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自己从来没有奢求过什么,可心里还是空得厉害,原来她一直在妄想,妄想那样一个高高在上的人会有一丝情份。

她因他学会了哭,因他学会了笑,因他忘了江南……落到最后,他抛弃她会如此轻易,她还是只有自己,七七不懂自己守了这么久究竟守的是什么。

夏候聆闯进来的时候,七七正抱膝坐在床上发呆地看着地面,夏候聆披一身月光而进,点缀了漆黑的屋子,只是房门一被他关上,唯一的一点光亮也消失无踪。

夏候聆摸索着走到床边,一手抬起她的脸,整个人都覆了上去,冰冷的唇寻着她的嘴重重地压了下去,一手抚着她的发指尖暧昧地游走在她的耳际,舌尖轻易地撬开她的唇用力地汲取。

没有闻到酒味,他是清醒的……

七七木愣地忘了反应,被迫地接受着,夏候聆的唇一路亲到她的耳边停了下来,低声昵喃,“他日我重返大淳,绝不能让人知道我有那样一段过去。”

他一身骄傲,在北国军中所受的种种屈辱绝不能让人知晓,绝对不能……他不想解释的,但他还是在临走之前来了。

若有来生我不会再爱慕于你

“我走了。”夏候聆的吻缓缓游到她的颈边,“我这一生从未对人有过愧疚,七七,你是第一个。若有来生,但愿你不会再遇见我。”

七七、七七……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七七身子轻微颤着,不懂是因为他的爱抚还是因为他的话,夏候聆放开他大步朝外走去,七七终于哭了出来,强抑着嗓音的哽咽,一字一字响在漆黑的夜里,“爷,若有来生,我一定不会再爱慕于您。”

她第一次敞开自己的心扉说话,第一次承认她对他的妄想,也是最后一次了……

如果可以,她会为自己好好活一次,回到最初那个只想着江南的乞儿。

夏候聆顿住,猛地将左手边桌上的茶具通通往地上扫去,然后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留下门口一地零碎月光。

江南的花最香,江南的水最甜,江南的人最温柔……

七七,你一定要来江南,我等你。

江南的柳絮飘起来最好看了,像雪一样漫天飞舞……

温柔的声音响彻在耳畔,七七蓦地醒过来,手脚冰凉,好久不曾做到这个梦了,甜得让人发酸。

夏候聆和云雷连夜走后,陆云、青云两师兄也不辞而别,七七将珍珠发钗和胭脂盒留在桌上,收拾好包袱走下楼,一个小二热情地招呼过来,“七七姑娘也要走啦,哎,这陆云青云两位相士走后我们客栈就门可罗雀了。七七姑娘是要去哪?”

“你知道江南在哪里吗?”七七问道。

小二拍了拍衣上的灰尘,斜着脑袋想了好一会儿说道,“江南,那是大淳的境内吧,既然是南一路往南走就对了。”

一路往南就可以了吗,原来这么简单……

七七朝外走去,忽然间一群士兵冲了进来,如鱼贯而入,持着手中兵器将七七团团围住,七七向门口看去,一身铠甲的莫战满脸戾气地走了进来。

七七知道,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到江南了。

逼上死路

广阔无尽的苍穹下大道在青翠的树木间延展开来,眼看着大淳边境近在咫尺,马车渐渐慢了下来,跟在马车后整齐有素的队伍也跟着松懈下来。

云雷骑马直冲过队伍拦截在马车前,满脸悲戚地跃上马车掀开车帘闯入,正在与夏候聆在车内下旗的王统领正自叹不如自己的棋艺,“相爷谋略过人,又把下官逼上死路了。”

云雷突然闯进来让他惊愕极了,夏候聆向来不喜欢下人乱闯,怎么云雷跟着这么久还不知道。

夏候聆坐得笔直,从棋盒里拈出一粒黑子,才浅浅地抬起眼皮问道,“谁给你的胆乱闯。”

“下官想云雷他……”王统领正要给云雷说好话,云雷却单膝跪了下来,打断了他的话,“据探子来报,莫战屡中相爷陷阱追缉不到,昨夜大怒之下已经将她……斩杀于马前了。”

夏候聆执棋的手僵在半空,黑子掉落进棋盒,不动声色地问道,“消息可靠么?”

