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钱亦绣又有些失眠了。

从小娘亲只言片语里猜测,她应该非常渴望能得到那个“他”的注意和喜欢,想让“他”看着自己,而不是看他手中的那颗珠子。

这个“他”不应该是她娘,因为小娘亲梦话里曾经说过她娘已经死了,而且她似乎对她娘也有很深的感情。

那么,这个“他”很可能就是她父亲了。

想到这里,钱亦绣对那个从未谋面的她该喊外公的男人一阵腹诽。他的心是铁坨坨长的吗?他的近视眼有一千度吗?这样如水般温柔看好的女儿竟然会不喜欢,不疼惜,真是太过份了。

小娘亲对爱的表达如此直白和热烈,也不只因为她痴傻了,还因为她曾经太渴求爱了。她说话慢,但那些肉麻麻的话却从来都是张口就来,说得又特别利索。一定是这些话早已在她心里说了千百遍了吧。

可怜的小娘亲!

钱亦绣自动脑补,想像着那个“他”是如何漠视,才使得小娘亲被害得痴傻,流落乡野…

清晨,钱亦绣是被一阵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吵醒的,小哥哥已经去外面练武了,小娘亲正坐在床边满眼爱意地看着女儿。她神色如常,好像已经忘记了那根珠簪子。

钱亦绣当然也不会主动提起那些不愉快的事。她翻身起床,抱着程月亲了一下,“娘亲早。”

紫珠已经来到小主子的屋外。听见她起来了,便进来服侍。

为了讨小娘亲欢心,钱亦绣穿上了那套新做的杏色衣裳浅藕色长裙,又把那双杏色绣蔷薇的小绸面鞋子穿上,还把那根赵掌柜送的小银鱼簪子插在了小包包头上。宋老太太送的几样簪子没敢戴,那也太炫富了。

擦了香脂后,钱亦绣把脸凑到程月面前说,“娘亲闻闻,绣儿香吗?”

小娘亲满意极了,摸着女儿的小脸说,“嗯,真香,真好看,娘的女儿本该如此。”

之后紫珠悄悄跟钱亦绣说,“婶子长得真好看,就像天上的仙女。说话也好听。”

她也被告之,在这个家里无需叫主子老爷太太,自己也不要称奴婢。

钱亦绣听了,比夸自己还高兴,笑说,“那当然,再没有比我娘长得更好看的人了。”

早饭后,钱亦锦拿着送张先生的礼物及给同窗人们的糖果去了私塾。

钱亦绣把自己买的绣线、素绫、头花分送给了吴氏奶奶、小娘亲、小姑姑和钱晓雨,几人都十分高兴。

钱三贵还专门给吴氏买了十几尺布和一根银簪子,更让吴氏欣喜不已。钱三贵把送大房、二房还有些亲戚朋友家的礼物整理好,由黄铁赶着车去了村里。

钱亦绣没去,她把自己给钱满蝶、钱亦多等人的礼物打成一个包,让钱满霞帮着带过去。

程月守着女儿分派完了礼物,才牵着她拿着绣线去了东厢工作间。

窗下的绣架被一条薄绢覆盖着,小娘亲走过去把薄绢揭开。这一面哪怕只绣了二分之一,精美的画面也让钱亦绣惊叹不已。小娘亲呆呆地看了一会儿,就坐在绣架前分钱。

钱亦绣知道今天别想离开小娘亲半步,也自觉地坐在小娘旁边打起了络子。现在她的手指还不算很灵敏,不想动绣花针。她可不愿意像多多小盆友那样,扎得满手指头的针眼。

小娘亲低头做做手上的活,又会抬起头来静静地看一阵女儿。钱亦绣就会抬头给小娘亲一个灿烂的笑容。小娘亲见了,抿着嘴笑笑,才又低头做活。

哪怕多多小萝莉来找钱亦绣玩,她也只有带着多多坐在小娘亲随时能看到的树荫下。见小娘亲从小窗里望向她了,她就笑着招招手。

钱亦绣觉得,她们两个,更像小娘亲在向她撒娇。

第三天,小娘亲似乎确认女儿不会离开自己了,钱亦绣才有机会出去看看风景。她领着紫珠在自家院子周围走了一圈,又去钱家大院找钱满多玩了一阵。

晚上,一家人正在院子里乘凉说话,突然看见跳跳跑到院子中间,仰头长啸起来。

它的这个动作众人都不怕了,知道应该是它爹白狼来家了。

苏四武没见过这个场面,吓得双腿发抖,颤着声音说道,“钱三叔,快躲起来吧,狼来了。”

