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深沉且凝重地也看了他一眼,心里暗暗记下,原来摄政王喜欢的是这种口味。

梅来镇虽然是个小地方,鸿宴楼的生意却是格外兴隆,入夜时分,更是灯火通明。

苏青跟着顾渊走入大堂,分明感受到周围顷刻间投来的视线,也不知是在看她还是在看他。然后被顺势的一揽,就又被结结实实地搂在了怀里,姿势暧昧异常。

这种万众瞩目的场合,顾渊很是习以为常,慢悠悠地找了一张桌子坐了下。

指尖漫不经心地扰动着她的发线,唇角依稀是似笑非笑的弧度。这副纨绔不羁的神色,与平日里判若两人,食指轻轻地挑起她的下颌,他的话语淡淡:“斟酒。”

苏青摸不透这人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但自己现在这身行头已经招摇至极,倒也不在乎会不会更加惹人瞩目,干脆笑颜婉转地取起酒壶将酒杯满上,纤指捻起送到顾渊唇边,语调尽是妩然:“老爷,奴家敬你一杯。”

佳酿随着微启的双唇渐渐融入喉间,顾渊眼里有什么微微一晃,就被垂落的眼睫盖下。

这番春|色旖旎的场景,早已惹得周围一阵议论纷纷。投来的视线里有惊叹、有不屑、也有倾羡,顾渊却是在这般万众瞩目下泰然自若,举手投足皆是风流倜傥的富绅风情,分毫没有平日里让人难以逼视的深沉气质。

然而苏青撩到最后,却觉得有些索然无趣了。

要知道一个戏子觉得最有成就感的,无疑是引得自己的观众一同共鸣。但如果自己勾魂的对象一副理所当然配合自己演戏的态度,任谁都会感到兴致缺缺。

更何况最要命的是,自己眼前的这人偏还有种隐隐要反客为主的趋势。

看这只不安分地随意搁置的手,这浅醉迷离的神情,以及微敞慵懒的衣襟,甚至让她一度有些错觉,现在的情形不论怎么看,都摆明是他在勾引她吧!

苏青难得地产生了一股挫败感,漫不经心地又倒上了一杯酒,结果头顶上落来顾渊有些不悦的声音:“认真些。”

看了眼那微蹙的眉心,在深凝的注视下,她又不得不提起精神,一手搭上他的腰间,往那宽广的怀抱深处依偎上几分。

这种一饱手福的机会搁摄政王身上可是千年难求,且不说这人到底出于何种目的演的这一出,现在反正是人家主动要求让她去占他便宜,要是浪费实在是暴殄天物。

一顿饭没吃上多少,豆腐倒是吃了个饱,苏青挽着顾渊的手心满意足地往后院走去,就见店小二一脸讨好地凑了上来,视线在她身上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压低了声音道:“这位老爷晚上可千万要注意门户,近日来我们镇上不大太平,尊夫人如此万中无一的样貌,恐怕会引来那嚣张的飞贼。”

世间小贼千千万,要谨防偷香窃玉的却只有一种。

苏青不由看向顾渊,却见他微迷的双眸里没过多的情愫,也不知有没有将小二的提醒放在心上,摆了摆手,就挽着她走进了院子。

背后的视线刚隔断,他面容间的风流纨绔顷刻间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又是那不识喜怒的神情。

才刚走入,蔺影就迎了上来,道:“老爷,人手都已经准备妥了。”

顾渊点了点头,视线从苏青的面容间落过,语调和缓地仿似在说几时吃饭般,平淡无痕:“你今晚跟我睡。”

轻描淡写间,就从跟他“住”过度到了跟他“睡”。

苏青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全身霍地一片僵硬。

顾渊的意图已经很明显,就是要抓住那个镇上不知什么时候莫名就得罪到他的采花贼。

但现在的关键问题是,这抓人的过程部署中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既要跟她一起睡,又要用这种丝毫不兴奋甚至毫无起伏的语调来进行表达。天可怜见,这种完全不把她当成一个女人的表达方式实在让她感到很受伤好吗!

重点是,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猎物,从头到尾让她有些混淆,已是不记得第几次反复地询问自己,现在特么到底是谁在勾引谁!

顾渊没有留给她过多的时间,转身就往屋里走去。

苏青忙不迭也抬脚跟上,追问道:“老爷,您当初决定带上奴家,一开始就为了勾那采花贼?”

