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嬷嬷见到这个册子,有些诧异,她问:“老太君,后头不是整理过几回么?怎么就不看那些?”

这个册子很详细,是最开始的一份资料,后来老太太评估筛选过几回,是有几个精简的单子的。

戴嬷嬷觉得看那几个单子,会简单得多。

韩老太君闻言笑笑,唇畔隐有几分讽刺意味,她笑道:“人家想要的,本就不是老婆子选的那些。”

“况且,那些人大概都成婚了吧。”韩老太君人老但不糊涂,思绪十分清明。

韩老太君当初确实很费心,她考虑到周文倩虽然挂着国公府表小姐名头,但到底与郑家关系隔了几层,不如韩氏亲近,而且说到底,不过就是个小郡城乡绅之女罢了。

她没有选择那种几辈当官的中小官宦之家,目光直接投向家境殷实、最多父辈开始为官的新科进士。前者未必比后者实在,但规矩就肯定要多出许多,一个新媳妇,能受的罪多了。

只是,一科进士不过数百人。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要寻一个二十岁年纪左右,又未曾婚配,还要家境殷实人品尚佳的新科进士,实在不容易,当初筛选到最后,能让老太太点头的,实在是凤毛麟角。

这种香饽饽,当初周文倩嗤之以鼻,人家当然早已成婚,不可能等待她再次垂青。

而且,老太太相信,韩氏母女应该更喜欢累世官宦人家多一些,哪怕他们官不大。

韩老太君翻开册子,勾选了一些,让识字的丫鬟抄录出来。

随后,她吩咐人出门,去打听这些人是否婚配。

国公府家人办事效率很高,而这事打听更是轻易,不过半个下午功夫,分头出去的家人便回来了。

把已经成婚或定亲的人划掉,丫鬟重新抄录一份单子,递到韩老太君跟前。

老太太扫了一眼,点了点头,命管事媳妇去厢房领韩氏回去,末了,她淡淡吩咐一句,“日后,她若再来,不必禀报于我,直接让门房请她回去即可。”

管事媳妇恭敬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韩老太君的意思她懂,粗俗点说,便是日后韩氏再登门,直接让门房轰出去即可。

管事媳妇退出内屋,直接让人给门房传话去了,主家的事她无资格插手,只办好自己的差事即可。

管事媳妇拿着单子,到厢房领了韩氏,直接驱车出门,往周宅而去。

进了门,管事媳妇懒得多说,把单子往韩氏母女跟前一递,直接让她们选了了事。

母女二人拎着单子反复看了几遍,韩氏犹豫,她觉着这般选择太过草率,是不是认真斟酌几日比较好?

周文倩则不同,她一眼扫过单子,马上就发现这些人家与男子的资料很详细,基本她们想知道的都有了。

她马上拽了想要抬头的韩氏一把,止住其话头。

这些人家更详细的隐秘事,不要说她们母女初来乍到一头雾水,哪怕久居京城的百姓,估计也打听不出来什么,斟酌几天毫无意义,不如趁热打铁了。

而这些子人家,周文倩把单子翻过一遍,各家条件优劣她立即了然于心。

周文倩从来都是个目标明确的人,她心中自有一套选择标准,伸手一指,她圈定条件最好的一家,抬眼道:“劳烦这位妈妈回禀老太君。”

管事媳妇是个人精子,一眼就看清这母女俩的情况,她心中啧啧称奇,这周家姑娘果然是厉害人,都能自己选定夫婿了。

一年前周文倩那桩子破事,安国公府虽然捂得很好,但府里总有那么一些经手的家人知道的,这管事媳妇就是其中一个。

主家下了禁口令,她自然闭上嘴巴,但这并不妨碍她暗下鄙夷周文倩。

此刻,这份鄙夷之情更深了几分。

管事媳妇撩起眼皮子,扫了单子一眼,抬手接过收起,挑眉说道:“既如此,我就回去了,周太太周姑娘静候佳音吧。”

她没行礼,直接拢了拢手上单子,转身就走。

管事媳妇并没有掩饰自己态度上的轻慢,周文倩脸色微沉,不过她也没说什么,只抬眼看着对方离开。

“倩儿,你选的那家好吗?”韩氏焦急,她没回头细看,管事媳妇就收回单子,她此刻心急,忙不迭开口询问。

“你这太着急了,应该留下那单子,咱娘俩再斟酌两天才是。”韩氏忍不住絮叨,她眉头紧蹙,埋怨女儿动作太急。

事关女儿终身大事,这火急火燎的动作,实在让韩氏无法安心。

“娘,你放心。”周文倩挽着母亲胳膊回屋,她语气笃定地道:“我选的那家,已是单子上最好的。”

