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昨日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她承认,她当时确实是呆愣住了,心中亦是隐隐有些抽痛。

可是,奇怪的是,却也并不觉得惊讶,甚至连一丁点的错愕都没有,好像这本就是在自然不过的事情了。

倒不是她不相信他,也算不上信不信任,因为,在他们中间,好像本就没有这样的义务与责任。

因为,他们曾经也是这样开始的,不是么?

倒是,唯一感到难受的,却是,她以为他还在国外,却不想,竟然悄无声息的就回来了,在她的反复确认下。

昨日那事,不过是个导火线罢了,不管真相如何,那是他的人间,她并无权干涉的,不过是让她看清了,醒悟了罢了。

她做了一场美梦,梦醒了,该继续原来的生活了呀。

见石青久久的不回话,徐少邱原本气焰十足的声音,不由又弱了几分,半晌,只忽然连着咳嗽了好几下,嗓子里似乎有着几分沙哑,只有几分赌气似的,道着:“你不问,我就不说——”

顿了顿,见她始终不问,真的赌气似的,解释了一半,就绝口不提了。

好久,又忽而有些虚弱的道着:“我都快要病死了,你还要走——”

说着,便捉着石青的手往自己额头上探着,嘴里继续含含糊糊的道着:“不信,你摸摸看,都快要烧死了——”

石青的指尖触及到他滚烫的皮肤时,微微一颤,又见他掀开了被子,穿着薄薄的睡衣暴露在空气里,到底还是有些不忍。

半晌,只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低声地道着:“你先躺回被子里去吧。”

他还依然搂着她,生怕她跑掉了似的,嘴里嘟囔着:“那你···那你还走么?”

石青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她这几日在学校的情况,实在是不好意思开口与别的老师换课的。

可是,见他这样巴巴的盯着她瞧着,竟然连一句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想了许久,只看着他,试探的道着:“我先去上课,一下课就回来,顺便去帮你在买些药回来···”

他如何都不肯去医院,家里的只有些退烧药,可是他的额头还有些烫,嗓子似乎也有些哑了,方才都咳嗽了,石青怎么地也得出去一趟的。

他搂着她,又不说话了,显然,是不同意的。

石青到底怕他着凉了,只去掰开他的手,他以为她仍要走,似乎有些急了,只一个天旋地桩间,就已经将她拖到床上去了。

随即,自己的身子已经凑了过来,脸也已经凑了过来,还未待石青反应过来,他便急急的吻了过来。

他的嘴唇有些发干,贴在她的唇上,只觉得有些扎人,石青有些呼痛,想要挣扎,他只吻得又快又急,只堵着她的嘴不让她说话,堵得没一丝缝隙。

石青在他的嘴下渐渐的开始急速的喘息着。

吻了许久,他只将她松开了,半晌,直勾勾的盯着她,哑着嗓子问着:“还走么?”

见石青不说话,复又探了下来,比方才还要加深了几分力道,唇齿相贴着,用力的吸允着,没有带一丁点的花样与技巧,没有一丁点□□的味道,却没得令人沉醉。

石青的脸已经憋红了,她的呼吸又快要被夺走了,她“呜呜”的发出求饶的声音。

他这才复又松开了她,亦是有些喘息,只支起了身子,复又喘息着问着:“还走么?”

好似她要在有半点要走的意思,怕是还要再似的。

石青的眼里噙满了水,脸上一片绯红,在他的身下用力的喘息着。

他还在一遍一遍的问着她,问她到底还走不走,似乎非得要逼着她说出满意的答案来,才肯罢休似的。

边吻着,又边俯了下来,一下一下的在她的唇上轻啄着,见石青软了下来,徐少邱恼怒又得意。

似乎头还有些晕,这么一遭又有些累了,只压在她的身上,重重的身子悉数压在了她的身上,防止她逃跑,令她无法动弹。

只将脑袋埋在了她的颈窝里,缓缓的呼吸着,只喷洒的气息仿佛有些烫人。

经过这么一番闹着,也早已经误了点了,石青无奈,怕麻烦,也不跟旁的老师换课了,干脆打给学校请了病假。

她在学校这三年多以来,算得上是兢兢业业的呢,平日里唯有旁的老师们跟她换课的时候,她很少主动要求与别人换,更别说是请假了。

似乎,与他在一起的这大半年一来,打破了她N多的常规习惯。

徐少邱生病了,有些虚弱,变得黏糊又缠人,石青只觉得有些招架不住。

忽然觉得还是以往那个沉默寡言的性子要来的好些,最不济,总还落得个清净吧。哪里像现在,像个缠人的孩子似的,只可依着他,丝毫不能打反口,没得任何道理可言。

他确实烧得挺严重的,浑身忽冷忽热,石青以为昨日吃了药,又睡了一晚,他一向身强体壮的,该会退烧了。

却不想,竟然隐隐有更加严重的趋势。

他一直搂着她,大掌贴着她的小腹,手心滚烫,又浑身忽冷忽热,冒了一身的冷汗,石青不由有些急了,只将额头凑过去,额头低着他的额头,觉得自己的额头都快要被烫熟了似的。

只忙取了温度计给他测量体温,温度丝毫未将,反而还有上升的趋势,反而上升到了三十九度半了。

石青便彻底的慌了。

只忙起床穿衣服,要带他去医院。

他迷糊间还一直拉着她的手不松开。

石青眼睛不由有些红了,只小声地抽泣着,一遍一遍的喊着:“徐少邱,徐少邱——”

