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鉴于现在的条件很好。叶明净在西苑时就每天傍晚时分带着叶初阳在温水大浴池里游泳。头部围着密封的鱼皮气囊,小手小脚四处划水,母子亲善。大约一刻钟后,三个多月的叶初阳就累了,那时再替他洗澡。洗完后叶明净亲自擦了橄榄油替其触抚按摩。现代的书上说,小孩子容易皮肤饥饿,婴儿触抚可以给他带来安全感和被关爱感。

叶初阳很给脸的表现出了对这一时刻的迷恋。趴在小小的软布垫上,一边被摸一边滴着口水笑。

被摸完了后是喂奶时间。这一顿是他一天中吃的最猛的时候。边吃边喘气,一开始还因为性急呛了几口。后来才知道越急越吃不上,稍稍改进。狼吞虎咽的架势却是没变。

等他这顿吃完了,两只眼也就迷糊了。游泳和吃奶耗费了他剩余的体力,这一觉会一直睡到子时。子时时分再吃一次奶,接着倒头睡到卯时睁眼。开始新的一天。

故而,他游泳完睡觉后,叶明净就有了大把的自由时间。基于这一原因。回宫以后,她仍然保留了叶初阳每晚的游泳。

秋天的时节只能在浴殿中游泳。叶明净喂过孩子后,将睡熟的叶初阳放在一个长形的木制小盆里。澡盆的底部铺了一层油布,再往上是厚厚的棉垫。叶初阳就睡在这棉垫之上。穿着宽松的衣服,盖着薄薄的小被子。木盆漂浮在浴池上,起伏的水波将它推来荡去。叶初阳眼睛闭着睡得正香,小嘴美滋滋的上翘。

浴殿中的宫人陆续退下。叶明净在舒服的浸泡在温暖的水中,舒展手脚。带个孩子真不容易,幸亏有一宫殿的人给她帮忙。

耳畔传来轻缓的脚步声,叶明净睁开眼。计都出现在池边。

“有消息了。“他道,”瓦剌东部四大部落联盟成立。翰雅朵部头人达达忽儿被选举为联盟头人。随后出发至西部王庭。“

叶明净眼睛一亮,算了算:”加上信在路上的时间,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已经到王庭了。你说,他们是会今年突袭边城还是明年?“

计都道:”这么多人聚在王庭。不拿些好处是不行的。不过东部四部落没有带着大队的人马。即便抢了边城也分不到最丰厚的那一份。很难说他们会不会打。“

“他们会打的。“叶明净胸有成竹,”突不花尔模和米利达不一样,他崇尚力量。是个莽夫。这一类人,说理说不过的时候就会习惯性地动拳头。这一次王庭商讨,他会碰上陆诏。你认为他和他手下的那些人能说得过陆诏?“

计都看了一眼木盆里睡得香香甜甜的叶初阳:”不能。“

“所以啊,他就要干一场架来保住他的权威。“叶明净笑,”今年秋末的边疆,会很不太平呢。“她转头吩咐,”马上给顾朗和江涵送信。让他们乘火打劫。在半道上拦劫瓦剌军队。以抢劫货物为目标。如果可能就联合那些沙匪,抢的越多越好。别恋战,见好就收。保存实力。

计都怔了怔,欲言又止。

“怎么了?”叶明净问他,“有心事?”

