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桥使劲一推,大吼一声:“赔我的鸡腿汉堡!”睁开了眼睛。

凌夏怔怔地抬起头来,看着她嘴角的口水,强忍着满腔笑意伸出手指点了点她的脸蛋道:“想吃鸡腿吗?等会儿交代厨房,让中午做吧!”

云桥这才彻底清醒过来。满脸的羞涩,却又恼怒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拉高被子掩住头脸。

“呵呵…”凌夏轻声笑开来,“还害羞啊?云儿,我们已经是夫妻了呢…”说着,他的手就从被子下面钻了进去,细细抚摸她细致的肌肤。昨夜摸了一晚,他却怎么都摸不够似的,真想将她整个人都揉进自己身体里面去,永远不分开才好。

云桥又羞又气地翻身躲开他的手,凌夏趁机滚上床去,压根儿就把自己回房的目的忘记了。

“乖乖娘子别躲,让为夫好好亲一下!”凌夏嬉笑着扑过去,将她连同棉被一起抱住,不让她躲避自己的吻。

云桥恼怒他昨夜一点都不温柔体贴,只顾着自己快活,让她那么痛,还没找他算账呢,他还想吃早点?做梦!

于是,房间里很快响起男人的轻笑和女人的惊呼,端的是暧昧无比。几乎所有等着少爷将少夫人叫起来的侍女都面红耳热的退了出去,只有玉梅神色如常。让一干丫头感叹:果然是公主亲自调教出来的人呢,就是不一样!当然,也有知道内情的侍女幸灾乐祸地在心中讥笑不已。

“四公子,夫人,该去餐厅用早膳了!”玉梅的声音很平静,似乎一点没有听到里面的声音。

然而云桥娇羞喜悦的心情一下子就被她这句话给浇灭了。云桥其实并不介意早上跟自己的丈夫再亲热一下的,这也是夫妻生活的情趣嘛!但想到外面竟然还有人守着正大光明的听床,她就受不了了。

云桥用力地掐了凌夏一下,低吼道:“她怎么在外面?”

凌夏咧着嘴捂住自己被掐红的手臂,讪讪地答道:“大概是送热水进来等你梳洗的吧?”

云桥皱眉:“讨厌!”

凌夏跟着点头。这样没有眼色的丫头,偏偏从前还跟自己有那种关系,他也觉得浑身都不自在。“要不,把她退给母亲?”也不知道母亲打的什么主意,竟然将玉梅派过来服侍云桥,如果没有特别的原因,他也不好意思提出来将人调走,否则平白惹云儿猜疑。如今倒是个机会。

“可以退吗?你不早说!”云桥气呼呼地哼了一声,开始穿衣服。

凌夏将床头柜托盘上放着的干净衣物一件件递给云桥,不顾她又羞又恼的表情,有时还主动帮个忙什么的,总算让云桥心中的怒气消散不少。

“我刚才练功回来采了一束花,你看看好看不好看?”凌夏献宝似的指着花瓶里那束牡丹。

女人听到花总是高兴的,一眼望过去,果然不错。五六朵粉红中搭配着两抹白色,效果相当不错!

云桥穿好衣服,凌夏便吩咐侍女们进来帮夫人梳洗。

玉梅领着五六个侍女进来,井井有条地指挥着这个做什么那个做什么,虽然声音不大,但怎么听都觉得不舒服。云桥有一种感觉,仿佛这里不是自己的地盘,而是玉梅这个侍女的!云桥明白玉梅作的这些事情的确是她这个侍女总管该指派的,但那种平静冷漠中带着一点高高在上的语调就是让人感觉不舒服!

非常不舒服!

云桥从未像现在这样反感这个侍女。若不是因为玉梅是永乐公主指派过来的,她早把她撵出去了。

云桥还在强忍着,却不想玉梅忽然看到那束花,立即大惊小怪地叫道:“谁把花瓶放这里的?不知道新房里不能放白花吗?赶紧拿出去扔掉!”

 

[东风吹绽海棠开:第四十六章 初次算计]

一个小丫头被玉梅吓得一个哆嗦,立即捧着花瓶就要往外跑。

“站住!”云桥再也忍不下去了!她一掌拍在梳妆台上,“砰”的一声站起身来,眯着眼睛冷冷盯着玉梅。

玉梅冷静地鞠躬行礼道:“不知夫人有何吩咐?”

