“小尼姑,本王渴了。”赵谦舔舔干燥的嘴唇,声音都有点嘶哑了。

静月知道赵谦烧了一宿,醒了肯定是要渴的,早就让人准备好了水,摸了摸茶壶,水还是温的呢,起身倒了一杯,递到赵谦跟前,赵谦把脖子一伸,等着小尼姑把水喂到他嘴里。可张着嘴等了好大一会儿,眼前的杯子楞是一动没动,根本没有往他嘴边递的意思。

“该死的小尼姑,喂本王喝水,你会不会?”赵谦怒道,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尼姑,一而再再而三的杵逆自己,要不是皇嫂多管闲事,自己早就打死她了。

赵谦生不生气,静月根本就没在乎,淡淡道:“看不见你嘴在哪里,要喝自己喝,不喝我就把杯子拿走了。”

赵谦听了这话,差点没气死,向着门外大声喊道:“来人哪,来人哪,人都死哪去了?”

静月道:“别喊了,外面一个人没有,你到是喝不喝,快点。”

有心不喝这杯该死的水,可他确实是渴了,赵谦狠狠的从小尼姑手中抢过那杯水,一个仰脖,咕咚咚就灌了下去,心中把小尼姑骂了个死去活来。

喝完水,赵谦抬起手把杯子往地上一摔,咣当一声,碎片飞的满地都是,赵谦哼哼冷笑:“瞎眼的小尼姑,小心点走,千万别踩在茬子上,不然划破了脚可别埋怨本王。”

静月理都没理他,往椅子上一坐,双腿一盘,又闭上了眼睛。

赵谦气结,小尼姑根本不下地,茶杯算是白扔了。

小尼姑不理他,他只得自己在床上躺着,象他这种人,怎么可能躺得住,过了一会儿,赵谦向静月道:“美娘她们呢,怎么没人来看我,去把她们叫来。”

静月连眼都没睁,冷冷答道:“她们念经呢,走不开。”

赵谦掏了掏耳朵,似乎不太相信自己听到的:“你说什么,她们在念经?”

静月也没接话,兀自闭目不语。

赵谦觉得这事有点蹊跷,就要翻身下床,刚一动弹,就听静月道:“不许下床,你得好好养养病。”

赵谦拧着脖子道:“小尼姑,反了你了,管起本王来了,我就下床怎么了,有能耐你把我拘在这张床上试试。”

静月睁开眼睛,那双没有焦距的大眼睛冷冷的“看”着赵谦,看得赵谦直发毛。

“那静月就如王爷所愿。”然后,纤手一挥,赵谦就象被人推了一下一样,猛的向后一翻,人就躺到床上了,赵谦吓了一跳,急急忙忙要坐起来,可却象被一条无形的绳子给绑住了一样,动弹不得了。

“小尼姑,你使的什么妖术?快放了本王。”人对未知的事情总是心怀恐惧的,赵谦这个花花公子本就胆小如鼠,一见自己不能动了,脸都吓白了,生怕小尼姑取了他的小命去。见静月不理他,扯开嗓子就喊:“来人啊,救命啊,来人啊。。。。。。”

静月嫌他吵得烦,伸手在赵谦嘴上摸了摸,赵谦再次恐惧的发现,自己的嘴张不开了。静月双掌合十,喊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对凡人用法术,罪过罪过,王爷你就好好躺着吧,听小尼给你念段消灾去病的《大悲咒》。”

随即,清脆的诵经声在屋中朗朗响起:“南无.喝罗怛那.哆罗夜耶.南无.阿唎耶.婆卢羯帝.烁钵罗耶.菩提萨埵婆耶.摩诃萨埵婆耶.摩诃迦卢尼迦耶。。。。。。 ”

赵谦哪听得下去啊,他现在心中还害着怕呢,害怕之余,对小尼姑也起了畏惧之心,这个小尼姑,当真如同赵容所说,绝对有神通啊。

赵谦虽然不学无术,但他绝对不笨,而且,贪生怕死的性格把他趋利避害的本能训练的敏锐无比,他第一时间认识到,以后不能随便惹小尼姑了,不然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些事情想完了,他忽然又想到,以后有这个小尼姑给他坐阵,邪门歪道,鬼怪妖魔就休想再伤害他了,那可真是天大的好事,哈哈,还是自己眼光好,抢先下手把小尼姑给抢来了,这就相当于抢到了一尊菩萨啊,以后自己做事,岂不是可以百无禁忌了?

