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老夫人气得要教训几个孙女。

萧雅珺急得直哭,这样只会让姐妹们变本加厉地厌恶她。萧雅珺声泪俱下,苦苦哀求,哭得萧老夫人五脏六腑都揪在一块,不得不松了口,允她回别庄。

没了萧雅珺,这个年萧老夫人过得没滋没味,一出十五,立马收拾行李又去了别庄。

出了正月,阿渔也提出想离府。

阿渔的理由是:“我要学的东西太多了,在府里少不得要应酬还有各种杂事,让人静不下心来。”

游氏觉得有理,再来她如今的状态,走出去到底略有不足,游氏也听到过一两句不中听的议论。居移气,养移体,精心养上一两年,女儿必有天翻地覆的变化,届时定能让人刮目相看。

如是一想,游氏就带着阿渔还有先生嬷嬷去了自己名下的翠微山庄,和萧老夫人的温泉别庄一个在东一个在西,省得偶遇。

游氏陪着阿渔在山庄住了几日,见她适应良好,便准备回府,临走前殷殷叮嘱:“爹娘有空会来看你,想家了,就回来住几日,需要什么,只管打发人来说。”

“娘放心,我就在京城,又不是去哪儿?”阿渔轻笑。

游氏失笑,也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了。只女儿回来后,就没跟她分开过,游氏着实有些不习惯,更不放心,可孩子总是要长大的。

游氏怅然若失地离开。

游氏走后,阿渔当了几天乖学生。突然有一天,她从外面散步回来后要求寻个木匠来。

山庄管事一头雾水,不过还是依言寻来一个经验丰富的木匠。

“这图纸上的东西你能打出来吗?”阿渔递了一张图纸给木匠,上面画着耧锄,一种翻松土壤的农具,比现有的农具省时又省力。

改造农具只是第一步,粮食增产才是目的。这年代对土地的依赖高的超乎想象,甚至可以说一个王朝的命运取决于土地收获,风调雨顺则国泰民安,凶年饥岁则国步艰难。

一旦增产成功,原身其中一个心愿——成为游氏的骄傲,便能达成。

当年,游氏被萧老夫人指着鼻子骂过教女无方,因为原身受了不少白眼嘲笑。那个小姑娘对母亲满心愧疚,重来一次希望将游氏丢掉的颜面,一点一点挣回来。

阿渔不只要让游氏母以女贵,还要让萧老夫人再不喜她也得客客气气的。就算恭王气运逆天,还是顺着原有轨迹得势,让他也不敢为了讨好心上人就肆意往她伤口上撒盐。当然这是最坏的打算,她才不会给恭王得势的机会。

木匠仔细看了几眼图纸,不敢打包票,只说可以尝试着做做看。

阿渔便让他去试,这一试就是一个月。不是木匠技术差,而是阿渔没有一下子就给出完整的图纸,实验哪有一举成功,当然得经历无数次失败之后才得到来之不易的成功。

在此期间,对于阿渔的不务正业,朱先生强烈谴责,痛心疾首于阿渔不好好学习,竟然荒废学业于这种奇技淫巧上,简直浪费了她的天赋。

阿渔好脾气的听训,该干嘛还是干嘛。

山庄内不乏有下人议论,用一种微妙的语气说:“到底是乡下地方长大的。”

在他们看来,阿渔不好好做她的侯府千金,折腾这些木工,那就是自甘堕落。

这年代,士农工商,工在农之后。

听到流言蜚语的朱先生终于忍无可忍地向前来看望阿渔的靖海侯和游氏告状,希望他们管一管阿渔。

靖海侯略一皱眉,问阿渔:“你想做个什么玩意儿?”

