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安挠了挠头说道:“她总是怕丑,又怕大户人家里头拘谨,所以一直羞得很。”

“丑媳妇儿总是要见公婆的,怕什么?”君玉歆说道。

“话是这么说,等今日我再跟她说说。”君安着便要起身出门去。

君玉歆拦下他:“你武功这般不上进也好意思天天出门见情人,我若是自香知道自己夫君连姐姐一个女子都打不过,不知道多臊得慌,我跟长善说好了,这几日她陪你练功。”

“不是吧?”君安苦着脸。

“怎么,不乐意?”君玉歆拿着扇子敲了下他的额头。

“不是,就是吧,这…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姐姐你懂吧?”君安不好意思地说道,还别扭地笑了笑。

“马上就要娶进门了,够你看一辈子的,怕这一日见不着不成?”君玉歆笑骂一句。

老夫人让他们两这没羞没臊的话逗得直发笑,拉过君安的手说道:“听你姐姐的,天天往外跑也不成样子。”

“那好吧,听奶奶的。”君安替老夫人捏着肩笑呵呵说道。

君玉歆把手中的扇子递给他,自己要出门。

“姐,你这是要去哪儿?”

“你管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行不行?”

“行!”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顾舒玄等了君玉歆许久了,一看见她便苦笑不已:“你家小安这回算是摊上大事了。”

“他哪回摊上的不是大事?”君玉歆早有心理准备,并不如何震惊。

顾舒玄望着她:“你打算怎么办?”

“拢翠到了沛城没?”君玉歆却提起别事。

“到了,这会儿云之遥应该接着了。”顾舒玄那日自长善手中接过拢翠,便让红槿带着她从灵姬的胭脂铺里头钻了地道,连夜就出了城,而后城外的马车拉着她直奔沛城而去,算算日子,这些天应该是早就到了。

“云之遥这些天来信了吗?”君玉歆又问。

“自然,这是给你的。”顾舒玄从桌上拿过一封信,从火漆上来看,他并未拆开看过,但君玉歆并不介意与顾舒玄一起拆信。

信中除了写明这半月来金满堂的生意和营收,还夹着另一张信纸,上面却是一片空白。

“又玩这些小把戏。”君玉歆暗恼一声,走到水盆边,将白纸浸入水中,上面便浮出几行字来,写着的是几门药材,还有使用方法,以及会有什么后果。

顾舒玄凑过来看了看:“哟,这方子果然够毒的。”

君玉歆晾着这方子,苦笑着望向顾舒玄:“咱们可以不在君家眼皮底下的药铺抓药吗?”

“很难,不过找找也是可以找到的。”顾舒玄搂过她,故意说得很困难。

“找出解药来吧。”君玉歆勾上他的脖子。

“嗯,那你怎么谢我?毕竟这一回可不关国体,也不关我事,只是你的家事。”顾舒玄笑弯了眼。

“我倒是借你十个胆子,你敢对我怎么样吗?”君玉歆笑道。

“啧…我可对还没长开的花骨朵感兴趣,等你花开好了,看我放不放过你。”顾舒玄咬着她的红唇笑声说着。

这两人已经腻歪得不成样子了,但始终没有踏出最后一步,他们心里都清楚,所以浮于表面的东西,他们都可以一刀割舍,一旦交出了最完整的那颗真心,便是万劫不复。

他们试探着,控制着,谨慎着,永远不能像拢翠灵姬那般,全心付出地去爱一个人,套于他们身上的枷锁像是一条条藤蔓,束缚着他们的双手双脚,明明如此渴望,如此接近,却又必须全力克制。

他们纵情高歌,肆意畅快,但永远无法抵达灵魂。

有着老夫人发话,又有君玉歆想方设法阻挠,君安便已好久不曾出府,为了补回来这些年他放浪空了的身子,君家特地派人给他炖了药膳,他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底子,至少在长善的双刀之下能撑个几十会合,不会一上手便被打得趴下。

君玉歆看了会他们两人过招,暗中思忖了下,往老夫人院中走去。

老夫人正眯着眼睛听丫头们给她读书,君玉歆细听,这书有意思,竟是云之遥那半截没有说完的西游记。

“丫头你来了,你说那说书先生也是的,怎么不把故事讲完就走了,听得人心里直吊着,最后那圣僧到底取到了经书了没有?那泼猴到底改邪归正没有?”老夫人招着手让她坐过去。

君玉歆接过丫头手中的团扇,笑道:“奶奶你若是想听,我给你编个后续?”

