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舒也跟着素梨歇了两日,这才缓了过来。

这日得了空,他不再偷懒,拨冗亲自书写喜帖,命小厮往各亲戚亲信好友处,分投送喜面,报告喜讯。

京中权贵,原先没得到喜帖,都不敢来贺喜,如今接到喜帖,纷纷带了厚礼前往福王府贺喜,却俱扑了个空——福王府管家阿保声称王爷身子不适,携王妃皇长孙隐居养病,不能见客。

转眼间到了洗三之日,从凌晨开始,禁军就接管了皇庄防务,整座皇庄警备森严,京兆衙门出面,从皇宫到皇庄一路静街。

到了吉时,泰和帝的圣驾离开皇宫,前往皇庄。

随同泰和帝一起前往皇庄的正是福王赵舒的生母连贵妃。

连贵妃终于见到了白白嫩嫩的皇长孙,欢喜得没入脚处,抱着襁褓端详了又端详,当真是爱不释手。

泰和帝和连贵妃肩并肩一起欣赏皇长孙,彼此终于找到了共同语言——都觉得皇长孙又聪明,又好看,又可爱,又健壮,总之是世界上最好的小婴儿。

整热闹了一日,到了傍晚时分,泰和帝和连贵妃该回宫了,连贵妃这才得了个机会问赵舒:“阿舒,都洗三了,皇长孙的小名起好没有?”

赵舒一愣——这几日忙乱,他和素梨提起儿子,都叫“宝宝”,忘记起小名这件事了!

泰和帝见状忙道:“阿舒,既然你没有空,朕的皇长孙的小名就由朕来取吧!”

赵舒当即道:“父皇,还是我慢慢取吧!”

泰和帝:“......”

他真心觉得“逍遥”做皇长孙的小名实在是太妙了,所谓“逍遥”,是一种极高深的境界,即使是修道之人,也得达到他这种真君境界才能领会一二,那是一种难以言传的、悠远舒长的意境,就似徜徉、漫步、翱翔、安适自得地优游岁月,没有任何束缚地自由自在地活动......

可惜阿舒这臭小子理解不了!

等皇长孙大一些,他可得用心培养皇长孙。

转眼皇长孙都满月了,赵舒还是没有给他起小名,平常都是叫皇长孙“宝宝”。

三月是人间最美的时光。

在一片明媚春光之中,一个极普通的来自杭州的航船到达了京城,停泊在了运河码头。

一对相貌普通的行商夫妇提着一个藤箱,下了船,坐上马车进城而去,在延庆坊附近一个僻静的巷子内落了脚。

这日文皇后正在抄写《女诫》,贴身女官莫秀珠走了进来,屏退侍候的人,轻轻道:“皇后娘娘,您要的人,已经到京城了。”

文皇后闻言,不觉欢从额角眉尖出,喜向腮边笑脸生,一个月来头一次真正笑了起来:“调动文氏死士,速速安排!”

莫秀珠答了声“是”,恭谨退下,自去安排。

作者有话要说:啊,终于满四十万字了,好开心呀~

第一百零九章 保护

眼看着皇长孙满月了, 按照北方风俗, 该备办满月酒了,可是泰和帝这边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文皇后派人去打探, 却什么都没打探出来,她有些急躁,索性寻了个机会, 自己去问泰和帝。

这日乃文嫔生辰,文皇后一力主持, 在御花园的蔷薇阁给文嫔备办筵席庆贺寿辰。

泰和帝为了给文皇后面子,拨冗前来,命随侍太监秦霁奉上厚礼。

觥筹交错间, 文皇后趁机开口问泰和帝:“陛下,皇长孙该满月了,皇长孙是陛下的第一个孙辈, 他的满月酒非同小可, 陛下应该会好好替皇长孙庆祝一番吧!”

泰和帝略一沉吟,道:“阿舒近来身子不适, 一直在皇庄闭门谢客,隐居养病, 皇长孙的满月酒, 他不打算办了。”

他一脸忧愁看向文皇后:“皇后, 朕亏欠阿舒良多,只能对他略加放纵了......唉!”

文皇后见泰和帝又提起旧事,心中不快, 却也只得压抑着满心的不快,微笑道:“陛下说的是,阿舒这孩子的确受苦了,就算是任性些,也是应该的。”

泰和帝顿时欢喜起来,道:“既然皇后都这样说了,那朕也就不逼阿舒了,他说皇长孙的百日也不过了,等皇长孙过了周岁,身子康健了,再出来见人。”

文皇后垂下眼帘,竭力压抑住内心的烦乱,然后皮笑肉不笑道:“陛下都这样说了,臣妾自然是夫唱妇随了。”

这日晚上文嫔留在延福宫侍奉文皇后。

延福宫后花园高高在上的凤仪亭内悬挂着水晶灯,外面罩着一层碧纱,夜风微拂,影影绰绰,颇似仙境。

文嫔与文皇后在高台之上对弈。

她落了一个子,轻轻道:“那小崽子总不能躲一辈子,总有出来见人的时候,姐姐,咱们就耐心等着吧!”