顾渊淡淡地“嗯”了声。

果然不是因为看上她才貌双全什么的……苏青有点挫败地瞥了他一眼,又问道:“刚才堂里这样演完一场戏,就真的能引那个飞贼上钩吗?”

顾渊的步子未停:“你觉得呢?”

苏青一想,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老爷英明,以奴家的样貌,想必那采花贼定会按捺不住。”

顾渊看了她一眼,不予评价。

苏青低头暗自纠结了片刻,深吸了一口气,还是问出了口:“老爷,既然一切是为了抓那飞贼,我们今晚到底是真睡还是假睡?”

顾渊刚迈进屋子的一只脚生生顿在那里,隔了片刻终于转过身来,看着她的眼半晌,启唇反问:“你说呢?”

他的眼里有淡淡的低光,就那么一落而过,就仿似足以浇灭心底蹿起的所有萤火。

苏青心头骤然一跳,也顾不上什么礼仪规矩,一低头默不作声地从旁侧钻进了屋,心里忍不住默默垂泪:实在太过禁欲了,根本无从下手啊!循序渐进,还是循序渐见吧……

第12章 绑架

就在苏青捶胸顿足之际,顾渊也走入了屋里。“砰”地一声关上了门,他的视线从身上扫过,吩咐道:“更衣。”

苏青一日下来心里也基本已经麻木了,走过去轻手轻脚地替他解开腰带,烛火旖旎中忍不住在这样好看的侧容上微滞了视线,开口打探:“老爷今晚要抓那采花贼,在外布置了多少人手?”

顾渊答道:“三人。”

他的语调平淡至极,苏青闻言却是手上的动作一顿,不由抬头:“老爷有如此大把握,光凭三人就足以抓住那个飞贼?”

顾渊道:“本就要他将你带走,捉他作甚。”

“……!”

苏青不禁有些花容失色。

听顾渊的意思,故意造个严防的假象却不准备抓人,偏还要她来当这个鲜活水灵的诱饵,这分明是准备彻底卖了她!一旦落入那采花贼的手中,*事小(确定?),万一恰好遇到个变态,被先奸后杀了可怎么办!奴家实在做不到啊!

也不知是否感受到了她惊恐的视线,顾渊背对着她,声色甚淡地道:“你没有其他选择。”

平平淡淡的几个字,却是断绝了她所有的后路。

苏青神情木讷地替他脱下衣衫,露出背脊优美的弧线,每一寸肌肤都显得格外恰到好处,奈何此情此景实在让她有些无心观赏。心情沉重地伺候完更衣,满心却是今早弘子宁的话语——只是苦了这位姑娘了。

苦,确实是苦,心里苦!

在心里长叹一口气,趁着顾渊不注意,苏青偷偷地从行李里掏出一件东西,默默藏进了衣袖里。

顾渊坐在桌边翻开了一本书看了一会,忽然开口道:“待你被那飞贼带走后,多留心找个人。此人姓‘柳’名‘芳华’,十八左右的年纪。”

苏青默默地应了声“是”,心里却是凄楚无比。好端端地要被迫去招惹那个采花贼不说,那么艰险的情况下她首先要考虑的还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要去找一个人!更让她有些无法接受的是,柳芳华,听这名字,还特么分明是一个女人!

同样身为女人,待遇差距怎就这么大呢,莫非是这位王爷的老情人?

她忍不住斜眼打量顾渊,却从那面容间看不到分毫焦躁急切的情绪,顿时又拿不准主意了。这么兴师动众深谋远虑地去寻觅的女子,难道不应该是他的心上人吗?怎么这副神态看起来,却又像是完全没放在心上一样……

顾渊被她打量地有些不悦,从书中抬头看了她一眼,道:“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的人,没有留在我身边的价值。”

苏青一琢磨这话中的含义,稍稍有了些精神:“老爷的意思是,只要奴家替老爷找到了人……”

顾渊道:“留你在我内院中做事。”

苏青的眼睛顿时一亮。这正是她想要的!

顾渊又将注意投在了书卷中,不再说话。

烛火旖旎,映着他的侧颜惑人至甚。苏青静候在旁边伴他品读,不时替他倒上一杯清茶,两人的身影投落在窗扉间,甚有一种相敬如宾的协调感。

顾渊偶尔抬眸,娴静淡然的身影落入眼中,被垂落的眼睫淡淡覆下。

不知不觉夜色已深,苏青忍不住掩唇打了个哈欠,遥遥听着外头打更的声音,不由有些失了耐心。正欲靠口询问,却在外面隐隐泛起的动静下堪堪滞住。

来了!

