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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然不知道了,那位薛小姐当年是不告而辞的,咱们先生好像颇是动了怒呢…”

“哎呀你再仔细说说…”

“可不敢再乱说,被管家知道了,咱们都得死…”

细碎的交谈,伴着脚步声,窸窣的远去了。

傅胭站在树影后面,不知怎么的,一颗心浮浮沉沉的,忽然间就好似没了着落。

薛小姐…是谁呢?

容承仅还带着她回来过容家老宅,后来又不告而别…

他的心里,大约永远都留着一个结的吧。

傅胭不知怎么了,原本就情绪不太对劲儿,此刻更是觉得打不起精神来,整个人都有些蔫蔫儿的。

干脆折转回去往小楼走,不想想的,可那几句话那个薛小姐,却总在耳畔浮沉。

二十来岁的小姑娘,怎么会不虚荣?

容承仅待她好,她其实是有着小小的得意的,他性子那么冷,平日里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她有几次和他一起出去,吃饭,或者去他公司。

不是没见过想来献殷勤的女人,可他的目光冷的能杀死人,那些女人娇媚委屈的样子,她看了都心软,可他却一点情面都不留。

有时候想一想,他除了那一次逼着她要了她之外,对她的好,真是挑不出一丁点的错来。

这个男人,除了占有欲强一点,霸道强势了一点之外,其实算不错了。

她的事,他从来都很上心,不管是小事,还是她随口的一句话,他总不会忘。

在他面前骄矜,任性,大约心里认定了他喜欢自己,总有仗势。

可现在,忽然觉得这仗势也变的虚浮了起来。

他这般优秀的男人,三十来岁的丰富阅历,生命里又怎么会没有深刻的记忆和忘不掉的人呢?

四年了,能让容家的下人还想起,议论的女人,在他心里的位置,又怎会是无关轻重的?

傅胭脱了衣服躺在床上,盯着头顶漂亮的水晶吊灯,忽然想起妈妈之前和她闲谈时笑着说的一句话:你呀,就不知天高地厚吧,等到时候人家耐心被你磨没了,你哭死人家也不心疼了。

她那时候哪里听得进去啊,只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委屈的人,这样不明不白的就成了他的太太。

可这一会儿想到妈妈的这句话,却总觉得不舒服。

她不喜欢他的,也不想和他长长久久过一辈子。

可不知怎么了,知道了他的这一点过去,她还是觉得全身都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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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似是那种很自私的人,就算自己不喜欢别人,别人也不能再喜欢另外的人。

傅胭也觉得自己很可笑,可却偏偏控制不住自己的脑子。

窗子外忽然传来车声,傅胭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掀开被子跳下床,赤着脚就跑到了窗边。---题外话---好冷清啊,大家都出去玩了吗?2号猪哥加更哈~~~一万字,而且附赠至少两篇小剧场,期待吗亲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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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4章家破人亡,从此在这世上,他是她唯一的依靠。

窗子外忽然传来车声,傅胭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掀开被子跳下床,赤着脚就跑到了窗边。

拉开窗帘往外看,园子里一片雪亮,他穿着黑色西装的高大身形正从车子里下来,自然而然的就抬头往她窗子这里看。

傅胭羞的赶紧唰啦一声拉上了窗帘,她心跳隆隆,只是没有对视的一眼,她自己都发虚了颏。

过了五分钟,傅胭听到叩门声,她没有应声,片刻之后,门锁扭动的声音响起,然后是他的脚步声,渐渐靠近。

傅胭翻身面对着里面,别扭的不肯起身也不肯说话夥。

容承仅看着她,单薄纤细的肩,宽大的睡袍遮住了她玲珑的身段,头发长长了很多,缎子一样铺在床单上。

他觉得心头微动,忍不住低下头,在她柔软的发顶吻了一下:“我先去洗澡。”

她鼻子耸了耸,一身的烟味酒味,熏死人。

好似瞧到了她脸上的嫌弃,身后的男人低低笑了一声,傅胭更气了,拉起被子把自己整个人都蒙了起来,再不肯出来。

自她生病以来,这一段时间,两人鲜少有这样和睦的时候。

傅胭烧的迷迷糊糊时说的那些话,她醒来自然一无所知。

容承仅总不能和她一个病人过不去,兼之也正在忙着和佟家合作对付容承勋的事儿,就干脆先忙工作,彼此冷了一段。

洗完澡出来,傅胭仍裹在被子里不肯出来,容承仅怕她待里面时间久了憋闷,就轻哄着唤她出来,傅胭脸颊绯红,闭着眼不肯看他。

浴后的她身上的味道很好闻,不是那种成熟妩媚的女人喜欢用的香水味道,她身上带着淡淡的果香,脸上不施一丝脂粉,剔透纯真的干净。

他倾身压下来,手臂撑在她的身体两侧,更近的看着她。

大约有两个星期了吧,他没有碰过她。

体内的渴望又开始苏醒,他这一次却没有如从前那样强势的直接行动。

距离太近,傅胭的呼吸有些紊乱,睫毛轻颤着,手指无意识的揪紧了身下的床单。

她咬住下唇,洁白的贝齿陷在那粉色的唇肉里,他霍地想起那一日,她主动亲上来,他反客为主吮住她唇肉的销.魂摄魄。

呼吸瞬间热烫滚沸。

傅胭忍不住的微微别开脸,容承仅看着她,强压下了所有喧嚣的躁动,他直起身子,站在她的床边,伸手在她发顶揉了揉:“睡吧。”

