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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怎么?”元让偏头,眯起细长凤眸看他,她本就容貌端丽,气质清冷高华,偏生淡色唇边染上一缕血红,这深夜之中,衬着清冷月色,萤光一般的烛火,便生生把端华妆点出十分妖艳,看得符桓心头一紧,略略失了神,过了片刻才答道:“没办法,你不是把叶兰心的所在告诉萧逐了吗?我现在就要过去安排布置啊。”

“——!”元让一瞬间瞪大眼睛,看着面前有着碧绿双眼的优雅男子,只看到对方有趣似的回看自己,慢慢弯起唇角,俯身,靠近自己,把谈吐间淡淡吐息,喷吐在自己脸颊旁边。

“还是说,你居然没有告诉萧逐,叶兰心在什么地方?我记得,凡是会让我陷于危险的事情,你都是很乐意去做的。”说完,他把一吻印在她唇角,舔净她唇边血渍,微笑,手指拂过她淡色嘴唇,“……对吧?”

她抬眼看他,忽然一笑,这一笑里妩媚婉转,仿佛春日牡丹盛开一般雍容华丽,元让颔首,“没错。你说得对。”

从甘露宫里离开,符桓在快凌晨时分到了软禁叶兰心的所在,让侍女去通报的时候,叶兰心正睡得昏天暗地,闭着眼睛任凭侍女折腾,给她套上衣服扶出外间,坐在了榻上脑袋一点一点的,身子直打晃。

符桓也不难为她,只对她说了一句话:“符某答应殿下的要求,详细事宜容后再商,也请殿下思量。”

说完这句,亲眼看到她点了点头,符桓便转身离开,叶兰心稀里糊涂的被侍女簇拥着又回到床上,到了早上,被吵了睡眠的叶兰心萎靡着爬起来,一边有气无力地洗脸,一边觉得今天凌晨似乎有人来找她,还跟她说了一句很重要的话。

唔,似乎来找她的人是……符桓?不过他到底说了啥呢……

她思考,她回忆。

然后,想起来的一瞬间,她尖叫。

啊!符桓答应了?!

跟着萧逐回了驿馆,花竹意刚到自己房间,一开门,一只鸽子扑簌簌落在他手上,他取下鸽子腿上的信笺,看完之后,唇角一勾,转头看看天色,先把自己该处理的事情处理完,立刻倒头就睡;开玩笑,睡觉皇帝大,没精神怎么干坏事?

这一睡就直到日上三竿,他才爬起来,大摇大摆地从正门出去,光明正大晃到了隔壁塑月驿馆,出来迎接招待的是阳泉,一看到来者是他,稍微愣了一下,随即唇角含笑,命人把他带到了正厅,自己下首相陪。

两人寒暄了几句,花竹意单刀直入挑明来意,说要见一下荧惑。

阳泉听了这句,捧着茶杯哦了一声,花竹意立刻甩开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诉苦说我倒霉啊,最近霉透了,好歹希望找个高人帮我去去衰气啊阳指挥使一向善解人意应该不会见死不救吧……

一番话说得跟唱莲花落仿佛,阳泉却兀自不动如山,低头品了一口香茶,等他哭诉完了,才温厚一笑:“下官安排就是了。”

心里骂了一句,丫不早说浪费我口水,面子上花竹意还得鞠躬作揖一派感谢,阳泉命人去传话给荧惑,过了片刻,荧惑的侍从答复花竹意,随时都可以过去荧惑那里,大越的中书令乐颠颠地过去了。

就在阳泉转身离开的刹那,已经走到花园口的花竹意却突然回头,变成他目送塑月的殿前指挥使远去的形式。

看着阳泉身影远去,花竹意脸上慢慢现出一种非常微妙的表情,然后他叹了口气,转头看向自己要去的院落,抓了抓头,很认命地走去。

按照礼仪,花竹意先去探望晏初,他到的时候晏初还在睡觉,看着那个躺在雪白锦褥之间,瘦薄苍白得仿佛随时都会死去的青年,他敛下从来都含笑的眉眼,沉默看了片刻,奉上带来的礼物,花竹意便告辞出去。

荧惑和晏初住在一个院子,通风好日照足的正房给了晏初,他住在旁侧厢房,和晏初的房间靠一个渡廊连接,距离并不远,但是一转过去,就立刻清冷下来,侍从一个都看不到,连声音也没有,就仿佛根本没有住人一样。