话罢,她眸色暗了暗,只是对方家世与秦二相比,仍然是天差地别。

“娘,你不要多想了。”周文倩截住韩氏话头,她看母亲一身狼狈,也有些心疼,她忙道:“娘,你先梳洗一番罢,你也累一天了。”

韩氏欲言又止,最后重重叹了一口气,她也无法,那管事媳妇想必已经出门了,总不能追回来,而且周文倩话语间十分笃定,她向来信任女儿,只得罢了。

韩氏近年已很习惯听从女儿的话,于是,她只能回房梳洗歇息去了。

中午时狠哭了一场,韩氏此刻很有些头昏脑涨的。

******

“回禀老太君,周姑娘选定了这家。”管事媳妇回到国公府后,已是暮色初现之时,她不敢歇息,立即便直奔世安堂回话。

韩老太君垂目一看,挑唇讽刺笑笑,果然不出她所料,选的就是这家。

她不是没注意到管家媳妇嘴里的“周姑娘”,不过,老太太也无心搭理这些破事。

“行了,你下去吧。”韩老太君挥退管事媳妇。

“老太君,时下为官者,就少有没站队的,咱家于别家不同,会不会……”戴嬷嬷有些担忧,安国公府是铁杆保皇党,最忌讳与党派沾边,为此,府里与刚出嫁的大姑奶奶都要划清界限。

戴嬷嬷也看见管事媳妇所指,那家就是个数代官宦之家,祖父没了,父亲是五品官员,而男子则是新科进士,家境富裕,老子儿子都是独子,背景条件在单子是最好的。

这等子中等官员之家,想当保皇党绝对没资格,又没有渺小到党派不屑一顾的地步,想保住乌纱帽,必然是站了队的。

外头形势一日比一日紧张,已到了戴嬷嬷这种深居简出的老仆妇都有所耳闻的地步了,她不禁有些焦急。

韩老太君嗤笑一声,就凭周文倩,也配她拿安国公府以及满堂儿孙来冒险?

她抬头,安抚戴嬷嬷说道:“你莫要杞人忧天,那人算什么?”

老太太给的这份单子,有官宦之家的举人进士,也有如去年一般的乡绅读书人家,后者安稳,前者此刻相较繁荣,日后便难说了。

毕竟,两党若倒下,整个官场都要伏下一大片。

有利必有弊,单子上的官宦之家,韩老太君甚至让人注明了其所站党派,周文倩自己选了,便要承担后果。

这起子官宦之家都善于钻营,安国公是今上心腹,只要透出个风声,说周文倩与郑家有亲属关系,这些人便会主动上门求娶。

韩老太君根本没打算让家里出面,甚至连风声都不会由安国公府放出,她另外安排人似是疑非一番,有心人自然会获取消息。

如此不废一分一毫,便可水到渠成。

周家母女原本居住在安国公府时,是一起出席过宴席聚会的,后来没住了,自然是做了什么事被撵出去了。

这些事儿虽不张扬,但同阶层的人家一打听,便能得到消息,周家与安国公府是不相干的,谁家没几门糟心亲戚。

只是这些消息,中下层阶级却是无处打听的,且在某些人眼里,朝堂之势如火如荼,他们想要抓住些保身之本,就算明知有些不妥,也会急病乱投医冲上来的。

只要在老皇帝眼里,安国公府没沾上任何一党,就可以了。

老太太知道周文倩不是省油的灯,但这些捕风捉影便凑上的人家也不单纯,这不就正正好配衬成一对儿。

韩老太君冷哼一声,周文倩若要祸害好人家的男儿,她老婆子反倒是不乐意当这罪魁祸首。

“好了,你回家去吧,时候不早了。”韩老太君站起,笑着拍了柏戴嬷嬷的手,都到晚膳时分了。

戴嬷嬷凝神片刻,便想明白了,她放下心,笑道:“老太君,那老奴告退了。”

韩老太君点头,待戴嬷嬷出去后,丫鬟们搀扶着她,往饭厅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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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回禀夫人, 各家的回帖都到了。”一个管事媳妇躬身,将手上的帖子奉上。

侍立在郑玉薇身后的良辰上前,接过管事媳妇手上帖子, 回到主子身边。

“月钱都发放下去了吗?蔡嫂子。”待良辰接过帖子, 郑玉薇便开口问道。

这管事媳妇夫家姓蔡, 因此人称蔡嫂子,目前算是郑玉薇打理后宅的左臂右膀之一。

后宅这套管理班子已经沿用多年,有些家人甚至是老侯爷时期一直用着的,郑玉薇接掌中馈后, 并没有变更人手,一切率由旧章。

郑玉薇虽是新任主母,但她一来需要好好熟悉侯府事务一番,二来也不能将旧人立即撸下,换上自己陪嫁。

不过,若是这些人的不能将主子换成她, 慢慢替下来也是早晚的事,这是一个大家主母必须要干的活。

“奴婢回禀夫人,月钱已经发放妥当。”蔡嫂子恭敬回话道。

郑玉薇点点头,接着她又问另一件事, “刘妈妈, 针线房把春装都赶出来了么?”

