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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周洋对汪思甜的话不以为然,“线索都在里面了,找到人之后你知道该怎么联络我。”

“你不亲自找?”

周洋摇了摇头,“我还有旧帐要讨。”他不想把有限的时间浪费在寻找人贩子上,他要按照原计划找养父母报答“养育”之恩。

“不行!”荣敏佳一把拉住了他,她大约是这里面最“白目”的一个,有限且单纯的人生经历让她不知道周洋浑身上下的气场有多可怕。

“哦?”周洋低头看她扯住自己胳膊的手,手背上的青痕引起了他的注意,好像有什么人狠狠地掐过这只手,“你想对我说什么?”

“你难道不应该先去看看你爸妈吗?”

“有什么可看的?”根据报警记录上的资料,他已经二十八岁了,早过了需要父母疼爱的年龄。

“他们一直在找你!”

“他们不是已经知道我还活着吗?”周洋对所谓的父母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再说…他们已经有了妹妹…他皱了皱眉,想起了另一个“妹妹”。

养父母家的妹妹两岁之前跟他关系还可以,毕竟他是她的保姆,两岁之后…不要小看小孩子,他们本能的会知道谁是食物链的底层,谁可以欺负,妹妹打破他的头是他笨不会躲,妹妹跑太快摔跤是他贪玩不会看孩子要挨打,妹妹扯烂他的作业是“聪明机灵”,妹妹学着大人的样子骂他白吃饭野孩子是妹妹“早慧”。

妹妹这种生物…可厌得很!

“你这人…”荣敏佳的手疼了一下,她想到了张谨憔悴苍老的脸和握着自己的手时那种超出常人的劲道,“你知不知道你妈妈因为你失踪疯了…你爸爸每年寒暑假都要带着她去全国各地找你?他们现在已经知道了你的事,想要见你。”

“不关我的事。”周洋对荣敏佳说的话根本产生不了多少共鸣,“我还有事。”他说完就想要挣脱荣敏佳的手。

“不行!你不能走!”

“对!你不能走!”汪思甜道,她清楚的时候周洋现在急着想要做的事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周洋性格极端,万一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

“呵,你们想拦住我?”周洋确实没什么武力值,看起来高高大大实际上他从小营养不良,成年之后又长期宅在室内,身体素质相当一般,但人家智商高,手指头在键盘上动几下,就能让一个人倾家荡产,在监狱里面一开始他受欺负——后来是他利用高智商挑拨离间制造各种“巧合”挑唆仇人或是重伤于内斗或是做坏事被狱警抓现行关小黑屋,再加上有个武力值超凶残的欧云开和因为他的电脑技术跟他关系非常好的狱警,他出狱之前也是狱中一霸。

汪思甜使了个眼色,呵呵呵,智商再高也怕菜刀,他这种人不要跟他讲理,也不要跟他斗智,想杀就直接拿刀捅,想打就要把他打废,想要留下他就…

欧云开心领神会,鬼魅一样走到周洋身后,一个手刀把他劈昏,一只手拎住他的领子就把他拎到了沙发上躺好。

“现在怎么办?”陆天放这才从外面走了进来,他这人有一个好处就是非常会看人,知道什么人惹得起什么人惹不起,欧云开他惹不起,周洋他更惹不起,欧云开只是武力值惊人,周洋这人气场太阴暗,眼神里透着狠,非常的不好惹。

汪思甜踢了踢躺在沙发上的周洋,“把他送到医院,让周家的人去医院看他。”做都做了,还计较这人好不好惹有什么用啊,索性把他送回周家,感情是处出来的,让周洋一下子对周家二老有孺慕之情并不现实,周洋的经历决定了他对家庭和亲情跟正常人看法不同。

“只能这样了。”陆天放摸摸鼻子,“云开,你在医院守着他。”现在唯一会对他造成生命危胁的只有周洋了,不如让欧云开守着这个祸根,“把他身上的所有数码产品全搜走。”

“好。”欧云开一弯腰捞起周洋抗在肩上,离开了办公室——送医院!

