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殿下,不管你给红槿喂下的药多么厉害,只要我不愿意配合替她解毒,她是生是死都跟我没关系,我就依然安然无事。”君玉歆看着红槿渐渐迷蒙的眼神,不急不慢地说道。

第193章:解救红槿

“那我依然可以得一个美人,红槿虽不如郑姑娘你绝色,但也算是上等货,又跳了这么多年舞,以我的经验来看,她腰劲十足,在床上一定很让人舒服。”顾星云被君玉歆戳破了脸皮,但干脆也不再端着假正经的架子,直白无耻地说出自己的目的。

他是怎么跟红槿搭上线的,在此时并不是最重要的问题,重要的是他给红槿喂了毒,此毒的解药非常有意思,要么直接喂给中毒之人吃下,要么必须由一男子先行服下,再通过与中毒女子交合才能解了毒性,顾星云自然不会好心地把解药送给顾舒玄的。

可若要他替红槿解毒的唯一条件就是,君玉歆留下,服侍他。他原本以为决定权在顾舒玄那里,因为在顾星云的理解中,所有的女人都是男人的附属品,或许他的那位皇后母亲有些例外,其他的任何女人都是会为了自己所爱的男人付出一切,如同飞蛾扑火一般,甘之如饴的。

他是这么想的,顾舒玄绝对不可能放任红槿被自己糟蹋,这是顾星云调查过后得出的肯定结论,于是他坚信,君玉歆定是不会让顾舒玄为难,君玉歆一定会为了让顾舒玄顺利救出红槿而奉献上自己。然后,他便会交出解药,这解药顾舒玄是要自己吃还是要直接喂给红槿吃,他都不在乎。

再退一步,就算顾舒玄不肯交出君玉歆,还有红槿,红槿的情毒若是在三个时辰内不服下解药,或者与吃了毒药的人交合,那就会跟所有的滥俗小说里写的一样,七窍流血死去。

与同滥俗小说里说的那样,情毒到最后会使人神智昏迷,到时候是要看着红槿死还是要糟蹋红槿全凭顾星云的喜好,而不管哪一种,都是顾舒玄不愿意承受的惨痛后果。

当然,就算顾舒玄强行将红槿从他这里带走,顾星云也相信,他的情毒天下无人可解,就算是顾舒玄也不行,红槿还是得死。

无论怎么算,顾星云都是赢的,只是赢多赢少的问题。

他志得意满,这简直是一个完美的圈套,圈中套牢的猎物没有半点可以逃跑的机会。

那么红槿是怎么想的呢?她希冀着顾舒玄绝对不会抛弃她,她为顾舒玄做了那么多的事,顾舒玄无论如何都会救自己,她愚蠢地用自己的生死来胁迫顾舒玄对君玉歆做出绝情之事。

君玉歆看着顾星云飞扬的眉和自得的眼,突然问道:“你是不料定了,我一定会牺牲自己,成全顾舒玄的不忍之心?”

“难道你不会么?”顾星云看着她,仿乎君玉歆已是他掌心的玩物了一般,贪婪的神色丝毫不加掩盖,满是令人看了想吐的色欲。

“我不会。”君玉歆如实说道,没有任何人值得她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就算是顾舒玄要死了,她会也认真考虑一下是不是要用自己的命来换他的命,更何况是一个红槿?

她并不怕死,但她不会选择这样的原因去死,更何况,她还有太多的事情未完成,怎么能死?

顾舒玄听了君玉歆的话低头一笑,并不见沮丧和失落,这是他意料之内的答案,君玉歆绝不可能为了红槿做出这种付出的。

“殿下,难道我就不值得你救吗?”红槿的声音带着情欲高涨时特有的沙哑,充满了磁性,她哀伤地看着顾舒玄,用那么凄楚和绝望的眼神,整整十四年的付出,殿下,我就换不来你一点点的垂怜和爱惜吗?

