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妍娇声道:“若,若是他们执意不肯呢?”

叶息正大急:“不会的,我如今…已不是在凉地之时,本就需要与京城世家交好。他们不会不同意的。”

谢妍感动的道:“正公子,妍儿命薄,没有托生在夫人腹中。公子既厚爱,妍儿自当,自当…”

后面的话就听不清了,只看见那男子贴近了女子身边,呼吸突然急促:“妍儿…”

从叶明净的角度,可以清楚的看见一只男人的手搂住了谢妍,从腰际慢慢滑到臀部。捏来捏去的同时还有似有若无的呻吟声在伴奏。

叶明净吃惊的张大了嘴。谁说古人保守的,人家那是在人前保守。这人后的激烈程度不比现代人差。

突然,谢妍用力推开了叶息正,用哭腔的嗓音道:“正公子,你如此对我,将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我无颜见人矣…”她嘤嘤的啼哭起来。

叶息正急道:“妍儿,我对你是真心的。如有违背,就让我立时死了。”

谢妍哭哭啼啼道:“你如此轻薄于我,分明是将我当成了不守妇道的女子。不然,为何轻贱于我?你走,你给我走!我谢妍虽是庶女,却也是永昌侯的女儿。无媒无证,你休想再碰我!”说完,她哭着跑走了。

叶息正拔脚就追:“妍儿,我不是故意的。妍儿…”

唉——,叶明净感叹。到底是没见过世面的孩子,这么容易就给骗了。

看完了戏,想回头时才发现,她竟然一直被陆诏给圈在怀里。

“放开啦,人都走了。”她推他的手臂。

陆诏纹丝不动,又问:“你是谁?”

叶明净哀嚎,这人怎么还记着!

原本她还在想要不要如实相告。毕竟他也算是孙承和的亲戚。现在却改了主意。

刚刚谢妍和叶息正表演的那一幕,对少年人来说,应该是极具震撼力的。她叶明净能不为所动,是因为她曾是岳晶晶。而陆诏则是一个纯纯粹粹的古代少年,今年应该只有十三岁。就算他长得高些,发育好些。叶明净自信,从健康的角度出发,还没有哪个世家敢给十三岁的孩子安排通房。也就是说,陆诏恰好出于一个青春期萌动,又未曾被引导过的年龄。

叶明净看戏看的痛快,身后的陆诏却是连呼吸都不曾乱过。事后依然没被打乱思维,继续追问她的身份。就冲这一份心理素质,这小子也不是普通人。

这样的一个少年,叶明净看不透他心中所想,自然也就不能露出底牌。

她在那里警惕,素不知面色平静的陆诏内里也在震惊之中。

狡猾、冷静、高傲、神秘。这是陆诏对眼前女子的评价。

一定要知道她是谁。他心中有预感,如果现在问不出来,放跑了她,这女子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两人正在僵持间,假山石外面又传来了声音。

一个女子冷淡道:“小叔唤我来此,不知有何要事?”

该女子的声音十分好听。虽然话语冷淡,却让人忍不住想要仔细倾听。

对面的陆诏一听这声音,顿时脸色大变。

叶明净第一时间发现。能让他变脸,这女子一定是他认识的。

她再次将眼睛凑在缝隙处。外面站着一个妇人打扮的女子,因为隔得远,倒是可以看见全貌。可惜,这女子背对着假山,叶明净只能看见她身上的貂裘和精致的头饰。不过,女子对面的男人,她倒是认识的。那是东阳侯的庶弟,陆霄。

陆霄脸上的表情很奇特,激动中带着隐忍。他嘴唇微动,唤道:“蘅娘。”

身后的陆诏全身一震,呼吸陡然急促。

那位蘅娘后退一步,冷冷的道:“小叔,你叫错称呼了。你应该叫我大嫂。”

叶明净“霍”的转过头,死死的盯住陆诏的脸。

陆霄的大哥只有一个,早逝的老东阳侯长子陆云,陆诏的父亲。那么,这位蘅娘的身份呼之欲出。

陆诏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一双手却紧紧的扣住了石壁,身体微微颤抖。

外面,陆霄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蘅娘,你为何要拒我与千里之外。要不是我知道你带了诏儿来赴宴,这才赶了来,哪里还能见到你?你要带着诏儿远赴衡阳,说是为了他的前程。好,我没话说。可你为什么宁可住在娘家兄长家,也不愿住在我置下的庄子里?你就这么要和我划清界限吗?”