文皇后拈着棋子,半日没有落下,过了一会儿才道:“你是不知,赵舒名为隐居,其实正在悄无声息地对各地军队进行调防——如今秦正兴由西北调到了长安,霍扬的军队也由西北边境调到了禹州,杭州总兵付汉新由杭州往南调到了闽州......”

文嫔吃了一惊:“付汉新不是父亲的亲信么?他怎么也调走了?”

文皇后叹了口气道:“文氏经营江南数州已有百年,原本从上到下固若金汤,如今从官场到军队,都开始动摇了......”

文嫔眼睛圆溜溜看向文皇后:“姐姐,既然如此,父亲何不一不做二不休,先下手为强?”

文皇后单手支颐,默然不语。

文氏何尝没有考虑过举起反旗?只是因为一时犹豫,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机。

去年年底赵舒的亲信霍扬和秦正兴在西北大败西夏军队,收复大片失地;今年初春赵舒的亲信,兵部尚书姜石的次子姜文和在沧州边境大败辽国军队,生擒辽帝同母弟,逼辽国与大周谈判。

东北和西北都安定了下来,若此时江南数州反了,能够成功的可能性实在是太小了。

文嫔想了想,又道:“姐姐,既然赵舒那个小崽子缩在皇庄不出来,咱们干脆派人进去好了,我倒是有一个主意......”

文皇后看向她:“连祁?”

文嫔笑容灿烂:“正是他。他不是投靠了文氏么?让他家老太太去见皇长孙,让咱们的人混在随侍的丫鬟婆子里,满月不见百日过去,百日不见周岁再去,总能找到机会的。”

她翘起涂了鲜艳蔻丹的长指甲,笑容狡黠妩媚:“赵舒总不能不让他的外祖母见他的崽子吧?”

“咱们手里握着连祁的把柄,连老太太满心满眼都是儿子,自然会答应的。”

文皇后思忖了片刻,道:“这个主意倒是可行......”

小皇孙满月酒还是办了,只是参加的人却不多。

中午是在皇庄隔壁的秦寓办的满月酒,来参加的亲戚只有薛姨妈、薛姨父、薛春冰和王四儿,东道主则是陈二姐、赵舒和素梨。

席间奶娘和解颐抱了赵睿过来让大家看。

薛姨妈给赵睿准备的满月礼是一个赤金项圈,王四儿给赵睿准备的满月礼最实在,是六千两银票,素梨都让玉秀收了起来。

素梨待大家见了,便笑着道:“宝宝有些渴睡,奶娘和解颐带着他去后院小楼睡觉吧!”

防人之心不可无,她得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奶娘和解颐抱着赵睿去后院小楼了,大人们则继续在前院堂屋吃酒。

众人正吃着酒,阿保却来了。

赵舒见阿保似有重要之事要禀报,便悄悄起身出去了。

到了廊下,阿保低声禀报道:“王爷,连家老太太和太太来了,说是要给皇长孙庆祝满月酒。”

赵舒看着院中翠绿的竹子,轻轻道:“就说我身子不适,谁都没法见,待我痊愈了,自去向外祖母请罪。”

如今赵睿太小了,稍有差池,就会给人可乘之机,还是防备严密一些吧,能不见的人就不见。

阿保答了声“是”,自去回话。

晚上则是在皇庄明月苑和清波楼两处办的满月酒。

明月苑内的筵席,专门宴请赵舒的亲信,由阿保主持,皇长孙虽然没有到现场,可是大家伙能够与同侪欢聚,畅饮美酒,倒也畅快得很。

清波楼内则是家宴,参加的人是泰和帝和连贵妃,陪客则是赵舒和素梨。

素梨特地让周奶娘抱了皇长孙出来给泰和帝和连贵妃看。

皇长孙已经长得白白胖胖,胎发乌黑,身上穿着大红纱衫和锦绣肚兜,可爱得很,跟画中的小仙童一般。

到了泰和帝怀里,他也不怕人,睁大眼睛只是看,哄得泰和帝满心欢喜,一个劲儿地让连贵妃看:“贵妃,你看,逍遥是不是长得很像阿舒小时候?”

连贵妃闻言忙看向赵舒。

赵舒蹙眉道:“父皇,逍遥是谁?”

泰和帝理直气壮道:“逍遥就是朕的皇长孙啊!你们一直不肯给朕的皇长孙起小名,朕不得不自己起了!”

他觑了赵舒一眼,声音一点都不小地嘀咕道:“皇长孙都满月了,还一天到晚‘宝宝’‘宝贝’地叫,多不像样呀!”

