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吴县令已经开始动手了。

赵耀成之前也被查过,可这次吴栋思查他,明显带着恶意的目的查他,非要查出点啥来不可的架势。在衙门里的人有几个干净的,真要带着目的的查他,肯定能查出些许小毛病,纵然不能治他的罪,却也够他喝一壶的了啊!

赵家的人也开始着急,也怕这是裴芩在背后使坏,要整垮赵耀成,报复他帮裴文礼考中秀才功名。他们还想娶裴芩进门,要是这事闹大了,或者赵耀成丢了衙门的差事,吴县令又是站在裴芩那一边的,到时候就算他们有婚书,没有人帮衬,官司他们也打不赢的啊!

老裴家的人也提心吊胆起来,裴芩那么个彪悍蛮横的性子,封赏落在了老裴家的头上,却没有大打出手,大闹一场,一直憋到了现在,原来是想下暗手。吴县令肯定是站在她一边的,现在查赵耀成,还不是对付了赵耀成,然后对付裴文礼!?

要是裴文礼的功名出了问题,这下可真是闹大了事!

裴文礼纵然不怕,可也有些担心。要真说起来,他的功名有赵耀成的帮助,可他也并没有科场舞弊,他不敢走那一步险招儿,也没有路子。学识他有,学问他绝对不比方辅差,就是吴栋思卡着,不让他考过。赵耀成帮他把策论润色,重新换了一种不迎合吴栋思,迎合监考学政大人去写,他几个地方都改动,和先前和平常的习惯都不一样了,自然就把他那试卷当成别人的,通过了。

可三人成虎,众口铄金。他担心真有他科场舞弊的流言出来,到时候风声一片,他没有作弊,也会变成了作弊,功名来的不干不净。

很快,就又有新的消息出来,查到县衙与科考有关人收取了老裴家赠送的银两,虽然只有几十两银子,但这个几十两银子谁能说就是真的,不是上百两!?

赵耀成也收过裴家先前送的银子,他虽然不承认,做的也比较低调,但被知情人出卖了。县衙要立案调查他,给赵耀成停了职,开始慢悠悠的调查。

这么调查下去可不行,二月春试,赵俊超还要下场科考,就指着赵耀成能帮衬一把,这个时候他却被停了职,被衙门调查,那赵耀成必然会受影响的!若是有秀才的功名,去议亲,娶裴芩,话也好说,要是没有秀才的功名,即便晚上一年,事情都可能大不相同!

赵家的人急的不行,来找裴宗理救急。钱家能都能帮他们把裴芩姐弟的封赏弄到手,要帮他们也就伸伸手的事儿。

裴宗理却不好出面,让佩文礼这个名义上的大舅哥出面,他更不愿意。这个时候被扯进去,就更说不清楚了。

赵家有些狗急跳墙,又怕把赵耀成搭进去了,就拿亲事威胁裴宗理出手帮忙。

裴宗理这边一动,那边就有他们狼狈为奸,贪污受贿,科场舞弊的流言穿出来。裴宗理本就无耻不要脸,老裴家逼方氏兼祧,裴宗理娶了有钱人家的小姐不回来,回来就逼死原配,把裴芩姐弟赶出去。还恬不知耻的占了人家的封赏,啥样的隐私事儿做不出来!?

很快到了二月二,龙抬头的日子,一场雷声轰鸣的大雨下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沈颂鸣的信,让裴芩在家等封赏。

裴芩看着信,这才算露出个像模像样的笑脸,把信扔给裴芫和裴茜几个小萝卜看。

几人看完,顿时惊喜起来。裴芫问,“是不是真的?这次会不会错!?”

“肯定不会错!颂鸣哥哥果然也是厉害,封赏都被老裴家那一家子畜生抢走了,他竟然又弄了一个更大的封赏给咱们!”裴茜高兴的拿着信又看了一遍。

裴文东和常咏麟也欣喜不已,期待不已。

当晚又去作坊听墨珩讲学,就把这好消息也告诉了他。

说是准备要走的人,这一准备,就准备了快一个月。

看他们俩高兴的模样,墨珩想着裴芩接到消息时的心情,嘴角微扬。

张庚山心里不忿极了,上次被押到府衙,公子出手救她们,还赔上最后保命的老本儿,她们不知道。这次的封赏根本就不是那沈颂鸣给跑下来的,也是他们公子出手才拿到的这个封赏,她们还是不知道,只知道一味的感谢别人!

