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木香在赫连家老宅,头一次见到老爷子时,他其实并没搞清状况,直到此刻,看着军中伙房锅里的南瓜,才恍然明白事态的严重性。

“这事也不能全怪你们,宫里乱成一锅粥,肯定是有人从中作梗,想搅乱京城这一池子水,”木香看着京城的方向,眸光收拢。

严忠讥讽道:“自然是有人不想让将士们吃饱穿暖,军心不稳,对边关战事必然不利,殿下在边关死守家门,他们却在背后放冷枪,属下恨不得砍了那些文官的脑袋!”

木香呵呵笑了一声,本想吩咐老七的,可是想想又不对,便对严忠道:“传我的命令,拿着银子去收粮,士兵用命保卫家园,宫里再怎么斗,也不该饿着将士们的肚子,这钱得从国库出,给他们记在账上!”

“不必去收了,先从木家的粮库里提粮食,国难当前,个人利益理当放在身后,这银子也不必你出,皇上若是不给,老夫亲自面圣,”木老爷子说的豪气万丈。

木香看着这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大义凛然,谁都会说,但真正要做的时候,又有多少人会犹豫,把自己的利益放在前面。

严忠双手抱拳,“属下代御林军将士,谢过木老爷子!”

木香道:“是该谢,军队大急,莫过于粮草短缺,老爷子解决了咱们的大麻烦,怎能不谢,老七,让人去市场多买几头猪回来,现场宰杀,给将士们改善改善伙食,但是切记不能饮酒,听懂了没?”

“是,小人这就去办!”

大飞忽然觉得自己要对木香,刮目相看了,她虽然平时算盘珠子打的精,可关键时刻,她比谁都大方。

从伙食房出来,往东走,翻过一个小坡,便到了英皇卫队训练场地。

这是一片近千平米的凹地,地面被枯草掩盖,等到春天来临时,这一片枯草肯定能长出一片新绿。

四周都是矮坡,将训练场地围了起来,类似盆地。

因为木香还没安排,所以或自愿来的,或被抓来的几个人,都只是在草地上跑跑步,做几圈青蛙跳,再练几下对打。

也没人专门负责训练,吴青一早来看来,严忠在中午木香午睡时,也来过,但都是按照训练普通士兵的方法。

如果真叫他们严加训练,也只是按照训练有暗卫的手段。

严忠跟吴青都深深的明白,他们的要求,与木香的要求,相距甚远。

果然,木香看了他们的训练之后,脸色超级难看,“这就是训练?你确定不是休闲散步?”

“属下不知夫人想怎么训,便让他们按着普通士兵的方法,随便练练,”严忠坚难的解释,就知道她会生气,那么在乎这个英皇卫队,怎能看见这般随意糊弄的场景。

“训练岂是可以随便练的!”木香快步奔下山坡,“你们扶着老人家,莫要让他摔着了。”

她走的那样快,可把身后的几人,看的吓坏了。

严忠急忙让大飞跟喜鹊追上去,当心她别摔着了,这万一要是摔一跤,后果不堪设想。

木老爷子也担心的不行,“你别管我了,赶紧追着丫头去,我在这儿慢慢走就成了,她怀着娃儿呢,哪能跑那么快。”

“无防,有大飞跟喜鹊跟着,不会出事,倒是您老要慢点,山坡湿滑,要不我背着您走吧,”严忠不敢放他老人家一个人走,这么大年纪下下坡路,实在是危险。

几个人先后都下了山坡,在训练场地之外,搭了一处帐篷,供大家休息,或者避雨。

木香从帐篷前经过,看也不看,径直朝着训练中的几人走过去。

还没到跟前,便厉声喝道:“都给我滚过来!”

正在训练中的几个人,冷不丁被她们这么一喝,有些愣住,互相看了看,还是二斗跑的最快,他最老实,王德带着他的人,俨然是个小帮派,见王德往前走了,那几人才紧跟其后。

唯独温荣,他是被抓来的,根本就不想待在这里训练。

再说,对面站着的这个女子,跟木月岚之死,有着莫大的关系,他想杀她都来不及,又怎会听她的命令。

大飞紧跟跑过来,见温荣不动,粗着嗓门吼道:“哎,你耳朵聋了吗?我家主子让你过来,你没听见啊?是想主子过去请你是吗?”