想到了得到小尼姑后的种种好处,赵谦顿时心花怒放,看着小尼姑也格外的顺眼了起来,就连小尼姑念的经都连带的好听无比了。

脸上带着诡异的笑,赵谦在这有着奇特韵律的诵经声中,高兴的睡着了。

再说那十五位倒霉的姨太太,费了半天的劲,也没能出得了那屋子,不管怎么咒骂小尼姑,小尼姑楞是没有出现,不光她没出现,连院子中的人也都给带走了,她们是喊天天不应,叫地地无声。

赵谦这十五名姨太太,什么来路的都有,有抢来的,有别人送的,也有从妓院赎回来的清倌。

九姨太就是赵谦抢来的,她本是一个农家女儿,长得清丽不俗,偶然被踏青的赵谦给看上了,当时就被赵谦按在草地给祸害了。

赵谦见这九姨太长了一身好皮肉,就直接带回了府中,当了他的小妾。

农家女子虽然没有读过书,但也知道廉耻。刚来的时候,赵谦弄了几个女子,让她和别人一起伺候他,如此淫靡的景象,农家女子何曾见过,九姨太也接受不了,于是奋力反抗。赵谦自然不会放过她,差点没把九姨太打死,从那以后,迫于赵谦的淫威,九姨太也只好和别人一起上演那□的春宫戏,顺从的伺候赵谦了,后来也就慢慢的习惯了这种生活。

这次,静月把门给封上了,这种奇异的事情,在九姨太的心中,是只有神仙才能做到的, 心下就把静月当成了下凡的菩萨了。别人都在骂静月,她可不敢骂,悄悄的从地上捡起了经文,就照静月的吩咐去做。可惜她不认识字,根本看不懂经文上写的是什么。

这十五房姨太太其实也不是处得很好,私下里也是拉帮结派,明争暗斗的,这个九姨太就和六姨太关系比较好,这位六姨太是个茶叶商的女儿,自小帮父亲记帐,倒也识的几个字。

九姨太悄悄的拉了六姨太到旁边,让六姨太教她念这个经文。六姨太虽然不屑念,不过看在往日交情不错的份上,也就教九姨太念了。

九姨太虽说不是太聪明,但念了几遍,也就记了个差不多。

别人都在撞那道无形的门,咒骂着静月,她却坐在墙角开始默默念经了。经文不长,一遍背下来,也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九姨太也不理别人,径自背自己的。

她们是早晨被关进来的,中午没人来送饭,大家还有力气咒骂,晚上竟然也没有人来送饭,这下好了,这些人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一个个坐在椅子上,是无精打采。

刚开始的时候,她们还寄希望于赵谦,盼着赵谦来救她们,可惜从上午等到下午,从下午等到晚上,赵谦根本就没出现。她们哪知道赵谦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都没保住啊。

到得二更半的时候,九姨太终于背够了一百遍,因为这九姨太出身农家,大家都嫌她土里土气的,没见过世面,对她总是明嘲暗讽。所以,这次她背够了一百遍,也没敢和别人说,自己就悄悄的往门口挪。

本以为会被那层软软的“门”挡回来,未料想,那软软的门就好象消失了一样,根本就没有挡着九姨太,九姨太没有遇到一点阻碍,就迈出了房门。

众位姨太太一见如此,还以为那道看不见的门没有了呢,争先恐后的就跟着九姨太往外跑,可惜她们却没能出得去,又被那道无形的门给弹回来了。

众人看了看站在门外的九姨太,都有些不服气,仍是拼命的往外挣,可惜不管她们怎么做,就是出不去。

二姨太怒声问向九姨太:“你怎么出去的,快说。”

以前的时候,赵谦没有正室,府里这位二姨太就把自己当成王妃了,对下面的小妾们指指管管的,九姨太平时就很怕这位二姨太,小声说道:“我背够了一百遍经文。”

众人不信有这么邪的事,背够了就能出去,背不够死活出不去,这层软门还识数不成?

“你进来,再试试能不能出去?”

九姨太听话的进来了,然后又若无其事的出去了。

众人这下都傻了眼了,这是什么神通啊,当真就这么灵验?

