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皇登基的日子,定在正月十五。

原本这样的日子,赫连晟也必须参加,可是木香提出要回一趟玉河村,赫连晟欣然同意了,新皇登基,这种锦上添花的事,他原本就不想参与,能避开,也是再好不过。

唐墨知道他们要走,出言挽留过。

但是木香主意已定,再说,她又不是不回来,顶多也就是两三个月而已,将玉河村那边的事彻底了结干净,以后就在京城常住了。

因为离开的时间长,她手上的生意都不能耽误,所以除了周大憨跟尚彦,以及英杀之外,其他的部下,都留在京城,照看她的生意,回乡跟赚钱,得两不误。

至于元瞳,本来是不想带他的,可是他愣愣的站在襄王府门口,连自己的包袱都准备好了,问他原因,他只说,陈妈跟喜鹊都随她走了,军营里的饭菜不好吃,他要吃烤鸡。

哑婆跟康伯,还有何安,胖妞他们都被留下了,府里的事,也需要照看,不能都跟着走了。

彩去跟木朗都有自己的学业,刘氏跟刘麻子也来了京城,所以刘晨不用跟他们回去。

刘麻子夫妇也不想回去的,毕竟京城这样好,这样繁华,吃的好,穿的又好,谁还想回那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去。

但是木香可没给她那个机会,刘氏跟刘麻子,都是地地道道的农家人,突然把他们放在京城这样的地方,对他们来说,绝对不是啥好事。

在木香的强硬态度下,他们才同意跟着车队一起回玉河村。

既然是要回老家,就不能像去泉城似的,那是去游玩,性质不同。

木香琢磨着,要带最好的御医,一路上可以照看孩子,到了村里,还能给村里人看病诊脉。

这个御医的人选,是她自己去宫里挑的,就是她生孩子的时候,被人从府里拎出 来许太医。

许太医也算是个有医德的,听说是要回乡下义诊,自己带了个药童,带备了不少的草药。

他也不用别人管,自己带了辆马车,一个车夫,只说,跟在他们车队后面就可以了。

此外,木香又让喜鹊去采购了不少礼物,带给大梅他们。

摩登一品现在也做普通布料的衣裳,这是木香遵循往低收入人群发展的理念,因为这个世道,穷人远比富人要多。

所以,木香让喜鹊去挑了不少的衣服,整整一马车,送不完的,可以拿到临泉镇去贩卖,说不定还可以拓展临泉镇的销路呢!

准备这些东西,整整弄了一天。

等到他们的车队出城时,已是大年初四了。

这回要长途跋涉,所用的马车都比较大,用两匹马拉着,车厢里能放下一张小桌,还有一排小柜子,两个小娃在里面玩耍嬉戏都没有问题。

两位老爷子的马车,里面摆着棋桌,还有个小炭炉,可以烧些茶水,泡泡茶,暖暖手都好。

元瞳跟着陈妈和喜鹊在后面的一车马车上,除了吃之外,他还在用木香教的方法,训练眼力,跟精准度。

英杀跟周大憨一起赶车,有时会跟尚彦换一换。

赫连晟身边的吴青,严忠,此次都没有随行,赫连晟还从军中调了一队人马,以作护送职责。

出城那一日,唐墨站在京城的城楼上,目送他们的马车离开。

小五就站在他身边,与他一样望着远去的马车,“殿下,城楼上风大,小的扶您下去吧!”他如今是唐墨身边的总管,可以说,未来就是代替王海的人,至于为什么会是他,那就不得而知了。

