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屋迎面是一个半人高的红砖火墙,与左边墙有三个宽的距离,另一边一直连到北墙,后面是一铺炕,炕的另一头接着的是一四方的灶台和一口锅。

这房子与街对面的房相呼应,坐西南东,门脸正向着东。

张秀兰把自己的小包裹放好,在把贴身踹着的钱拿出来数了一下,一共是八十块令七毛四,去了房子和给刘城的那三块钱,眼下正好还有五十块钱。

她在镇上走了一圈,发现饭馆和旅店之类的多,卖点心的却没有,她打算开个点心铺子,好吃又便宜,就不相信挣不来钱。

有了打算,张秀兰一刻也没有偷闲,先去供销社那里买了白面,二毛五一斤,张秀兰一起买了二十斤,花生油八毛五,看她是外来的,供销社的人也好心,给她找了个瓶子,装了五斤,火柴两分钱一盒,还没有挣钱,张秀兰舍不得,先只买了一盒,白糖九毛钱一斤,她也量了一斤出来,又买了一个大盆花了一块五,加上擀面杖,林林总总花了十二块一毛七分钱。

张秀兰打算做酥饼,提着东西往回走的时候,路过卖肉的摊子,又来了二斤肥膘子,把东西送回家,她又出去一趟。

按着昨天记忆里的地方,找到了卖蜂窝煤的铺子,蜂窝煤二十八块钱一吨,一吨有八百块,眼下没有柴,她先要了五十块,花一块七毛五,又买了五毛钱的木头,用来引火,让人送到前趟街最尾一家。

看着是新来的,这卖蜂窝煤的也姓高,人长的粗壮,说起话来半条街都能听到他的声音,“原来是新来的,一个镇住着,有啥要帮忙的地方就开口,别跟大哥客气。”

“那就先谢谢大哥了。”张秀兰先道了谢,一边先给自己打广告,“大哥,我是做酥饼的,以后用着了到我店里去,我给你打九折。”

“好嘞。”高云宝笑着往推车上装蜂窝煤。

最后等高云宝的媳妇出来,听说张秀兰是新来的,刚置办家,高云宝临推车要给张秀兰送蜂窝煤时,她还往上面放了一捆的干草,“这东西不值钱,都是自己家打的,你刚搬来,有煤没东西点可不好。”

张秀兰连忙道了谢,这才和高云宝回了家。

煤都搬到了屋里放着,张秀兰送了高云宝时才开口问,“大哥,不知道这哪里能有卖木板的,要宽一些的。”

“你要做面板吧?”高云宝也想到了,想了一会儿才道,“你们这道街走到头第一家,正在盖房子,你去问他要要一块,咱们这里是林场,别的不多,就是木头多,那里也有木匠在,你直接让他帮你爆平了。”

说到这,高云宝又摆摆手,“还是我去吧,那徐老头是个抠的,看你是外来的,也舍不得,你等着,我去帮你要。”

张秀兰见高云宝这么热心,也松了口气,果然不多时,她正收拾屋呢,高云宝夹着一个一人宽一米长的板子回来了,上面都被刨子打的很光,一点毛刺也没有。

张秀兰连边道谢,送走了高云宝,这才去点灶台。

外面的天也黑了,张秀兰打算明天就有酥饼卖,屋里没有什么可收拾的,连被褥都没有,她也没想着睡觉,先把买回来的肥膘焅出了油,等着猪油凝固的时候,张秀兰把一半的面倒进盆里,倒了近一斤的花生油进去,用手和面,和成油面渣子,在把凝固的猪油放进去一些,加了水和剩下的一半白面,揉成面团,擀成饼再卷成一起,揪成一个个面剂子,擀成薄厚适中,才在热锅里抹了一圈的花生油,把饼都贴上去。

用的材料少,张秀兰能省的地方就省,不过在用油的时候却没有少,酥饼能酥,就是靠这个油呢。

一整天只顾着买东西又做活,张秀兰都忘记饿,等把二十斤面的酥饼都烙出来锅的时候,她都累饱了,还是拿了一个酥饼吃了起来,又酥又香,她脸上也有了笑。

这个时候也不知道几点了,张秀兰关了灯就合衣躺在炕上眯了一会儿,街道上一有动静,张秀兰就醒了。

看着外面的天大亮,张秀兰忙下了炕,把酥饼装了半盆,锁了门才往火车站去。

那里的来来往往的人多,火车上只有面包,张秀兰吃了两顿就吃够了,这有酥饼卖,买的人一定少不了。

这还没有等到火车站那,就有人拦住她问,“这饼子咋买的?”