赵舒正要开口,却听到素梨在一边轻轻咳嗽了一声。

他看向素梨,见素梨对着他眨了眨眼睛,当下便道:“逍遥就逍遥吧!”

又忍不住吐槽道:“生在皇家,谁又能真正逍遥!”

泰和帝才不管呢,抱起皇长孙亲了好几下:“朕的皇长孙赵逍遥,你可是皇祖父的贴心小宝宝,小时候你要开开心心玩耍,长大要好好读书明理,做一个胸怀天下的好皇帝,你说好不好,逍遥小宝宝?”

小宝宝赵逍遥什么都听不懂,乌溜溜的眼睛盯着泰和帝看,不哭不闹,乖巧得很,喜欢得泰和帝又亲了好几下。

赵舒觉得这对祖孙好肉麻,瞅了泰和帝一眼,到底没说话。

不过从此开始,皇庄上的人再称呼皇长孙,都是叫他的小名“逍遥”,就连赵舒和素梨,也都是叫他“逍遥”或者“赵逍遥”,很少再叫皇长孙的大名赵睿了。

转眼到了七月。

七月已是初秋,原该凉快些了,谁知今年天气异常,依旧燥热难当。

素梨是最怕热的,不管是清波楼,还是皇庄隔壁的秦寓,都依旧用着冰,倒也凉阴阴的。

饶是如此,素梨还是怕热,一早一晚还愿意出门,到了白天她基本上都是躲在屋子里纳凉。

如今皇长孙赵逍遥已经五个月了,长得白白嫩嫩眉清目秀,身体则随了素梨,很是健壮。

民间说小儿是“三翻六坐九爬叉”,意思是小孩子三个月能翻身,六个月能自己坐稳了,九个月就该满炕趴着玩了。

赵逍遥才五个多月大,已经可以自己坐着玩了。

赵舒一个月前悄悄出远门去杭州了,素梨索性带着赵逍遥住进了皇庄隔壁的秦寓,与她娘陈二姐住在一起,这样二白和逍遥舅甥俩也能在一起玩。

这日终于下了一场雨。

雨后总算是凉爽了些,素梨命人在廊下摆了一张竹床,把逍遥和二白舅甥俩放在竹床上,堆了不少玩具让这舅甥俩玩。、

旁边自有丫鬟奶娘看着,素梨还是不放心,和陈二姐也在一边看着。

二白快两岁了,会说的话还是不多,不过倒是聪明得很,很会哄着外甥逍遥玩耍。

他拿了一个搏浪鼓,举到逍遥面前“博浪博浪”摇着玩。

逍遥伸手去抢。

二白很友爱地把搏浪鼓给了逍遥,还手把手教逍遥怎么玩。

素梨命丫鬟送来一水晶盘切好的瓜果,刚拿起一块西瓜吃了一口,王四儿就急急走了进来:“干娘,姐姐,杨掌柜来了!”

闻言素梨先是一愣,接着就想起来,这位杨掌柜就是玉梨记在巩县那边的掌柜杨焕春。

想到她娘对杨掌柜的不同,素梨忙看向陈二姐,却见陈二姐眼睛亮晶晶,白皙的肌肤上浮起了一层红晕,正问王四儿:“他......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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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嫁娘

王四儿已经是个秀气高挑的少年了。

他看了素梨一眼, 道:“干娘, 巩县那边的作坊今年收购的莲花不够,杨掌柜来京城这边调拨一些。”

素梨思索着道:“原来是为这个啊, 其实派个伙计过来就是了,不必杨掌柜亲自跑一趟的。”

陈二姐搭讪着起身道:“他还在二门外候着吧,要不要去迎迎?”

素梨见状, 心里有数了,微微一笑, 吩咐解颐扬眉和奶娘带着二白和逍遥去后面小楼,自己则等着见杨掌柜。

杨掌柜比先前瘦了些,也黑了些, 不过看起来更精干了。

见素梨和陈二姐一起在廊下迎接,他看了陈二姐一眼,然后端端正正拱手行礼。

彼此厮见罢, 一起进了堂屋分宾主坐下。

玉秀用托盘送上了茶点。

陈二姐起身, 先端了一盏茶,用帕子拭去茶盏外沿溅出来的茶水, 然后把茶盏送到了杨掌柜面前:“杨掌柜,请饮茶!”