陆诏的母亲冷声道:“我身为寡妇,和你这个小叔子划清界限是应该的。”

陆霄愤怒的低吼:“够了!别用这些话来敷衍我。这些年,我一直在等你,你的心竟是铁做的吗?为什么不肯嫁给我?为什么?”

叶明净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真是刺激的言情大戏啊!太激动人心了!

陆霄还在那里愤怒:“别告诉我你要为大哥守节,我一个字都不信!他身前和你是什么样子,瞒得了别人可瞒不了我!他宠妾灭妻,他嫌弃你生不出孩子!后来那几年,你明明都不让他进你的房间一步的。你对他根本就没有感情!”

哎呀!没想到这陆云竟是如此渣男。叶明净啧啧感叹。要是换了她,早就改嫁了。为了增加人口繁衍,周夏两朝对于女子改嫁的态度,和唐代、宋代差不多。采取的都是鼓励。贞洁牌坊这种东西,李若棠在战乱时通通借机摧毁了个干净。并且于登基后明确昭告天下,不允许再立贞洁牌坊。鼓励女子走出家门,读书认字,参与社会生产。在平民中间,女子的地位还是很高的。当然,不能和岳晶晶的时代相比。

陆诏的母亲声音没有那么冷了,带了一丝妥协:“小叔,你我终是无缘。你还是找个好人家的女子续弦吧。”

陆霄收起愤怒,用一种凛冽的神情看向她,道:“我儿子的亲娘就在这里,我为什么要娶别的女人?”

“咔嚓!”叶明净身侧的石壁上,被掰下一块小石块。陆诏的神情比外面的陆霄还要吓人。

叶明净开始考虑,等会儿,他不会杀人灭口吧?

这时,只听那位蘅娘道:“你这是要逼死我…”

“我没有!”陆霄一拳捶在身边的树杆上,低吼:“我没有!我一直守着这个秘密。儿子不能认也就罢了。可你连照顾都不让我照顾他,一走就是五年,你就这么恨我吗?”

第四十一章 秘密(二)

蘅娘声音颤抖的道:“对不起,我不能…诏儿原本就喜欢你。你们走的近了,他那么聪明,若是起了疑心…”

陆霄愤然:“那我呢?你想到了每一个人,就是没想到我!大哥有了子嗣,二哥妻贤儿孝,诏儿有你。我呢?我有什么?我只是想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和和美美的过日子,这也不行吗?你我即使成了亲,诏儿也还是大哥的儿子,我不会耽误他的。他的身世,我永远都不会和他提起,我不会坏你名节。你为何就是不肯答应我?为何?”他的声音中带着说不出的悲凉。

蘅娘的声音也凄然起来:“你别说了!我本就是坏了名节的人。苟延残喘活在世上,无非就是为了孩子。我这样不守妇道的人,不配过和美的日子。”

“胡说!”陆霄喝止,“你不配过好日子,还有谁配?陆云那个混蛋吗?”

蘅娘惊呼:“三郎!他是你大哥!”

“大哥又怎么样?”陆霄眼中流露出心痛,“他打你。他不光打你,还折磨小妾。闹出好几条人命。他是个魔鬼!”

