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奴娇一怔,不由自主的抬起眸子,男人的脸色仍是沉静的,只不声不响的吃着他的馍馍,这一瞧,杨奴娇才看见他那馍馍是黍子面做的,他竟是自己吃粗面,而将白面留给自己母女了。
杨奴娇心头一颤,说不清是怎样的一种滋味悄然而来,这样久的日子,她领着孩子过着有一顿没一顿的日子,何曾有人对她们这样好过。
她觉得自己的鼻子很酸,赶忙转过了眼睛,生怕自己落泪。
吃完饭,天色暗了下来。
芳芳先是吃了个大包子,而后又喝了大半碗米粥,这一餐饭,孩子吃得很饱,待天黑后,只偎在杨奴娇的怀里,揉起了眼睛。
见孩子困顿,杨奴娇抱着孩子,轻哄着她入睡。
待男人进屋,杨奴娇依然是抱着孩子坐在那里,见男人走进,新妇白净的脸蛋上满是红晕,显是十分窘迫,她低垂着眉眼,很小声的说了句;“芳芳从小就跟着我睡,已经惯了的。”
宋淮安闻言,倒并未说什么,只径自走到桌前,去将烛火挑暗了些。
杨奴娇知道,新婚的第一夜,喜烛是不能熄的,要燃上一夜才算吉利。
屋子里顿时暗了下来。
“你带着孩子睡里面。”男人开口。
杨奴娇听了这话,便是将孩子放在了床上,为芳芳脱去了棉袄,见宋淮安打来了热水,心头既是不安,又是感激,只上前拧了一把汗巾子,给孩子擦了把脸,连带着小手也是擦了个干净。
屋子里静到了极点。
杨奴娇心头有些惶然,就着昏暗的烛光,只能看见男人隐隐的轮廓。眼见着他脱掉了外衫,向着自己走来,她依旧是怔怔的坐在床沿,手足却是冰凉。
“歇息吧。”男人声音沉稳,短短的三个字,十分有力。
杨奴娇一怔,念起自己挡在床沿上,遂是站起了身子,因着紧张,小手哆哆嗦嗦的,试了几次,才将自己的棉衣脱下,只余衬里的一件单薄罗裙。
那罗裙是白棉的,将少女的柔软似柳的腰肢勾勒的一清二楚,她不敢去看身后的男人,脑子里却是想起桂花婶话来,她说这洞房,就是男人压着女人滚上一滚。
那宋淮安,难道会压着自己,滚上一滚吗?
016章 新婚之夜(下)
杨奴娇胡思乱想着,直到男人在她身旁躺下,她方才回过神来。
芳芳安安静静的躺在最里面,已经睡熟,被窝里本来是极冷的,可待宋淮安进了被窝后,顿时变得暖烘烘的。
杨奴娇察觉到身旁的温热,只觉得有些恍惚,以往的每个冬夜,她担心孩子捂不热被窝,都是搂着孩子睡的,即便如此,母女两还是蜷成一团,杨奴娇更是冷的连腿也不敢伸。
可今夜,再也不一样了。
男人健硕宽厚的后背,似是能为她挡住所有的寒冷,宋淮安转过身,就见她躺在自己身旁,巴掌大的一张小脸,在烛光下透出着美玉一般的柔润,长长的睫毛随着她的呼吸轻轻颤着,显得格外乖巧。
杨奴娇也正在看他,蓦然见他转过身子,新妇的小脸一红,眼瞳中亦是浮起一丝惊惶,她的呼吸带着女儿家独有的清甜,让人难以忍受。
宋淮安眸心黑沉,不等杨奴娇向里躲,便一把将她抱了过来,少女发出一声低呼,仿似陷入猎人陷阱中的小兽,宋淮安将她按在了床上,她的腰身柔软似柳,满怀的温香软玉。
杨奴娇小脸雪白,只觉得心头慌乱的厉害,宋淮安双臂强悍似铁,紧紧箍着她的身子,让她动弹不得。
新妇的身子抑制不住的轻颤,男人的呼吸越来越重,大手更是探进了奴娇的衣襟中去,少女的肌肤细腻光滑,犹如上好的绸缎,令人爱不释手。
“夫妻间总有这一天,别怕。”男人声音暗哑低沉,他从桂花婶口中得知,杨奴娇嫁进方家的第二日,夫君便是远赴战场,两人压根不曾同房,杨奴娇虽然嫁过人,可对男女之事却还是一窍不通,是以出声安慰。
闻言,杨奴娇不由自主的抬眸像着身上的男子看去,但见他的目光深邃,黑亮,犹如两团火,灼灼逼人。
她不知该如何是好,颤抖着声音呢喃出一句话来;“不要吵醒孩子.....”