温荣暗暗哼了声,迈着乌龟步子,慢悠悠的挪了过来。

木香拧着眉,一一扫过眼前这几个人。

衣服松松散散的挂在身上,领口的带子也没系好,歪在一边,站没站相,王德身边几人之中,居然还有抖着腿站着的。

木香心中憋着滔天的怒火,脸色也阴沉的似要下冰雹一般,“你们不会站吗?不会穿衣服吗?不知道什么叫军容吗?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这算什么英皇卫队,根本是草台班子,唱花脸戏!”

她说话的语气异常严厉,一股寒意,让对面的几人,从头寒到脚。

抖腿的,不敢抖了,衣服不整的,悄悄把衣服拉好,腰带端正系好。

二斗一听她如此严厉的骂人,吓的打了个哆嗦,上午见她,还是一脸笑意,只觉得这位夫人,眉眼之间,看上去应该是个挺厉害的人。

但是现在她声音如刀,冷酷异常,比那阎罗殿的冷面阎王还要吓人。

众人之中,唯有温荣,对她还是一脸的不屑,“小人从没想过进你的什么英皇卫队,是你们硬把我绑来的,若是对我不满意,要么一剑杀了我,要么放我离开,省得咱们互相见了如生死仇敌似的!”

木香再度扫视众人,声音依旧是用厉声吼的,“你闭嘴,真以为这里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温荣,别让我看不起你,一个大男人人,整天为了一个废物渣女,一蹶不振,你若是个男人,有本事就扛住这里的训练,等有一日你能进驻英皇卫队,成为这里的一员,再来跟我谈报仇一事,否则你一辈子终究是窝囊废,还有你们!”

王德几人一怔,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微仰,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做了几年的山贼,难道就想做一辈子的山贼吗?别人骂你们是贼寇,如同讨厌苍蝇一样的驱赶你们,家人避你们如蛇蝎,难道你们就不想有一日,堂堂正正的站在他们面前,告诉他们,你们真正的身份是英皇卫队,等你们打响英皇卫队名号之时,试问这世上还有谁敢看不起你们!”

“二斗!你若想做一辈子的看门,本夫人不拦着你,从这里走出去,回到你的狗窝,看你的大门去!”

木香将他们几人逐一数落,看着他们低下头去,看着他们脸上露出惭愧之色。大飞听的满脸佩服,直冲她竖起大母指。

她忽然起脚,踹向大飞,“你也站过去,从今天开始,你留在这里跟他们一同训练,也从今天起,你就是这一队的队长!”

队长?大飞还没来得及高兴呢,就听木香再道:“若是他们的训练不过关,你受罚,若是他们有人偷懒耍滑,你受罚!”

“凭什么?他们训练的不好,应该罚他们,凭啥要罚我啊,”大飞冤死了。

“罚你,是因你监管不利,当然,你也可以罚他们,互相监督,互相制约,所有的训练科目,都由本夫人亲自撰写,每七天一次小考,半月一次大考!”

“最后一名,我改变主意了,不会淘汰掉,而是所有训练加倍,知道暗卫的训练法则吗?我觉得有些东西,可以拿来借用一下,一个月一次总考,本夫人亲自任考官,最后一句,杀无赦!”

所有人都傻眼了,包括大飞大内。

因为木香的眼神真真透露出杀意,不是开玩笑的,她是真的准备大开杀戒。

“主子,杀人可不好,要不换个惩罚方式?”众人之中,也只有大飞敢问。

木香笑的很无害,“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大飞心里咯噔一下,不像,就是因为不像,他才问的。

第195章 如何练兵

王德见她说的这样认真,心里其实有些打鼓的,他在想,接受她的建议,进到这里,是对还是错。

连他都打鼓了,他带来的人,肯定有退缩的。

“我不干了,老子不适合待这里,老子要走,与其在这里受罪,还不如在外面做乞丐快活!”

有一个人站出来要走,便有第二个人也跟着站出来要走,王德想留都留不住。

木香抬手制止他去阻拦,“你带来的人,意志不坚定,一群怂包,这样的人,再练也无法成器,还有谁要走的,现在就站出来!”

一群男人,被个女子骂怂包,最丢脸的事,也莫过如此了。

王德站直了身子,“小人不走,大丈夫怎么临阵退缩,既然说了要参加您的训练,成为英皇卫队一员,非死不退!”