云桥冷笑一声,倒是佩服她的勇气。

“夫人?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夫人?”云桥原本是没有什么主子架子的,也从来不将侍女当奴才看,可这个时代就是如此,你不摆主子的架子,恶奴就看不起你,就想要欺压你。她向来与人为善,想不到今日也会被一个侍女欺到头上来。

“夫人严重了。玉梅是夫人的贴身侍女,只是帮着夫人管理下人罢了,若有不妥当的地方,还请夫人教导。”玉梅依旧是平平静静的语气,仿佛不在意,又仿佛心有所恃并不惧怕云桥这个夫人。

“先把花瓶给我放回去!”云桥严厉地瞪了那个抱花瓶的小丫头一眼。

凌夏也想不到自己难得“浪漫”一回就闯祸了,不由得小心翼翼地对云桥道:“既然那花不吉利,要不还是别放在屋里了。等会儿我重新去花园里摘一束回来。”

云桥回头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送我的花,如何就不吉利了?牡丹,花之富贵者也!白牡丹,那是纯洁高贵的花,哪有什么吉利不吉利的?”

凌夏听云桥这么一说,心里也高兴了,便笑着点点头道:“我也是这么看的。那就放回去吧!”

玉梅想不到凌夏如此听信云桥之言,不由得微微蹙眉,沉静地说:“历来新房中不放白色的物品,奴婢也不过是遵从公主殿下的教诲,若夫人不相信这些,就当奴婢多事了。”

云桥看着玉梅这副淡然的面孔心里就来气。淡然?她怎么会淡然?分明是一张面具,还是一张不讨喜的面具。云桥直到现在也想不明白永乐公主怎么指派了这么个人来。

“你确实多事了!”云桥重新坐下来,看也不看玉梅一眼,“从今天开始,你就到书房去伺候吧!我这里不需要你!当然,如果你不愿意屈就,可以回公主殿下身边,继续聆听她的教诲。反正我是没有什么可以教你的!”

玉梅诧异地抬起头来看了云桥一眼,却只看到她的背影以及铜镜中一个模糊的影像。

“是!奴婢遵命!”玉梅很快平静下来,领命退下。

凌夏暗暗高兴,他也不乐意在他们的起居室见到玉梅。云桥打发她去书房也好。

云桥让其他侍女都出去等候,她要自己梳头。这段时间慧兰和玉梅天天给她梳头,她自己也学了一点。反正今天不见外客,应该可以随便点吧!

她状似无意地侧头,以询问的目光看着凌夏。

凌夏笑着点点头,忽而又道:“我以为你要将她退还给母亲呢!”如果退还给母亲了那该多好啊!等到了母亲那里,他再想想办法,最好把她们都送出府去,省得以后被云儿知道了跟他生气。

想起玉梅和碧荷,凌夏心里还是有些愧疚的,但仅仅也就是一丝愧疚罢了。他忽然想,要不在外面置办一座院子将她们送出去,他一辈子养着她们也就是了。如果她们愿意另外嫁人就更好了,他会给她们置办一份厚厚的嫁妆,也算是了了之前一段缘分。只是如果不跟云桥坦白,只怕她知道了闹心,还以为他有二心呢!可是,他现在还不敢跟她说啊…

“公主殿下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云桥无奈地叹了口气,“一直以开那丫头看你的目光就有些不对,我已经观察她很久了,她当我看不出来呢?”

“有,有什么不对吗?”凌夏忽然有些紧张。看侍女们出去了,他本来想表现一下自己的心意亲自帮她梳头的,不想她一句话出口,他的手便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她的头发又顺又滑,怎么都弄不好。

“笨手笨脚的!我自己来!”云桥被他扯疼了头发,不满地剥夺了他表现爱意的机会。

“你没有注意到那是因为你没有仔细看她的眼睛。”云桥轻轻哼了一声,忽然转过身来,双手搂着凌夏的脖子,看着他的眼睛道,“你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我决不允许别的女人觊觎你,谁要是敢打你的主意,我定让她不得好死!”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声线稍稍调高,有意让外面的侍女听到。她才不怕人家说她是妒妇呢,她本来就是!

