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亦绣敲敲门,喊道,“姑姑,开门,绣儿有话跟你说。”

“呜呜呜,我不理你了,再不理你了。”钱满霞继续哭着,也不开门。

伤心的哭泣声让钱亦绣极不落忍,自己这是又欺负小孩子了?

一会儿,吴氏来了,问道,“霞姑她咋了?”

钱亦绣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吴氏又敲子一阵子门,钱满霞也没开。

晚饭的时候,钱满霞出来了,哭得眼睛又红又肿,小鼻头也通红。

这个样子把程月吓坏了,红着眼圈直问,“小姑怎么了?是有人欺负你了吗?”

钱亦锦则表示,谁惹了她就说出来,自己想办法给她报仇。

钱三贵也吃惊道,“霞姑咋了?谁惹你了?”

小姑娘怂了怂鼻子说,“没谁惹我,是我自己走路不注意摔着了。”

吴氏嗔道,“瞧你那点出息,都多大人了,摔一跤还哭成这样。”

钱三贵道,“闺女一定是摔痛了,才会哭。”又对钱满霞说,“若是实在不好,就让人去把林大夫请来看看。”

钱满霞摇头道,“已经没事了。”

钱亦绣被善良的小姑娘感动坏了,又帮她舀饭,又帮她夹肉,还帮她捶了捶肩,狗腿的不得了。

第二天,钱亦绣去了点心房,向许氏和王氏旁打侧敲了一番。

据她们所说,万大中的爹是万里正的亲弟弟,十几岁便出去闯荡。前几年才回来,说是在外面也没闯出个什么明堂,还死了婆娘,就带着儿子叶落归根,回大榕村安家落户。

父子俩一直以打猎为生,由于他们两个都挺厉害,也能打不少猎物,日子着实过得不错。

这两年万大中年龄大了,他爹就买了十几亩田地,又重新盖了瓦房,说是该给万大中娶房媳妇了。

万大中虽然黑些,但人长得好看,又有本事,家里也有些钱财,许多小娘子都想嫁给他。无奈他的眼光颇有些高,想找个白嫩水灵的,所以一直挑到现在还没讨到婆娘。

许氏说,“听我婆婆说她娘家的一个侄女就看上他了,托人去说合,结果万大中还不愿意,嫌人家姑娘长得黑了些。”

王氏说,“大嫂说的是四妞吧,我觉得四妞长得挺不错的啊,也不算黑,只是不太白而已。”

“可不就是她。”许氏说道,“咱庄户人家的闺女,四妞长得算是娇嫩的了。要找那种脸皮儿一点都不黑的,除非是地主家的闺女。”

钱亦绣听了又在心里呸了几声,真是乌鸦嫌猪黑,自己也不照照镜子。想找白嫩水灵的,也不能肖想自己小娘亲啊。小娘亲没想到,就想小姑姑。呸,真是个登徒子。

只听王氏又说,“那也不一定,你瞧霞姑,咋晒都晒不黑。”

“可不是,”许氏说,又突然道,“好像万大中前两个月托媒人来求过霞姑吧?”

钱亦绣撇嘴道,“他那么大把年龄了。也敢肖想我姑姑。呸。”

许氏和王氏就笑着不好多说了。

不过,万大中已经没来她家干活了,也没来领昨天干活的工钱。钱亦绣这才松了一口气。

虽然把小姑姑气哭了,还一天没理自己。但把那个人赶人了,一切都值。

两天后,王管事竟意外地来了钱家。钱三贵被钱满霞扶着来到堂屋。

王管事的脸色很不好,只看着钱三贵不吱声。

钱三贵慌道。“王老爷。咋了?若我有不周处之,还请王老爷明说。”

王管事冷哼道,“还要我明说?我倒没看出来。你家还是过河拆桥的小人啊。攀上了高枝儿,就一脚把我们踢开了。”

