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后半夜,天气凉快下来,钱亦绣才渐渐睡着。

等她醒来的时候,别人早就吃完早饭了。钱满亭笑道,“我娘说你夜里没睡好,让你多睡会儿。”

钱亦绣出来吃饭,早饭是一碗绿豆稀饭,一块点心,一个鸡蛋,还有一块豆腐乳。绿豆粥熬得稠稠的,放凉了极好喝,豆腐乳也别有滋味。

“我爷和哥哥呢?”钱亦绣一醒来就没看到他们,连其他男人都没看到。

“我爹领他们去铺子上了,铺子离我家有两条街的距离。”满亭小姑姑说道。

钱亦绣笑着从包裹里拿出四朵绸子做的头花来送给她,这是钱晓雨做的,极好看。

钱满亭笑得眉弯弯,马上就对着镜子簪了两朵在头上,“这花真好看,”又纳闷道,“咋比省城卖的花还好看呢?”小姑娘还挺有省城人的优越感。

钱亦绣说道,“这是晓雨姐姐照着京城的样式做出来的。”

“哦,怪不得,京城的东西肯定比省城的更好看。”钱满亭恍然大悟。

来到院子里,听见魏氏和王氏正带着两个人在烘房里做点心。大树叶繁叶茂,把阳光都遮挡住了,显得有些阴暗。

隔壁院子里传来了骂人的声音,好像是婆婆骂儿媳。儿媳不服,也会狡辩几句,婆婆就骂得更凶。

钱满亭撇嘴说道,“这家人天天都要吵,烦死人了。”

王氏听见两个小姑娘出来了,专门出来嘱咐说,“绣儿,乖乖跟亭姑姑在家玩。西州府大,拍花子多。等有大人陪着了,你再出去玩。”又对钱满亭说,“亭姑带着绣儿翻线绳玩,别到处乱跑。”

钱亦绣忧伤地跟着钱满亭小姑娘翻了一上午线绳,直到钱三贵他们回来。

钱三贵对钱四贵的工作给予了充分肯定,两兄弟下晌又研究了经营“老兄弟”点心斋的具体事宜。省城的生意好做些,钱四贵一家就卖了一百多两银子。只是地方和人员有限,不然还会多卖。

两兄弟就商量,重新租个大些口岸好些的院子,前面当铺子,后院做点心,再多招几个学徒,还要多买两个焖炉,扩大规模。

第二天,新官上任的钱四贵乐呵呵地出去找院子了。

钱三贵则是带着兄妹两人及钱华去逛街,万大中也不识相地要跟着一起去。路上,钱三贵便暗示自己有几颗早年跑镖时买的珠子,想卖了买些田地和给霞姑置办嫁妆。

万大中笑道,“来之前,我爹专门打听了一下省城的行情,说宝吉银楼是老子号,童叟无欺,让我去那儿给霞姑买样首饰。但那里的东西太贵,我只买得起一样。其它首饰摆件,还是得去一般的铺子里买。”说完,还不好意思地笑笑。

钱三贵点头道,“宝吉银楼确实不错,我当年还曾帮这家银楼押过镖。”又劝万大中说,“这家的东西的确太贵,大中置聘礼也要量力而行,别太破费了。”

钱亦绣本来还想着怎么把三贵爷爷劝进宝吉银楼,却没想到他们都认为这家不错,倒是省了她的口水。不过,这个万大中还真不识相,这事他咋不知道避避嫌呢。

宝吉银楼在西大街,离这里很远。出了巷口,钱华便招了一辆驴车。

路上车水马龙,行人熙熙攘攘,两边的铺子鳞次栉比,比溪顶山县城大的多,也繁华的多。这个时代男女大防并不是很严,偶尔也能看到穿着绸缎衣裳的女子在街上走,只是并不多见。

走了大概半个多时辰才到西大街的宝吉银楼。(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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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卖珍珠(为和氏璧+)