“爷不是早料到这一天吗?”云雷几乎压不住心下的不平,“她被擒以后,莫战为问出爷的下落对她百般折磨拷打,死对她来说未尝不是好事。”

“你们都下去吧。”夏候聆伸手将棋盖盖上棋盒,任由下了半盘的棋晾在桌案上。

王统领完全搞不懂这主仆在打什么哑迷,站起身欲走就听云雷粗嘎地冲口而出,“求爷恩准奴才前去寻回七七尸首,她是相府的人,不能让她无名无份地葬在北国国土上。”

“滚出去。”夏候聆低吼,声音阴沉犹如寒霜。

相国还朝

王统领见势不妙赶紧拉着云雷走下马车,看着一脸气呼呼的云雷不禁道,“你跟了相爷那么久,怎么在主子面前还不懂看脸色?”

“我知道我们做下人命如草芥,主子要生便生,主子要死便死,这道理我懂,但……”云雷忿忿地说着。

马车突然传来一阵摔东西的声响,两粒棋子从车上滚落下来,黑白二子陷进泥里各落一方。

云雷同王统领诧异地面面相觑,王统领率先跳上马车,不一会儿便传来他大惊失色的喊声,“相国大人,你怎么把自己的手弄伤了?来人,快传随行的大夫!”

云雷不满的情绪慢慢消了下去,或许主子的心思从来不是他能猜测的。

云雷朝着北方拜了两拜,七七,愿你来生投户好人家,不要再做个身不由己的奴才……

日上东面,万丈光芒扫向繁华的大淳京城,文武百官全部整整齐齐地站在城门口,淳于宗坐在马上立于百官前面,金缕皇袍加身,年轻英俊的脸庞不威自怒,睿智的双眸凝视着前方。

沉重的城门被守卫缓缓推开,久违的人慢慢出视在人们的视线里,一主一仆从容不迫地踏进京城,夏候聆掀白袍而跪,“下官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淳于宗握住缰绳的手拧得青筋突出,他真的没有死……

良久,淳于宗被太监扶持着下马,上前亲自扶起夏候聆,“闻夏候卿为国捐躯,朕悲痛五内,卿能安然归来,实乃我大淳之福。”

旧人为谁而死

先前夏候聆自知时日无多写信给王统领要将他被俘的消息传播出去,但因被云雷看到执意先营救夏候聆,因此消息并未传开。

淳于宗碍于夏候聆党羽众多,召告天下的是夏候聆战死沙场,然后暗中一步步消除夏候聆的势力,他没想到夏候聆竟会生还,他这一举无疑是替虎留穴!

“下官得皇上庇佑才能安然无恙。”夏候聆站起身,对上淳于宗的视线,唇边浮起一抹冶冽的冷笑。

百官中莽莽撞撞地闯出一人,年轻气盛的脸下是一身绣以走兽的官袍,他看了一眼夏候聆身后的云雷,飞快地跑出城外,不到片刻又跑出来瞪向夏候聆,“我嫂子呢?夏候聆,我嫂子呢!”

众人凝息屏神,谁都不敢兀自说话,昔日权相碰上今时皇帝最宠信的将军……

夏候聆嘴际的笑若有似无,“原来是孟将军,今时不同往日,孟将军已飞黄腾达,何必再故念那些出身低贱的旧人呢?”

孟然差点一拳揍了过去,收到淳于宗示意的眼神才隐忍下来,“你说谁出身低贱?”

