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太苦了。”长善看着揪心。

顾舒玄苦吗?自然是苦的,但他的苦总还能说出来。可君玉歆呢,她心间有一万句苦涩言语,却不能讲不能说,只能全部闷在心间,任它们发酵,升温,受着煎熬,还要作出不在意的样子,因为她只有越不在意,顾舒玄才不会越加难舍,君玉歆才是最苦的。

她掩饰得那么好,旁人看不出任何的破绽,但长善跟了君玉歆那么久,怎么会不知道她心间痛苦?

三日之后,顾舒玄的大军自邺城出发,奔赴海上,承载着百姓期望的他,将要开辟出一条海上的黄金航线,为他的子民带来福祉。

本就因为过年还热闹着的邺城更是人声鼎沸中,百姓们夹道相送,他们相信,这一次有太子下的神威在,绝不会再输给区区海贼了。

君玉歆站在城楼最高处,她换一身顾舒玄最喜欢的衣服,看着他骑在高头大马上,那少年英气勃发,玄色盔甲在他身上像是会发光,迎着朝阳和白雪,顾舒玄越见刚毅的脸上透着严肃和冰冷,只是他偶尔一回头,用他那双压着满满威仪和尊贵的桃花眼看向君玉歆时,透着几分不舍。

“君小姐,你不去敬殿下一碗酒吗?”白帝羽走过来对她说道,他要留在邺城,顾舒玄离开之后,这邺城之中对外的大事要由白帝羽出面,他不能离开。

“他必将凯旋,我何必担忧。白帝羽,等他的时候,我们送他一座王冠吧。”君玉歆微微笑着,稍稍弯起的嘴角有着最温柔的弧度,承接着薄雾中的明媚阳光,那双璀璨的眸子泛着奇异的光彩,使她整个人看上去高贵,圣洁,典雅。

白帝羽收了眼神,他不知道君玉歆身上是不是有一种魔力,跟她在一起久了的人,都会为她着迷,曾经他并不能接受君玉歆,如今却变得跟顾舒玄一样,或许,她留在离诀,留在邺城也不错,至少顾舒玄不会孤独终老一生。

“青三婴不日后就会回来。”白帝羽突然说道。

“我知道,看来你们找的东西已经找到了。”君玉歆依旧笑着。

“君小姐想怎么做?”白帝羽并非无能之辈,相反他能跟在顾舒玄身边这么多年,多的是才华,他不仅弹得一手好琴,更会出谋划策,但他不愿意在君玉歆面前丢人现眼。

君玉歆所想所谋的事,他远远不及。

“等青三婴一到,就让她来见我。”君玉歆看着已经远行的军队,真正的大军已在海上集合,上了战船,只等顾舒玄他们一到,便可以出海,所以这一只队伍只有几千人,但也足够震撼人心了。

“有一件事,在下不知当不当讲。”白帝羽疑惑道。

“说吧,没什么不当讲的。”君玉歆转身慢慢走下城楼,双手并于腰间,没有了顾舒玄的邺城,便是她的战场。

“青三婴上一封信中告诉我一件事,当年那件东西是被羲和国一个商人拿到,然后被追杀,死于非命,留下一个年幼的孩童,那东西和那孩童一起消失了。”白帝羽说道。

“是个什么样的商人?”君玉歆问。

“怪就怪在这里,根本查不到那个人的身份,只是从他的行李和衣服上推测出是个商人,而户籍,来历,都查不到。”

“你怀疑的人是谁?”

“君小姐的好友,云之遥。”

君玉歆的步子一停,转过身来看着白帝羽。

“你是怀疑云之遥就是那个孩童,那样东西在云之遥身上吗?”君玉歆说话的速度放得微缓,带着质问和冷酷。

第204章:送走故人

其实这是君玉歆一早就知道的事情,这也是她与顾舒玄之间心照不宣绝不说破的一件事,只不过白帝羽已是被逼得箭在弦上,再也无法顾忌君玉歆的感受,将云之遥与那件事物的关系强行隐藏下去。

“在下不敢。”白帝羽一向知道君玉歆对身边仅有的几个亲人看得何其重要,说出这样的话来已经触了君玉歆的逆鳞。

“没有拿到证据之前,我不希望再听到这样的话。”

君玉歆抬首,看着站在高一处台阶上的白帝羽,声音肃杀:“而且,就算是云之遥,你也休想动他半分!我君家的人护短,一向帮亲不帮理的。”

