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楼的生意很好,更多的人去的是楼上,也有少数几个人在楼下挑着。

那个小二还认识钱亦绣。过来招呼她道,“姐儿又来了,今天是卖还是买呀?”

钱亦绣笑道,“我想给我娘亲买样簪子。”

“哦,是想买金的、银的、玉的,还是别的什么?”小二又问道。

钱亦绣想着,金的、银的小娘亲都有,便说道,“拿个小巧点、素净点的玉簪或是珠簪,嗯,也不能太贵,我没那么多钱。”

小二听了,把她领到一处柜台前,拿了几个簪子放在托盘里,让她挑选。

里面有三支玉簪、两支珠簪,钱亦绣一眼就看上了一支珠簪。这支簪子是银镶珍珠簪,白银簪体,顶端是一朵漂亮的莲花,花上镶着一颗豌豆大的白色珍珠。这颗珍珠大是大,只不过光泽度不行,还隐隐有点黄晕,所以才卖不起价。不过,这不是大问题,这些瑕疵离远些就看不到了。

这根簪子精巧好看,有莲花,有珍珠,更能够衬托美美小娘亲的纯洁和清丽。

钱亦绣拿起珠簪看了又看,问道,“这簪子怎么卖?”

小二说,“这簪子卖三十两银子。”

“这么贵,抢人呐。”钱亦绣惊道,“这簪子是银的,珠子上还有那么大一块黄晕。”

小二道,“这位姐儿,你好好看看,这簪子上的莲花雕工多精细,珠子也有这么大。若是珠子上没有黄晕,这簪子至少要卖三百两以上,哪会只卖三十两。”(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 好人

钱亦绣正跟小二说价的时候,赵掌柜送客人下楼来了。他听见钱亦绣的话笑起来,把客人送出门,回过身来到钱亦绣身旁。低声笑说,“姐儿又来买簪子?好,我还给你打八折。不过,若是以后还有什么好东西,再卖给我们银楼。”

银楼如今生意这么好,都是因为潘驸马买了她家卖的稀世珍珠。所以,精明的赵掌柜期待她家还有没卖完的珍珠。

钱亦绣对那根簪子是势在必得,即使不降价也会买下来。见赵掌柜打了折,省了六两银子,更加高兴了。她把一百两银票拿出来递给赵掌柜,赵掌柜找了她一张五十两银票及二十六两银子。还拿了一个漂亮的小荷包把珠簪装进去,递给钱亦绣。

又问,“姐儿不给自己买点东西?”

钱亦绣摇头道,“你家的首饰都好看,就是有些贵,我舍不得买。”

赵掌柜又笑起来,从柜台里拿了一根小细银簪出来。小小的簪子顶端,是一条小小的银鱼。循循善诱道,“这根簪子送给姐儿,下次记得你爷爷有好东西卖了,就领到这里来。”

钱亦绣点头笑纳,赵掌柜远比想像中还可爱。看来,以后可以多多合作。

出了宝吉银楼,又去了不远处的露香斋。小娘亲因为自己没有买香脂还哭过,所以钱亦绣想给自己买样护肤品,也代哥哥给小娘亲买样礼物。

露香斋是整个冀州省最高档的胭脂水粉店铺,里面不仅卖自己生产的香脂、香露,还卖京城、江南生产的胭脂水粉,竟然还有西域、波斯的,价格十分昂贵。

钱亦绣没敢上楼,只在一楼绕了一圈。这里绝大多数是女客,还是绫罗裹身穿金戴银的女客,所以小二是两个十几岁的丫头,一个十三、四岁的半大小子。

小二并没有轻视她这个身穿布衣的小女娃,见她像模像样地挑着,也耐心地给她拿。

她挑一挑,闻一闻,才觉得在二柳镇给小娘亲买的那盒莲花香脂价廉物美,物超所值。那香脂的颜色香味赶得上这里的中上产品,只不过包装低劣,名气不显,所以卖不起价。

看来,回去后得想办法让自家的锦绣行跟那家生产香脂的作坊合作,把香脂包装推广出来。

经过再三比较,她给小娘亲买了一小瓶清莲香露。小瓶是釉瓷的,极好看。在她看来,这釉瓷瓶比玻璃瓶上档次多了。可物以稀为践,这里凡是用小玻璃瓶装的香露,价格都高得离谱。

