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珍被雪的冷意刺激了一下,跟着母亲皱皱眉,但随即就跟着母亲一起笑了。

接下来,云桥又摘了一朵红梅在女儿眼前晃了晃,教她道:“梅花,红色的梅花。”而后,她将梅花放到自己鼻子前面,陶醉地嗅了一下,说:“香,好香。”

一珍非常兴奋,挥舞着小手要来抓。云桥笑着将小小的花枝放到她手心里,一珍立即就往嘴里送。

云桥笑着,并不阻止,直到孩子尝到一丝涩味,撇撇嘴,自己将花丢掉。

凌雨辰见了,笑得很开心,拍着手道:“妹妹,小馋猫!”

云桥也笑了。她有摘了一朵花放到孩子鼻间,让她闻花香,笑问:“宝贝,闻到花香了吗?花是用来看,用来闻的,可不是用来吃的哦!”

一珍再次抢过母亲手中的花,却再也不往嘴里放了,只是放到鼻子下面闻花香。

“呵呵,宝贝,真聪明!”云桥忍不住低头亲亲孩子的脸蛋,乐得孩子咯咯直笑。

就在他们身后不远处,李明道默默地望着云桥温柔的笑脸,却没有勇气上前。

他以为自己的冷落会让她想明白,会让她妥协,却想不到失了他的宠爱她依然可以过得这样幸福快乐。这怎么可以?没有他的宠爱,她怎么能幸福?他虽然每天都沉醉在美人怀中,可从来都没有感受过跟她在一起的幸福,她怎么能独自一个人获得幸福?不行!他不准!她的幸福只有自己才能给予!

“皇上,是贵妃娘娘呢!要不要过去?”齐昭仪挽着李明道的手,柔声道。

“不了。”李明道轻轻摇头,暗自叹息。他已经明白了,子矜吃软不吃硬,自己带着齐昭仪在身边,她决计是不会给自己好脸色的。他要好好想一想,怎样才能赢回她的心,又不伤到自己颜面,最好让她主动接近自己就好了…

齐昭仪悄然打量着皇帝的神情,什么都没有说。心中却明镜似的,皇上心里只怕并未将贵妃娘娘放下呢!

然而,不等李明道想到好办法,就被一个晴天霹雳击得心神俱裂。

——十一月二十八日,太皇太后病逝。

太皇太后,是李明道心灵的依靠,支持陪伴他从一个无人疼爱的孩童成长为一代君王,支撑辅佐他从外戚手中夺回皇权,可现在,这根心灵的支柱塌了。

皇帝的悲痛无人可以理解,尽管他只在当晚哭了一次,还没有人看到。

皇后带着后宫嫔妃哭灵,声音倒是洪亮,其实又有几人是真的悲哀呢?云桥想起外婆对自己的爱护,不由得默默流泪。到中途休息的时候,就只有她一个人哭红了眼睛,却有人闲言闲语,说她冷心冷情,刚才都没有哭出声音来,乃是大大的不孝。到底谁才是真的伤心自然不必说,谁都清楚的,可是,有人起头,竟然人人附和。后宫人心凉薄,抬高踩低可见一斑。她们之所以如此,不就是看她失了皇宠,又与皇后失和了么?

凌想容虽然知道太皇太后不是自己的亲外婆,可名义上她既是太皇太后的外孙女,又是孙媳妇,不哭点样子出来真不好看,所以她红着眼眶怒斥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争论不休?你们孝心好,今晚全都跪在灵前为太皇太后守灵好了!”

众妃一听,立即不吭声了。本来想借此机会让皇后惩罚柳贵妃,好歹出一口气的,没想到皇后娘娘竟然一点为难贵妃娘娘的意思都没有。难道皇后娘娘真的那么大度?