陆天放看着他扛着周洋离开,拿出手机给周玫打了个电话,“周姨你别急,等下我再告诉你他在哪个病房。”他撂下电话又给市二院里的某叔叔打了个电话,在病床十分紧张的情况下挪出了一间VIP病房。

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之后,陆天放这才给周玫又打了个电话,告诉她病房号。

放下电话之后陆天放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汪思甜拍了拍手里的资料,“我们既然接了周洋的委托,当然要替周洋做事了。”他们把周洋打晕大大的得罪了他,只能“将功折罪”。

九零年的时候没有监控录像,甚至儿童失踪家长的第一反应也不是报警,那个时候的人孩子丢了第一反应是不知道跑哪儿玩去了,发动亲友邻居找着了就没事了,等到意识到孩子有可能被拍花子拐走失踪了,黄金寻找时间已经过去了——再说一次,那个时候没有现在的天网监控。

在报警记录里这五家丢失孩子的人家没有一个看见是什么人抱走孩子的,后来的走访记录里面也只有一个看水果摊的隐约记得见过一个脸颊上有黑痣的女人跟其中一个失踪四岁幼童说过话,后来女人抱着孩子走了,他以为那是那女人的孩子,并没有在意。

走访记录里不知道什么人在脸颊上有黑痣这条线索上画了一个记号。

汪思甜翻看后面的签字,写这个记录的人姓梁…后面两个字因为连笔连得太厉害,看不太清楚。

她打电话给刘警,刘警倒是想起这位已经退休了的梁警官了,“他家里应该还住在南花园子那一带,你等下我问问人资科。”一般已经退休的老干部,都是有资料和联系电话留存的。

刘警办事效率很高,十分钟后已经把这位梁警官的地址和手机号发过来了。

梁警官已经七十二岁了,是个看起来很普通的老头子,头发已经掉了快一半,没掉的那一半花白花白的,在退休前他主管打拐,退休之后却不愿意再提那些事,每天种花养鸟,对汪思甜他们热情不高。

“已经二十六年了,什么线索都没了。”梁警官道,当初他们把A市快要翻过来了,找了半年多,一点线索也没有只有放弃这个案子去做更紧要的案子,“那个时候没有监控,也没有电脑联网,全靠走和问…”

“梁大爷…”有案底的汪思甜依旧逃不脱被老警察一眼认出的命运,陆天放在老警察眼里是个纨绔懒得理,只有看起来最乖巧的荣敏佳负责问话,她嘴甜的程度跟嘴毒的程度是一样的,一开口就伤人她早被人打死了,“我们来是想告诉您一个好消息,当初被拐的孩子之一…周洋…被找着了。”

“找着了?”梁警官有了一丝的动容,周家给他的印象很深,因为丢了孙子周老太太成了全家的罪人——几乎每家都有这样一个“罪人”,周洋的妈妈张谨当时精神就有点不正常,周伯安看起来很冷静有条理,还提出了很多有价值的线索…可惜…这些对找周洋都没什么帮助,事实上周洋是丢失的最后一个孩子,根据他们掌握的线索,人贩子早就已经远走高飞了。

“是的。”荣敏佳想了想,把周洋的经历说了,“他因为是我们一个朋友的朋友,回来参加婚礼…”

“他是搅乱刘家婚礼的黑客吧。”梁警官虽然已经退休了,但还有警察本能对社会上发生的新闻很关注,消息也非常灵通…他智能手机用得不错,玩微博啊,发朋友圈啊,上本地论坛啊…甚至会网上购物,从荣敏佳的话里他抓住了重点。

“是的。”

“呵…遗传这东西啊…”梁警官感叹完了,又看了眼阳台上的花木…“你们想问我什么?”

