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桥也生气了。只见她指着大门的方向怒道:“你走,你要不答应我,我这就告诉凌夏去!”

“你…”凌青云愤怒地转过身来,几步蹿到云桥跟前,双手紧紧握着她瘦削的肩,双眼愤怒地盯着她的眼睛,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到底为了什么?”

云桥望着凌青云的眼睛,清晰地看到了他眼中的痛苦。可是,他是大将军,是驸马,几个孩子又这么乖巧懂事,目前又没有什么战事,她实在想不出来,凌青云会因为何事而必须麻痹自己,使用这样厉害的迷幻药。这样的迷幻药用得多了可是会影响神智的,他不会不知道。

一个镇守边关的大将军如果神智迟钝不清楚,云桥无法想象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到底是为了什么?”云桥看着凌青云羞于启口的样子,再次追问道。

“你…唉!”凌青云放开云桥再次背过身去。

“伯父?”

云桥轻轻抓住凌青云的手,却紧紧握住,似乎想要给他力量一般。说起来可笑,人家是大将军,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可云桥就是觉得此刻的他是那样的脆弱,似乎一阵风都能把他吹倒一般。

“我没有办法欺骗自己…”凌青云没有回头,也没于甩开云桥的手,云桥的心微微颤抖,若有所悟。她恍然觉得凌青云正在撕裂自己的心,那些鲜血淋漓的痛苦即将展现在她面前。

云桥瞪大了眼睛,静静地、紧张地等待着。

“她是公主,又是我的妻子,我不能拒绝。可是…我没有办法说服自己,与魔鬼共眠…凌夏的大哥竞秋自幼勤练武艺,马术也是我亲自教导的,可他十六岁时却从马上摔下而亡。凌越去年又受伤瘫痪…我一直隐忍退让,费尽心机,却还是保不住自己的孩子…”

说完这句话,凌青云缓缓回过头来,双眼发红,仿佛他那颗承载了太多痛苦伤痕累累的心。

云桥震惊地望着他,忽然间泪如雨下。这是怎样一个隐忍坚强的人啊!

“哭什么?傻丫头…”凌青云掏出手绢为云桥拭泪。看着这个善良敏感的少女,手指上淌过她温暖纯洁的泪水,凌青云恍然觉得自己的心也不那么沉重,不那么痛了。至少这些痛苦有人分享了吧!然而,当他的目光无意间从云桥身后扫过,却忽然僵住了。

云桥身后不远处的廊角,凌想容正呆呆地望着他们。而她身后,凌夏推着凌越的轮椅也静静地望着他们…

[东风吹绽海棠开:第三十八章 珠戒定情]

云桥一怔,总算聪明了一回。转身一看,果然见凌氏三兄妹正呆呆地望着自己。

没作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云桥大大方方地冲他们招招手道:“吃饭了!还愣在那里做什么?”

说着,她拉着凌青云就往花厅走。

凌青云脸色不太好看,轻轻挣脱她的手道:“我先回军营了,你们用吧!”

“伯父!”云桥叫住他,“吃了饭再走吧!”云桥心里可是明白得很,现在让凌青云走了,不是摆明了说他们两个有秘密么?

凌青云似乎也明白过来,大步走到花厅坐下来。

一家人都坐了下来,除了云桥和凌越神色如常,其他人多多少少有些不自在,特别是凌想容。

这个单纯的丫头看看云桥又看看自己的父亲,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小声问道:“爹爹,你们刚才在做什么?”

云桥白了凌想容一眼,撇撇嘴道:“你有个好爹爹,就得意吧你!我不过想起那个丢下我一走就是两年的父亲罢了…”

虽然云桥面上神色极力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这话还是酸溜溜的,显得甚是伤感,成功将凌越和凌夏的注意力引开来。凌青云淡淡地瞥了云桥一眼,想不到她说起谎来竟然像模像样,脸不红气不喘的。

然而尽管如此,大家还是没有什么胃口,几个人都吃得不多,除了凌想容。

“嗯,真好吃!云桥,想不到你厨艺这么好!以后我要天天过来…”

云桥看了她一眼,暗自摇头。

饭后,凌青云要回军营,凌夏打算在此多住两天,所以亲自送父亲出去。云桥想了想,也跟了过去。

临近门口,凌青云忽然回头望着云桥道:“你真的认为我是个好父亲吗?”