顾舒玄的眉宇间闪过一抹愧疚,便转眼不见。

没有人会忘记顾舒玄原本是一个何等薄情寡义之人,他全部的柔情和温暖只给君玉歆一人,世间其它人,想得到他一丁点的情意都难比登天。红槿跟了这个寡绝的男人十四年,却始终想不明白这一点,以为精诚所致,金石为开,总有一天能得顾舒玄多看一眼,结果都是痴心妄想罢了。

而最最讽刺的事情是,被无情无义的顾舒玄捧在心尖尖儿上的君玉歆,却根本没想过要与顾舒玄白头偕老。

这或许应了另一个时空里的一句话: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亭子里响起红槿似哭似笑的低低声音,不知她是在笑自己的落花有意,还是在笑顾舒玄的流水无情。

“二皇子殿下,太子府上的下人在您府上身子偶有不适,我就先与太子带她回去瞧大夫去了,正好天色已晚,不好再做打扰,我们就此告辞了。”君玉歆瞅了这亭中众人半晌,最后转头看着顾星云说道。

顾星云脸色稍微一变,她要将红槿带走?

“怎么,殿下要强行留人不成?离诀国朝廷还有这样的规矩吗?身为臣子的二皇子您,是想囚禁太子吗?”君玉歆微一抬着,下巴扬出一个跋扈的角度,透着高傲和盛气凌人。

“郑姑娘言重了。”顾星云脸皮微颤,没想到这郑庄竟是一个如此厉害的角色,先前他倒是小看了!

看了半天的戏的顾舒玄终于走过来,扶了扶君玉歆的肩:“好啦好啦,我们回家便是,不生气了。”语气里满是宠溺,也不管顾星云是不是准备要将他强行留下,只拉起有些站不住的红槿,半拖半拽地就将她带出了顾星云的府邸,徒留顾星云在后面看得眼中炉火中烧。

停在门口的马车便起到了作用,守在此处的白帝羽将红槿接过去放在马车上,紧张地问道出了什么事。

而在顾星云府内还一片温和笑脸的顾舒玄此时却面若寒霜,透着凛冽无情的残酷:“你自己问她干的好事!”

“红槿你…”

“殿下,我只是想让您看我一眼,若您肯分一点点对君小姐的情意在我身上,我何至于出此下策?”红槿哭出声来喊道。

君玉歆皱了一下眉头,她是厌烦极了听这些女人成天就是情情爱爱的挂在嘴边,闲出鸟儿来了的人才有资格成天想这些,他们这种人就该每天都提心吊胆谨慎算计的活着,红槿的愚蠢,简直愚不可及!

“你能解这毒吗?”君玉歆的语气中透着明显的不耐烦,脸色也就不那么好看了。

顾舒玄知道她在反感红槿的自作聪明和惹是生非,又不能真的现在杀了红槿,忍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这其实是离诀国宫内的毒药,除了皇宫里的少数几个人有解药外,谁都不知道怎么解,不巧,那几个人都不会把解药给我。”

君玉歆又看了一眼红槿,她脸色开始红得不正常,双腿也夹得紧紧的,估计撑不了多久了,君玉歆又问顾舒玄:“想不想救她?”

“我知道你能救她。”顾舒玄说。

君玉歆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将白帝羽赶下马车,自己驾了马车往云之遥那里赶去。

顾舒玄和白帝羽两人看着马车在夜色下的青石板路上哒哒远去,心情各自复杂。

“殿下,红槿是不是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大罪?”白帝羽问顾舒玄。

“现在还不清楚,要等她毒解了之后才知道,不过我估计差不了多少。”顾舒玄转身负手而立,走在回太子府的路上。

“殿下准备如何处置红槿?”

“她要害的人是君玉歆,看君玉歆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

“看在红槿跟了您十多年的份上,您就算是给红槿定个死罪,也别让君小姐处置她,可以吗?”