唐墨望着绝尘而去的一行人,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也没有理会小五的关心。

城楼上的确很冷,只站了一刻,身子就被风吹的一点温度都没了。

过了许久,唐墨收回眺望的视线,一声不吭的走下城楼。

人不同,命不同。

他即是皇子,便有皇子的使命,又岂是可以肆意而行的。

曾经的唐墨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代君王。

这一日,同样心情郁闷的,还有唐焱,失了太子之位,等到唐墨继位,他就会被遣走。唐鑫性子太鲁莽,他不会将唐鑫单独留下。

伴君如伴虎,唐墨与他们虽是手足,但在权利跟皇位面前,手足二字,根本毫无意义。

蒋振庭从宫中回到府中,依旧跟往常一样,四处寻找蒋荣的身影。

这个蒋荣,*上的伤病虽然好了,可是心灵上,却彻底的扭曲了。

在司空拓还没有离开京城时,蒋荣就喜欢跟司空拓混在一起,经常玩到深夜,还不肯回府,有时就宿在驿馆,一连几天,都不见踪影。

现在司空拓走了,他依旧不怎么回府。但也不像从前那样,翘着尾巴,四处跟别人找茬。

而是时常跟一些年轻公子哥混在一起,饮酒作乐,逛花窑子,流连忘返。

蒋振庭因为觉得对他有愧,所以现在对他的管教也放松许多,却也不肯再将他送走,非得留在自己身边照看。

经过这一段时间回想与琢磨,他已经放弃了报复的念头,不是不想报复,而是他忽然觉得自己老了,不再年轻,如何还能斗得过手握兵权的赫连晟呢!

他能想通,是再好不过的。

赫连晟也不愿对他赶尽杀绝,毕竟他是有功勋的人,自有他的威信在。年轻的时候,他也是个值得人尊重的将领。这样的一个人,若是落得晚景凄凉的境地,不知会寒了多少人的心。

**

马车在路上,走走停停,中间因为要调整休息,又停了两日,等到他们坐上船,可以通过水路直达玉带河时,已是半个月之后的事了。

赫连晟此行,不仅没有张扬,还刻意封锁了消息,而且除了必要的补给住宿之外,他们几乎不从繁华的城镇经过。

这也是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否则被那些官员拦下,又是一番吃请恭维,虚伪的应酬,烦不胜烦。

接连在马车上颠簸了半个月,上了船之后,稳当许多,两个娃儿好好睡了一觉。

糖糖跟小葫芦现在能吃些副食,不必完全的依靠牛奶,否则也不能带着他俩离开京城这么久。

幼儿辅食,除了面条之外,就属鸡蛋了。

他们乘坐的船,又大又宽敞,分为上下两层,当木香看见这艘船时,眼睛都亮了,因为这不是赫连晟专属的战船,而是一艘豪华游轮。

她以为这船是租借来的,因为据她所知,这样的一艘船,没有几万两银子,也买不下来的。

哪知,赫连晟却笑意深深的告诉她,这船是属于他们的。

听到这个消息,木香张大嘴巴,好半天没有闭上。

她忽然想起何安曾经报告的,一年之前,赫连晟收服了怒江上的河盗,壮大了水军的势力,添置了几艘战船。

当然,她只知道那几艘船是属于皇家的,没想到他还另外购买了一艘。

木香站在豪华大船上,看着甲板上奢华小资的布置,狠狠的咽了口唾沫。

赫连晟好像是觉得还不够刺激她似的,又对她说,像这样的船,其实还有三艘。

都在怒江上跑运输,运的是人,不是货物。

而他们乘坐的这艘,是专属他们一家,船上所有的东西,都没有旁人用过。

除此之外,为了兼顾两个幼儿玩耍,安全保护工作,也做的很严密,船周都用木条围了起来,所用的木料,都经过一系列的打磨,不会有倒刺。

厢房,厨户里的东西,一应俱全。

木香将船上上下下的看了一遍,最后跑回甲板上,抱着赫连晟,狠狠的亲了他一口。

幸好这时他们身边没什么人,否则这一幕叫人看见,还不得羞死个人。

在她要退开地,赫连晟在搂住她的腰,又将她带回自己的怀抱,“光是这样,好像还不够。”

木香白他一眼,“少来,除夕那天在府里时,你也说让我交报酬,害我第二天差点都下不了床,怎么,现在还要来吗?”

赫连晟英俊非凡的脸上,绽放出一个性感慵懒的笑容,“那天是你自己惹火,怪我吗?”