很快,吴栋思也接到了上面的消息,这次还有朝廷的钦差过来,让他提前做好准备。吴栋思也惊喜了,他本来以为无望了,没想到峰回路转!?赶紧告诉裴芩,让她也提前准备着。

姐弟几个一扫之前的阴霾,笑容都明亮快意了起来。

裴茜别提心里多痛快了,虽然给了老裴家的封赏要不回来了,但让他们看看,大封赏还是她们的!他们那个小封赏也是因为她们才奖赏他们一点,狠狠打他们的脸!

没几天,原阳县就城门大开,吴栋思穿戴整齐,带着三班衙役,在城门外亲自迎接了钦差大人一行人过来,直接到太平镇。

一下子,整个太平镇的人都轰动了。

这是个啥情况?还有钦差大人过来!?这是发封赏的?给裴芩姐弟的!?

提前一步到的沈颂鸣捂着屁股,小心的挪着步,走一步都要嘶一口气,实在是疼的了。他已经尽力挽回了,见到他还是没少掉一顿狠揍啊!早知道不让她往屁股上打啊!疼了一天一夜,睡觉只能趴着,看见凳子只能站着,垫着软垫也只能轻轻的坐,真是造孽啊!

吴栋思过来帮着摆了供桌,焚了香,教给裴芩姐弟如何接旨。

来传旨的钦差是个大太监,尖着嗓子细着声儿让把老裴家的人也都招过来。

很快就有人自告奋勇过去传话儿,几个官兵过去传老裴家的人。

绸缎铺子里没人,正好朱氏过寿辰,老裴家的人还都在家里,一块被传召了过来。

看他们脸色发白,面如死灰的过来,镇上不少人都忍不住鄙夷冷笑。当初抢了人家的封赏,可这封赏又下来了,还是给裴芩姐弟的,还特意把老裴家的人也叫了过来,这是有笑话看了!

钱婉秀本不想过来,她猜到了事情不妙,可官兵让招老裴家所有人,不得不过来,还得领着两个儿子一块。看了眼一旁不远的沈颂鸣,眸光阴恨,闪着毒光。

钦差太监看众人都跪下,等裴芩姐弟,和所有的人都跪好了,这才慢悠悠的拿出圣旨宣读。

一堆听不懂的古文啥啥之后,裴芩听明白了点,前面是嘉奖她们,后面才是封赏,反正托盘上盖着的东西,就是她们的了!老裴家之前的封赏,是因为他们教养出了她们姐弟,才给的封赏,就如同儿子当官,封妻荫子,为母请命一样。

功劳是裴芩姐弟的,老裴家是沾光得了点封赏。

经过年前,年后,朝廷也终于商定好给裴芩姐弟啥样的封赏。

黄金百两,锦缎布帛若干,最重要的是一块牌匾,和朝廷赏赐下来的牌楼。

没错,就是牌楼,也称为牌坊。

裴芩听到牌坊的一刻,脑子里默默的想到了贞节牌坊。她孤陋寡闻,就只听说过这个,没听说种红薯还给她们个牌坊的,确定不是带着啥歧义的!?

看她还不满意,沈颂鸣瞪她,小声跟她道,“所有的一切都是虚的,这个牌楼才是最重要的!等牌楼盖好,这个名也就彻底定下来,流芳百世不说,最起码这牌楼是奉旨盖的,皇上圣誉,赐给你们的,谁也抢不走!”

裴芩撇了撇嘴,“就这玩意儿虚的很好吧!”

“你不想要?”沈颂鸣挑眉。

裴芩咳了声,挺着脖子没说话。

沈颂鸣看着她笑起来,忙了两年,不就忙这个吗!?

全镇的人都惊叹的不行,老裴家的众人脸色也彻底难看下来。封赏没了,给了他们一百两黄金和一些赏赐,现在却又来这个,狠狠打了他们一巴掌。

裴老头觉得老脸被打的生疼,站起来的时候都要人搀扶,头晕的站不住。

朱氏面色灰败,但面对着朝廷下来的钦差太监,还有那一队威风凛凛的官兵,啥话也不敢说。

钦差太监宣了旨,就让跟来的工部的人开始着手建牌楼,他这个钦差,领了命,得等牌楼建成才能回去复命。

孙里正连忙领着工部的人去种红薯的地里去,“各位大人,就镇外面不远,很近就到了!”