“孟将军好生健忘,旧人因谁入狱因谁而死,你比本官不清楚吗?”夏候聆状似无意地说着,听在孟然耳中却震惊非常,一把纠过夏候聆的衣领,“你说谁死了?你不是还活着,她怎么就死了!啊?!”

夏候聆轻笑出声,“孟将军难不成以为本官不该活着吗?”

孟然张着嘴说不出话来,方知自己说错话又被夏候候摆了一道,淳于宗扬了扬手,“孟然,你先退下。夏候卿一路上怕多番辛苦,朕晚上赐宴群臣替卿洗尘。”

“多谢皇上厚爱。”

夏候聆为人滴水不漏,但随着他的回朝大淳庙堂之上必定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淳于宗强迫自己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去面对。

以后我会少上这来

两年之间,夏候聆再战北国,莫战于校场被凌迟处死,其哀嚎声传遍十里,场面惨不忍睹,其手下将士无一幸兔统统被乱箭射死,从此大淳、北国两国恶战连连,民不聊生……

史家再为这个当朝相国添上一笔大事,形容其残暴不仁,阴险狡诈,涂炭生灵。

权势熏天一时无二的相国府里,两个丫环端着梳洗的毛巾脸盆穿过楼台水榭走到青帝苑,停在一处卧房前挺直着背,等待主子的召唤,不一会儿里边传来夫人的叫喊声,“聆哥,聆哥,你醒过来……”

两个丫环聪明地故作无闻,爷并不时常与夫人同房,一旦同房夫人必定日日早上吵闹一翻,一如现在。

夏候聆被唤醒就见萧尹儿那张泫然欲泣的脸,心情陡然沉下来,坐起身掀起床上的幔帐,窗外已是大亮,“该上朝了。”

夏候聆掀被要下床,被萧尹儿一把拉住,随后两只纤细的手臂自后缠上他的身体,“聆哥,你昨晚深夜才回已是疲累不堪,不如今日早朝称病不去了。”

“我没事。”夏候聆松开她的手,萧尹儿急急地跳下床挡住夏候聆,温婉的脸委屈地对着他,“若非疲倦,为何聆哥现在连跟我说话的时候都少之又少。”

“我只是朝中事情繁杂。”夏候聆耐着性子解释,萧尹儿悬在眼眶里的泪砰然落下,“你连对我说真话都不愿意了吗?朝事琐事何以会让你夜夜念着那个奴才的名字,府里的奴才不够还是侍候得不好?”

又是旧事重提,夏候聆不耐地拿过屏风上的衣袍穿上,“如果我梦魇让你睡不安稳,以后我会少上这来。”

浑然不觉的痛

夏候聆穿衣的手丝毫没有减慢,这两年多来他夜夜噩梦缠身,无一不是在北国军中所受的种种屈辱,这些萧尹儿都不知道,他也难以启齿在梦中被人辱打折磨之时,唯一的念头就是小奴才会来救他,这种想法每每等他醒来之后便觉异常可笑。

沉思片刻,夏候聆扬声喊道,“进来。”

“等一下。”萧尹儿厉声喝止,她可不希望自己现在的样子给丫环们看到,指尖抹掉脸上的泪痕才道,“你们进来吧。”

丫环一步步走进来,小心翼翼地侍候着,夏候聆瞥见云雷驻足在外边走了过去,冷冽地问道,“怎么样?”

“皇上将京城的兵权交给了孟将军,连御林军都统统为孟将军所管,看来是想拉孟将军来抵制爷的势力。”云雷把收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回道,“至于皇上,于昨夜又私下江南了。”

江南……真是让人觉得太平的两个字,夏候聆接过丫环手里的茶杯,“派人盯着,本官不信皇帝只是出游玩乐而已。”

“是。”云雷领命退下。

萧尹儿从里边走了出来,正拿着两支发钗问丫环,“哪支好看一点?”