宝吉银楼是一栋三层楼的建筑,与这个时代大多店面一样,青砖翘角,雕花朱色门窗,只不过瓦片颜色偏灰,是意喻银子的意思吧。

钱亦绣曾经见过的南洋金珠就是这个店的,当时店里进了两颗,另一颗以五千两银子卖出去了,还剩一颗作为镇店之宝谢绝出售。

一进大门,便有小二上前招呼,并没有因为他们穿着简单而轻视。

为了怕被人瞧不起,钱三贵今天专门穿上了最好的压箱底绸子长衫,稀疏的头发还戴了块头布。

而漂亮的小兄妹依然是半旧细布衣裳,即使这样,两个孩子也吸引了众多的回头率。特别是一些妇人,看完了还不住地夸奖。让钱三贵开心不已。

钱三贵对迎上来的小二说,“我早年在洋人手里买下几颗珠子,现在家里急等着用钱,便想卖掉。”

小二点头请他们进一步说话,又大着嗓门喊了句,“赵掌柜,这里有客官要卖珠子。”

“来了。”随着声音,从楼上下来一个四十多岁的微胖男人。

他来到钱三贵面前问,“客官有什么珠子要卖给本店?”见钱三贵没说话,又赶紧伸手往一个屋里让着说,“请,咱们屋里谈。”

钱三贵带着小兄妹进了屋,而万大中和钱华很是知趣地没跟着。

赵掌柜请钱三贵三人坐下,又让小二倒了茶。方道,“请问客官卖的是什么珠子?”

钱三贵道,“我早年跑镖的时候在洋人手里买下几颗上佳的的好珠子,一直舍不得卖。如今,家里想添置田地,又要嫁闺女,还想让孙子读书走科举,急需钱财,所以才想着拿来卖掉。赵掌柜看看,这珠子您还看得起吗?”说完,把怀中的荷包取出,把珠子倒在手上。

赵掌柜看着他手里的珠子一喜,拿起最大的一颗看看,脸上立即严肃来。急步走到窗前对着阳光看,然后又点上一盏油灯,拿在灯旁变换着角度看。

看了一阵后,来到钱三贵跟前问,“请问官客,可否知道这颗珠子产自哪里?”

钱三贵摇摇头,压力声音神秘地说,“不知,那洋人说话我也听不懂,我们两人的买卖都是打手势进行的。”

钱亦绣暗乐,三贵爷爷原来还有这一面。

赵掌柜听了,又把那几颗小珠子拿起来看,同样是窗边看看,灯下看看。

之后,走过来坐下说道,“这颗大珠子非常不错,珠圆润泽,流光溢彩。这几颗小珠子也不错,跟东珠比起来算是品相较好的,但较一些南珠,还是有一定差距。”说完,又看着钱三贵问,“客官觉得我说得可还忠恳?”

钱三贵点点头说,“赵掌柜不愧是内行,说的极是。只是,这颗大珠子最与众不同的地方赵掌柜却忽略没说,这颗珠子里隐隐飘浮着几丝金线,无论在阳光下还是灯光下,金线都更加耀眼。这颗珠子珍贵,就珍贵在这几丝金线上。”

赵掌柜老脸有些发红,笑道,“不错,那几丝金钱也要仔细瞧才能瞧出来。我想都买下来,你们想给个什么价?”

钱三贵道,“赵掌柜是做这个生意的,我们也是放心宝吉银楼童叟无欺,才慕名前来的。若赵掌柜给的价钱合适,我们就在这里卖了。”

赵掌柜实在是太喜欢这颗大珠子了,心里是志在必得,但面上不显。考虑了片刻说,“这几颗小珠子,虽说品相不错,但只能算是中上,我就给个一百两一颗。这颗大珠子,我就给个二千两,怎样?价格已经非常公道了。”

这已经远超过钱三贵的心里价位。但他临来省城的时候,孙女专门提醒他,不管给的价格令不令他满意,都不能马上答应或是拒绝,要面无表情地思索片刻,再说说大珠子的优点。小珠子只要上一百两就不说了,说也说不起价。但大珠子必须再在他们说的价格之上,再添三百两。

所以,乐意听孙女话的钱三贵爷爷就没有喜形于色,而是思索着把赵掌柜手里的大珠子拿了过来,说道,“我原来押过不少珠宝,也仔细留意过,从来没见过这种品相的珍珠。不管东珠还是南珠,都没有这种品相的。”