“我们想问问您那个脸上有黑痣的女人。”汪思甜说道。

“我们当时重点寻找也是这个女人,可是找遍了全市所有的旅馆和出租房都没有线索,那个水果摊贩记得的也不多,只记得那个女人有很浓重的南方口音。”梁警官看了眼汪思甜又道,“其实你们不如从当初买周洋的那家人查起。”

人贩子拐孩子是天南地北,卖孩子却是有固定的路线,从买家入手要比从被拐地入手要快得多。

梁警官说完又站起身在自家一个很旧的大柜子里拿出几个笔记本,翻来翻去之后抽出了其中的一本,“这一本都是当年失踪案时我记的笔记,你们复印一下把原本还给我。”警察手写的卷宗里很多事都只是描述个大概,真正的细节全在随身的私人笔记本里,那个时候又没有电脑、录音笔什么的,笔记本更显得重要。

“谢谢。”汪思甜知道这个线索非常重要,不由得道谢。

“找到之后…报警!不要用私刑,你们还年轻。”梁警官怕这几个年轻人年轻气盛闯祸,也怕人贩子狗急跳墙,“多带几个人。”

“谢谢您!”他们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现在他们需要欧云开,也需要周洋——得去医院。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故事的重点是让人贩子和所谓的养父母一家得到应有的报应。

第72章 我是谁(五)

周洋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他在父母的呵护下健康成长,小学—中学—高中—大学按步就班,梦里的父母对他关心爱护,但永远看不清脸,只记得一股熟悉的让人心安的香味和一双冰凉却轻柔慈爱的手。

这样一个“平常”的梦,平常的一般人不屑去做,周洋却觉得头疼欲裂,胸部涨痛无发呼吸,好像是做了什么惊悚可怕的噩梦一样,浑身发抖四肢寒冷的醒了过来,他不应该作这样的梦的…

“洋洋。”和梦里一样指尖微凉的手抚上了他的额头,“洋洋…”有个女人用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小声念着陌名熟悉却无比陌生的名字。

他紧闭着眼睛不敢睁开,生怕一睁开眼睛,看见的又是出租房里墙皮脱落带着大片霉菌的天花板,身边除了电脑之外再没有任何能让他温暖的东西。

“洋洋。”那个人额头离开了他的额头,摸着他的眉毛,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嘴唇,“洋洋…周伯安,我的洋洋回来了。”

“嗯。”一个男人的声音说道。

“他还在睡觉…是不是生病了?”

“没事,大夫说他只是血糖有点低,有点累。”

“他好瘦啊…”

“我年轻的时候也瘦啊。”

“但是没有他这么瘦啊。”

“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瘦。”

“他的手上有冻疮…还有老茧…”

“他养父母是南方人,冬天他们那里没有取暖,很多人生冻疮的。”男人像是哄小孩子一样哄着女人。

“是吗?”

“是啊。”

“他没吃过苦?”

“他回来了。”

“嗯,他回来了。”

周洋再也忍耐不下去了,他睁开了眼想要问问男人为什么会觉得他没有吃过苦?他吃过…他第一眼看见的景像让他愣住了,他见过他父亲的资料,也知道他现在长成什么样子,他不知道他生母长成什么样子,按照他的理解这个年龄的城市高知小康家庭的女人,一般都比实际年龄年轻,气度雍容,保养极好,可是眼前的生母虽然穿得不差,头发却发根全白,与刻意染成的黑发对比鲜明,脸上的皱纹又深又密,像是一道道沟壑一样布满她的脸,周洋眨了眨眼…

“洋洋,你醒了?!”张谨扑到儿子的病床前,摸着儿子的头发。

“你…”

“我是妈妈啊,妈妈!”张谨喜得似颠似狂,一会儿觉得躺在病床上的周洋已经是个大人,一会儿又觉得躺在床上的还是丢失时的那个稚儿,“宝宝,我是妈妈,妈妈!说妈妈!”