男人没有出声,只俯下山一般健壮的身子,封住了她的唇瓣。
新婚头天,杨奴娇天还未亮就早早起了身,宋淮安已是不见了身影,竟是起的比她还早,孩子仍然睡得香甜,杨奴娇为女儿掖好被角,小心翼翼的下了床,昨日里不曾细细打量新房,今儿一瞧,才发觉房间极为宽敞,正中摆着一张长桌,几把凳子,靠南面儿还搁了一张梳妆台,一瞧便知是新置的,此外,还有几只大箱子,散发着樟脑丸的味道,整整齐齐的堆放在墙角。
杨奴娇绾好了长发,虽是荆钗布裙,却还是温婉而美丽。
对镜自照,见自己已是收拾了妥当,杨奴娇刚要出门,昨晚的新婚之夜却是闯进了脑海,只让她俏脸通红,害臊的紧。
她对男女之事虽然懵懂,可也隐约知晓一些,在嫁过来之前,桂花婶也曾附在自己耳旁轻声嘀咕,告诉她女人家的第一次总是会疼的,让她忍一忍就好。
可昨晚,当男人犹如小儿臂膀一般粗的物事抵住她的柔软时,只让她疼的厉害,竟是忍不住的落下泪来。
宋淮安见她俏脸雪白,眼瞳中泪水盈盈,终是怜她年纪尚小,不忍勉强,只按捺住自己箭在弦上的欲望,在她身侧躺下,搂着她睡去。
017章 老宋上山砍柴
杨奴娇推开门,刚巧见宋淮安从灶房出来,看那样子,倒是要去山上砍柴。
晨曦中,女子的身影纤细娇柔,刚看见他,雪白的脸蛋上便是飞上一抹红霞,满是女儿家的娇羞。
“我要去山上一趟,你和孩子想吃什么,只管去做。”宋淮安开口,对着小娘子吩咐。
杨奴娇一听,一句话便是轻声而出;“那你....吃什么?”
话音刚落,杨奴娇脸庞上红晕更甚,只羞的不敢抬头,宋淮安看着她,道了句;“我带了干粮。”
杨奴娇垂着眼睛,小手不安的扶着门框,轻声道:“你上次说,山上有狼....”