“我记住了。”白帝羽垂首,他见多了大人物,但没有谁给过他这么大的压迫感,哪怕是顾天也不曾过,而君玉歆却像是能压榨走他身边所有的空气一般,让他连呼吸都不容易,有些窒息。

君玉歆缓步走下台阶,没有再让白帝羽在后面跟着,而是自己慢慢走在邺城中,耳边是年后仍旧热闹的喧嚣声,该去的人都已经去了,君玉歆望了望那座临水的阁台,如今里面只住着长善和离诸。

那一艘名叫“逍遥”的大船,在早些时候就已经下了海,入水那日君玉歆在场,那真是一艘宏伟的大船,水手们喊着整齐的号子,海鸥落在高高的船桅之上,扬起的帆鼓满了风,每一处都透着云之遥的用心和仔细,承受得住海上巨大的风浪,能带着君玉歆的银两和野心乘风破浪,一路驶回羲和。

云之遥他们就在这艘大船之上,船上藏着他们回去要用的货物和钱银,他们会回羲和国慢慢扎根,而君玉歆早晚也会有一日坐在那艘船上回去,报仇。

你看,云之遥为了她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君玉歆怎么可能忍受有人在背后说云之遥半点不好?

“在下可否问君小姐一个问题?”白帝羽追上来。

“问吧。”

“君小姐之前一直强逼云之遥先行返回羲和国,是否就是担心云之遥若真与此事有关,他回了羲和国我们便也拿他无法?”白帝羽的问题不可谓不尖刻,但白帝羽始终都是顾舒玄的人,而君玉歆,在做一件有损顾舒玄利益的事,白帝羽必须在顾舒玄的不时候,维护顾舒玄的利益。

出人意料的,君玉歆承认得十分痛快:“不错,退一万来讲,如果真的是云之遥,那我把他送回羲和国就是在保他性命,我就是这样想的。”

“君小姐,将殿下置于何地?”白帝羽眉心见杀机,他是一个从不妄动杀念的人。

“我自有我的方法,白帝羽,你当信我。”君玉歆认真地看着白帝羽,对,她此举对不起顾舒玄,但难道就可以不去做吗?将云之遥留在离诀国这个危险之地吗?不可能的,君玉歆做不到。

“除夕那日离诸先生问殿下,若君小姐负了殿下,殿下自当如何,是否就是为了此事而问的?君小姐,你难道早早就在为此事铺路了吗?”白帝羽开始怀疑君玉歆。

君玉歆再一次顿下了步子,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神色,久久地看着白帝羽,才缓声说道:“此事与我师父,长善,笑姑,君家十二掌柜都没有任何关系,若那件事真的与云之遥有关我也会给顾舒玄一个交代,白帝羽,你是在挑战我的底线吗?”

不见君玉歆出手,白帝羽却生生吐出一口黑血连退数步,他心惊骇不已,君玉歆气机太强,化无形为有形即可伤人,而自己竟毫无反手之力!

“我知道了,是在下鲁莽,还请君小姐包涵。”白帝羽压下心中惊骇垂首说道。

“云之遥的事你家殿下比我更清楚,放云之遥回羲和国也是他暗中允许了的,白帝羽,做好你份内的事。”

君玉歆留下一句话不再看白帝羽,其实她也知道白帝羽没有错,只不过是各为其主罢了,能有什么大的过错呢?

她对白帝羽这么刁难也只是为了拖住这几日,等到云之遥跟着顾舒玄的大军走远了,离这离诀国远远的,到那时候,君玉歆才会放手去搏。

当年云之遥比君玉歆先上天机山,天机山从不收留外人,君玉歆能上山是因为离诸,因为天机六老窥破天机,那云之遥呢?他是因为什么原因被带上山的?

君玉歆问起天机山老人为何云之遥也会被带上山时,天机老人说他下山遇到了云之遥的父亲被人追杀,他看着云之遥可怜,就捡了上来。

君玉歆不信,问天机山老人收了人家多少金子才发的善心。

天机山老人哈哈大笑,那可是一大笔金子!

君玉歆手脚有些凉,她想起一些事,那些事之间原本没有任何关系,但串连起来之后,却使人心慌。

“玉歆,你怎么了?”君玉歆不知不觉走到了门口处,站在那里发了半天呆,还是离诸看见了她叫她进去。

“没有,想一些事情想入了神。”君玉歆强拉起一个笑容对着离诸。

“想什么呢,路都不看,外面风大快进来吧。”离诸连忙拉着君玉歆坐进来,又倒了茶给她。

长善凑过来笑嘻嘻道:“是不是顾舒玄今日走了你舍不得?”