游氏打圆场:“真是个孩子,玩归玩,不过还得以学业为主。”

阿渔捏了下手指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不是玩,我想做一个锄具。”

这下连游氏眉头都皱了起来。

阿渔轻声道:“那天我出门看见农人很是辛苦地锄地,”神色黯淡几分:“我以前也锄过地,知道这活的辛苦,一天下来,手都能磨起泡,那时候我就想要是有一个更方便省力的工具就好了。我空的时候,想了好多,不过之前一直都没机会试验。那天想起来之后,就想试着做做看,要是成功了,也能帮助一些人。”

靖海侯游氏包括朱先生皆是静默了一瞬。

游氏心尖蓦地一疼,握住了阿渔的女儿,细细摩挲着她的手掌,女儿的手还不如自己柔腻,残留着辛苦劳作的痕迹。

朱先生听得心里也不是滋味,本是天之骄女,却沦落乡野受尽磨难,一个姑娘家竟然要去锄地,他清了清嗓子:“八姑娘赤子心肠。”虽然他还是不觉得她能做出什么来,但这份心意难得可贵。

阿渔腼腆地笑了笑。

靖海侯也不觉得阿渔能做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但是哪里舍得打击她,便道:“闲暇时可以放松放松,不要拉下功课。”

阿渔笑了笑,带着点小女儿炫耀的娇憨:“爹娘要不要去看看?”

靖海侯和游氏自然要捧场。

阿渔就兴致勃勃地领着他们去了木匠处,就像一个迫不及待向小伙伴展示玩具的孩子。

难得见她这么孩子气的模样,靖海侯和游氏忍俊不禁。

还没走到,就见一个人兴奋异常地冲过来:“成了,成了!”

阿渔喜形于色:“做成功了?”

来人点头如捣蒜,才发现靖海侯和游氏,连忙请安。

靖海侯好奇:“什么成了?”难道是阿渔说的锄地工具,思及此人喜出望外的神色,靖海侯脸色微微一变。

“回侯爷,耧锄成了,小的们试过了,用这东西锄地,比之前快上七八倍。”

靖海侯眼前一亮:“在哪?”

那人赶紧起身带路,领着一家三口到了一块田地上。

“这就是耧锄?”靖海侯看着摆放在中间的木架子。

阿渔点头:“是把耧车和锄头结合在一起,所以就随便取了个名在耧锄。”历史上,这种工具就叫耧锄,它的出现大大提高了锄种效率。

阿渔又让人再示范一遍。

亲眼见识到这种工具的效果之后,靖安侯喜上眉梢,此物若是推广至全国,委实是一件造福万民的幸事。

靖海侯看着阿渔的眼睛彷佛在发光:“好孩子,天下百姓都会感谢你。”

“是大家的功劳,我问了好多老农,他们给了我不少建议,还有工匠们,要没有大家帮忙,我一个人怎么可能想得出来。”阿渔道。

靖海侯更加欣慰:“每一个都有赏,重赏!”

阿渔扬唇灿笑。

游氏比阿渔笑得还灿烂,一脸的与有荣焉。

次日,靖海侯进宫面圣,献上耧锄。

当今圣上是一位勤政爱民的君王,闻言,心潮澎湃,迫不及待就去御田试验,甚至亲自下场用了一回,连连道好:“有了此物,百姓省时省力,大善。太子,你来试试看。”

太子接过扶手,用耧锄锄了一小片地,估量一番,眉目含笑:“父皇,这耧锄微微用力,便可入土二三寸,日耕不缀,一日约可锄二十亩地。”

皇帝龙颜大悦,将推广一事交给太子,转脸对靖海侯:“当记爱卿一功。”

靖海侯躬身道:“臣不敢居功,此物乃小女与众农户工匠集思广益之成果。”

“爱卿之女?”皇帝微微讶异。

靖海侯:“乃臣年前刚刚寻回之嫡女,小女长于民间,亲自下地耕作过,知农事艰辛,便想略尽棉力。”他还没沦落到要去抢女儿功劳的地步,女儿长于乡野,婚嫁时会被人挑理,但倘若陛下金口玉言夸赞,可大大提高她的身份。