“当然!”云桥毫不迟疑地回答,“如果像您这样的都不算好父亲,这世上还有好父亲吗?”

凌青云认真地看了看她,转身继续往前走。

凌夏不明所以地看看云桥,又看看自己的父亲,然后亲自将父亲的马拉过来。凌青云翻身上马,马鞭一挥,马儿就扬蹄开跑。紧跟着,他等在此地的几名亲随也上马跟了过去。

云桥看着凌青云骑在马上越跑越远,忽然不顾一切追了上去,一边跑一边喊道:“伯父——凌将军——等一等——”

凌青云听到声音回过头来,手中一勒马缰,马儿嘶叫一声扬起前蹄稳稳地停了下来。凌青云调转马头走了几步,静静地看着那两个正奋力向自己跑来的孩子,心思百转。

凌夏不解地看着云桥跑得气喘吁吁的,一边扶着她帮她拍着背脊顺顺气,一边不解地问道:“云儿,你这是做什么?”

云桥喘了几口气才抬起头来,定定地望着凌青云道:“伯父,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凌青云沉静地点点头,让几名亲随走到前面去等。

云桥又侧头看了身边的凌夏一眼,微微涨红着脸,一双黑亮的眸子紧紧望着凌青云的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说:“伯父,您一直是我非常尊敬的人!不只是因为您是凌夏的父亲,是个难得好父亲;更因为您是凌大将军,是靖北军的统帅!您不计个人荣辱得失,忠君卫国,常年驻守在这苦寒之地,带领靖北军的将士们成功抵挡了突厥南下的铁蹄,捍卫了我大秦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是以全天下的百姓都尊敬你、爱戴你…”

凌青云眸色渐深,他似乎已经预料到云桥前面这么长的铺垫一定是为了后面诸如“但是”之类的转折,而这后面的话才是重点,才是她真正想说的。

果然,只见云桥悄然握紧了双拳,因为激动而双颊泛红:“可是,云桥以为,男子汉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人之所以高贵不是因为其显赫的出身,而是因为他有一个不屈不挠的、高贵的灵魂!您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尊严是无价的,哪怕为此失去生命!过去可以当作是保护自己的孩子,可事实证明软弱和退让是没有用的!您还很年轻,还有几十年璀璨的人生可以过。您是靖北军统帅,是抵御突厥的钢铁长城,您有凌夏和想容这么好的儿女…所以,您只需抱着一颗忠君爱国之心,无愧于天地君亲,又有什么好畏惧的?”

凌青云久久地望着云桥,眼中隐隐有泪光闪动。但最后他却笑了,叹息道:“凌夏能遇到你,是上天对我凌氏一门的恩赐!”

当凌青云打马离开好一阵,凌夏才回过神来,若有所思地望着云桥,迟疑地问道:“云儿,是不是…是不是我娘对我爹做了什么?”

凌夏并不是傻瓜,父母貌合神离的感情他不是没有察觉的,但他实在无法想象母亲可能会伤害父亲。很容易就可以想到,既然能让云桥发现,多半就是用药了,可是他想不出来母亲会对父亲用什么药。母亲想怎么样呢?总不至于想毒死了父亲她好当寡妇吧?听刚才云桥话里的意思,难道是…催情药?

“凌夏,这件事情你就别问了…”云桥低着头,拉着他的手往回走。

凌夏反握住云桥的手,细细思量她的话,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然而但正如云桥所说,这件事情他这个做儿子的确不好出面去管。

“云儿,刚才…你为什么哭?”

“…因为,感动…”

“感动?”

凌夏皱眉。

“嗯,”云桥认真地点点头,“因为感动,你爹爹真是个好父亲,凌夏,你有一个天底下最好的父亲。”

听了云桥的话,凌夏心中的阴郁之气缓缓散开来。是啊,他有一个天底下最好的父亲,这是值得他骄傲一生的事情啊!