内心里,云桥是极其相信凌夏的,为了她,他甚至可以不惜性命,她自然不会怀疑他会主动犯错。

凌夏忍不住在心中打了一个寒颤,还好玉梅的事情没有跟她提起。他的小妻子可是个醋谭子呢!他还是找母亲商议好了。

“你放心,我只要你一个就够了。云儿…”凌夏本有些欲言又止,听到云桥耳朵里却是情意绵绵。她羞涩地主动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然后便转过去头认真梳头了。

门外,几个耳朵特别好使的侍女也听到夫人的“爱情宣言”,不由得心神一敛。这个夫人可不像表面上那么好糊弄呢!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架子,可如果真的惹恼了她,冷冷地瞪着你也是很吓人的…

云桥随便挽了一个发髻,插上一只白玉簪,再将一朵大红的绢花带在发髻侧面,然后歪着头照了照镜子,又回头问凌夏道:“怎么样?”

凌夏点点头,“很漂亮!”想了想,他又加了一句,“你怎么打扮都漂亮!”

云桥高兴地又奖励他一个吻,然后便拉着他起身去云楼用早膳。不是说爹爹和二哥还在等他们吗?不会等得不耐烦了吧?

“公主去云楼用膳吗?”

“估计不会。我娘向来起得晚,平常她都是和想容一起在她自己的院子里用膳的。”

“对了!”云桥忽然一声惊呼,“我是不是一大早要去给公婆敬茶?你们这里有这个规矩么?”

凌夏疑惑地反问道:“自然是有的,难道惠兰姑姑没有跟你说过?不过也不要紧,等会儿用了早膳我陪你一起去就是了!”

惠兰姑姑?!

云桥一直以为惠兰姑姑只是奉命过来监视他们凌家是否有不臣之举,如今看来可未必呢!难怪这两天她叮嘱自己的那些话总是重复罗嗦的,最后全都让自己不耐烦的打断了。如此,即便她有些事情忘记告诉自己那也怪不到她头上了。云桥只是不明白,惠兰姑姑这样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唉!”

“怎么了?”

云桥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叹气出声了。“没什么,我只是想起了一句话——高处不胜寒。”原本以为只有皇家女人多了才是如此,没想到在将军府一夫一妻也会有这么多的算计。她不过就想平平淡淡安安稳稳过一辈子罢了,为什么如此渺小的愿望老天爷都不能成全她呢?

高处不胜寒?凌夏默念着她的话,依稀猜到她叹息为何。

“不要担心,一切有我呢!我会保护你的!”凌夏重重地握住云桥的手,温柔深情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怜惜和愧疚。生于这样的家庭,他也是身不由己啊!但是他会竭尽全力保护她的。

永乐公主心情不好,昨夜凌青云喝醉了,又睡在了书房。他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进过她的房间了。虽然每次都有借口,但永乐公主也不是傻子,凌青云心里什么意思她哪有看不出来的?她只是奇怪凌青云态度的突然转变。难道皇上另外给他下了密旨?所以他才有恃无恐?

今天新媳妇进门第一天,按说要给她敬茶的,她有意拖沓,起得晚,梳妆迟,存心给那个野丫头立立规矩。倒不是她有意为难云桥,而是当婆婆的,都有这个喜好。既然进了门,就该懂得长幼尊卑,这是最基本的规矩。免得那个野丫头以为自己得了一个县主的封号,又是皇帝亲自赐婚就把尾巴翘到天上去了。

可是,等她慢吞吞到了大堂上,才发现她的新儿媳,那个野丫头根本就没有来!

“少夫人上哪儿去了?”永乐公主冷冷地问了一声。她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猜测是云桥久候她不到,所以愤然离开了。

这时,一个侍女迟疑地走上前来,恭敬地行了一个礼说:“回公主殿下的话,少夫人还在云楼用早膳…”

“什么?”霎那间,优雅冷静从永乐公主脸上彻底剥离!

 

[东风吹绽海棠开:第四十七章 母慈媳孝]

当凌夏带着云桥来到云楼,凌青云和凌越已经等了一会儿了。当然,没有人会责怪他们的。

以前吃惯了云桥做的饭菜,如今凌越还真有些不习惯。云桥明显看到他食量减小了,不由得暗自叹气。她已经去厨房指导过好多次了,感觉似乎进步也是很大的,与自己的水平也差不了多少,有些菜甚至比自己做得还好呢!不知道凌越怎么会如此挑剔?

凌夏成亲,有半个月的婚假。凌青云这个大将军其实也不必每天都去军营,毕竟这么近,如果有事快马一个时辰也就到了。但凌青云还是愿意住在军营里,这一次也只给自己三天假期。

饭后,凌越就提出趁此机会带上想容出去好好玩两天,毕竟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凌青云也连连点头,以为可行。带着儿子女儿出去玩几天放松一下也好。

云桥看他们父子竟然商量起出去玩的事情了,想起自己还有一关没有过,心里也不由得有些着急了。

“凌夏,我们是不是先去给公主请安?”