计都嘴唇蠕动,半晌后道:”陛下,既然会有瓦剌军队攻击边城,何不通知边城守将,派大军迎敌。“

叶明净瞬间变了脸色,笑容陡失,声音如数九寒天的冰棱,”出去!“

计都双膝落地,跪在池边抓住她的肩膀,低声嘶叫,眼神狂乱:”晶晶,他们是你的子民啊。你可以救他们的。你会救他们的。是不是?“

叶明净赤身站在池水中,半个胸脯挺立在水面之上。语声讽刺:”晶晶?你告诉我,晶晶是谁?晶晶是什么人?她有什么能力去救一城的百姓?“

计都哑然,慌乱的道:”不,不是。我…陛下,是,还请陛下去救他们。“计都忙忙收回手,规规矩矩的跪好。

叶明净挑眉:”陛下?既然朕是陛下,那你又是谁?以什么身份跪在这里求朕?“ 5

计都一滞,低声喃喃:”属下是天波卫计都。“

叶明净面色平静,眼中流露出无限哀意,口中的语言却如刀般锋利:”天波卫对主上的决断原来就是这样的态度。“

“不!不是。“计都终于醒悟,他怔怔地看着池水中的人。

“不怪你。“叶明净凄然而笑,”是我贪心了。你下去吧。以后非传召不得单独出现。

计都大惊失色:”陛下!“

声音尖锐,吓得木盆里的叶初阳”呀“地发出一阵啼哭。

叶明净立刻上岸,简单擦了擦身体。随手套上一件干袍子。

抱过叶初阳:”早早不哭,乖,不哭啊…“语声呢喃的轻哄。

计都只觉心如刀割:”陛下。请处罚属下吧。“

“不用了。“叶明净将脸贴在叶初阳的小脸上,语气已经平静:”我对你的处罚就是‘非传召不得单独出现在朕身边’。你出去吧。将绿桔和宫人们叫进来。”

计都霎时如同五雷轰顶。自从叶明净做完月子,每晚子时过后,都是他拥簇着这两母子入睡。虽然什么都不能做,他却觉着再甜蜜安心不过。非传召不得单独出现。就是说,他再也不能在夜间拥她入眠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 局(三)

孤零零的一轮明月悬挂在清冷的夜空。秋日的夜晚,凉风沁人,已是带了丝丝寒意。

冯立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计都:“你疯了不成?”边城浩劫,关他什么事?他们都是从血淋淋的厮杀中上位的。毫不客气的说,弱肉强食已经深入了他们的骨髓。怜悯之心少的可怜。何时到变得这等大仁大义了?

计都抬头仰望那轮明月,清越银辉,玲珑静雅。

“她夜里总在做噩梦。”如水的月光下,他的声音如梦似幻,“从先皇大行的那个晚上开始。即便是累极了,后半夜的时候也会做噩梦。她做噩梦没什么大动静。不说梦话,也不胡乱挣扎。只是呼吸紊乱急促,然后便是惊醒。惊醒后的眼里满是恐惧。再之后便是悄悄的哭。她是害怕杀人的。杀的人越多,她越害怕。”

冯立怔了怔,守夜的事,不是计都就是卫七,他还真不知道这些。不过他的立场和计都不一样,很快就做出判断:“那也不是你该管的事。谁是一生下来就会杀人的?习惯了就好。”

计都摇头:“她一直没习惯。总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被惊醒,满身的恐惧,孤零零的哭。”

“。。。。。”冯立说不出话来,看看他一脸不忍的表情,试探的问:“你这是动真格的了?”

计都却是反问他:“这种事还有不真格的?”

冯立彻底无语。算了,他就知道,武学天才在某一方面和常人不一样。真情与执着是必须的,不然也练不成无上心法。计都的这张脸,从二十岁之后就没怎么变过,显然是将内功练到了极致。

“你的功夫,可是练到了大圆满了?”他换了话题。

"还差一点。”计都回答,“最后一层大宗师境界上不去。只能在宗师这一层反复。”

冯立几乎吐血。默默扭过头,他说的大圆满就是指宗师好不好?二十五岁的武学宗师,百年也难出一个。至少大夏的天波卫里就没有过。这人还有什么好埋汰的?