钱三贵吓得一阵猛咳。

钱亦绣见王管事脸色不好直接去找钱三贵,就知道出了什么事。当时她太忙没想那么多,就由着崔掌柜去省城给宋四爷送香肠谈买卖。昨天没有什么事。才想起河对岸还有尊不能得罪的神。

赶紧让吴氏去谢虎子那里买了一扇猪肉,又让钱晓雨姐弟灌了些香肠晾着。

只听王管事继续说道。“我才从省城回来,崔掌柜竟然拿着香肠去找我家四爷,说要做什么香肠生意。有这露脸的事儿,你不来找我。却舍近求远给了崔掌柜。你,你,你这事儿干的真不地道。”

跟进来的钱亦绣忙笑道。“王老爷误会了。给崔掌柜香肠,是想跟他合作做买卖。请他去京城卖。他给了宋四爷几节,我们也是后来才知道。王老爷看看,”她指了指房檐下晾着的一串香肠说,“这都是准备送给王老爷和省城宋家老太太的。想着等晾干后,就给你们送去。哪成想王老爷今天倒亲自上门了,这更好,也省得我们再跑一趟了。”

钱三贵又一再赔礼,说下次一定要记着,有这种好事要先想着王老爷。

王管事这才脸色微霁,又解释了一番钱三贵出事那天自己和大儿子都去了省城,小儿子做事没经验。否则,他们家在溪山县的关系不比崔掌柜弱,凭着他家照样能让钱三贵几兄弟毫发无损,等等。

中午,又留他在家吃了晌饭喝了酒,走的时候把香肠装好放上牛车。

送走王管事后,钱亦绣请示了钱三贵,就又去了趟村北头谢虎子家的肉铺,让谢虎子明天给自家送一扇猪肉来。家里准备再灌些香肠,自家吃和送张家。

钱家三房如今算是谢氏肉铺最大的客户,加上两家本来就关系好,谢虎子笑着应是,又拿了几根卖不出去的骨头给了钱亦绣,“回去炖萝卜吃。”

钱亦绣拎着骨头离开肉铺。她哼着小曲儿走刚出村口,就见万大中追了上来。她吓坏了,这可不是在自己家,四周又没有人,自己这小身子骨可经不起打的暴打。她此时万般后悔没把奔奔和跳跳带在身边。

于是尖叫道,“你别过来,不要妄想杀人灭口。我家的黄铁比你厉害多了,若是我出了什么事,他不会放过你的。”

万大中无奈说道,“你不要害怕,我没有恶意。你我无怨无仇,我咋可能杀你,还灭口啥的。我只是想问问,你是不是对我有啥误会。我们之前好像没见过面没结过仇吧,我什么地方得罪过你吗?或者是你听了什么骂我的传言?”

钱亦绣想了想,可怜兮兮地说道,“我告诉你了,你就放过我,别打我。”见万大中点头,又说,“你的传言可多了,主要是范二黑子说的。他说,他跟你是一伙的,你们不止经常在一起喝酒打架斗牌,还经常一起出去调戏小娘子。他阻前,你断后,他学狗吠,你学猫叫…”

钱亦绣把范二黑子干的坏事历数一遍,竟然都有万大中的参与,并且还助纣为虐。

万大中听得直抽嘴角,他直觉这小女娃有一大半是在信口开合。不过,也的确有些事是他参与了的,这小娃也不算都是胡说。他习惯性地双手按了按手关节,想着以后得收拾收拾姓范的,让他的嘴牢靠些。

只是,这小娃对自己的映象是遭透了,那么她家里的人对自己肯定也不会好到哪里去,那件事有些难办啊。

万大中无奈地说,“我没有那么不堪,有些事要眼见为实,不能听别人的一面之词。”

“好。”钱亦绣乖宝宝似地点点头,又问,“我可以走了吗?”

见万大中点头,便撒开腿一溜烟地跑了,生怕跑慢了又被拎回去。

跑回家里,吴氏正在院子里,问道,“跑啥?后面有狗追?”