素梨和王四儿一时没有说话, 都在悄悄观察陈二姐和杨掌柜的互动。

杨掌柜起身, 接过茶托, 说了声“多谢”,把茶盏放在了手边的小几上,在圈椅上坐了下来, 抬头看向素梨和王四儿,开门见山说起了生意上的事。

他这次过来,其实是为了说服素梨和王四儿在杭州和闽州开办玉梨记作坊。

素梨和王四儿也专心起来,三人认真地讨论着生意上的事。

陈二姐虽然不太懂他们的生意,却一直在一边坐着,以备随时添茶。

素梨大致知道赵舒对江南那边的计划,知道这两年江南那边估计要有大的变动,当下和杨掌柜商定,先培训出一批熟练的女工,待到了后年再开始实施在南方各地开办作坊的计划。

谈罢正事,杨掌柜起身便要告辞。

素梨看了她娘一眼,见陈二姐眼巴巴看着杨掌柜,便笑着道:“杨掌柜,你要的这批莲花,估计要到三天后才能齐备了,你不如先在寒舍住下,明日正好与四儿一起进城转转,看有没有什么生意可以做。”

杨掌柜略一沉吟,抬眼看向陈二姐,见她不说话,可是双目殷殷看着自己,心里一热,当下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陈二姐带着杨掌柜去四儿如今住的东偏院安顿,堂屋里只剩下素梨和王四儿。

待人走远了,素梨这才低声问王四儿:“四儿,这个杨掌柜的底细你清楚么?”

大周朝民风开放,寡妇再嫁是很常见的事。

为了繁衍人口,官府甚至鼓励寡妇再嫁。

她娘还这么年轻,若是愿意遇上喜欢的人再嫁,后半辈子也有人陪伴了,倒是一桩好事。

王四儿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一遍,这些素梨都知道,她又问起了杨掌柜的人品和脾性。

王四儿笑了,道:“杨掌柜这人真是没得说,他在咱们玉梨记做事,除了工钱,每月还有分红,别的大伙计去勾栏,他从来不去,说是要攒钱买宅子,好接了老娘和闺女过来好好过日子。”

到了晚间,素梨又命解颐叫来阿保,让阿保派妥当之人前往闽州调查杨掌柜。

这次赵舒出门带了阿寿和阿喜等小厮,特地把最能干的阿保留下管理家事。

阿保当下就笑了:“王妃,青衣卫在闽州各地都有耳目,属下飞鸽传书过去命人去调查,估计二十日左右就有消息了!”

素梨没想到居然会这么方便,心中大喜,道:“太好了!阿保,此事很重要,一定要那边的人认真查探。”

这件事可关系到她娘亲的后半辈子,素梨自然得上心一些了。

阿保忙答了声“是”。

素梨知道阿保喜欢解颐,解颐对阿保也有意思,就笑眯眯吩咐解颐:“解颐,你送阿保出去吧!”

这天傍晚,素梨见她娘午睡起来重新梳了头,发髻上却插戴着一支崭新的嵌宝石赤金花簪,是她未曾见过的,便笑着问道:“娘,这支花簪是新买的?”

陈二姐见身边没有丫鬟,便轻声道:“素梨,是杨掌柜送我的......”

素梨抿嘴一笑,然后道:“挺好看的!”

一直到了八月,天气才渐渐凉爽了下来。

这日阿保得了闽州那边的消息,忙来禀报素梨。

素梨细细听了,得知杨掌柜的情况全都属实,杨家人在当地的风评也很好,杨老太太性情宽厚,双胞胎女儿也腼腆可爱,心中甚是满意,便笑吟吟道:“辛苦你了,阿保!你想要什么赏赐?是要金银,还是要珠宝,还是别的?”

阿保闻言,忙看向立在王妃身旁的解颐,见她也在看自己,顿时鼓起了勇气,含笑道:“属下倒是想请王妃做个大媒。”

素梨见阿保和解颐彼此眉目传情,心中自是明白,当下笑了起来:“待你们确定了,你们就来寻我,我不止要做大媒,还要陪送一套宅子呢!”

解颐听了,脸瞬间红了,低下头不说话。

阿保大喜,忙拱手行礼:“多谢王妃!”

当晚素梨亲自抱着逍遥去了隔壁的秦寓。

逍遥已经六个月了,是个白白嫩嫩胖乎乎的小仙童,抱起来沉甸甸的,一般人第一次抱都觉得坠手,还是素梨力气大,又抱习惯了,这才能轻而易举地抱起这小仙童。

素梨把逍遥放在拔步床上,让弟弟二白和逍遥一起玩,然后屏退丫鬟,自己和陈二姐坐在床边说起了命人调查杨掌柜的事。

得知杨掌柜家事清白,陈二姐心中欢喜,眼中不由漾起笑意来。

素梨一直就着烛台观察自己的娘,见她欢喜,便道:“娘,你若不反对,那我就请媒人去做媒了。”

她和娘亲一直相依为命,她自然要为娘亲出面,为娘亲做主,照顾娘亲了。

陈二姐想了又想,点了点头:“好。”

她还年轻,以后的日子比白杨树上的树叶还要稠,总不能一直独守空房过下去?

能再嫁一个好男人,彼此扶持着过日子,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