花竹意摇摇头,向正屋走去,门是虚掩着的,荧惑却不在里面,只有几个尸娘相对而坐,他惊悚地缩回脑袋,继续推下去,终于在第三间屋子见到了那个美丽的怪物。

那是一间完全没有任何阳光射入的房间,华丽而阴暗潮湿,大匹锦缎随意堆叠在地上椅上,随意践踏,空气里便泛着一股木头和锦缎丝绸腐烂的味道。而塑月第二名门的族长,号称这个大陆上最接近神,非男也非女的人,就安静地坐在屋子中间,乌黑厚重的长发遮蔽了大半容颜,从花竹意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白皙纤细如新剥春葱的指头,轻轻摆弄着几块龟甲兽骨,时不时发出极轻的碰撞声。

然后,像是听到了脚步声一般,荧惑慢慢抬头,向花竹意的方向看去,忽然就妩媚一笑。

这一室锦绣堆灰,衬着他额角那只金翅红尾的残蝶,这个笑容便越发有了一种不祥的美丽。

怎样,你想咬我吗?!

大越的中书令立刻后退一步,摆出了戒备的架势,那个还兀自摆弄兽骨的青年却又笑了一下,开口笑道:“你来了?”

按照道理,这现在屋里屋外的两个人,一个是前?长昭贵族,现?大越中书令,一个是塑月名门家主,本应毫无交集,但是荧惑脱口而出这一句,却仿佛两个人早已认识多年。

花竹意没有立刻答话,只是抱着手臂靠在门上,看了片刻屋子里转过头来的美貌青年,又歪歪头,想了想,他才懒洋洋扯出一个笑容来,动了一下,让自己靠得更舒服些,“是啊,很久不见了。”

“……”荧惑眯起眼盯了一会儿他,唇角慢慢漾开嫣然一笑,轻笑道:“已经六年不见了。看样子,这些年你过得还好。”

“那是,我在长昭放了这么多年羊,好歹放出点肌肉来。”花竹意答得顺顺溜溜,说完还挠挠下巴,很感叹地加了一句,“再说,大越德熙帝当上司还是满好的,至少给钱够爽快。你看我养的膘肥体壮,随时都可以拖出去卖了。”

荧惑转身面对他,一只玉白的手细细理着自己一头鸦羽一般厚重的长发,另外一只随手抓了铜钱把玩,看了看他,悠悠接了一句:“那你总还记得自己是去干什么的吧?”

“啊,怎么会忘记?忘了我干吗要拼死拼活上大越这条船啊。”花竹意觉得不可思议似的看他一眼,甩甩脑袋,走了进去,顺手把门一掩,屋内立刻暗淡得有如夜晚一般,荧惑的面孔在这一片昏暗里越发显出一种不祥的雪白,他轻声道:“那你今天来,有何来意?”

花竹意想一想,咧嘴微笑,向他伸出两根指头,轻轻晃了晃,“有两件事,一,你和晏初最近胡闹得太厉害,安王很不高兴。安王殿下希望我们能合力把小叶子从符桓的魔掌里救出来~~”

荧惑不动声色,“二呢?”

“我知道小叶子被关在那里了。”花竹意依旧笑容大大,眼睛弯弯,“然后,该怎么办,惑仔你该知道了吧?”

大越的中书令微笑,“所谓,将在外,君有命而……不受。”

说完这一句,他想起来什么似的,悠闲的补了一句,“对了,顺带告诉你,小叶子在哪里是萧逐告诉我的。”

荧惑一听,冷哼一声,“我一定要杀了他。”

“谁?”

“萧逐。”

花竹意再没说话,只是微笑,然后转身离开。

在他迈出门口的一瞬,里面有淡淡的声音飘出来,一字一句,清清楚楚。

“我一定要杀了萧逐,不然,晏初会伤心。”

章四十六安王令(上)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合并章节,我有预感最后一章我必须要加写了啊囧第十九章安王令

花竹意中午时分回的大越驿馆,他的侍从就冲了过来,抓住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号哭,说大人您可算回来了,平王正满世界找你呢!

切,他说要找我我就要去我也太没面子了啊!