不过也幸好是宗师,大宗师的话,身体上的命门会自动弥补完合。到时就再也难控制了。

是以,天波卫里并不赞成出大宗师。没有相关的功法秘籍,也没有听说有谁能练成。大宗师是前朝留下的传说。据说周太祖李若棠就是一位大宗师。所以才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不过她练成大宗师是在中年以后,风楼首领逝世之后才有的事。只留下了传说,没有任何资料。

想来计都也不会那么神奇,不过这终究是个问题。计都若是万一成了大宗师,谁还能驾驭他?大宗师虽不能和千军万马对敌。万人之中取上将头颅却是如探囊取物般简单。而且打不过也能全身而退。即便是大宗师也要不了另一个大宗师的命。

于是,他将一肚子劝他别对皇帝动真情的话又咽了回去。

计都还在唠唠叨叨,长久压抑在心底的情绪似乎得到了释放:“。。。。。她召见过陆诏的那天,就做了好久的噩梦。得知陆诏到了关外后也是。我只是想让她好受些。明知道会如此,为什么不能保护那些边城的百姓呢?那些也是她的子民啊!何必这么两相痛苦?救了那些人,她也就不必再做噩梦了。”

冯立叹了口气,实在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事情没有这般简单。”

她是皇帝,她想有作为,有些牺牲是无法避免的。这世间哪一天没饿死的人?没被杀的人,没被卖的人?谁又可能全都照顾。想开了就好。

计都却异样执着的坚持自己的想法:“可是她想不开。这般决定既然痛苦,那就换条路走。”

冯立急的眉头直抽:“换条路走,你说的简单。这又不是练功夫。一条经脉打不通就换一条打。帝王之策,牵动万方,哪是那么容易换汤不换的?现在痛苦是为了将来的不痛苦。你以为她位置坐的很稳吗?政治,不是那么简单的。”他心思烦乱的结束了这次谈话,“总之,作为计都,你的职责就是执行她的命令。”牵上个人的感情,只会自讨苦吃。

计都幽幽的声音在他身后传来:“我知道计都的职责是什么。可是一旦动情,就再也回不去了。我不忍心看她再这般折磨自己。你没动情,你不懂。”

冯立气的耳朵都红了。脚步蹭蹭的加快。

那你就慢慢的被情折磨吧。反正宗师的身体比常人好上太多,磨不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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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明净独自坐在空空荡荡的龙床上,叶初阳的小小身体挤在角落里睡的正香。少了一个人,床中的空间突兀的宽敞。

天边渐渐泛白,昏暗的室内烛火渐熄。

叶明净保持着坐姿,一动未动。

门外响起脚步声,绿桔轻声唤道:“陛下,该起身了。”

“进来吧。”叶明净抱起刚刚睁眼的叶初阳,在绿桔等宫女的帮忙下,给他哺乳换衣服。一番忙碌后出了寝宫。

上午的例行公务忙完,书房内空落下来。冯立示意左右退下,对着叶明净道:“陛下,昨日计都大人犯事,已经受罚。属下是否要再调遣暗卫过来?”

叶明净愣了愣:“朕已经罚过他了。怎么还有?再调暗卫过来是什么意思?”

冯立道:“身为天波卫,不可以自身的想法影响主上的决策。计都大人违背了这规矩,除了陛下的责罚外,天波卫中还有责罚。计都大人身为最高统领,带头破坏规矩,按照惯例,应责罚加倍。故而,计都大人近几日不能担任保护陛下的职位了。需要再调派人手。”

叶明净沉默半晌:“天波卫中的责罚是什么?”

冯立毕恭毕敬的回答:“鞭刑。”

叶明净再次沉默,良久后道:“木曜,你和他共事多年,想必也知道一些他的脾气。朕很奇怪,他不像那等忧国忧民的人。天波卫不是国子监,也不会教你们这个。他怎么就突然,突然大义起来了?”

这也是她百思不得其解的事,天波卫中九曜上位的竞争,非常残酷。在这种竞争机制里活下来的人,不可能有侠义心肠。否则坟头的草早就一人多高了。她担心的是,有人在误导计都的思想。可计都从事的每一项事务她都知道,也没接触什么热血愤青的人啊?

冯立暗叫一声问的好。脸上眉头皱了起来,道:“属下也问过他,为何干涉主上的决策。他说。。。。。”声音迟疑。

叶明净转头看向他:“怎么不说了,他说什么?”