众人瞠目结舌,对小尼姑不禁都心怀了敬畏,互相看了几眼,各自坐回椅子上,开始背经文去了。

九姨太出去后,连忙给这十几个人张罗饭菜,一天没吃没喝,这些娇滴滴的姨娘可是早就受不了了。

第 10 章

静月倒不是存心要饿这些姨太太的,而是她根本没有意识到那些人会饿。

静月从小打坐背经,刚开始的时候还随着大家做做早课晚课,吃吃早饭晚饭,后来打坐的时间慢慢长了,就什么时候醒悟过来了什么时候吃,几天吃一顿饭的时候经常有。

她以为别人和她一样呢,背上经书了,一天不吃不喝也没事。

二十年没有出庙门,除了庙里的尼姑,根本没有接触过外人,也没有接触过外面的世界,静月对人情事故是一窍不通,对平常人的生活,一点不懂,好在敬王府丫环仆人无数,凡事都不用她动手,要不然,可有得静月受得了。

赵谦睡了一个极为舒服,极为深沉的觉,醒来之后,自觉神清气爽,精神百倍。

睁开眼来,小尼姑仍是静静的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也不知是在睡觉还是在念经,动了动身体,发现那无形的绳子没了,这可把赵谦给乐坏了。

赵谦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小尼姑,就这么弱不禁风的一个小尼姑,年岁也不大,竟然真的会法术,这可真是太奇妙了,不知道她是怎么学来的。

仔细的打量小尼姑,那睫毛可真长啊,颤微微的象两排小刷子,刷的赵谦心里痒痒的。嫩嫩的肌肤,吹弹可破,摸上去,应该很滑,很舒服吧。

这样想着,赵谦的手还就真的摸过去了,果然啊,又细又滑,比羊脂白玉还要好。

赵谦看着这么可口的小尼姑,不禁又有些蠢蠢欲动,手顺着小尼姑的脸庞就开始往下摸。

嘿嘿,小尼姑再有神通又如何,还不是自己的女人?

正摸的带劲,忽听得小尼姑道:“饿了没?”

赵谦停住了手,刚才还没觉出什么来,现在听小尼姑一问,反倒真觉得饿了。

小尼姑象掸灰尘一样,把他的手往旁边一拨拉,赵谦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那光滑细腻的手被小尼姑象杂草一样给抛弃了。

静月向门外喊了一声:“秋鸿,上饭。”

饭菜很清淡,一碗白粥,四碟小咸菜。

赵谦一见就嫌弃的直撇嘴,嚷嚷道:“你叫让本王吃这玩意?不吃,我要吃野鸭子肉,腌的咸咸的,熏的香香的。”

静月把碗一端,冷冷道:“你是自己吃呢,还是让我喂你。”

赵谦看了看静月的左手,想起了被喂药的悲惨经历,不由的摸了摸下巴,仿佛那被掐疼的感觉还在一样。

“我不喝白粥。”赵谦看着静月,小声的反抗着。

静月二话不说,伸手就去掐赵谦的下巴,把赵谦给吓的,立刻端起了饭碗:“我吃,我自己吃。”

赵谦饿了一天了,一碗根本没够吃,又添了一次,等想要添第三碗的时候,静月不让添了:“大夫说要你节制点,不能多吃。”

赵谦哼哼叽叽道:“不给好吃的就算了,竟然都不管饱了,你想饿死我啊!”

静月让秋鸿把碗筷收拾下去,这才对他说道:“放心吧,你的寿元未到,死不了呢。”

赵谦一听静月的话,把没吃饱的事就扔到一边去了,奇道:“小尼姑,你还会算命?”

静月道:“略知一二。”

赵谦越发的高兴了,觉得自己真是捡到宝了,这小尼姑,可真是厉害啊。

“那你给我算算,我什么时候得儿子啊。”

赵谦从十三岁开荤以来,几乎夜夜没空过,他这么勤劳的播种,竟然连半个儿子都没生出来。正室吴氏曾给他生了个女儿,可惜没养活,三岁的时候夭折了,吴氏也因为念女心切,一命呜呼了。

吴氏死后,赵谦又陆陆续续的纳了许多小妾,也有小妾曾经怀过孕,可惜没等孩子生下来,就流掉了。

二十五岁的男人,一般都有好几个孩子了,可赵谦膝下却空的很,别说儿子了,连个女儿都没有。

静月默想了一回,开言道:“你命中本有三子五女。”

赵谦一听这话,欢喜道:“真的?那就好,那就好,只要本王不绝后就好。小尼姑,本王的儿子什么时候才能生下来啊?”

接下来小尼姑的话却如同一盆雪水一样,把个赵谦浇了个透心凉。

静月道:“这辈子你是见不到你儿子的面了。”

赵谦一听就急了,连忙问道:“什么意思?”