皇帝下朝过来,得到消息,愤怒地将所有嫔妃都骂了一通,然后拉着云桥一起去灵前拜祭。

李明道心里明白,真正的孝心不是比谁哭的声音大,他体谅她孩子小,又认人,需要照顾,拜祭之后便让她回去休息。

云桥点点头,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转身便走。

李明道看着她单薄的背影,忽然伸手拉住她。

云桥红着眼睛疑惑地转过身来望着他。

“子矜,以后就剩下我们两个人了。”李明道再次将她拉到太皇太后灵前跪下,慎重地举手发誓道:“今天当着皇祖母的在天之灵,朕发誓一辈子保护你、爱护你,不再让你受任何委屈。子矜,你别怕,皇祖母不在了,朕会保护你们母子的。之前都是朕不好,是朕太好胜了一些,以后,朕不会再这样故意冷落你了。其实这些天来,朕心里一直都念着你的…”

云桥没有说话,只是又忍不住落下泪来。这个皇帝表哥是真心爱她的,可是,他为什么要害死飞扬?如果没有杀夫之仇,他们只是表兄妹,那该多好啊!他是外婆最疼爱的孙儿,她是外婆最疼爱的外孙女。但如今这个外孙女却心心念念要谋夺她孙儿的江山。外婆知道了,只怕会死不瞑目吧!

外婆,子矜不求您的谅解,只希望您能放下一切,安心上路吧!来世,再也不要走进皇家了…

“子矜,你别哭了。你的心意朕知道,皇祖母也知道,真正的孝心不是挂在嘴边的。你身子不好,回去休息吧,明日再过来。”李明道扶着云桥起身,掏出手绢擦去她的泪水,再次目送她离去。

皇家治丧,历时一月,却不知为何,皇帝三位嫔妃竟然主动提出为太皇太后殉葬,举朝哗然。本朝以人生殉之例极少,即便有,也多半是将宫女太监生殉主人,以嫔妃殉祖母的,还从未见过。更何况里面还有皇帝最宠爱的齐昭仪,因主动提出要追随太皇太后,皇帝破例将其晋为齐妃,与另两名失宠已久的嫔妃一起殉葬。

云桥得到这个消息相当震惊,她自然知道那是三个年轻的女人绝不可能主动提出为太皇太后殉葬,她们生前主动前往长寿宫拜见太皇太后的次数只怕不超过五次。她们活得好好的会主动提出殉葬?骗鬼鬼都不信!

后来才打听到,原来起因还在她身上。

皇帝对云桥格外开恩,让她每天去长寿宫拜祭一次,而后便回去休息。然而这样的恩宠在他人看来就是不孝!只因为这是皇帝的意思,其他人也没有敢多嘴的。偏偏齐昭仪她们三个人忍不住嘀咕了几句,说柳贵妃是太皇太后宫里出去的人,太皇太后最是疼爱她,就凭太皇太后这份爱护之情,就算是殉葬也是应该的。

偏偏这句话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皇帝知道了,所以强令三人自缢殉葬。

这三个女人不管是否得宠,身后却代表三个家族,尽管她们不是手握大权的权臣,原本也忠心耿耿,可这份忠心也就到此为止了。

虽然云桥不喜欢李明道后宫里这些汲汲于算计恩宠份位的女人,可生殉这样残忍的事情她还是无法接受。可惜她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了,人都死了。

她愤怒地将李明道大骂一顿,本以为伤心的皇帝会愤怒,会对自己大发雷霆的,可是没想到李明道竟然丝毫不动怒,冷然地说:“朕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你这时朕对皇祖母的承诺,也是朕自己的誓言。她们竟然对你不怀好意,那就非死不可!”

云桥骂他冷血无情,李明道丝毫不在意,反而浅浅地笑道:“你要是心里难过,就骂我吧,没有关系…”

这一次,他说了我,而不是朕。

云桥震惊地后退几步,然后飞跑着离去。她好害怕,她觉得李明道真的疯狂了。太皇太后死了,他却为她疯狂了。

太皇太后下葬以后,李明道仍然搬回长春宫理政。云桥看他精神不太好,主动承担了大部分奏折的批阅,最后让他复核一遍,他也懒得看,竟然一下子变得全然信任她。

而后,很多事情传召桑陌和周鑫等人过来商量,也让她出席,云桥出主意也比以前积极细心,让李明道频频点头,同时也让朝中大臣们更加信服于这位贵妃娘娘的威信。

可奇怪的是,他反而不再逼迫她了,白天呆在长春宫,用了晚饭就回自己的寝宫,时不时召幸那三十五名美人,皇后那里却是一次都没有去过。

李明道越是如此,云桥越是不安,这样隐忍的李明道才是最可怕的。

贵妃娘娘主政,深得皇帝信任,水涨船高,他们纷纷从凌夏那条船里跳出来,光明正大的加入到云桥这条船上。为此,李明道很高兴。就让子矜的异军突起牵制凌氏和桑氏的强强联手吧!子矜没有根基,她的势力,也就相当于自己的势力了。