“大哥,我这是酥饼,面是用花生油和猪油揉出来的,不然根本不酥,要不你先尝一块。”张秀兰也大方,把早就掰成一小块的酥饼递了过去,“二毛钱一个,你尝尝,要是不好也不要钱。”

那人一听能免费尝,接过来一口就放到了嘴里,酥而不腻,还真是好,张秀兰又接着道,“供销社的麻花也是两毛钱一根,到不如我这个吃着实惠新鲜,大哥要不要来两个?”L

ps:感谢血溅梅花香的平安符

099章:筹划

看对方一身蓝布褂子有八成新,又是从火车站那边下来的,张秀兰猜着该不会差这点钱,“要是家里有孩子,给孩子买回去做个零嘴也好。”

“给我来十个吧。”那人到也没心疼钱,直接要了十个。

张秀兰拿出一张油纸包了十个弟过去,收了钱还不忘记告诉对方,“我家就在这道街最后的那一家,今天第一天做,只有这一种口味,以后还有别的口味的,大哥想吃了就随时到家里去买。”

张秀兰穿的破,就让人觉得同情,遮住脸的刘海,看着又是个老实的,结果说的话也句句实在,让人买了东西也觉得个舒服。

有这一个上前来打听的,四下里也有人过来,少的是一个,多的是十个,半盆的酥饼没等到火车站就卖光了,还有没买到的。

张秀兰说马上回去拿,二十斤的面平均勾一斤面做二十五个酥饼,张秀兰也有近五百个,她买的大盆一次也就能装一百多个,张秀兰这样来回折腾了四次,做出来的酥饼都卖光了。

最后有五个她没卖,去了高云宝家,正好高云宝的媳妇在家,张秀兰把五个酥饼都递了过去,高云宝的媳妇看着是个老实人,怎么也不肯要,直到高云宝给别人家送煤回来,这才让媳妇收下。

“妹子,你也太客气了,我都听说了,你这酥饼可两毛钱一个呢。咱们都做生意,知道这钱挣的不容易,你就留着卖钱就行了。”

“高大哥。这要不是你帮着我去要了木板做面板,我这还不知道要怎么办呢,做不出酥饼又咋卖钱?再说这东西是自己家里做的,自己吃还心疼啥钱,我得忙去了,得了空你和嫂子也过去坐。”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次张秀兰可是想好了。不管走到哪里,得交几个能人。真有啥事也不能见死不救。

她看这高云宝是个实在的,一嗓子半条街都能听到他说话,人又热情,老人常说嗓门大的人多秉性直。心思也没有那么多的弯。

回家前张秀兰绕到供销社这次让人送了一袋面到家里去,又买了些大葱,还买了二斤棉花,和买了两米绦棉布,布是二块三毛六一米,棉花三块二毛五一斤,加上买的一袋子的白面和一捆大葱,总共花了三十六块三毛钱。

回到家,张秀兰关上门。才数起钱来,今天卖酥饼得了九十八块钱,加上先前的七十八。去掉租房子和这几天的花销,手里还有九十四块六毛六分钱。

张秀兰把钱踹好,把家里剩下的最后一个酥饼吃了,这才又忙呼起来,照这样卖,五百个酥饼去掉本钱。还能挣八十块钱,她一个月就能存上上千块的钱。看到了希望,张秀兰干劲也足。

今天卖了将一天都卖了,也有第一天大家觉得新鲜,才会过来买,以后可会这么好,所以她仍旧是做了五百个酥饼,都忙完了,都是下半夜了,张秀兰扫了眼炕上的棉花和布,看来只能明天抽时间再做被了,就又和衣在炕上将就了一晚。

第二天她扔旧用盆装着酥饼去火车站卖,这次可没有昨天好,而且似乎现在坐火车到这里的人也不多,张秀兰做的五百个酥饼只卖出去一半,她端着剩下的半盆往家里走。

路过街口徐家时,看到徐老头往过看,张秀兰笑着叫了一声大爷,徐老头笑着叫住她,“闺女,你这酥饼咋卖的?”