钦差太监也跟着过去,他总要实地看看,以后还要看着,也好回去复命。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就到了作坊这边。

见有作坊,有点碍事,吴栋思当即示意,这一整片地最好划到一块,总不能就几十亩地,让朝廷封赏的牌楼盖在这么一小片地方上。

周围附近的几家也都不敢多说啥,沈颂鸣直接过去跟他们说,出了高价把地买下来,然后凑成了一百六十亩地,一直从熊儿河边,到太平山下,连成了一片。

这是公然划地,但没人说啥,朝廷的牌楼事大。裴芩又不是强占田地,给了银子买下来,还比他们那田值得价儿要高,再在别的地方买,还能多买两亩。

然后牌楼的位子就定在了大路靠里,坐北朝南,就在作坊旁边不远。这边地里因为种了秋红薯,收了红薯的地里光平平干净净,正准备天稍暖和点就种上春黄豆的,如今也不用毁了麦子,直接就可以开建了。

吴栋思把钦差太监安排住在太平镇,交代裴芩和孙里正好好招待。

不过沈颂鸣在这,吴栋思也没啥好担心的,反正封赏是板上钉钉了,这下可谁也抢不走了。

众人都没有想到,事情出现了这样的转变,这转变也太大,也太让人…想嘲笑老裴家了。

老裴家的人是灰溜溜的回了村,还得感谢裴芩姐弟也姓裴,是老裴家这群烂竹子里面长出的好笋苗子,能让他们也沾了光,得见了朝廷的封赏。

还有人喊着,让他们把那一百两黄金拿出来,建牌楼。那可是一千两银子,凭啥给他们!?

裴茜也在跟沈颂鸣嘀咕,把这个银子给要回来。

沈颂鸣虽然可以做做手脚,但毕竟是朝廷发下来的赏赐,也不好要回,直接告诉她,不可能乱改来改去,不然也不会有给她们另行封赏,建个牌楼的事了。

裴茜也就是心里愤懑,不满,嘀咕几句,心里也知道不可能更改,只能多骂老裴家几顿。

沈颂鸣忙完,却直奔作坊,去找墨珩。

墨珩已经不在了,作坊里人去屋空。

“走的倒是挺快啊!”沈颂鸣哼哼了声,墨家的墨九公子,北直隶惊才绝艳的少年解元郎,京城来的这些人指定不少认识他的!算他走的快!

墨珩并没有走远,还在太平镇上,只是该租了一个破落的小院,就在裴芩家不远,和柳儿巷隔着一户人家。

封未和张庚山都不知道他为啥还不走,虽然他不出门,那些人不可能跑到住的地方发现他们,或者对他们做出不利举动。可他们本来就要走了的,他却不愿意走。两人都很担心,他是因为裴芩才不愿意走。

墨珩坐在东厢房的门口,纸上写着简体字,笔放在一遍,望着一个方向,想着她要盖牌楼了,高兴起来该是什么样的。

他搬出去裴芩知道,这京城的人来了,还要盖牌楼,至少要在太平镇待一段时间的,他怕被发现,才赶紧搬走的。裴芩就开始好奇了,问沈颂鸣,“那墨瞎子到底什么来历啊?”

沈颂鸣斜着眼,给了她个幽怨脸,“我才是你备选未婚夫,你将来同伴一生的男人,你打听他干啥?”

裴芩啪的一巴掌给他拍到肩膀上,“老娘问你话!”

“不知道!”沈颂鸣拉着脸,就不告诉他。

裴芩翻了他一眼,“你不是说有他危险,有麻烦!?”

沈颂鸣哼哼一声,“你说实话!裴芩!你是不是看上那个小白脸了?我哪个地方不好了?家世相貌财富,你嫁了我,最重要的是,我把你所有的麻烦都给你解决完,你可以自由肆意的过活!还没有糟心事儿!”