顾舒玄停步,看着白帝羽。他明白白帝羽话中的意思,红槿宁可死在自己手下,也不愿意活在君玉歆掌中,这是一种屈辱。

由不得红槿是不是觉得屈辱,君玉歆提着已如同一只死鸡一样的红槿扔进了云之遥的阁台里,叫来了离诸:“师父,看看能不能解。”

“意难平?”离诸脱口而出,念出了这情毒的名字,倒真是个风雅的好名字。

“师父认识?”君玉歆问道。

“听说过,此人对你重要吗?非救不可?”离诸没有细说这药的来处,只问君玉歆。

“能救就救。”君玉歆转过身去不看红槿,撇下一句话就拉着长善和云之遥出去喝酒去了。

长善看着君玉歆,又不时瞄几眼在屋内下针救人的离诸,问道:“这位不知死活的红槿姑娘又做了什么?”

“她找死而已。”君玉歆冷笑了一声说道。

“她一天到晚找死,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长善不知道君玉歆面临过一场怎样的威胁,今日若不是她有离诸在这里,相信精通医术的离诸能救得了红槿,她还真不知在那种情况下如何处理才好。

留下,自然是不可能的。

不留,红槿必死,顾舒玄看着不在意,但毕竟相处多年,总是不好舍弃,而且红槿手底下还握着那么多细作的名字,更是危险。

君玉歆伸出两条修长笔直的腿交叠着架在栏杆上,身子倚在后方的桌子边沿,一副似醒非醒似醉非醉的样子,突然想起了那首歌谣:“走啊走啊走,好汉跟我一起走…”

“走遍了青山人未老,少年斗志不言愁…”云之遥那副天底下最好听最动人的嗓子轻轻和声唱起,这是君玉歆在天机山时最喜欢唱的曲子,她每天都哼着这个曲调,后来天机七行者加上他,个个都会唱了,有一年月老养的一株雪莲开在了湖中心,他们一行九人就坐在湖边,一起唱着这首歌,真正逍遥。

“你也会唱啊?”长善好奇道,她经常听句君玉歆哼这首前两句不那么能入耳的曲子,倒是第一次听云之遥也唱起。

云之遥看了君玉歆一眼,笑说:“对,我也会唱。”

君玉歆歪头笑着,露出洁白整齐的贝齿,拍了拍旁边的椅子让他一起坐过来,云之遥便坐下与她一起将一双腿架在了栏杆上,晃啊晃,摇啊摇,唱着走啊走,只哼着那首歌的调子,君玉歆从来没有把那首歌唱完整过。

长善在后面托着腮看着这两的背影,其实若没有顾舒玄,这云之遥真是一个极好极好的人。

“那艘大船建好了吗?”

“快了,再过些日子就可以下水了。”

“取个名字吧。”

“叫逍遥好不好?”

“好名字。”

第194章:江氏举动

过了两个时辰,离诸从房间走出来,还在收着手中的金针。

“怎么样?”君玉歆偏着头问离诸。

“解了。”离诸似乎有些累,长善连忙站起身来给他倒了一杯茶。

不知是不是君玉歆的错觉,她总觉得离诸有些不一样了,比如他对长善不再那么严苛,偶尔甚至会与长善笑着说话,这在以前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君玉歆将这一切都归结在离诸带了一张面具,所以面具下的他君玉歆越发看不清。本来在离诸还未戴面具的时候,君玉歆就认不清他。

“辛苦你了师父,我现在就带她回去。”君玉歆放下搁在栏杆上的腿,正准备走进房里看一看红槿,红槿却自己走了出来,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之外,已经没有了异样。

她看着君玉歆的眼神绝对算不是感激,而是满满的恨意,君玉歆冷笑一声:“怎么,怪我没配个解药给顾舒玄,让他吃下去然后要了你,成全你的美梦吗?”