“就你的话最多。”君玉歆笑骂一声。

“你别说,他们都走了,这屋子里还真是安静得有些不舒服。”长善感概到,这些天她一直住在云之遥这里,平日里有云之遥没事就跟她说一说帐册的事,笑姑巧手会教她煮出好多美味的菜肴,这下两一走,屋子里便只有她和离诸两人,离诸话又不多,不免太安静了些。

不过说来也是幸事,往日对长善严苛得令人发指的离诸这次来离诀之后,破天荒地没有赶她走,对长善的态度也柔和了许多。

君玉歆只把这当作是历经生死过后看透了谁才是值得珍惜的人,离诸或许不会再辜负长善一片情意。长善眼中那满满的无法克制的情意啊,君玉歆看着都替她心疼,为何偏偏就将一片心交在了离诸这样一个待外人冰冷之极的人身上呢?

“不如你们都搬到梅园来住吧,我一个人也无聊得紧。”君玉歆提议道,既然只有他们两个人,住在这里也是太过清冷,不如来给自己作伴好了。

“不了,我住不惯太子府,你若是有事,随时来这里就行了。”离诸摇头,君玉歆便只好作罢。

“师父,你知道云之遥是什么时候上天机山的吗?”君玉歆问。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只是好奇。”

“他比我还要早上山,我上山之时,他已在山上待了一年了。细算起来,应是你上山的前两年。”离诸回忆道。

“原来那么早呀。”君玉歆笑了笑,心中却开始推算那是在十八年前,那一年的云之遥又经历过什么呢?

顾舒玄早已出了城,云之遥等人在前一个晚上就已经先行离去,他们的船停靠在海边一个不易让人发现的海港里,船上早早就装满了所需之物,只等顾舒玄的大军一启航,他的大船便跟在其中,与他们一道出海。

就连他们去羲和国的身份和名字君玉歆也早就准备妥当了。

顾舒玄的大军中除了有晓勇善战的勇士,还有一个比较特殊的团队,这些人将前来羲和国,与羲和国商谈贸易往,文化交流之事,他们将与古长月共同制定两国税收,这群人,我们依然可以称呼他们为使臣。

那些不太听话的使臣都将会在海上“病死”,而听话的人,总是活得长一些。

云之遥他们将混在使臣之中,以离诀国第一批商人的身份前往羲和国做生意,一如君玉歆安排的那样,云之遥将是明面上的掌柜,而钱隆他们将会试着把当年君家的生意重新整合起来。

君玉歆,将一切都安排得滴水不漏,哪怕她在离诀,云之遥他们在羲和国的路她也早早想好了。

“殿下,你真的就这么放云之遥回去吗?”前来问话的人是红槿,她随顾舒玄出征。很奇怪,好像所有人都不希望云之遥离开离诀国,包括云之遥也不想走,除了君玉歆。

“他是君玉歆的家人。”顾舒玄如是说。

“青三婴过两天就能回去了,其实等青三婴回去查明一切之后,再做决定或许更为明智。”红槿难得的头脑清醒,说了一个有用的建议。

而顾舒玄却只是一笑:“你以为君玉歆不知道你们这么想的吗?她也知道青三婴要回去了,很有可通青三婴带回去的消息将把云之遥留在离诀,所以她干脆趁着青三婴还未到,就把云之遥送走了,那使团本来是应该等我平定了海上的海盗再出发的,生生让君玉歆逼得与我同行。”

“君玉歆这个女人太自私了,枉殿下对她…”红槿又开始忍不住埋怨,但看着顾舒玄微冷的脸色连忙住嘴,不敢再多说。

“此事青三婴和白帝羽会处理好,我们就不必再多想了,你给海上发个消息,我们准备到了,让他们做些准备。”顾舒玄拉了下缰绳走快了两步。

第205章:传国玉玺

青三婴如期而归,她全身上下依然是那副冰冰冷冷的模样,一条绑得干净利落的麻花辫,双刀配在腰间,随时可以抽出来杀人,手指间也是透着幽绿,那是常年与毒药打交道才会留下的。她完美地符合人们对一个杀手的全部幻想,没有一丝温度,连声音也透着金属般的冰冷:“君小姐要问什么?”

君玉歆正坐在窗下看着外面梅花,那晚被她的暴戾肆虐过后的梅园重新修整过,又是一番梅香竞艳的模样。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追查那件东西的?”君玉歆问她。

“君小姐是说玉玺?”