周洋再怎么蠢也知道她精神上有些问题了,更何况他是个人精,“妈妈…”他本以为妈妈两个字他叫不出口,可是叫起来却无比的自然。

“爸爸!爸爸!这个是爸爸。”张谨又指着站在她身后按着她的肩膀,不停地抹着眼泪的周伯安,像是教幼儿说话一样教周洋喊爸爸。

“爸爸。”

张谨低头想要亲周洋的脸,周洋想要躲终究没有躲开,“乖!宝宝乖!妈妈的洋洋真乖!真聪明!谁是最乖最聪明的宝宝啊?是啊…就是你啊…周洋…”张谨亲完了周洋,脸上带着笑摸着周洋的头,周洋认得那种眼神,养母就是用那种眼神看着妹妹的,原来…也有人会这样看他。

“张谨,洋洋刚醒…还很累!我们出去让医生替他检查吧。”周伯安揽着妻子的肩头说道。

“伯安啊!洋洋是不是不认识我了啊?”张谨摸着自己的脸,“我老了…”

“你没老,你一点没老,你跟二十六年前一模一样。”周伯安抚摸着妻子的头发说道,他用祈求的眼神看着周洋,希望周洋不要打破张谨的梦境。

“妈妈。”周洋第二次叫妈妈顺口很多,“妈,你先去休息一下,让医生替我检查一下。”

“不!我不走!我守着你!”张谨眼睛眨也不敢眨的看着儿子,生怕自己一眨眼,儿子就又不见了。

“妈!”梳着马尾的周盼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来,“妈,哥哥很累,需要医生检查,我们守着病房门,哥哥丢不了。”

张谨看见周盼的时候愣了一下,好像一时间没有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女儿,她经常这样在幻想和现实中穿梭,幻想中她还是那个年轻妈妈,周洋还是每天问“这是什么啊…”异常话唠的小宝宝,现实中她丢失了儿子,整个人衰老的不成样子,她还有个女儿…“盼盼!你是盼盼!这是哥哥!盼盼!你看!妈妈把哥哥找回来了!”

“哥哥!”周盼有些好奇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哥哥,她从懂事起就知道自己有一个丢失了很久的哥哥,妈妈因为他丢了而精神抑郁,长大后她又听家里的长辈说,妈妈发现怀了她之后,停了药,怀着她七八个月的时候精神已经濒于崩溃,一个人趁人不注意光着脚出去找周洋,被三轮车撞倒,早产生下了她…她一出生妈妈就被送进了精神病院,她过了百天妈妈才出院。

妈妈清醒的时候对她异常关注溺爱,生怕她离开视线,那怕她去上学妈妈都会牵着她的手一直到她走进教室,然后再坐在教室外等着她出来,再牵着她的手回家,不清醒的时候妈妈不认识她,眼里根本没有她的存在。

在这样复杂而又被阴云笼罩的家庭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周盼很早熟,她小小年纪就知道应该怎样护理和对待精神病人,妈妈眉头一皱她就知道她需要什么…什么时候吃药,什么时候喝水,什么时候应该马上打电话找爸爸求助…

面对周洋这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哥哥,周盼很开心,以她七岁的见识,她认为哥哥回来了,妈妈的病就会好了,他们家也会变成跟别的家庭一样的正常家庭。

周洋看着周盼时表情很复杂,妹妹对他而言实在不是什么好词,可这个妹妹跟那个“妹妹”不同,她用小心翼翼像是小鹿一样的眼神看着他,对他羞涩的笑,甜甜地叫他——“哥哥!”