钱亦绣说,“可不是后面有条恶狗嘛。”把骨头递给吴氏,“谢大伯送的。”然后去了东厢看小娘亲绣花。

冬月二十八,钱老头和钱四贵、王氏夫妻带着七岁的女儿钱满园、四岁的儿子钱满坡回来了。

他们包了一辆牛车,还在邻县住了一晚,才在这天下晌赶回家。

钱亦多跑来报信,让三房一家晚上去她家吃饭。她还跟钱亦绣说,“四爷爷带了好多省城的好东西哦,绣儿姐姐快跟我去看看。”

钱三贵有近两年没见到父亲和钱四贵了,激动的不得了,执意要去钱家大院。钱亦绣就主动要求在家陪程月,让小姑姑也去做回客。

钱三贵在冬天出门可谓麻烦多多。先在牛车上铺好褥子,又给他穿了最厚的棉袍,身上还搭了床被子,戴上棉帽,被黄铁背去了车上。

十几个年了,钱老头还是第一次在冬天看见儿子出门。尽管儿子的脸色有些暗黄,说话也有些气喘,但这已经比原来好的太多。欣慰道,“听说你身子好多了,果然如此。”

钱三贵拉着钱老头哭了一阵,直说,“儿子不孝,让爹娘担心了。”

吃饭的时候,钱老头说钱四贵如今在省城也算能立足了,虽然铺面和房子都是租的,但生意明显比以往强了许多。年后卖“老兄弟”点心,生意肯定会更好。又说四儿子如今也不用他操心了,以后就安心在乡里养老。

钱三贵又表达了想接老父老母去三房养老的愿望,钱大贵夫妇依旧坚决不同意。

见两房儿子争养老两口,钱老头还是比较满意,但最后他还是决定留在老大家。大房里有他的长子长孙重长孙,他必须得想办法把这一房抬举起来。(未完待续。)

ps:谢谢古钟月明、浅忆伊人颜的荷包,谢谢hworld1980、看会儿书、盈盈的天地的礼物,谢谢谁是我家的太后、浅忆伊人颜、书友150406090756827的月票,非常感谢!谢谢亲的支持,谢谢你们的每一个打赏、每一张月票,清泉永远铭记于心。感恩!

第一百三十一章 衣冠冢

钱老头已经看出来老三和老四两家早晚要起来,他希望这两家能把大房一起带起来。至于老二,那就是个舍不得搅家精的窝囊费、糊涂蛋,只有看满河能不能争些气了。

之后,老爷子又责怪起钱三贵来,“满江小子年纪轻轻就死了,多可怜。你们也该早些给他立个冢,让他魂归故里,享用后人的香烛纸钱才是啊…”

钱三贵叹道,“先是儿子身子不好,接着一件又一件的事发生,就耽搁下来。爹说的是,这件事不能再耽搁了,过些日子就办。”

大家商量着赶在年前给钱满江立个衣冠冢。

他们几人走的时候,王氏又把一大包从省城带的东西给了他们。

腊月初,崔掌柜如愿以偿地带着两千多斤香肠去了京城,还带了钱亦绣送梁锦昭和宋怀瑾的礼物。

钱亦绣想着梁大叔和宋公子让自家的腰杆硬了不少,特别是“投毒事件”,最应该感谢的源头其实是梁大叔。若没有他的交待,崔掌柜也不见得能那么倾尽全力地帮忙,还因为“内疚”把黄铁这样既有武力值又有关系户的人给了自家。

想着应该给他们带点东西,表达一番自家的感激之情,再把巴结的纽带维系的更结实一些。可惜自家现在没有啥拿得出手的,唯一的稀罕货香肠已经不用自家送了。

想来想去,觉得这些豪门公子啥都不缺,最喜欢的就是新奇。她找出了几个钱三贵身子好的时候编的精巧篮子,让钱晓雨缝上绸布点缀了一番,就拿了自家那几样新品点心装进去。

这几样点心他们肯定还没吃过。不管他们爱不爱吃,自家只有这个能力。同时又送了几坛子醪糟。

第二天小和尚又来了。他说他要跟师傅去京城一趟,大概年后才回来,想再要些素食点心路上吃。钱亦绣就去点心房给他做了许多素食点心,足足装了几个大篮子,乐得小和尚眉眼弯弯。