“你!”红槿被她的话气得几乎要跳起来,又因着身子过度虚弱,一时激动之下头晕眼花,连站都险些站不稳。

后面三人面面相觑,觉得君玉歆的嘴若是刻薄刁钻起来,实在能戳得人心肺皆穿个透亮,鲜血淋漓。

君玉歆不再看红槿,而是向离诸道别:“我过两天再来看你,师父。”

“去吧,自己当心安全。”离诸拍了拍她的脑袋,爱怜不已。

回到太子府的时候顾舒玄并未睡下,而是在与白帝羽在商量着什么事,但显然不是红槿这种小事,因为他看到君玉歆和红槿走进来时,连多看一眼红槿都没有,只问君玉歆可累着了。

“我倒不累,你还是趁今晚搞清楚红槿是怎么跟顾星云勾搭上的吧,我好给江竹韵传信,告诉她该怎么做。”君玉歆喝着顾舒玄递过来的茶,平平淡淡地说道。

“没什么好说的,是顾星云找到我,他要你,我要殿下,我们两一拍即合,他没有威胁我,是我主动服下的毒药,我原本以为,殿下会救我。”红槿红肿着眼睛看着顾舒玄,她的心被顾舒玄伤过了一万次,但仍然在往伤心一万零一次的路上狂奔着,她以为,顾舒玄会救她。

顾舒玄头也不抬,只顾着看手中白帝羽递过来的情报,随口一问:“说完了?”

“说完了。”红槿最怕顾舒玄这样,哪怕顾舒玄骂她也好,最怕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下去吧。”顾舒玄抬了一下手,示意红槿可以退下了。

红槿有些错愕,顾舒玄就这么放过自己吗?自己的举动等同于背叛,她抱着便是必死之心,在她看来哪怕死在顾舒玄手上也是一种幸福,可是顾舒玄竟然就这么轻轻松松放过自己?连多问都不问一下。

“还有事?”顾舒玄见她半天不动,这才抬头问她。

红槿摇了摇头,又看君玉歆,君玉歆已经走到顾舒玄和白帝羽商量事情的那张书案前,正提笔写着字,根本不关心有红槿这个人。

“没事就下去吧,这些日子就在府上好好养着,别出去了。”顾舒玄再次说道。

白帝羽一直低着头没有看红槿,他知道这是对红槿最大的惩罚。

顾舒玄和君玉歆已经对红槿失望透了,再也懒得苦口婆心地去跟她讲那些大道理,从她妄想逼迫顾舒玄交出君玉歆任由顾星云侮辱的那一刻开始,红槿就在给自己挖一个根本无法跳出去的死局,做这种青天白日梦,她未免太过相信她在顾舒玄心目的地位了。

红槿再也没有接近顾舒玄和君玉歆的机会了,她已经失去了在整个大局里说话的份量和地位,成了一个废人。顾舒玄不杀她,不是因为仁慈,而是让她活着反思。

还不如杀了她呢,白帝羽这样想。

君玉歆没有注意到红槿是何时出去的,仿乎这种人的死活她根本懒得关心,她只是吹了吹纸上的墨迹:“这是写给江竹韵的信,白帝羽你找人送过去。”

“以往细作交接都是由红槿负责的。”白帝羽不知出自什么心理说了这句话,或许是有些不平,或许是替红槿不值,或者是担心自己日后也落得这种境地。

君玉歆却半点也不生气,她一边装信一边说:“如果白先生觉得无法同时掌控白堂和细作暗阁两个地方,我可以代为管理,白先生意下如何?”

对于权利这种东西,不管是大到称王为帝,还是小到掌握一包绣花针的分配权,大家都是喜欢紧紧攥在手心里的,不愿意分给别人半分。所以白帝羽,绝不可能放手他和红槿手底下的细作暗阁,让君玉歆去接手管理。

“我会在今日就把信送到。”白帝羽最后说道。

“那就有劳白先生了。”君玉歆抬眼说。

白帝羽看着君玉歆那双蓝色的,沉静的,深邃的眼睛,忽然觉得原来他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君玉歆,真正的君玉歆,应该是如她现在这样的,无情无义到绝情。

那是比自家殿下还要更为残忍狠绝的心,她绝不会为任何他人而动摇。

顾舒玄不知道白帝羽想了什么,只是伸了个懒腰,将忙活了一晚上的成果交给白帝羽,吩咐了一声“去办吧”,然后就搂着君玉歆懒洋洋地问:“你跟江竹韵说什么了?”