周洋抬起头与勉强止住眼泪的周伯安对视,生父也比实际年龄要老,跟网络视频上那个神采飞扬的男人相似也不相似。

听别人说他失踪之后周家的种种情形对他来讲像是听故事,真正看见了周家人,尤其是看见了母亲满脸的皱纹和明显不稳定的精神状态,他这才明白这些年…他们并非养尊处优,他们跟他一样受尽了折磨,他们的人生一样被偷走了。

他笑了,虽然有些勉强和不熟练,“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周盼。”周盼看见周洋笑了,也跟着笑了,“盼望哥哥回来的意思。”

“是吗?”周洋伸手摸着妹妹的头发,“你几岁了?”

“我七岁了。”周盼回答完之后伸出手拉着爸爸的手,“爸爸,哥哥喜欢我!”

“嗯,哥哥喜欢你。”周伯安点了点头。

“我也喜欢哥哥。”周盼说道,“哥哥,你之前跑到哪儿去了?爸爸和妈妈找你找得好辛苦,你再也不要跑不见了好不好?”

周洋胸口的疼痛不知什么时候消散了很多,“好,再不会跑不见了。”

张谨坐到了床边拉着周洋的手,依旧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不肯放过一丁点的细节。

嘀嘀嘀!提示吃药的铃声响起来了,周伯安想要提醒张谨吃药,可是他也一样无法将目光从儿子身上移开,周盼瞧瞧哥哥,又瞧着异常清醒的妈妈,脸上泛着光的爸爸,她幸福的笑了,她要让所有的小朋友都来看看,她真的有个哥哥,她的妈妈不是疯子,她也有一个跟他们一样幸福的家。

欧云开站在病房不引人注意的一角瞧着这一家人,又将自己的存在感调低了一些,这个时候这一家人不需要任何外人的存在。

但是怎么可能没要来打扰呢?病房的门被敲了两下,来人不请自入打开了病房的门——“周洋醒了吗?”周玫拎着满满几袋水果笑吟吟地说道,她又看着病床上的周洋笑,“洋洋!还记得我吗?我是姑姑!”她又指了指跟在自己身后进来的男人,“这是姑夫!你小的时候他最喜欢带着你出去玩了,你认不出来也没关系,过一会儿就熟悉了…等会儿你表弟也要来…还有你大姨、你三姨、你小舅都要来看你!”

陆天放和汪思甜来到医院的时候,周洋正被一大堆的亲戚包围着,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每个人都急于介绍自己,急于了解周洋这些年都经历了些什么?

周洋还没来得及理清自己的情绪,就被这么多人像是岩浆一样的热情烦得想要直接从病床上逃走,可是妈妈紧紧握着他的手,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好像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最重要,他想要逃开这样让人窒息的关注,却怎么也使不上力甩开妈妈的手。

“周洋!周洋!”陆天放从人缝里挤到病床前,却怎么也突破不了最后一道由张谨、周伯安、周盼组成的防线。

周洋看见了他,脸沉了下来,“你来做什么?”欧云开在哪儿呢?竟然敢用手刀劈晕他!

陆天放没理会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跟驾驶证类似的证件,“我是私家侦探!我有很重要的问题要问周洋!能不能请大家暂时回避?”

私家侦探?无论是互相之间热烈讨论周洋回归事件,还是围着周玫、周伯安问个不停的亲戚们,都被这个名头给震住了。但是——中国好像没有私家侦探吧。

“就是他!”周玫指着陆天放,“就是他把周洋找回来的!”

一群人安静了几秒钟,又开始围攻起了陆天放,想要问清楚周洋到底去哪儿了,怎么找到的…

“各位阿姨,各位叔叔,我有重要的事需要跟周洋商量,能不能请你们暂时出去,周玫阿姨对事情的来龙去脉很清楚,你们可以找她讨论,现在我们需要安静的环境。”陆天放还是很会祸水东引的。

周玫还没来得及摇头苦笑,就被一群亲戚簇拥着到了外面,她斟酌着把事情的经过讲了,无非是她喝喜酒的时候遇见了跟周伯安长得很像的周洋,顺着线索找到了周洋之类的场面话,至于周洋的经历…她暂时不想跟这些多事的亲戚们说。

且不说她如何云山雾罩的给亲戚们讲故事,周洋看见那些围过来的亲戚们都撤出去了,暂时松了口气,“你有什么事要找我?”