钱三贵摆手道,“四武别怕,跳跳就是大山和狼的儿子,白狼经常会来我们家串门。”

紫珠一听白狼要来家了,当时就吓哭起来。

众人刚笑着安慰了她几句,就听见门被撞的声音,还有猴哥和奔奔的叫声。钱亦锦跑去开门,猴哥先跑了进来,接着,大山拖了一只鹿、奔奔拖着一只羊进了门,最后进门的白狼竟然拖着一只不算大的黑熊。

众人惊得都起身去围着这几只野物看,这些东西要值不少钱呢。

钱亦绣笑着对白狼说,“白狼是看着你媳妇儿子的银项圈好看,所以来送礼的吧?”

白狼又带着奔奔和跳跳向天长啸几声,好像在说“就是这个意思”。

这么多东西得买多少银项圈啊。钱亦绣笑说,“以后,我再给它们打个银项圈,换着戴。你们脖子上是麻花状的,下次打个带狼头的。”

动物之家听了,眼睛又闪着向往的光芒。

众人见了大乐起来。

猴哥过来拉着钱亦绣,指指黑熊,又拍拍自己胸脯,意思是打死它也有自己的功劳。

钱亦绣笑道,“知道,我家猴哥最能干了。”

猴哥听了,才跳上跳下地高兴起来。

黄铁领着钱晓风和苏四武把野物拖去了大院子里的湖边,这里风大敞得开,野物不容易坏掉。

第二天早晨,钱三贵要去县里。钱华昨天下晌让人带信来说,他已经看好了几个铺子几个宅子,让主子去看看买哪个合适。正好把这些野物一起拉去县城卖了。

牛车路过村里的时候,村民们听赶车的钱晓风说了经过,都羡慕不已。这么多野物,能卖几十两银子呢。

下晌,钱晓风回来说,钱三贵这段时间忙,就不天天回村了,暂时在李姑爷家住几天。

经过货比三家,钱三贵拍板,买下了一个铺面一个宅子。

铺面是锦绣行办公的地方,前面两层小楼,后面一个小院,小院里厢房、厨房、茅房、井,一应俱全。位置在同安下街,跟同安街挨着。口岸好,楼又新,花了五百二十两银子。

宅子是个小四合院,一进院落,四间上房,东西厢房各三间,院子里也有口井。在北街,离钱香家不远,花了一百一十两银子。

两个院子买下来,再加上锦绣行重新装修及买家具,共用去了七百两银子。

蔡、苏两家人一直住在县城,就是等着买了铺子和宅子后,他们负责收拾。

锦绣行边装修,边招兵买马,业务工作也有效推进。第二笔生意谈成了,就是用一百两银子成功收购了制作莲花香脂的那家小作坊,小作坊做为全资子公司受锦绣行的管控,仍沿用了原班人马。

给那个制出清莲香脂的工匠金师傅高薪,让他继续研究更好的化妆品。金师傅原来在香露斋里做过学徒,老实木纳,不讨管事的喜,被人排挤出来。回乡后,便被小作坊收罗进去,用最原始的设备制出了质量上乘的清莲香脂。

小作坊取名为“莲蔻”香坊,生产的化妆品牌子也为“莲蔻”。作坊定位为生产中高端产品,其它低劣的产品停止。目前只生产清莲香脂,原料依然去深山里面取,经过包装后高价出售。

只等来年,金花莲仔种下长出了金莲,再用这个金莲作原料制作更顶级的化妆品。金莲比市面上的莲花艳丽得多,色彩也偏橙色。只不过鬼没有嗅觉,钱亦绣不知道金莲香味怎么样。

同时,又启动了对“莲蔻”香坊进行技术改造的工作,购置生产设备,扩大生产场地,改善生产环境。这些都是烧钱的,钱三贵很有魄力,批示该花的就要花。

第三笔业务是跟镖局合作某些业务,刚刚开始洽谈。

锦绣行的业务领域较广,主营是茶叶、藕、化妆品,副业则是一切赚钱的行当。

钱三贵是董事长,钱华是总经理,蔡和是帐房,钱亦绣说是旁听,实则担任创意总监。开完了董事会,钱华就负责全面实施。

钱华真是个人才,他能全盘领悟主子的精神,并极好地实施出来。钱亦绣有些想法不好太明白地提出来,就说一半留一半,再装装“小懵懂”请钱华解解惑,想表达的意思也就传达出去了。