而小瓷瓶装的就是中低档货,她买的这小小一瓶,花了二两钱银子。

她又为自己买了一盒孩子护肤用的木樨香脂,想到爱美的钱满亭小萝莉,又多买了一盒,花了一两八钱银子。

如今小姑姑不用自己操心了,万大中已经给她买了包括香脂、胭脂、眉石、香饼在内的全套化妆品。至于吴氏奶奶,买了或许还要挨骂,也就算了。

她今天买的首饰和香脂香露都是高档店铺里的低价品,还是花了这么多银子,女人物品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最最花钱的啊。

钱亦绣出了露香斋,看看陪自己跑了半天路的梁高。笑道,“我请梁大哥吃龙眼包子。”

梁高笑道,“你都叫我大哥了,大哥咋好意思让小妹妹掏银子呢?走吧,咱们买些包子回去,少爷他们定是饿了。”

两人去了溢香楼,买了十笼龙眼包子、五笼鲜虾蒸饺、五笼翠皮烧麦。

回到雾溪茶坊,上午场的评书已经说完了。但几个小子还没听够,又打赏了说书先生,把他叫去包间里继续说。

梁大叔见梁高买了这么多吃的回来十分高兴,说道,“算你小子机灵。”

几人吃完,又接着听了下午场。晚上去酒楼吃了饭,万大中才带着四个孩子叫了辆驴车回了钱四贵家。

不说钱亦绣感慨有钱人的生活,连钱满亭小姑娘都说,“有钱真好,不仅可以天天吃馆子,还可以天天坐茶楼听评书。”

钱三贵已经回家了,由于太疲倦,已经睡下。钱华没回来,钱四贵说自家没地方住,所以钱华带着买的人去客栈住了。

钱四贵今天看中了一个院子,本想跟钱三贵商量商量。但看见三哥的脸都有些青了,只得让他先去睡觉。见小兄妹回来了,又拉着他们兴味盎然地说起来。

那个院子位置虽然不在黄金口岸,但也不像这里这么偏僻,关键是旁边挨着一个族学,离西州府书院也不远。院子挺大,前面可以当铺子和烘房,后面的院子可住家人,院子里还有一口井。

这是典型的学区房啊,前世的学区房可是一大卖点,有些都炒都到天价了。四贵爷爷的眼睛真是毒。

钱亦绣说道,“四爷爷,你真能干。点心铺挨着族学和书院,生意肯定好做。这么好的地方赶紧租下来啊,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院子是好,就是租金太贵,一个月要十五两银子。四爷爷有些拿不定主意。”钱四贵说道。

钱亦锦笑道,“大投入才会有大收获,该舍得的时候就要舍得。”

经过小兄妹的一阵撺掇,钱四贵恨不得马上把院子租下来。也不禁暗生惭愧,怪不得三哥家会发起来,连七岁的孩子都如此有魄力。

看来,得让满坡赶紧去读书,读书才能使人更聪慧。

第二天早饭后,钱三贵被钱四贵急急忙忙拉去看铺子。

万大中带着好奇的小兄妹去兴来客栈。客栈离这里不远,几人走了两刻多钟就到了。

找到钱华的房间,他介绍说,昨天崔掌柜带他们去了西州最大的牙行。也是碰巧了,冀安省前几个月才处置了一个与土匪勾结的官员,官员被砍头,家人流放岭南,下人就被卖了。

价钱不贵,还不用调教。

钱四贵就买了两房人,共计十一人。

钱亦绣担心道,“当官家的下人,虽然不需要调教,但也是锦衣玉食过过来的,他们能愿意跟我们去乡下吗?”

钱华笑道,“这两家人看着不错,钱四叔说了家里的情况,他们还是愿意跟着四叔。他们觉得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哪怕清苦些也高兴。何况,一见四叔就是和善的人。”

或许想到自家当时的情景,钱华深深叹了一口气,便出去把那两家人叫过来给小主子磕头。

一家姓蔡,蔡老头四十九岁,儿子蔡和三十岁,儿媳妇丁氏二十八岁,大孙女蔡小花十一岁,小孙女蔡小叶六岁。

一家姓苏,男人苏铭三十五岁,媳妇何氏三十五岁,大儿子苏大武十七岁,二儿子苏二武和三儿子苏三武是双胞胎,十五岁,四儿子苏四武十二岁。

看了这两家人,钱亦锦和钱亦绣都乐了。连这两家人都知道小主子乐什么,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实在是这两家差别太大了些,老蔡家的人都矮小白净,老苏家的人都魁梧油黑,差别非常大。老苏家的唯一一个女人何氏,也是又高又壮,比老苏家的两个男人还高大。