钱亦绣在心里为爷爷点着赞,依然一声不出,看着这两人打机锋。

赵掌柜又伸手把大珠子拿过去,说道,“我给的价不低了,你也得让我们赚些不是?”见钱三贵还不说话,咬咬牙又说道,“好,一口价,二千二百两银子,不能再高了。再高,我就做不了主了。”

听孙女话的钱三贵又说,“二千五百两。要,就拿去。”

只要是二千八百两以内,赵掌柜都会答应。见他要了二千五百两,便一脸沉痛地点头答应。

这样,五颗珠子一共卖了二千九百两银子。一家三口都极高兴。

侧过脸的赵掌柜喜形于色。因为他防了钱三贵,却没有防小女娃,被钱亦绣看了个正着。她见赵掌柜背过脸来喜气洋洋,直觉自家还是卖亏了。

应钱三贵的要求,赵掌柜给了他们五张五百两、三张一百两的银票,另给了五个二十两的银锭。

钱三贵揣好银票和银子,又说还要给女儿买几样首饰做嫁妆。

问了他们的价位,赵掌柜让小二拿了一个托盘来。

钱亦绣倒不觉得一定要现在给小姑姑准备嫁妆,以后有钱了,会买更好的。但这次是打着这个借口来的,也只得买一些应景。于是,几人挑了一套银头面,一根金雀簪,一对珍珠耳环,一副金镯子。

这些是银楼里价格偏低的首饰,加起来也要一百三十两银子。赵掌柜跟他们做了笔好买卖高兴,便自动打了八折,抹了四两的零头,只收了一百两。

几人出去,万大中已经挑好了首饰,是一根碧玉镂金钗,花了四十两银子。

几人出了宝吉银楼,钱三贵又说要领两个孩子去不远处的溢香楼吃名小吃龙眼包子。

钱亦绣和钱亦锦听了一阵雀跃。

他们刚转过这个街口,就从另一面街口来了两辆马车停在宝吉银楼前面。从前面的车上下来两个人,其中一个正是梁锦照,另一个是位绝美的中年男子。(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 潘子安

梁锦照身边的男子,华服广袖,玉面微须,气质如兰,俊雅无双。一下车,就让所有人行起了注目礼。

钱亦绣是没看到这一幕,看到了,一定会吃惊这个人长得咋有些面熟呢?而且,连俊美的梁大叔跟他站在一起,也被比成了青涩的路人甲。

也不能怪小青葱梁大叔作了陪衬,实在是这个男人的长相气质太出尘脱凡,无论是谁站在他旁边,都会被比得暗淡无光。

后面的几个人则是下人。

他们来到宝吉银楼门前,那个中年男人抬头看看牌匾,抬腿走了进去。

赵掌柜一看打头这两人的穿着气质,就打起十二万分精神过来服侍。

中年男子说道,“听说你们银楼有一颗南洋来的金珠,能否拿出来一观?放心,我只是看看,不会强买。”