蔡嫂子退后一步, 另一个管事嬷嬷连忙上前回话。

一件事接一件事,宣平侯府规矩井然,经过大半月功夫, 旧管事们也适应了新主母的理家方式,不过一个时辰出头的功夫,郑玉薇便将内宅家事打理妥当。

她端起茶盏,抿了两口,微笑道:“辛苦诸位了,都回去先歇歇吧。”

诸仆妇齐声躬身告退,而后鱼贯退出。

郑玉薇站起,说道:“咱们回去吧。”

现在身处的这个地方,便是当初老管家与她交接事务的大花厅,郑玉薇见其地方不小,离锦绣堂也近,就划为日常打理家事之处。

如今完事儿了,郑玉薇便要回去了。

回到锦绣堂坐下,郑玉薇接过良辰手里那叠子回帖,随意翻了翻,便搁置在手边的方几上。

姜氏上回嘱咐她举办花宴,她便写下帖子送了不少人家,这就是最后一波回帖,过两天花宴便会如期举行。

当初姜氏提出这事,郑玉薇是挺高兴的,全因她打算邀请娘家女眷过来一聚,虽父亲弟弟等还是无法见面,但能见见祖母母亲等人也是好的。

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当天秦立远就告诉她,府里与娘家必须划清界限了,郑玉薇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对花宴也意志阑珊起来了。

不过,花宴也是要办的,不论他们夫妻与姜氏水面下关系如何,这事关秦二终身大事,郑玉薇也是要操心的。

无论郑玉薇是否乐意。

因为郑玉薇发现了一件事,便是自家夫君对姜氏与秦二,那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男人嘱咐她,要好好掌掌眼,多留意几分。

果然如她当初所料一般,秦立远与继母暗潮汹涌,但她未必与兄弟不和,郑玉薇暗自记在心头。

有了原文在,郑玉薇知道秦二与周文倩的恋情,且如无意外,那两人日后是会再度聚首的,只是她却无法阻止姜氏选媳。

全因她知道,人心都是是偏的,就算姜氏得知日后秦周之事,大概也不会放在心上。

而郑玉薇作为亲嫂子,她需得打起精神,办好这次花宴。

这是她夫君所希望的,郑玉薇婚后的日子过得很好,她能为日后的秦二夫人惋惜一番,甚至帮上一把,但却不能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平白担上夫君心生不满的风险。

“后天花宴的事儿,都妥当了么?”郑玉薇又问了一次。

李嬷嬷闻言,上前说道:“夫人,一切俱已妥当。”

郑玉薇点点头,嗯了一声,“那就好。”

她随手放下茶盏,正欲启唇再说,正房的撒花软缎门帘子被打起,伴随着丫鬟婆子们的恭敬请安,一个高大的身影跨步进了门。

“夫君”,郑玉薇欣喜,她站起来往前两步,迎上前去,微笑道:“今天怎的这般早?”

来人正是秦立远,他向小妻子走过来,握住她的玉手,低首温声笑道:“今日难得有些许空闲,就早些回家了。”

这是实话,秦立远新婚不过几天,就得销了假开始重新上值,他舍不得爱妻,只是无法,男人在京营位置机要,在这种波澜迭起的时候,哪怕成婚大喜,也不敢离开岗位太久,就怕失了先机。

秦立远稀罕媳妇儿,一有机会,便归心似箭。只是他今天没有如往常一般,坐下就与郑玉薇说话,而是一进门便拉着爱妻小手往外行去。

他微笑说道:“薇儿,我带你去个地方。”

郑玉薇闻言好奇,难道自家男人也会搞惊喜?

她瞅了眼秦立远唇畔笑意,好奇问道:“什么地方?”他没让自己整理衣饰,大概是不出门的,那要去哪儿呢?