花竹意说得义愤填膺,实则两条腿倒腾得忒快,一溜小跑就到了萧逐的房间。

萧逐正在敷药,他额间的伤本来就浅,用的又是最好的药物,已经几乎看不出来了。花竹意不禁拍拍胸口:幸好,没毁容,不然嫁不出去了……

不等萧逐张口,花竹意就知道他要问什么,告诉他,所有人等都已安排妥当,英明神武的平王殿下您随时都可以去救人踢场~~

元让告诉萧逐的那个藏匿叶兰心的地点,出乎萧逐意料,仔细想来,却在意料之中。

她被藏在荣阳皇宫之内没有人居住的太子寝宫甘泉宫。

符桓不会把叶兰心藏在离自己太远的地方。那么首选就是他自己的府邸或者太子元让在城内的太子府。前者是他自己的家,后者他以未来太子妃之兄的名义,之前就经常在元让不在的时候照管,但是这两个地方人多口杂,很容易走漏消息,那么,除了这两个地方,离他最近的,就是他经常需要出入的——皇宫。

而按照符桓多疑个性,他也断然不会把叶兰心放在离自己太远或者和自己关系稍微疏远一点的地方,他虽然有可能把叶兰心藏在他名下的房产,但是这样一来,护卫等等就会相应松懈。这里毕竟是京城,在除了自己府邸之外的地方私设护卫,一旦被发现,坏一坏,私藏甲兵,那就是谋反的罪名,符桓没有这么傻,那么,皇宫里归属于元让名下,戒备森严,而实际上并没有人居住,并且消息传递极为困难的甘泉宫,就是他最好的选择了。

谁也想不到,他会被人藏在皇宫里。

虽然元让有很大的可能说谎,但是萧逐自己仔细推敲了一下,也觉得叶兰心被藏在甘泉宫的可能性会比较大。

管她藏在哪里,闯进去先把人弄出来是正道。

既然这个地方有可能,那么就要去看看,虽然是陷阱的可能性是百分之百,但是也必须要去。

让花竹意退下之后,萧逐静坐调息,入夜之后,萧逐换了身深蓝色的紧身夜行衣,带上太阿和凤鸣,准备夜探甘泉宫。

整束好脸上的覆面,萧逐回头,看着铜镜中一身夜行装扮的自己,忽然就轻轻笑了起来。

隔着软巾抚摸上额头那道伤痕,他一双秋水明澈的眼睛慢慢的,一点一点细细眯起,然后扯出一个极淡的笑容。

符桓,我们走着瞧。

荣阳数百年前乃是天下共主,现今东陆之上大小十数国,谁也没有荣阳历史渊源,它传国近千年,一座荣阳京历代打造,一树一花都有着沉淀在骨血的雍容华贵。

荣阳京没有宵禁,以皇宫为中心的繁华区一入了夜就流光溢彩,处处可闻管弦。

萧逐一路潜行,踏月而过,很快就到了皇宫外沿。

皇宫外沿是官员办公侯朝的地方,甘泉宫是太子居处,不在内宫,就设在外宫靠近官员办公地点不远处,为的是官员们每日参见太子方便,也方便太子接触政务。

潜进皇宫对萧逐而言并不困难,趁着巡逻间隙,他就悄悄闪入了甘泉宫。

一踏入甘泉宫,他就发现气氛不对,和他一路行来的宫阙相比,甘泉宫是外松内紧,虽然少见侍卫,却有不少暗哨,其戒备森严程度,较之其他宫殿,有过之而无不及。

看起来,八成叶兰心就藏在这里。

无声急掠而下,他发现一个小院里灯火通明,无声潜了过去。

院子里有个小巧亭子,他从屋顶上望下去,正看到小亭子里张着帘幕,有一道纤细身影在帷幕后若隐若现,似乎正在和身旁侍女说着什么。

那身影极是熟悉,就是叶兰心,偶尔飘来的断续声音里,也是叶兰心的声音。

没错了,叶兰心确实在这里。

萧逐心里暗暗点了下头,深吸一口气,足尖发力,丝毫听不到瓦片碎响,人已飞掠而出,这一下迅捷无比,饶是院外那么多护卫,一个人都没有发现院子里已掠入了一个人。

叶兰心也没有发现。

这天晚上她不知道怎的睡不着,就爬出来对月赏景,身后照例跟着两个侍女,她明着是看月亮,心里是暗自嘀咕自己脑子怎么就傻缺了,居然就睡糊涂了,在符桓答应帮助她夺位之后,她就该问问什么时候能出去。话说再这么睡了吃吃了睡,她腰围晋升到二尺三四上下那就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了……

心里胡思乱想着一堆有的没的,叶兰心不禁惆怅起来,刚要吩咐侍女给她端一碟酥奶来安慰她的惆怅,一转声却看到两个侍女无声无息地软软倒下,一个身着夜行衣的人一手一个,不让她们倒地出声。

叶兰心愣都没愣,对着面前那个身材修长的夜行人就笑开了花。

伸出手去帮他把两个昏过去的侍女摆好靠在栏杆上,她到萧逐面前,伸出手,笑眯眯地说,“你来啦?那你要背我出去还是抱我出去?嗯?”