今年的除夕夜宴也因为太皇太后逝世而取消,但这个本应该阖家团圆的夜晚,李明道却没有去凤仪宫,反而来到长春宫。

云桥一惊,她知道,就是今晚了。他不出手则已,他若已经下定决心,今晚,无论如何自己是拒绝不了了。

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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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国天下朱颜改 第二十一章 偷龙转凤

寝殿内,一枝红梅插在白瓷青花大花瓶里,暗香浮动。五重床帐之后,传来女子的惊呼和男人志得意满的叹息。

“子矜,朕发誓,会一辈子对你好的。子矜,你终于是我的了…”

女子的娇喘再次被吞没,大床上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战争。

密道内,凌夏气息不稳,灼热的呼吸喷在云桥耳后,搂在她腰上的手也越来越紧。

“看样子一切顺利。”云桥同样气息不稳,双腿发软,若不是凌夏抱着她,她几乎都站不稳了。对有过经验的人来说,听床实在是个折磨人的活儿。

“我们回去吧!”凌夏抱着她从阶梯上跳下来,一口含住她的耳珠,随后又吻到她的脖子。从今天起,就不怕在她身上留下印记了。

云桥搂着凌夏的脖子,浑身无力地靠在他怀中。凌夏顺着密道轻车熟路地来到太后的坤宁宫。自从太后被皇帝软禁在清河皇家别院,坤宁宫就闲置起来,只有几个老太监负责打扫。此刻,天寒地冻,他们早已经喝了酒睡着了。

打开密道开关,出来就是太后寝宫。内殿里暖融融的。早已经放置了几个火盆,床上是崭新的枕头被褥,满室淡雅的梅香。

在皇后的暗中操纵下,一切都布置准备得很好。

凌夏直接将云桥放到床上,三五几下剥去她的衣物。云桥怕冷,赶紧钻进被窝里。

云桥稍稍闪神,凌夏已经脱掉衣服上床了。他等这一天已经等得太久了。

两具赤裸的身体贴合在一起,她细腻柔滑的肌肤仿若最上等的丝缎,令他情不自禁发出一声感叹,那感觉实在太美妙了。

云桥急促地喘着气。此刻灼热的气氛,空气仿佛都要燃烧起来了。他紧紧压在她身上,他的重量、他的心跳、他的呼吸、他身体的每一分变化都让她心跳加速,呼吸紊乱。

凌夏用手肘撑起身体,粗糙的大手捧着她的脸,借着床头的夜明珠细细描绘她的眉眼。这眉,跟从前一样英气勃勃,神采飞扬;这眼睛,一如记忆中的紧张羞涩,还隐含期待;那挺直娇俏的鼻子,那粉红的厚薄适中的双唇,小巧的下巴,每一处都是他曾经千百次亲吻过的。他的云儿,他的妻子…

他缓缓低头,第一个吻落在她眉心,但很快下滑到她的鼻尖、脸蛋,最后含住那粉红的双唇辗转吮吸。他灵活的舌尖挑开她的贝齿,逗弄着她的丁香小舌,邀她一起起舞,一起沉沦。

同时,他轻轻一个翻身便侧躺她身边,一手紧紧抱着她,一手从她圆润的香肩滑到她胸前的滑腻柔软,爱不释手地揉捏着,那是她全身最敏感的地方,云桥忍不住一声低呼,一手紧抓着他手臂强健的肌肉,一手在他背后缓缓滑动抚摸。