“好一个非死不退,”木香给他鼓掌,她要的就是这般的坚定气势,“挺不下我的训练,那你们这一辈子也将一事无成,别叫我看不起,严忠,再从军中挑五十人,实行淘汰制,头一批的人员,最后只收二十人!”

“还要再挑人?”其实严忠对她搞这个,一直都没有抱太大希望。

要说做生意,木香绝对是一把好手,可若说到建立一支精英部队,他不相信她真的可以做到。

木香转头看他,“你对我的决定有异议吗?先去把人带来,需要他们自愿,你只管把我刚才对他们说的话,再复述一遍,愿意来的,非得经过淘汰考核不可,好了,现在,你们几个,负重二十斤,奔袭十里路,跑在最后的,加罚五里!”

大飞带头嚎了一声,先绑上沙袋,撒开蹄子,便跑了出去。

这些日子当一个看大门,他觉得自己都快废了,现在能被小皮鞭抽着训练,于他来说,只觉得太过瘾了。

他一跑,后面的人,肯定得跟上。

严忠赶紧跑去找人,老七恰巧回来,木香对老七交待了几句,让他扮演魔鬼教练,并交给他一条皮鞭,叮嘱道:“若是他们达不到我的要求,被抽鞭子的人就是你!”

老七的反应跟大飞一样,但他没敢问,知道他们家襄王妃是个说一不二的人。

老七握着鞭子,按着木香说的,紧跟在那群人身后,专抽落后者。

可他抽的力道不够,木香气的不行,在他跑的近时,突然走过去,抢了他的鞭子,厉声吼道:“你们都是吃软饭的吗?跑个步跟婆娘散步一样,丢不丢人,快快!”

啪!啪!

毫不手软的鞭子,抽在最后的二斗跟温荣身上。

二斗欠缺体力,温荣是故意的。

木香抽的力道之大,将地上的草屑都掀起来了。

老七看的咋舌,没成想,她下一鞭就对着他而来。

他本能反应躲开了,只听木香厉声道:“你再娘娘腔,我抽的便是你!连速度都跟不上,何谈精英!”

山坡上站满了被严忠找来的人,有人看了这样的训练场景,表情是害怕,不敢看的。也有人,眼中是兴奋。

害怕的人,永远只能当小兵卒。

只有对训练有渴望,有让自己变强决心的人,才是木香想要的。

严忠站在这一群人身后,严肃的对他们道:“你们也都看见了,我家夫人对训练要求的有多高,这种训练方法跟暗卫有所不同,因为不是从小训练,所以现在练起来,要更努力,更能吃得了苦,若是你们害怕的话,转身离开即可!”

他说的语气极其轻蔑不屑,听在这一群兵蛋子耳朵里,实在难以接受。

“不就是魔鬼训练吗?咱们都是堂堂的男儿身,怎能怕苦怕累,我去!”

“我也去,能被王妃淘汰,小人心甘情愿!”

有了一个人开头,奔下山坡,便有了第二个人,第三个人。

其实严忠对他们并不抱太大的希望,他悄悄对着军营中打了个手势,立刻就有人奔了出去。

专业的队伍,还需要专业的人去做,只是不知道,殿下亲自训练的虎骑营的将士,能不能达到木香的要求。

喜鹊怕木香累着,跑到军营中找了几把椅子,回来的路上,正遇上赫连明德往这边来。

他老人家一看见在场地中训练的士兵,心中赞叹不已,虽是刚刚才开始训练,可这些人的精神跟势头,完全有别于,普通军营中的士兵。

喜鹊看出老爷子眼里的惊叹,骄傲着说:“我们家夫人真的很有本事,不似那些闺阁小姐,弱的走路都要人扶着,奴婢想啊,如果夫人不是有孕的话,肯定早跑上去,跟他们一起训练了,只是可惜了,夫人不是男子,否则带兵上阵,一定也很厉害!”

