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木想了想道,“她至少有一点说对了,我确实比较有职业道德。”在不确定苏苹现在的想法之前,她是不会把孩子在她这里的事告诉苏苹的,小三再怎么可恶,孩子是无辜的,不能被做为“礼物”送来送去,正在哺乳期的孩子,应该和妈妈呆在一起,现在她的委托人不是苏苹也不是左左,而是这个只有六七个月大的男孩,她的职业道德告诉她,要为孩子做最好的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这次的故事里有两个案子,一个是这个最小委托人案,另一个是喜当爹案,故事穿插进行,以喜当爹案为主。

171

嘉木语录,有些婚姻表面上很美满,内核早已经被蛀虫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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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苹自从离婚之后,就接受了猎头公司的邀请,去了省城,在一家中外合资的企业做了人力资源总监,CHO,把事业做得风生水起,A城本地的房子都出租了,联络方式也换了,根据她最后一次给林嘉木打电话时的说法,“我们俩个恋爱结婚这么多年了,朋友圈早已经融合到了一起,我不想听他们劝我或替我抱不平了,我不希望别人看见我的时候每次都只看见我是个婚姻失败的女人,第三者插足的又一受害者。”她新的联络方式据说只给了除亲人以外的不超过十个人,林嘉木就是其中之一。

但是林嘉木打通她的电话时,还是能听出她声音里的惊讶,在她留电话的十个人里,也许林嘉木是她最想不到会联络她的人,“喂?”

“我是林嘉木。”

“哦,嘉木啊,好久不见。”

“你现在方便说话吗?”

“我现在在我的办公室,二十分钟后有一场很重要的面试。”

“哦,我没什么特别要紧的事,只不过有人想要打听你的下落…找到了我,被我打发走了。”

“孟洪生?”

“呃…”

“我虽然和A市那边的人都断了联络,但是我现在工作的这家企业挺有名的,他虽然离开了原来的公司自己出来创业了,但原来的人脉应该还在,打听到我在哪里工作并不奇怪,他再来的话你直接告诉他我公司的地址好了,换点零花钱也是好的,顺便告诉他我已经有了男朋友,让他不要打搅我的生活。”

“我这里得到的消息是他去省城找你了。”

“什么?”

“他放下了一切,去省城找你了。”

苏苹的声音带出了几分的惊讶和疲惫,“他不是得到他想要的了吗?他老婆生儿子的时候,我前婆婆还特意给我妈打了电话,发了彩信,我妈气得差点心脏病发作,他还想怎么样?”

“他还是放不下你。”

“呵,这个时候扮什么痴情种子?跟那个女人开房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我?嘉木谢谢你给我打电话,我知道我应该怎么做了。”

“好的,再见。”就在林嘉木想要挂断电话的时候,郑铎第三次放下宝宝的企图失败,宝宝沾到沙发就哇哇大哭了起来,林嘉木快速挂断电话,却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听见,也许对方听见了,只会以为是她的孩子吧,“我来抱他。”

林嘉木接过孩子,拍了拍后背,“你拿毯子来,我们回楼上。”

郑铎揉了揉被压得有些酸的胳膊,用毯子把林嘉木和孩子包在一起,拎着妈咪外出包放回婴儿车,推着车开了门…汪思甜刚出了电梯就看见这“一家三口”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郑哥,林姐,你们回来了,这孩子…”

“等会儿们再跟你讲。”

“你们要抱他上楼吗?”

“是啊,让他去楼上睡。”

“有事打电话,我们马上就下来。”

“好的。”汪思甜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休假之后就遇上这么劲爆的场景,实在让她想不到呢。

儿童医院急诊室

救护车尖利的鸣叫声不绝于耳,来来往往的人脸上很少有轻松的表情,消毒水的味道让一些敏感的人情不自禁的屏住呼吸。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上满是鲜血的男人,抱着一个头上有伤口,胳膊哒拉在外面的男孩跑了进来,“医生!医生!救救我儿子!救救我儿子!”

在他的身后,跟着一位头发有些花白的老妇人,老妇人踉踉跄跄地跑着,还是被他拉出一大截。

小儿科急诊的医生和护士围了过来,医生给孩子做了初步的检查之后,让护士把轮床推过来,“我们这里先替他检查,你去交一下必要的费用。”

“好,好。”男人用袖子擦着汗,转过身看着好不容易跑来的老人时,眼神里却透着几分的无奈和冷漠,“你先在这里坐着吧,我去交钱。”

“你带钱了吗?”

