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的夫人

七七愕然,东仙继续说道,“可后来被大夫人发现汤药的用处,大夫人就不喝了,这不就又怀上了,不过胡御医说以大夫人的身体,保不保得住都难说,现下大夫人就天天躺在床上养胎。”

品令走过来笑东仙,“你这还不是嚼主子们的舌根?”

“哎,奴婢要说的不是这个,是大夫人要养胎,爷现在都不进大夫人的房了。”东仙鬼精灵地笑着,“其实大夫人也不是很得爷的宠。”

七七苦笑,不是不宠,正因为宠,他才会让她喝汤药,正因为宠,他才会不碰她,能替萧尹儿做的,夏候聆都做了。

夏候聆不是无情,只是对她无情而已。

“夫人,您没事吧?”品令比东仙更能体察主子的心情。

七七摇摇头,她没事,她一点事都不会有,她早已经不是两年前的七七了。

夏候聆在书房里处理事务,云雷推着青云走了进来,“爷,青云相士来了。”

夏候聆抬了抬眼看着面前儒雅的男子,淡淡地挥手云雷立即会意地退了下去,反手将书房的门关上。

青云斜过脸看向烟气袅袅的薰香,嘴角浅浅地勾起,“我记得无暇也是最爱这种薰香,的确能令人心旷神怡。”

“她是我的夫人,她名唤七七。”夏候聆冷冷地说道,视线却不免斜向薰香,她一个小奴才懂什么薰香,还不是他平时惯闻的,有样学样,夏候聆在心里冷嘲,面上却缓和很多。

青云对夏候聆冷漠的态度并不介意,问道,“不知青云能否前去探望二夫人?”

相帝命

青云口称二夫人问得识趣,夏候聆也没多加刁难,只道,“青云相士风尘仆仆,想必是累了,本官让下人带你去厢房。”

看情形无暇的病情并不严重,青云聪明地问道,“此次相国大人发昭示,不止是期望青云来替二夫人治病吧?”

“青云相士果然睿智。”夏候聆目露赞赏,从书桌前走了出来负手背后,“本官还要青云相士替本官相上一相。”

青云眸光迅速沉了沉,很快又不露痕迹地问,“不知道相国大人要相家业?相姻缘?还是官运?”

夏候聆不动声色地淡笑,“你说呢?”

夏候聆的哑迷让青云有些难以招架,青云想了片刻说道,“玄山老人教导过青云,本门有二不相。”

夏候聆轻轻挑眉,“愿闻其详。”

“一不相自身,二不相国脉。”青云注视着夏候聆一字一字道。

经德王宾天一事后,如今夏候聆同淳于宗的关系已经势同水火,如箭在弦不得不发,他不难猜到夏候聆现下想的是什么。

夏候聆想要相的是他有没有帝命。

夏候聆又岂会听不懂青云的意思,负在背后的手轻轻敲了两下背,然后道,“那和本官要相的事又有何关?本官是要相和二夫人的夫妻缘能有多久。”

一句话化解看似无形的弩张气氛……

青云也松了一口气,儒雅淡薄地笑说,“不需要青云明说,相国大人也该知道您同二夫人的夫妻缘只在您的手中,您说是一天便是一天,您说是一月便是一月。”

2更,别忘了看前面的

我要离开这里(1)

夏候聆冷冷嗤笑一声,在为人处事上青云比他还严谨,滴水不漏。

青云到相府的第二天,夏候聆亲自陪同他去探望七七,还没走近秋水苑,就听到一阵银铃似的欢笑声传了出来。

见前面的青云坐在椅上停了下来,夏候聆也停下来朝拱门内望过去,七七坐在一张藤椅上双手托腮全神贯注看着眼前的东仙,东仙正拿着两个小糖人扮着不同的口音对话,古里古怪的语调惹得她脸上展了笑颜。

“无暇……二夫人笑起来的时候真得很美。”青云由衷地赞叹道。

夏候聆若有所思地望着她,他见过她笑的时候屈指可数。

品令笑得气喘,余光扫到半月拱门外笑意都来不及收地跪下,“奴婢给爷请安。”

七七震惊朝外看去,一见那抹白影吓得从藤椅上跳了下来,惹得东仙也是一阵慌乱,糖人掉落下来,同七七一齐跪倒在地。

“看来二夫人的病症比我想象得还严重。”青云云淡风声地笑着。

夏候聆深深地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人,心陡然冷了下去,能为她做的他也做全了,连青云都请了回来。

夏候聆不发一言转身拂袖离去。

青云凝看着夏候聆离去,才转动着椅走进去,轻声喊道,“无暇。”

七七抖着身子抬起头,拱门处空空如也,眼里的落寞一闪而逝,再看向眼里有深切了然的青云七七只能苦笑,对品令和东仙说道,“我同我师父叙叙旧。”

说完,七七站起来推着青云进屋,见两个丫环听话地没有跟进来,七七才在青云椅边蹲了下来,“自从上次宫中一别后,这还是我和公子第一次碰面。”

我要离开这里(2)

“我倒觉得你喊我回来过早了点。”青云意有所指,转眼环视着屋内的摆设,“这里真得不适合?”