小兄妹跟他们说了一会儿话,两家人对小主子十分恭敬,至少表面上看着还不错。

这两家人退下后,钱华说道,“老蔡头原来是那户人家的二管家,蔡和也是帐房管事,钱大武在外房事做事。钱四叔的意思是,以后蔡和、苏大武就跟着我一起在县城锦绣行里当差,蔡和当帐房,苏大武跑外事。老蔡头管家里的事,黄铁主管挖塘种藕的事宜,苏铭跟着黄铁干。苏家的二小子、三小子先送去学侍弄藕的活计,四小子专门服侍钱四叔。何氏原来是那户人家的厨娘,做得一手好菜,以后就主管厨房…”

还专门说了若是蔡小花妥当,以后就给钱满霞当陪嫁丫头。

万大中听了,露出白牙乐了起来。

钱亦绣睁着白莲花娘亲一样纯洁的大眼睛看看万大中,糯糯地问,“万大叔,你很喜欢陪嫁丫头吗?咋一说陪嫁丫头你就这么高兴?”

万大中的黑脸一红,忙道,“绣儿胡说,万大叔哪里是喜欢啥啥丫头。万大叔只是高兴…嘿嘿…”

钱华摇头笑起来。

他和魏氏要领着这些人坐牛车先走一天,明天就启程。到了溪山县把这些人先安排住在客栈。钱三贵还让他在县里找个铺子和宅子,一个做为锦绣行的办公地点,一个做为自家人去县城的零时落脚点。

因为钱华要提前走,就让万大中把苏四武带回钱四贵家,以后就由他专门服侍钱三贵。

几人回家途中,钱亦锦还给钱老太买了根松木拐棍。

钱三贵非常满意那处院子,已经跟租院子的人家说好,今天下晌就去交银子办契书。这些就由钱四贵办理了。

把院子租下后,钱四贵就开始早出晚归,看着装修房子。现在没有帐房,每一笔帐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二十六日这天,钱四贵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还是去了镖局。镖局可谓他的伤心地,当初踌躇满志想通过跑镖为父母妻儿挣份好生活,结果自己的命差点搭进去。

他专门换上绸子长袍,戴上头巾,也给小厮苏四武买了身新衣裳,带着六盒老兄弟点心,坐着驴车去了。天黑透后,才一身酒气地被镖局的人送回来。

晚饭后,钱亦锦身穿小长袍,头戴方巾,拿了四盒老兄弟点心,在万大中的陪同下兴高采烈去了翟府。

小正太回来的时候却远不如前天见过翟大人后的激动,甚至还有些沮丧。

“怎么了,是门房没让你进门,所以没见到翟大人?”钱亦绣问道。

“不是,”钱亦锦说道,“我见到翟大人了…张先生说翟大人品性高洁,严于律己,一心扑在公事上。他虽身居高官,又丰姿绰约,却从来没有想过休弃患难与共的糟糠之妻。跟那些满嘴仁义道德,却说一套做一套的人比起来,实在大不一样,是值得我们尊敬和学习的人。可以,翟大人在给我讲学问的时候,翟老夫人来了书房,说她脖子痛,让翟大人给她捏脖子。翟大人说请她先回内院,他稍后便会回去给她捏。可老夫人不愿意,说我一个男娃怕甚?就在我旁边坐下来,翟大人起身给她捏了半刻钟的脖子,边捏她还边哼哼。那个样子,实在是…”粗鄙两个字没好说出口,那毕竟是偶像的老娘。

顿了一下,他又继续说,“老夫人走的时候,还赏了我一个装了五文钱的荷包。之后,翟大人却像没发生什么事一样继续为我解惑。哎,他真不容易…”

小正太很纠结,既觉得翟老太太粗鄙不讲妇德,又不能说偶像这么纵容老娘不对。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嘛。

他话没说完,就跑去一边发呆了。还是万大中催促他快些歇息,明天回乡要早起。

翟树的老娘是个另类的极品,她守寡把儿子拉扯大,又勒紧裤带让他读书。儿子也争气,被点了探花当了官,还越做越大,直到三品。

老太太得意,仗着年龄大,经常会在客人面前刷存在感,让人看看她有多享福,她儿子有多孝顺。她不会干什么大奸大恶之事,但粗鄙、随性、吝啬,又没见识,经常做些让人笑话的事。

翟树也知道自己老娘就是一个笑话,也试图改变她。可他一说,他老娘就一把鼻涕一把泪,数落着自己的不易。翟树无法,也只得由着她。

他不喜欢比自己大八岁的童养媳夫人,却又不像其他男人那纳妾置外室,甚至连他夫人主动提出给他纳妾,他都没要。两口子绝对的相敬如宾,连最原始的本性都压抑住了。

翟树是所有人口中的大好人,甚至连政敌都找不出他在做人方面的污点。他极其注重自己的所谓形象,太想做个品性高洁、严于律己的好官,或是好人,所以才会活得那么累。

其实,想做个人人都说好的好人,实在太难,太累了。每个时代都是如此。(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六章 想做他手里的珠子