裴芩懒得理会,让他自己在这继续抽风。还没有麻烦?就因为他沈家,好好的封赏愣是落在了老裴家那帮杂碎的头上,还搞了现在这么一出。

沈颂鸣满腹幽怨,叫了卢浩和卢海过来问,他不在这的时候,墨珩有没有勾搭裴芩。

卢海很想告诉他有,不仅有,还轻薄过裴芩。可想到裴芩压根就不记得了,她还是决定不说了。毕竟沈颂鸣还要娶裴芩的!

在听说墨珩很老实后,沈颂鸣怒了,“很老实?老实会跑来和裴芩一块过年守岁,一块喝酒吗!?”忙又问,“喝了酒,有没有发生啥事儿?”

“没有,我一直看着。”卢海冷着脸,面无表情的说着瞎话。

沈颂鸣对她还是挺放心的,选择了相信她。决定这段日子好好和家里杠上,也和裴芩杠上,磨磨她,磨的她烦死烦透了,打他一顿,骂道,“沈颂鸣!我他妈烦死你了!嫁给你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么想他们的不在少数,方老秀才看沈颂鸣坚持,还舌战群臣又把封赏讨要来了,对裴芩用情至深,倒是也不阻拦了。

不仅镇上,十里八村的人都在悄悄传,沈颂鸣这个知府家的少爷喜欢上了裴芩,所以才不遗余力的帮裴芩姐弟弄来了封赏。

赵家人觉得这门亲事怕是无望了,更大的封赏下来了,朝廷的牌楼盖在了裴芩她们的地里,那可是几辈子的荣耀,可以一代代流传下去的!沈颂鸣又一直在这,也肯定不会给他们机会,让赵俊超娶了裴芩进门。

马上快春试了,赵耀成的事还没有结果,裴芩家又接了圣旨和封赏,要盖牌楼,赵俊超受了影响,只怕今年春试过不了。这门亲事,也不会有好结果,打官司也不可能打得赢。

就拿了婚书和庚帖,想找沈颂鸣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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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子疼了一天,差的字数补不上鸟~/(tot)/~

俺明儿个继续奋斗~过两天可还得搬家呢~

第一百零一章:让老娘打满意了

二月后,天就开始渐渐转暖,虽然还可能有雨雪,但地上已经慢慢解冻了,也可以开始动工了。

朝廷赐的牌楼是石砌的,建造容易,主要在雕刻上,石砌的牌楼连屋顶的楼都是石制的,还有柱身上的各种雕刻,也就难在这。

沈颂鸣正在看原阳县调运过来的石料,有些不太满意,双喜脸色难看的快步走过来,“少爷!”拿了封信给他看。

信双喜已经看过了,一个陌生的人塞过来的,他怕有什么不利的,一看上面写的东西,顿时气怒。

就一张纸,折了几折,上面的话也简单,说老裴家给裴芩定了婚事,婚期将至,叫沈颂鸣去原阳县商谈退亲之事。沈颂鸣打开看过,登时大怒,“靠!老子还没来得及收拾他们,倒是先算计到这一步了!”

“少爷!这事得告诉裴大小姐!”双喜担心的看着他,怕他为了裴芩又做出啥事儿来。老裴家既然悄悄定下婚事,那对方绝对不是善茬儿,不是啥好人。他们不去找老裴家,不去找裴芩,却来找他们少爷,肯定是想算计少爷的!

“告诉她!?”沈颂鸣恶狠狠的冷笑,伸手摸了下自己的屁股,“不告诉她,我们去会会他!”

“少爷!这关乎裴大小姐的终身大事,你…”双喜着急。

“我就是她的终身大事!”沈颂鸣说着,目光沉冷的看向他,“双喜!我是知道你心里为我好,下人不好当,我才没有撵了你。你要效忠的不是我,那你就回沈家去!”

双喜大惊失色,看他冷沉的眼神,脸色发白的跪下,“少爷…奴才…奴才…”他是沈家的家生子,从祖辈就在沈家当差效力,他能跟着少爷做贴身小厮,不知道羡慕了多少想往上爬的人。所以他就想着让自己主子更好,裴大小姐是不错,可她真的和少爷不匹配,少爷竟然还要娶她为妻,做正室,夫人逼问,他才说了句。

沈颂鸣没有再理会他,大步离开。沈家的这些人,他会一步步都换掉,换成只忠于他自己的人!他是没啥大出息,也就只会经商做个生意,靠着沈家的权势。铜臭就铜臭了,看扁就看扁,有些限制他可以遵循,但他想娶谁,他的人生要往哪走,他要自己做主!