江竹韵觉得自己命不太好,答应与君玉歆合作像极了与虎谋皮,君玉歆教她做的事情都得提着脑袋的小心,才能不被扔进顾星云的兽笼里,喂了那些饿了好些天的豺狼恶虎。

“芊玉,帮我上妆。”江竹韵如同赴死一般,换上了漂亮的衣服,摆上了精致的眉目,对于爱美色成性的顾星云来说,看到这样一副尚算上佳的皮囊,应该会稍微手下留情一些吧?

而顾星云此时依然还坐在那湖心凉亭里,漂亮的花瓣路和一排排精心安排的宫灯也兀自美丽的,丝毫不顾及主人的情绪已是阴霾重重,快要怒斩人头以泄愤。

君玉歆带着红槿的时候是何等的洒脱,对他是何等的不屑,顾星云自小便是众星捧月般长大的人儿,哪里受过此等屈辱?他握着酒杯的手青筋都要突出来了。

“殿下。”跟踪顾舒玄的人回来禀报。

“怎么样了?”顾星云阴鸷着眼神看着下人。

“那郑小姐带着红槿进了一家药店,然后过了两个时辰,从里面出来之后直回太子府了。”下人回话。

“可有异样?”顾星云拧了眉头,那意难平可是宫中的情药,普通的药店能解其毒性?

“看不出,两人一直在马车里,是否有异样也看不到。”下人战战兢兢地说道,任谁都看得出此进顾星云的心情绝对算不上好,说不定说错一个字就要惹得他不痛快被丢进兽笼。

果然顾星云一把掐往下人的脖子,眼中戾气大作:“什么都不知道,我要你何用?”

“殿下饶…”命字尚未说出口,可怜的下人便被折断了脖子倒在了地上。

刚刚装点好的江竹韵刚好看到这一幕,袅袅婷婷而来,她倒是不怕死人的,反正死在她手上的人也不知道有多少,踩在尸体旁边,江竹韵温温柔柔地行了个礼:“殿下。”

“你来干什么?”顾星云擦了擦手,他对江竹韵一向态度微妙的,既不杀她也不宠她,就将她彻底放养一般,若不是因为她还有个羲和国公主的挂牌名号,顾星云早已将这女人赶出家门。

“臣妾是来跟殿下说一门亲事的。”江竹韵握紧手心,暗暗对自己说着不要慌,君玉歆做事从来万全绝无遗漏,只要照着君玉歆的吩咐和安排,顾星云一定不会对自己怎么样的。

顾星云冷笑着嘲讽一声:“王妃倒是好气量,竟给本王说起亲事来了。”

“臣妾知道殿下心系天女郑小姐,想给殿下出个主意。”江竹韵牢牢秉承着君玉歆的话,什么都是是单刀直入,绝不与顾星云绕着弯子,毕竟像顾星云这种人,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心情不好然后要取你性命了。

果然这句话引起了顾星云的兴趣,他看着江竹韵,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天女只是择良木而栖,她此时还并未看清谁真正的真命天子,只要殿下证明你比顾舒玄优秀,天女自然会主动找上门来。”江竹韵将君玉歆交代给她的话一字不落地记下,此时说话倒有点像背书的意思:“而且,若殿下拿下东宫之位,区区一个天女又岂在话下?顾舒玄今日能在府中放肆,不过是仗着他太子的身份罢了。”

顾星云终于正眼看了一眼江竹韵,这个女人看着柔弱不堪,风一吹就会倒的身子,睫一眨便是一汪泪的眼睛,倒实在想不出她还有这等见识:“那依王妃看,本王该如何做?”