顾渊的眼里有什么一掠而过,随手又漫不经心地翻过一卷书页。

苏青听到外面远处愈发清晰的动静,假意诧异了一下,惊呼道:“老爷,外头是怎么了?”

顾渊依旧看着书,显然有些懒得同她搭戏。

苏青难免感到有些无聊,替他又斟上一杯茶水,忽然觉得手上的力量微微一软,险些有些握不住那壶柄,心里便骤然咯噔了一下。

这种疲软的感觉很快从四肢漫布上了全身,临昏迷之前,她看到顾渊抬头与自己对视了一眼,在那深邃了然的视线下,她也不经意地露出了一抹哂笑,便眼前彻底一黑失去了知觉。

分明已经是被人彻底用烂了的伎俩,现在的采花飞贼居然还在用老套的迷药,简直土气!

迷迷糊糊中,有个人影如鬼魅般掠进了屋子,烛火微微一闪,便将她轻轻巧巧地抗在了背上,从窗棂一跃而出。

夜色在此刻之后,彻底静下。

苏青从昏睡中转醒的时候,被一股子霉味呛得一阵连连咳嗽。周身由一层不知道哪里捡来的破麻布紧紧裹着,侧躺在榻上,双手在身后用麻绳牢牢捆住,耳边隐隐是诺有若无的啜泣声,显得格外此起彼伏,绵延不绝。

她忍不住一喜。此情此景俨然是被绑架成功了!

苏青用力地蹬了两下,终于把身上的破麻布给踢落在了地上。

周围一片昏暗,借着窗外微漏的晨光,依稀可以看清楚周围墙角瑟缩着的一群女子,个个泪眼婆娑。这些女子有的粗衣短服,有的轻衣锦杉,身份显然不一而足,对她这个新来的却多是没有搭理的兴趣,个个都沉浸在顾自忧伤的情绪中无法自拔。

苏青四下看了一圈,压低了声音打探道:“你们中可有一个叫柳芳华的姑娘?”

一片啜泣中一个角落的女子抬起头来,苏青满是希冀地看过去,却见她双眸含泪地狠狠瞪了她一眼,道:“到了这里谁还有心思管别人,你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苏青的脸色顿时一沉,心里忍不住郁闷:不是你你插什么嘴?

这时房门忽然被一把推开,阳光下修长的身影投落在地面上,前一刻还哭声彼浮的屋里一瞬间寂静一片。男子懒洋洋地靠在门口,一身绯衣比晨曦显得更为张扬,语调里有种说不出的慵懒:“来来来,让爷来挑一挑,今日该选上哪一个。”

苏青难免有些瞠目结舌。这把采花的行当做成了怡红院的,眼前这人还是她见过的头一个。

那道视线落来的时候,她下意识地也往后缩了一下身子。奈何身上的这身行当太过招摇,转眼间男子已经凑到了她的近前,视线在面容间一寸一寸地落下,仿似品味般喃喃细语:“不错不错,倒是差点忘了昨夜新入手了一个好货色。”

苏青没料到着采花贼竟长得如此花容月貌,此时他的眉目从暗影中落出,一眼看去难免有些神滞。就在他侧身的时候,她的视线停留在了那道几乎盘踞了整张侧颜的骇人疤痕上,狰狞刺目。

半毁的容颜并不能掩去另一半面容对人的诱惑,却足以让她的心跳骤然一停。

半面恶鬼半菩提。

忽然知道了这人的身份——花蝴蝶,玉绯珏。

传闻此人性情乖张,喜怒不定,如果眼前的人真是花蝴蝶,苏青可实在不想是跟他扯上太大的关系。

正当她琢磨着该如何开口周旋,忽然有个女子自屋内跑出,一把拉住了玉绯珏的衣角,神色痴迷地看着那绝美的半边容颜,深情款款:“公子,请公子带我走,小女子早已仰慕公子许久,今生今世心甘情愿与公子长相厮守……”

话未说完,苏青已经被酸得一阵哆嗦。听这文绉绉的劲,该是哪个书香门第出来的闺阁小姐,却不知怎就看上这副妖孽的皮相,竟然痴狂成了这样,甚是病态。

玉绯珏低头看了一眼,纤指挑起女子的下颌,眉目间噙着一丝轻笑:“你可是觉得我的半边容颜甚美?”