冯立垂下头,飞快的道:“计都大人说,他是担心陛下再度做噩梦。”

叶明净顿时滞住,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

冯立接着道:“属下以为,身为陛下的护卫,不该对陛下的任何决策有自己的主张。可计都大人或许是内功已至宗师境的缘故,竟狂妄自大起来,妄图插手陛下的私事。。。。。”

“行了。”叶明净喝止他。没好气的道:“你也不用说的这么义正言辞。朕没怪他这个。朕原告只是有些失望。”她沉吟片刻,“计都现在人在哪里?”

冯立立刻回答:“鞭刑之罚已然受过,现正在梧桐宫后殿的侍卫室中养伤。属下以为,计都大人毕竟是计都,这等不名誉的伤势,还是避开天波卫所的好。”

叶明净叹了口气:“传皇后过来带孩子。” `

冯立垂头应诺。

姚善予欢天喜地将叶初阳带去花园闲逛,叶明净着冯立领路,到了计都房间门口,又命他退了下去。

推开房门,一身黑色单衣的计都正盘腿坐在罗汉榻上调息。他早就听见了门外的脚步声,见有人进来了,便睁开了眼。然后立时就怔住。

叶明净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叹气了。对着计都,她第一个反应就是叹气。

“听说你受了鞭刑?”她走到他面前,平静的问。

“是。”计都垂下眼帘。

叶明净继续:’为什么要插手我的决策?“

计都嘴唇蠕动,没有声音。

说话间,她坐到身边,抓住黑色单衣往上一掀,露出狰狞的背部。鞭痕交错,血肉模糊。整个后背几乎没一块完整的好肉。她倒吸一口凉气:”你挨了几鞭?“

计都愣了愣:”一百二十鞭。“复又补充,”很快就会好的。“

叶明净呼吸紧了紧,深吸一口气:”为什么不包扎?“

计都道:”这样结痂快一些。伤口捂着,反而好的慢。“

叶明净”霍“的起身,走到门外:”冯立,宣御医过来。找个擅长治外伤的。“

冯立领命而去。计都在房内忐忑不安:”陛下,属下没资格看御医的。这不合规矩

“闭嘴!“叶明净冷声喝止,”这般狰狞的背部,你想晚上吓死我吗?“

计都霎时呆滞:”陛下。。。。。。。“

叶明净声音生硬:”既然你已经受了处罚,朕那边的就算了。没必要重复。

计都眼睛一亮:”陛下,我。。。。。。“

“行了!“叶明净胡乱喝了两声,”御医看过后,你就好好养伤吧,朕走了。“匆匆走出了这房间

第二百一十七 局四

当天晚上,子时过后,万籁俱静。叶明净的寝宫里出现了一个影子。站在雕花龙床的帐幔前踟踟蹰蹰。

浅黄色的幔子一把被掀开,叶明净一脸面无表情:“站够了没有?”

计都叹了口气,坐到床边:“我只是希望你能快乐一些。”

叶明净放下幔子,床内被隔出一个隐秘的空间,昏黄的烛火透入帐内,人的脸在模糊的光线中变得朦朦胧胧。

“边城那里,我必须那样做。”她面对着他,娓娓道来,“我知道会有牺牲。可如果不这么做。外族年年侵犯,我们的牺牲会更多。军费加重,马匹缺少。到最后,内忧外患交加。情况不堪设想。就算不在我这一朝,受苦的,总还是大夏的百姓吧…”

计都没有出声,听着她在那里不停的说。叶明净说了很多,连土地兼并,地方豪强,海运贸易,疆域扩展。

什么都说了。

良久以后,她说累了:“。。。。。我既在其位,就不可能一无作为。我希望国富民强,我希望道路通畅后带来的贸易繁荣能促进手工业的发展。织羊毛、织袜子,加工奶制品。这些事势必会带来大量的妇女劳动力。女子一旦能靠工作养活自己了,就能提高在家庭中的地位。再到后面,社会地位也就不一样了。女子想要改变落后于男子的地位,最根本的所在就是能养活自己和孩子。”

计都抚摸上她的长发,叹道:“你想的太多了。这样会很累。”

“我已经走到这里了。”叶明净语声幽幽,“付出了这么多,不再走下去,心有不甘。”

计都沉默半晌,突然道:“让我去边城吧。”

“你说什么?”叶明净大吃一惊,“你去边城干什么?”