“我有信用卡和储蓄卡,一会儿小文就来了,她会把家里的钱全提出来。”他说完就走了。

过了差不多有二十多分钟,抢救室的灯一直亮着,老妇人呆呆地坐在等候区,一直默默地流眼泪,男人和另一个老年男人一起走了过来,从他们俩个人的外貌上来看,应该是一对父子,老年男人情绪很激动,看见老妇人就是一个耳光,“你个老废物!还能干点什么不?看孙子都看不住!我早说了,不要惯着他淘气,不要惯着他淘气,他整天攀高爬低早晚要出事,可我一说你就急,非说孩子玩得好好的!你看他现在是玩得好好的吗?”

“他爬凉亭也不是一两次了,谁知道这次会摔下来啊…”

“你还说?!”老男人又要打她,被孩子的爸爸给拦住了,“爸!您别怪我妈了,事情已经这样了。”

“嗨!等小文来了,我看你怎么跟她交待!”老男人一拍大腿,蹲到了地上。

又过了差不多十分钟漫长的煎熬等待之后,一个穿着大衣梳着短卷发的女人从外面走了进来,问了几个人之后,就到了抢救室门外,看见一家子人都在,立刻冲了过来,揪住老妇人就打,“你是怎么看得孩子啊!你是怎么看得孩子啊!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跟你拼命!”

男人扯开了她,“你能不能先别闹了!医生出来了!”女人听到这句话,用手背抹了抹眼泪,冲到了医生跟前。

“医生!医生!他怎么样?”

“伤得挺重的,脑震荡和骨折还可以控制,现在主要是内出血,需要输血,你们谁有献血证?”

“输血?抽我的…”

医生差不多已经习惯了这种场面,“我们原则上不需要血亲输血,而且O型血的库存很充足。”

男人愣住了,O型血??“医生?你不会搞错吧?我是AB型血,我老婆是A型血,怎么可能…”他将目光移向了表情忽然呆滞的妻子…

汪思甜小心翼翼地倒上一杯水,这个男人是刘警介绍来的,本来是应该约在茶馆见面的,但刘警说他情绪很激动,不适合茶馆那样的场合,所以开车把他送了过来,汪思甜亲自下楼把他接上了楼。

“请您稍等,林姐马上就会回来。”

男人倒没有刘警说得那么激动,就是眼睛很红,头发有些乱,从衣着上看不穷不富,城市中产,钥匙链上的车钥匙也是十几万的途观,手表貌似是个国产牌子,但汪思甜对手表什么的还是不敏感。

他的眼睛里满是红血丝,嘴唇干裂,嘴角有溃疡,看得出来最近一段时间过得不怎么样。

“我就是想知道我替谁养了儿子!怎么这么难!老子打她怎么了!她还有脸报警!”汪思甜向后退了一步,这才意识到男人根本没听她说话,“警察还劝我要想开点!我拿什么想开点!要不是刘警…要不是刘警…林嘉木呢!”

“她…她一会儿就来!”

“拖!一个个的都跟那个臭婊/子是一伙的,都想拖延时间,等那小崽子好了,好让他们母子俩个跑掉是吧!我妈…我妈从那个小崽子一出生,就一把屎一把尿带到大啊!你问问她!她洗过一次尿布没有!她为孩子出过一分钱没有!他们俩个几千块钱的退休金,养一个孩子,又出钱又出力,最后还要被她嫌弃不会养,看她的脸色过日子!现在…我妈整天发呆,都不会说话了!我爸瞎了!我爸瞎了啊!我们一家被她害得家破人亡啊!家破人亡!”

汪思甜只能捂着胸口说,“大哥,大哥你冷静点…”

“冷静!我拿什么冷静!人人都知道我是个活王八,我拿什么冷净!”

就在汪思甜在考虑是要打120叫精神病院的救护车,还是夺门而逃的时候,防盗门被打开了…郑铎回来了。

“郑大哥…”

