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突然通过张左业透露出的这些消息,无异于从天而降的特大惊喜,不,是雷声,震得唐风礼的心,已经不知道要飘到哪里去。

因为不要别的,只要上面这些收受贿赂的项目与各种事项,就足够让沈耀鸿这一辈子翻不了身,甚至在嘉和帝的一怒之下,会丧失了性命也未可知啊。

这样的事情,让这位本来已经经过世事沧桑的老丞相感到异常的兴奋。

唐风礼使劲的看着手中的账册,两眼放光,然而在半晌后,目光中的那种欣喜若狂的感觉渐渐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岁月的沉淀与本身的稳重。

他默默的抬头,对着沈蕴卿由衷的赞道:“公主果然好手段,连这样私密之际的东西都可以弄到手,果然有了这个,那么他们一个都跑不了的。”

“谢唐丞相的夸赞,不过是因为因缘巧合才得到了这本账册,算是要助我们一臂之力吧。”沈蕴卿点头,想道陆承霭说过的三皇子沈耀鸿在御林军中似乎开始布置眼线,不知道进展的如何了。

第191章 简单的幸福

唐风礼那本来有些虚软的身体,在看到那本账册后,竟然散发出瞩目的光芒,他哈哈大笑几声道:“果然让人神清气爽,既然公主如此信任老夫,还把这么重要的证据交给老夫,那么,老夫,明天就会重返朝堂。”

沈蕴卿听到他这样说自然是一万个愿意,但是还是略微沈吟一下道:“丞相的心情我是可以理解的,但是这件事情我们还是要好好的筹谋一下。”

“自然,自然,这个时机一定要把握的准,同时,我还要联系一下曾经的同僚们,看看有没有办法将他们一网打尽。”唐风礼轻轻的捏着下巴上微白的胡子,笑的阴狠。

沈蕴卿很是理解他的心情,知道这么年的积压与怨恨,特别是在自己生命中最后的时刻,还遭遇了敌人的暗算,这对于唐风礼这样从骨子中有着高傲成分的人来说,是一种耻辱。

而洗涮这种耻辱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方式,就是快速的将对方击倒,再也没有还手的余地。

两个人又将细节说的更是详细了一些,唐风礼就定了明天去上朝了,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将奏章拟好,这等着过会,给皇上送上去了。

沈蕴卿见事情商量的差不多,也就不便多留,毕竟,她要去看看曾皙母子,这会儿,曾皙母子是要有用处的。

这样想着,就与唐风礼告别了。

唐风礼本来要坚持送到门口,还是沈蕴卿道:“丞相不可太过招摇,明天上了朝堂,才是让他们大吃一惊的时刻。”

唐风礼听后,觉得沈蕴卿说的很有道理,也就止住了脚步,送到小院的门口,剩下的由唐淇澳来代替。

沈蕴卿笑道:“唐公子,我倒是有个想法,等过段时间,你让颖儿进宫住几日可好?”

唐淇澳本身一愣,接着反应过来,知道是沈蕴卿要抽个机会给颖儿安排个好出身,笑道:“公主放心,等公主觉得时机合适了,再去也不迟。”

“那就好。”沈蕴卿点头,一路走出了丞相府第,坐到了马车上。

后来沈蕴卿又到了曾皙那里,见到了曾皙母子,告诉她们等过段时间就来接他们,但是这段时间,哪里都不要出去了,会有专门的人来给他们送吃喝的东西。

曾皙母子知道这是变相的保护,知道自己的大仇可能会在不远处的报,便爽快点头答应了下来。

出来曾皙母子家,见时辰尚早,陆承霭笑道:“这几天天气不错,这会儿要是回宫呢,正好过了用膳时间,不如我们在外面寻个好点的酒馆吃一下?”

沈蕴卿抬头见他用询问的目光看着自己,心中一暖,点头道:“也好,好久没有在看看这京城的风貌了。”

说着几个人就弃了马车,向前走去,沿着大街一开始是随处的逛逛。

这次出来,暗卫带的多,丫头就只带着青岫一人,青岫本来话不多,这会儿自己就站在街边的摊位上,看着东西。

沈蕴卿与陆承霭两个人并肩走着。

陆承霭笑道:“事情进展的很顺利吗?”