计都道:“军队你无法调集,因为说不出你判断瓦剌来袭的理由。可边城子民能在两族相争中活到至今,里面也不乏血性的汉子。我去那里,看能不能私下组织对抗一下,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好。能少些伤亡也是好的。”

叶明净全身一震。计都的想法有很大的可行性。民众私下组织抗敌,就算不能给敌人以打击,总也能救得自家百姓的性命。物资什么的,被抢也就抢了。日后可以加倍的夺回来。到时边城的居民可以优先申领物资,租用牧场,雇佣战俘奴隶。家园很快就能重建。只要人活着,就有希望。

她脑中迅速盘算,最后问道:“冯立说,你已臻化境?”

化境就是宗师境界。武艺入化境者,全身经脉无处不通,气息运转无处不至。全身各自都可内力外发制敌。叶明净自己没有到过这种境界。不过以她修炼呼吸口诀以及八禽戏所领会的浅薄内息来看,化境者就是将肉身和内息圆满融合到天衣无缝的一种阶段。化境者,可以用内息调理来滋养内脏和身体各部位。可以在对敌时,调动全身的潜能发挥出最大的攻击。

比如在现代的时候,常有这样的新闻,人在绝境中可以爆发出意想不到的潜能,举起平时举不动的重物,跑出超过短跑冠军的速度。在现代科学研究中,人类潜能是一个很神奇的话题。比如一只蚂蚁可以举起超过自己身体四百倍的东西。有些先天力大无穷的人,看着和常人长像无二,力气却大的出奇,比如传说中的李元霸。开发人类潜能,现代人将其当成科学来研究。古人却通过后天修习内外武功,来达到这样的境界。

计都自信的一笑:“飞鸟过其身,有翅难逃。我可以做到。”

叶明净眼睛一亮:“真的?明天你试给我看看?”

计都又是一笑:“若是我做到了,你就让我去?”

叶明净肃然了脸色:“若你能做到,我不但让你去,还要给你一个任务。”

计都眼睛晶亮:“什么任务?”

叶明净看着他周身散发的自信华彩,微微叹息。这只雄鹰也长大了,成年的鹰隼总是要在蓝天高飞的。臻入化境,这般的年轻高手成日里陪着她做些阴司之事,的确委屈了。

“重创突不花尔模。”她眯了眯眼睛,“忘掉他的功夫,让他再也别想射箭挥刀。但却要留着他的命。”到时瓦剌内乱突起,九大部落聪明纷争不断。陆诏再鼓动鼓动,为了安抚内乱,瓦剌人十有八九会再度攻打边关。西边凉州一带打不进,他们就只能将目光转向三大关。

计都神采熠熠:‘你放心,我一定办到。 晶晶,我想让你快乐。”他吻上她的耳垂,身体的温度微微发烫:“别再烦恼了。有什么难题就告诉我。我帮你去杀人,帮你去救人

叶明净摸摸他的后颈:’你是不是发低烧了?让我看看你后背的伤。”

“我的伤没事。”计都固执的吻上她的唇,撬开齿关,卷上她的舌头纠缠。

明明就是在发低烧。叶明净无语,手下皮肤的温度明显不对。伤口上了药后,常常会有低烧反应。计都现在就是。

“你得降温。”叶明净好容易挣脱开他的唇,喘了两口气,“屋里有凉水,有酒,我去拿。”