玉玺。

青三婴说话从不转弯抹角,也不会像君玉歆和白帝羽把这些不能说与外人听的词汇稍做掩饰,她就这么直白平淡地说出来,好像传国玉玺在她这里也不过是一块石头,是因为顾舒玄叫她去查,她才去找的一样。

君玉歆觉得这人实在有趣,笑道:“对,就是离诀国的传国玉玺。”

“严格说起来,早在二十年前白堂就在找了,只不过后来白堂一直无所斩获,殿下相信我,就叫我去找。我是从七年前开始找的。”青三婴说起了故事的由头。

君玉歆却听得心间一惊,二十年前,也就是说,是在二十年前离诀的那位王爷叛变失败之后就开始寻找了。玉玺是在那一年丢失的,到底是被谁偷走一直没个定论,但能在深宫里拿走这等重要之物的人,只能是与皇宫有着密切关系的人。

所以大多数人都认定是离诀国的王爷顾天的弟弟顾渊盗走了玉玺。

而顾渊流放发配往寂静之海的时候就在海上病患病,死掉了,这玉玺到底被他藏在了哪里便无人知晓。

传国玉玺失窃,几乎是事关离诀国国运的大事,顾天杀了无数的人来保守这个秘密,也在暗中派出了无数的好手去寻找下落,有说这玉玺已沉进海底了的,有说被人埋在地下永远不可能再见了的,也有说在羲和国听说过玉玺的消息的。

很多很多的说法,但最后都只是泡影。整整二十年来,人们都没有真正找到过。

而这二十年来,顾天都保守着这个秘密,只有极少极少几个人知道。

顾舒玄知道是因为当时他的母后不是普通人,元眉当年帮着顾天平定了顾渊的叛乱之变,自然也就知道,这玉玺失窃之事。若她找到了玉玺,就等到拿下了皇位。

寻找玉玺,这才是元眉当年创立白堂的真正原因,只是她后来管理得当,将白堂滚雪球般越滚越大,威胁到了顾天的天子威严和朝堂地位。

她在世之时,几乎倾尽所有的力气让白堂的人去寻找玉玺的下落,直到她死去。

或许当年顾天要杀元眉,这也算是一个原因吧,白堂太可怕,若让白堂在他之前得到了玉玺,简直不敢相信会发生什么事,所以顾天要除了他们。

“你得到过一些什么消息?”君玉歆想了片刻,又问青三婴。

“传言玉玺曾经在羲和国出现过,但羲和国比离诀还要大,我四处查探,最后确定是在江南发现过,而且皇帝的人也在那里出现过,我就更加确定江南有线索,细查之下,最后竟得知是在一个姓云的商人手中。这商人来历不详,隐约有几分离诀国的背景,可是早在十九年前他们一家人就被灭口,但有一个五岁的男童被人救走,上了天机山。而据我所知,天机山上只有一个男童,云之遥。”

青三婴没有带任何感情色彩来说这些话,她既不顾及君玉歆与云之遥的关系,将语调缓和,也不因为君玉歆的关系,把这件事说得更严重,她像是个机器一样陈述着事实。

“就算那个男童是云之遥,你怎么确定玉玺就在他身上?”君玉歆不动声色地问青三婴。

“我并不能确定,所以我才要回来查证,可是他却出海了。”说到这里时,青三婴的眉头轻皱,有种扑了个空的遗憾。

“不会在他身上,我与他从小一起长大,我从未在他身上见过什么玉玺。如果他有的话,早就拿出来了。”君玉歆对云之遥有信心,十五年相处,她太清楚云之遥是什么样的人。

“云之遥的父亲跟当时顾渊王爷的关系匪浅,并不能排除他父亲叮嘱于他,不得将此物给任何人看,也不能将此物送回离诀。”

“那个什么王爷都已经死了,云之遥完全不必这么做。”

“并不能排除顾渊王爷的旧部想报仇,在暗中起事,只等玉玺一到,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清君侧,正大统。”

“不可能的,云之遥不可能是这样的人。”君玉歆摇头否定,她绝对不会相信云之遥会做出这样的事来,绝对不可能。

“可不可能并不重要,找到玉玺才是当务之急。”

你看,人是不能有软肋的,那样强势强悍的君玉歆,面对着青三婴却微微落在了下风,就因为云之遥是她在意的人,她明知一个真相已经越来越接近,但却在拼命抵制。于是她失了理智,不再镇定。