猴哥知道旧主人要远行,还眼泪汪汪地送他回了大慈寺,又同它的救命恩人悲空大师告了个别。

一晃眼到了腊月二十。小正太钱亦锦放冬假了。要放到来年的正月二十。下晌,来钱家大院拉香肠的李占秋说,他娘明天要来钱家大院一趟。把帐结了,让三房的人都去大院吃晌饭。

今天是做香肠的最后一天。经过大家齐心协力,近一个月的时间已经做了六千多斤香肠,都卖了出去。甚至邻省都有买家来买。

钱亦绣猜测,钱香家这次至少净赚三、四百两银子。

点心前两天就没做了。除了留了八十两银子准备用于明年租铺子、买设备、买食材等用途。三房分了十两银子,大房、二房和四房每家分了五两银子。另外,魏氏、许氏、王氏、钱华、黄铁每人给了五百文工钱。

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就挣了这么多,几家人着实有些高兴。等明年把作坊扩大些。再多招几个人,就会挣得更多。

第二天,小姑姑自愿在家陪程月。吴氏带着小兄妹,及躺在牛车上的钱三贵一起去了钱家大院。

钱家嫁出去的姑娘们带着女婿都回来了。大概知道今天分钱,来领钱的。

大房的大姑娘钱满婉和二房的大姑娘钱满枝都嫁去了临镇,来这里要走近一个时辰,但为了多挣些钱,还是和自己的相公每天都来干活。

她们两个都是二十六、七岁,这在前世可是最好的时候,可她们的眼角都已经爬上了细纹,肤色也暗黄粗糙,一看就是风里日里没少下地干活的。

听大人们偶尔的谈话,她们的日子似乎不怎么好过。她们当然不是钱满朵那样自己懒惰不争气,而是“人强强不过命”。

钱满婉的婆家倒是比较富余,只不过她本人“不争气”,只生了三个女儿,到现在没生出儿子。加上嫂子是婆婆的娘家侄女,又生有儿子,所以被挑剔的婆婆和厉害的嫂子压得喘不过气来。

钱满枝的婆家日子不算好过,又因为唐氏当初多要了聘礼,陪嫁又置得少,婆家觉得娶了个高价儿媳妇不划算,经常受挤兑和欺负。

钱家第二代嫁出去的三个闺女就没有一个日子好过的。这次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两口子就挣了七百多文钱,或许婆家会给点好脸色吧。

看看她们,再看看自己的小娘亲,虽然流落乡野,又当了寡妇,还有些痴傻,可遇到了良善的好公婆,对她像女儿一样呵护。从这点看,小娘亲还算有福的。

钱亦绣兄妹先进屋给老爷子和老太太见了礼。老爷子对钱亦绣的态度也挺好,不像老太太满心满眼只有钱亦锦。

正说着话,钱香就到了,还带着小儿子李占冬。李占冬果真长得像钱家人,小少年俊俏、清瘦,唇红齿白。跟长辈们见了礼,打了招呼就领着钱亦善和钱亦锦去钱亦善的房里探讨学问了。

钱香又拉着钱老头的袖子抹了一阵眼泪,她也有近两年的时间没见着老父了。

之后开始算帐。

这次在钱家大院做香肠的就有二十人,除了钱四贵两口子少做了几天,其他人一共做了二十八天,每人每天十三文,每人就是三百六十文钱。

钱香把钱给了钱大贵,让他帮着分,另外又多给了大房五百文,说是大房不仅出了场地,还组织人手干活辛苦了。

唐氏不愿意了,说香肠是在大房做不假,但做香肠剩的那些边角余料可都进了大房人的肚子,他们还倒赚了,一个月都没花钱买肉吃。还有就是,汪氏顾娘家,尽招她娘家的人来挣钱,自己想多叫几个娘家人来都不行。