蘅娘低声道:“他…他那是心里不痛快。没有子嗣,外面的人又乱说,他心里烦。”

“再不痛快也不应该打女人!”陆霄正色道,“尤其你还是他的妻子。他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活该天罚他。外面的传言一点儿都没说错,他本就是该绝后的。生不出孩子的原因就在他自己身上。”

蘅娘小声轻语:“这就是我的命。”

“可他早就死了,死了十三年了!”陆霄争辩,“为这样一个死人葬送你的一生,值得吗?”

蘅娘不停的摇头:“对不起,对不起!你忘了我吧。我已经是对不起弟妹了,我不能再错下去。”

陆霄一把抓住她的肩:“你没有对不起她,对不起她的人是我!那天你喝醉了,清醒的人是我。是我存心害了你。”

蘅娘拨开他的手,轻声道:“你既然知道害了我,就放了我可好?”

陆霄怒:“我已经陪给他一个儿子了,为什么还要连你也陪上。你也不用说了。我主意已定,虽说是再嫁从己,可娘家人的话也还是有些威信的。我明日就书信一封去衡阳。我就不信,你兄长愿意你守一辈子寡。”

蘅娘惊怒:“不可以!”

陆霄突然镇定了下来,淡然反问:“哦?为何不可以?”

叶明净兴味的转过头,悄声道:“这个表情、还有语气和你刚才很像呢。”

陆诏的脸色活像是要吃了她。

外面,蘅娘似是被击倒了一样,无力的依在树杆上:“你不可如此。你若是这样做了,诏儿以后还怎么做人?他在京里本就势单力薄。要是家里再出这种事,他无论是在清流,还是勋贵世家的圈子里都会低人一等。诏儿有大志向,我们为人父母的,不能帮他就算了,怎可拖累他?”

陆霄的脸色极为难看:“我们又不是无媒苟合?我丧妻、你丧夫。正正经经三媒六娉的行大礼,怎么就低人一等了?怎么就拖累他了?他既有真才实学,就不会因为这些有影响,定能一展所长。”

蘅娘反问他:“真的吗?你真的认为只要有才学,就能被重用?你真这么想?”

陆霄噎了一下,半晌后神色懊恼的道:“总会有办法的。你只说你同意就好,那些事,我来想办法。”

蘅娘道:“诏儿从小就聪明,性子要强。因为没了父亲,他硬是事事都要比别人做的好。在衡山读书时,三更起五更眠。天天在山间锻炼身体。说是不能像他父亲一样壮志未酬身先去。书院里有武修课,他咬着牙挤出时间来练。我没见过比他更用功的孩子。他为什么要这么早考秀才?就是想有些地位好不被人看低。那年伴读落选的事,他嘴上说没什么,却独自在书房熬了一夜。出来后还笑着安慰孙家的那孩子。我这心里就揪心一般的疼。我知道,他想的是若他父亲还在,他就是正经的世子,就不必受这等委屈…”

陆霄嗤笑:“笑话!大哥要是活着,他连命都不一定保的住。你们几年未同房,你却有了身孕。他不下狠手对付你们母子才怪!世子?大哥身体有毛病,没有子嗣,就算他是嫡长,父亲也不会把爵位交给他。”

假山洞中,陆诏的身体剧烈的颤抖。叶明净抓住他的胳膊:“你冷静点,这说明你和你娘都是有福气的人。陆云死的正是时候。”

说这话时,她没敢看陆诏的脸。

那蘅娘又道:“可是诏儿不知道这些。他一直把那人当成是完美的父亲。那人在外头的名声又那么好,诏儿也受了颇多遗泽。若是多了一个庶子继父,诏儿受不了的。”

陆霄的脸色变得灰败,颓丧道:“我再想想办法,总能有法子的。”

两人沉默了片刻,终是无语,一前一后的离开了。

叶明净转过身,对着陆诏道:“子不嫌母丑。”

陆诏默默的看着她,突然俯身,柔软的唇落在叶明净的唇上。

叶明净大吃一惊,立刻推他。他却紧紧的用身体压住她,用力在她嘴唇上辗转摩擦。

“你疯啦!”叶明净终于推开陆诏,气势败坏。

陆诏眼神奇异的晶亮,正色对她道:“我们有了肌肤之亲。”

“你说什么?”叶明净怀疑自己的耳朵。

陆诏又重复了一遍:“我们有了肌肤之亲。你现在是我的人了。”

叶明净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搞什么啊!嘴唇碰一下就是他的人,当她二百五啊!