“我才没有,”木香脸儿一红,在他怀里转了个圈,背对着他,咬着唇,似羞,似嗔怒。

赫连晟索性就从后面揽住她,热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脖颈间,“嗯,你是没有,那也不知是谁掀了…”

“别乱说,”木香突然转过身,用手捂住他的嘴,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赫连晟拿下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不逗你了,拿上鱼杆,带你去江上钓鱼。”

“钓鱼,有什么新鲜的玩法吗?”

钓鱼这个事,她并不陌生,几次在江上做船,赫连晟都会带她钓鱼。

大多时候,是他钓,而她在旁边看着。

赫连晟神秘一笑,伸手揽住她的腰,带进自己怀里,脚下微点,飞身而起,掠过船边。

为了要方便钓鱼,鱼竿都是摆在船沿边上,方便取用。

鱼竿上还挂着个小袋子,鱼饵就放在袋子里。

赫连晟飞掠过去,抓起一根鱼竿,脚下突然发力,踢中船沿边的一块木板。

那木板受到来自他的巨大撞击,被撞飞了出去,落在几十米远的水中。

赫连晟抱着木香,紧追阒木板而去,中途不换气,不落脚,一直到逼近那块木板,落下之后,连粗气都没有喘。

木香又是唏嘘,又是崇拜,羡慕的双眼放光,她家相公实在是忒厉害了,这等轻功,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水上飘啊!

赫连晟将她脸上的倾慕悉数收纳,长臂甩动鱼竿,“站在江中钓鱼,愿者上钩!”

他这么一说,木香才发现,他没穿上鱼饵,这可怎么钓鱼,难道真像他说的,愿者上勾吗?

“这江里的鱼,狡猾着呢,你不穿鱼饵,它们怎么会咬钩!”

赫连晟低下头,在她脸颊边亲了亲,邪魅一笑,“不是说了吗?愿得上勾,如果它们不愿意,那就只能来硬的!”

“什么来硬的?”木香不明白了,什么叫来硬的?

可这时,赫连晟已经不理她了,专注的盯着鱼饵,连眼珠子都不曾转动。

木香原本一直是抱着他的,可钓鱼是个慢活,总这样抱着怪难受的,于是她就想动一动。

不动还好,这一动,可不得了,她这才发现,原来他踢起的木板,竟然只有一平米大小,他抱着自己站着刚好,如果她松开抱着赫连晟的腰,浮板立马就不稳当了。

小小的浮板一晃,木香吓的又赶紧将他抱紧。

虽然她也会游泳,可是生过孩子之后,体质畏寒。加之,此刻又是站在滚滚的河水之中。

他们行经的这一段河滩,水流湍急,河水中泛起的浪花,都快打到她的脚面了。

这样一看,她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往后面的大船一看,才恍然大悟。

原来让她觉得不对劲的,是他们踩着的这块浮板,居然没有顺着水流飘走,而是险险的被阻在河浪之中。

刚开始她也没注意,直到这会,水流大了,这才看见,原来是有条绳子连接着船 与木板。

这人…到底是啥时候想起来的。

她在赫连晟怀里动来动去,一会儿放开搂着她的腰,一会又搂紧,因为木板太狭窄了,她不得不紧挨着赫连晟。

这样的动静,终于引来赫连晟的注意,他低下头,眸光深深,“香儿,莫要乱动,直的想动,晚上即可。”

木香被他的话逗的哭笑不得,白他一眼,道:“想的美,这两天,糖糖跟小葫芦,睡的不好,晚上我得照顾他们,还有好几天的水路,夜里湿气又重,可不能让孩子生病了。”

说到孩子,赫连晟也收敛的心神,继续盯着自己的浮标,“晚上他们睡觉的被子,还有要穿的衣服,都得要烘烤除掉湿气,另外,睡觉的时候,不要开窗子,知道了吗?”