“不瞒殿下,前两日我去布庄买料子,听得那里的商人说起什么航海之路,但我等向来知道海上强盗众多,普通商户何以能跨海行商?除非是顾舒玄在筹谋什么。”江竹韵侃侃而谈,说得真有那么回事似的。

而听她说的顾星云却微眯了眼,航海之路?这件事他竟没有听到半点风声,不管真假,都不是一件小事,能将一件事瞒得这么严实的人也只有他的太子哥哥顾舒玄了。

“你可听真切了?”顾星云问江竹韵。

第195章:星云抢功

听得顾星云这么问,江竹韵便知道了,这件事是顾星云至少信了六成,于是她一鼓作气说道:“正是,还听那掌柜的说羲和国的绸缎一向是上品,运来离诀能卖不少钱。臣妾自羲和而来,掌柜的还问了我一些羲和国做缎子做好的庄子。”

“是吗?”顾星云盯着江竹韵的眼睛,仿佛要在她眼中看出一个洞来。

“是的,臣妾觉得这是顾舒玄的计划,如果殿下提前抢断,便能断了顾舒玄的后楼,也能让殿下立下大功,到时候东宫之位自然唾手可得。”江竹韵掐了一下自己手指的肉,让自己的声音平缓镇定,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慌。

“知道了,你下去吧,若此事属实,本王记你一功。”顾星云冷静了一下坐下来,但对江竹韵依然不冷不热的模样。

“臣妾不想要殿下记功。”江竹韵却有些不识好歹一般。

顾星云危险地看着她:“那你要什么?”这个女人如果敢说出蠢话来,顾星云可不管她是不是羲和国公主,都不会轻饶。

江竹韵的抄在袖子里的手握得更紧了,她深知若是说错了话,就连活命的机会都没了,但她冷静着说道:“若羲和与离诀真的互通来往,万望殿下恩准臣妾回娘家看一看年迈的父亲还有长姐,臣妾嫁给殿下是臣妾的福气,但思乡之情在所难免,还请殿下通融。”

原本顾星云对江竹韵的话还有着三分怀疑,毕竟这些年他待江竹韵实在不如何,江竹韵有这种消息也完全不必挑了今日告诉自己,但是江竹韵后面的话却是让顾星云信了最少九成。

如果是因为她自己也想回羲和国看一看,所以才来告诉自己这个情报的,那么一切就合情合理了。不然,哪里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顾星云嘴边泛起一个阴险的笑容,挥手让江竹韵下去,说会考虑她的话。

江竹韵转身之后脸色惨白如纸,刚才最后那番话她本是不打算说的,她觉得这说出来有些太过直白势利,或许会惹得顾星云不高兴。但幸好她没有自作主张,而是按着君玉歆的要求全部都说了出来,否则真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也只有君玉歆,才能将这样的细节都想到,她好像是看穿了顾星云,猜透了他的想法和心思。

“来人,叫钟鸣过来一趟!”顾星云过了很久,才在凉亭里下了一道这样的命令。

次日早朝前,顾舒玄亲过君玉歆的脸颊才换好朝服,他满脸都是神采奕奕的模样。

“早些回来。”君玉歆朦朦胧胧地嘟囔,像极了未睡醒的小娘子对出门的丈夫温声交代。

“再多睡会儿,等我回来了一起吃东西。”顾舒玄与君玉歆之间的对话越发家常,好似两人已是多年的老夫老妻,聊着晚上吃什么菜,哪家又闹出什么事,再平淡不过一般的感觉。

而这份平淡,需要用多少力气才能维护住?

今日的早朝有几位臣子联名上书,请求圣明的皇帝陛下打通一条海上官方航线,与羲和国互通贸易往来,互通文化瑰宝,互通联姻。

皇帝陛下有些惊讶,怎么大家突然之间都对这条海上航线感兴趣了呢?前些天左右两位大将军来找他的事绝对没有其它的人也知道,是做为军事机密一般保密着的,那这些以舞文弄墨嘲弄世人的文官们怎么会这么巧刚刚好提出来呢?

胡子花白的大臣们这样回答,哦,那是我们英明的太子殿下想出来的,臣等觉得此乃利国利民的天大好事,实在值得努力,故而启奏陛下,造福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