“那再好不过了,我年纪大了也不爱出门,就听着这些闲话打发时间。”老夫人笑得和蔼亲切。

君玉歆给老夫人编了个故事,三打白骨精之后孙悟空又打了多少只妖精,君玉歆只草草说了几个,直接跳到了去到了那西天,见到了如来,各位长得凶神恶煞的弟子都成了佛。

“这不好,我还以为如来会把孙猴子头上的紧箍咒给取了,让他自在快活去,这要是成了佛,就不是那只猴子了。”老夫人有些不满地摇了摇头。

君玉歆失笑,老夫人倒难得有这样开明的见解。

孙两又说了些其它头话,君玉歆七弯八绕的,总算绕到了正题上,她说:“奶奶,京中才闹出过一场砍头风波,小安的婚事不宜大肆宣扬,就算要派帖子,也要等到大哥回来之后再定,婚事低调着点准备便好,奶奶你看呢?”君玉歆一边给老夫人扇着风,一边轻声说道。

老夫人半眯着眼睛正在假寐,拉着君玉歆的手笑道:“我知道你这丫头是担心如今君家一支独大,江家和楚家此次元气大损,巴不得君家出点什么事,他们便好借题发挥,所以想低调一些,免得给他们把柄,便依你说的办吧,想来小安那孩子也能理解。”

君玉歆感叹老夫人年纪虽然大了,但心里却跟明镜似的,笑着又摇了摇扇子,说道:“君家不会有事的,奶奶你放心吧。”

“有你在,有小隐在,就算我跟发财这两把老骨头都进了坟堆里,我也相信君家会延绵不息的,丫头啊丫头,就是苦了你了。”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老夫人虽然不知道君玉歆到底绞尽过多少脑汁,但知道肯定是不容易的。

“奶奶你会长命百岁的。”君玉歆哄着老人家开心。

“你可知道,你跟你娘很像?”老夫人睁开眼睛,握着君玉歆的手紧了一紧。

君玉歆的心像是被一块寒冰迅速覆盖,冻成一块,凝结着她的笑意也带着几分僵硬:“我娘么?”

“她也是像你这般聪慧,剔透,看什么事都能一眼看穿,你若真是…”老夫人的话喃喃自语低下去,便是君玉歆耳力再好也听不见了。

“奶奶你困了,睡会儿吧。”君玉歆拉了拉老夫人身上的薄被,握着团扇的手心有些发湿。

老夫人闭着眼睛睡去,君玉歆放下团扇,走出老夫人的屋子,望着老夫人院中的遮天大树,还是穿过树荫洒下来的阳光点点,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暗自提醒着自己:不要想,不要想,现在这般就很好。

记忆中十六年前的那个晚上,大雪纷飞,夜幕低垂,君玉歆看到了这个世界的第一眼,血红血红的,红得…那么可怕,那么悲切。耳边还有无数的人在嘈杂,喧嚣,她听到有人在凄厉的哭泣,那女子的声音悲伤而痛苦,还听到有小孩子的啼哭声,听到老夫人的喝骂声,听到君发财的愤怒声。

她听到很多,她不曾忘记。

大风大浪来的那日君家一家人正热热闹闹地围着老夫人说闲话,孟钦还在说婚事正在筹备,挑了几匹上好的缎子准备给自香裁一身衣裳,又问自香的父亲身材如何,那日自香下嫁时,正好穿上,便不会跌了身份去。

那京兆尹的状纸便递到了门前,宣了君安前去。

这状告君安的人太有意思,导致整个宰相府的人都有些发懵。

不是别人,正是君安将要娶过门的妻子,自香姑娘。

“这是怎么说的?我未来的孙媳妇儿要告我孙子?”老夫人脸色一垮,君安向来爱做糊涂事,原本他娶亲之事应是要细细商榷的,是他心急,便也由着他去。

如今这事儿闹得,君家的脸面还要往哪里搁?

