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有。”高放推推她想让她起来,伍加宁稳如泰山一般,“我也就是喜欢买买衣服,你呢,打保龄球,买彩票,抽烟,便宜的还不抽。”

“打明天起我戒烟,成么?”

“你要能戒烟,我就戒饭。”

“别啊,我不能让我老婆饿死啊。别生气老婆,我没说不让你买。你快穿上点儿吧,瞧这一身鸡皮疙瘩。”

“我这不勾引你呢么!”

高放笑,“老婆,你不用勾引我,我自己一会儿就主动找上门了。”

伍加宁上客厅拿水杯,张玉敏用钥匙开门进来了,然后就盯着伍加宁那件半透明睡衣。伍加宁老大不高兴,“妈,您这么晚上来干什么呀?”

“我问高放点儿事儿。”张玉敏要奔卧室去,伍加宁说:“他在卫生间呢。”

张玉敏听见卫生间传出洗衣服的声音,她推门进去,见高放手上正摆愣一个内衣。

张玉敏问:“好玩儿么?”

高放吓一跳,一见是他妈,立刻显得不知所措,“那个,加宁不舒服,我那什么”

“没出息!”张玉敏狠狠说了一句,然后扭头走了。高放无奈地耸耸肩,继续没出息。

张玉敏回到卧室,往床上一坐,冲着高卫民说:“你猜我看见什么了?”

高卫民背对着她,眼也不睁,“鬼。”

“净瞎说,”张玉敏拍他一下,“我看见你儿子正给你那个可爱的儿媳妇洗内衣呢!”

高卫民说:“你管他们干什么,累不累啊,俩人好好的不就行了么,年轻人!”

张玉敏从鼻子里冷哼一声,“你什么时候给我洗过内衣!”

高卫民紧接着说:“你穿么?”

尚言和王云泽同时出门,各自站在自家门口,俩人四目相对时,尚言咧嘴一笑说:“上班儿啊!”

王云泽并没有笑,也没有像前几次碰到时那样含糊地打个招呼敷衍了事。他说:“能聊会儿么?”

俩人上了顶层天台,王云泽望着远处,风比平时显得猛烈,无情地灌进他的鼻子,让他觉得整个胸口都被寒冷的空气充斥了。尚言站在一边儿,他缩着脖子,安静地抽烟。王云泽想聊什么尚言已经知道个大概,对于上次的谈话,王云泽冷静下来之后,肯定也想了很多。作为朋友,尚言没错,王云泽也没错。他承受着背叛自己感情的痛苦,他在违背自己意愿的痛苦中挣扎。而伍加比的痛苦对王云泽来说无疑是痛上加痛。而在这个时候,作为朋友的尚言所作出的决定又给了王云泽一记重拳。王云泽彻底乱了方寸,感觉像是被逼上了绝路。冷静下来后,王云泽似乎想通了,他觉得生活渐渐失去了原有的面貌,自己越来越像是走兽在残喘。死都不惧怕了,还怕活下去么。

尚言知道王云泽的性格,他一向不温不火,不会说一些过激的话,而且由于家教森严,王云泽即使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他也不会和尚言大打出手。尚言不怕动手,王云泽对他来说根本不具有什么威胁性,他更怕王云泽这种无声的呻吟,使他心里像有几万只蚂蚁在发扬啃骨头的精神。这样的沉默是可怕的,彼此似乎都在试着揣摩对方的心思,而又都不想先于对方表达出自己的想法。一根烟的功夫过去了,王云泽还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尚言有些沉不住气了,他在小范围内来回踱了几步,王云泽还是按兵不动。尚言走到王云泽身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王云泽就像一座雕像,眼睛如同一汪秋水。

尚言坚持不住了,他心里很乱,望眼欲穿了。他拍拍王云泽的肩,王云泽终于开口说话了。

“不就是活着么,也没什么。”