皇帝也听说过靖海侯府嫡女被偷梁换柱一事,捋须而笑:“还未恭喜爱卿明珠复得,爱卿之女身处逆境,却未自暴自弃,依旧忧国爱民,有乃父之风。”

一旁的八皇子眉心微不可见地皱了皱。

靖海侯:“陛下谬赞,臣女愧不敢当。”

“当得起,她功在百姓,于国有功,该赏。”皇帝大手一挥,一一赏赐靖海侯阿渔以及与耧锄有关的老农工匠,其中几名工匠还特招进入工部,协助耧锄推广。

得到赏赐的老农工匠恨不得将阿渔供起来,尤其是实现了阶层跨越的工匠。

山庄内暗地里嘲笑阿渔‘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的人觉得脸有点疼,讪讪地想,到底是侯府千金呢。

朱先生也有点尴尬,本以为女弟子不务正业,不想干的是再正经不过的事了。此后,对阿渔的改造大业大行方便。闺阁才女和造福民生,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过了好几日,温泉别庄内的萧老夫人才知晓阿渔得皇帝称赞厚赏一事。耧锄利于百姓劳作,农乃国之根本,上下无不交口称赞。

萧老夫人心情复杂地捻着手上佛珠,论理萧雅瑜有此造化她该高兴,这是整个靖海侯府的荣耀。

只随着萧雅瑜一举成名,本已经逐渐冷却的调包之事,再一次被翻了出来,舆论更加偏向萧雅瑜,与之相对的,落在珺儿身上的指责更加刻薄。

萧老夫人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萧雅瑜名声越好,珺儿的名声就越差。

作者有话要说:粗壮的金手指(#^.^#)

①耧锄:王祯 《农书》卷十三引《种莳直说》:“此器出自海壖 ,号曰耧锄。耧车制颇同,独无耧斗,但用耰锄铁柄,中穿耧之横桄下,仰锄刃,形如杏叶。撮苗后,用一驴,带笼觜挽之。初用一人牵,惯熟不用人,止一人轻扶。入土二三寸,其深痛过锄力三倍。所办之田,日不啻二十亩。”

这里的亩,由于各个朝代规制不一,所以顷亩的广狭,前后颇有差异,具体换成现在是多少,我也不知道啊,找不到数据哈。

PS 白天我要改几个错别字,请无视更新提示哈

真假千金11

继耧锄之后,阿渔又把代耕架、除虫滑车折腾了出来。

之前还有很多人觉得她只是运气好,瞎猫碰上死耗子而已。甚至一小部分人觉得,那耧锄是靖海侯府的工匠想出来的,只是靖海侯知道自己的嫡女乡下长大,底气不足,所以故意把功劳按在嫡女头上替她扬名。当然这种说法少之又少,耧锄可是在皇帝跟前过过眼,靖海侯脑袋被驴踢了才为了这点名声去欺君。

不过运气好的说法颇有市场,一个乡下来的丫头把满京城的名媛闺秀比了下去,总归是让人不那么舒坦的。

可在代耕架、除虫滑车出来之后,运气一说,不攻自破。众人不得不承认,他们就是被那个乡下来的丫头比了下去。

酸溜溜的想,之前都笑靖海侯府亲闺女假闺女傻傻分不清,白替别人养了十三年女儿。不曾想,亲闺女因祸得福,被磨砺出了一身真本事。

瞅着自家细皮嫩肉不知人间疾苦的儿女,琢磨着是不是也扔到乡下也磨砺磨砺,万一磨开窍了呢!

如意觑一眼上座神情不明的萧老夫人,接着转述打听来的消息。

摩着佛珠的萧老夫人低语:“要没那段经历,她也做不出这些东西,你说是不是?”