因为在唐风礼的府上,陆承霭是侍卫,但不是贴身的,到不好进去听她与唐风礼的对话,这会儿是关切的问问。

沈蕴卿点头道:”一切顺利,唐风礼见到那账册激动的都有点狂热,但是却很快的平复了心情,不愧是当朝多年的丞相。”

她想了想又接着道:“当时立马就写了身体康复的奏章,要呈给父皇。”

“哦,这么说,唐风礼要回朝廷了?”

“明天就会,他真是有点迫不及待,但是我还是提醒了他一下,让他好好的抓住时机。”沈蕴卿点头,一边就站住在一个摊位前,见前面摆着一些可爱的泥雕作品,很漂亮,忍不住拿在手中把玩了一下。

后来似乎想到了什么,将那泥雕作品放了下来,转身问道:“对了,你说他在军中有眼线,有暗线,你可查的怎么样了?”

因为大街上吵吵嚷嚷,两个人说话声音又低,外人是听到不到什么的。

陆承霭点头道:“这个你放心,等到唐风礼准备好了的时候,你提前通知我一声,我会带着证据,上朝堂的。”

见陆承霭什么都不肯透露给自己,沈蕴卿也不恼怒,知道他做事有自己的分寸,心中很是放心。

正出神想着,突然觉的自己的袖子被人轻轻的一扯,原来是陆承霭拉着自己快步的向前走去:“来,看看前面似乎有更热闹的场地。”

说着两个人就快速的走到了前面,见前面很多人围城了一团,似乎是在看什么东西,走的近了,才发现是耍百戏的,正因为一处处精彩的表演,而发出阵阵热烈的掌声。

陆承霭小心的护着沈蕴卿笑道:“每次上街都来去匆匆,这次正好无事,但是可以看看市井百态。”

“嗯,就你理由多,自己想看就看吧,还要拉扯上这些。”沈蕴卿笑着说道。

陆承霭听到他这样说,嘴角的笑若隐若现,似乎是积攒已久的幸福,在这一刻爆发,总是控制不住那笑容。

两个人挤在人群中看着场中又是吐火,又是胸口碎大石的,正上瘾中,突然人群一阵的拥挤,想来是看的太过惊险,或者是因为太过热闹,又闯进来了一批人。

这样在人群中的陆承霭与沈蕴卿就被挤的更紧一些,陆承霭生怕有人挤到沈蕴卿,就自己用身体好好的护着她,生怕她受了积压。

沈蕴卿见左右都拥挤的很,就是他们这块小小的地方,被陆承霭用胳膊与身体撑出了一个小小的空间,没有人家出现的人挤人的现象,心中不免感动。

想到这样,他会很累,就笑道:“还没有看够吗?”

陆承霭这次是见沈蕴卿一直在宫中,好久没有出来,恐怕闷坏了她,才想着领着她出来散淡散淡的,这会儿见她似乎没有了兴趣,不禁道:“不好看吗?宫中可没有这么精彩的节目。”

沈蕴卿知道他的好心,不忍拂了他的面子,就笑道:“好看是好看,可是我有些饿了,你不是说咱们是来吃饭的吗?”

见她这样,知道是因为嫌自己太过劳累,体谅自己,心中甚喜,见天色也不是太早就笑道:“好,既然饿了,我们就吃饭去吧。”

说着两个人就走出了人群中,来到大街上,见青岫一直都在外面等着,就笑道:“你怎么不挤到里面去看啊?”

青岫见他们两个人出来,接着道:“我才不要去呢,公主,是不怕人挤,我还要担心的很呢。”

说着,三个人都笑了起来,沿着路,又走了二里,才发现在旁边有酒楼,便走了进去。

第二日,刚刚起床,天气就阴阴的乌云密布,仿佛是天上有什么遮盖了起来一般。

过了不长时间,风是挂的越发的紧起来,沈蕴卿从前面与雅妃辞别,坐在轿撵中,看着灰色天空下,那连绵起伏的宫殿,如一层层的波浪,虽然勃然不惊,但是只要进去,就随时会被掩埋其中一般。

心绪就更是起伏不定了。

谁知刚刚回到昭阳宫,就听到红醉在后面跟进来道:“这会就开始下雪粒子,可是要下一天的吗?”