君玉歆那时轻轻放下一块咬在嘴里的糕点,微微抬首,不惊不恼,又掏出丝帕擦了擦嘴角,叠好丝帕放回去又拿出一封信,对长善说道:“去国子监找我哥,把信给他。”

“你是不是知道要出事?”长善问道。

“我只是知道,那位自香姑娘不简单得很。”

第114章:主母孟钦

君安来这京兆尹的大堂已不是一次两次了,连刑部会审大堂他都去过一次,不过那一次让自己那个混帐老爹拖着大刀救了回来,至于这区区京兆尹大堂,他像是来自家后花院一般轻松随意。

若是换作以往,他来这大堂第一件事是让人搬把椅子过来,他则一撩长袍潇潇洒洒坐下,贵人手一伸,小厮会奉上上好的雨后龙井,拔一拔杯盖,睨一眼那京兆尹邓大人:“这回找小爷又是什么事?”

京中纨绔的名声也不是那么好拿的,至少这京中寻不出第二人敢像君安这般胆大肆意,偏生那邓大人却奈何不得他。

古长月上一次的清洗中把他辛辛苦苦找的些门生暗杀得差不多了,这位邓大人算是鲜少的几个活命之一,由此可见古长月对他的信任,京兆尹一职在京中有着不成文的规矩,三大世家都不会轻易碰触,这一职业直接关系到京中的安危,谁都想抢,但谁都不好抢,便默认了由古长月霸着这位置。

反正由古长月亲自任命京兆尹总是最顺理成章的,毕竟京中安危,有谁比古长月更担心,更值得担心?

可怜的京兆尹邓大人在被君安羞辱无数回之后,这一次终于腰板挺直,敢动一动这位京中头号恶霸了。

这一回的君安站在大堂之上,也懒得去管身后那些跑来看热闹的围观百姓,他只是看着跪在地上的自香:“自香,你要告我什么呢?”

君玉歆在一旁听审,这种时候君发财还不必出动,君隐还在宫中,她来是最合适不过了。她看到君安脸上有着还期望这只是一场误会的神色,他满心希望着只是自香糊涂了。

“大人,民发要状告君府小公子君安***民女!”自香哭诉,煞是可怜。

“自香你糊涂了,我从未碰过你,我答应过你等到新婚之夜才会行夫妻之事,你是不是记错了?”君安还在笑,好像觉得这不过是自香的一个玩笑,他笑笑,自香开心了,大家便可以手拉着手的出去,继续成亲。

送完信回来的长善跟在君玉歆身边,看着君安有些破碎的笑容很是心疼,她总是心疼身边每一个不容易的人,低声问君玉歆:“这是怎么回事?”

“这么明显,陷害呗。”君玉歆看着大堂之上的君安和自香,轻声说道。

“自香陷害小公子,这是为什么?”长善不解,是啊,这是为什么?嫁进君府有她享不尽的荣华福贵,过不完的锦绣日子,为什么还要陷害一个对她痴心的英俊公子呢?

君玉歆只是笑了笑,长善永远不会理解,这世上许多事,都是一环扣一环,比如灵姬是她当初设惊天大局中的一环,而自香也只是对方设局中的一环。作为一个被利用的棋子,是不需要为什么的,只需要去做。

邓大人像是吃了鸡血一般斗志昂扬,拍着惊堂木高喊着:“犯人君安,还不跪下!”

君安直直地看着自香,妄图在她脸上看到一点过去熟悉的样子,只可惜自香始终没有再看一眼,直到君安被人推倒在地,也只是目光笔直地望着高台之上的邓大人。

“君安,你可认罪?”邓大人怒发冲冠,横眉问道。

“自香,你在说什么?”君安看也不看邓大人一眼,依然问着自香。

自香磕了一头哭诉道:“那日我正在房中沐浴,小公子进来目光贪婪,进而施暴,还威胁我若是胆敢宣扬出去,定要杀了我的父亲,如今我父亲已经远离京城,我再无顾虑,求大人还小女子一个公道!”

她说得如泣如诉,悲伤不已,令闻者落泪,听者动容。

君玉歆前些日子还在担心这女子进了府掌不了一方门楣,如今看来,倒是他们小瞧了这小女子。

“大胆犯人君安,光天化日之下行此等豺狼之事,来人呀,押入大牢!”邓大人看着很心急,大概是在君安这里吃过太多鳖,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个机会,便恨不得立刻把君安大卸八块了才好。

君玉歆揉了揉眉心,一眼瞥见人群的顾舒玄,正挥着手向她问好,又逼音成线传入她耳中:“你这凶婆娘再不撒泼,君安这小子可真要被糊里糊涂关进大牢了。”