如意怔了怔,回道:“可不是嘛。”

“她如今声名鹊起,她爹娘又偏疼她,什么都有了,怎么就是不愿意放过珺儿呢。”萧老夫人的声音低不可闻。

半响,萧老夫人喟叹一声:“别庄的下人你看着点,要是有什么不中听的传到珺儿耳里,我唯你是问。”

如意头皮一麻,忙忙应下。

话音刚落,小丫鬟扬声禀报,靖海侯来了。

靖海侯从军营回城,顺道就来向萧老夫人请个安。

“赶紧让珺儿过来,她爹来了。”萧老夫人吩咐。

母子俩闲话家常的时候,萧雅珺来了,面容憔悴,眉心轻皱,人也瘦了,看起来楚楚可怜,惹人心疼。

萧雅珺屈膝行礼,目光濡慕又忐忑地望着靖海侯,低低唤了一声:“爹。”

靖海侯微微颔首。

萧雅珺眼睛发酸发胀,在父亲眼里,她再也找不到从前那种慈爱温柔,母亲也是,他们都不要她了。

萧雅珺强忍住了眼泪,不让它掉下来。

看在萧老夫人眼里,心疼得直抽抽,怨怪儿子铁石心肠,珺儿可是他疼宠了十三年的女儿,他怎么狠得下心。

萧老夫人放缓了声音:“我和你爹要商量点事,你先下去,待会儿我们一块用晚膳。”

萧雅珺勉强扯了扯嘴角,福身告退。

人走后,萧老夫人拉了脸:“你看看珺儿这孩子被你们两口子伤成什么样了,你们好狠的心!”

靖海侯沉默片刻,注目愤然的萧老夫人:“瑜儿被周氏夫妻折磨得不成人形。”

萧老夫人哑然,定了定神:“周氏夫妻是周氏夫妻,珺儿是珺儿,珺儿是你看着长大的孩子,你当真要因为周氏夫妻的恶行迁怒珺儿,枉顾这十三年的父女之情。”

“若不是顾念着多年感情,母亲,她不可能还能在你身边安安稳稳地过日子。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萧老夫人怔住了,一颗心不住往下沉。

靖海侯沉沉一叹:“母亲,你要是真的疼雅珺,送她离开京城才是上策,京城已无她立足之地。我可以向您保证,我会给她安排一个体面的身份,替她置下宅院良田,让她这辈子都衣食无忧。你也可以安排可靠的下人照顾她,偶尔接她来京城见见也是可以的。”

理智上,萧老夫人知道长子说的对,然情感上,叫她如何舍得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她亲眼看着珺儿从一个雪团团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孝顺懂事,有什么好东西好玩意儿,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

萧老夫人心如刀绞,归根究底,为什么珺儿在京城无法立足?还不是因为他们咄咄逼人。将周氏夫妻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让外人戳珺儿的脊梁骨。好不容易略略平息,又因为萧雅瑜重新翻了出来。

但凡萧雅瑜一直这么出风头下去,这一页永远没法翻篇,会不断被人拿出来攻击珺儿

萧老夫人平复了下心情:“这事你容我考虑考虑。”

靖海侯略吃一惊,每次说起这个话题,老夫人都激烈反对,不想这一次竟然说要考虑,转念想到近来的舆论,便也能理解了。瑜儿名声大噪,少不得扯出周氏夫妻,雅珺作为他们亲生女儿,还是和瑜儿调换身份的人,难免被说三道四。

“母亲好好考虑下,诚然对雅珺生了隔阂,但我终究不会害她。”靖海侯语态诚恳,到底是当亲生女儿疼了十三年。

萧老夫人望着靖海侯,似乎在评估他的真心,片刻勾了勾嘴角。

“外面的事我也听说了,雅瑜倒是个有造化的。”萧老夫人点点头,露出一抹刻意的笑容。

靖海侯笑笑:“也不知道她哪来那么多主意。”

萧老夫人:“到底是我们萧家的孩子,哪怕长于民间,也掩不住身上的光芒。”