和好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这样主动,当然,以前她也不敢撩拨他。凌夏按耐不住放开她的唇舌,低头含住顶端的那一颗樱桃,舌尖反复舔舐,轻轻吮吸…

“凌夏,凌夏…”她难耐地叫着他的名字,手臂紧紧搂着他的腰背,无助的身体轻轻扭动。

欲火持续攀升,凌夏的理智早被抛到九霄云外。他是那样迫切地想要重新拥有她,但同时又想将最美妙的留到最后,想要慢慢体会那份两心相交,血肉相融的美妙。但每一次的抚摸和亲吻,肌肤相触的每一寸滑腻的触感都勾起记忆中谁入相融的美妙。凌夏再也忍耐不住,用膝分开她的双腿,一个挺身冲进她的身体。

这一夜,有太多的激动与喜悦;这一夜,他们再一次融入彼此的身体,灵与肉彻底结合;这一夜,两颗曾经受伤的心彻底融在一起,彼此安慰,相互修复,再无法分出彼此。

小别胜新婚。分别之后再次拥有的喜悦与幸福无法用笔墨形容。那亲密纠缠的肢体不过是爱的外在表现,却让这份历经波折与磨难的感情更加深厚浓郁。

所以,他们永远都不满足,只想拥有更多、更多的幸福与欢愉。

清晨,凌夏恋恋不舍地带着云桥回到长春宫。

李明道还没有醒,昨夜他太过兴奋,同样有些不知足,透支了所有的体力。

房间里淡雅的甜香慢慢散去,云琳小心翼翼进去,将床上的女子唤醒,带了出来。

云桥一看,她裸露在外的吻痕绝不比自己少。

“看来还得加上几个才成。”凌夏轻笑,拉着云桥躲到一边又在她脖子上亲了几口。真不想放开她呀!可是,天已经蒙蒙亮了,不放好像不行。

这个少女是凌夏让人找来的,自从与云桥和好,他就已经开始准备了。凌氏的密探从全国各地找了十多个与云桥容貌相似的女子,凌夏亲自看过之后选了这个名叫肖婉的十八岁少女,她的容貌与云桥只有五六分相似,但身形却有九分相似。经过特殊的训练,只要少说话,在黑暗的床榻上,李明道又用了迷幻药的情况下,被发现的可能性很小。

新年伊始,皇帝也有半个月假期可以不用上早朝,不过,朝政还是要打理的,每天的折子一点都不比平常少。

李明道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长春宫子矜的床上,想起昨夜的甜蜜疯狂,心中是那样的满足与喜悦。他终于完完全全得到她了!然而侧头一看,人呢?这么早,去哪儿了?

李明道低沉地唤了一声,来福立即带着宫女进来帮他穿戴梳洗。

“娘娘呢?”

“…”来福犹豫了一下,才小声答道:“回皇上,贵妃娘娘在西暖阁。”

天气冷了,平时李明道在东暖阁批阅奏折,而西暖阁实际上是子矜的书房。可是,这间书房里面有很多洪飞扬的字画,以及子矜思念他的时候画的画像。

李明道从来没有去过西暖阁,免得看了那些东西生气。可是,昨夜他才彻底占有了她,今早她就去看洪飞扬的画像,究竟什么意思?昨夜他就看出来了,她神色迟疑,一开始是不怎么愿意的,还拿过去的话堵他。坚持说要去了江南拜祭洪飞扬以后才能与他有夫妻之实,最后还是看他脸色沉了下来,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了,这才去沐浴更衣。在床上的时候,她也不够主动热情。不过,她总归没有拒绝他,他就很高兴了。

想起那个已经死了整整一年多的洪飞扬,李明道实在有些无奈。不过,只用了不到两年的时候就完全拥有了她,他还是很满意的。

想起昨夜的销魂蚀骨,李明道忍不住回味再三。子矜一点都不像生过孩子的女人,虽然她不让点灯,可他还是将她的身子摸得一清二楚。子矜的身子,的确是极品。一如处子的紧致柔滑,又有女人的知情识趣。想起昨夜她越到后面越是配合得好,他甚至忍不住想,以洪飞扬那个病秧子的身体只怕从来没有满足过她。

想到此处,李明道忍不住暗自得意,但心里难免有些酸溜溜的。想他李明道的女人,什么时候有过别的男人?可惜自己第一次遇到她的时候太蠢了,没有抓住。

或许,她也是因为昨夜最后的激动,觉得愧对洪飞扬,所以才一大早就去求他宽恕吧!