“放心好了,我君家的人可不是谁都拿得下的。”君玉歆回他,转过头下欲说话时,另一个声音抢了先。

“大人可有证据?”这人身份颇是奇特,竟是孟钦。

君玉歆来了兴致,她倒不知从来不出君府大门的孟钦会主动来这衙门之上,跟官老爷吵嘴皮子。

“堂下何人,见本官为何不跪?”邓大人没怎么见过孟钦,只皱着眉头大喝。

孟钦施施然跪下,目光从容淡定,若不是脸拉得那么长,真是好看的妇人,她说:“妇人孟氏,见过大人。”

“孟氏,你是何等身份,竟敢擅闯大堂?”邓大人问。

“妇人乃是君府姨娘。”

大家这便知道了,原来是君府里头那位只闻其人不闻其名的孟姨娘,不少人指指点点,没个名声也好意思在君府住那么多年赖着不走,当真不要脸。是的,没有人会说孟姨娘这些年为君府做过多少事,大家总是恶毒地记住最糟糕的部分,幻化成箭,肆意中伤。

“你有何话说?”邓大人或许也跟那些围观的人一样,只记得这孟姨娘的恶毒事,连语气都嫌弃了几分。

孟钦不恼不恨,只从容道:“大人只听信了这女子一面之词,便说君安行卑劣之事,请问大人可以证据?若是只一两句话便可定刑,我说大人你昨日杀了一个人沉尸河底,是不是便能定大人的罪了?”

“大胆妇人,竟敢口出妄言!”邓大人将那惊堂木拍得噼啪作响。

君玉歆掩嘴轻笑,姨娘这话说得有水平。

“既然大人也会恼羞成怒,便是对无证据之事不屑一顾了,何以对君安便枉下结论呢?”孟姨娘轻声问道。

邓大人无言,只得对自香说道:“你可以证据证明君安轻薄强暴于你?”

“有。”自香说道,从怀中掏出一块料子,那料子画色织法都颇是难得,放眼整个京中都只有君安有这么一匹,裁成了一件长衫,穿在他身上格外好看。

不少人都认得,那正是君安日日在京中招摇过市时穿的那件长衫上面的料子。

“那日民女誓死不从,撕破了贼人身上的衣服,这料子便藏了起来。”自香说道。

君安脸色一变再变,他记得分明,那日是他帮着自香搬酒,一角袍子挂在了铁钉之上,落下了这角衣料,她还说她要收藏着,做成个手帕,日后想自己时,便可以拿出来看看。

前一刻的甜言蜜语,后一刻便能分崩离析,变成罪证?

何等的荒谬可笑!

“那不过是一角料子,自香姑娘既然说我家君安强暴了你,不知可否验身,看一看你是否依然完壁之身?”孟钦冷着脸看着自香。

自香红了脸:“哪个女儿家会拿这种事骗人?这位夫人,你不要欺人太甚!”

“是谁欺人太甚,自香姑娘心里清楚,该不该验身,我想大人自有主张。大人,我替我家老爷说句话,今日君安若是被人诬陷,大人却不分青红皂白将君安拿下大狱,来日在圣上面前,定会好好参大人一本!”

何为当家主母之气势,今日的孟钦便是有了。

往日里她总是阴着性子,想在暗中将一切事情都抹平抹尽,从未像今日这般大气磅礴地站在大庭广众之下,咄咄逼人!

正如老夫人说的那句话,当家主母,最重要的是敢蔑视一切,有了高高的眼界,才能容得下沟渠里的污秽。

孟钦,今日理解了这句话。

邓大人看着神色强硬的孟钦,心中迟疑了一下,他自是知道君家那位宰相大人向来极护短的,虽说今日之事他得了旨意可以动手,但不说个清楚明白,只怕宰相要强插一手他也无可奈何。

于是他命人要带自香下去验身,却又被孟钦拦住:“女儿家破身再容易不过,大人在暗中验身只怕有失公允。”

“你难不成还想在这大堂之上验身!”邓大人一声惊愕。

“我不要!我不要在这里验身,我不要!”自香大喊大叫起来,仅是验身证明她已非处子之身便十分难堪了,还要在这大堂之上验,那真还不如挖个洞把她埋了。

“拉块帷幕围起来便是,有何验不得?”孟钦像是没有听见他们二人的大呼小叫,依然淡漠地说道。

邓大人进退两难,他从未听过如此荒唐的犯人请求,看了看旁边的师爷,师爷说宰相大人您得罪不起,而且上头那位有吩咐,今日一定要这君家小公子好看,想来是已做了万全的准备,咱只需照做便好。