“刘警给我打电话了,这事儿我来处理。”郑铎说完之后,走到男人跟前,“是巩大哥吧?我是郑铎,听说你跟刘警他表哥是好哥们?”刘警说了,这人姓巩,叫巩鑫,跟他表哥也不过是原来一个单位的同事,见面打招呼的那种,跟刘警也仅止于互相认视,他儿子在小区里玩,爬上了凉亭大头朝下摔了下来,被送到了医院,结果一验血…是O型的,巩鑫有点医疗常识,隐约知道A型和AB型是生不出O型血的孩子的,当场就大闹了起来,要冲进手术室杀了那孩子,他媳妇拦着他,也被他打了,医院只好报了警,巩鑫在派出所里冷静了几个小时,回到家发现老太太傻了,呆坐在房间里不说话,老爷子在他被带走之后一股火,眼前一片的黑,什么也看不见了。巩鑫气得不行了,二次闯到了医院,在ICU外见到了媳妇,二话不说上去就打,媳妇娘家人都在呢,虽然明知是自己家的女儿不对,也不能让他打,就把他给拉开了,他媳妇也不是个善茬,当场就又报了警,说他要杀人。

正好赶上严打医闹,又是元旦期间,刘警被派去带着一队人把他押了回来,结果一问不是医闹,是喜当爹…刘警又认出了他,听说他媳妇没怎么样,就把他给放了,可他情绪激动得很,大喊大叫说要报警,要找出那个奸夫是谁,他替谁养了整整六年的孩子,刘警没办法,又怕他干傻事,劝着他冷静,又想到了郑铎现在刚回来,就把他介绍给了郑铎做为“蜜月礼物”。

巩鑫现在要说最烦看见的,除了女人还是女人,看见来人是个男的,情绪略微稳定了些,“你是这家事务所的老板?”

“算是吧。”

“刘警说你们能查到我…那小崽子的亲爹是谁?”

“我们尽力而为。”

“好,你尽力而为…我也尽力而为…”

“你还要干什么?”

“哼哼…那小崽子的亲爹是谁,肖文玲那臭婊/子肯定知道!她不说,我打到她说!”

“男子汉大丈夫,哪有欺负女人的道理?再说了,她家里人都护着她,医院里人也多,能让你打吗?你把她怎么样了,你进了监狱,你让你爹妈怎么办?你既然委托了我们事务所,我们事务所肯定全程包办,可你如果是用违法暴力的手段,这个委托案我们不能接。”

“你真能找到那个奸夫?”

“能。”

“好!你尽管去找,我就是倾家荡产,也要把他找出来!”男人从口袋里拿出两捆钱和一些散放的一百元。“这里面是两万三千块钱,是我口挪肚攒的私房钱,老子一个月赚一万,那女人只给我一千块零花,我本来想着全取出来给小崽子治病的,我全给你!你把他找出来!找出来!”

172

嘉木语录,延续后代的本能大约是人类剩下最多的动物本能了。

太阳光照在林嘉木的身上,烤得她有些难受,在被窝里翻了个身却浑身酥软的不想起来,上次睡得这么舒服是什么时候来着,反正她回想不起来了,半闭着眼睛摸向枕边,却是凉的…楼上不知道谁家的自鸣钟响了,当…当…当…林嘉木闭着眼睛数着,数到第十下的时候钟声停了…十点,她竟然睡到了十点,她猛地睁开了眼,听见客厅里面有人小声咕哝说话的声音,抓了抓头发,这才想起来今天本来应该是她“结婚”归来第一天开业的日子,没想到被一个意外的“惊喜”给搅和了…

她和郑铎带着孩子回到了楼上,也许是因为床铺足够的柔软,也许是因为真的睡着了,在楼下的时候一放到沙发上就会醒的宝宝,躺在床上睡得很踏实,郑铎接了个电话,她则是在床上陪着宝宝,楼上的暖气开得很足,没多大一会儿,她就睡着了…

床边小宝宝睡过的痕迹还在,但是人却已经不见了,她打了个呵欠,推开被子踩着拖鞋开了门,看见郑铎抱着小宝宝小心翼翼地喂他喝奶粉。

“他饿了吗?”

“应该是吧。”郑铎从楼下回来的时候,瞧见林嘉木连被子都没盖半皱着眉头躺在床上睡着了,掀开了被子把她放到了被窝里,吻了一下她的嘴唇,刚想调戏她一下,却看见本来应该憨睡的小宝宝睁着眼睛瞧着他。

意识到得到了注意力,小宝宝眉头皱了皱,开始预备大哭,为了怕吵到林嘉木,郑铎把他快速抱到了客厅,他对照着纸尿裤包装上的说明打开了纸尿裤,里面还是干的,不是尿床了,那多半是饿了。

他又研究起了奶粉,照着奶粉筒上的说明和份量,又上网查了一下六个月的孩子要喝多少奶粉,用当兵的时候DIY炸弹的精神专心按照刻度和温度泡了一瓶完全按照官方推荐标准的奶粉,也许是他这种专注太好玩了,小宝宝哭了两声之后,就开始观察这个陌生的男性人类了。