木香重新搂住他的腰,掌上的肌肉纹理坚实硬朗,听着他的叮嘱,只觉得从心到外都是暖的,“知道啦,只不过今晚你可能要去别的厢房睡,我看那床挺小的。”

“床小?怎么可能!”赫连晟完全是怀疑的语气,因为这船上所有的布置,都是他指定的,特别是他俩的主厢房,选了船上最大的一个。

木香嘟嘴,“怎么可不能,再大的床,也不够咱们四个人睡,光是他俩就得占大半张呢!”

孩子睡觉喜欢翻来翻去,在府里时,他俩有自己的小床,就搁在他们的床边,夜里起来时,可以方便查看。

现在在船上,需要睡在一起,她又怕压着孩子,当然是有多大,就占多大了。

赫连晟略一思考,微微蹙起的眉,就舒展开了,“无防,到时你睡我身上就好了。”

虽然他说的是荤话,可是脸上的表情正经的不能再正经了,简直就跟战事汇报似的,距离远的人,看见他这个表情,打死也想不到,他说的是什么。

木香噗嗤笑了,“我发觉你现在说话越来越下流了,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啊!”

“嗯,以前没娘子,现在有了,自然是不一样的。”

话刚说完,他抓着鱼竿的手,突然攥了下,还没等木香看清呢,只见他手臂突然挥动。

没有穿鱼饵的鱼钩,在水中猛烈的摆动,像飓风从水面上划过。

等到鱼钩被从水中捞起时,竟然挂起一只活蹦乱跳的大鱼。

“哇,你是怎么做到的,这分明不是钓的嘛!”木香惊呼的同时,也算看清了,他是如何出手的。肯定是在鱼游到他的范围之内,突然甩动竿子,直接将鱼勾了起来。这等绝技,已不在钓鱼的范畴。

赫连晟将她的崇拜表情,全都收起眼底,鱼竿再次甩动,那鱼就直接飞上甲板了,“虽说这是愿者上勾,但是只要到了我的面前,还会让它逃走吗?”

他说的话里,有弦外音,木香是听出来了,这是在影射她呢!这家伙,什么时候,都不忘扯上她。

两人站在浮板上,不过三刻,赫连晟就已经甩了十几条大鱼上去,最大的一条,足有七斤多。

糖糖跟小葫芦,在英杀跟喜鹊的看管下,站在甲板上,看着他们家老爹耍酷,乐的直蹦跶。

有了这么多的鱼,当然少不了用鱼骨熬煮鱼汤,用鱼汤给糖糖跟小葫芦下面条。

多余的,由陈妈片了鱼肉,木香亲自下厨,煮了一锅酸菜鱼。

没敢多放辣椒,酸菜放的较多,都是从襄王府里带出来的,因为怕路上有人晕车晕船,自己家腌制的,吃着更放心。

许太医头一次吃木香做的饭,原先他还以为木香跟京城那些大小姐没什么两样,可是没想到她厨艺这样好。

酸菜鱼还没做好,他闻着味就来了。

元瞳一直就喜欢吃鸡,但是今天闻见这酸爽可口的酸菜鱼,立马就将他酷爱吃鸡的习惯抛到九霄云外。

糖糖跟小葫芦,虽然才开始吃辅食,但是他俩也闻见了娘亲做的菜,两人扒着桌子,就是不肯下去,眼巴巴的望着那一锅酸菜鱼。

赫连明德直笑说,有什么样的娘亲,就有什么样的儿子,这话真是一点都不假。

后来,还是赫连晟心疼儿子,挑净了鱼刺,又在汤里过了一下,才敢喂给他们吃。

可是这两小娃,吃了一块还不肯罢休,口水哈喇子都流了一地。

许太医看的哈哈大笑,虽然他也于心不忍,但遵从医者医德,还是不忘叮嘱他们,别给孩子吃太多,以免肠胃受不了。

吃过晚饭,英杀拎来热水,虽然不方便洗澡,但还是要给两个娃洗个小脸脸,小脚丫子也得洗一洗。

每到这个时候,喜鹊也会在,而赫连晟会先离开一会,轮不着他出手啊!