沈蕴卿知道,要是早上就开始这种下雪粒子,必定是要下一整天才算完的。

便伸头透过窗户的影向往看了看,没有瞧见什么,倒是听到那雪粒子打在窗户上噗噗作响。

便吩咐道:“将殿门的窗户都关了吧。”

紫影走过来,给沈蕴卿的手炉中又添了一两块的炭火笑道:“你们那会儿出去,我见天不好,知道必是要下雪,这会儿已经把外面大殿通风的几扇窗户关了。”

沈蕴卿有个习惯,就是早上总要打开一两扇窗户通风,这会儿听到紫影这样说笑道:“是呢,紫影姑娘是越来越心细了。”

说的紫影羞涩的一笑:“公主又拿我来取笑呢。”

这里正说着话,听到外面廊下有远远的脚步声传来,接着是外面宫女请安的声音:“见过六皇子殿下。”

“起来吧,姐姐呢?”

宫女道:“三公主在屋子中,刚刚回来呢。”

说着,就见沈煜衔着帘子走了进来,一见沈蕴卿整个人都窝在炕上,手上还抱着一个火炉子道:“姐姐,有这么的冷吗?”

沈蕴卿见他脸上有着微微的汗意,不禁诧异道:“你怎么这么冷了还出汗呢?”

“哎呀,从清心殿一路跑到了这里?”沈煜说着,由着红醉上来给自己脱掉外套,挨着沈蕴卿坐下来。

沈蕴卿刚刚开始有点暖和,而沈煜身上的凉气一扑,感觉到一阵的寒冷,忍不住低低的打了两个喷嚏。

沈煜见状忙道:“姐姐,是生病了吗?”

沈蕴卿摆手:“不妨事的,可能是这天的原因。”

“哦,那就好,趁早让人熬上点姜汤,不仅驱寒还对抗疾病。”

沈蕴卿笑道:“知道了,去,熬上两碗来,他这会子跑了来,身上出汗,但手却凉的很。”

说着上去握了握沈煜的手,见果然如此的凉,不禁道:“有轿撵不做,活动一下也好,但是这手套之类的保暖物件,也不带吗?”

“那些劳什子,我才不带呢。”沈煜笑道。

沈蕴卿无奈的摇头,知道他是嫌麻烦,就将盖在自己腿上的一床绒丝缎面的小薄被扯出了一半的空隙,笑道:“进来这里面暖和一下。”

沈煜笑着将身子往里面挪了挪,挨着沈蕴卿坐下,不仅道:“姐姐,你可记得小时候,咱们总是钻到一处被窝中,让母后笑着说我们了。”

“自然记得,你那时候皮的很,我总是觉得那被子中气闷,而你死活不让我出来的。”沈蕴卿想起小时候与沈煜一起玩过的东西,不免心头快乐。

沈煜也笑着点头:“那是,你出去了嬷嬷就知道我们藏在里面,可有什么意思啊。”

说了两句,沈蕴卿见他似乎暖和过身体来就道:“今天的早朝还在清心殿吗?”

听到姐姐问自己,沈煜摆手道:“哪里是在清心殿了,是散了朝会,我被父皇叫去说了几句话而已。”

沈蕴卿点头。

接着听沈煜道:“对了,姐姐,你知道不,今天唐丞相回来了?”

第192章 朝堂之上

“不是听说他病了吗?还病的很严重的,怎么身体好了吗?”

“嗯,好了,我可真奇怪,前段时间父皇去看过他,说是身体已经很是不好,正想着要不要将丞相的位置腾出来,可是因为没有人一直拖着,而张左业带头上了几次奏折,也就不了了之。但是,看来唐丞相势必是要下去,不过是早晚的问题,没有想到,这才短短的时间内,他竟然神清气爽的又跑到了朝堂上,并且耳不聋眼不花的,身体更加硬朗呢。高兴的父皇和个什么似的,说唐丞相是老当益壮呢。可惜,安张左业在见到他唐风礼的时候,就已经是怒火中烧,似乎只要唐风礼不来,那丞相的位置就是他的一般。”

沈蕴卿听到沈煜这样讲,不免笑道:“那是,两人相争,必有一伤。我想张左业大人,是万万没有想到唐丞相会出现在朝堂上吧?”