“当然,出去玩的事情可以慢慢商量,母亲那边的事情要紧,我们这就过去吧!”凌夏起身对父亲道,“爹爹你们先商量着吧,等会儿我们回来再一起合计合计。”

按说新媳妇进门,本来应该是全家人到场让新媳妇挨个敬茶的,但到了将军府一切就不同了,基本上只要过了公主那一关就好。

“怎么,你们还没有去过公主那里?”凌越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夏儿,你也实在是…我以为你们刚才已经去过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母亲的脾气…”凌青云也满脸慎重地站起身来,“这样吧,我们一起过去,就说我昨夜喝醉了,一直不舒服,你们两个一直在等我。”

云桥看凌青云和凌越都这样紧张的样子,也不觉跟着紧张起来。永乐公主可不是个善茬儿啊!只有凌夏这个没脑子的,以为谁都跟他一样在永乐公主心里是个宝贝疙瘩呀?

凌夏经父亲和二哥这么一点拨,也意识到自己大意了。母亲对自己是好,可是母亲对云桥却一直有成见的。

他跟云桥嘀咕了几句就跑了,一溜烟儿径直来到妹妹想容的院子。想容正打算去母亲那里用早膳呢,看到哥哥疯跑进来,有点奇怪。

“四哥,云桥呢?”本来该叫四嫂的,可想容叫惯了,云桥也无所谓,她也就没有改口。

凌夏没有时间跟她啰嗦了,简单地跟想容吩咐了几句,然后就催着她快点去母亲那里打探情况。他自己却远远地守在母亲“熙和院”的外面,等着爹爹和云桥过来。

没过一会儿,不但凌青云和云桥,连凌越都到了。

凌夏感激地望着凌越,知道他都是为了自己和云桥才踏进熙和院的。

永乐公主害死了凌越的母亲这不是秘密,而凌越双腿残疾虽然是在战场上受的伤,但原因究竟如何谁也说不清楚,凌越心中恨极了永乐公主那是毋庸置疑的。可是永乐公主毕竟是嫡母,只要见了面,他也不得不恭敬地行礼。所以,凌越平时是很少与永乐公主照面的。永乐公主心中有愧,面子上对凌越这个庶出之子还是好的。

凌夏看到如此壮大的阵容,脸上总算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熙和院”里,永乐公主在女儿的撒娇中怒气消散了不少;而后又看到凌青云来了,心里便生出几分惊喜;再看到凌越坐在轮椅上被人推进来,她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

所以,当凌夏带着云桥走进来的时候,永乐公主脸上没有丝毫的不悦,反而浅笑盈盈,亲热地拉着云桥的手说:“如今都是一家人了,也不必拘礼,身体还好吧?饿了没有?用过早饭了吗?”

永乐公主的关心让云桥受宠若惊,她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脾气,见此连连认错,极具小媳妇的谦恭。

凌青云和凌越均含笑看着她,眼底都藏着几分赞誉。是个懂事的!

凌夏转而搂着母亲的肩,笑道:“丑媳妇要见公婆了,她紧张嘛!头发梳了半天都弄不好,结果就来迟了。谁让娘亲你这样年轻美貌,把儿媳妇都比下去了…”

跟着云桥这么久,凌夏不知不觉中也学了一些油腔滑调。这真是很奇怪的事情,事实上人家云桥从来不说这样的话,但是跟她相处久了,性格却会发生明显的变化。这一点在凌想容身上最有体现。

永乐公主回头嗔了儿子一眼道:“什么时候竟然学得如此油嘴滑舌了?都是成了亲的人了,是大人了,要有责任感,要好好爱护自己的妻子知道吗?早点给娘添个孙子就是孝顺我了…”

云桥听了永乐公主的话,心中很是感动。永乐公主虽然有骄纵蛮横自私冷漠的一面,但在自己亲生儿女面前,她还真的是个好母亲啊!