七七顺着他的视线望向桌上的薰香,“公子说过相府是我的心之所向,可我忘了告诉公子,无暇的心已经伤不起了。”

“无暇……”

“我要离开这里。”七七红了眼眶,“公子,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守着这颗心了。”

她一次次想去守护,一次次遍体鳞伤,她真得不想再这么卑微下去了。

“若是你真放下夏候聆了,我就带你走。”

七七惊喜地睁大眸,“公子当真有办法?”

青云摇摇头,“一切还要看夏候聆,你还没回答我,你是否真放下他了?”

七七愣了片刻,随后重重地点了点头,脸上是隐藏不了的逞强。

“有件事我必须让你知晓,随后你再考虑离不离开。”

青云郑重其事的话让七七不解极了,想到昨日的事青云不得不说出来,“昨天夏候聆要我相命,相他……能不能称帝。”

猜测是一回事,真正听到又是另外一回事,原来他真得想要当皇帝,七七震惊地微微张嘴,连忙看向敞开的门外,品令和东仙两人在庭院里嬉笑打骂着。

“相国称帝必然名不正言不顺,他日必有恶战。若成,夏候聆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若败,夏候聆死无葬身之地遗臭万年。”青云说道,“或许你前脚踏出相府的大门,跟着就能听到当朝相国逼宫篡位死在万箭之下……”

七七周身百赅一阵冰寒,还没从青云的话中清醒过来,又听青云说道,“所以我要你想清楚,你已嫁为夏候聆为妻,我不想你将来后悔。”

离开以后海阔天空

“爷……会败吗?”不由得,七七的声音变得颤抖。

“你死我活的战役谁都没有必胜的把握。”况且师门有命,不得相国脉,他也无从得知最后的结果,也幸得于此,若是他真得相出了结果,夏候聆绝不会让他活着出相府。

良久,七七为自己的迟疑感到好笑,即便有她陪伴又如何,他何曾在乎半分,她在他眼中至始至终只是一个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奴才。

“如果能离开,我还是要离开。”

七七的话出乎青云的意料,“以你的性子,我以为你会留下。”

她不是没留下过,她不是没追随过,可结果又是如何……

“在北国时大夫人不在爷的身边,现在大夫人时时伴在他身边,爷又怎么会缺我。”七七露出一抹凄然的笑。

她从他那边能得到的一丝温暖只是虚情假意,她何苦留下再自欺欺人。

“无暇,在相府很辛苦?”

不等她回答,青云做了决定,“也好,离开相府,海阔天空。”

“嗯。”七七站起来去倒茶,忽然想到青云刚刚的态度不由得疑惑,“公子,你一向随我的,为什么刚刚想要我留下来?”

青云静默了很久才说道,“我曾经喜欢的女子,我没能陪她到最后,让她一人在山中自生自灭,我至今后悔。”

“公子,我……”七七知道自己问了个不该问的问题。

青云淡笑,“没事,都已经过去了。”

即便过去他仍是难以释怀,何况无暇……可他和她到底是不同的,当时的自己只有两个人的生活,无暇却是三个人的生活。

今天7更,晚点加2更

再见姻缘误(1)

“去向玄山老人求治?”

夏候聆从书房里走出来不解地看向来禀报的青云,一丝不满不露痕迹地隐藏在眼底身处。

“是,二夫人的病症实属罕见,青云力不能及唯有求治家师,相国大人以为呢?”青云坐在椅上谦谦有礼地说道。

夏候聆毫不当这是一回事,“本官派人前去接玄山老人出山即可。”

“家师一直避世而居,年事已高不宜走动,况且想要真正去除夫人心中的怯症,离开相府也是治疗的好办法。”青云声音轻淡儒雅,却是字字紧逼。

夏候聆冷冷地看着他,一阵风哗然吹过,院中的一片叶被吹到这边,青云弯下腰去捡落叶,腰间的护身符落了下来。

视线触及那一抹明黄的颜色,夏候聆的目光一凛,“青云相士也会随身携带护身符。”

青云捡落叶的手一僵,转而捡起护身符握入手中,淡然道,“相国大人怎么会用个也字?您也携带护身符?”