昨天卖了一天,这镇也就这么大,张秀兰可不相信他不知道,再看他的样子,就知道是个占便宜的。

张秀兰往他身后扫了一眼,房子才起了四面的墙,要盖好最起码也得半个月,心下就有了主意,“大爷,我这酥饼二毛钱一个,要是买的超过一个百,我就一毛五一个,你看你家正在盖房,这酥饼可顶饿了,要不你来点?而且这是用油和的面,放上四五天都不会坏,可以慢慢的吃。”

显然徐老头是想占便宜,还没等讲价,就让张秀兰的话给堵住嘴了,一百个?那也得十五块钱,谁家能一起花十五块钱点个点心吃?

徐老汉潺潺的笑了,“你看看这条件,哪里能吃这零嘴还花那么多的钱啊,也就过往的客人为了垫垫肚子,才会花这个闲钱吧。”

不多说,徐老汉摇摇回过身看自己家的房子,也不再理张秀兰。

张秀兰淡淡一笑,也不多说,端着盆回了家,到家没多大一会儿,高云宝的媳妇来了,张秀兰忙拉着人坐到炕上,“我家天天只忙着做酥饼,也没有空收拾屋子。”

高云宝的媳妇姓宋,宋小花,平时镇里熟悉的都叫她小花,娘家是下面林场里的。

“妹子,我听说你今天卖的不好,就过来看看,你也别急,咱们这卖不出去,你可以跟着集走,去下面卖,总有人买。”宋小花看来平时也不走动,说这些话也似鼓了很大的勇气。

张秀兰感激的拉着她的手,“嫂子,真是谢谢你了,不然我自己还真就每天守在这里卖呢。”

似得到了鼓励一般,宋小花也没有刚刚那么紧张,话也从容起来,“咱们十个林业局,每天周日都到咱们这里来赶集,他们自己的集是周一,你要是想多挣点,就周一去他们的集,不然等到咱们这周日的集也行。到下面的林业局每天都有马车,来回是一块钱,就是住这街道口的徐家,他们家养的马车,不过每周一去哪个林业局,要看人多少才决定去哪个。”

“我都记下了,今天真是麻烦嫂子了。”张秀兰看宋小花要走,就去捡酥饼。

宋小花忙拒绝,“可不能要了,昨天你就给送了五个,你又刚来这里,就是我不告诉你这些,过几天你也知道,这也没有帮上你啥。”

两人推脱了一会儿,张秀兰的嘴又厉害,宋小花只能红着脸接下了五个酥饼,这才离开。

张秀兰回到屋里算了一下今天卖了二百多个,挣了四十五块钱,把剩下的在面板上摆好,才回到炕上做棉被。

农村家家的棉被多是三斤花四斤的棉花,棉花太贵,张秀兰舍不得,只做了一个二斤的被,做的也简单,只把棉花均匀的在棉布上铺平,另一半布折过来盖在上面,两米的布也没有剪,这样只用缝三面,中间简单的纳了几行,就算是做完了,也没有弄被罩。

今天是周四,离镇里赶集还有两天,张秀兰决定这两天就在镇里卖,也不在做酥饼,全当歇着,等周六晚上再多做一些,把周日和周一要用的都做出来。

这样一来,做好棉被后,张秀兰就直接躺下歇着了。

这两天没有盖被子,张秀兰也没有冻到,做酥饼要灶锅,锅连着炕,这样烧的火多,炕也就热。

晚上她都是和着衣服盖着冬天穿的棉衣,到也暖和,今天晚上有被子盖,张秀兰就把外套脱了,穿着秋衣秋裤缩在被子里,一米六多的个子,盖着一米的被子,确实不够大,可随着天越来越暖,也用不着棉被,待天冷的时候再说也不晚。