赫连明德说不上是骄傲还是什么,“也幸亏她不是男子,否则这天下就要大乱了。”

木香若是男子,绝对与赫连晟心性不同,她很有野心,也很有实力,如果她真想做成一件事,她定然会无所不用其极,去争去夺,甚至去抢。

严忠领来的一队人,木香交给老六领着,先进行一些,简单的项目,跟大飞他们一样,负重奔袭。

乘着他们在简单训练时,木香执着毛笔,极快的罗列出一天的训练项目。

严忠是看着她一字一字写下的,越看眼睛睁的越大,有很多,他们从前都没练过,比如潜伏、凫水、闭气、倒挂。

可最让他不能理解的,是练臂力的方法。

寻常他们练臂力,都是举重,或者打木桩。

王妃要求练臂力的方法,却是让他们站着不动,在手腕处坠一个五斤重的石头,手里握着剑,剑尖上搁着一碗水,如果茶碗晃动,掉落在地上,便视做失败,从头再来。

且随着训练的次数越多,石头越重。时间也会随之加长,起初是三刻。

严忠不理解的是,以他的臂力,别说坠五斤的石头,哪怕坠上十斤,站上一个时辰,应该都不成问题。

这个应该,是他以为的。

当他把这个应该说给木香听时,本意是想提议把这一项训练再加重。

然而木香却目光平静的看着他,“喜鹊,找两个五斤重的石头来,给严副将绑在手腕上。”

“是,奴婢这就去,”喜鹊看了下严忠,眼神中带着几分怜悯。

木香再道:“与其怀疑,不如亲身试过。”

“属下知道,”严忠明白她并不是生气,而是想让他真实感受下,到底是何滋味。

喜鹊很快便抱着两块铁秤砣跑回来了,“夫人,没找着石头,不过找到两个废弃的秤砣,刚好都是五斤的。”

严忠挽起袖子,握着两把剑,往场地上一站,平举两只手,“来吧!”

木香示意喜鹊走过去,她也拿着两个小茶碗,浅浅的碗中装着茶水。

喜鹊找了两块布,把石头包起来,系在严忠手腕上,木香将茶碗放在剑尖上,弹了下剑身,唇角微扬,“开始了,要坚持住哦!”

“没问题,”严忠表情不变,两只手稳稳的握住剑柄,茶碗里的水,连波纹都没有。

他是很有信心的,而且当石头系上之后,他也没觉得有多重,轻的很。

头一刻的时间里,他心情放松极了,果然如他所料,这一项训练,太简单了。

木香压根没看他的表情,低着头继续写字。

木老爷子一直安静的坐在旁边,从木香呵斥那几人时,他便是这副表情,现在也还是,但是眼底深处,对木香的赞赏之意,却是怎么藏也藏不住。

赫连明德最能看出这一项训练,其中的奥秘,可他不会说,只负责看。

大飞带着的人,负重奔跑还没回来,场地之中,只有严忠在那站着。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额上的汗珠顺着脸颊,直往下滴,时间才过去一半,他就感觉,手腕上的秤砣重若千斤。

原来他一直以为很轻的东西,坠的时间越久,重量便会加倍。

他感觉手续臂已经在发麻了,快没有知觉了,握剑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木香笑眯眯的走过去,“怎么样啊?什么感觉?”

严忠艰难的扯出一个笑容,“是属下鲁莽,不知深浅,但是属下会坚持下去,三刻钟,一分不少!”

木香很满意他的坚韧,“很好,坚持吧,如此训练,每天早晚,各练半个时辰,十天之后加重到七斤,再练十天,如此推算下去,等到你可以在绑着二十斤重物之下,坚持一个时辰,那么你的臂力,提高的可不止一点点哦!”

岂止是一点点,练上半年,以严忠的内力,随随便便就能将一个人的五脏六腑拍碎。

话是这样说,可是严忠额上的汗,却越来越多,分开站着的双腿也在打颤,茶碗快滑下去了。

木香很好心的帮他把茶碗重新搁好,拍拍他的肩,以示鼓励。

走回帐篷前,赫连老爷子笑呵呵的:“你若是当他们的教头,恐怕他们会抓狂。”

“古人有句话,叫做练时多出汗,战时少流血,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只有把本事练到家了,等别人的剑朝你挥过来时,你才能应对自如,否则便只有挨砍挨杀的份!”