“没有,没有。只是一听说唐风礼来了,还是来上朝的,顿时脸色就全白了,不过仰仗着多年的为官心得,才没有失态。”沈煜笑道。

“那其他的人什么反应呢?”沈蕴卿接着问道。

“能有什么反应,不过是几家欢乐几家愁罢了,倒是这次三皇兄似乎也是没有料到,当时我站的离他最近,无意中发现不知道是因为天气太冷,还是因为被气到了,那脸色倒是有些发青黑色了。”沈煜思索着说了起来。

果然如此,打蛇就要打七寸,这三皇子沈耀鸿布局良久,就等唐风礼一命呜呼,让自己的人登上丞相的位置,那么下一步,就开始慢慢的将朝廷中的官员,渐渐拉拢或者换成自己的人,等到父皇哪一天殡天了,这嘉和国,可就是他说了算了。

这样的如意算盘打的倒是响亮的很,可惜,天不遂人愿,这唐风礼被自己给救了过来,不仅这样,还查出了他与唐风礼之间那纠葛多年的恩怨。

她相信,依照唐风礼的性格,这前仇加新恨,岂能那么容易就饶过他,看来,这三皇子沈耀鸿有的受了。

不过,沈蕴卿略微沈吟了一下,看着沈煜的脸庞道:“既然是这样,我想,这段时间,朝堂必定是不会太过太平的。你想前段时间,唐丞相的不在,就有人这样说他,他来了,必是记在心中。我想,这几日,你还是不要太过出头,安安静静的就好,万不可让人抓了把柄啊。”沈蕴卿对着沈煜嘱咐着。

沈煜自然知道什么叫韬光隐晦,他明了的点点头道:“姐姐,你放心,母后也是一直这样的嘱咐我。”

刚刚说完,似乎想到了什么,看了一眼沈蕴卿道:“不过,今天一开始倒是没有什么,只是后来的火药味就浓烈了很多呢。”

“怎么说?”沈蕴卿笑着问道,心中却想要是没有火药味,就不是唐风礼了。

沈煜道:“这几天不是正说到关于明年春上修葺陵园的事情吗?就是为了一个小小的石头从哪里走,唐风礼与张左业就挣得面红耳赤的。”

“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张尚书说这些是关系到朝廷脸面的事情,要用从南方经过工匠特别雕琢后的石头。而唐丞相就反驳说,这增加了不少的人力与物力,对朝廷不好,现在朝廷的钱财很紧张,不要用这些奢靡的东西装点。”

“然后两个人就激烈的吵了起来。”

“父皇说什么了?”沈蕴卿才不管他们为了什么吵架呢,就是打起来,也没有什么事情的,她只是看嘉和帝的态度。

“父皇听的他们吵得烦了,就挥挥手,说回头讨论。”沈煜道。

沈蕴卿听到这里一笑:“就没有第三个人来说出第三种方法吗?”

沈煜摇头道:“自然没有,如果有的话,父皇也不会说让他们算了。”

“这件事,你又怎么看呢?”沈蕴卿看到沈煜脸上一闪而过的一种情绪,试探的问道。

沈煜见姐姐如此的观察入微,也不避讳:“其实,张尚书不过是觉得南方的工匠好,雕琢的精细而已。既然是怕在路长运送石头经费太多,他们为什么就不选择多出一点工匠,来这里雕琢好了。再说,只是一点点的地方,不出几个月就完成的。”

沈蕴卿点头道:“是啊,这个想法,你能想的出来,自然有人想到出来。但是为什么人家不开口呢?”

“这个我不太清楚,可能是不太想卷入这两者的斗争之中吧。再说,以前修葺陵墓也是正样子的。”说道这里,沈煜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转头盯着沈蕴卿看了一眼,略有迟疑的开口道:“这样说,如果以前有过,那么父皇也是知道的,而父皇就是不开口,还是为难的样子,这?”