“我跟我爹爹的关系一直不太好,所以很羡慕你们有一个这么好的父亲,在我心里,早就已经把他当成了我的父亲一般敬爱…”

“我的父亲不就是你的父亲么?”凌夏眉梢眼角俱是笑意,他忽然拉住云桥的手走进旁边的树林里,然后从怀中摸出一个用红绸来。

云桥看着他一层层打开红绸,心里很有些好奇。是新年礼物?不知道古人送礼送什么?对了,她可没有回礼给他,怎么办…

终于,宝贝露出来了。是一个戒指!一个珍珠戒指。白银的戒身,有点像太极阴阳鱼的式样,中间是一颗浅粉色的小珍珠,非常漂亮。

凌夏拉起云桥的手,将这个戒指戴在了她左手无名指上,然后拉到唇边轻轻一吻。

他们连唇都吻过两次了,但云桥却因为这个轻柔的吻而感动莫名。那轻柔的触感随着手背一直软到心坎里,仿佛全身每一个细胞都感受到了他的深情。

“这是我自己设计的,喜欢吗?”凌夏看着她呆怔的样子,扬起嘴角淡淡一笑。

“你自己设计的?很漂亮…”云桥回过神来。她想不到自己只不过提了一次,他就记住了。

“本来想昨天给你的,但他们一直都在,没找到机会…”凌夏看着云桥感动而又喜悦的模样,只感觉心中无限满足。

 

[东风吹绽海棠开:第三十九章 圣旨赐婚]

云桥羞怯地低头,看着凌夏无名指上同一款式的银戒,心中无限感动。

凌夏见云桥发现了,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我一个大男人戴着珍珠不好看,所以我这个没要珍珠,其他都跟你那个是一样的。这样,也可以算是一对戒指吧?”

“嗯…”云桥有些不知所措,这个戒指,本来是结婚的时候戴的,如今…想到婚姻,想着他们的未来,不知为何,云桥竟感到一片茫然。他们真的有未来吗?

“云儿,”凌夏仿佛看出她的忧虑,长臂一伸就搂住她的腰,含笑道,“别担心,我爹爹已经向皇上请旨赐婚了。杨先生也说问题不大。这个时候,说不定赐婚的圣旨已经在路上了。有了圣旨,我娘她也不能拿你如何了。”

云桥一惊,凌大将军竟然向皇上请旨为她这样一个山野女子赐婚?凌大将军果然是真正疼惜儿子的父亲啊!

凌夏忽然抱着云桥转了个圈,自己背靠着身后一棵枫树的树干,让云桥靠在自己身上,然后低头,与她额角碰着额角。

云桥醒悟过来,心中很是紧张。不必看,也不用说什么,她已经从他搂在自己腰上的手臂中体会出他的心意。

“云儿…”

凌夏一声低喃,一手搂紧了她的腰,一手捧着她的脸蛋缓缓抬起她的下巴。一个轻柔的吻便落了下来,第一次点在她额上,第二次落在她微微颤动的鼻尖,第三次已经含住她颤抖的双唇…

有些情意是不必诉诸于口的,云桥从他温柔的动作中就可体会出来。只是她同时还体会出一些别的东西,比如他隐忍的欲望。但至始至终凌夏都是存着一丝理智的,他的手无数次在她腰上抚摸,无数次想要往上探索,都及时地被坚定的毅力控制住了。他告诉自己,一定要忍,她还那么小,她什么都不懂,赐婚的圣旨还没下来,他怎么能毁坏她的名节?虽然他现在做的事情已经将她的名节毁坏殆尽了,但他不是背着大家的么?凌夏自欺欺人的想着,他已经尽力在忍了。

对于没有任何经验的云桥来说,一个吻就已经足够她脸红心跳半天了;而对于凌夏这个开过荤的男人来说,一个吻是远远不够的,只会让他想要的更多,更多…

圣旨究竟什么时候到啊!

远远地,凌夏和云桥都没有发现,有两双眼睛已经将他们的亲密尽收眼底。

一个冷静的声音说:“回去吧!不该看的别看!”