女子在他倾城的一笑下险些丢了魂,痴痴地点头。她张了张口想再说什么,却在下一刻凄厉地一声惨叫,惊慌失措地捂着自己血流如注的半边脸颊挣扎着往后退去。

依旧有不绝的鲜血从她的指间渗出,如翻到了猩红的染料,将她的面容染地一片狰狞,前一看那种迷恋的神情在这一瞬只留下如见厉鬼的森然惊恐。

玉绯珏的舌苔轻轻舐过指尖割裂肌肤后留下的血迹,极魅却极冷地一笑:“想与我长相厮守?很可惜,你不配。”

他的视线在屋里淡淡地划过,在一片死一样的寂静中,最后落在了苏青身上。

苏青有些惶恐地看着他,眨巴眨巴眼睛让自己看起来尽量和善可亲一些,生怕这个人一不高兴,在她的脸上也来上这么一下。

只见玉绯珏唇角悄无声息地微微一扬,忽然俯身将她轻描淡写地抱入了怀里,转瞬便如脚踏清风般掠了出去。衣袖一摆,房门再次落了锁。

苏青在这种堪称呵护有加的抱姿中,只觉内心深处一片翻涌不息的惊涛骇浪。

要是早知道在梅来镇扎窝的是这个魔头,她才不会鬼迷心窍地来做这出戏,简直是衰到家了!

第13章 摄魂

当玉绯珏将她放开的时候,苏青慌忙往角落里缩了缩,面上有意露出几分惊慌失措的表情来,双眸警惕地看着他。

花蝴蝶素来喜欢在征服女人的过程中带来的快感,她越是这副决绝凌然的神色,就越是让玉绯珏感到兴奋。他的视线露骨地抚过,啧啧感叹道:“倒是没想到,这种铜臭味十足的商贾手里,居然还能藏有这样绝品的货色。”

苏青用一副畏惧的神态看着他:“你……你想做什么?”

玉绯珏巧笑,语调轻浮:“这样大费周章地把你连夜带回来,你说,我应该想要做什么?”

苏青仿似忽然明白过来眼前人的身份,闻言惊慌失色,连连后退几步撞上了冰凉的墙壁:“你就是传闻里的那个采花贼!”

玉绯珏早已习惯了这种惶恐的反应,眼里讥笑的神色漾起,指尖已经抚上她的侧颜,将青丝微搅着,语调甚是魅惑:“不要怕,我又不会吃了你。”他唇角的弧度愈发浓烈,吐气如丝:“放心,我会给你做选择的机会。在名节与性命两者择其一,不论你选哪个,我都会成全你。说到做到。”

苏青愣愣地站着跟前那张残碎不堪的玉容,隐隐有阵冷意渗入骨髓。

让人做这种几近绝望的选择,这人是发自内心地为此事感到愉悦啊……

曾有传闻,玉绯珏本不是什么采花大盗,而是让无数少女魂牵梦萦的玉面郎君,后因受了情创而性情大变,才成为今日这样扭曲而诡异的存在。现在看来,当年他所受的刺激估计着实不小,以至于到了今时今日,还在变态地以折磨女人的身心为乐,甚至乐此不疲。

苏青倒是接触过不少形形色|色的变态,只是从来没有哪一个变态得那么彻底罢了。

暗暗思索了一下,也就有了应对的办法。

她抬起一双盈盈垂泪的眼,哀恸至极地看着玉绯珏,语调凄凄:“奴家这种漂泊无依的人,在所有男人手里都不过是一件玩物,连真情真爱都不敢奢望,还能去在乎什么名节呢……公子若是想要奴家的身子,只要不嫌奴家脏,尽管拿去就是了。”

玉绯珏绑架数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干脆地朝他敞开怀抱的女人。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僵,狭长的双眼眯起,将自己狰狞的伤疤朝她眼前凑了凑,语调不善:“你难道不怕我一不高兴就杀了你?”

苏青默默垂泪,神色惶恐不定:“奴家只有一个要求,还请公子答应。”

玉绯珏这才微满意了些许,一偏身懒懒靠上旁侧的竹椅,等着看她苦苦哀求的模样,道:“说来听听。”

苏青情深意切地看着他:“还请公子做事的时候轻一些,奴家……奴家怕疼。”

玉绯珏的身子一歪,险些从竹椅上摔下来。不待苏青再开口,已经翩曳而至她的身边,一手捏起了她的下颌,语调微沉:“女人,你是不是还没有搞清楚自己的处境?落在我的手上,只要稍不高兴,就可以随时取你性命。”

苏青作惶恐状:“公子想要奴家做什么奴家就做什么,绝不忤逆公子的意思!”