男人但笑不语。

郑玉薇嗔了一眼自家夫君,好吧,就看看你来个什么惊喜。

她也不再问,只兴致勃勃地跟着秦立远,出门往外行去。

其实不必要什么惊喜,只要与对方待在一起,小夫妻二人的心总会分外欢喜的。

秦立远与郑玉薇成婚半月出头,一个本就情深意笃,而另一个也感于夫婿柔情,积极进入状态,二人感情渐佳。

夫妻相处时日久了些,谈话之间,自然不仅限于情爱之言,于是,秦立远发现,无论他说到什么话题,自家小妻子都能接上。

她涉猎甚广,不论琴棋书画之类普遍大家小姐会的,还是山川地貌、风土人情等事宜,甚至于偶有交谈的朝堂局势都能说出个一二来。

郑玉薇灵魂经过上辈子的教育,又曾处于信息爆炸时代,她并非夸夸其谈,很多事她都有自己独特的见解以及理论,虽斟酌着,只捡合符世情以及身份的话说来,但秦立远听闻,依旧觉得有理且耳目一新。

秦立远大加称赞,更觉如获至宝,要知道,在他这位置上,找一个可以推心置腹,又身份相等能跟上说话节奏的人实为不易。

郑玉薇也很高兴,能有这见地的人她从前也认识一个,便是她父亲安国公,只是父亲跟女儿说话,很多时候不是这个节奏的,兼且她以往也不能说太多,因为郑明成清楚她的成长过程,言多必失,可不是开玩笑。

因此,在郑玉薇心中,郑明成是父亲,可以撒娇耍赖,但某些话却不能多说。

哪怕后来她渐渐看多了书籍,了解了什么话能谈什么不能谈,她也习惯了不说太多。

直到成亲后,郑玉薇碰上秦立远。

两人一拍即合,欣喜非常,常常是搂抱在一起,引经据典天马横空说个半天,还觉得意犹未尽。

秦立远为人向来稳重,并不多言,但面对小爱妻,又说到自己感兴趣之处,他兴致盎然,一扫平日少语形象,与郑玉薇好好分说。

两人观点并非完全一致,有时候出现分歧时,还会好好辩证一番。

志趣相投,思想与感情上的交流融洽,让夫妻感情突飞猛进,二人心底对方的位置,更是深深地进了一步。

秦立远身心舒畅,娶妻如此,夫复何求,他深切地觉得,当初重伤也是不错的,舍下脸面求娶心上人的决定,更是再正确也没有了。

他牵着爱妻小手,一路沿着抄手游廊而上,进了夹道,又过了月亮门,一路往前而去。

渐渐地,郑玉薇发现了,这是直奔前院的路啊?

男主外,女主内,古代大家夫妻们,分工很是严谨的,况且外院有不少男仆,郑玉薇见状,脚步倒是有些迟疑了。

“夫君,我去前院不太好的。”郑玉薇犹豫,她这跟以前在娘家小女孩时不同的,当主母的,无要事是不能大喇喇往前院去的,一如她的母亲杨氏。

“你放心,无碍的。”秦立远柔声安抚,他一路早已屏退男仆,只余丫鬟婆子侍立。

夫妻轻声细语一番,两人已至内外院交界的内仪门处,秦立远领着小妻子一连出了三道仪门,抵达前院。

男人领着妻子,直奔他日常处理公务的大书房。

进了大书房,秦立远微笑,低头对妻子柔声说道:“你不是喜欢看书,家里有很多藏书,平日你取来看便是。”

郑玉薇抬目四顾,这大书房宽敞十分,紫檀木书架林立,上面是各种书籍,而且据秦立远在旁介绍,旁边几个大屋子里满满都是各类藏书。

宣平侯府传承二百载,与安国公府一般无二,外书房出皆储存了种类繁多的书籍,由于两家历任家主喜好不同,又各有差异。

郑玉薇自然如获至宝,她兴致勃勃地捡出许多感兴趣的,兴冲冲便要回锦绣堂细看。

秦立远又说,带来带去太麻烦,不若就在外书房看。

郑玉薇迟疑,这也行的,不过会不会太耽误男人处理公务?

