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牛摇头:“不试了,俺的力气不够。”

他走到外围,看热闹的人立刻将他围了起来,纷纷问道。

“大牛,那箱子可结实?”

“大牛,那锁可是很牢?”

何大牛好脾气的一一回答。众人不时发出“哦,哦!”的惊叹声。

有人道:“是真的耶,不抓人,不要钱。”

有人颇为内行的分析:“那铜里一定掺了精铁,才会如此结实。”

然后,又有越来越多的人围了上来。先前的人七嘴八舌的介绍,识字的不停的读着墙上的告示。那边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雁翅楼上,叶明净看着下方围观的几十人,点头赞道:“小和,你找的那个托儿拧锁拧得还不错。小涵,你那几个识字读告示的人也很好。”

孙承和和江涵谦虚了几句。脸上露出喜色。

齐靖身穿崭新的官服,撇撇嘴:“这才来了几个人那。太少了。”

叶明净道:“没关系,这才刚开始。我,啊不…孤预计留三个月。那时应该全京城都传遍了。”

薛凝之有些纳闷:“殿下,您这样做是为什么呢?仿效商鞅吗?可那铜箱和铜锁是您费了好大力气打造的,不用钥匙,根本就打不开呀。赏金送不出去就无法体现您一言九鼎的威信。”

叶明净笑道:“要的就是他打不开。好戏还在后面。你且慢慢看吧。”

齐靖郁闷的道:“你不会真的是要看戏吧。朝中的几个老臣对你这样玩乐很有微词。我估计,明天就会有御史弹劾你了。”

叶明净呵呵一笑:“弹劾啊,没关系的。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

皇宫中,承庆帝问谭启:“你知道她想干什么吗?”

谭启摇头:“属下只知道太女殿下一定不是为了玩乐。”

承庆帝的好奇心也被勾上来了:“是啊。林珂和冯立都不知道她想干什么。这孩子就是鬼点子多。”

午门外有铜锁求开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三天后,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消息开始向外围城市扩散。

勋贵世家们在第一时间取得了完整的资料,开始分析叶明净的动机。

结果很失败,没人知道她想干什么。

而御史们的弹劾奏章则如雪花一般飘到了承庆帝的桌上。

承庆帝于朝会上拖出叶明净,让她自己对众人解释。

叶明净轻蔑的看了那几个御史一眼,朗声吐道:“夏虫不可语冰。孤自有神机妙策。三个月后见分晓。你们且等着吧。”

几个御史被她的神态激的气绝,纷纷厉声道:“若是三个月后殿下没有交待又如何说?”

叶明净胸有成竹:“随你们怎么说。”

宫内争论不休。宫外,午门外处聚集的人一天比一天多了。有机灵的小贩开始推销饭团、热茶等吃食。有人出租小马扎供人休息。有人早早来霸占好位置,卖给后来的有钱者。群众的智慧是无穷的,午门外几乎变成了一个闹市。还有外地人特意来此观看。据说大户人家也派了管家、长随之类的来打探消息。

一个月后,锁匠们试的差不多了。小偷们开始出马。

顺天府伊贾文泰接到手下捕快报告。午门外汇集了大量的小偷,排队开锁。

治安问题实在让人担心。

贾文泰几欲晕厥。要是在午门发现有人失窃,他的官员生涯就要做到头了。心头将叶明净恨了一个洞。咬牙切齿的派出最精锐的捕快手下,维持午门外治安,力保不出乱子。其本人更是时时去差点。半个月忙下来,连将军肚都小了一圈。跑步动作敏捷了不少。

第三个月,中原地区的神偷们全都出场了。据内部消息,他们将这次开锁搞成了一次比试。只要有人能成功,就可成为大夏第一神偷。

承庆帝听到汇报时,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

“难道净儿是为了抓贼?”

谭启叹气:“应该不会。”

就在快到三个月的时候,意外出现了。当时下了几天的雨。开锁照例向后顺延。天放晴后,铜箱子再次出现在午门外。而这一天,传来了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

铜锁被人打开了。

叶明净急急忙忙的赶到现场。打开锁的是一个干瘦的老头,五十来岁的年纪。一头白发。

众目睽睽之下,他不可能作弊。

叶明净走到铜箱前,对坐在小马扎上的老者道:“老人家,很抱歉,孤刚刚没有看见你的手艺。可否再打开一次让孤瞧瞧。也给刚刚没有看清的人再看一次。”

老者站起身,问道:“你是太女殿下?”