“我想问问你…养父母的家庭住址和他们家的一些具体情况。”陆天放说道。

周伯安见他这样问周洋,低头拍了拍张谨的肩膀,“谨,你吃药的时间到了。”

“我病好了!”张谨说道,“我没病!”她有些惊恐地看着儿子,生怕儿子因为她生病了嫌弃她。

“妈妈,你是不是感冒了啊?快点吃药吧,吃了药好的快。”以周洋的聪慧,哄张谨吃药根本不是问题。

张谨听见儿子这么说了,赶紧催促周伯安找药,“对啊,我感冒了,得吃药!得吃药!免得传染给你。”

她吃了药之后,很快就迷糊了起来,周伯安扶着她到沙发上躺下了,她很快睡着了。

“你们聊吧,她至少两个小时之后才会醒。”周伯安牵着周盼的手出去了,周洋具体经历了些什么,他会等待周洋准备好以后再问,现在他想要留给周洋空间。

“你问他们干什么?”周洋警惕地问道。

“你委托我们帮忙找人贩子,我们找到了当年的办案警察,他建议我们从你养父母入手顺藤摸瓜找人。”

“呵呵呵呵…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件事我自己就能做,不用麻烦别人。”

“你确定你妈妈会放你离开报复你养父母一家?”欧云开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周洋愣了一下,“我想走谁也拦不住我。”

“她承受不起你的出现又离开,她会疯。”欧云开说道,“如果你打算对你养父母一家做什么事,我劝你收手,不要把他们变成让人同情的受害者。”

“呵呵呵。”世人如何看,关他何事?他只需要快意恩仇。

“你妈妈承受不起再次失去你。”这次欧云开说得更直白了,“你看看她的脸,她才五十出头!!”

周洋看着躺在沙发上睡得像个孩子似的母亲,眼神里终于流露出了一丝温情,“好吧,你们需要了解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周洋的报复计划已经展开了,“养父母”已经水深火热。

第73章 我是谁(六)

26年前,靠山镇洪家庄很穷,26年后靠山镇洪家庄富过…又穷了。

当然了,穷只是相对的,村里办的几间工厂一半处于半停产状态,有订单的时候工厂短暂开工,没订单的时候只留少部分厂主的三亲九故留守。

村里有钱的时候把村子修得很漂亮,虽说是村路每家都通着下水铺着水泥板路,最窄的巷道也能容开两辆车并行,家家比着修房子,你家盖了三间砖瓦房,我家就要盖四间,你家盖了四间我家就要盖二层小楼,你家盖了二层小楼我就要把房修得像别墅。

外表花团锦簇——内里嘛…有钱人家装修的像宾馆,没钱的也就把装修这道工序省了,等娶儿媳妇嫁女儿的时候再修。

村里大兴土木那两年正是工厂最好人的时候村民们对前景信心满满,小孩子不用多读书,初中毕业满了十六就能进村办工厂赚钱了,一个月基本工资一千五加上绩效工资小女孩也能拿回来三千多,读完了高中读大学又怎么样?一样找不着工作,赚得还没有留在村里打工的同龄人多呢。

心里盘算着今年赚了这么多,来年只会赚更多,把借高利贷也要把房子好好修修,免得被同村人小看,儿子说亲的时候难看。

自家的孩子读书不好不上学,读书好的男孩子家里重视的考出去闯一闯,女孩子读书再好也不供了,赶紧回家赚钱等长大了替家里赚一票彩礼钱才是正道。

谁知工厂说效益不好就效益不好了呢?而且不是一年效益不好,而是五、六年效益越来越不好,原来一年还能开工半年,现在一年能开工一个月就不错了,家里的债得还,女孩子本来就少,又都出去打工了,回来的越来越少,彩礼越来越高,娶个媳妇像是抄家,也得风风光光给儿子娶回来一个替自家传宗接代。