萧逐唇角也禁不住弯了起来,这连日来无比焦躁,全在这女子一句话之下化为乌有。

他没说话,只是露在外面一双漆黑的眼睛里带了丝丝笑意,极快地从怀里掏出了一方和他身上夜行衣颜色一样的丝帛,看起来很小,抖开之后却能把叶兰心从头到脚包个严实,叶兰心乖得象只猫,任他包好,两人就向亭外飞掠而去。

这丝帛虽薄,却丝毫光线不透,蒙上之后就什么都看不到了。叶兰心脚底一虚,整个人不由自主地跟着萧逐向上而去,哪知下一秒,她只觉得猛然一滞,上冲之势在半路忽然一阻,耳边“铮”的一声金铁交鸣,叶兰心立刻感觉到身子一坠,已然重新落回地面!

出变故了!

叶兰心迅速把包住脸的丝帛向下一拉,发现自己被半掩在萧逐身后,两人身前站着一个青年,一身华服银紫,芙蓉面,碧绿眼,手中一柄骨笛,正吊着眉梢,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来者正是符桓。

真是xxx的……果然遇到符桓了么?叶兰心在心里骂了一句;她也明白萧逐能这么顺利摸过来,肯定是有人放了口风出去,那么就一定有陷阱等着,但是当她真看到符桓的一瞬间,还是有翻白眼的冲动。

扫了一眼四周刷的一下冒出来的大批枪甲鲜亮的士兵,又慢慢扫了一眼符桓,萧逐轻轻把叶兰心推到身后,吩咐了一句去亭子里,看她乖乖走过去,把两个昏过去的侍女和自己都弄到石头桌子后面蹲好,才慢慢转眸,看向面前的俊美男子。

看了一会儿符桓,他伸手扯掉脸上面纱,绝色面容上笑容慢慢也漾了起来,却压不住眼底一点点弥漫起来的杀意。

然后,他取下了凤鸣。

铮的一声清响过后,长枪完全弹开,他手腕一动,亮银长枪斜斜向地面一指,萧逐微微一笑,轻声道:“十年前乱军之中没能和符侯有所较量,一直是萧某心中憾事。”

符桓依然一副逍遥公子模样,听了这话,微一躬身,轻轻颔首,轻笑一声:“多承殿下惦念。”

再抬头起身的时候,手中骨笛轻轻一挥,也不知道他怎么弄的,几下弯折拆卸,骨笛便变成了一把菲薄骨剑,月光之下,那莹白中透出丝丝幽蓝,分外诡异。

“……传说龙骨共有三十三种变化,今天一看,果然名不虚传。”萧逐慢慢地说,手中凤鸣再度压低一分,眼底的杀意慢慢弥漫而开,让他整个人看去,再不复往日温文柔和,只有一种出鞘凶剑渴饮鲜血般的凶戾。

符桓脸上悠闲笑意未变,一双本就凶魅的碧绿眼眸却轻轻一细,眼神一扫,侍卫立刻全部退下,其中有几个人去亭中抱起侍女,要带叶兰心走,却被叶兰心甩开,侍卫看向符桓,符桓眼珠一错不错地看着萧逐,只向他们略点了点头,侍卫便把叶兰心独自留在了亭中。

萧逐扫了一眼叶兰心,后者对他露出一个见牙不见眼的笑容,萧逐微微点了下头,再看向符桓,唇角一挑,弯出一个嗜血弧度,“符侯,这里毕竟深宫,此招过后,立判生死,符侯意下如何?”