二十七日早上辰时,王良赶着马车来接人了。几人一狗上了车,挥别钱四贵一家人,向城外驶去。

马车过了护城河,梁锦昭、宋怀瑾、崔掌柜等人的几辆马车已经在那里等着了,见他们来了,又把钱亦绣兄妹及跳跳叫过去坐前面那辆豪华“奔驰”车。

这辆车或许安装了减震的什么零件,马匹快跑起来也不觉得颠簸,十分舒适。

日落之前,马车进了溪山县城。与梁锦昭几人分手后,小兄妹又回到王良赶的车。马车赶在关城门之前出了门,向西驶去。

天色黑尽,星星撒满天际,马车终于到了大榕村口。万大中却不下车,说道,“先把钱三叔送回家我再走回去。”

王良笑道,“钱三叔,你找了个好女婿。”

钱三贵笑着点点头,“是,大中是个好后生。”

马车来到花溪村西头。星光下的荒原上鲜花朵朵,花香阵阵。荒原尽头,耸立着那个大大的院子,院子后面是神秘的溪石山。

出去不到十天的功夫,钱亦绣却是如此思念这里。

还差五、六十米才到家门口的时候,只见一个红色身影从墙上跳下向他们跑来。来到马车旁,它一下子跳上坐在车前面的万大中的身上,又从他身上翻进了车厢里,跳在钱亦绣的身上又搂又抱,又叫又乐。

钱亦绣捏着它的后脖子咯咯笑说,“猴哥想我了,我也想你呐。”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省城再繁华,还是觉得家里最好。

来到家门口,听到声音的吴氏和黄铁等人已经开门走了出来,奔奔也跑了出来。苏四武把钱四贵扶下车,小兄妹也先后跳下了车。

只见程月正站在院中,或许因为天黑,也或许因为有王良和万大中在的关系,她没敢出来,只静静地站在那里望向他们。即使离得这么远,也能听见小娘亲抽泣的声音,还有她叫着“绣儿,锦娃”的哽咽声。

两兄妹叫着“娘亲”向她狂奔过去,扑进她怀里。程月把他们搂进怀里,轻轻啜泣道,“绣儿,锦娃,你们咋才回来?娘想你们,想得睡不着觉,吃不下饭。娘怕,娘怕你们再不回来了,娘怕你们像江哥哥一样再不着家了。那样,娘可怎么活,娘可怎么活…”

说到后面,她蹲下身把头埋在他们怀里哭出了声。

钱亦绣哽咽道,“娘亲,我们不会不着家的,绣儿也想娘亲,也舍不得美美小娘亲。”

钱亦锦不好意思那么肉麻,只反复说道,“儿子也想娘亲,儿子也想娘亲。”

等这一家三口哭完,肉麻完,钱三贵已经进了院子,东西也都拿了进来,院门也关上了。

吴氏劝道,“月儿,孩子们都回来了,让他们洗洗,把饭吃了再说。”

钱满霞也笑道,“我就说他们几天后就回来,偏你还不放心。”

她把程月劝到一旁,钱晓雨把水端出来,几人把手脸洗净进了屋堂。

吴氏算着他们这几天会回来,所以每晚上都会把饭菜温在锅里。

把饭菜端上桌,几人开始吃饭。

程月坐在兄妹两个的中间,偏头看看这个,又偏头看看那个,摸摸他们的头顶,又用帕子擦擦自己的眼泪。

小娘亲是水做的。

看她这个样子,钱亦绣也酸酸的。

自己一圈玩下来,自在又充实。可小娘亲呆在家里连院子都不敢出,天天望着野花想相公,想一双女儿,日子可不是难过嘛。

饭后,已经被黄华领去大院子吃过饭换过衣的苏四武和紫珠又过来了,他们要给没见过面的主子磕头。

程月见果真给女儿买回来一个小丫头,而且这个丫头长相清秀讨喜,十分满意,又高兴起来。说道,“紫珠以后要好好服侍姐儿。”

说完后有些不自在。

钱亦绣知道小娘亲是想赏小丫头,但手头又没有钱。她早就想到了,偷偷把准备好的红包塞进小娘亲手里。

程月拿着红包递给紫珠,说道,“把姐儿服侍好了,还有赏。”