秦立远见状马上道,没他命令,闲杂人等不敢进门。

说罢,男人牵着小妻子玉手,转入大书案旁一侧的碧纱橱。

“你看此处可好?”秦立远微笑,垂首凝视小娇妻。

碧纱橱后,放有一张浮雕缠枝牡丹纹紫檀小书案,配一张同花纹雕花圈椅,书案一侧是不大的攒接十字栏架格,而另一侧则是一张透雕花鸟纹的精致美人榻。

这碧纱橱地方不大,里头的家具很新,明显就是按照地方刚打的。

郑玉薇睨了男人一眼,很明显,这地儿是他刚收拾出来不久的。

“那日后我在外处理公务,你便可在里头看书,累了也可小憩。”秦立远柔声对小娇妻说道。

这地儿是大书房最里头的小隔间,原来是设了小榻,让主人疲累时就近休憩的,秦立远让人收拾妥当,仔细看过,今天方带郑玉薇前来的。

平日夫妻一里一外,把隔扇打开,便可遥遥相望,若是需要传唤下属,便将两扇隔扇门关上,外人则不可窥见分毫。

秦立远觉得此法子绝妙,就算不能相望,知道小妻子就在自己身边也极好的。

男人公务繁忙,但他怎舍得娇妻,兼又发现小妻子颇为酷爱阅览书籍,于是他便鼓动她到外书房阅览书册。

郑玉薇扫了碧纱橱里头一眼,见家具样式小巧而别致,墙角立有三足蜻艇腿圆高几,几上有一个汝窑美人觚,上头错落有致地插着几枝刚折下来的嫣粉桃花。

男人准备得很用心。

“嗯,好吧,那我就懒得折腾了。”郑玉薇唇角噙笑,答应下来了,嗯,这就大概是男人特地准备的惊喜了。

男人有此一举,也是舍不得她之故,郑玉薇想到此,心里也欢喜,就不计较他一路上半诱半哄了。

郑玉薇确实爱看书,她阅览古籍之余,夫妻两人多多培养感情也是很好的。

况且,最重要的一件事,家主处理公务的大书房是何等机要之地,一般人是绝不对第二者开放的,包括其妻子母亲。秦立远此举,侧面说明他对爱妻的信重。

郑玉薇很明白,因此心下暖热软和,她微微含笑,这么些年来,不论自己听说还是亲眼所见,从未有夫妻如此。她的父母亲应该可以的,只可惜,她娘家还有祖母在,母亲有所顾忌,从不往外院去。

郑玉薇心中高兴,眉梢眼角自是染上欣喜之意,她微笑仰首,一双美眸瞅着男人。

“我的薇儿真乖。”秦立远薄唇扬起,他看爱妻笑靥如花,也是快活,他随手将身后的隔扇门掩上,展臂搂住小妻子,垂首欺上怀中人比桃花还要娇艳的红唇。

郑玉薇被夫君吻住,秦立远急促的亲吻她有些招架不住,只模模糊糊地想,这奖励也太不搭了。

而且她发现,男人现在动不动就要“奖励”自己一番。

小夫妻躲在碧纱橱处温存了一番,这天开始,只要秦立远在家处理公务,他便要领着小妻子共赴大书房。

而郑玉薇则对大书房藏书亦很感兴趣,于是,二人一拍即合,开始了同进同出的日子。

小夫妻偶尔一抬首,一回眸,便能看见对方,这般日夜相处,情感加温,二人之间越发如胶似漆,难舍难离。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小血佩在大书房放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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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镂金刻丝提花纹大红锦帐内, 小夫妻俩交颈相缠,呢喃细语,男子温柔的低沉嗓音, 与女子娇娇轻嗔, 时不时就要传出帷帐。

“薇儿”, 秦立远含笑垂首,在小娇妻的玉颊上亲亲细吻,半响,他方柔声说道:“今天我出门, 可能要晚些归家。”

男人的吻很细碎而绵密,碰触在郑玉薇的面部肌肤上,若有似无,她觉得很有些痒,不禁咯咯娇笑,并往后躲避起来。

“嗯, 我知道的。”郑玉薇点头,一边笑一边应了男人。

今天秦立远休沐,但依旧不得清闲,两位长皇子斗争已到最关键处, 只待这两党一崩溃, 便是三皇子上场角逐之时, 秦立远作为三皇子党核心人物,他得抓紧时机布置妥当。

等会,他还需要前往安亲王府, 与一干人议事,这事夫君昨日说过一遍了,她知道。

男人一只大手搂着她的腰,另一只着托着她的后脑勺,他力道轻柔而坚定,郑玉薇愣是躲避不能,她情急之下,小手捧住他的大脑袋,要把他扒拉开来。

秦立远也没多折腾她,逗弄了一阵子便就势稍离,转战两片粉嫩的樱唇。

小夫妻又闹腾了一阵子,直到外头晨光微熹方罢。

他低头吻了吻小妻子,温声道:“薇儿,你再小憩片刻,我先起了。”

郑玉薇拥被蹭了蹭,点头答应了一声。

秦立远恋恋不舍,只是无法,他翻身而起,洗漱穿衣妥当,回头与小妻子说了几句话,吻了吻她的脸,便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