叶明净微笑:“正是。”

老者打量了她几眼,拱手施礼:“行!老头子就再开一次。”

说完又坐到了马扎上,打开手中的工具箱,各式各样古怪的工具一览无遗。

叶明净从领口拽出钥匙,重新锁上铜锁。检查了一遍后道:“好了。”

老者用手摸了摸锁,脸上神色一正。全身的气势都有所改变,目光专注的盯住铜锁…

“咔哒”一声脆响,铜锁再次在没有钥匙的情形下被打开。场外发出了噼噼啪啪的鼓掌声。

叶明净笑道:“老人家果然神奇。还请这边来领黄金。”

那老者咧嘴一笑:“殿下是爽快人。”大步流星的走到盘子前。逐一检查完五个金元宝,点头道:“成色十足,的确是一百两黄金。”说完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将金元宝一一放入,躬身施礼,向叶明净告辞。

叶明净微笑:“老人家好走。黄金贵重,一路还需小心。”

第八十一章  铜锁(中)

老者刚刚踏进人群,叶明净中气十足的声音便在广场上响起:“各位百姓,铜锁已被打开,民间艺人果真藏龙卧虎。孤会将此铜锁交予东苑工匠重新打制。制成之后,还将摆设在此,同样悬赏黄金百两,以求开启。到时希望老人家能再次夺金。”

众人听后再次哗然,还要再开箱子?不是一次性就完了。许多人的脸上露出了笑脸,事情再起变化,他们还有热闹看,何乐而不为?于是,前面传后面,人人争相传告。

那些小商小贩们尤其开心。来此叫卖一天,比在集市上单独叫卖收入要好的多。果然是皇城脚下容易养活。

热闹的场面没有随着黄金花落人家而结束,反而更加沸腾了起来。

齐靖站在雁翅楼上,担忧的看着下方:“和御史们商定的三个月期限就要到了。”

薛凝之也是脸露焦急:“殿下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还要再拖三个月?”

孙承和一脸不明的道:“说我贪玩,殿下贪玩起来比我折腾的场子要大多了。”

江涵沉着脸提醒三人:“殿下说过,她并不希望有人能打开锁。”

“可现在锁已经开了呀!”孙承和跳着脚叫道:“真要不想让人打开,就该制止那些神偷进城。我大哥告诉我,如今江南那边的神偷都在往京城赶呢!殿下难道想要找出天下第一神偷?”

“胡说!”齐靖一脸铁青的喝道,:“殿下又不是被囚禁的孟尝君,而是当当储君。何需那些鸡鸣狗盗之辈!”

薛凝之也补充道:“不错,况且会开锁的不代表就是神偷,偷儿可不是光会开锁就行的。”

孙承和看看众人,郁闷的道:“那公主是为了什么呀!”

四人面面相觑。同时偃旗息鼓,垂头丧气。

这时,一个男子走上楼来,簇新的四品守服映衬着他英俊的脸色意气风发:“这是怎么了?我听说有人开了那铜锁,可是真的?”

齐靖一见来人,立刻拱手执礼:“林大人。”

来人正是在上书房教了他们七年的林珂,如今的东宫少詹事。其余三人也都恭敬的行礼。薛凝之身为下属,简明扼要的将事情叙述了一遍。

林珂沉默了一会儿,汇总了四人的见解。开口道:“殿下曾说过,她的目的并不在于打开铜锁。那么,你们有没有想过,问题的关键其实是在那箱子上。”

“箱子?”四人齐声惊讶。

“不错。”林珂胸有成竹的道:“如果是单单开锁,只要放置铜锁在广场即可,为何一定要锁一个铜箱。此铜箱结实牢固,告示上也说,在不破坏铜箱的情形下打开铜锁。那么殿下的目的很明显。她要的是让百姓们都明白,这个铜箱只有用殿下随身携带的钥匙才能打开。别的方法都开启不了。这也是她今日又宣布将改进铜锁,继续悬赏开锁人的原因。”

四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问题又来了,孙承和道:“殿下要一个只能用一把钥匙打开的铜箱有什么用?”