符桓微笑,“……正合我意。”

局势一触即发——

萧逐运气凝劲在掌中凤鸣之上,枪身越发雪亮,枪杆之上凤凰也越发生动,仿佛随时都可能振翅冲天而去一般。

两人都有共识,这深宫之内,只能一招而决胜负,时间长些打得激烈些都会引来宫廷侍卫,到时谁也讨不了好去。

所以,龙骨也好,凤鸣也好,它们的力量全部都被控制在了最低限,饶是如此,上古神兵抗衡,龙骨凤鸣之间,被两人真气激荡,已隐约风雷声动——

谁都在找一个破局的机会——

凝神静气,物我合一,萧逐一点一点握紧手中长枪,等待着那个即将到来的,一击必杀的时刻。

围绕着两个持有上古神兵的男人,杀气与无边无际的凶煞气息慢慢扩散而来,凭借着武者的本能,他们都清楚,交手的时刻近了——

就在那个临界点即将到达的一瞬间,空气里忽然传来了一阵喑哑轻笑,潮湿妩媚,偏偏尾音软软下压,带出一种说不出的风情婉转,在听到这声音的一瞬间,萧逐只觉得整个人浑身一凛——那是荧惑的声音!

电光石火之间,他向对面扫去,发现符桓也是一凛,就在这一瞬间,忽然一大片光华璀璨在两人之间爆开,那团光华五色绚烂,夺目之极,明明虚无缥缈,却又蕴含极大力量,与萧逐真气相撞,“当”一声巨响,萧逐只觉得真气一阵激荡,那光华忽然化作团团蒸腾白烟,雾气一般飞速笼罩过来!

荧惑的幻术!

章四十七安王令(下)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合并章节修改……这些日子旅行,他听叶兰心断断续续讲过荧惑的幻术,场面和现在极其相似,刹那白雾就升腾得什么都看不到,萧逐立刻凝神静气,真气运转,凝在枪尖,在白雾蒸腾瞬间,看到雾气中一道人影闪动,料是符桓,手中凤鸣一动,疾刺而去——刚才刹那,他清楚看到符桓面前也有白雾陡升,大家情况看来一样,那么就手下见真章了!

这一枪刺去疾若奔雷,就在即将刺中人影的一瞬间,萧逐眼睛蓦的睁大,整个人生生一顿——他完全停止动作,真气强行回撤,几乎竭尽全力的一击被强行中止,真气鼓荡回震,他只觉得五脏如遭重锤一击,喉头一甜,口内眼角耳际一股腥热倒涌而出,眼前立刻猩红一片。

——在这片红里,他却清清楚楚看到了那个向他而来的人影——

他面前扑过来的人影纤细娇小,一头长发软亮黑润,一张脸孔清秀柔和,本应有灿烂笑意的眼眸却满是惊慌,正向他一扑——

萧逐心里忽然就惶惶然,一瞬间谁都不存在了,他怔在当地,任凭鲜血流溢,眼前一片猩红,凄惶无助,直如一个孩子一般轻轻唤出一个名字:“……笑儿……”

她向他而来,惊慌畏惧,仿佛没有看到凤鸣狰狞。

——她不可能在这里的。

她即将撞上凤鸣枪尖。

——这是幻觉,他很清楚。

她一脸渴盼畏惧,仿佛小时做了恶梦,赖在他怀里撒娇的样子。

——他现在箭在弦上,若是撤手,符桓在对面,怕是一死。

在这电光石火,他心里所爱的那少女即将撞上凤鸣的一刹那,萧逐回手撤枪,看着那虚幻的少女洞穿自己身体而过。

即便那是幻影,我也不忍心伤害。

耳畔有风声萧然,有剑气森寒,洞穿而来——

死就死吧。

在那个少女单薄身影洞穿而过的刹那,萧逐惊动了一下,然后慢慢闭上了还不断慢慢溢出鲜血的眼眸。

那一瞬间,万念俱灰,自暴自弃。

她是他的劫难,他从未曾走出。

——然后有温暖的液体溅上了他的面颊。

萧逐本以为是自己的血,却在下一秒感觉到胸前微微刺疼。

不是被实际物体所戳刺而产生的痛感,而是剑气余脉刺上的感觉——他心里自暴自弃也就那么一刹那,在感觉到刺疼的瞬间,武者的本能让萧逐迅速真气凝聚,回身撤步,再看去,他眼睛猛的睁大——

溅到脸上的浓稠液体慢慢滑下,睫毛上还沾着从眼睛里滴落的鲜血,一片血红的视界里看到的,就是他的面前挡着一个娇小的身影,一头漆黑长发整整齐齐束在脑后,那纤细得仿佛一捏就会碎的肩膀森然一截骨剑的剑尖露了出来,淡色的衣衫上血红一层层渗出来,然后湮湿了其下渐渐干涸而变成黑红的血迹——

那是叶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