汪氏气得不行,跟她吵了起来。

这两妯娌吵架。钱老太坚定不移地站在大房一边。歪着嘴骂唐氏道,“你个败家婆娘,就知道往自家划拉。你到外面租房子还要给租金,你们用了人家的房子做香肠挣了这些钱,人家是该多分一些钱。”

老太太说话慢,几次被唐氏打断,气得脸通红。

唐氏振振有词。“婆婆。我不招你待见,难道你二儿子你孙子不是你亲生的?说话总要占着理儿。钱家大院又不止是大房一家人的,还是四房的。还有你和爹的份,还是三叔辛辛苦苦挣来的。大嫂没出一点力就霸占了大院子,还想心厚多要钱,哪儿有那好事…”

汪氏听了这话。脸涨得通红,那么强势的人也含起了眼泪。也不吵架了。委委屈屈说道,“公爹,婆婆,天地良心啊。这个家可是爹娘主持分的,分家还有二爷爷主持公道,兄弟们都点头答应了的。她却赤口白牙地诬赖我。这是让别人戳我的脊梁骨啊。可怜我这么多年孝敬公婆,帮助小叔。临了却被这样冤枉…”

汪氏在钱家的威信是多年累积起来的。因为她是大儿媳妇,娘家算是有些势力,也还孝敬,钱老头两口子平时给足了她脸面。因为她是大嫂,表面处事也算过得去,几个小叔和小姑对她也尊敬有加。

见她如此,纷纷劝了起来。

钱老头道,“谁为这个家做了贡献,谁是怎样的人,我心里有数。大儿媳妇也不需要如此。”又说着钱二贵,“家和万事兴,让你婆娘别没事挑事乱说话。”

钱二贵听父亲这样说,便鼓着眼睛骂起了唐氏。

唐氏还要闹,钱满枝赶紧拉着她说,“娘,快别说了,一家人算这么清楚干啥呀。”

她比妹妹钱满朵聪明多了,知道自己娘不受待见,不管有理没理,只要跟汪氏对上,就只有挨骂的份。

钱满朵可不愿意了,大着嗓门说,“姐,别人骂娘你没说帮着些,咋还胳膊肘子往外拐啊。”

钱满河见她添乱,赶紧把她拉了出去。

唐氏虽然在吵架中败下阵来,不过也算没白吵。

她有一点说对了,钱家大院不是大房一家的。钱老头作主,多给的那五百文,给了四房五十文,老太太五十文,大房得了四百文。

唐氏闹了半天,一文好处也没拿到。

钱四贵和王氏虽然觉得不一定非要这五十文,但还是要了,钱不多,是一种态度。

热热闹闹吃了中饭。饭桌上,钱老头正式拍板明天就给钱满江订墓碑找墓地,再找几件旧衣物,两天后正式下葬哭坟。三房病的病,弱的弱,这事就让钱满川和钱满河两兄弟带着钱亦锦主办。

饭后,钱香便去了钱老太的卧房,她使眼色让吴氏两口子也去了。钱亦绣也就屁颠颠地跟去了。

汪氏余光看着心里不太舒坦,被钱满川劝走了。

钱香低声跟老两口说这次她家一个月就赚了近两年的钱,虽然人都快累死了,但大家都高兴。她拿了二两银子孝敬老两口,又送了一根金簪子给钱老太。同时,又硬塞了钱三贵二十两银子表示感谢,还兑现了李家父子的诺言,送了钱亦绣一根金簪子,一对金耳环。

吴氏还想把钱亦绣手里的金簪子和金耳环要过来,“绣儿还小,不能戴这些。奶帮你保管着,以后给你当嫁妆。”

钱亦绣不给,说道,“姑婆给绣儿就是绣儿的了,绣儿现在戴不了,就给能戴的娘亲和姑姑。”