“关于云之遥,你还查到了什么。”君玉歆低声说。

“我都写在了这里,君小姐可以细看。”青三婴推过桌上的信递给君玉歆。

君玉歆越看眉宇越皱,最后又慢慢舒缓开来。

“当初顾舒玄本是不能回离诀国的,但他用了一个条件跟古长月换了三年自由,是不是就是这个消息?”君玉歆想起来,当初本来按照计划是顾舒玄应该要取了慕月公主,然后回到离诀的。可是后来,顾舒玄亲自毁掉了这一桩婚事,用了另一个消息向古长月买了三年自由。

于是她转头,问着站在一边的白帝羽。

“正是。”白帝羽回道。

“这里有一个问题,离诀国的玉玺,对古长月有什么用?”君玉歆不解,就算古长月知道离诀国玉玺丢失,又能如何?对羲和国几乎没有什么帮助。

白帝羽面色一僵,有些话似乎不知该怎么说。

“白帝羽,可不要怪我没有提醒过你,现在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你就算对我千般不满最好也藏在心底,好好配合我。”君玉歆长眉微抬,不怒自威地看着白帝羽。

白帝羽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说道:“传说两国玉玺相并,可以看到一副地图,找到仙境。”

“你没骗我?”君玉歆哑然,这算什么?这种滑稽的话,不会也有人信吧?

“当年天下还未大定,离诀国和羲和国也还未各自立国,有六位神仙一般的人物横空出世,这地图是他们的师父亲自绘制的,说是送给天下霸主的一份礼物,后来天下两分,那六位神仙般的人物便将这地图一分为二,各赠一国。”白帝羽说。

君玉歆怔了半晌,不知道该如何接话,那六位神仙一般的人物,不用想也知道就是天机山上那六个老怪物了。而他们的师父就是天机老人一直很敬重的“老不死”。如果白帝羽说的都是真的,那君玉歆这算不算是跑了一大圈,最终回到了原点,又回到了天机山?

天机老人是收了云之遥父亲一些东西才答应带云之遥上山的,如果那东西是离诀国玉玺,这玉玺又与他有着此等渊源,就能解释一向不带外人进山的天机山行者,为什么可以接受云之遥了。

君玉歆觉得,这简直是个笑话。

且不管那狗屁地图,狗屁仙境,单单云之遥一事,就已经是个天大的笑话了。

“青三婴,如果我们要知道玉玺到底在哪里,除了我们自己,还可以再找别人帮我们一起找,你有没有把握赢过别人?”君玉歆已做了决定,便不再有半分软弱的神色,凌厉如剑的长眉透着利杀。

“没有人比我更了解玉玺的消息。”青三婴很有底气,这么多年的苦苦寻觅,不可能有谁比她更知道玉玺的下落。

“你刚才说云之遥或许是最后知道玉玺下落的人,那是不是也就意味着,玉玺可能已经在离诀国了?”君玉歆又问。

“不是可能,而是一定。”青三婴肯定道,就算云之遥出了海,这东西他是不会再带回羲和国,带到海上的,青三婴这样想着。

“好,那我们就来一场大的。”

“君小姐的意思…”

并不回青三婴的问题,君玉歆唤了一声:“白帝羽!”

“君小姐何事?”

“之前我跟你说过的事,去办吧。”

白帝羽霍然抬头:“君小姐,真要这么做?”

“去办吧,办得越热闹越好,全天下都知道才最好。”

来啊,既然你们都觉得是云之遥,都坚信玉玺已经在离诀国了,那就来找啊!

不管你们要做什么,谁都别想加害云之遥半分!哪怕他真的是万恶不赦,我也要保住他!

君玉歆紧握着双拳,蓝色的眼眸里全是如铁石一般的坚定,她绝不会再允许身边任何一个人离开自己了,死的人已经够多了,活着的人哪怕罪孽深重,也至少要活着!

第206章:满城议论

漫开的风言风雨是从那个最神圣的皇宫里开始往外传的,顾天收到密报,传国玉玺就在离诀,就在邺城,就在他天子脚下!

皇后颜华荣也听到了消息,她急忙赶来皇帝的寝宫,开门见山地说道:“玉玺若由云儿找到,那一切都将会迎刃而解。”

“此事事关重大,朕要考虑一下。”顾天没有立刻答应颜华荣的要求,玉玺丢失之事是最不能外传的绝密之事,他并不放心刚吃败仗不久的顾星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