一个娇羞的答道:“哦…”口气中蕴含无限失望。

圣旨到得很快,至少比凌青云预料的要快。恰好那天凌青云和凌夏都在军营,圣旨也是直奔军营而来,而不是将军府。

按说接圣旨是应该在圣旨所涉及的所有人到齐之后才当众宣读的,但宣旨的孙公公却笑说皇上有旨意,说聂姑娘和凌小姐不在军营中,所以只要二位将军接旨就可以了。

听到孙公公提到“聂姑娘”凌夏便知道他们的婚事成了,但为什么又有妹妹呢?尚未接旨,凌夏心中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凌青云比凌夏想得快,他几乎是在听到“凌小姐”三个字的时候便血色尽失。同时,杨信担忧地看了凌青云一眼,他自然也猜到了圣旨的内容。实际上,杨信虽然也感到震惊,却不是没有想过这种可能的。他以为凌青云也是有准备的,想不到这一次凌青云竟然丝毫没有预想到…

果然,意料中的惊喜之后,等待他们的还有难以置信的焦虑和无措。

首先,皇帝再次褒奖了凌青云及其靖北军在去年突厥进犯战事中的出色表现,将率众长途奔袭突厥内部的四品虎威将军凌夏晋封为正三品的靖远将军。然后才应凌青云所请,将“在危急时刻救了靖北军战士、忠君爱国的民女聂氏”封为骄阳县主,赐婚于护国大将军之子——靖远将军凌夏。

当年凌青云迎娶公主的时候也不过才是个三品的靖远将军,如今凌夏年纪轻轻就坐到了这个位置,不得不说圣眷隆重。如果圣旨只到这里,凌氏一门都该欢天喜地地庆祝了。可惜圣宠还不止这些…

只听孙公公拉长了声调继续念道:“闻护国大将军之女凌氏温婉娴淑、才貌俱佳,特旨入宫,册为容妃…”

仿佛一盆冰水当头泼下,将父子俩的所有喜悦激动全都冰冻凝结,他们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让想容进宫,她能活多久?

孙公公念完圣旨却不见有反应,不由得悄悄低头看了一眼,奇怪这凌氏父子获此荣宠为何一个个脸色发白。兴奋过度还有血色尽失的?

孙公公轻轻咳嗽了一声,凌青云才回过神来,带着凌夏恭敬地领旨谢恩。

“恭喜大将军了!皇上对大将军可真是圣眷隆厚啊!将军请旨赐婚,皇上还特地让钦天监选了吉日呢,就在今年五月初九。皇上又体容妃娘娘一旦进宫就难得与父母兄长见面,所以恩准娘娘在家多多孝顺父母,大将军今年九月初送娘娘进宫就好了。”

“孙公公一路辛苦了…”凌青云抱拳道,脸上也极力露出几分喜悦来,可惜怎么看都不自在。他忽然觉得有点头晕,所以请杨信带孙公公下去休息。

凌青云和凌夏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又将圣旨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没有错,他们不是做梦,皇上的确要想容进宫,而且一下子就封了妃,这在大秦历史上也是少有的。可是,这样的荣宠不是女儿地催命符么?

凌夏忍不住想:难道自己的幸福是用妹妹一生的幸福换来的吗?

凌青云的心却在滴血。手心手背都是肉啊!他本来以为自己娶了永乐公主,皇室对他们还是比较放心的,想不到还是…

凌青云就这么一个女儿,虽然想容从小跟着母亲长大,却自幼心地纯善,他心里一直都很疼惜的。他怎么忍心将这个单纯如雪花一般的女儿送到那人世间最黑暗最污秽的后宫里去?

可是,不去,就是抗旨啊! 

[东风吹绽海棠开:第四十章 兄弟情义]

傍晚,凌青云回了将军府,凌夏回枫林别院。皇上赐婚,他还没有告诉云桥呢!不管怎么说,好歹有一件喜事。至于想容,只盼着母亲能想点办法吧!她不是皇室公主,不是一直很有办法的吗?