尚言琢磨了片刻,觉得王云泽这话挺有哲理,其实活着就是比死还需要勇气,要面对许许多多未知的折磨和痛苦。

王云泽说:“以前觉得谁离了谁可怎么办,现在知道了,谁离了谁也无所谓,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尚言说:“我知道你受了不小的刺激。”

王云泽说:“我妈让我喜欢吴娜,我想好了,我试试。”

尚言不想了解吴娜是谁,他知道王云泽的意思是,他对伍加比彻底放手了。

尚言说:“试吧,加油。”

王云泽说:“伍加比是个特别简单的人,她看着挺咋呼的,实际上她一根筋。她很善良,也很心软,爱憎分明,倔,一条道走到黑。她太善良了,让人不忍心伤害她。如果我不是王云泽,我一定娶她。”

“我明白,我理解。”尚言看着远处,“其实你的意思我知道,我可能更简单一些,我确定我喜欢她,所以我要对她好,并不是要求她给我一个什么结果,无所谓,真的。可能我目光比较短浅,不会去想今后如何,未来怎样。因为谁也不是先知,我只知道我想要什么,我想做什么,然后我就会努力去争取。别的不想考虑,累,人活着本身就不容易,不想让自己太累。”

王云泽沉默许久,然后看着尚言说:“如果我是你,可能早就解脱了。”

 伍加比正算账的时候,进来一个女孩儿。很白净,很瘦,大眼睛瓜子脸,一笑有两个酒窝。她很有气质,不一般的气质,像个高贵的公主。伍加比凭直觉认为,她是程晓。只是头发剪短了,不是尚言说的长发。她在看衣服,伍加比在看她。伍加比知道,以她的条件,不会来这儿买衣服的,她身上穿的都是国际品牌,连香水都是不一般的味道。因此,在好奇之余,伍加比急于知道她的来意。伍加比走出款台,然后对她笑笑,那女孩儿也用同样的微笑回敬她。

伍加比试探地问:“你是来找我的么?”伍加比认为她若是想找尚言,她会有一万种方法。

女孩儿用一双洋娃娃似的大眼睛看着伍加比,然后微微一笑,伍加比突然觉得这笑容让人感动。

“我叫程晓。”

她的声音算不上甜美,但是很温柔,伍加比笑着点点头说:“我知道。”

伍加比搬了一把椅子让她坐下,程晓紧接着就问:“你是尚言女朋友么?”

伍加比摇头,“我们只是朋友。”

“那尚言就是在骗我,他说你是他女朋友,你们很相爱,就要结婚了。”

伍加比想了想说:“他骗你肯定有他的用意,但是应该没有恶意,对于他,你比我更了解。”

程晓点头,“我知道,我一直很关心他,我觉得亏欠他,所以我希望他过得好。他为了让我觉得他过得好,所以骗我。”

“那你现在知道他在骗你了,你会怎么做呢?你已经结婚了呀,你会回到他身边么?”

程晓盯着伍加比的脸,“我早就回不到他身边了,我对他的这种感情,可能你无法理解。我们很年轻的时候就在一起,那时候我特别爱他,他也特别爱我,这份感情虽然现在没有了,可那种感觉在我心里永远也抹不去。我永远都不可能像对待一个普通朋友那样对待尚言,更不会和他形同陌路。可能等我七老八十的时候,我还会关心他过得好不好,我知道你会觉得我有病,可是”

伍加比打断她,“不会,我能理解,特别理解。这种记忆即使变得模糊了,但是还在心里占据很大一块儿地方,提醒你,那些曾经都是事实,真的发生过。”

程晓赞同地点头,“说得对,你可能没有我大。”

伍加比笑,“不会吧!”她觉得程晓就像个芭比娃娃。

“我比你大四个月,你不是十二月十号生日么,尚言说的。”

伍加比有些意外,她不知道尚言知道她的生日。

程晓说:“我觉得尚言喜欢你,他那天和我聊起你的时候,那种幸福感特别真实。他可能的确骗了我,但我觉得他喜欢你应该是没错。他是个好男人,我以前没珍惜,说实话,我后悔过,我希望你别像我这样,幸福来了,要抓住,千万别错过了。”

伍加比无奈地笑笑,程晓问:“你介意我以后来你这儿买衣服么?”