双喜见他直接大步离开走了,惊慌的红着眼爬起来,“少爷!少爷!”他是跟着少爷的,是少爷的贴身小厮,就是少爷的人了,夫人问起,他知道他不应该说的。少爷那么好说话,对他们下人一向好的都气恼了,他是不是真的会被撵了?

沈颂鸣没带他,直接带了他找的护卫,坐上车,直奔原阳县,约定的一个小茶馆里。

来时他就猜到了,老裴家不可能什么动作都没有,就那么悄无声息的立了婚书,等见到人,他一口道出,“赵俊超?”老裴家只定了一门亲,就是在县衙做刀笔吏的赵家,不过对外声称,定的是大房的闺女。

赵俊超看他后面跟着四个冷面护卫,心下不安,起身拱手,“沈少爷,在下赵俊超!”

“婚书呢?庚帖呢?”沈颂鸣问着话,直接坐下来。

赵俊超笑了声,“沈少爷是聪明人,不会认为我把那些东西带在身上吧?”

“那你想要怎样?别跟老子墨迹!”沈颂鸣看他不过平头正脸还自以为是的样子,就想狠狠揍扁他那张脸,就他妈的这丑逼样子,还敢肖想裴芩!?

“既然沈少爷是爽快人,我也就不废话了!”赵俊超也坐下来,给沈颂鸣倒了杯茶,开口就说,“我见过不少次裴芩,对她一片情深…”

沈颂鸣冷呵一声,“继续。”

“不过我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我一片情深注定不敌沈少爷,有你,她必定不会同意嫁我!这门亲事又是老裴家做主定下的,想必她心里也一定反感抵触,无论我是不是真心,为了她又付出了多少代价。”赵俊超说着叹口气。

沈颂鸣强忍着,面上冷冷的笑着,“这番话你应该跟裴芩表白一番的!”他去表白都被打了一顿。

赵俊超看着他,叹息道,“我原本想着,先订了亲,等我考中功名,再风光迎娶她过门。却不想现在,我小叔无故被停职调查,我如今下场也受影响,功名无望。”

“所以?”沈颂鸣冷撇着嘴问。

“我有自知之明,是拍马也追不上沈少爷,她选沈少爷你,也是明智之选。只是我们当初定亲,我家不仅出了丰厚的聘礼,本来我下场的资源也都给了裴家。裴文礼高中,我却落榜了!沈少爷是聪明人,咱也明人不说暗话,老裴家对外说和我定亲的是大房的闺女,我婚书这边可以让给沈少爷,就当从来没有定过这门亲,也不影响裴芩的名声!如何?”赵俊超一脸真诚的询问。

沈颂鸣不屑的冷笑一声,“你的确是和老裴家大房订了亲,只怕所有人都知道。现在你来告诉我,你定亲的是裴芩,要我怎么相信你说的是真话?”

赵俊超看了眼他身后四个护卫,也冷冷一笑,“沈少爷也太小瞧我了!裴家不过二房有了点财,裴文礼学问有限,又有你沈少爷作梗,他想要往上爬基本没有可能。而且裴家大房的闺女性情乖张,相貌丑陋,如果定亲的不是裴芩,我又凭啥答应这种亲事!?”他根本就看不起老裴家,一开始就冲着裴芩的。

“行!我信你!”沈颂鸣站起来,两手按在桌子上,凑近赵俊超,觉得他长得实在丑又嘴脸恶心,又往后退了退,冷笑道,“其实我也盼着裴芩能尽快出嫁呢!只有她嫁了,底下的才能嫁娶不是!?”

赵俊超顿时愣了,“你不是喜欢裴芩吗?”

沈颂鸣看着他不屑的冷笑一声,忍着要把他打残的冲动,直接带人离开。

“沈少爷!?”赵俊超追出来,看他坐上马车直接扬长而去,怒恨的跺脚,把手里的扇子也狠狠摔了地上。沈颂鸣到底啥意思?裴芩嫁了底下的弟妹才能嫁娶,难道他喜欢的不是裴芩,而是她妹妹!?