声音冷清又略带慵懒。

这个男人太出色,而且他头上戴的珍珠紫金冠,已经充分说明了他的身份。所以即使没有人介绍他是谁,听过他名头的人也会猜到几分他的身份。

再一听他提的这个要求,赵掌柜更加了然他是谁了。他一定是大乾朝第一才子潘子安,潘驸马。

潘驸马不仅是大乾朝第一才子,还是第一美男子。出身世家,才貌无双,尽管已年过四十,“两个第一”仍无人取代。

他十六岁便中了状元,可谓少年成名。后被紫阳公主看中招为驸马,便未进翰林院,直接受封荣恩伯。

有宰相之才的潘驸马没能继续走仕途,转而把心思寄情于山水和书画,丹青造诣前所未有,是大乾所有学子们推崇的名士。

潘驸马有一个众所周知的爱好,就是喜欢收藏各式珍珠。

能得潘驸马光顾,已是银楼无上荣光。若是再能被他赞誉一番,买几颗珠子,那本店将更负盛名。赵掌柜没有丝毫犹豫,赶紧躬身笑着请他们去二楼雅间。

上楼之前,赵掌柜跟几个护院及小二低语了几句,把门口的人挡住,别让他们进来。

雅间地上铺着绒毯,家具也是红木的。待他们二人落座,上了茶,赵掌柜便去三楼拿金珠。

这颗金珠被锁在三楼的一个保险柜里,只有在京城的东家和赵掌柜手里有钥匙。这个与墙壁连在一起的铁皮保险柜里,装着宝吉银楼的三大镇店之宝。

除了金珠外,另两样宝贝的价值都在万两银子以上。之所以把它并称为三大宝之一,实在是金色珍珠太过稀有。只不过因为它重量不上那些更大的珠子,价格才上不去。

片刻之后,赵掌柜托着一个红木托盘回到雅间。托盘上放着一个红木雕花妆匣,打开匣子,紫色绒布上放着一颗豌豆大小的金色珍珠,珠子圆润,色泽金黄,光可鉴人。

潘驸马伸出修长白晰的手指把金珠拿起,在灯下仔细观赏了一会儿,笑道,“嗯,圆润,贵气,雅致,倒真是个宝贝。”

又偏头跟梁锦昭讲了几句这颗珍珠到底好在哪里,梁锦昭似是懂了一样频频点头。

潘驸马欣赏完,很绅士地把金珠还给赵掌柜。遗憾地摇摇头说,“可惜了,贵店不卖。”

赵掌柜把珍珠收起来,笑道,“小人今天才收了几颗上好珠子,特别是其中一颗,大概重约六分,粉润光泽,极是好看。听卖珠子的人说,他是多年前偶尔从洋人手里所得,珠子也确实与东珠、南珠有明显差异。”

“哦,那请快些拿来。”潘驸马眼里透出几分欣喜的光。

赵掌柜去三楼把金珠放好锁好,又托了一个银盘进雅间。银盘里装着一个洋漆描金大圆盒,打开圆盒,蓝色绒布上,分散卧着一大四小五颗珍珠。

潘驸马先拿起那颗大珠子观赏了一番,满意地点点头,又侧身对梁锦昭说,“昭儿看看,这珠子里面飘着几丝金线,如透过云层的金光,煞是夺目。这与其它珠子上的杂质斑点不同,那些斑点是给珠子蒙尘的,而这几丝金线却是让珠子锦上添花…”

梁锦昭笑道,“听了潘爷爷的教诲,晚辈真是受益良多。”

潘驸马又看了另几颗小珠子,点头表示喜欢。

赵掌柜道,“不瞒先生,”潘驸马喜欢别人称之为先生,而不喜别人喊他老爷、伯爷或是驸马。名士的怪僻多,潘马也不例外。

做为耳听八方的生意人,赵掌柜也知道潘驸马的这个喜恶。赵掌柜继续说道,“买这几颗珠子,小人一共花了二千九百两银子。若是它们能入先生的眼,也是它们的福气,小人愿意原价转让。”

潘驸马摆手道,“你是生意人,我哪有让你不赚钱之理。”

赵掌柜躬笑道,“弊店能得先生青睐,已是荣幸之至。先生实在要客气,小人就收三千两银子吧。”

潘驸马点头,下人掏了银票给赵掌柜,把装珍珠的圆盒收了起来。

此时,钱亦绣和钱亦锦正坐在溢香楼里吃包子,吃的小嘴油汪汪的。龙眼包子皮薄肉多,包子上面没封口,祼露出龙眼大小的酱肉团,看着就好吃。

钱三贵吃了几个,就乐呵呵地看着两个小人儿吃,偶尔还用帕子帮他们擦擦嘴。

这时,进来几个喜形于色的年青书生在邻桌坐下。

只听一人兴奋地说,“今天真是太荣光了,竟然得以一睹潘先生风彩。哪怕只看到先生一个背影,这辈子也足以。”

另一个得意地说,“我倒是看见了潘先生的一个侧面,觉得先生比传言中还要高洁如华,卓尔不群。”

一个人又笑道,“听宝吉银楼的小二说,潘先生不仅对他们银楼大加赞赏,还买了五颗珍珠。这话一传扬出去,宝吉银楼的生意肯定要更上一层楼。不仅学子们会疯拥前往,妇人们也会争相去买首饰…”

几个人一阵吹嘘,把那位潘姓先生吹成了天上少有地上无双、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美男加才子。

钱亦绣也没吃包子了,而是一直侧耳听着八卦。她实在太好奇了,低声问钱三贵道,“爷爷,他们把潘先生说的那么好,那人会是西州书院的先生吗?”西州书院是西州府官办书院,是冀安省最好的学府,也是钱亦锦作梦都想来读书的地方。

钱三贵摇头笑道,“听他们的口气,说的应该是京城的名士潘先生。”

钱亦锦又问,“他们都说潘先生才貌无双,他比得上翟树翟大人吗?”