因为凌想容即将进宫,凌夏脸上并没有太多的喜悦,将马扔给门口的守卫,他独自黯然地走进小院里。

天空一片阴霾,仿若凌夏此刻的心情,然而看到屋顶上炊烟袅袅,霎时又感到几分温暖。枫林别院人不多,安安静静的,凌夏缓缓向厨房走去。按照云桥的作息时间,这个时候,她应该在厨房准备晚膳。

可是,厨房里忙碌的身影没有里云桥。据说,聂姑娘这两天在跟二公子学琴。

凌夏本打算去“沁雪”看看,然而路过“青衡”的时候隐约听到一阵琴声,他便迟疑地走了进去。

凌越的书房里,云桥端坐在一架秦筝前,凌越坐在轮椅上,紧挨在她身边指导。

“这里有一个滑音,右手拨弦之后,左手在把弦按下去,动作要柔美而利落,时间要把握好…”

凌越一边说,一边示范。云桥身子往左边侧,给他让出空间来。

“来,你试试!”

云桥自以为听明白了,但自己做起来却总是不够自然流畅。

“要注意右手手型,手腕提起来,这样,把虎口打开…”说着,凌越便抓住云桥的手腕,另一只手再帮她调整手型…

凌夏从窗口望进去,只看到二哥正拉着云桥的手,两个人非常亲密。凌夏是了解云桥的,她向来大大咧咧,不懂什么男女之防,但是二哥…在他的印象中,二哥一直都是守礼的君子,从未曾与女子如此亲近,他也从未见过二哥对女子露出如此温柔耐心的笑容,难道…

凌夏心中一痛,竟然呆怔在窗外,不知该不该惊扰了他们。

还是云桥因为不耐烦而罢学,无意中抬起头来,发现了凌夏。她好几天没看到凌夏了,心中不由得也有些想念。乍然见到他,她立即满面惊喜,竟然一下子跳起来飞扑到窗口,热情地拉着他的手道:

“凌夏你怎么来了,你好几天没回来了。快,进来听我弹琴。我刚学的哦,弹得不好你可不许笑话我…”

看着云桥一如往常的热情,凌夏悄然吐出一口浊气,不由得暗自鄙视自己。一个是自己一起长大知根知底的亲兄长,一个是与自己同生共死私定终身的未婚妻,他竟然怀疑他们,他才真的该死!

云桥拉着凌夏从窗口跳了进来,这才隐隐发现他有些不对劲,她回过头去,想了想,迟疑地问:“你怎么了?”该不会是看到她和凌越在一起,误会什么了吧?

凌越脸色微微一变,立即敏感地想到是不是刚才自己拉着云桥的手让凌夏误会了。他正想着今晚是不是找个机会跟凌夏解释一下,就听凌夏一脸忧虑沉痛地说:“今天上午圣旨到了…”

“怎么?难道皇上没有同意赐婚?”凌越也紧张起来。

凌夏摇摇头道:“不,皇上册封云儿为骄阳县主,晋封我为靖远将军,还亲自为我们赐婚,婚期就定在五月初九。但是…”

“你后悔了?不想要我了?”既然一切顺利,他干嘛好像死了亲妈似的沉着个脸?云桥故意娇嗔道。

凌夏瞪了她一眼,却望着凌越道出实情:“皇上下旨,封想容为‘容妃’,今年九月进宫…”

“什么?”

“想容?”

凌越和云桥震惊地叫出声来。怎么会牵涉到想容?想容怎么能进宫?

“是不是…是不是因为我们?”云桥很快反应过来。她拉着凌夏的手,眼中泪光闪烁。如果她和凌夏的幸福要用想容一生的幸福来换取,她宁愿放弃凌夏。想容那个单纯的性子怎么能进宫?那不是要她的命么?

凌夏摇摇头,痛苦地说:“我不知道,云儿…也许吧…”

“所以,你们一定要幸福!”凌越忽然冷静地出声打断他们的自责。

凌夏和云桥一齐抬头看着凌越。

凌越正色地说:“圣旨已下,无可挽回。所以你们两个一定要相亲相爱幸福地过一辈子,这样才对得起想容!才不会辜负了她一片心意!”

凌夏也醒悟过来。他坚定地点点头,望着云桥道:“不错!圣旨已下,想容进宫已经无可避免,自责与愧疚都无济于事。幸而皇上还给我们留了几个月的时间,我们得好好教导她才行!”

云桥也跟着点点头说:“对,我要好好计划一下,好好的给她上几堂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