这还是靖海侯头一次从萧老夫人口中听到夸奖女儿的话,心念微动。

萧老夫人摇头轻叹:“可惜了是个姑娘家,若是儿郎,这些功劳足够她入朝为官,我听说陛下和太子都对她赞赏有加,委实可惜了。”

靖海侯笑了笑:“瑜儿是我们萧家的姑娘,她的荣誉就是萧家的荣誉。”

“话虽如此,到底还是差了点,她一个姑娘家又不能入仕,若是阳儿兄弟,就好了。”萧老夫人是真的觉得可惜,姑娘家日后总是要嫁人的,待她嫁人,这份荣誉就成了夫家的,他们萧家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靖海侯微微一怔,慢慢坐直了身体:“母亲的意思是?”

萧老夫人迟疑了下,缓缓说道:“雅瑜的名声已经足够她受用一生,再多只是锦上添花,不妨将剩下的事情交给阳儿他们,有助于他们兄弟仕途。阳儿他们好了,她也就好了。”

“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萧老夫人力图表现的坦然,但绷紧的下颌,泄露了一丝心虚。

靖海侯的心情复杂难言,惊、怒、还有一丝心寒。为了雅珺,母亲当真是殚精竭虑煞费苦心,连萧阳都搬出来了。

“说是为了阿阳他们的仕途,其实母亲只是为了缓解雅瑜的压力吧,”靖海侯淡淡说道,“瑜儿名声越响,雅珺名声就越差。”

被戳穿心事的萧老夫人面上闪过狼狈:“诚然我确有些私心,可主要还是为了阳儿,那样的功劳放在雅瑜身上大材小用,落在阳儿身上才能为我们萧家带来最大的利益。”

“何时我萧家男儿已经沦落到要去抢姐妹功劳的地步,”靖海侯站起身,脸色发黑,声音含着克制的怒意:“母亲,你偏疼雅珺不喜瑜儿,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你不能为了雅珺就打压瑜儿,从头到尾,瑜儿才是最大的受害者,而雅珺是最大的得利者,你心疼雅珺地位名誉一落千丈,怎么不想想要不是瑜儿,她原该过什么样的生活,她如今再难过,还能比瑜儿前头十三年难过?

若再有下次,母亲,你别怪我让她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萧老夫人愕然:“你什么意思!”

靖海侯神情冷漠:“白石县周家村才是她原该待的地方。”

萧老夫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着冷漠的儿子,意识到他不是在开玩笑,一股寒意从脚底蹿了上来。

阿渔浑然不知母子因她翻脸,若是知道,她一定会更加努力,岂止让萧老夫人心里泛酸,还得是浓硫酸。

一无所知的阿渔翻出了在另一个世界广为流传的农业八字□□——土、肥、水、种、密、保、管、工。

土:深耕改良土壤

肥:增加肥料、合理施肥。

水:发展水利、合理用水。

种:培育、繁殖和推广良种。

密:合理密植。

保:植物保护、防治病虫害。

管:加强田间管理。

工:工具改革。

阿渔兴致勃勃地开始种田,比起待在房里装模作样地学习已经掌握的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她还是更喜欢现在做的事。所有新鲜事物,她都喜欢,愿意尝试。

况且这不仅仅攸关能否完成原身的心愿,对她自身也有莫大的好处。

他们这些妖精鬼怪辛辛苦苦修炼几百上千年才能修出人形,化形前还得历雷劫,渡劫成功方能成人,不成功则灰飞烟灭。

哪像人,打一出生就是人形。谁让他们是女娲后人,神二代了不起!用他们妖界的至理名言来说:一些种族的起点就是另一些种族的终点

为了避免渡劫时被劈得外焦里嫩,阿渔一直在勤勤恳恳积累功德,功德越多,雷劫威力越弱。

提高粮食产量,多活人少饿殍,这笔功德一定会让她受益无穷,阿渔种田种得无比虔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