完成最后一步把泡好的奶滴到手背上试温度舔了一下试了一个味道之后,他照着网上的图表抱起宝宝喂奶,其实宝宝醒了只不过是想哭两声显示自己的存在感,可有好吃的总不能拒绝是吧?小手像征性地抱着奶瓶喝起奶来。

郑铎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娇嫩的脸蛋,不知怎地觉得心里柔软一片,“好喝吗?你是不是饿了啊?以后饿了不要哭啊,你是爷们知道吗?纯爷们不能哭…”

林嘉木倚在门边,听见这一句忍不住笑了起来,“纯爷们?”她挑了挑眉。

“纯爷们。”郑铎抬头看着她笑了,“醒了?”

“嗯。”林嘉木坐到沙发上,看着郑铎抱小宝宝喂奶,“刘警介绍来的是什么案子?”

郑铎注意力一半在宝宝身上,一半在林嘉木身上,慢悠悠的讲了这则喜当爹的故事,“他现在想知道自己替谁养了六年的儿子。”

林嘉木叹了口气,“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打官司?索赔?再怎么样,六年付出的感情和精力也补不回来了,对了那孩子怎么样了?”

“我刚才打电话到医院去问了,没有大碍,已经转到普通病房了。”

林嘉木捏了捏宝宝的脸,“宝宝,要不要跟阿姨去做卧底啊?”

郑铎把手机递给她,“先买齐了这些东西再让宝宝工作。”他点开一个育儿专家的微博,里面列了一张表,六个月的婴儿所需的一切排列得整整齐齐。

“七天而已啊…要不要逼我破产啊。”

“以后总是有可能会用到的。”郑铎有意无意扫了她的肚子一眼。

林嘉木这才意识到他们还没认真谈过孩子的问题,她正色道,“以后如果有孩子,我不希望他像我一样从小就不在父母身边长大,我希望全心全意付出,所以我会选择做全职妈妈,事务所或是另外请人或是关掉…”

“你真打算关掉事务所?”

“也许…思甜现在也可以独挡一面了,我们再请一两个人,你带着人做外勤,我兼职做内勤…”

郑铎见宝宝把奶瓶吐了出来,把他竖着抱起来,轻轻拍着后背,“你原来认真考虑过孩子的事。”

“我又不是冷血动物,我也有生物本能。”举凡女人,到了一定年龄,肯定都考虑过是否要孩子的事,“但不是现在。”林嘉木说这话的时候有点迟疑。

“你打算要孩子就行。”郑铎继续拍着宝宝的背,脸上的表情温暖而柔软…林嘉木瞧着他,其实她刚才站在门边看着郑铎给宝宝喂奶的时候,就已经有一种一个属于自己和他的孩子的冲动了,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遇见有关郑铎的事,她自己都厌恶自己的瞻前顾后畏首畏尾。

肖文玲低头玩着手机,她已经把儿子受伤的微信发了出去,朋友圈里满满的都是担忧和祝福,这些虚拟世界的关系,让她的心情稍好了些,当有一个她和丈夫共同的好友忽然说:“文子,你儿子真是O型血?我记得你说过你和你丈夫一个是A型一个是AB型的吧。”

朋友圈里有几个反应慢的还在说祝福的话,里面一个懂些常识又脑子一时转不过变来的已经骂那个共同好友了,“你别乱说,A型和AB型怎么会生出O型…”

然后朋友圈一阵的静默,肖文玲知道,他们都去私聊了,她干脆上QQ收菜偷菜,对所有朋友的短信和来电一率拒接。

肖妈妈看见女儿这种时候还在玩手机不由得怒从衷来,“你还有心思玩手机啊!”她劈手夺过女儿的手机,想要摔又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好几千块钱的苹果呢…外人看见她女儿用苹果都说她女儿有钱呢。

肖父却不管那个,冷哼了一声,“你别在这里说女儿,都是你教女不严!”

“我哪里教女不严了?你的意思是我不正经,所以女儿也不正经呗?有像你这样往自己脑袋上扣屎盆子的吗?”

“又来了!又来了!说两句正经话就搅歪理…”肖父瞪了她一眼,“文子,现在这里没外人,你跟爸和妈说,聪聪的亲爸到底是谁?”

肖文玲低头闷闷地说道,“这个时候问这个干嘛,有用吗?”