陆诏继续一本正经的道:“我会对你负责的。你家人在何处?我让媒人上门去提亲。”

叶明净狐疑的看了他半天:“你没发烧吧?”难不成是吓傻了?

陆诏眼露诧异:“你已经和我有了肌肤之亲,不嫁我还想嫁谁?”

叶明净这时才有点回过神。用这个时代的思考方式的话,她的确只能嫁给他了。嘴唇碰在一起,比起孙承和的口误事件要严重的多。想通了这点,她决定先麻痹对手。问道:“嫁你?你难道能娶我当正妻吗?”

陆诏皱眉。今天真是太不巧了,偏偏被这女子听到了有关他的大秘密。这女子身份神秘,人又狡诈。想要让她不说出去,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她变成自己的女人。不过,这小丫头的心未免也太大了些。竟想当正妻。不如先麻痹一下她。

于是他露出温柔的笑容:“若你是清白人家出生,自然是可以的。”

骗鬼去吧!叶明净心中怒吼。当老娘是白痴啊!还笑的这么恶心!

她压住心头怒火,做出一脸怀疑的表情:“真的吗?你是世家子弟,能娶我这样的人当正妻?你的母亲能同意吗?”

不得不说,叶明净的表演还是到位的。她若是露出娇羞的表情,陆诏或许还会怀疑一下。可她直接指出了问题的关键,陆诏就相信了。人都是趋向利益的。女人的最大利益不就是嫁的好么?他继续温柔的道:“你刚刚也听见了。我母亲是个有情有意的人。只要你我是真情,我就可以说服她。”

叶明净眨了眨眼:“可是,你,你真的喜欢我吗?”

陆诏嘴角轻勾,柔声道:“当然。”

叶明净的心“咚”的跳了一下。乖乖!陆诏的这个表情实在是太完美了!深情款款,可以拿奥斯卡金奖。

她合作的低下头:“我,我身份不高的…”

陆诏掩住眼底的算计,缓缓低下头:“可是你很特别,这世间一定没有比你更特别的女子了。”说完,他抬起她的下巴,再次将唇覆上。

叶明净半闭上眼睛。忍受着某人乏味、单调的吻技。

太幼稚了,就知道磨来磨去,连个舌头都不会伸。

陆诏则有些惊讶,没想到这女子的唇这么软。他越亲越觉得满意,也许纳了她也不算亏。

气氛渐渐旖旎,叶明净的双手搂上了陆诏的后背…陆诏轻轻一颤,越发将人抱的紧。突然,他后颈传来一震巨痛,然后眼前的景物就立刻变得摇晃。

还没等他反应的过来,叶明净趁势一把推开,将他扑倒在地。整个人都坐在他的后背上,将他的头死死按在地面,举起手中的石块,对着陆诏的后颈再次用力的敲下去。

陆诏扭动了几下,总于晕了。叶明净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长出了一口气。

随后她用脚狠狠的踢他,愤愤不平:“你个登徒子,小小年纪就不学好。美男计!骗婚!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hellokitty啊!”

直到陆诏衣服上镶嵌的狐狸毛彻底变成了泥团,她才解气的收脚。小心的推开石门,观察了一下周围。快速的离开了。

宴席上,齐靖找的她几乎发狂。见她来了,赶紧用眼神询问。

叶明净示意自己没事。又使了个眼色,齐靖向主人告辞。

“好险!”她对齐靖道,“我在花园迷路了,差点就被人发现。”

齐靖不疑有他,摇头道:“你还是别再干这种事了,我每次都提心吊胆的。”

叶明净心有余悸:“不了,不了。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再扮成小厮了。”

两人分开后,她坐进马车,小心的更换衣服。突然想到一事,唤了计都进来。

“花园里的那个时候,你在不在?”