木香坐回椅子上,喜鹊递上来一包核桃,她的吃食都是随身带着的,怕她半路饿着。

赫连明德赞同她这个观点,“不错,晟儿带兵一向如此,即便是休战的时候,也从不放松练兵,但是他跟你练兵的法子不同。”

“自然是不同的,我挑的是精英,他练的是军队,不可能像这样采用淘汰制训练。”

赫连明德忧心道:“虽是不同,但你的方法,更能练出强兵,有没有两全齐美之法,老夫刚才问过了,除去紧随晟儿去边关的将士之外,剩余的大约还有两万左右,这些人大多没有上过战场,虽然他们勤于练刀枪,可如果真到了战场上,两万人中恐怕会一半都会丧命。”

他说的一点都不夸张,古时的战争,在两军相遇时,拼的就是士兵,而不是人多人少。

如果一个兵可以抵对方五个人,那么到了决战之时,就是一万人,便可以胜对方五万人。

木香咬着核桃,琢磨着老爷子说的事,有没有可行性,她只参加过针对个人的训练,没试过统领几万人参加训练。

且不说人多的训练项目,不好展开,光是那几万人站在一起,熙攘声,音就能把人吵死,没有喇叭说话,根本无人听到。

赫连老爷子见她面露难色,也知她为难,正准备让她不必再想,不成就不成。

却见木香忽然直起腰,“有办法,让两万人分成十个队,

每队两千人,由一正一副将军统领,十个队伍抽签两两对抗,赢的一方,有奖励,输的一方有惩罚,对抗的形势可以是布阵大演习,两队各扮演功守一方,也可以是单兵对抗,比如两队善于摔跤的选手,可以比摔跤,或者比射箭,只要是日常训练中有的项目都可以拿来比。”

此时,不止赫连明德听的入了迷,连那边正在受酷刑的严忠,以及刚刚负重跑完的大飞和老七,老六等人。

他们几人顾不得疲劳,全都奔到木香面前,听着她继续往下说。

木香知道他们几人都是军中的头领,想必也对练兵一事十分苦恼,瞧了他们一眼,示意他们坐下,接着说道:“这样训练一日,比普通训练五日都管用,因为激起了士兵的好胜心,只有不断的比试,不断的赢,再不断的被超越,才会得到最大的提高,我说完了,你们有什么疑问,尽量问吧!”

老七也不推辞,想了想,问道:“如此训练,伤亡会不会很大?而且您说的奖励,莫不是封官?”

老六急着说道:“一个两个的,若是立下战功,可以稍稍提一下,可若是多了,怕是不行的。”

赫连老爷子道:“营中的训练,可否用木棍代替,这样砍在身上也不会要人性命。”

大飞对伤亡一事,持不同意见,“伤亡怎么了,打架哪有不死人的,他们自身能力不过关,现在不死,到了战场也是一样要死,要想不被人稀里糊涂的杀了,就得不断的进步,不断的练习。”

“大飞说的对,”木香头一次表扬大飞,“若不是真刀真枪的拼,他们怎会当真,若是不能当真,那对抗训练,还有何意义,但是我们也得避免无谓的伤亡,这样吧,你让每个队伍,分别将每个士兵所擅长的项目统计一下,再分类训练,比臂力大的,主功练臂力,喏,就如小严子此刻正在受的酷刑。”

她不提还好,严忠只一心都在她说的事情上,可被她么一提,严忠顿感手臂都快断了。

赫连明德笑道:“时辰到了,快放下来吧!”

说是可以放了,但严忠却手臂已经僵硬,还是喜鹊走过去帮了他一把。

木香问道:“感受如何?可还怀疑我提出的训练内容?”

严忠本想抱拳对行礼,但是两只手无法合拢,试了两次无果,只得作罢,“属下再不敢质疑,娘娘睿智!”

木香展颜一笑,“有些看上去很简单的事,却并不容易做到,比如凫水,我说的可不是简单的潜在水底,静待不动,而是让你们嘴里叼一根麦秆,每次至少潜两里路,逆流而上。”

“什么?两里路?”大飞惊呼,其他几人也是一脸惊愕之色,“若说叼着麦秆,游几百丈是没有问题,可若是游到两里之外,别说我做不到,恐怕这里很多人都做不到,人在水里待久了,眼睛会受不了,也会分不清方向。”

木香不笑了,“别跟我说什么不可能?这世上没有不可能之事,知道人家死士是如何训练出来的吗?我说的这些,不过是最基础的东西,你若受不了,自己去领五十军棍,回家养着去!”

看见她又生气了,谁也不敢惹她。

严忠道:“夫人说的对,咱们从小练武,什么样的苦没吃过,我觉得夫人的训练方法,比咱们平日里闷头闷脑的练,要事半功倍,所以,属下无异议,一切都听夫人安排!”