他转过身去,竟就这样出了卧室。

傅胭心底的害怕和抗拒忽然变成了讶异和茫然。

房间里还有他留下来的气息,淡淡的烟草味,清冽的薄荷香。

傅胭抱膝坐在床上,下颌抵在膝盖上,整个人混混沌沌的,不知在想什么,目光钉在床上的某一处,竟是许久都未曾挪动一下。

容承仅去了客房,冲了冷水澡出来,却毫无睡意。

他点了一支烟走到露台上,深深抽了一口,闭上眼。

眼前却又是她剔透的肌肤和嫣然的唇瓣,他晃神的想起她笨拙亲吻他的样子,又想起他裹住她的唇舌,口腔里盈满她的甜蜜的刺激。

她在他的身下盛开,从哭泣和紧绷,渐渐柔软顺从。

他们曾经离的那么近。

他这辈子甚少遇到棘手的事情,哪怕是上亿的合同出现纰漏,他却也能运筹帷幄。

可唯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能让她的心里装下他。

他想要她,可却又怕,在她意乱情迷的时候,会如那天晚上一样,喃喃叫出秦钰的名字。

他平生第一次去逃避。

竟然是因为一个小姑娘。

傅胭直到凌晨方才困倦的睡去,七点钟的时候,手机一直嗡嗡震动个不停,傅胭头痛欲裂,鼻子也塞住了。

大约是昨晚心血来潮去园子里闲逛受了凉。

她有些烦躁,抓了手机也没看号码,没好气的‘喂’了一声:“谁啊。”

那一天是十一月二十日,郾城晴朗无云,江城阴雨连绵。

傅睿明和沈

tang如君夫妇,在驱车探望沈老爷子的中途,遭遇车祸,对方醉驾,车速飙到了120码,傅睿明夫妇的车子撞在了桥两侧的围栏上,又冲到了江水中。

车子撞的稀烂报废,两人当场失踪。

却直到三日后,方才在江水下游打捞到二人尸体,已然尸骨不全。

傅胭接到江城亲戚打来的这一通电话时,傅睿明夫妇的车子跌落江心,已经整整三个小时。

亲戚泣不成声的话语传来时,傅胭当场就昏了过去。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穿好衣服下的楼,她也不知道自己怎样坐上的车子,怎样到的江城。

江城多雨,救援难度就更大,沈家动用了数百艘的搜救船,日夜不停展开搜救。

傅胭一路上都浑浑噩噩的,哭都哭不出来了,只是一个人呆呆的坐着,手里捏着手机,心里疼的受不住了,就翻开收件箱,一条一条看着爸妈的简讯。

从前觉得啰嗦的,甚至看一眼就丢一边觉得不耐烦的,如今字字看来,字字都让人心里滴血。

傅胭痛到了极致,不知道哭,也哭不出来,她茫然的捏紧了手机,这一路不吃不喝,长途奔袭,赶到江城的时候,已近中午。

天色却暗的快近黄昏一般,乌云翻腾,大雨倾盆,江心无数漩涡呼啸而来,汽车的残骸碎片打捞了部分,就摊在江边,而更多的,却早已无影无踪。

傅胭整个人都是软的,容承仅几乎是半抱着她下的车。

身边几个人撑着伞,大雨却仍是无遮无拦的浇下来,他护着她,大半个身子都在伞外,瞬间就湿透。

江边还有一辆报废的汽车,是一辆日系越野车,撞的整个车头都瘪了,那肇事的醉驾司机当场就死了。

尸体盖着布,血水被大雨冲刷的蜿蜒了无数条的小溪汇入江水中,顷刻就不见。

傅胭一眼看到了傅睿明生前惯用的那一只公文包,被江水泡的皱了,散乱着丢在地上,早不复往日光鲜。

她的父母呢?她的血亲呢?她此生最重最爱的人呢?把她捧在掌心里疼爱的两个人呢?

她的爸爸,她的妈妈,她血脉相连的珍宝呢?