“这说明了什么是吧?”沈蕴卿洞若观火。

“是,说明了什么?”沈煜低头凝神片刻,唐宰相说国库紧张,而张左业大人又要顾忌颜面。

“这说明了父皇是支持唐宰相的说法,甚至不请南方的工匠,直接用北方的。但是他不想被人说出是不顾皇家的颜面。”沈煜似乎想到了这一点,但是他不知道父皇为什么不当庭裁决呢?

沈蕴卿低头一笑,因为什么?因为他知道明年春天的时候,或者张左业已经不在了,那个时候就没有人在指责他不顾皇家颜面,而可以正大光明的省钱。

父皇怎么会连几个月都等不起呢?修陵墓毕竟是明天春天的事情啊。

只是这是不是说明,国库真的就紧张到如此的地步?、

沈蕴卿深深的呼吸了一口,看向了窗外。

过了没有几天,沈蕴卿让人捎信给了唐风礼,告诉他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唐风礼受到信后,整整一晚上没有睡觉,那书房的灯亮到天明。

三日后,天气是越发的冷起来,连着三天的大雪将宫中碗口大的树都压折了,沈蕴卿想着,这么多年来,可是没有见过如此的大雪,真不知是吉是凶啊。

外面是红醉与小宫女说话的声音:”仔细点,路滑,小心将东西打翻了。”

“知道了,红醉姐姐。”

“我来吧。”想来是红醉将什么东西接了过来,接着门帘响动,就见她走了进来。

正见沈蕴卿靠在窗下,两眼望着窗外,却什么都没有看,似乎没有落脚点,不面心中一动,面上笑道:“公主,刚刚熬好的燕窝粥,您要不要尝一尝啊?”

“放在那里吧。”

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面郑内侍的声音,沈蕴卿只觉得眼皮一跳,对着外面道:“进来吧。”

郑内侍弓着身子进来请安,接着抬头,眼中闪着一丝光道:“朝堂中闹了起来了。”

“真的吗?”沈蕴卿的心头突突直跳,不知道是好是坏,这回死死的看着郑内侍,到希望快点结束似得。

郑内侍见她这个样子,知道是心中焦急,赶紧道:“皇上传话,让公主过去呢。”

“让我过去?”沈蕴卿微微的一愣,眼光中的寒光不免一胜,却是询问的看向郑内侍。

郑内侍点头:“听说是翻出了当时去攻打方景惟的事情,所以才让传公主过去问问的。”

一刻钟后,当沈蕴卿下了肩舆站在大殿门口的时候,见四周除了白还是白,连太阳都不见了踪影,雪花还是一刻不停的飘落,似乎想把大地上所有不干净的东西,都一一的掩盖,不再出现在人间。

沈蕴卿低低的叹了一口气,只觉得气愤压抑难当,眼前全是混沌之色,是的,她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但是今天的来到,不知道是喜是悲,心中更是惴惴不安。

可是仍然面沉如水的一步步的迈上台阶,直到大殿的门口。门口是侍卫,一排排的按着规矩站在巍峨的殿下,如在风雨中千年不化。

她根本没有在意这些,却在眼睛无意中瞥见一角的时候,心中猛地一动,定睛望去。

那一排侍卫的尽头中,所有人的衣服都是黑色的盔甲,手中有着佩剑,而他也一样,不过只有他望过来的眼中,似乎含着一缕阳光,将她周围的冰雪瞬间烧灼成了水,然后接着消失不见了。

沈蕴卿拖着长长的裙子,一步步的走到了他的面前,直直的望进他的眼睛中,有一瞬间是两个人都站立在这漫天风雨中,兀自不说话。

终于陆承霭的嘴角轻轻的一勾,缓缓的吐出一句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到的话:“放心的去吧,我在离你最近的地方看着你,保护你的平安。”

心中不是不感动,甚至沈蕴卿感到一股暖流在全身游走后,就直冲脑门,只觉得鼻子一酸,眼中就要滚落出泪水。

但是到底给她生生的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