万大中笑起来,低声说,“翟大人比潘先生可是差远了。翟大人是农家子弟,醉心于仕途,为人端方。而潘先生正好相反,出生世家,又尚了公主,被封伯爷。但他从不以世家子、伯爷或者驸马自居,视权势为粪土。生性风流洒脱,才华无二,他的丹青更是千金难求。我在北边的时候就听说,潘先生‘气质美如兰,才华馥比仙’,是神仙般的人物,被所有学子仰望。”

原来是驸马!这个传说中的生物跟自己竟是擦身而过。钱亦绣有些遗憾,他们晚走一会儿该多好。

钱亦锦则觉得万大中贬低了自己崇拜的偶像,有些不舒坦,说道,“气质美如兰,才华馥比仙,这两句话一听就像是形容女人的。”

钱华低声说道,“在京城的时候,我只远远看过潘先生一个侧面,真真神仙般的人物。锦哥儿千万别把刚才的话拿出去说,否则,那些推崇潘先生的学子会不高兴你,那些喜欢他的妇人也会骂你。之前京城就有一个自负才情上佳的人,因为不满潘先生的盛名,在茶楼说了几句贬低潘先生的话,就被几个人一顿暴打,还被众多妇人吐口水。”

原来那位潘先生是全民偶像,或者全民相公。钱亦绣喜欢看美人,听了这么多传言,更是顿足捶胸,无缘见到第一美男,可惜了。

几人吃了饭,又买了两笼龙眼包子回去给钱四贵家人吃。这种包子多多肯定爱吃,只不过现在天气太热,带回花溪村会坏掉。

溢香楼旁边是个绣楼,钱亦绣想给小娘亲和小姑姑买些好的绣线和素绫,几人便走了进去。钱三贵几人对这些不感兴趣,就站在一边。店里有把椅子,钱华搬来让钱三贵坐下。

只钱亦绣掂着腿尖在柜台前挑了半天,买了二十股最好的绣线,这是给小娘亲绣她“心中最美丽的花”的。买了十尺素绫,三十股稍次一等的绣线,这些是送小姑姑、钱满蝶和钱晓雨的。又给多多买了两张漂亮的绣帕,还买了一些最次一等的素绫和绣线,这是给自己和多多小萝莉练手艺的,还要送一些给谢虎子的两个女儿。另外,又买了五套绣花针,二十朵绢花。

这些东西一共花了二十五两银子。东西多,足足包了两个大包裹,让钱三贵都有些侧目。

路过书斋的时候,钱亦锦又进去买了些笔墨纸砚,自己用,还要送给张先生和钱满坡、钱亦善等人。

几人走走歇歇,又给钱老头夫妇和一些亲戚买了东西。一直逛到日头偏西,才叫了一辆驴车往家赶去。驴车虽然简陋,不挡阳,但可以观光。钱亦绣坐在车上饶有兴致地看着西州府的大街小巷。

这个朝代有些像明朝的中后期,商品经济发展非常繁荣,已经处于资本主义萌芽状态,商人的地位也没有之前那么低下。而且,军事也比较强大,大乾朝是这个架空世界最为强大的国家之一。据说现在的仁宗帝非常勤勉,也善于纳谏,是个仁君。

幸好穿越在这个太平年代,虽然边境时有战火,还不会燃到这里。只是,可怜的小爹爹却永远留在了那里。

回了家,钱四贵竟然还没回来。钱三贵累着了,直接进屋歇息。

两个兄妹送了钱满亭一些素绫和绣线,送了钱满坡两支笔、两条墨。

钱亦绣悄悄进了钱三贵的屋,管他要两个大银锭子做零花钱。能卖这么多钱,都是孙女和猴哥的功劳,况且孙女也不是乱花钱的人。钱三贵不仅给了她两个银锭子,还给了她一百两银票,让钱亦绣开心不已。

钱三贵还要给钱亦锦,钱亦锦摇头没要,说自己难得管钱,要花了管爷爷和奶奶要就是。

钱亦绣便埋怨钱亦锦道,“哥哥不想管钱,可绣儿喜欢管钱啊,你咋不把钱接着让妹妹帮你管呢?”