此刻在哪里?是不是也泡在江水里被鱼虾啃噬,是不是也和这公文包一样残破不全?是不是,她连他们的尸骨都见不到了…

“啊——”

像是整颗心脏忽然被人伸手摘空了一样,疼的撕心裂肺,她不知她是怎样发出的那一声惨嚎,凄厉绝望,撕碎人心。

容承仅紧紧抱着她,“胭胭…胭胭你冷静…”

可她怎么冷静?她如何冷静?她拼命挣扎,她一声一声,不断的惨呼着,像是陷入绝境的困兽,像是崩溃觉绝望的疯子。

雨,下的越来越大了,整个天幕和江面都是墨黑的一片,几乎分不清白昼黑夜。

她喊的嗓子都哑了,到最后已然发不出丝毫声音,可她张大了嘴,对着奔腾呼啸的江水,不停的喊着。

容磊那样冷硬的人,都红了眼圈背过身去,沈家的人早已哭的昏倒了一片,只有他,山一样站着,一直紧紧的抱着她,护着她,哪怕她挣扎着踢腾着,把他的手背抓的稀烂,把他的衣服踢满了泥浆,他仍是不动如山的站在她的身畔,抱紧了她,不发一言。

她需要发泄,需要这样痛哭一场,他不阻拦,他也没理由阻拦,这样好的两个长辈,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可这世上,不向来都是这样颠倒黑白的吗?

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铺路无尸骸,自古以来,不都是如此吗?

大雨,将他全身都湿透,她最终哭的脱力,全身虚脱了一样昏过去,瘫软在他的怀中。

容承仅不知道自己脸上到底是雨水或者是其他,他一直视作可笑的那种东西。

他唯一心里清明的是,傅胭从今以后再无依靠了,他要对她好,要比她的父母对她还要好,还要宠。

他再不要她受任何的委屈了。

哪怕她爱着秦钰,想着秦钰,他也可以容忍,他也可以等。

只要她能开心,这些,又有什么重要?

傅胭

不吃不喝,整整三日,容承仅使劲了浑身解数,她只是不发一言。

清醒的时候,就守在江边,等着救援船的消息。

体力不支的时候,就浑浑噩噩的睡着,可睡梦里,仍是不安稳的,总会被噩梦惊醒,醒过来,不管白天还是黑夜,就要去江边守着。

第085章想她,在一个月的三十天。(第一更,内含小剧场哟)

体力不支的时候,就浑浑噩噩的睡着,可睡梦里,仍是不安稳的,总会被噩梦惊醒,醒过来,不管白天还是黑夜,就要去江边守着。

他纵着她,无论她怎样,他都日夜无休的陪着。

推掉了全部的公事,哪怕是郾城那边,和容承勋的明争暗斗已经白热化,他也不管不顾了,丢下那一大摊子,只是陪着她。

第三日,傅睿明夫妇的遗骸被下游的渔民打捞上来。

傅胭心里紧绷着的那一根弦骤然的断裂,她没有能够靠近那两具尸骸,哪怕她拼了命的咒骂着阻拦她的容承仅,哪怕她像是一个疯子一样将他的手背咬的鲜血淋漓,他却仍是不发一言,沉默的抱紧她,不许她靠近。

那样的惨状不能看,看了就会是一辈子挥之不去的梦靥和阴影,他知道这一刻她恨他,大约这世上她最恨的人就是他,可他宁愿她恨着,也不想她受到这样的伤害。

傅睿明夫妇的遗体在江水里泡了三日,早已被鱼虾啃噬的面目全非,又泡的腐烂肿大,他这样的人看了都受不住,又何况她珐?

两人的尸骨被运往火葬场的时候,傅胭终究还是绝望崩溃,眼前一黑,栽在了容承仅的怀中。

她整整昏迷了三日,她昏迷的这三天,傅睿明夫妇的尸体变成了装在精美华贵的骨灰盒中的一捧青灰。

沈老爷子受不住这个打击,病情更重,沈老太太也一病不起,沈家,瞬时间一片的凄风苦雨。

傅胭醒过来的时候,正是黄昏。

江城雨下了数日,今日午后方才转晴。

黄昏的薄暮像是温柔光滑的丝缎,将整个城市覆盖笼罩。

傅胭的眼睛好一会儿才适应房间里的光线,容承仅的身形从模糊变的清晰,她木然的转过脸去:“我要去看爸爸妈妈。”

他沉默,只是点点头,傅胭默不作声的起来洗澡,换了衣服。

下楼的时候,她腿软的没有力气,毕竟这三天没有吃过一口饭,只靠营养液来维持。

“先少吃点东西,不然待会儿身体受不住。”

傅胭没有拒绝,坐在餐桌前,熬的粘稠的米汤,她大口大口的吞咽着,和着自己冰凉的眼泪,尝不出一丁点的味道。

丧事是容承仅主持的,以傅家女婿的身份。

直到此时,世人才知道他们两人早已结成夫妻的事实。

郾城哗然,容家更是乱成一团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