钱华一直知道小主子早慧,通过更深入的了解,才吃惊地发现,小主子不只早慧,想法还挺稀奇古怪,却又绝对实用。

为了表彰钱华,让他对工作更加充满热情,给他涨了薪,又把魏氏和钱晓风都调去了县城。钱晓雷做为钱亦锦的书僮去私塾上了学,正式进驻了小院东厢。钱晓雨也做了程月的大丫头兼绣花助理,还给她和黄铁定了亲,只等及茾成亲。

因为这段时间特别忙,钱三贵大半的时候都住在县城的宅子里。又因为小娘亲离不开钱亦绣,钱亦绣偶尔去了县城下晌还必须赶回家。

一晃到了八月初十,钱三贵满面春风地从县城回来,还带了县衙的两个官差,他们是来这里划地的。汪里正听说后,赶紧跑来陪着官差忙乎。

东从她家院子东院墙再往东推进五十米,北至花溪村北边齐平,南至距石溪山脚二十米,往西延伸,除去她家原来的十几亩地,划了一百亩地出来。

又在这块地的对面,挨着洪河的那片地段,买了五十亩地。中间隔着一条东西延伸的道路。

这片地是黄华领着人事先勘探好了的,越往西边去的荒地就越要差些,有些地方都挖下去一米多深了,还是沙石土质。这样的地买来也没有多少用。

地划好后,由黄铁陪着官差回县衙办契。契书上的名字是谁,汪里正自始至终没看到。

钱三贵的说法是,这地是他家跟别人家合着买下种藕的,大半钱财是别人家的,他们家钱出的少,就要出力气。

锦绣行的铺子也不敢说是买的,只说租的。开锦绣行的钱和买宅子及下人的钱,又说是跟雾溪茶行一起做了笔生意,赚了些银子。

这就是发横财的苦衷,有钱不敢让别人知道。总不能说卖珍珠、卖茶叶、卖人参挣了大钱吧。

只有等到锦绣行赚大钱了,才敢把发横财的钱拿出来正大光明地用。钱亦绣暗乐,锦绣行不止是她家挣钱的地方,还是她家洗/钱的地方。

事情办好后,钱三贵请钱老头夫妇、钱大贵父子、钱二贵父子、万大中父子来家里吃晚饭喝酒。

钱三贵又暗示他们,这片荒地极便宜,因为“荒芜”,每亩才卖一两五钱银子,别处的荒地每亩至少要卖二两银子。

他家已经勘探过,这片土地下面并不如表面这么贫瘠,挖塘造山,把好的土地翻出来,塘可养鱼养藕,山可种果树。

钱老头也觉得,动员两个儿子多买些荒地。(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八章 又来作客

听着父亲和三弟的劝,钱大贵犹豫不绝,说道,“我也知道这个理儿,但前期投入太大。还不敢说造山种果树的事,只说买地要花钱,挖塘要花钱,买鱼苗买藕种也要花钱。关键是咱们不懂养鱼和养藕,不知道花了这么多钱,会有多少收益。算下来,还是买田地划算,心里也踏实。”

钱二贵更不愿意。他好不容易卖点心赚了些钱,都投到荒地里,若是打了水漂多可惜。

万二牛想都没想,直接点头,说明天就找汪里正划地。

钱三贵相信孙女和猴哥,想那珍珠卖了那么多钱,茶叶更是连皇上都喝了,茶仔还跟国公府合作种茶树,那里的莲藕肯定错不了。但这话不能明说,他又实在想让哥哥们多挣些钱。

便拍着胸脯说,“买吧,我已经让人去学着侍种藕和喂鱼了,到时候也能教教你们。等藕和鱼养出来了,由锦绣行负责找客源,不仅在县城卖,还会拉去省城卖,不会让你们亏着。”

钱大贵听了,才点头答应,也不敢多买,说先买五亩试试。钱满川如今在县城长了见认,说跟着三叔肯定没错,买十五亩。

钱二贵一亩都不想买,钱满河极力坚持,还是决定买了十亩。

南边已经没有好地了,他们就在挨着洪河的地段,三房那二十亩荒地的西边买了二十五亩。万大中家又在大房、二房的西边买了二十亩。

现在农忙,劳动力少。只有三房花高价请了少数的二十几个人在干活,等秋收过后再多请些人来挖塘。而其他几家都要等到秋收后再请人。

完成了锦绣行和宅子的装修工作后,蔡、苏两房下人也回了花溪村。蔡老头接了原来钱华的班,算是家里的总管,还要负责看门。苏铭跟着黄铁一起,管着挖塘造山的一些事宜,及蒙溪村那八十亩地的一些管理工作。苏二武、苏三武侍弄湖里的莲藕和鱼,兼着赶车及家里的护院工作。