他已经下定决心,跟着士兵们一起训练。否则要不了多久,他的实力会连个士兵都不如。

老七跟老六,都听明白他的意思,点头表示同意,他们也有此意,做将领的,如何能被手下的人比下去。

如果他们都撑不住这个训练,让士兵们如何信服。

木香神色缓和了些,“别叫我看不起你们,至于这奖励,所有的奖品都由襄王府出,告诉他们,大练兵是由襄王府赞助的,等到有一日边关需要他们之时,五千人,亦可抵五万人。”

众人听的热血澎湃。王德等人却已经累的快趴下了,温荣好些,被抽了那么多鞭子,脸色还是一样的臭。二斗基础最差,不过他却很用心的听了木香他们说的话,心中升起一股斗志。

别人可以的,他也一样可以,别人能扛得下训练,他也行,再不能叫人骂他是看门狗了。

从外面赶回来的吴青,见到严忠像是被人卸掉膀子似的模样,调侃道:“咦?谁能卸掉你的胳膊,莫不是又得罪人了吧?”

严忠没理他,他深知吴青的臂力比他强,他至少能扛半个时辰。

木香也没理他,而是看了看周围,“附近有没有断崖?”

“断崖?有,就在南边,翻过两个坡,便可以看到,”回话的是吴青,他也算了解木香,知道她一定在谈重要的事。

“那走吧,咱们去断崖瞧瞧,你们两位老人家就在此坐着吧,我们很快就回来了,”木香带头起身。

众人面上都有疑惑,都不知她去断崖是几个意思。

到了近前,才看清,吴青指的断崖,是一处山石悬崖,光滑平整,高处足有三十米。

吴青解释道:“这里少有人来,因为很多年堆积的乱石在,杂草生长的并不茂密。”

严忠问道:“夫人是想用这里做为训练士卒的地方?”

木香仰头看着断崖,微微点头,“不错,让人从山顶栓数十根绳子下来,绳子的最上方,系一个滑轮,让军械部的人赶快去做,不得有误!”

严忠回忆她写的那张纸,“夫人指的是攀岩?”

吴青有些诧异,军营中也有练习爬高的训练,最常见的是爬梯子,且那梯子高不过五米,底下铺着麻绳编结成的网,以防士兵掉下来。

他深知,爬梯子跟爬悬崖相比,差别绝不是一点点。

纵然是内力深厚之人,也不可能借用内力爬上去,内力用的越多,悬在半空中掉下来的可能性,就会越大。

木香知道他们不理解,解释道:“攀岩是一项很重要的训练,非练不可,具体时间,你们自己安排,依然是采用竞技的方式激励士兵,等他们能够来去自如之时,就要提高难度跟速度,尤其是速度,其中的重要性,我不说你们也该明白,此外,军中还应设立专门的抚恤机构,若有士兵在训练中受伤,或者断腿断胳膊,都要加以抚恤,若有人想还乡,务必要发放遣散费,数目就按士卒当兵五年的月俸发还,受重伤的另外再加五年,明白了吗?”

“属下明白!”

严忠几人对木香心生敬意,她能想的如此周到,又将伤残病弱的士卒考虑在内,不让他们回乡只带一身的伤病,为他们日后着想,这一份胸襟,让男人也自愧不如。

大飞也不说话了,原来他自以为了解的,不过是冰川一角而已。

临离开军营时,木香又提了几点要求,对于训练士兵,一定要狠,不能存半分心软。从军中挑选的人,实行末位淘汰制,七天之后,她会亲自过来检查。

木老爷子今儿下午的活动量,比他三天的都要多。

从军营出来,木香觉着饿了,便提议找个有特色的小店,吃一碗特色的美食。

她就不相信了,偌大一个京城,就没有一家地道美食。

喜鹊提议一家在巷子里的小店,她曾经去帮工,做过一段时间,知道那家小店的特色,是蒸菜。所有的菜口,无论是肉菜还是蔬菜,统统以蒸为主,所以他家店里,不见油烟,只闻得到菜香。

木香来了兴致,“哦?还有这样一家店,那可得去尝一尝才行,现在还没到学堂下课的时辰吧?咱们去绕道去学堂,接上他们两个,晚膳就在外面用了。”

严忠的胳膊虽不严重,便他不敢再给夫人赶马车,万一有个偏差,他死一万次也不够的。

所以他便留在军中,回来的路上,是吴青赶的。

木香要去接木朗跟彩云,就让两位老人家先去,省得再跟着他们白白绕那么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