“你缺德事做的太多了,这辈子不光是断子绝孙,还会不得善终。”静月的话中不带一点感情,当真是实话实话,没有一点顾忌。

赵谦当时就怒了:“小尼姑,你再瞎说八道,信不信本王现在就杀了你。”

静月也不怕,也不恼:“出家人不打诳语,小尼从不说谎。”

赵谦看着小尼姑平静的样子,又想起了小尼姑的神通,再想想自己平时的所作所为,虽然仍有疑问,但也不由的有了几分相信。

“你说的是真的?”赵谦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人在做,天在看,你做的每件事,冥冥中都有人帮你记着呢。”静月说罢,不再理赵谦,径自入定去了。

赵谦躺在床上,心中对静月的话仍是将信将疑。

赵谦并不是没有算过命,事实上,他不仅算过,而且算过不止一次。就在前不久,他和静月成亲之前,他那群狐朋狗友还弄来了一个“铁口神算”,给赵谦算了一卦呢。

他们说的和小尼姑说的一模一样,也是说赵谦命中该有三子五女。

而小尼姑和别的算命先生说的不同的地方就在于,他们说赵谦的子女得来晚,所以赵谦到二十五岁了,仍没有子嗣。小尼姑却说是因为他坏事做多了,老天爷把他的子女给收回去了。

赵谦琢磨来琢磨去,不知道该信谁的话。

那些算命的,就是借他几个胆,谅他们也不敢骗他,他们说的话应该是真的吧。

可静月的样子,看起来又不象是撒谎,再说了,她也没有必要骗自己吧。

赵谦想来想去,心中是疑念丛生。

事实上赵谦忽略了一点,那些算命先生不是不敢骗他,而是不得不骗他。他们要说赵谦断子绝孙,依赵谦的脾气,那还不当时就把他们打死啊,因此,算命先生们是只捡好听的说给赵谦听,那些不好的,一点没提。

静月在入定中,恍恍惚惚的好象做了一个梦,她梦见了妙凡师太。

妙凡师太就象生前一样,在桌案前抄写经书。抄着抄着,她忽然放下了笔,好象若有所思,待得回过神来,妙凡师太收起了还没有抄完的经书,在笔洗中把笔洗了,然后放到笔架之上,经书也放回了书架之上,砚台中的残墨,也倒回了墨瓶之中。

被褥僧衣也都收了起来,放到了箱子中,然后将屋子收拾了个干干净净,看起来象是要远行一样。

收拾完了之后,妙凡师太不慌不忙的就出了华严庵,虽然看上去她没有着急,但不知为何,脚下却是极快的,转眼之间,就下得山来。来到了山下的镇子上,她并没有在镇上停留,而是出了城门,向西而去。

涉过了好几条河,翻过了好几座山,走过了许多的城镇,穿过大片大片的田野,妙凡师太终于在一座高门大院前面停下了。

那座院子很大,里面有照壁挡着,看不清是什么样子。

倒是那大门,格外的高,格外的大,十分的气派。大门两边,镶了一副对联:闲人免进贤人进,盗者莫来道者来。门楣处,挂了一个黑色大匾,写着四个龙飞凤舞的金字:“川蜀魏家”。

梦到这里,静月忽然就醒了。

静月一直记着师傅坐化前说过的话,她说和自己还有一面之缘,待十年后,让自己渡她再入佛门。

掐指算来,今年恰好十年了。

看来,和师傅再见这最后一面的时候到了。

静月忽然睁开了眼睛,倒是把赵谦吓了一跳。

赵谦正躺在床上看春宫图呢,刚才让静月说的有些烦心了,本想叫几房小妾来解解闷,可看了看坐在床边的静月,他想了又想,终于没敢开口。

他白天睡了个足,晚上自然就不困了,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忽然想起了床下面还塞着几册春宫图呢,过过眼瘾也比干躺着强啊。

正看得兴起,静月就把眼睛睁开了,赵谦吓得慌忙把春宫图胡乱塞进了被子里,那样子活象个做坏事被父母逮住的小孩。

藏好之后才想起来小尼姑是个瞎子,自己就是大张旗鼓的看,她也发现不了的。想完这些,赵谦特别郁闷的又想到,她又不是自己的娘,管得着自己看春宫图吗?自己干吗在她面前躲躲藏藏的啊,这不是犯贱吗?