赵俊超只见过裴茜,长得倒是齐整,只是听说性子泼辣,阴毒,而且才十岁吧!那就是她中间的妹妹,和裴文丽大小一样的?难道长得比裴芩还标志娇嫩的,所以沈颂鸣才看上了!?

他有些不相信,明明沈颂鸣喜欢的就是裴芩,难道大家都弄错了不成!?可心里又忍不住想,裴芩也就只有脸蛋长得标志些,性子粗暴彪悍蛮横,满口脏话,还整日抛头露脸的,要不是长得好看,也有能耐挣钱,不会有哪个男子会真心喜欢她想要娶她吧!?

如果是这样,赵俊超陷入了两难,他既想要功名,也想要娶裴芩。可如今,功名不好考,裴芩也不好娶。

见着沈颂鸣没用,赵家的人想要找裴芩,和她退亲。她估计很不愿意听老裴家的安排嫁到他们家来,她如果想要退亲,就帮他们走通吴县令的路子,把赵耀成的事情摆平,再帮赵俊超一把。

可是马上快要下场了,裴芩在镇上等着牌楼开工,连货都是沈颂鸣派手下帮着送的。

“…牌楼是牌楼,不是牌坊。牌坊上面没有屋顶,牌楼是有屋顶的,更庄严恢弘,看着更大气。”沈颂鸣听裴芩又嫌弃‘贞节牌坊’,跟她解释。

“不懂!”文科的细胞,裴芩只长了那么一点点,能上了重点大学,还是她赢了几次比赛,研究出成果,被保送的,不知道多少人背后说她靠关系,是内定的。

“我也不懂,这不去问的吗!”沈颂鸣朝那边的钦差太监看了眼。

裴芩嘴角微抽,朝他勾了勾手。

“干啥?”沈颂鸣看看外面,又看着她问,“要说啥悄悄话儿,咱们回屋说啊!”

“你过不过来!?”裴芩瞪眼。

“过!过!”沈颂鸣当然过,老实的把耳朵凑过来。

裴芩朝那太监抬了抬下巴,主要是关于太监的事儿,她好奇,想跟他问问。

双喜远远站着,看俩人交头接耳说着悄悄话儿,沈颂鸣眼角眉梢都是轻松开心,抿了嘴心里依然想不通。他们少爷怎么就偏偏喜欢上了裴芩这样的一个女子,要是换个温婉贤惠的,纳进门也没什么了啊!偏偏他还要娶她做正妻!

“裴芩!你问的什么话!?你还想不想活了!?”沈颂鸣突然跳脚大怒。

双喜连忙看过去,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立马过去。这两天少爷都没有理会他,就算他表了忠心,少爷也只一句看表现。现在少爷和裴大小姐在一块,他要是上前去…

对着沈颂鸣的怒火,裴芩只咳了两声,不以为意的翻了他一眼,“我不就好奇问一句。”早知道不问他!

“你…你就算再像个汉子,你也是个女的!女的!你还敢拿这样的话来问我!?”沈颂鸣简直想掐死她,他是完全不介意她跟自己说点荤话啥的,可谁让她去关注人家太监了!?

裴芩缩了下脖子,不耐烦道,“行了!行了!不问还不行了!”她也就看着那太监尖着嗓子翘着兰花指,涂脂抹粉的,比女人还女人,这才心血来潮多问了句。

沈颂鸣两眼喷火瞪着她,磨牙,“你问关于我的,我肯定告诉你!你敢问别人,还问一个太监!?”

“老娘不过就问一句咋了!?”裴芩切了他一声,转身朝挖地基的人走去。

双喜看沈颂鸣难看的脸色,悄悄摸了下眼角。这裴大小姐简直…简直…。少爷是不是上辈子欠了她,所以这辈子才注定栽到她手里?明明身份天差地别,少爷却非要娶她,现在都像个…母老虎一样,少爷现在就怕她,以后还有少爷的日子过吗!?

沈颂鸣很确信,他上辈子没造啥孽。难道是他上上辈子造孽了!?上辈子裴芩死了,没还成,所以让他也死了,跟着裴芩穿越,这辈子继续还!?日了狗的贼老天!