玉绯珏盯着她看了许久,忽然一声轻笑:“那好,宽衣上床。就现在。”

说罢,他转过身去,背朝着她缓缓抬起了双手。

得,一个两个的,全把她当成了丫鬟使唤?

苏青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伸手扒拉上了他的衣领,轻手轻脚地替他脱去。

一层一层衣衫褪下,当光滑的肌肤露出时,背脊上一片狰狞森然的疤痕格外刺眼。有些伤口因深入骨髓而无法愈合,落入眼里,让人不禁避开眼去。很难想像,经历过怎样炼狱般的情形,才能造就这样的遍体鳞伤。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拥有这样破碎不堪身体的人,竟然还能活在这个世上……

苏青的手微微一陡,感受到跟前的男子眼睫略微垂落,似隐隐泛起一层深浓的寒意。

她忙按捺住骤然蹿动的心跳,将脱下的衣衫挂上屏风,平淡地仿似什么都不曾看到。

一片寂静中,玉绯珏转过身来,神色间似含有另一种意味:“你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可以这样平静的女人。”

苏青道:“奴家这样低贱的命,本就不配去打探任何多余的事。”

玉绯珏一把将她拉入怀里,眼里的笑意渐渐浓郁了起来:“很好,我忽然对你有了一些兴趣。”

苏青垂眸浅笑,眸若含星:“这是奴家的荣幸。”

在这种暧昧的氛围中,她轻轻地解开了自己的衣衫。腰带垂落在地的片刻,就已被玉绯珏拦腰抱起,带到了床上。帘幕落下,视线落过男子咫尺旖旎的面容,苏青轻轻地“嘘”了声:“公子请不要着急。”

玉绯珏轻笑:“我不急。”

苏青眼里噙着一丝浅笑,缓缓地散开几缕衣衫,如脂的肌肤落在浅薄的晨曦间。

她探手入怀,忽然扬手在他的鼻息间轻描淡写地抚过,看着那双眼里的神色渐渐有些离散,话语轻迷:“若公子太过心急的话,奴家可是会很头疼的……”

声未落,玉绯珏的眉心因不适而微微蹙起,身上的力量一松,整个人便彻底脱力地一头栽下。

“砰”地一声,苏青全身的骨头被压得一阵轻响。

“老娘的腰啊!快给我起来!”

随着沉闷地一声怒吼,仿似遵从了某种指示,玉绯珏缓缓支起身来,默不作声地下了床,双目无神地站在了旁侧。

苏青两三下收拾整洁了自己的衣衫,把私藏的药瓶拿出来瞅了瞅,见里面的药粉依稀有些见底,不禁感到很是肉疼。要知道这一小瓶摄魂散就价值千金,偏偏一共还用不上几次,下次再买一定得找阿软更加优惠一些。

站在玉绯珏的跟前仔细打量了几眼脸上狰狞的伤口,苏青难免对这好端端破相的玉容感到有些惋惜,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跟他有这样的深仇大恨,居然能心狠手辣地辣手摧花至此。

视线瞥过裸|露的胸膛,她轻咳一声,扫过屏风上的衣衫扔到了他脸上:“你先把这些穿上。”

玉绯珏伸手抓下盖住他脑袋的杂衣,面无表情地开始往身上套。

苏青坐在桌旁喝了一杯清茶润润喉,抬头见玉绯珏已经穿回了衣服,终于开始询问正题:“玉大公子,请问最近几天你在这梅来镇上搜刮了多少的姑娘?”

玉绯珏道:“十五个。”

苏青又问:“里面可有一个叫柳芳华的?”

玉绯珏道:“没有。”

苏青蹙眉:“你再仔细想想?”

玉绯珏道:“那夜我确实有想下手,但在动手之前,已经有人先我一步。”

苏青不禁有些惊叹,这位柳姑娘实乃奇女子也,摄政王找她,采花贼盯她,居然还有另外不知名的什么什么人也绑她。只是不知道顾渊千方百计把她送过来卧底,结果却没找到想要的人,会不会把账算在她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