伍加比说:“其实谁来买衣服我都会很高兴,只要她买,给真钱,我都热情招呼。但是,如果你有一丁点儿勉强,我都不希望。而且,出于朋友的角度,我觉得你对尚言的一些关心,也许会给他带来不便,即使我很理解你,但是有时候有些事儿是不随人愿的。”

程晓顿了一下,然后笑着说:“我明白。你很可爱,我很喜欢你,谢谢你。”

“谢谢,你也很可爱。”

程晓走后,店里还残留着她身上的香水味儿,伍加比在想,她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话。约摸过了十分钟,一个身材魁梧的黑衣男人进来了,他问伍加比,“小姐,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么?”

伍加比在第一时间作出回答,“我是尚言女朋友!”

在伍加比打烊之前尚言来了,他手里端着一个插着百合花的花瓶走进来,样子显得有些滑稽。他把花瓶摆放在电脑边儿上,然后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一个女孩子,屋里连朵花儿都没有。”

伍加比盯着尚言,“如果过几天花儿死了怎么办,我又不忍心看这么漂亮的花瓶空着,我会忍不住买花儿的,你分明是给我增加了一份开销。”

尚言装的很傻气地说:“谁说送你了,不要自作多情啊,我是放你这儿养着,死了我自然就买新的了。你不用管它啊,我会每天过来看它们的。”

伍加比忍不住笑,“那你得付租金啊,这块儿地方算租给你了。”

尚言诧异,“天哪,我每天来看我的花儿,顺便可以送你回家,给你当免费司机,你还要我租金?!”

伍加比说:“我是奸商。”

尚言笑,“那奸商晚上一块儿吃顿饭吧!”

“我可不回请啊!”

尚言感慨地说:“大奸商!”

高放一家坐在客厅商量事情,高洁阴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因为她的前夫,也就是刘铮铮的爸爸刘伟要回国探亲,他提出要见孩子。刘伟出国时,刘铮铮还没出生,而刘铮铮几个月大的时候,刘伟就有了新欢离婚了,所以,他们父子素未谋面。离婚后,刘伟将他们的夫妻共有财产统统留给了他们母子,而且每年还给高洁一笔钱作为儿子的抚养费。刘伟这次回国,他坦言,主要是想见见儿子。这让高洁很矛盾,她恨刘伟,恨他见异思迁,恨他不负责任,也恨拆散了他们家庭的女留学生。因此高洁从心底是不愿让他们父子相见的,她想用这种方式让刘伟得到惩罚,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不配当父亲。

张玉敏的态度很强硬,她对伤害女儿的刘伟恨之入骨,她对人们所不齿的一切行为都是深恶痛绝的。她也不主张刘铮铮与刘伟见面,既然孩子一出生就没见过父亲,那索性就永远不要见面。

高卫民不发表意见,他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是白说,他更不能与老伴儿持相反意见,因此就什么也不说。

高放和伍加宁支持他们见面,高放是从法律角度出发的,他认为刘伟有见儿子的权利,他并不是没有承担抚养义务,每年寄来的钱数目也是很可观的。伍加宁的观点就很通俗易懂了,她说,抛妻弃子是不对,可毕竟没有刘伟也就不会有刘铮铮,没有刘铮铮,这个家也就少了很多欢乐。

大家正商讨的时候,一直坐地毯上玩儿遥控赛车念念有词的的刘铮铮突然对张玉敏说:“姥姥,我有女朋友了。”

张玉敏说:“好孙子,哪天领家来让姥姥见见。”

等回了楼上,伍加宁说:“我就不明白,这么简单的事儿有必要说这么长时间么?你姐凭什么不让人家见儿子啊!”

高放皱着眉,“你也应该理解我姐,怀着孕老公就和别人跑了,还远在大洋彼岸,打都打不着。然后一个人生孩子,带孩子,什么处境啊。何况铮铮从来没见过爸爸,他肯定会觉得陌生啊!”