最后还是寻的赵然帮的忙,两人打车将人送去了医院。

医生说是高烧引起的肺炎,问怎么这么晚了才将人送过来,要是再晚点怕是会引起肺部感染,那时就严重了。

石青一愣,没有想到竟然有这么严重,不就是寻常的发烧感冒么,怎么会这么严重呢。

赵然看了她一眼,道着:“我那日中午出去的时候,刚走到小区门口就看到了他的身影,那时候雨刚停,外头还有些阴冷,他就一直站在车外等着,也不知究竟等了多久呢,也不进车等,也不上楼,我便猜想怕是你们两个吵架了,不过你也知道,对你们家那位,我虽因着你上回说的那事,对他有些埋怨,但向来对他有些发憷,便也没有多寒暄,却不想到了晚上下来回来的时候竟然还在,这才打了你的电话——”

说到这里,赵然顿了顿,问石青:“你们两个究竟怎么呢,是不是没有谈妥?他究竟是个什么态度啊,石青,我与你说,你可别犯傻,可不能这样稀里糊涂的跟着他,这受伤的自古都是女人,学校这件事就是最好的例子,你知道么?”

石青眼有些红,只伸手握着徐少邱的手,将他的手掌窝在了手心里,又贴着放在了脸颊上。

闻言,只看着一旁的赵然,凄然的道着:“我知道,待他好了,我自会跟他说清楚的···”

赵然看石青分明一副十足泥足深陷的模样,不由暗自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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肺炎, 说严重也不严重, 说不严重也挺严重的,医生建议留院治疗几天。

石青忙应下, 趁着徐少邱睡着的时候与赵然回了一趟家里,替他收拾了一些生活用品过来。

寻思着他嘴挑剔,以前说过不爱吃外头的饭菜, 便又动手熬了些清淡的粥, 弄了两个清淡的菜式一并带来了。

回来的时候,才发现不知何时,他已经醒了, 病房里正围着一大堆人,有主治医生,护士长,竟然连院长都亲自过来慰问了。

石青站在门口, 好像听到院长正在与他说着话,语气熟稔,又透着一丝丝恭维, 然后忙吩咐安排转领导专用病房之类的。

许久,才听到他的声音, 有些淡淡的,低声的道着:“都是些小毛病, 还请江伯伯不要告诉家父、家母,我母亲身体不好,省得她担心。”

院长忙应下了, 又忙叮嘱了身后的主治医生及护士长一番,说亲自过去安排转病房事宜,一行人这才慢慢的出来。

看到石青站在在门口,院长抬眼看了她一眼,一行人这才离去了。

还是之前的那名护士,这一下对她热情许多了,忙招呼着:“石小姐,你来了,徐···徐先生早就醒了,已经问了你好几回了,你快些进去吧。”

石青冲护士笑了笑,这才推开门进去了。

他立即抬起了头来,看着她,只不说话,许久,嘴里才不满的道着:“你怎么才来,你上哪里去呢?”

石青冲他扬了扬手中的东西,他见状,面色便缓了缓。

输了液,看上去气色似乎比在家里时要好了些,且说话也已经条理清晰了许多,不像之前那般含含糊糊的,看着,应该算是彻底的清醒了,又恢复了以往那般性子。

脾气依旧有些大,不知道成天在气些什么。

想着之前那副黏糊缠人的模样,看来,应该是烧糊涂了吧。

石青走过去,将手里的东西放下,见他已经坐了起来了,靠在了病床上,石青便拿了个枕头垫在他的身后,他见状,嘴角微微扬起,心情这才似乎好了起来。

只抬眼看着她,道着:“你煮的什么,肚子都快要饿死了···”

还是头一回看到这样饿的病人,病人不都是应该虚弱得吃不下任何东西么,石青心中这般腹肌着,只将保温杯拿了过来,打开了。

他凑过来一看,眉头皱得都快能夹死苍蝇了,嘴里淡淡的道着:“又是粥啊···”

一副有些嫌弃的样子。

石青自顾自的将粥倒在了碗里,拿了勺子往碗里搅了搅,看着他道着:“医生说要吃些清淡些的···”

说着又将另外一个食盒里的菜色取了出来,对着他道:“还给你炒了两个菜,你凑合着吃吧···”

他看了粥一眼,看了菜一眼,又看了她一眼,扯了扯嘴,半晌,只抬了抬手示意她看着,手背那里贴了两条胶带,应该是刚输完液的痕迹吧。

石青知道他的意思,不就是要喂么?

石青喂着,他颇为享受,只吃了几口,忽然想起了什么,问她:“你吃了么?”