“不要。”计都力大无穷的抱住她,三下五除二的脱掉她的中衣,满足的贴上她微凉的肌肤:‘你就依我。“

叶明净大急,滚床单什么的, 她不介意。可也得等身体好了吧。这人的体温好像比刚刚更热了。

可她哪里挣的开。计都将男性体力和化境高手的双重优势发挥的淋漓尽致,一边亲她,一边扯掉两人剩余的衣服。肌肤相贴,他满足的轻叹:”晶晶。。。。。“一番折腾下,背后冒出细细的汗珠。

出汗了?叶明净不再挣扎,反手抱住他开始回应。计都更加激动,狠狠的埋头。

“你。。。。轻点儿。”叶明净很担心会吵醒角落里的叶初阳。

计都被她提醒后,立时放缓了动作。可结果越是小心压抑着,就越是刺激磨人。他全身颤抖,用力再度吻上她的唇。两人的汗水交织在一起,淡淡的麝香味萦绕鼻尖。

叶明净无力的倒在被褥间轻喘着气。长期禁欲后果然更容易到达极致。她现在的心跳就像刚跑过八百米。

计都也深深的呼吸,身体从她身上挪了开去,却依旧紧紧的搂着她。

呼吸平缓后,叶明净有些困了。昨晚就没睡,今晚又是这么折腾,视线渐渐朦胧。

突然,她一个激灵,猛睁开眼:“你干什么?”

计都的身体紧紧的贴着她,又有了变化。

叶明净大惊:“别乱来,你还发着烧呢。”

计都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身上:“我已经不烧了。” h

汗水津津的皮肤,温度已经恢复了正常。叶明净彻底无语。这就是男人么?XX一下就能退烧,还要医生干什么?

于是计都再次动作,有过前面一次后,他这一回竟变的不紧不慢,细细品味起来。叶明净只得求饶,这持久战再打下去,天都要亮了。

等到再次完结的时候,她大大的松了口气,顾不得身下黏糊糊的床单,直接两眼一闭,沉入黑甜梦乡。

计都退出她的身体。擦了擦她鬓角的汗水,从床角拽过一床被子垫在她身下,又将叶初阳的小被子拢拢整齐,这才从背后抱住她合上眼睛。

叶明净这一觉,睡的特别香甜。没有任何梦境打扰,身后的胸膛温暖结实。怀中的宝宝香香软软。生物钟将她唤醒的时候,竟依依不舍。

叶初阳小朋友醒了,十分不给面子的大叫起来,将床板蹬的‘咚咚’响。

叶明净叹了口气,摸摸他包裹了油布的两腿间,里面的尿布一如既往的湿了。

计都要过来帮忙。叶明净嗔他一眼;“赶快走吧。洗澡换衣服上药,你事多着呢!”她从枕头底下取出一个玉瓶,“等伤口快结痂了,把这个涂上。就不会留下疤痕了。”

计都一眼认出那是西南送来的贡品。每年也就一小瓶。

“我就不用了。”他一个男人,身上要那么滑留干什么?

叶明净眼波一横:“有疤痕了,我看着不舒服,给你就用着。”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叶明净再也不看他,自顾自的给叶初阳换尿布。计都只得拿着玉瓶走了。

门开后,绿桔照例带着宫女们入内,开始一天的忙碌。 q

叶初阳吃饱后,精神抖擞,叶明净洗漱完,将他抱在胸前的包裹里:“越来越重了。朕这里已经不够吃了,再过两个月就给他断掉吧。”

绿桔大吃一惊:“陛下,殿下还小,这才八月怎么就断奶?”

叶明净道:“断奶是断的我这里,又不是不给他吃奶了。去内务府挑几个刚生孩子的女子。两月后送过来。”

绿桔还中吃惊:“陛下,您不是说小殿下不用乳母的吗?”

叶明净大奇:“朕没要找乳母啊,早早八个月,除了辅食还是要吃奶的。牛奶孩子不宜消化,吃四五个月份妇人的人乳最好。到时挤在杯子里给他喝,也不用照面。这怎么就是乳母了?”

绿桔顿时无语。屋里换床单的宫女们面面相觑,复又低下头继续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