伍加宁说:“让刘伟见刘铮铮的时候踩着风火轮来就行了。”

“胡说八道!别再提风火轮了!”

伍加宁搂着高放,“老公,如果你有一双翅膀,你会用它做什么?”

高放理所当然地说:“飞啊!”

伍加宁瞪他一眼不说话了,高放推她,“怎么了,我要是有翅膀,那我肯定是鸟啊,我飞不对么?”

伍加宁扭过脸来,“你怎么不说给我啊?”

高放一笑,“咳,我的不就是你的么,连我都是你的!”

伍加宁从卫生间出来,对张玉敏说:“妈,以后买卫生纸买好点儿的,这纸拉屁股。进口纸浆的也贵不了多少钱。”

张玉敏翻了她一眼,“不管什么纸,擦完屁股不也是扔么!”

“那也不能让屁股受屈啊!”

张玉敏狠狠地擦着桌子说:“知足吧,我们那会儿都用旧书,报纸。”

“此一时彼一时了妈,您现在怎么不用报纸擦了?”

张玉敏直起身子,“我凭什么用报纸啊,谁不知道躺着比站着舒服啊。女人得懂得勤俭持家,你现在是贪图享受的时候么?这么年轻就知道享受,我们高放不得累吐血么!男人是搂钱的耙子,女人是装钱的匣子,女人会持家,日子才越过越有。”

伍加宁不服气,“咱家又没穷到用不起卫生纸的份上。”

“我刚嫁到老高家的时候,高放爷爷让人家批斗了,他们家都揭不开锅。我要是挣一块儿板,丢一扇门的主儿,这个家早就完了。”

伍加宁阴阳怪气地说:“那妈我得谢谢你。”

从伍加宁进了门,她就一直在说张玉敏,说得慷慨激昂,洋洋洒洒。

“你说穷么,哎,不穷,买那糙了吧唧的卫生纸,都拉屁股。超市卖特价鸡蛋,每人限三斤,我们老太太大清早就排队去了,还拉着我们老爷子。高洁那么爱占小便宜,更别说了,紧跟着。结果我们老太太还因为跟人抢鸡蛋吵起来了,我们老爷子还差点儿让人绊倒了,堂堂一个地税局局长啊,差点儿栽在鸡蛋上。大街上要是有不法小商贩摆个地摊儿处理破衣烂衫,在众多鸡爪子刨食一样的老妇人当中,一准儿有我们老太太的身影。你看人家别人家老太太,没事儿穿的干净利索的,扭扭秧歌,练练太极,打打门球,多好,我们老太太就喜欢特价鸡蛋。”

伍加比补充说:“还有破衣烂衫,拉屁股卫生纸。”

伍加宁接着说:“你说我们老爷子又不是不挣钱,家里又不是有多重的负担,反正我们老太太就是不会过,要是我,没事儿就出去旅游。”

伍加比看她一眼,“到底什么叫不会过!”

伍加宁不理她那茬儿,继续洋洋洒洒,“没条件的话也就不妄想了,这不有条件么,到她那个岁数就不能再委屈自己了,得学会享受。美美容,健健身,游览一下祖国的名山大川。也不能白活呀,也尝试一下年轻人的新鲜玩意儿,比如攀岩,蹦极。”

“那得先上一份人身意外险。”

伍加宁还在说着,“儿女都这么大了,还有什么可操心的,老公也挺体面,为人还算正直,没有什么出轨的可能性了。什么时候享福啊,就是这时候了,等再老点儿,一身病,牙也没了,吃嘛嘛不香了,干嘛嘛不灵了,后悔都来不及。就该把家务活都撂给儿媳妇,自己想干嘛就干嘛。”

伍加比看着她问:“你以为谁是儿媳妇?”