云桥听这话也只是低着头笑笑,反而凌夏满脸通红,又被永乐公主指着鼻子笑骂了一句:“没出息的东西,才说你长大了呢…”

凌夏赶紧推着母亲到主位上坐下,然后便示意云桥早点完事早点离开。

云桥会意,立即挨个行礼敬茶。

永乐公主还真的没有刁难云桥,很爽快地接了茶喝了一口,然后从自己手腕上褪下一个玉镯给云桥戴上。云桥看着那个玉镯,只见半透明的乳白色中有一线火红,仿佛禁锢在玉石中的一只火凤凰一般。云桥虽然不懂玉,也知道这镯子必定很名贵。

凌青云宽厚温和地笑笑,给了一个大大的红包,让她需要什么自己去买。虽然俗气,但是真的实用。

凌越纯粹就是为他们解围而来的,自然也缺少准备,所以只好取下自己随身携带的一把精致的匕首给了她。

永乐公主不断蹙眉,很想问问给新媳妇送匕首算个什么意思?最终还是隐忍下来。她见凌青云竟然含笑点头,凌夏和云桥也是一幅高兴的样子,也不愿出言让所有人扫兴。大不了以后让凌夏将那匕首收起来就是,凌夏毕竟出身军旅,一把匕首的杀气自然是压得住的。

即便出问题,也不会是自己的儿子。

总算过了一关。

凌越立即向永乐公主行礼告退,他身体不好,要回去用药针灸了。永乐公主关怀地问了几句,又赏了一盒上好的补品,便让人送他出去了。

随后凌青云便站起身来,说趁凌夏此次婚假,打算将全家人都带去林场玩两天,问公主去不去。

往常这样的狩猎活动永乐公主都是不去的,但这次凌青云显然打错了算盘,永乐公主居然很高兴地答应下来,还立即吩咐身边的人下去做准备。

凌青云神色虽如常,心里却好似吃了一粒老鼠屎似的恶心得很,他只好借口说要准备外出的事,随后便离开了。

永乐公主起身将丈夫送至门口,望着他大步离开的背影,眼底隐隐浮现出一层水光。

云桥偷偷看了永乐公主一眼,忽然也感觉到她的凄凉。可是,谁让她那么狠毒,伤了爹爹的心呢?

凌夏给想容使了个眼色,凌想容立即过去挽住母亲的胳膊,说有悄悄话要跟她说,于是便将所有的侍女全都赶了出去。

永乐公主叹息似的看了女儿一眼,重新坐回主位上坐下,带着几分疲惫对凌夏道:“说吧,还有什么事?”自己的儿女她哪有不清楚的,凌想容哪里知道什么悄悄话?

凌夏蹙眉走到母亲身边,轻轻蹲下身拉着她的手,略有些迟疑,却带着真切的关怀道:“娘,您…您跟爹爹怎么了?”

闻言,凌想容后知后觉地瞪大了眼睛:“爹爹怎么了?”

永乐公主背靠着椅背,轻轻闭着眼睛,许久才叹息道:“你们不要担心,他一直对你们很好,是个好父亲,这就够了…”

凌想容疑惑地眨眨眼睛,偷偷以眼光询问云桥。云桥也作出一幅疑惑不解的样子来,冲她摇了摇头。她还想将来的日子好过一点呢,自然不能让永乐公主知道自己已经知悉了她那些狠毒的往事。

凌夏想起母亲做的那些事情,也不能责怪父亲无情。但无论母亲本性如何,无论她做过多少恶毒的事情,她总是他的母亲啊!别人都可以恨她,自己这个当儿子又有什么立场站出来怨恨自己的母亲?他只能在今后的岁月中尽可能的劝阻她,不让她再犯错误。如此,也算尽了自己为人子女的责任和孝心了。

“公主殿下,有件事情我想不明白,想向您请教…”云桥迟疑地开口,低头的时候却偷偷瞪了凌夏一眼,隐隐有些责怪的意思。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嗯?什么事?”永乐公主睁开眼睛,很快便变得与平常一般精明犀利,但随即她又温柔地笑笑,拉着云桥的手说,“都是一家人了,还这么见外么?跟夏儿一样叫我娘吧!”

“是,娘…”长这么大,云桥还是第一次开口叫娘呢,怎么都有些不大习惯。特别是自己知道这个“娘”作了那么多坏事之后。

“有什么事说吧,别怕,一切有我呢!”此刻的永乐公主无疑是天底下最慈祥的母亲。

“是关于惠兰姑姑的。”云桥吞了吞口水,努力装出一幅忐忑的样子来,“我本来以为,皇上派惠兰姑姑过来,主要就是教导我的礼仪,以及…可是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云桥皱眉,似乎在思考该怎么说这个问题。

见此,凌夏立即接了过去,说:“她好像有意挑拨您和云儿的关系,这对她或者说对皇上又有什么好处呢?”反正都是自家人,凌夏就说得很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