男人摇了摇头,“不碍事。”
杨奴娇心里有些慌,大着胆子看了他一眼,小声叮咛;“你.....小心些。”
宋淮安瞧着她那双秋水般的眼瞳里漾着的,满是关切与担忧,他蓦然觉得心头一软,有一股悄然而来的温柔与平静,盘旋在心头。
他对着她颔首,安抚般的言了一个字;“好。”
语毕,宋淮安不再看她,只径自像大门走去,杨奴娇瞧着,也是跟上,在门口时,宋淮安回头看了她一眼,小娘子低眉垂目,纤细的腰肢不堪一握,让人怜惜。
“回去吧。”宋淮安低声道。
杨奴娇轻轻“嗯”了一声,小声言了句;“你早些回来。”
宋淮安不禁哑然,他没说话,只淡淡一笑,大步离开了家门。
待男人走后,杨奴娇守去了灶房,就见米缸和面桶里都是满满当当的,粗粮细粮都有,一捆捆粗大耐烧的柴禾整整齐齐的堆在墙角,灶台上,锅碗瓢盆彭都是齐全的,簇新的,一看便知是宋淮安新添置的。
杨奴娇瞧着,心里顿时一暖,又见水缸里的水也是满的,案板上还搁了两块肉,甚至就连盐巴,辣子,香油之类过日子必不可少的物事,男人也是置办了妥当,灶房虽不大,可却应有尽有。
杨奴娇洗了手,熬了一锅米粥,又拿了两块黍子馒头搁在锅头上,借着米粥的热气好将馒头蒸软,见案头上搁着一些野菜,遂是洗了干净,用点盐花香油给拌了拌,留着芳芳下饭。
母女两吃完早饭,杨奴娇让孩子在屋子里玩,自己则是将家里收拾了一番,宋淮安毕竟是个男人,以往又都是自己过日子,屋子里没个女人在,到底是没有家的样子,杨奴娇先是将家里打扫了干净,就连一些拐角都是收拾了齐整,而后又将男人落在外面的衣裳,该缝的缝,该洗的洗,那几个箱子她没有动,刚嫁过来,不好去翻人家东西的。
到了午间,娘儿两也是随意吃了些东西,杨奴娇不知宋淮安何时回来,只烧了热水,备好了饭菜,好等着男人回来,能吃上一口热饭。
一直到了晚间,杨奴娇将芳芳哄睡,自己则是守在灶房,刚听到些动静,便赶忙去了院子,果真见宋淮安肩负两大垛柴禾,踏着风雪走了进来。
“回来了。”杨奴娇轻声招呼,借着月光,倒也能瞧出男人眉宇间的风尘仆仆,宋淮安应了一声,走至院角将柴禾堆好,刚进灶房,就见杨奴娇拧了一把热腾腾的汗巾子,递到自己面前,小声说了句;“快擦擦脸吧。”
018章 樵夫的后背刺着狼头?
宋淮安接过汗巾,却也不擦,一双黑眸笔直的看着自己的小媳妇,杨奴娇被他瞧的有些羞窘,只垂眸说了句;“我去把饭菜热一热,一会儿就好。”
说完,杨奴娇作势要走,可还不等她迈开步子,男人就是伸出胳膊,将她一把抱了过来。
杨奴娇大惊,一双眼瞳漾着惶然,既惊且惧望着眼前的男人。
念着两人刚成婚,宋淮安也是生怕吓着了她,遂是将声音放的温和,只道;“过得惯吗?”
杨奴娇先是一怔,继而才明白他问的是什么,她轻轻嗯了一声,说了句;“家里什么都有,我和芳芳都过的很好。”
宋淮安闻言便是微微颔首,对着小娘子道;“若缺什么,尽管与我说。”
杨奴娇听了这话,忙摇了摇头,小声道;“不缺的,你对我们已经很好了。”
听了这话,宋淮安也不曾多言,收回了自己揽在杨奴娇腰间的手,杨奴娇心知他定是饿得很了,赶忙去了灶台,将为男人留着的米粥和饼子热了一热。
新妇忙碌的身影分外纤细,氤氲的热气中,盈盈楚腰不足一握,烛光下,她的脸庞温婉而清柔,长发尽数束在脑后,令那张脸蛋透出几分稚气,却更显的娇美。
宋淮安凝视着她的身影,一双黑眸深敛似海,许是这一刻太过宁静与温馨,竟是让他心头生出一股恍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那样多的日子,他只要闭上眼睛,就会看见无数身着铠甲,手持利刃,头戴面具的士兵向着自己呼啸而来,而他血红着双眼,脑子里只有一个字;“杀!”
这么多年,他竟已记不清自己究竟杀了多少人,那是刻进他骨子里血腥气,如蛆附骨,是他一生都无法摆脱的梦魇。
而此时,望着杨奴娇清纯秀美的侧脸,宋淮安扪心自问,在他心中,他又如何不想过回寻常人的日子,与一单纯朴实的女子,做一对三餐一宿,一世安稳的夫妻?