林珂笑道:“你们自己想想。不要总是等着别人提供答案。”

林珂对于这四人来说,既是老师,又是上司,六年多的相处中不时引导过他们的人生观和处事方法。于是四人听了他的话,都用心的思考起来。

不多时,薛凝之第一个眼睛亮了亮,惊喜的道:“我想到了!殿下要的是一个天下人都知道的‘除了钥匙怎么都打不开的铜箱’。”

齐靖和江涵同时也两眼一亮,叫道:“不错!”齐靖兴奋的脸颊微红,“殿下的目的是让天下人都知道。”

林珂赞许的点头:“是,正因为想要天下人都知道,才在午门外摆了三个月的场子。现在看来,还要继续摆下去。”

孙承和举手,懵懂的道:“那个,天下人都知道了后又怎么样呢?”

四个人八只眼睛一齐看向林珂。

林珂摇摇头:“殿下接下来的计划,我也猜不透。只能想到这里。”他感慨的道,“太女殿下虽然只有十三稚龄,却天生聪慧,处事不惊,她如此做必有其用意。我们只要等待就好。”

还说着,叶明净走上楼来,身后除了冯立和滕队长,还跟着一个面生的中年男人。

叶明净对着齐靖道:“靖表哥,这人是东苑的锁匠,你现在带着他去东苑,用最快的速度重新打造一把铜锁。具体事项就由你负责。费用由东宫出。”

齐靖领命:“是。”

叶明净问那中年男子:“刚刚老者开锁的动作你都看清了?有把握吗?”

中年男子一脸放光,露出自信的神采:“小人看的清清楚楚,真真地好手法。殿下放心,这次一定能做出除了用钥匙,谁也打不开的锁。”

叶明净点头:“那就好。靖表哥,这件事情我就交给你了。把箱子抬去东苑,滕队长会拨一班人马给你防守。可能会需要些时日,你多费些心。”然后又对薛凝之道:“凝之,广场下面的四个司谏和告示桌子之类的东西你负责收拾回去。小和和小涵也在东宫等我,过一会儿我有事要交给你们办。”

三人齐声应诺。

最后,叶明净看向林珂:“林大人,你和我一同去见父皇。”

南书房,承庆帝正在等着她。

“锁被人打开了?”他慢悠悠的问道,不急不慌。

叶明净笑了笑:“我已经命计都跟着那老人了。这人要是有深厚的背景就罢了。若不然…钱财动人心,打他主意的人一定很多。再加上第一神偷的名号,只怕就是有些背景也要被消耗干了。计都只需以逸待劳,在最后时节把他带来就行。他那一把年纪,在东苑养老不比流落江湖要好的多么?”

承庆帝瞪了她一眼:“顺便再教几个徒弟是不是?你弄这么大个阵仗,就是为了找个天下第一的开锁匠?”

叶明净顿时苦了脸:“父皇,我哪儿知道真有人能打开呀!那工匠信誓旦旦的和我保证,天下无人能开,结果呢?害我丢了一百两黄金。你没见他今天被臊的样子,真是要命!”

承庆帝呵呵而笑:“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下你该知道厉害了。说吧,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这人可是破坏了你的计划?三个月可就要到了。”

叶明净笑道:“也不算破坏,这些意外本来就在预计中的。还好只有一个人。其实现在冒出来也好,要是真在后期来了能开箱子的,我就要哭死了。”

“你的目的果然是箱子。”承庆帝眯了眯眼睛,啜了一口茶,“说吧,后面的计划是什么?”

叶明净笑嘻嘻的凑到承庆帝耳边,将计划细细的说了一遍。承庆帝越听越惊讶:“铜匦、密函?”

叶明净笑道:“父皇以为此计如何?”

承庆帝眼中露出灼热的光彩,紧紧的盯住女儿,半晌后道:“好!好!朕就知道,我儿定不是寻常人。此策大妙。放心,朝堂上的那些御史,父皇替你挡了。”

叶明净道:“这个么,父皇,既然他们注定会失败,不如咱们好好计划一下,打他们个全军覆没如何?”

承庆帝笑道:“你这可是卸磨杀驴,怎么?有了铜匦就不用都察院监察百官了吗?”

叶明净冷笑:“他们要真是廉政清明,我到也佩服。可惜,清廉是清廉,却个个好名,私心泛滥,置朝政纲领不顾,单纯的为反对而反对。这样的人,不敲打敲打他们,还真以为自己是正义的代表了。我要让他们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公正廉明。”

承庆帝心情大好,道:“这事得好好合计合计,你有什么打算?”