“夫人身子金贵,自然是金孔雀才能配得上夫人。”丫环圆滑地说着,萧尹儿举钗对着镜子比对了一番,又问,“这支珍珠钗不好么?我也挺喜欢的。”

“好是好,只是珍珠色泽太过平乏无奇,衬不上夫人。”

萧尹儿犹豫不决,回头正欲询问夏候聆的意见,就听丫环大声叫嚷,“爷,爷,松手啊,您都流血了。”

萧尹儿震惊地看着夏候聆手被他握碎的茶杯说不出话来,碎片刺进掌心鲜血活着茶水滴落下来,他的手却仍攥得紧紧的浑然不觉……

江南(1)

萧尹儿震惊地看着夏候聆手被他握碎的茶杯说不出话来,碎片刺进掌心鲜血活着茶水滴落下来,他的手却仍攥得紧紧的浑然不觉……

夏候聆蓦地回了神,淡淡地扫了一眼自己的手才慢慢摊开掌心,洒落手中的碎杯,也不等丫环上前清理伤势径自走了出去。

江南江南,江之以南,向来有堆金积玉地、温柔富贵乡的美名,两年来,江南与皇家染上了那么点关系,皇帝亲批御笔传下旨意,在江南扬州耗时半年之久建起一座巍峨庞大的女娲娘娘庙,其辉煌壮观堪比远在京城的国寺。

在江南各处茶楼、亭台楼阁时常能闻说书人夸夸而谈,这朝廷上的大官都跟没事做似的,这孟将军下江南了,皇帝下江南了,连天下第一美男相国大人也二次下过江南了,这朝堂难不成还搬到了江南不成……

南湖碧波荡漾,岸上垂柳摇曳,莲花遍池开满,远远望去如水墨勾勒了整幅画卷。

水榭之上一个说书人在茶客中央猛地拍响手中的醒木,“咱们江南到底有什么好,能吸引皇上、相国、将军三番两次来游玩呢,众位就有所不知了。不知众位中谁曾去过女娲娘娘庙进香?”

“女娲娘娘庙是当今皇上亲笔提名,到了江南哪有不去的道理。”

“就是,不敢说沾女娲娘娘的仙气,咱们怎么着也沾一下天子的贵气是不。”

底下的茶客起哄一片,笑声在南湖上层层传开,说书人饮了一杯茶,故作神秘地说道,“不知众位有没有留意过女娲娘娘像,有未发觉不同?”

更新进行中……

江南(2)

茶客中一人接上话,“要说不同嘛也不是大相径庭,只是这扬州的女娲娘娘像和我以前见过容貌不太相似。”

“说得没错!”不等那茶客说完,说书人又是重重地拍响醒木,“这猫腻啊就出在女娲娘娘像上,这庙里的庙祝啊不止一次见过皇上坐在蒲团上,对着女娲娘娘像发呆,犹如在思忆故人……”

“思忆故人?莫不是这当中还有皇上的一段风流韵事吗?”茶客们哄堂大笑,正中说书人下怀,随口就扯,“这故事啊说来话长了,据说几年前皇上秘密私访江南,在一处小庙内遇见一位小姐,此女生得极为貌美……”

一个紫衣青年坐在凭栏边,面对湖光山色不动声色饮茶,听到说书人的话英俊俊雅的脸上不禁笑出来,身边立着的仆人却不满地拧紧了眉,“爷,这说书人空口胡说,处处诋毁爷,要不要……”

青年扬手打断他的话,眉目间自露显贵,“江南民风淳朴奔放,只是谈笑风生又何妨。”

“是。”仆人识趣地噤了声,皇上不喜人罗嗦这点当奴才的还是清楚的。

江南,他和德王出身的地方,一块没有朝廷尔虞我诈的净土,望着平静无波的湖面,青年站了起来,如果当初夏候聆没有奉先皇圣旨将他和德王寻回,或许他也会同旁人一样,找个心爱的妻子成家,务农从商立业……