即便这个女子曾嫁过人,是世人眼中的寡妇,那又如何?
“快吃吧,当心烫。”小娘子的声音响起,听在耳间只让人觉得十分清甜,宋淮安收回思绪,桌子上摆着米粥与饼子,虽是粗茶淡饭,吃在嘴里却也可口。
回屋后,杨奴娇见宋淮安外间的衣襟已是被雪水打湿,便是从灶房打了热水,好留着他擦一擦身子。
岂料,她刚端着热水进门,就见他正背着自己将衣衫褪下,男人赤着的后背肌肉纠结,结实矫健,杨奴娇来不及脸红,就见他的后背上竟盘着一只张口露牙,青郁郁的狼头。
杨奴娇怔住了,那狼头栩栩如生,碧莹莹的一双眼睛,尖利的牙齿泛着寒光,似是随时会扑过来咬她一口。
“咣当!”她的手一颤,那盆竟是摔在了地上,热水淌的到处都是。
宋淮安转过身,就见她站在那里,秀气的脸庞满是苍白,清澈的瞳仁带着惧意,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
019章 给孩子做小床(上)
男人不动声色,将衣衫披在身上,淡淡道了句;“吓着你了?”
杨奴娇这才回过神,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的飞快,她向着床上看了一眼,见芳芳仍是沉沉睡着,她定了定神,只弯下腰,想去将地上的盆拾起。
宋淮安却是抢先一步,他的声音仍是平静而低沉的,只道了声;“当心烫。”
杨奴娇望着他的面容,见他神情如常的将盆搁在了桌子上,又将地上的水扫净,她的脑子里却一直想着他身上的那个狼头,直到宋淮安将一切都收拾好,她方才鼓起勇气,小心翼翼的问了句;“你的后背上,为什么会有一只狼?”
宋淮安听了这话,一双黑眸深邃而锐利,许是见自己的小娘子怕的厉害,脸色便是微微缓和了些,道;“这不是狼,是青狼獒。”
“青狼獒?”杨奴娇默念着这三个字,瞧着她懵懂的模样,宋淮安点了点头,对着自己的小娘子解释道;“青狼獒不是狼,而是犬。”
他没有告诉杨奴娇,青狼獒是藏獒的一支,古藏人会将同时出生的十只小獒放在一起,不给他们任何食物,任由他们自相残杀,最后会有一只吃掉其他九只的獒活下来,这就是九犬一獒的青狼獒。
“犬?”杨奴娇闻言,只觉得惊惧不已的心微微踏实了些,漂亮的眸子的却是浮起浅浅的不解来,对着自己的夫君问道;“那,你为何要画一只犬在后背上?”
宋淮安眼瞳一沉,尘封已久的往事涌上心头,他默了默,方才淡淡道;“这是儿时刻得。”
杨奴娇见他不欲多说,便不再问了,她曾听桂花婶说过,他是陇北人士,自幼家贫,父母去世的早,这些年一直是孤身一人在外闯荡,途径静雪河村时,见这里山清水秀,便是在此处安顿了下来。
杨奴娇想起他自幼无父无母,多年来背井离乡,后背上青狼獒虽是狰狞,可他所吃的苦,怕是比那青狼獒还要可怖。
念及此,新妇心头倒是浮起丝丝怜悯,对着夫君小声道;“刻的时候,一定很疼吧?”
宋淮安听了这话,倒是略微勾了勾唇,只摇了摇头,说了句;“都过去了。”
杨奴娇见他神色淡然,她便也是噤了声,走到床沿去将床褥铺好。
芳芳依然睡在最里头,杨奴娇将手伸进被窝,顿觉触手一股温热,遂是放下了心,这屋子暖和,又加上一直生着炉子,芳芳睡的极暖,一张小脸红扑扑的,分外喜人。
杨奴娇上了床,新婚夜发生的一切又是闯进了脑海,她将那青狼獒抛在了脑后,心里却是想着,这一晚,又要如何过呢?