于是邓大人吩咐了人拉起了帷幕,哪管自香哭得呼天抢地。

君玉歆低头发笑,孟姨娘这招够阴损,不管今日结果如何,自香以后是再也没办法在京中做人了。

第115章:化险为夷

虽然有块帷幕,但四周围观的人那么多,人们的眼睛像是能穿过那帷幕看到清楚明白似的。

“自香…”君安低唤一声,一直失神的他像是被自香的哭声拉回一点思绪。

“救救我,小公子救救我。”自香是这么哭的,她一边状告着君安,一边求君安救她,到底是多么无耻的女人,才能做出这种事来?

君玉歆终于舍得起身,压住君安要站起来的身子,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不想把君家拖进泥坑,就先委屈着。”

君安便一动不动,紧紧咬着牙关,跪在地上全身发抖。

君玉歆输了些内力给他,希望他能舒服点,但同时君玉歆也清楚,君安心中的伤疤是谁也抚平不了的。

像是一场闹剧一样,自香终于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检查了身子,被扶出来时,她虚弱无力地坐在地上,仇恨地盯着君安,君玉歆挡在君安前面,这女人有意思,你害了君安你还有脸恨了?

验身的婆子生怕别人听不见一般,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声:“破瓜了!”

“哦”——人群中发出一声哄笑,好像他们沉默了许久就是为了等这一刻一样,等着看这个悲伤的笑容,然后容许他们笑上几天几夜,成为足够下酒的谈资。

孟钦很聪明地利用了人们的这一心理,一早君玉歆就说过,孟钦若放到现代,将是一代一的公关好手。

“破了身便能证明是我家君安做的了?说不准是自己不守妇道,来嫁祸君安的呢?”孟钦开始扯皮,公关中常用的手段,本来君玉歆已经准备好了如何救君安,不过看着孟钦这么一点一滴的欺负自香,感觉也不错。

“你这是胡搅蛮缠!”邓大人觉得这妇人讲不通道理。

“可有人证?就算有了物证,总得还要个人证吧?”孟钦冷笑一声。

那种事…哪里会有人证?

邓大人终于再拍惊堂木,一声斥喝:“犯人君安,往日便是劣迹斑斑,今日物证齐全,受害人便是人证,尔等妇人竟还敢狡辩,可有将本朝律例放在眼中?可有将当今天子放在眼中?”

孟钦看了一眼君玉歆,又看了一眼君安,傲然站起,冷声喝道:“京兆尹大人向来保京中平安,最讲正直公道,今日证据不足便想将君安押入大牢,如此草率行事,请问这是依了哪条律法,这又是当今天子想看到的吗?”

突然之间,大堂上发出一阵大笑,竟是君安。

且看京中第一纨绔***公子君安,抖了抖衣衫站起来,笑看着跪在地上的自香姑娘,勾着她的小脸啧啧两声:“大人,我看你是糊涂了,这京中谁人不知小爷我最喜绝色美人,顾公子那伶人楼里的姑娘小爷尚且未看够,沉雪楼里的漂亮娘们小爷也还没玩够,是哪只眼睛瞎了看上这相貌普通的女人?还霸王硬上弓?这京中个个都知道小爷我最喜欢花银子买乐子,小爷若想要得到这小娘子,几千上万两银子砸过去,她不主动往小爷身上贴来?小娘子,你若是想在这京中拔个头筹出个名,今日便是成功了,想必自今日起,这京中人人都会传扬你为了得到小爷我的青睐,如此舍得下血本!”

这才是那个京中纨绔的模样,***不羁,霸道非常,笑骂皇帝怒斥朝臣,皆由着他嬉皮笑脸,不需正形。

自香眼都直了,似乎不敢相信这是君安说出的话,愣愣道:“怎么会?”

“怎么会不受你身上的迷药迷惑了是吧?”君玉歆轻声说道,“因为我早就配了解药了呀。”

“你早就知道了!”自香失声叫道,“那你怎么会?”

“怎么会由着君安要娶你是吧?”君玉歆依然低声:“因为你只是个垃圾,不值得相府亲自动手,像你这样的垃圾,用脚踢开就够了,比如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