李明道走进西暖阁,只见子矜果然站在洪飞扬的巨幅画像前面。他慢慢走过去想抱住她,她却受惊地躲开了。

李明道忍不住有些不高兴了,可看着她祈求的眼神,看着她脖子上掩饰不住的吻痕,立即就原谅了她。

“表哥,对不起,我…我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飞扬和一珍…”云桥背对着李明道,轻轻抽泣。

“我们一起拜祭他一下就是了。以后,由朕来照顾你们母子,他不会责怪你的。”李明道轻轻扶着她的肩,这一次,云桥没有躲开。

“我还是想回江南拜祭他,表哥,你…你能不能答应我几件事?”云桥犹豫而又略有些慌乱地望着李明道。

“你说,只要是朕能办到的。”李明道毫不犹豫地承诺。如今,她都是他的人了,他对她完全没有了顾虑。他相信她是真心想要跟自己一生一世的。对子矜这样的女人来说,如果她肯奉献出身体,必定是下定决心了。他不会再试探她、伤害她了。

“我们出去说吧!”说着,云桥微微低垂着头往外走。

“什么事?”李明道紧紧跟在她身边。

“…你,你可不可以十天来一次?”

“十天?为什么?”李明道只觉得好笑。怎么做了真正的夫妻,她一下子变得像个孩子了呢!“你不是要独宠么?朕都打算尽量满足你了,其实现在朕对那些女人也没多大兴趣了。但十天才让我吃一次可不行,子矜,你要独宠,就要满足我是不是?”

云桥低着头不说话,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要求过份了。

“你啊,”李明道不禁轻声叹息道,“一个月三次与三十次有什么不同?反正你都是朕的人了。”

“可是,可是我总觉得自己对不起他…”

“他那么爱你,一定希望你能幸福地生活下去,而不是为他守一辈子寡,白白苦了自己。他不是跟你说过希望你幸福地改嫁吗?”

“那,以后白天你不要碰我,晚上也不要点灯,好不好?”

“唉,这又何必?”李明道实在有些无奈。白天怕一珍看到,避一避就是了嘛,至于晚上,难道不点灯她还能将他当成洪飞扬不成?

“好不好嘛?你就答应我好不好?”云桥停下脚步,拉着他的袖子轻轻摇晃着,满脸期待地望着他。

李明道一看她那双盈盈含泪的眸子,立即就心软了。“好吧,朕答应你就是。”说着,他就想抱住她好好安慰一下。

云桥也温柔地靠了过去。然而,眼看就是靠近他的怀抱了,她又忽然推开他,气呼呼地说:“你刚刚才答应人家的,白天不许动手动脚的。”

李明道无奈地收回手,暗想,刚才你自己不也主动靠过来了么?好吧,暂且答应你,朕就不信在朕的百般宠爱之下你不动心!

如此,基本问题就算解决了。

一珍断奶之后,云桥的时间也就更多了些。这些时间她主要用来帮李明道打理政务,剩余的就用来陪伴孩子。她给他们讲故事,教他们认字,背古诗,陪着他们一起玩,每一天的每一分钟,她都过得很充实。

李明道完全在长春宫常住下来,每天除了去上朝,就是陪伴他们母子去御花园散步,后宫三千形同虚设。

这样的独宠有利有弊,不可避免地遭来后宫无数忌恨,但她在朝堂上的地位却更加稳固。如今朝中但凡有什么大事,大臣们第一时间都不是揣测皇帝的心思,而是这位贵妃娘娘了。

如此的专宠过了一个月,皇后便向皇帝提出抗议了。李明道顾及凌氏兵权,又因为三次在云桥的饮食中发现有毒,从二月起,便抽出时间到后宫转转,特别是皇后的凤仪宫。他暗想,这个皇后的贤德大度还是有一个限度的,如今自己的做法显然已经超过她可以容忍的范围。或许,凌想容已经敏感地意识到子矜对她的后位有威胁吧!