未几,宋淮安便是在她身旁躺下,男人结实有力的胳膊揽过她的腰肢,将她带到自己怀里,却终是没有再进一步,只闭上眼睛,低哑着嗓音对着小娘子言了两个字;“睡吧。”
一夜无话。
翌日,杨奴娇想着宋淮安要早起上山,天刚蒙蒙亮就起了身,打算去灶房给他做些吃的,岂料刚走到门口就听院外传来一道声响,她推开门一瞧,就见宋淮安正在院子里锯着手中的木板,看那样子,倒好像要做什么家私一般。
020章 给孩子做张小床(下)
听到她的脚步声,宋淮安看了她一眼,沉声道;“吵醒你了?”
杨奴娇赶忙摇头,瞧着他手中的活计,眸心满是不解,小声言了句;“这是....”
宋淮安面色淡然,听到杨奴娇的话,也只是言了句;“给孩子做张小床。”
杨奴娇眼瞳中浮起一抹错愕,继而一张脸蛋便是红了,她低着头,一双手不安的绞在一起,轻声细语的开口;“芳芳从小就跟着我睡,我怕她一个人....会不惯。”
男人黑眸如墨,落在她的身上,只让人忽视不得,他的声音浑厚低沉,只淡淡道了句;“孩子大了,总不好和咱们住一起。”
杨奴娇心知他说的有理,也知道他娶一个媳妇回来,就是要过日子生娃娃的,芳芳不是他亲女,要这么个小丫头一直跟着他们睡,也的确是不像话。
是以,杨奴娇不出声了,她看着那些木头全是结实的,想必宋淮安昨日里在山上待了一天,就是为了多砍些木柴回来,好给芳芳做张小床。
眼见着宋淮安做着活,杨奴娇刚要去灶房做早饭,岂料眼波流转,竟是瞧见男人的左手受了伤,只随意的用布条缠了两圈,渗出血迹来。
杨奴娇怔住了,惊声道;“你的手.....”
宋淮安闻言,亦是看了自己左手一眼,这是他昨日里在山上砍柴,被尖利的木柴所刺,他摇了摇头,低语了一句;“不碍事。”
杨奴娇心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宋淮安身材高大,她须得仰起头方才看清男人的面容,她鼓足勇气走到他面前,很小声的问了句;“疼吗?”
四目相对,她的眼瞳澄如秋水,纯净的让人心惊,宋淮安在她的关切中有一瞬的失神,继而便是淡淡一晒,英气尽显。
“不疼。”男人开了口,就这两个字,却让杨奴娇的脸庞一红,她低眉顺目的站在那里,将男人掌心的布条解下,为他重新包扎。
划伤男人的木柴显是极其锋利的,宋淮安掌心的伤口不大,但却极深,杨奴娇看着,心头便是涌来一股怜惜,她的手势轻柔,生怕弄疼他,一面包扎,一面还在男人的手心轻轻吹了吹,仿佛这样便会将痛楚吹去似得。
宋淮安站在那里,魁梧的身躯立的笔直,一动不动,待自己的小娘子呵气如兰,对着自己的掌心吹拂时,那身子却是微微一震,乌黑的眼瞳中,深不见底。
将男人的伤口包好,杨奴娇松了口气,刚抬起头,就见宋淮安的目光深沉,笔直的看着自己,在男人的注视下,她不由得感到心慌,不等她回过神,男人大手一勾,便是将她抱在了怀里。
杨奴娇吃了一惊,眼睛里浮起惧意,宋淮安瞧得清楚,却只是紧了紧她的身子,低声言了句;“不用怕我,我会对你好。”
那一句话犹如削金断玉般掷地有声,听在杨奴娇的耳里,却让她的心莫名一暖,她垂下脸颊,白净的小脸落满红晕,她没有说话,只轻轻的嗯了一声,别样娇柔。