第三天,买酥饼的人比第二天还要少,只卖了一百五十多个,这样还剩下五十个,留在了第四天卖,只一上午就卖完了,下午回来,张秀兰就开始全身心的做起酥饼来。

这次做的还有葱花味的,她又到供销社里买了一斤的糖,还做了糖心的,加上另一放盐的,这样就是三种口味。

张秀兰从下午就开始忙,一刻也没有歇着,一直忙到快天亮,才收工,只见除了面板上,炕上铺的油纸上都堆完了酥饼。

今天是周日赶集,天才放亮,就有人赶了车来占地方摆摊,张秀兰门前都有人沾了地,她也不急着卖,而是从南到北打量了一圈,才回了家。

集里有三家是卖饼干的,也带着卖糖和麻花,却都没有酥饼,张秀兰心里就有了计较,回家用油纸包了几酥饼就出了门,又回到了卖饼干那里。

“大哥,你看你们要不要批些酥饼卖?”张秀兰也是不甘心挣小钱,现在手里有点余头,就想着做大,一边把酥饼拿出一个递过去,“大哥你可以先尝尝。”

对方是个四十多岁的汗子,家是下面林业局的,常年四下里拉着零货赶集,看到张秀兰递过来的酥饼,黄黄的像油炸过一样,就忍不住有胃口。

等咬了一口,满口香酥,比麻花都好吃。

现在家里条件好的,才买得起一根两毛钱的麻花,就更不要说眼前这个酥饼了。

“咋样?”身旁的妇女问了自己家男人一声,拿过他手里的酥饼也咬了一口,几口就咽了下去,“这东西好,这是…”

“酥饼,我家有亲戚是南方的,教我做的,我做的多,想问问大哥和大嫂批发零售吗?”

两口子年轻的时候就一直卖小零货,自然知道张秀兰手里的这是好东西,“你这东西咋批的?”L

ps:感谢莎宝宝的两个香囊啊。

100:试营(粉红票六十张加更)

张秀兰见他们并没有排挤同行的意思,心里松了口气,“一百个起批,一毛五一个,一百个往下是二毛一个。”

夫妻两对视一眼,这次开口的还是男人,“你长期有货吗?还是只有这些?”

“只要你提前一天来下单,第二天就能拿货。”张秀兰压下心里的激动,“我这酥饼是用花生油和猪油和的面,而且有三种口味,有的是糖心的,有的是盐的,还有葱花的,最少能放四天不坏。”

两人听了点头,男的才再次开口,“我叫周木昆,这样吧,你先送一百个过来,要是行,我们再去你那里拿货,你家在哪?”

张秀兰往身后指,“从后面数第一家,行,我那就先送一百个过来。”

一路往家里,张秀兰又问了另外两家,两家显然都有些犹豫,姓宋的一家要了五十个,姓宁的那家和周木昆一样,要了一百个。

张秀兰是从最远的一家走起,这样一路走到家,酥饼就推出去二百五十个,昨天晚上她可是做了近五十斤的白面的,怎么也得有一千三百个。

张秀兰也不着急,这集上人挤人的,这一天最少也得几百个,要是批不出去她就自己去赶集,怎么也能卖几百个,三四天就能卖没。

回到家,张秀兰把从高云宝那里要来的筐拿出来,里面铺上油纸,边装边数装了二百五十个酥饼。才出门。

等给各家送去收了钱回来,张秀兰才在自家门口吆喝起来,“酥饼来。糖心、葱花和油盐三种口味啊。”

大家都吃过自己家做的饼子,却没有听说过酥饼是什么,有好奇的挤过来看,张秀兰就跟着人解释,一听二毛钱一个大数人都不考虑,有家里条件好的,就买了几个尝。一吃了果然连连说好吃,等到晚上的时候还有些回头客。

张秀兰就在自己家门口。看着集要散了,也就端了盆子回屋,一千三百个酥饼,她自己卖了一百多个。又批出去二百多个,加在一起也就是近四百个。

这样还有九百个,还剩下一大半。

批出去的总共是三十七块五,自己卖了三十多,这一天六十多,到也算是挣的很多了。

手里越有钱,张秀兰也就越有底气,干劲也就越足。

等她收拾了一下,就见有人在外面喊。“家里有人吗?”