苏铭媳妇何氏管家里的厨房,做饭,买菜都她做。蔡小花主要服侍钱满霞,再帮着家里干些洗衣、打扫卫生的事。

除了钱华、魏氏、钱晓风,蔡和两口子带着小女儿蔡小叶,苏大武仍然留在县城。魏氏和丁氏负责锦绣行的卫生和做饭,同时还要负责打扫县城宅子里的卫生,主子去了兼搭着服侍。

锦绣行的工作在有效推进着,又有钱华那样称职的总经理,钱亦绣也就撂开了手。她又开始想怎样改变居住环境。

她已经跟三贵爷爷、吴氏奶奶、正太小哥哥达成一致,自家小院子前到村口的那片荒地暂时不要动。因为小娘亲天天要眺望等候,若是把那片地挪作它用,改变了江哥哥回家的路,小娘亲那不得哭死过去。

三贵爷爷和吴氏奶奶原想在小院子的东边重新修个四合院,自家几个人搬过去住新房,这个院子给下人们住,几十两银子就够了,也能早些住新房子。

但钱亦绣又不愿意,她觉得要修就修个好的,一劳永逸。虽然钱用得多,要等到明年自家“赚多了”钱再修,但她仍可多等等。

自家现在有钱,有靠山,又窝在乡下,就该过低调的土财主小日子。特别是,她想给小娘亲修栋漂亮的绣楼。小娘亲坐在二楼上绣花,累了便可站在雕花窗边,看那荒原上的烂漫野花,看那条夫君回家的小路。

不需要她再去门边眺望,也不再担心坏人看到她美丽的容颜。

从钱亦绣的潜意识里,她更害怕小娘亲被想害死她的人发现。把小娘亲藏深点,杜绝一切安全隐患。

钱亦绣没说仔细,只泛泛把设想说了说,就把吴氏的眼睛吓得像二筒。揪着胸口的衣襟说,“哦,天哪,咱家一个农户,还住啥绣楼,那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住的。笑掉大牙了。”

钱满霞已经能够接受新鲜事物了,笑道,“娘,咱们家现在可不就是大户人家?听说李地主家的小姐就是住的绣楼,咱们家也可以住呀。”

吴氏想想李地主,他家还不见得有自家银子多,便也笑起来。

钱亦绣道,“多修些房子,爷奶一个院子,哥哥一个院子,姑姑一个院子,娘亲一个绣楼。”

“你呢?咋不给你也修个院子?”钱满霞问。

钱亦绣故意说,“我先跟我娘亲住一起,等姑姑出嫁后就住姑姑的那个院子。”

钱满霞羞得脸通红,倒没像原来那样又跺脚又捂脸的。

几人正说的开心,又听见在檐下玩着的猴哥突然大叫起来,接着跳上院墙冲了出去。

能得猴哥这样欢迎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钱亦绣,一个就是弘济小和尚。

看来,是小和尚来了。

钱亦绣像只快乐的小鸟跑了出去,她已经好久没看到小和尚了。她把门打开,又张开嘴愣在那里。

这次不只来了小和尚、梁大叔、宋怀瑾、张央,竟然还来了两个不认识的公子。那两个公子都是又黑又高,一个壮实,一个偏瘦。

除了小和尚和张央外,这些公子包括小厮,都穿的是骑装,腰间跨了刀剑,马背上还挂着弓箭。

宋怀瑾开口笑道,“小丫头,不欢迎我们来吗?”

钱亦绣把嘴闭上,又张开笑道,“怎么会呢,你们是稀客,快请进。”说完,又下意识地回头瞧瞧那扇小窗,小窗已经关上了。

现在是八月中旬,天气凉爽,即使关在小屋里,也不怕小娘亲中暑。

依然是抱着猴哥的小和尚打头进来,依次是梁大叔,宋怀瑾、壮实的、偏瘦的,接着是张央,最后是小厮牵着马进来,几个小厮留下服侍主子,几个小厮牵着马被蔡老头领去了大院子。

梁锦昭先对那两个公子介绍了钱三贵和钱亦绣,吴氏和钱满霞早吓得避在了屋里。

又介绍那两个公子道,“这位是小李将军,这位是小霍将军。”

原来这两人是有工作的军爷。

小李将军还好,很给面子地对钱家祖孙点点头。那小霍将军却极是傲慢,只鼻孔嗯了声。(未完待续。)

第一六十九章 打猎

几位公子没进屋,在院子里坐下。等钱亦绣领着紫珠倒了茶,拿了点心摆在桌上,梁锦昭笑道,“我们今天想去山里打猎…”