计都露出奇怪的表情:“一开始不在,后来才来的。”

叶明净“哦”了一声:“什么时候来的?听到了多少?”

计都看了她一眼,垂下了眼帘:“该听到的都听到了。”

叶明净一愣,然后就有些不好意思。干咳了两声,嘱咐他:“…别告诉父皇。”

父皇要是知道了,保不准会杀了陆诏。

计都垂头:“是。”

叶明净得到了保证,舒了口气。靠着靠枕坐了一会儿,想想又笑道:“你说这陆诏也不大,怎么这么多鬼心眼儿?看来还是困境容易出俊杰。难怪父皇当年没让他进上书房。他要是来了,我那几个伴读不被他玩的团团转才怪。”

第四十二章 后续(上)

第二天,孙承和来上书房时,神神秘秘的道:“听说你们昨天去成成国公府了,有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事?”

叶明净眼皮一跳,摇头道:“我们很早就离开了。”

孙承和嘿嘿一笑:“那真是可惜。你们没赶上好戏码。告诉你们,如今京里都传遍了。昨天在宴会上,永昌侯家的一个庶女和叶息正互诉衷肠时,被人撞破发现了,现在闹得沸沸扬扬。那庶女谢妍当场就跳进了湖里欲寻死,好不容易才被救了下来。谢家一定要叶息正给个说法。据说,这事已经闹到福寿公主那里去了。对了,齐靖呢?你一定知道这事,是不是?”

齐靖正坐在书案前看书,闻言没好气的道:“就你喜欢凑热闹!今早他们是去了我家,为的什么事我可不知道。母亲早早的就将我赶出来了。我问你,你倒是从哪里知道的?”

孙承和得意的仰天笑了两声:“哈——哈——,你们两个去赴宴的,竟然还没我这没去的清楚!告诉你们,这事是我大表哥告诉我的。”

江涵好奇的问:“你哪个表哥?”

孙承和得意的摇晃着脑袋:“当然是最最能干的那个,刚刚回京的陆诏表哥。”

“噗——咳咳!”叶明净猛的呛了一口水,剧烈的咳嗽。

齐靖连忙过来拍她的后背:“小心点儿。”

薛凝之的眼睛直直的盯着齐靖的手,眼中有深意闪过。

孙承和绘声绘色的讲述:“第一个撞破他们奸情的人是谁,你们想都想不到!告诉你们,是叶芸。有印象吗?康国公府,叶息观带来的那三个丫头里最小的一个。要我说,那小丫头也不是什么善茬。你说她一个姑娘家,大冷天的怎么就一个人去了湖边?还有她既看见了,又为什么要大叫出声?陆诏表哥当时就在附近,看见叶息正追着叶芸跑,当即就唤他站住。结果那叶息正忒不是东西,竟然和陆诏表哥动手,让他别多管闲事。表哥是什么人?才不会怕他呢。三下两下就擒住了他,救下了谢妍那丫头。结果拔出萝卜带出泥,这事就这么闹出来了。害的表哥那件狐狸毛做的新衣都被扯坏了。不过,他也赚到了。成国公府和永昌侯府还有康国公府都给送了赔礼和谢礼,上好的毛皮足有十几张。”

叶明净听的眼睛都瞪圆了,叹为观止。

江涵摸了摸怀里的手炉,问道:“这么说来,这叶息正算是搭上永昌侯府啰。凉郡王家推出来的候选人就是他?”

齐靖收回手,冷笑:“哪有那么容易?这种天大的好事,就是亲兄弟之间也是不会客气的。那几个小的能服气?”

孙承和嘿嘿的笑:“永昌侯夫人亲自去的东阳侯府。我听说,她言语里恨死了那个谢妍。这么一闹,谁都会把永昌侯府和凉郡王家联系在一起。我姑姑说,听她的意思,好像是大不了就舍掉谢妍。反正是个庶女。”

“舍掉?”叶明净问,“怎么舍掉?”