叶明净听到这话迅速变换了脸色,对承庆帝谄媚一笑:“父皇,术业有专攻。这类事林珂比较擅长,儿臣把他带来了,就在偏殿侯着呢。”

承庆帝又气又好笑:“你到会物尽其用。谭启,传旨让林珂进来。”

林珂很快到了,叶明净简单的说了一下自己的目的。隐瞒了后期的铜匦作用。只说能保证让御史们吃个大亏。期间需要好好操作一下。

林珂见她得到个皇帝的支持,以下大定,使出浑身解数在南书房商量了一个时辰。之后,和叶明净一同离开。

两人在南书房门口分手,叶明净关照他:“朝堂上的计较,孤就交给林大人了。林大人可还需要什么?”

林珂道:“殿下最好再联络一下晋国公、庆国公和萧世子,两位国公都会参加朝会,可在朝堂上帮衬着说话,萧世子则可在朝堂外混乱消息。这样就更加方便了。”

叶明净从善如流的接受:“萧炫那边我会亲自去说,晋国公和庆国公两家,就让凝之和承和回去提一提。可行?”

林珂道:“殿下想法甚好。”

叶明净看了他两眼,正色道:“林大人,孤虽然有些想法,也得到了父皇的支持。但凡事不可能面面俱到。这世间有许多原本很精妙的计策,最后就坏在了细节上。孤希望你能不遗疑虑,尽心提出我所缺失的地方。人无完人。我知道自己不可能事事完美。但若能广纳建言,终是能拾遗补缺,将事情能做到最好。林大人可明白我的意思?”

叶明净有个坏习惯,一着急起来,就会我呀我的乱叫。这是前世带来的影响。林珂低着头倾听,听到“我呀我”的时候不自觉的嘴角上翘。等她说完了,微笑答道:“殿下多虑了。殿下若有遗失。臣自然要拾遗谏言的。”

“真的?”叶明净很怀疑。五岁的时候她就看出来了。林珂这人贼精的。要做什么事一定会先竭力保全自身。所以她很担心林珂会为了保证在她心中的好感,而对她的某些小过失连环。不过这事行慢慢来,日久才能见人心。这话适用于储君对臣子,也适用于臣子对储君。

第八十二章 铜锁(下)

叶明净和林珂分开后,回到东宫。绿桔向她汇报薛公子、孙公子、江公子三人都已到了,正在偏殿等候。

叶明净点点头,吩咐她将几人请去书房,自己则先去洗手洗脸。

进了书房,照例让冯立等守在门外,她与那三人关上门在室内详谈。

薛凝之在她关门的时候愣了一下,看了身边二人一眼。孙承和低头吃茶,唯有江涵和他目光对视。

太女今年十三,江涵十四、孙承和十五。而薛凝之,已经十七。三男一女共处一室,一个下人都没有。还关上了门…

薛凝之笑着走到窗边,将所有能开的窗户都打开,道:“屋子里有些气闷,开了窗户说话吧。”

时值五月,艳阳正热。开了窗户的确风凉一些。叶明净便不以为意,道:“也好,远远的也能看见是不是有人来了。”

江涵呼了一口气,拿出扇子扇了扇,以示自己确实怕热。

叶明净取出一张纸,在面前铺开,往砚台中加了两勺清水,手腕极稳的磨了一汪好墨。从笔架上取下一支小狼毫,沾墨挥毫,在纸上书写了几行字。她边写边道:“接下来,等新锁铸好,还会有一个月的时间,供人试开。再接下去,午门外的广场会非常热闹,我的计划在几项。其中之一…”她放下笔,问三人:“你们有没有发现来看热闹的人一旦多了,里面就有了不少做生意的。”

孙承和第一个道:“嘿嘿,我早就发现了。一开始是卖饭团的,后来又添加了茶叶蛋、五香瓜子、水煮花生、烙饼、麦芽糖、芝麻糕…”

“咳咳!”江涵用力的咳嗽两声,瞪了孙承和一眼。

孙承和忙递了茶盏给他:“嗓子不舒服吗?喝点水。”

江涵七窍生烟,薛凝之忍笑扭过头。

叶明净笑道:“行了。承和说的不错,午门外广场的确热闹许多。只是人一多还需管理妥善的好。未来的时日,午门外的热闹只怕不会冷清下去。我们得做些准备。省的到时候贾文泰唠叨个没完。”

孙承和眉飞色舞:“说到贾文泰,你们没发现他近日苗条了许多吗?我听我娘说,贾夫人最近时常唠叨,说他家大人近来可是累坏了,连小妾的房间都没力气去了。”

“哦?真的?”叶明净大感兴趣,咯咯笑道:“后面的时日还有的他忙呢,争取让他那肚子再小些。还贾夫人一个苗条的相公。”

孙承和也跟着哈哈傻笑:“…那他夫人可要笑死了。据说贾大人做衣服都比旁人费布料,贾夫人一直嫌他太重…”

“咳咳!”这回连薛凝之都咳嗽了,一张脸青的不能再青。

肚子小些,夫人嫌重、没空去小妾的房间。这话是能在太女面前说的吗?这是太女!不是太子!