这话不仅把钱三贵逗笑了,钱亦锦也笑起来。

钱亦锦又管钱三贵要了一锭银子,交给妹妹保管。他有些搞不懂,家里如今不缺银子了,可妹妹拿着银子的笑依然像以前一样灿烂无比。小正太暗暗下定决定,一定要好好发愤,多挣银子,让妹妹高兴。

第二天,钱三贵还是比较疲倦,继续在家里歇息。也不让两个孩子出门,说他们长得太好,拍被人掂记。

万大中要去一般的银楼买东西,钱亦绣就托他帮着一猴三狗打四个银项圈,又把尺寸和一个银锭子给了他。想着银子太软,家里的那几个山大王又太淘气,便让打四个镀银的,结实。

屋里闷热,四个孩子都来到院子里,大树枝繁叶茂,又有微风,还是比较惬意。伴着隔壁的吵架声、点心房的躁音及树上的知了声,钱亦绣和钱满亭打着络子,钱亦锦教钱满坡看书写字。而钱四贵则拉着钱华学管铺子的经验。

看着这逼仄院子,钱亦绣无比怀念自家的那个有湖的大院子。

看到时不时出来擦把汗透口气的王氏和魏氏几人,钱亦绣更是同情。特别是那两个十二岁的小学徒,前世还在上小学六年级,他们却要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中打工。因为是学徒,一个月只象征性地给六十文。压迫啊!剥削啊!

没想到,自己也沦为了剥削阶级。她昨天跟三贵爷爷说了一下,能不能给他们涨薪,可三贵爷爷摇头说,这是业内的规矩,他们家不好破坏。

不过钱四贵两口子还算良善,每天都准备了许多绿豆汤,晌午的伙食也开的不错,都有肉。听钱满坡小朋友说,那两个小学徒特能吃,肯定是早饭和晌饭连着一起吃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 珍月

钱亦绣呆得实在太无聊,问钱亦锦道,“哥哥,你说梁公子会不会在西州府?若是他在就好了,咱们找他玩去。他上年到咱家,咱们好吃好喝招待了他们一天,他也应该在这里尽尽地主之谊啊。”

钱亦锦道,“妹妹真是想一出是一出的。梁公子此时肯定还在大慈寺里,同弘济小师傅一起跟着悲空大师学武呢。”

而小兄妹口中的梁锦昭,此时刚刚送完人,和表哥宋怀瑾一起从城门外回了宋府。

他们两人回院子换了衣裳,洗了脸,便直接去了宋老太太的院子。正房侧厅里,宋老太太坐在罗汉床上,宋二夫人、宋四爷、宋四奶奶正陪着她说笑。

因为老太太上了年纪,再热也不敢在屋里放冰。宋二夫人婆媳拿着团扇轻轻摇着,老太太身后的丫头也在帮老太太扇扇子。

两兄弟进去给老太太行了礼,又给宋二夫人行了礼。

老太太招了招手,二人便笑呵呵地去挨着老太太坐在了罗汉床上。

“潘驸马走了?”老太太问。

梁锦昭点点头道,“走了,孙儿一直把他的车送出城门外。”

宋四奶奶八卦道,“听说,潘先生去宝吉银楼买珍珠的事情一下子传遍西州府的各个角落,从昨天下晌开始,去宝吉银楼的人就络绎不绝。哎哟哟,都觉得买一件宝吉银楼的物饰,自己也变得风雅了。”

众人都笑了起来。

老太太却不以为然,说道,“潘驸马就是把世间所有珍珠收罗齐了,都摆在他女儿的房里,女儿也活不过来。哼,人活着的时候不知道疼惜,死了却弄这些没用的,还不是做给活人看的!”

梁锦昭笑说,“孙儿倒觉得,以潘爷爷的性情,不会在意别人怎么看他。他定是真的心生悔意,觉得珍月郡主在世时没有多加疼惜,才会在她死后自责痛心,总想弥补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