“你说有什么用?让他负责啊!聪聪虽然脱离危险了,可骨折打钢板要钱,住院要钱,用药要钱,以后万一有什么康复也要钱,不找他难道再找巩鑫?他不把你打死才怪。”

“是他妈没看好孩子…”

“你还有理了你!”肖妈妈打了女儿一下,“你婆婆多好的人啊,你进他们家门说是单过,可一日三餐都是在人家家里吃的,你生了孩子也是人家一手带大的,养孩子也不用你掏钱…你怎么这么浑啊!明知道…明知道不是巩鑫的孩子…你就打了啊…”

“我哪儿知道不是巩鑫的孩子啊!就那么一回!我就跟…就一回…之前和之后都是跟巩鑫在一起的,我怎么可能…”肖文玲提高了声音,走过来的护士做了个小声的手势肖文玲这才又压低了声音,“我真没想到…”

“谁!你说是谁啊!是不是那个姓伍的穷小子?”

这个姓伍的叫伍思亮,是肖文玲的初恋,虽说跟肖文玲是读一个大学的,但却是个顶顶不像样子的,人家说凤凰男,这个伍思亮就是只草鸡,家里穷不说,还特别没志气,考上了大学之后就像完成了任务,每次考试就是混,多半是在打游戏,不知怎地和肖文玲好上了,两个人没多久就爱得要死要活的,大学毕业之后跟着肖文玲来了A市,本来肖家两老对他印象还行,觉得农村出来的总应该吃苦朴实,懂得奋斗,没想到他不思进取,找了个一两千块钱的工作做了几个月就嫌累不干了,说要打游戏赚钱,结果就是整天泡在肖家连吃带住,每天不到日上三杆不起床,不到凌晨不睡觉,扰和的肖文玲也做不好工作,肖家二老急了,和女儿大吵一架,把他赶了出去,又召集家里的亲戚给女儿开会做心理工作,加上女儿工作了,知道这个社会是什么样的,跟着他没有什么前途可言,也同意分手了。

隔了一两年,这才经人介绍认识了门当户对的巩鑫,两个人相处了一年多顺李成章地结了婚,房子是婆家预备的,装修是娘家出的,车是娘家买的,两家搭一家,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不说,两个年轻人的事业也越来越好,肖文玲升了主管,巩金也做了经理,没想到这种时候出了这样的事,对肖家而言,一样是晴天霹雳。

“不是他。”肖文玲道,“怎么会是他呢!他现在不在A市了,据说回了老家考了三年的公务员没考上,不知道在哪儿打工呢。”

“不是他会是谁!”就在这一家人围在一起逼供的时候,一个短发女人抱着一个婴儿坐到了肖家对面的椅子上,肖家的人说话的声音都小了些。

林嘉木见这一家人都不说话了,也没有主动搭讪,拿出手机装模作样地打电话,“喂?我已经到了…你到了没?什么?老板不让你走?是你们老板重要还是孩子重要?我一个人弄不了…你不知道吗?行了,你自己想去吧。”她说完气鼓鼓地挂断了电话。

也许因为她的声音有些大,怀里正半睡半醒的宝宝眉头皱了起来,她拍了拍宝宝,反正把他拍精神了,睁着眼睛四下看着,依依呀呀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又醒了…一天到晚的不睡…也不知道哪来儿精神。”她在妈咪包里翻了一会儿…“呀…阿姨,您有婴儿湿巾吗?我忘带了。”

肖妈妈意识到她是在叫自己,连忙说,“没有,我们家聪聪大了…不需要…”

“我婆婆到现在还在给他用婴儿湿巾,你去那个包里翻翻,肯定有。”肖文玲道,她按揉了一会儿额头,“你的宝宝多大了?”

“六个月了,越来越难带了。”

“六个月正是好玩的时候,大了就淘气了。”肖文玲道。

“你今年有二十几了?宝宝也不会比我家宝宝大多少吧。”

“我都三十二了,我儿子六岁了。”

“啊…真看不出来。”

“我结婚早。”

“唉…结婚早就是好啊,我三十多了才有这么个小魔星,真累死我了。”

“你三十多了?那才是真看不出来呢。”肖文玲道。

“我比你大,妹妹…你带孩子来看什么病啊?”

“我家孩子淘气,从凉亭上摔下来了,外伤…”

“啊…这么严重…”

“没事,已经转到普通病房了,你孩子呢?”