钱香听了直乐,跟吴氏说,“绣儿大方爽快,对我的脾气,真想让她给我当儿媳妇,可惜跟我家冬子差了辈分。”

说得大家都笑起来。

这话来了个大喘气,把钱亦绣也吓一跳。

之后几个人又说起了为小爹爹立衣冠冢的事。

钱亦绣觉得小娘亲一根筋认死理,她觉得小爹爹没死,让她把一个空坟头当小爹爹的坟头,她肯定不愿意。寻思着回去跟小娘亲通个气,做做工作,就先回了家。

她先去了小姑姑屋里,把金耳环拿出来献宝,“是姑婆送我的,我还小,用不上。小姑姑拿去戴。”

这么大的礼钱满霞可不敢接,还给她说,“绣儿留着长大了再戴。”

“我长大了咱们家就更有钱了,到时候买翡翠耳环戴,我喜欢翡翠耳环。”钱亦绣豪爽地说,又把金耳环推给了小姑姑。

钱满霞激动的脸都红了,说,“那姑姑先帮绣儿保管着,若绣儿想戴了,姑姑再还给你。”

钱亦绣又去了自己的小屋,小娘亲才午歇醒来。她把金簪子给了程月,“娘亲,这个给你戴。”

程月拿着金簪子看了看,笑说,“嗯,好看,留着给绣儿当嫁妆。”

小娘亲现在越来越精明了,把吴氏这套也学了来。

钱亦绣说,“绣儿长大了有更好的东西,这根簪子娘就戴着吧。”停了下,又道,“娘,别人都说我爹在打仗的时候战死了。”

“没有,江哥哥没死。绣儿不要听别人胡说。”程月难得提高声音说话。

钱亦绣道,“我跟娘一样,都觉得爹爹没死。但别人却认为爹爹死了,觉得爹爹死了就应该入土为安,应该享用家里人的供奉。若是太爷和爷爷想给我爹立个衣冠冢啥的,娘就答应吧。不然,太爷爷该骂娘亲了。太爷爷比太奶还厉害,不止要骂娘,还要骂我爷。”

“不。”小娘亲只说了一个字,就把嘴抿得紧紧的,眼泪汪汪地坐在那里生闷气。

钱亦绣把小脑袋放在她的肩上说,“娘,有些事情你不能太任性的,也要为别人想一想。比如我爷和我奶,在他们无暇顾及自己的时候,还护着娘,不让娘受委屈,不要坏人欺负娘。若是你在这件事上太任性,会伤我爷和我奶的心的…”

无论钱亦绣怎么说,程月都没说一个字,第一次生了女儿的气。

钱亦锦回来后,也跟着劝程月,可程月依旧不说一句话。晚上,连饭都没出去吃。

钱亦绣和钱亦锦就跟钱三贵夫妇说了程月对立衣冠冢的抵触。

钱三贵叹道,“我能想到你娘会有抵触,但这是大事,必须得让满江入土为安。不能因为你娘有病抵触不愿意,就不去做这件事。好好跟你娘说说,她虽然不算很清醒,但还是讲道理。”(未完待续。)

ps:谢谢赫拉@芊琳的荷包,谢谢看会儿书的礼物,谢谢神亦有神、r、youyoudayaog的月票,非常感谢!

第一百三十二章 祭拜小爹爹(4K月票+)

吴氏又抹着眼泪说,“我的儿子,我也不想让他死呀,可是他已经死了。既然死了,总不能让他一直在外面飘着吧。”

钱亦锦红着眼圈说,“我也知道是这样。可是我娘有病,认死理,咱们先好好跟她说。若她实在想不通,给爹爹下葬那天就由我领着妹妹去磕头,行吗?”

“不行,这么大的事,不能由着她的性子来。她是我儿子的未亡人,到了那天就必须去。”钱三贵断然说道。由于着急和生气,又咳嗽起来。

钱三贵两口子的工作也没作通。

小兄妹沮丧地回了屋,看见小娘亲还愣愣地坐在床上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