赵谦赌气似的又把春宫图从被窝拿出来了,特意伸到静月跟前,在静月眼前晃了晃。

伸是伸过去,晃也真晃了,可惜书没能拿回来。

静月一伸手就把那几本春宫图给攥住了,赵谦一个不防备,就让静月把书给抓过去了。

赵谦急忙去抢:“还给我。”

静月把书往身后一背:“你看的没好书,烧了清净点。”说罢,还就真把书放到了烛火上,蜡烛离静月很近,就在她旁边的桌子上,静月只抬了抬胳膊,赵谦珍藏的春宫图就冒了烟了。

她烧书不要紧,可把赵谦心疼坏了,扑过来就抢,嘴里还嚷道:“别烧啊,好不容易得来的,这些都是珍本呢。”

那几本春宫图都不厚,也就十来张纸的样子,挨着火就烧了起来,静月感觉火焰烧到手上,把手一松,烧了一半的春宫图就掉地上了。赵谦去捡的时候,已经有一大半化成了灰烬,眼瞅着是没法看了。

赵谦气得眉毛直立,看着静月就要发作。

还没等他发作起来,忽听得静月道:“我要去一趟西川。”

第 11 章

赵谦惊讶道:“你去西川做什么?”

“去见一个人。”静月没打算告诉赵谦师傅的事,既然师傅已经重新轮回了,就没有必要再提起旧事了。

赵谦见静月说的含糊,越发的感兴趣了:“小尼姑,快说,你去西川见谁啊,是不是老相好啊。”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觉得亏的慌,小尼姑一直待在庵里,哪有什么机会结识相好啊,何况小尼姑跟自己的时候,可是清白之身的。

静月听他说这混话,也不搭理他那茬,自顾说道:“杭州离西川有点远,我这一去一回估计时间很长,你自己保重吧,少做些坏事,但愿我回来的时候,还能看见活着的你。”

赵谦听了静月这不中听的话,照他以往的脾气,肯定是要生气的,可这几天听静月说这种话听的太多了,他发觉自己已经慢慢习惯了。

“你眼睛又看不见,路上怎么走啊?”赵谦不相信一个瞎子能独自行几千里路,不由有点担心。

静月倒没觉得有什么困难:“边走边问,总会到西川的。”

赵谦在心中盘算了一下,嘲笑道:“就你那磨蹭劲,一年都走不到。”

“能到的。”静月笑笑,这一笑到颇有点可爱的样子,让赵谦心中一动。

赵谦眼珠转了转,脸上浮起诡笑:“这样吧,小尼姑,你要是能不用别人指路,自己一点不差的走出王府,我就让你去。”

静月站起身形,轻松说道:“这有何难。”语罢,迈步就往外走,准准确确的,她径直的就走出了房间。

赵谦吃了一惊,三步两步就追上小尼姑,伸出手去在小尼姑脸上一个劲的乱晃。小尼姑的眼睛虽然睁的很大,但目无焦距,一片茫然,很显然不如正常人的眼睛来的灵光。

小尼姑若无所觉,穿过层层庭院,中规中矩的走在路的中间,走的很稳,也很快,黑夜好象对她没有一点影响,倒是赵谦,被路边的花根差点给绊个跟头。

只一会儿功夫,静月就一路通行无阻的来到了王府的大门口,赵谦心中一个劲的嘀咕,小尼姑到底是真瞎还是假瞎啊。

赵谦一见小尼姑还真要走出王府了,连忙窜到小尼姑前面,没安好心的伸出了左腿,横在了小尼姑的前面。

在赵谦的满脸期待中,小尼姑走到了他的面前,抬腿落足,那脚巧不巧就落在那赵谦那养尊处优的“纤纤玉脚”上,而且劲道相当大,赵谦在惨叫声中,忍不住的怀疑小尼姑是不是在怀里抱了一座山,要不然那柔弱的小脚,踩下来的时候怎么可能这么重呢。

赵谦抱着脚在原地跳来跳去,静月已经平平安安的跨出了敬王府的大门。

“王爷,我到了。”丝毫没有同情味道的声音飘进赵谦的耳朵,赵谦边跳边咬牙切齿骂道:“这哪是一尊菩萨啊,这是一尊瘟神。”

静月走过来,扶住赵谦的胳膊,嘴角扯出一条优美的弧度:“走吧,回房。”

赵谦挺有骨气的一把推开静月,没好气的骂骂咧咧:“滚一边去,本王不用你扶。”

静月听了这话,很干脆的放了手,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赵谦楞了一下,随即被这个不解风情的家伙气蒙了,恼怒大喊:“小尼姑,你给本王回来。”

小尼姑倒是丛谏如流,听见了赵谦的叫喊,乖乖的回来了。

“有话就直说,不要绕弯子,有时候我听不懂的。”小尼姑又扶起了赵谦,脸上没有受宠若惊,也没有一丝的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