紫珠接过红包,恭恭敬敬地说,“奴婢遵命。”

钱三贵已经累狠了,说都歇着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钱亦锦和钱亦绣一边一只胳膊搂着程月走出堂屋门,却看见动物之家站在门口眼巴巴地看着钱亦绣,眼睛里似乎还流露出失望。特别是猴哥,还隐隐能看到泪光。

钱亦绣一拍脑门,光想着小娘亲,咋把动物之家搞忘了,它们肯定又以为自己骗了它们。

马上道,“你们等着,我去拿银项圈。”然后返回堂屋,在带回来的那一堆东西里把银项圈找出来。

“瞧瞧,还刻了花纹呢。”钱亦绣挨个给它们戴上,惊喜地说道,“呀,好漂亮,比我想像的还漂亮。”

大山高兴地率先往门外冲去,猴哥和奔奔紧随其后。没人给它们开门,猴哥就自己把门栓打开,一猴两狗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不见了。

跳跳也想跟去,钱亦绣喊道,“你都玩了那么多天了,也该守在家里看门了。”

跳跳听了,只得垂头丧气蹲在树底下。

钱亦绣回了小屋,见钱亦锦已经把清莲香露找出来,递给程月说,“娘亲,这是儿子给你买的,看看喜不喜欢。”

浑黄的油灯下,那个彩釉小瓶子显得更加精致好看。程月打开瓶子上的小木塞,放在鼻下闻闻,笑得眉眼弯弯,“嗯,真好闻,娘喜欢。”

小正太见娘亲如此喜欢自己送的礼物,眼睛都笑弯了,直用小胖脸蹭程月的肩膀。

钱亦绣又臭屁地把那根簪子拿出来,递给程月说,“娘亲,绣儿给你买的珠簪。喜欢吗?”

令人始料未及的是,程月看见簪子一下沉了脸,冷声说道,“不喜欢,娘不喜欢,把它拿去卖了。”

钱亦绣一愣,很是有些受伤,嘟嘴说道,“怎么会拿去卖了呢?这是绣儿专门在宝吉银楼给娘亲买的礼物啊。娘亲仔细看看,这莲花多精致,这颗珍珠多大呀…”

“不喜欢珠子,月儿不喜欢珠子。”程月的眼睛有些直了,还涌上一层水雾。

透过水雾,她依稀看见一个小小的女孩,羡慕地看着一颗滚圆润泽的珠子,那颗珠子卧在一只修长白晰的大手上。

她觉得自己的心好痛,眼泪夺眶而出,哭着说,“不喜欢珠子,不喜欢珠子…月儿好想做他手上的那颗珠子,想让他看着月儿笑,可是他不愿意,他不喜欢月儿…”

话说得颠三倒四,莫名其妙。

钱亦绣一看把小娘亲的病惹犯了,吓得不轻,更不敢探究她说的那个“他”是谁。赶紧把珠子塞进荷包说,“好,娘亲不喜欢就算了,咱们把它卖掉。以后绣儿再给娘买样别的礼物。”

程月越哭越伤心,反复说着,“月儿不喜欢珠子…月儿想做那颗珠子…”

见她这样,钱亦锦和钱亦绣都吓得搂着她不停地劝,特别是钱亦绣,都哭了。

程月见女儿哭了,又伸手捧起她的小脸说,“乖乖不哭,你是娘的珍宝,娘喜欢你,喜欢你们。”这几句话像是说给女儿听的,又像是说给那个已经久远了的小女孩听的。

娘三个抱在一起哭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七章 莲蔻

钱满霞正插着门在看万大中送她的那套胭脂水粉外加香饼,这些东西比镇上卖的好太多,漂亮精致的包装是钱满霞从没有看过的。想到那张黑黑的俊脸,她的心中溢满了甜蜜。突然传出那娘三个呜呜的哭泣声,她吓得赶紧跑出了小屋。

吴氏也出来了,她们敲着左厢房的门问道,“你们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

钱亦绣边哭边答道,“没出事,我和哥哥好久没看到娘了,高兴才哭的。”

吴氏母女哭笑不得,嘟嘟囔囔又回了自己屋。

程月娘三个哭完了,又出去洗漱完,才回屋睡觉。今天钱亦锦也耍赖皮不回东厢,跟她们睡在一张床上。

小娘亲睡着前,不是摸摸儿子的前额,就是摸摸女儿的小脸,一直念叨着,“娘喜欢绣儿,喜欢锦娃,喜欢江哥哥,娘离不开你们,你们也不要再离开娘…”

声音越来越低,渐渐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