可是,他仍然很少宠幸其他嫔妃,正如他自己所说,自从有了子矜,别的女人已经很难引起他的兴趣了。哪怕是前次皇后选进宫来的那三十多名美人,到现在他都还没有临幸完呢,不过兴趣不大。

二月十二日,李明道去上朝了,皇后将柳贵妃“传”到凤仪宫。

等李明道得到消息赶到凤仪宫的时候,就看到云桥带着云琳和两名宫女从凤仪宫出来。

那天柳贵妃与皇后都谈了些什么没有人知道,不过,之后柳贵妃竟然也大度起来,居然劝皇上雨露均沾,多往后宫走动走动,又说后宫女子独守空闺甚是可怜。

子矜是什么性子李明道心里自然清楚,她应该是不畏惧任何权势与威胁的。而且,她目前手握大权,又得自己全心宠爱,应该没有什么事情能威胁到她。所以说,皇后找她过去应该不是威胁,而是哀兵政策吧?子矜心善,容易感情用事,这是她的弱点,也是最吸引他的地方。

“你不是要专宠?真的想开了?”李明道打趣道。看吧,当初还用这个借口堵他呢,如今他做到了,她反而自己放弃了。

“…我现在也想要专宠。可是,皇后娘娘说得对,后宫那么多女子,她们都是无辜的。我们相见得晚,本来就是我抢了她们的幸福。我一个嫁过人的寡妇,这样独占皇上,确实是过份了。”

“朕要是真的去宠幸了别人,你该不会跟朕生气吧?”如漆似胶相处了一个多月,他对她的爱意没有半分减弱,反而越发浓郁。不过,换换口味也不错,只要她不会跟他发脾气。

云桥想了想,鼓起腮帮子道:“我同意了才可以,我没同意不准你找别人。”

“好,朕听从你的吩咐!”李明道失笑了。这样的子矜实在太可爱了。他伸手就想抱她,但她冷哼一声提着裙子就跑掉了。看样子心里还是不舒坦的。他就喜欢这样的子矜,坦诚,不做作,喜欢她对他使小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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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国天下朱颜改 第二十二章 天下大乱

昭宪十二年,皇帝在一度独宠柳贵妃之后,又开始宠幸后宫其他嫔妃。凌皇后复宠,凌氏一门依然是皇帝最信任的臣子。然而,皇帝对柳贵妃的宠爱依然是历朝历代无人能及,柳贵妃不但参知军政,甚至与皇帝一起批阅奏折。甚至后宫有传闻说皇帝若想宠幸其他嫔妃需得先得到柳贵妃首肯。

消息外传,天下震惊。民间传言,皇帝宠信柳氏妖妃,女子干政,天下必将大乱。

然而,面对后宫干政,朝堂之上反对之音却寥寥无几,最后在柳贵妃与皇帝的联手打压之下销声匿迹。连后族凌氏与皇帝宠臣桑氏都不敢直面柳氏锋芒,隐忍退让。

对天下百姓来说,皇帝是谁、当政的是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能活下去,而不是被饿死、冻死。可是,昭宪十一年底朝廷就有通告下来,所有赋税都提高了半成,还把劳役翻了六倍。而究其原因,却是皇帝要开凿一条贯通南北的大运河。朝廷通告上说开凿这条大运河有多少好处,是利在千秋的大好事,可百姓们并不理解那些大道理,他们之知道增加了赋税和劳役他们就可能活不下去了。

而这个时候忽然有了小道消息,说皇上之所以要开凿这条大运河,是因为皇上想带着贵妃娘娘巡幸江南,据说江南是贵妃娘娘出生的地方。得知这样的消息,百姓们的震惊很快化作了愤怒,他们咒骂皇帝是昏君,宠信妖妃,不顾百姓死活。一时间,这个小道消息仿佛长了翅膀,立即从南飞到北,从西飞到东。大秦境内,民怨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