方老秀才又过来了,笑着过来招呼,“颂鸣啊!这是咋了?”

“和裴芩生气了!”沈颂鸣没好气道。

方老秀才神色微顿,“芩儿她…”

“一天到晚,除了打我,就会惹我生气!”沈颂鸣怒哼一声。

方老秀才嘴角抽了抽,忍不住汗颜。

一旁不远的双喜也羞愧的低下头。少爷,已经完蛋了!

“干啥?”沈颂鸣又不甘的看了眼裴芩,这才扭头问方老秀才。

方老秀才讪讪然的笑了笑,“我就是来看看牌楼开建了没有。”他也不敢提俩人的事了。现在朝廷的封赏下来,牌楼盖起来,眼看着是风光。可他们门第和沈家还是差的太远,沈颂鸣要娶芩儿,太不容易啊!

沈颂鸣过来看着封赏,但也主要是磨裴芩,让她答应婚事。他倒是还得感谢一下那赵俊超,告诉了他婚书的重要性。他要是和裴芩立下婚书,履行婚约,就能娶裴芩了。不过这事得应对家里的反对,找个名堂过来。就说裴芩是命中之劫,必须都娶了她才能化解!?那他得找个高僧啥的帮他说话才行!

或者是裴芩救了他的命,然后他以身相许,立下了婚书。沈家自诩标榜百年诗书世家,重礼仪,那救命之恩肯定得报,也不好反对,自打嘴巴!

再或者,让裴芩去认个亲,成了哪个世家的小姐,他再想要娶,家里也不好拿门第反对了!

再再或者,给裴芩弄个啥身份,让皇上来个赐婚啥啥的,更妙!

最最关键的一条,得裴芩答应嫁他,这才是最难攻克的啊!

方老秀才见他眼神盯着裴芩,目光追随着她,忍不住感慨,也有些酸涩。困难险阻重重啊!他过去和裴芩说话,问了些建牌楼的,又说起裴宗理,“上面已经给他恢复了功名,衙门虽然压着,只这次春试后,功名也就实质还给他了。你三月就除服了,我担心他们拿孝道压你,在你婚事上做文章。”现在沈颂鸣一心想娶芩儿,要是裴家这个时候作梗…

“快到下场的日子了?”裴芩问。

方老秀才点头。

裴芩笑了笑,“那也快除服了。”眼中寒光闪过,多的话没有说。

马上就要下场了,赵家的人想要裴芩,也没有来不及了,赵俊超又不想退亲了,娶了裴芩,啥问题都能迎刃而解了!他就算今年拿不到功名,娶了裴芩后,明年也照样。吴栋思总不会拦他,连裴芩的丈夫也拦。裴芩总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丈夫被欺压落魄。如果沈颂鸣要纳的是裴芩的二妹妹,以后还能借助这位算是连襟的势!

赵俊超打算好,拎着东西就下场了,反正抱着考不中的打算。

钱婉秀看赵家没有闹起来,赵俊超也下场去了,那天谈崩之后,他也再没有和沈颂鸣再谈过,那就是准备誓要娶裴芩了。她微微放心,只要裴芩进了赵家的门,觉得没有她的好日子过!即便她在彪悍蛮横,面对那么多婆家人,她也蛮横不起来!

建造牌楼的石料运来了,沈颂鸣看过之后,挺满意,就紧锣密鼓的开工了。

全镇的村人都看着,又羡慕,又觉得荣光。这些牌楼,都是朝廷纪念表彰那些有大功德的人,他们太平镇一个小镇上,也有了一个牌楼,就算是给裴芩姐弟的,那也是他们镇上的荣耀!说出去,都脸上长光啊!

孙里正整天都笑的脸上开花儿。

李宝祥也下场去了,孙秀谨被婆家允许可以回娘家,看走走沈颂鸣的路子,或者碰上了吴县令,能不能帮衬李宝祥一把。

孙秀谨没去找沈颂鸣,她担心沈颂鸣鄙夷不屑的眼神,再把她之前做的事说出来,让她名声尽毁。李家那样的人,姿态摆的比他们家都高,就算到时候不休了她,她也没有好日子过了。

所以,她过来跟孙里正说过后,就来找裴芩说话,请求她帮忙。

“科考!?”裴芩挑眉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