这时,英杀也会放下剑,用她拿剑的手,仔仔细细的给两个小娃清洗,那认真的态度,连木香看着都为之动容。

今儿晚上,她忍不住问英杀,“你这么喜欢孩子,要不要回京城以后,给你说门亲事,以后你也可以成亲,成了亲也可以有自己的孩子。”

英杀一个劲的摇头,头摇的跟波浪鼓似的,“不要,属下一辈子都不会嫁人,一辈子都跟在主子身边,看着两位小主子长大,只此一个愿望,别无他求!”

木香听她坚定毫不迟疑的回答,心中恍然明白几分。英杀不是为情所累,也不是生性太过冷淡,她就是单纯的不想成亲,她喜欢糖糖跟小葫芦,潜意识里把他俩当成自己的孩子,仅此而已。

“那好吧,等哪天你改变了主意,一定要记得跟我说,虽然你是我的属下,但你也是女人,想要个归宿,这是合情合理的,不存在违背什么,懂了吗?”

“嗯,属下明白的,”英杀低着头,眼睛依旧专注的看着两个小娃。

木香笑笑,不再说她,而是将目光放在了喜鹊身上,“你呢?你怎么样啊?”

喜鹊呆了下,随即羞涩一笑,“什么怎么样,主子别拿奴婢开玩笑了。”

“是我开玩笑,还是你自己不想承认,既然喜欢,就努力去争取啊,不然你还想让我给你指婚呢?”

“主子,您又乱说,奴婢没有…”喜鹊的脸更红了。

木香收回视线,逗着脱了棉袄,正坐在床上玩耍的小葫芦,还不忘对喜鹊说道:“你要是死不承认,那等到此次回去以后,我就给吴青说门亲事,你看怎么样?”

“啊?您要给吴大哥说亲?这…这怎么行,”喜鹊慌了,可她自己没觉着自己慌了,情绪都写在脸上了。

木香瞟她一眼,“这有什么不行的,反正你又不喜欢他,要不要给他说亲,给他说什么亲,好像都跟你没有关系吧!”

喜鹊咬着唇,好半天不说话。

一直沉默着的英杀,在给糖糖穿好布袜之后,直起腰,目光清冷的看着喜鹊,“既然喜欢就要努力争取,你磨磨唧唧的,算怎么回事,全府上下,谁看不出来你喜欢他,你呀,再装下去,可就没意思了。”

她突然讲这么多话,连木香都微微诧异了。

喜鹊还是抬起头了,“我知道的,其实在出发之前,我就跟他担白了。”

“坦白?”木香惊讶的看她。

喜鹊点头,“嗯,坦白了。”

“那他是怎么回你的?”这个事,木香还真是没想到,一直以为喜鹊就是个闷葫芦,没想到,她还能灵光一回。

喜鹊脸红的打了鸡血似的,“他…他说等我们从玉河村回去,再说。”

木香失望了,“什么叫再说,他这个人,就是这样,真是的,遇到重要的事情,就喜欢拖拖拉拉,一点都不可爱,这个事你那别管了,回去之后,我让人将他绑来,是好还是不好,让他给你个准话。”

“这怎么行,这样不好吧!”喜鹊吓坏了。

“有什么不好的,没问题,我去绑,让主子审问,”这话是英杀说的,她说的有些急,有点不像她。

这一点,木香注意到了,但是显然喜鹊顾不上。

晚上睡觉的时候,木香躺在赫连晟怀里,像他之前承诺的,趴在他怀里,两个人,占一个人的地方。

糖糖跟小葫芦疯玩了一天,加之这船行在江上,摇摇晃晃的,跟睡摇篮差不多,所以他俩很早就睡了。

木香趴在赫连晟的胸口,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还有窗外,静静流淌的江水。这一段水路平稳,除了江水声,四周都很安静。

白天的时候,当江上只看见他们乘坐的这一艘船时,就感觉天地之间,只剩他们,那样的感觉一点都不好。

但是这会躺在赫连晟的身上,听的看的闻的,全是属于他。

这一切的一切,令她这颗飘浮不定的心,安定了不少。

赫连晟并没有对她做什么,而是轻抚着她的后背,一下一下,有节奏,有规律,“睡吧,还有几天的行程要走,这两小子早上醒的又早,你得休息好才行。”

在路上颠簸了这么久,白天讲的话,是逗她的,他怎能舍得再让她受累。

木香安稳的趴着,片刻之后,她甜甜的笑了,“嗯,不过夜里你要记得帮他们嘘嘘。”

“知道,你放心睡吧!”