石青闻言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几日,石青还是同往常一样照顾着他。

对于前几日的事情,两人都绝口不提,徐少邱是个什么意思,石青尚且不得而知,可是,自己,却是已经有了自个的打算。

徐少邱住了两天院便退烧了,病也好得差不多了,他不爱住院,只说一个大男人成天歪在病房里,只觉得淡出个鸟味来,非得要出院,要回家。

其实是那两天石青白天去学校了,放了学才来看的他,他便觉得医院的一分一秒,实在难熬。

还是石青强压着,恰逢两天后便是清明长假,便过来陪了他几天,总共住了五天的院。

其实,他住院也没闲着。

醒来的时候,开了手机,电话便一直没停过。

这才发现,原来他竟这样忙。

以往大概皆是处理完了事情,要么是晚上,要么是周末,才出现在她跟前的,这几日下了课便过来了,便发现他正开着电脑在视频会议呢!

原来工作时候是这样子的,有点严肃,有些冷岑,不苟言笑,话语并不多,但是气场却很强大,通常一两句话却是质问得对方所有人哑口无言。

有时候微微皱起了眉头,手指在笔记本上轻轻地敲击了几下,石青瞧了,心头跟着一跳一跳的。

他病了,来看他的人并不少,他的哥们发小一向不少,不过大多数都是在白日里过来的,她极少撞见过,石青是在下了课来时才发现屋子里摆放了许多鲜花和果篮的。

倒是有一回撞见了顾溱城,是与祁铮一道过来的。

坐了一会儿,并没有久待。

祁铮与徐少邱商讨些什么,像是在洽谈些什么项目之类的,石青便与顾溱城坐在沙发上聊天。

顾溱城往病床上看了一眼,又看着石青,忽然间问着:“吵架呢?”

石青闻言,只有些惊讶,惊讶顾溱城的洞察力,盯着顾溱城瞧了片刻,忽而问着:“你···你怎么知道?”

说着,便又抬眼看着她。

顾溱城笑了笑,道着:“打小一个院里长大的,那人是个什么鬼脾气,自然清楚得很···”

说到这里,只语气顿了顿,又往病床方向瞧了一眼,语气不明的对着石青道着:“或许,也不见得跟谁,都乐意发得了脾气的。”

石青觉得这话颇有些深意,不由忽又看了顾溱城一眼,半晌,只笑了笑,没有接话。

顾溱城与祁铮并没有待多久,便走了。

他们走后不久,病房里忽然又出现了一位女人,年轻的女人,漂亮的女人,个子极高,极瘦,身材极好,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的,穿着一身正装,精神干练。

石青觉得有些眼熟。

提着果篮,站在门外敲门。

石青一打开门,便见那人深深的看了石青一眼,随即浅笑着问着:“是···石小姐吧?”

声音干净利索,清脆好听。

石青闻言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那人往病房里看了一眼,礼貌的问着:“请问···徐总在里头么?”

石青还未来得及回话,便听到病房中他的声音传来了,淡淡的道着:“DAISY?”

徐少邱口中的“DAISY”笑着看了石青一眼,石青便忙将人迎进来了。

这才知道,原来是徐少邱公司的秘书,戴茜。

戴茜一是过来探望老板的,二则是过来送文件的。

三则是——

与徐少邱报备完后,只忽然将手中的服装袋递给了石青。

石青有些疑惑,伸手打开一看,便瞧见里头整整齐齐叠放着几件衣裳,看上去有些面熟,然后旁边还有个精美的包装盒。

石青一抬眼,便见戴茜双眼定定的看着石青,道着:“石小姐介不介意出去聊几句?”

石青闻言有些讶异,只下意识的回头往徐少邱那边瞧了一眼,却见他正低头看着手中的文件,眼都没有抬一下。

石青便随着戴茜一同出去了。

这才知道,原来那日在他屋子里的人是她。

戴茜个子很高,长得很漂亮,是那种非常时尚的漂亮,说话条理清晰,舒适好听。

其实,石青在见到她第一眼时便已经认出来了,尽管当时并未瞧见过正面,但是那身材,那气质还是会令人过目难忘的。

戴茜只看着石青,微笑着道着:“在日本的时候本就有些轻微的感冒了,后来到新加坡时更加严重了,只老板好像有什么急事似的,将原本一个星期的行程赶在三日内处理完了,回北京时便已经有些发烧的迹象了,却不想,回来的时候还下了那么大的雨,结果路滑,不小心撞上了高速上的防护栏,出了点小车祸,所幸人没什么大碍,不过两人下车时都给淋湿了,恰好我又赶着要往老板家里取一份企划书给合作公司送过去,是以,便到了老板家里,借着石小姐的衣裳穿上了——”

说到这里,顿了顿,只看着石青道着:“没有经过石小姐本人的同意,就穿了你的衣服,我还真有些过意不去——”

石青听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原来竟是这样一回事儿,竟是这样的误会。

又在听到出了车祸时,心中不由一紧,又听闻是赶着回来的,之前便已经有些发烧了,石青心中有些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