021章 布娃娃
嫁过来三日,杨奴娇已是慢慢熟悉了宋淮安的饮食起居,男人虽然话不多,但无论对自己还是对芳芳,都是真真切切的好。家里有啥好吃的,他也全是留给自己和孩子。杨奴娇的感激自不用多说,芳芳到底是个小孩子,这几日跟着母亲在宋家,吃饱穿暖,宋淮安在做木工时,还给她雕了一个木马,孩子喜欢极了,对宋淮安也不似刚来那会儿的惧怕,也不闹着要回家了,只让杨奴娇松了口气。
如今天虽然冷,可村人还是要秋地耕完,让土地休整一冬后,来年春天好种上包谷。村人们都知宋淮安的柴火好,时常有人来宋家像他买柴禾,挣得银子虽是不多,但养活杨奴娇母女,也是绰绰有余。
杨奴娇知道外头定是对她嫁给宋淮安的事说的不成样子,尤其是那几个长舌妇,还不知会怎么编排,杨奴娇念着天冷,这几日都没有带孩子出门,每日里守在家,闲时做做针线,只由得她们说去。
宋淮安的木工做的极好,未过多久,就为孩子打了个结实秀气的小床,芳芳虽不是他的女儿,他却也是花了心思,在那小床上雕了一些花儿鸟儿的,惹孩子喜欢。让人一瞧,就知他是费了功夫的。
杨奴娇也是为孩子将床褥都备好,崭新的小包被,杨奴娇还别出心裁的在被子上绣了些梅花,自打她嫁到方家,这几年来都是她带着芳芳,晚上也都是母女两一个被窝,从来没离开过。如今骤然要孩子一个儿睡,只让她的心里既有不安,又有担心,就不知芳芳自己一个人能不能睡好。
孩子的床搁在邻屋,屋子里生着炉子,杨奴娇将孩子带到邻屋时,芳芳甫一看见那张漂亮的小床,眼睛里便是发出了光,杨奴娇揽着女儿,柔声道;“芳芳往后就在这里睡,好不好?”
芳芳咬着手指头,眼睛亮晶晶的,她看了小床一会儿,才对着母亲道;“娘,你不陪芳芳吗?”
杨奴娇心里一酸,只轻哄道;“娘每晚都会陪着芳芳,等芳芳睡着了娘再走,这样可好?”
芳芳低下头,也不吭声,隔了好一会,才怯怯的说了句;“芳芳想和娘一起睡。”
瞧着孩子这样,杨奴娇的心便是软了,刚要将孩子抱回屋,就见宋淮安走了进来。
杨奴娇有些踌躇,不知该如何是好,不等她开口,就见男人的大手拿着一个憨态可掬的布娃娃,递到了芳芳面前。
芳芳高兴坏了。
这孩子打小便没啥小玩意,杨奴娇为她做的那个布娃娃早已是磨损的厉害,甚至连娃娃的眉眼都瞧不清楚了,宋淮安递来的这一个,却是簇新的,身上还穿着鲜亮的小衣裳,正是男人早起去城里卖柴时,从摊子上买回来的。芳芳抱着就不愿撒手,杨奴娇没法,只得让孩子抱着小娃娃,在小床上睡去。
直到睡着,芳芳的唇角都是咧着的,小手更是紧紧的抱着娃娃,甜甜的进入了梦乡。
022章 你的腿....扎着我了
杨奴娇为孩子掖好了被角,见芳芳睡得极好,心里也是踏实了些,她转过身,就见宋淮安站在自己身后,一想起从今夜起就要独自与他睡一个被窝了,那脸庞便是不由自主的发烫。
宋淮安没有出声,只对着自己的小娘子伸出了一只手,杨奴娇垂着眼睛,眉梢眼角都是十分羞赧的,轻轻地将自己的小手搁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