壮实的小李将军抢着说道,“不是说她家有白狼,有狼的儿子吗,怎么除了一只猴子,狼和狼狗都没看到呀。”

钱亦绣说道,“白狼在山里没来,大山和奔奔跳跳倒是都在家,它们正在大院子里遛湾呢。”说完,又让紫珠去大院子里把三条狗叫来。

几位公子听说白狼不在,都有些失望。等看到健壮漂亮的奔奔和跳跳,还有虽然丑却健硕凶狠的大山,倒也来了兴致。个个摩拳擦掌,带着狼的后代和媳妇进山打猎,或许感觉会同以往打猎大不相同吧。

钱三贵见这位几公子年纪都小,最大的两位小将军也不会超过十七岁,怕他们出事。就说道,“老夫的女婿是猎人,对山里的形势熟悉,让他带你们进山,或许崭获还会多些。”

那位偏瘦的小霍将军听了,便不耐烦地说,“那还啰嗦什么,快去叫啊。”

钱三贵吓得赶紧让苏四武去大榕村叫万大中。

梁锦昭不舒坦地皱皱眉,看了小霍将军一眼说,“你着急就自己先去吧,小爷不急。”又对吓得站起来的钱三贵说,“老伯快请坐。”

小霍将军赶紧笑道,“我不急,也就说说。”态度便不像开始那么傲慢了。

不大的功夫,万大中跑了来,说道,“若是不骑马,便可顺着溪景山的后山往里走,那里野物多,野猪、熊瞎子、老虎、狼这些野物都有。但用的时间长,至少得两、三天以上。若骑马,就过大坟包往里走,那一带山势平缓,但草木不丰,多是野兔、野鸡这些小东西。若是运气好,也能碰到野猪、鹿这些大物。”

几位公子商量一番,不骑马用的时间太久。决定骑马去,带着动物之家,找到猎物的机率大得多。

现在已经巳时,即使再快,回来也是晚上了。在这里住一宿,明天再回省城。

钱三贵又让吴氏和何氏准备些水囊和吃食给他们带在路上吃。

除了小和尚和张央,梁大叔一帮人都骑着马向大坟包方向跑去。万大中骑了一匹小厮的马,领着大山、奔奔、跳跳跑在最前面。

因为小和尚来了,猴哥就在家里陪他。猴哥也会撒娇,一直爬在小和尚的怀里不下来。

自从这些人一说打猎开始,小和尚就抱着猴哥躲去了一边,不停地念着佛,“阿弥陀佛,罪过,罪过…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一直念到那些人走了后才住嘴。钱亦绣笑着递上一碗水,“小师傅口念干了吧?”

小和尚笑着接过碗一钦而尽。

程月见那些人走了,就从东厢房里走出来,她不怕张央,还对他微微笑了笑。

张央也点头笑道,“钱嫂子。”

小和尚见程月出来了,笑着过去拉着她的裙子说,“婶子,贫僧想你了。”

程月笑得眉眼弯弯说,“婶子也想你。”

她像牵儿子一样牵着小和尚来到枣树下坐下,小高僧也像她儿子似地跟程月撒着娇。婶子、贫僧的一通乱叫,颇有喜感。

枣树上挂满了青青红红的枣子,浓浓的甜香味不时让小和尚抬头望望。程月起身摘下几颗红枣,用帕子擦擦喂进小和尚的嘴里。

小和尚无比香甜地吃着枣子,看程月的眼神充满了欣喜和孺慕,拉她裙子的小手就舍不得放开。

钱亦绣故意吃味地说道,“娘,还有绣儿呢,绣儿也要吃。”

程月又笑着喂了女儿几颗。

小和尚看到吃醋的钱亦绣,笑得更欢快了。

没多久,钱亦锦被苏四武叫了回来。他跟张央打过招呼后,便跟小和尚说到了一起。

两个小子说的喜笑颜开,程月坐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他们。

张央刚给坐在房檐下的钱三贵把了脉,说他身体好多了,这个冬天会比往年好过。这让钱三贵和吴氏高兴不已。

钱亦绣走过去问张央道,“李小将军和霍小将军是谁?”

张央道,“我跟他们不熟。昨天他们突然去了大慈寺,说专门请了几天假来陪梁公子玩玩。我和我爹正好也在大慈寺烧香,梁公子便引见了他们。听梁公子说,他二人都在军中任从七品的副尉。两家原是京城的,前年战争结束后换防来的西州。听说你家有白狼,便想着一起来看看,顺便进山打个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