伍加宁看见了电脑旁的花瓶,“谁买的花儿?”她知道伍加比不喜欢伺候花花草草的。

伍加比低下头说:“尚言。”

伍加宁眼珠一转,“我总觉得尚言对你图谋不轨,以前有王云泽在,他不敢造次,现在王云泽一撤,他立马就冲锋上阵了。”

“我是伍加比高地是怎么着,看你用这些词儿。”伍加比瞪她。

伍加宁眯着眼睛,若有所思的,然后突然一拍桌子,“你千万别答应他,他这种人不适合你,你就适合王云泽那样老实巴交的。像尚言这种心眼儿多,花花肠子多的你应付不了。他一眨眼三百六十个主意,你不情等着上当受骗么!”

伍加比说:“我们上学那会儿,听一个法制报告会,作报告的那男的给我们讲了一个案例。一个未满十八岁的男孩儿强奸了一名白痴妇女,那男的一再表示对这男孩儿特别同情,觉得还不到十八岁呢,特别惋惜。我们几个女的就觉得那妇女特可怜,已然是白痴了,还让一个小孩儿强奸了。我听你刚才说的话,就突然想起这白痴妇女了,你那意思是,我还不如这白痴妇女呗!”

“我不是想贬低你,我只是在贬低尚言。”

“你明摆着说我应付不了尚言!”伍加比语气有点儿急。

“你还真就应付不了他,你别不信,别以为什么人都和王云泽一样缺你,对你百依百顺真情实意的。男人都花,尤其是尚言这样的。”

伍加比有些疑惑,“你了解尚言么?”

伍加宁不屑,“你别小看我,我拿眼一搭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他跟王云泽绝对不一样,王云泽可以从一而终,尚言绝对两面三刀。”

伍加比低着头,“你口口声声夸赞的这个人,事实上不是始乱终弃了么!”

伍加宁伸着脖子,“事出有因啊,反正我不同意你跟尚言走太近,尚言他这么说吧,如果地上有一百块钱,你捡不捡?”

“捡。”

“那要是钱上有口吐沫呢?明白了吧!”

伍加比点头,“明白了,高放就是沾了吐沫的一百块钱。”

伍加比整理货架,伍加宁就靠一边叨叨。

“王云泽正直,老实,王云泽又红又专,王云泽根儿红苗正。”

伍加比一边儿叠衣服一边儿说:“嗯,王云泽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王云泽是祖国的花朵,是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毛主席说过,王云泽是个好同志。”

伍加宁说:“给你打一比方,王云泽纯洁的像张白纸,尚言就是张彩纸。彩纸虽然好看,但是贵,白纸虽然普通,但是贱。”

伍加比瞪着伍加宁,“你是在夸王云泽么?”

伍加宁说:“我再给你打一比方,王云泽就像头老黄牛一样,憨厚实在。如果王云泽是只鸡,尚言就是黄鼠狼。”

伍加比瞅着她,伍加宁想了想说:“这个不太贴切,我再打一比方。”

伍加比火了,“不许再瞎比方!”

伍加宁一拍巴掌,“总而言之,尚言做朋友行,做恋人坚决不行。”

 尚言准时来看他的花儿了,他和伍加比耍贫嘴的时候,进来一个顾客。这女的先是看衣服,然后拿出一双新买的鞋让伍加比帮忙给配条裤子。伍加比帮她选裤子的空挡,这女的看见了电脑后边的尚言,她立马喊出了尚言的名字。尚言吓一跳,伍加比看见尚言真的就哆嗦了一下。原来这女的是尚言一个朋友的媳妇,好久没见了,俩人寒暄了一会儿。

女的问:“听说你跟几个人合伙开了一个公司,是真的么?”

尚言笑笑,“就是一块儿开发游戏。”

女人拍尚言,“行啊你,跟程晓有联系么,我听说她结婚了。”

尚言看了伍加比一眼,伍加比在整理东西,没往这边看。

“是结婚了,哎,你还在原来那地方上班儿么?”尚言赶紧岔开话题。

女的说:“早不在了,我辞职了。”

“干嘛辞职啊,你那会儿不是说你那工作特有前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