说书人还在尽其所能地将这一段皇帝的风流韵事说得有声有色,婉转缠绵,一如亲见,青年拂袖翩然离去,水榭上不时传来茶客们的叫好拍手声……

重遇(1)

扬州女娲娘娘庙里里外外往来人群很是频繁,一轻纱罗裙的女子拾阶而上,衣袂飘然,手中执香一路跪拜过庙里大大小小的佛像,最后来到大殿之上,虔诚地三跪九叩后才从蒲团上站起。

女子越过大殿而出,跟着一群香客递上香油钱,记事的人微笑着送上一道护身符,“小姐不忙走的话可以去后山的紫竹林走走,相传紫竹出仙,许愿很灵验的。”

女子点点头,又递上碎银,“能多给我一张护身符吗?”

信佛之人广结善缘,记事人欣然又拿起一道护身符,打趣道,“小姐是要送给心上人吗?”

女子淡笑不语,收起两道符朝后山上走去,一路上不断见香客们举着重重的香伏地跪拜,祈祷声无处不在。

紫竹林被烟气缭绕如梦似幻,女子学着别人对着竹林叩拜起来。

紫衣青年一路穿过紫竹林,一身布衣的侍仆疾步跟在后面,“爷,您的玉佩掉了。”

青年驻足从侍仆手上取过玉佩,还未重新跨出步就隔着竹林看到人群中央跪地的女子,斑驳的枝影间那一张清秀的脸庞透着铭心的熟悉,绾起的秀发下眼紧紧闭着,双手合十嘴中念念有词,脸沉静得如一汪泉水,清明灵动。

玉佩自从青年手中掉落,侍仆莫名其妙地再次捡起玉佩,顺着青年的视线看去一眼就见到一个衣裳在风中轻轻拂动的姑娘,并不是她貌美而引人注目,只是她周身散发着一股……与世隔绝的淡然,侍仆不懂自己怎么想到了这个词,大概身处庙宇的关系。

似乎感觉到焦灼的视线,女子睁开了眼,向竹林对面望去……

重遇(2)

“把她叫过来。”青年感觉到自己的声音都变得激动。

侍仆领命朝那女子跑了过去,“这位姑娘,我家公子有请。”

女子讶然以看看他,又看向竹林对面的紫衣青年,冲他微笑地点点头,转而对侍仆道,“男女有别,小女子谢过你家公子。”

侍仆见她要走急急地横手一臂拦住,“姑娘莫要难为我这做下人的,我家公子并无恶意,只想请姑娘一叙。”

“我说了男女有别,请你不要多加相拦。”女子不悦地拧起眉,侍仆急切地看向青年,见青年踱步而来才退到一旁。

淳于宗站到她面前,两年来她没有什么变化,眉眼柔顺安静,只是少了那份卑微沉默。

“不肯见我吗?”淳于宗清响入耳,带着一抹难以察觉的颤动。

女子弯腰浅浅地施礼,礼数有加,“多谢公子厚爱,只是我还有事恕不奉陪。”

说完,女子转身而走,淳于宗跨步上前不顾旁人地抓起她的手腕,女子和侍仆皆是大惊失色。

“这位公子,请你自重。”女子挣扎起来,奈何她的力气根本不能与他相比,手始终被抓得牢牢的。

淳于宗牢牢地盯着她的眼睛,“我知道你恨我,但当初选择追随夏候聆而去的人是你,只是你跟错人选错主子而已……”

“无暇”

一道清亮儒雅的声音响起,淳于宗同女子转过头,一个仪表不凡的男子坐在椅上,椅子下盘两个木圆代替了椅脚,一身布衣一柄折扇,紫竹林的烟气氤氲着,将他出尘的气质被渲染得更加超脱世俗。

“公子!”女子开心地叫出来,趁机挣开恍神的淳于宗朝男子跑了过去。

重遇(3)

男子上下打量淳于宗,目光最后落在他身旁侍仆手中的玉佩,心下了然,侧头对身旁的女子道,“无暇,给这位公子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