“他啊?今天他自己在床上玩,我收拾厨房,忽然听见他哭了,跑出来一看他从床上摔下来了,摸着脑后有个包,我不放心就抱他过来看看。”

肖文玲笑了,“没事儿,床离地面才多高的距离啊,小孩子骨头软,不会有事的。”

“大夫也是这么说的,可我还是想确认一下,大夫就让我等了,说CT还要排一两个小时,我得这么个孩子…不容易…”

“唉…都是当妈的,都理解。”肖文玲说着坐到了林嘉木旁边,伸手摸了摸宝宝的头,六个月的孩子,本来脑袋形装就不是很“规则”肖文玲也没摸出什么来,“没什么,只有个不明显的突起,孩子也不哭闹,没事。”

“要是这样就好了。”可林嘉木还没有动耽的意思,肖文玲在心里笑了一下,孩子小的时候她年龄小,对孩子虽然上心,却也没有这个人这么上心…想到孩子,她心里又难受了一会儿。

“15床没钱了啊,家里人去交一下款。”护士说了一句之后,就走了。

肖文玲从包里拿出银行卡,“妈,我去交钱。”

“你的钱够吗?”

“暂时够。”

“我陪你去。”虽然现在附近没有巩鑫的影子,但难保巩鑫会出现,肖妈妈站起身想要陪着女儿。

“妈,你让我一个人去吧。”肖文玲道,她背着包,拿着手机出去了。

在走过转角的时候,一个高壮的男人不远不近地跟在她的身后,在她打电话的时候,轻轻碰了下自己的蓝牙开关。

“喂?是我…你知道伍思亮现在在哪儿吗?”

173迷恋

嘉木语录:这世界上没有比爱上自己想象中的那个人,更难解除的迷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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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铎在搜索栏中输入伍思亮这个名字,一共有一千多个结果,结合肖文玲的毕业院校,年龄,经历筛选,最后剩下了一个候选人。

伍思亮户藉湖南长沙下辖县一个叫四树村的地方,学历是本科,现居住地是长沙,在A市打工的经历短到可以忽略不计,有三次考公经历,但最好的一次也就是第一次笔试成绩也不过是第十名,后来排名一年比一年靠后,除了考公之外,他还参加过事业编考试之类的,总之成绩一般,不过现在工作还算稳定,在一家还算有点名气的国企谋得了工作,最近好像还有一次升迁的经历,从他的网络痕迹来看,喜欢玩空间和博客,转发一些“发人深省”的小故事,比如丈母娘带女儿去堕胎,女婿拿出百万存单之类的;然后炫耀他最近的升职和他的买房买车计划;郑铎随便翻了几篇,就选择了从后向前翻,他的博客有至少十年的历史了,应该是他上大学时期开始建立的,有几篇博客明显是讲他和肖文玲的事的,有几篇是讲恋爱时的甜蜜和对未来的憧憬的,还有几篇是讲失恋时的痛苦的,在他眼里失恋的原因很“简单”他没钱,他没车没房没工作,丈母娘不喜欢他,工作了之后变得“物质”了之后的肖文玲也不喜欢他。

后来貌似还有别的感情经历,但都不过是一两篇日志的篇幅,而在每次感情结束之后,他都会写一篇酸文来回忆跟肖文玲的经历,郑铎发现有几个ID跟他互动颇多,其中有一个差不多会看他的每一篇日志,隔几个会回一次帖,他点击过去查看,这个ID是个空ID,不止博客里什么都没有,也没有任何的痕迹,七年前忽然这个人不再浏览他的博客,一切就结束了。

电脑忽然提示博客主人有新的微博更新,郑铎点过去看,“她忽然跟我联络了,呵呵,是因为我升职加薪要有车有房了,变成了她眼里那个‘配得上’她的男人了吗?”

郑铎微微一笑,一个男人,三十三岁,才刚刚在国企工作了不到五年,升了一次小小的职,加了薪水,“谋划”着要买房买车,据说还要亲戚朋友支援首付,怎么忽然一下子就信心爆棚了呢?哦…郑铎翻看他的微博,原来他的家乡拆迁了,很是有了一笔钱和房子。

有人艾特了一篇文章给网名叫伍大掌柜的伍思亮,文章的名字不错,那个坐在你自行车后座的女孩XXXX,郑铎点进去看了,对文章颇以为然,可伍思亮却貌似不怎么高兴在评论里跟那个人吵了起来,那人貌似是他和肖文玲共同的朋友,伍思亮的意思大约是他是肖文玲请来的救兵。

郑铎关了电脑屏幕,看来肖文玲寻找伍思亮的企图失败了,他抬起头,排完队交了款低头看手机的肖文玲,表情似乎很伤心,甚至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