江涵粗鲁的塞了一杯茶在孙承和手上:“喝水,少说两句!”

叶明净见到他们的反应愣了愣,收住笑。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我说的是真的。以后的午门外,会更加热闹。做生意的小摊贩恐怕是禁不绝的,堵不如疏。大家想想办法,怎么样才能集中管理。”

薛凝之怔了怔,不敢置信的道:“殿下,难道你要把午门外广场变成一个集市?”

叶明净笑着摇手:“当然不是,只是我的计划是和民众建立一条互相交流的渠道。地点就在午门外广场,到时候估计每天都会有很多人来看。如果弄出安全隐患就不好了,所以要防范于未然。将一切事务规范化。”

薛凝之见她并不详细解说,便思索了片刻,道:“管理商贩的话,倒也好办。无非是固定一处给他们摆摊,如同集市一般就行。我见夜市有一种做生意的棚子,用竹子搭建,帆布蒙罩。出摊时架起,收摊时拆掉。很是方便,或许可以借鉴一二。”

在他说话的功夫,叶明净已将他话里的重点记到了纸上:“不错。这样挺好,只是这里不比夜市,不能让他们随意建棚子。你们看这样行不行?我让东苑的工匠统一制作帆布棚。每天在午门外广场搭建好。要卖东西,就来租棚子。除了在棚子里,其它地方不允许卖货物。”

孙承和愣愣的道:“可是这样一来,殿下不是成了做生意得了么?太女做生意,这还了得!”

叶明净道:“我不是做生意,只是要统一规范管理。我们可以这样来。将租棚子的钱建立一个帐目,到时用来雇人打扫广场卫生。用竹篾子编几个垃圾箱,凡是在广场乱扔垃圾、随地吐痰者给予狠狠的罚款。没钱的老百姓就扫地抵债。这样一来,摊贩和卫生两块就都能解决了。”

江涵补充:“还有治安。这一块是最重要的。贾文泰天天三四趟的过来巡视,也就是为的这个。”

叶明净想了想:“目前就先由御林军托管着。咱们的侍卫再添些进去帮忙。凡是参与广场治安维护的,每人每天贴补银钱。要是到了后期依然如此热闹,再提议朝廷派专门的人手接管治安。这样可行?”

薛凝之接过她手中的毛笔,重新拿纸写下刚才的提议:“行不行,现在也不知道。先写个计划出来给陛下瞧着,不妥的后面再改进吧。”

四人嘀嘀咕咕了许久,写出了一份详细的计划书。

叶明净快手快脚的拿去给承庆帝过目,承庆帝同意了后,又快手快脚的回头,将造帆布棚子的事交给了薛凝之。竹篾子垃圾箱由孙承和负责。江涵负责协调杂务。

另外,又嘱咐薛凝之和孙承和,回家后和两位国公爷打个招呼,朝堂上御史发难时给些支援。

江涵就算了。他的祖父思廉伯年纪太大,早已置休在家。世子江文道和萧炫一样,还没有参加朝会的资格。

两日后的小朝会上,果然有御史上奏折,弹劾太女殿下玩物丧志、聚众扰民。有失储君体统。

承庆帝宣了太女上殿,将那御史折子上的话来问:“…尔有何辩解?”

叶明净道:“儿臣未曾料到民间有能人,竟能将东苑工匠精心铸造的铜锁打开。已经吩咐那工匠再次改进去了。想来这次不会再有问题。此次儿臣打算限时一个月。”

那弹劾的御史正色道:“殿下,游戏之举岂可如此宣扬。还有午门外摆设,将置国法尊严于何地?”

叶明净道:“孤并不是在做游戏。而是想做一些正经事。”

那御史冷笑:“置铜锁于广场,黄金百两悬赏。这也是正经事?”

林珂出列,拱手道:“陈大人言之差矣。怎见得太女殿下此举就不是正经事了?太女殿下年纪虽小,却古风盎然、礼贤下士、勤奋好学。何明有过顽劣之举。臣相信殿此举定有深意。”

那御史道:“有何深意。不妨说出来。”

叶明净道:“现在不能说,得再过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