村里本来地就少,盖了工厂又家家盖房更没剩下什么了,眼看钱来得越来越难,自家子女一不读书,二吃不了种庄稼的苦,只得全村十八到四十八全出去给别人打工。

年纪大的能攒下钱,回家还债继续盖房继续攒钱替儿子娶媳妇,年纪轻的飞了就回不来了,

诺大的洪家庄,外表看起来像城里的别墅区,实际上只剩老幼和懒妇人、闲汉在家。

住在村里第二条巷道第四家的洪海和马美丽夫妻坐在自家的堂屋里唉声叹气,洪海的烟抽了一根又一根,地砖上满满的都是他丢下的烟头和烟灰,往日最爱干净的妻子马美丽没心思管她,只觉得半边脑袋疼得快要炸开了一样,拼命的嚼镇痛片喝凉水。

“吃吃吃吃吃!整天吃镇痛片子,连个闺女都看不住!你还能干啥??”洪海骂道。

“我头疼!”

“疼!疼!疼!疼!你都疼了半辈子了还疼!”洪海对病弱的妻子没有了往日的怜惜,只剩下骂了,“还不快赶紧想想宝宝能去哪儿!”

“她能去哪儿?许是心里憋得慌出去溜哒了。”马美丽说道。

“呵呵呵,溜哒有溜哒两天一宿不回家的啊?我都跟人说好了今个晚上要相亲,她也答应的好好的,咋能临时反悔?”

“相亲?相什么亲?不行让咱闺女缓缓啊!咱闺女命苦啊!”

“苦什么苦!全是你惯的!”洪海二十岁跟马美丽结婚,夫妻两个感情很好,一个是搂钱的筢子一个是装钱的匣子,小日子过得和和美美的,只有一宗…没孩子!马美丽结婚头一年没孩子还好,到了第三年头上还没孩子,双方的老人都急了,催着他们又是吃药又是打针又是求神拜佛的,可是一直到第七年那肚子就是鼓不起来,最后洪老太太拍板买个儿子给他们续香火。

夫妻两个从镇里的某个能人手里买回来一个漂亮白静的小小子,猜度着孩子约么有两岁的样子,对外就说孩子两岁了,抱来的那天就是孩子的生日,这世上的事就是这么的难料,夫妻两个有了孩子也熄了求子的心思,那孩子七岁的时候马美丽干呕恶心肚子渐鼓,竟然怀上了亲骨肉。

从那以后买来的孩子就成了草,自家怀的金蛋就成了宝,宝贝疙瘩似的养了起来,买来的孩子成了家里的小保姆,十六岁那年从家里偷了钱跑了,夫妻两个像征性地找了找,没了就没了,只有马美丽干家务干得太累犯了头疼会骂那孩子没良心不知感恩,自家的女儿是丁点舍不得支使的。

洪宝宝长到了十八岁,依旧是横针不拿竖草不沾的,自家的内衣裤都是爸妈洗的,学习成绩糟糕,初中没毕业就不念书了,爸妈又舍不得她出去打工,只是在家里养着,村里暗地里都说是个被宠坏的废柴,可架不住人长得漂亮,十八岁时家里的门槛子差点儿被媒婆踢破,村里人可不讲究那些个到了法定年龄再结婚,孩子要上小学了为了孩子户口两口子再领结婚证挪户口的多得是,洪家挑来捡去的替女儿挑了镇上的殷实人家,那家养着大车还有铺面房,在镇上还有楼呢!光彩礼就给了十二万,两口子拿了五万给女儿置办家电衣服,剩下加点钱凑个整的存在女儿名下立成五年期定期存单,明面上还说给了女儿十万陪嫁,在喜宴上风光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