“本官在她身上见过。”不容青云跟他揣着明白装糊涂,夏候聆直接开口。

青云只能摊开手掌,护身符上面赫然映着姻缘朱砂印,夏候聆神色未变地冷冷凝视着,眉间朱砂红得鲜艳诡异。

“她是我唯一的弟子,我说过等她成亲后,便将这另一半护身符交与她相公,只是相国同她大婚时,青云未在邀请之列。”青云坦然说道,把护身符递给夏候聆,“既是相国之物,青云这就归还。”

夏候聆不动声色地接过护身符,“你同她的师徒之情很好。”

“我于她是尊是长。”

再见姻缘误(2)

“是吗?”夏候聆浅浅勾起唇,深邃的眼望向院中的树,拿着护身符的手纠着几层薄纸握成了拳。

“爷不喜欢我摘了便是。”

“戴着就戴着吧,我也没说你什么。成亲前去求的?”

他竟然还以为她是在成亲前去求的,想想看成亲之前她一直呆在皇宫里,哪有可能出宫去庙里求保姻缘的护身符……

见夏候聆这般,青云暗暗皱了皱眉,无意之间他给无暇惹麻烦了。

青云隐约觉得出府无望,无暇一日日消沉下去,两人常在院中对弈却是各怀心思。

云雷跟着夏候聆走进秋水苑就看到一副执子相对成双的画面,两个丫环在旁跪下来,如预料中的七七从石桌上惊得连忙要跪下,腿磕到石凳整个人都摔趴在地上。

“看来你很喜欢给本官行大礼。”夏候聆嗤之以鼻,眼瞥到青云身上,青云点头作揖以示行礼。

“起来。”

夏候聆落下话,七七从地上爬起来跪好,头埋得低低的,两个丫环见状也不敢站起来。

夏候聆冷漠地打量着她,半个多月前,她还会依偎在他怀里,转眼变得畏首畏尾,他们之间距离相去甚远。

“你们两个。”夏候聆看向品令、东仙,“你们去给夫人收拾行囊,随行青云相士求医。”

他同意她出府了?

七七错愕地抬起头,见夏候聆灼灼地望向自己连忙低下头,脸上交织的欣喜与震惊来不及褪下,被夏候聆一览阅尽。

青云极是不解,护身符一事后他以为夏候聆定会误会什么,现下看来只是他想得太多,“青云代弟子无暇谢过相国大人。”

“本官不打扰你们对弈了。”夏候聆转身走了出去。

步出秋水苑没多久,云雷就跟了出来,手里捧着一本书,“奴才把风水书拿出来了,不过似乎浸过水,很多字迹都糊了。

7更毕

真相

夏候聆接过风水书边走边翻,不难看到有些纸张下边都折过角,幽深的眼扫过上面的字,霍然发现每个折角页左下角的字能连成句子。

陆云已释。

原来青云当日送风水书给她是传达消息,又不是什么秘密弄得这般隐密,七七是他娘子,难道他不会说么。

夏候聆冷嘲一声,见还有折角变继续往下翻页,眸光蓦地越缩越紧,迸裂出冷到极点的寒光。

若不如意,装疯告知。

若不如意,装疯告知……

都是骗局,真是可笑,他夏候聆一生设局无数,如今却栽在一个奴才的局里。

小奴才,简单如你,也有这个胆了……

云雷步步跟在夏候聆身后,忽然听夏候聆冷笑起来,妖冶的脸绽放着浓重的笑意,却冷如寒冬,冷只见风水书被主子一点点撕掉,万千墨迹深重的碎片随风飘散,如雪肆意乱飞。

云雷疑惑地看着空中飞滚的纸片,再看向笔直而立的夏候聆,脸上的失望无从埋藏,明明自己站在他身边,夏候聆却偏偏落寞得如孑然一人。

第二天就要离开了,品令、东仙缠着七七说了好一会儿话才肯回房睡觉,七七靠着床杆坐着,没有半点睡意。

原来这么轻易就能离开相府。

从最初京城街头那一眼的惊为天人,到今天慢慢心灰心死,纠纠缠缠这么多年,终于还是走到了尽头。

夜深,七七从秋水苑走出来,月满盈盛洒下一地余晖,待看清眼前拱门内翻飞的湿衣七七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了华清轩,一脚踩进拱门里所有的回忆都涌了上来。

想骗他到什么时候

四周未灭的灯笼在夜风中清冷地摆动,件件湿衣上还有水珠滴淌,井还在记忆中的地方,什么都未变,却也什么都变了。

不忍想起过往,七七拢了拢身上的衣裳正欲走,一阵大风吹来,湿衣如蝶翩飞,灯火深处,一张石桌一壶清酒,茗酒人白衫锦衣飘逸出尘。

没想到夏候聆会在这里,七七看出了神,眼见他一杯杯饮下,心蓦然疼着。

爷,高高在上如您,你知道七七有多么不甘吗?不是为得不到你的心,只是为自己无力再爱慕下去而不甘心……她曾经以为无论历经什么变迁,她都能陪在他身边的。

爷,保重。

转身,七七毅然离去。

“这么想走?”

身后清冷的质问让七七伫足了脚步,没有多想七七装出惊慌失措的模样就要跪下,自己的手臂被人从后抓住,迫得她只能转身对上那道冷清如月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