齐靖撇嘴:“很简单,将谢妍送给叶息正做妾就行。说是亲戚又不是亲戚,想亲近就亲近,想不管就不管。”

叶明净想到了谢妍的百般算计,道:“估计没那么容易。谢妍的生母也不是那好对付的。”

她想了想,在萧炫进宫时吩咐了几句。

过了几天后,京里又有了新消息。叶息正迟迟不遣媒人上永昌侯府。婚事出现波折。

男女之间出了丑闻,到底还是女人吃亏。叶息正不知受了什么高人指点,知道现在谢妍除了嫁给他已别无选择。就拿捏了态度,稳坐钓鱼台起来。想谋划最大的好处。而永昌侯府则是不愿太早被绑上船,这一家人的态度暧昧。对着叶息正的拖延也不在意。于是京里就众说纷纭,说这位闹丑闻的庶女十之八九要变成贵妾了。

谢妍不负众望,在万般艰难中杀出了一条血路。她趁着和家人在慈恩寺上香的时候,一反常态,素装素颜的哭着跪现在菩萨面前。说是自己年轻不懂事,受了诱惑。犯了妇德,实在是对不起父母的教养。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求慈恩寺的主持,定慧师太允许她出家。

这一下,事情就闹大了。

当天在慈恩寺上香的,除了永昌侯府女眷外,还有武成伯府一行人。最最要命的是,还有一位来寺里拜送子观音的夫人。这位夫人夫家姓许,夫君许儒曾是青州府通判。现今任期已满,回到京城等候吏部的任职。这位六品官的夫人娘家姓黄,她有一个很有名的父亲,就是礼部尚书黄庸行。

黄庸行是什么人?主张过继皇嗣的朝臣第一人。并且他还是倾斜于凉郡王一方的。那本奏折上的内容,有门路的人家谁不知道?

谢妍挑的时机非常好,无论她成不成功,叶息正都必须给她一个交待。

结果那位永昌侯夫人也是狠人,当时就同意了谢妍的请求。她表态,自己教养的女儿出了错,她绝不姑息。谢妍可以在慈恩寺住一辈子,所有供奉均由永昌侯府出。

定慧师太顿时头皮发麻。

最后还是武成伯夫人过来打了圆场。一番声情并茂的演出后,双方都作出妥协。谢妍坚决不肯回家,暂时留在慈恩寺小住。

事情到了这一步,等的就是叶息正的表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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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郡王府,叶息正、叶息仁、叶息齐三兄弟在书房相对而坐,室内的空气沉闷不已。

“大哥,你就娶了那女人又何妨?她好歹也是侯府的千金。你先前不是挺迷恋她的么?”叶息仁看似好心的提议。

叶息正愤怒的瞪了他一眼。娶个庶女?皇家的子嗣,有谁是娶庶女当正妻的?只要他娶了,就永远失去了竞争的机会。

十三岁的叶息齐闲闲的喝着茶水,这事和他没关系。黄大人奏折上的人选只有他和叶息善。叶息善这次没来,他的机会比谁都大。其他人不过是陪衬罢了。

叶息仁笑了笑:“大哥,你若是不娶。这名声就跌的更厉害了。人家姑娘都住到寺庙里去了,你就不怕逼的她出家吗?真要这样,你可真就完了。以后说亲都难。”

叶息正咬牙:“我就不信她舍得出家。她这是在逼迫我,我岂能就这么如她的意。”

后花园中,凉郡王的嫡长子叶息慈正在收集梅花朵儿,打算做成花茶。一个中年男仆跟在他的身边:“少爷,他们太过分了!您才是这府里的主人。”

叶息慈笑笑:“理那些人作什么?这也许是我今生唯一一次在京城居住的时日,不好好享受一下京都繁华的生活,何苦操心那些乱七八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