赫连晟总能随时化身超级奶爸,喂奶换尿布,甚至夜里抱着他俩嘘嘘这种事,他都可以做的很好,完全不用木香担心。

糖糖吧唧了下嘴,不知梦到了什么好吃的。

小葫芦翻了个身,眯起眼,看了看像叠罗汉似的爹娘,顿时觉得无语极了。

这两人咋比他们还幼稚呢!

豪华游船在江上又行了几日,算算里程,已经到了临泉镇的地界,再过半日,就可以看到玉河村了。

这里虽然是本尊木香的出生地,但是如今的木香,还是有了近乡情切的感觉。

临泉镇产酒,来往江上的货船,运的大多是酒,离的越近,江上的中小商船就越多。

木香之前在临泉镇时,只跟福寿楼打过交道,至于像邵秋霜这样的酒香世家,她没有接触过,所以也不认得邵家的商船是哪一个。

不认得别人,可是别人却记得她。

这不,邵秋霜跟邵青儿,正坐着商船,想跟着商船出去玩玩,远远的就看见开来一艘豪华高端的大船。

以她俩的心性,怎能不观注这艘船。

在两船相遇的时候,邵青儿惊声尖叫起来,“好漂亮的船,要是能上去瞧瞧,那可就太好了。”

与此同时,木香跟赫连晟也站在船头,听见这一声尖叫,朝她们所在的船上去看过去。

邵青儿定睛一瞧,只觉得船头站着的人好面熟,“哎哎,姐,你看那人是谁,我怎么觉得好面熟呢?”

邵秋霜在这一年里,已经成亲了,再度看见美男,已不是之前那般激动了,可是当她顺着邵青儿手指的方向,看见赫连晟跟木香相携站立的身影时,她猛的睁大眼睛,一度以为自己看错了,“怎么会是他们?”

邵青儿一听她说这话的意思,就知道自己猜想的没错,“真的是木家的那个野丫头,她身边的那个,不就是襄王吗?”

邵青儿语气中满是嫌弃的意思,其实说白了,她是羡慕嫉妒恨。

看看人家的穿着,人家头上的首饰,还有人家乘坐的船,她们的船跟对方一比,简直就是一个破烂不堪的玩意。

相反的,邵秋霜却淡定许多,大概是成亲的关系,她只是用略带忌恨的目光看一眼,就收回视线了,“你别乱嚷嘛,人家庭是襄王,她现在是襄王妃,跟咱不是一路人!”

邵青儿小嘴一撅,“哼,有什么不了起,再好看的男人,再多的权势,还不是一样会娶小妾,就像姐夫,当初没成亲的时候,看着多老实,一口一个喜欢你,一口一个在乎你,这成亲才多久,就已经娶了两个了,天底下的男人,都一个样!”

“闭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邵秋霜厉声喝斥,转身离开了甲板,进了船仓。

其实也不能说,她的婚姻有多糟糕,就像邵青儿说的,男人大多都是这样,又有什么特殊的呢?

邵青儿冲着她的背影,扮了个鬼脸,然后又转头看向大船的方向,“有什么了不起的!”

忽然,一道闪光从她视线外飞进视线里,邵青儿只听见嗖的一声,紧接着,她觉得耳朵热热的,抬手一摸,瞬间吓哭了,因为她手上全是血。

“啊…好多血…好多血!”

她这一叫,船上的水手跟家丁,都吓坏了,急急忙忙的跑过来,又是给她止血,又是包扎的。

邵秋霜也听见动静了,掀开帘子,正要骂她,就见邵青儿原本站着的地方,有一大滩血迹,视线再追上已经从他们船边开走的大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