张秀兰推门出去,可巧了,正是周木昆两口子。两人在门口,马车就侬在道上。

“是周大哥周大嫂啊,快进屋吧。”张秀兰把两人迎进了屋。

周木昆夫妻二人进了屋,看到炕上放着的酥饼,都吓了一跳,“张家妹子。你可没少做啊。”

“不怕的,大哥今天卖了多少?我批出去二百多。自己买了一百多,这可就是四百,还有九百个,两天也就没了。”纵然卖不出去,张秀兰也不能当着他们的面表露出来。

这次开口的到是周木昆的媳妇吕芬,“妹子,别提了,你这东西还真是好,有吃的好的,回头再来买一买就是十个,原本你大哥想再到你这拿点,看到你自己在卖,就没来拿。这不是明天我们自己那有集吗?就再到你这来拿点,妹子明天要不要也去我们那里买?”

和周木昆的沉稳相比,吕芬是个八面玲珑的,这话里带着话,又没直说,张秀兰也明白了。

“看嫂子说的,明天周一,咱们这可有十个林业局呢,既然把东西批给嫂子,我哪里不能去抢嫂子的生意,嫂子只管说要批多少?我现在就给你装起来。”张秀兰也知道做生意的规矩,当面就把话说了明白。

吕芬听了自是高兴,对张秀兰也亲近了几分,“实不相瞒,除了赶集,平日我们都各村的走,这还真得多拿点。这样吧,妹子再给我装三百个。等卖没了,我让人捎话给妹妹,妹妹再给我准备着这样行不?”

一看就是做生意的人,连后面的事都想到了,生意上门,张秀兰自是高兴,“行,那我现在就给嫂子装,嫂子那里也筐吧?”

“有。”吕芬应了一声,回头叫高木昆出去拿筐,走过来帮着张秀兰一起数,三百个很快就数了出来,张秀兰多拿出十个塞进吕芬的手里,吕芬推脱不要,“这怎么行,你做这生意也不容易。”

“这是给嫂子和大哥在路上吃的,快拿着吧。”十个不多,却能拉一份情,张秀兰觉得值得。

吕芬这才不好意思的收下,等去马车上折身回来的时候,给张秀兰拿了两根麻花,“也没有看到别的人,也不清楚你家里的情况,可你叫我一声嫂子,第一次见面就能舍得东西出来给嫂子,嫂子心里高兴,这东西是嫂子给你的,可不许不要。”

“行,我要,我不和嫂子客气。”张秀兰笑着收下。

目送着周木昆两口子走了,张秀兰才转身回了屋。

九百个还剩下五百多个,张秀兰就更不担心了,晚上也不用吃酥饼,就吃了一根麻花,结果天大黑的时候徐老头来了。

“闺女,你这酥饼还便宜不?”今天在集上,徐老汉也看到卖的好了。

明天他要去新林,徐老汉有一个姑娘,五年前嫁到了新林那边,明天正好是赶集,拉着人去那里,他就想着批些也到那里去买。

“大爷来买,哪能不便宜,可别人来批都是一百个以上才一毛五,我也不能坏了规矩,传出去让人听了也不好。”张秀兰做出一脸为难的样子,“大爷今天也不知道在集上逛了没有,今天我批给了三家,自己也在卖,刚刚有一家又买走了三百个呢,靠我一个人卖也卖不多少,我就想着少挣点多批一些出去,量多了也能挣些钱,大爷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闺女放心,大爷也知道你一个人不容易,那还是一毛五一个,你…给我来二百个。”徐老汉一咬牙,要了二百个。

今天集上四家卖,他也看到了,卖出去那么多,明天到新林只他一家卖,不相信二百个卖不出去,一毛五进的二毛钱卖出去,这样转手就挣十块钱。

张秀兰自是高兴,“那大爷是自己回家拿筐还是先用我的?”

“先用你的给我装二百个,一会儿我把筐给你送回来,直接把钱给你拿来。”

“好嘞。”张秀兰这两天都装顺手了,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装了二百个出来,递到徐老汉的手里,“天黑了,大爷明早给我送来也行,咱们一个镇住着,不急在这一时。”

以后要去哪个林业局还有用到的时候,张秀兰也不差在这个时候卖他个人情。

“你这姑娘大方,以后生意一定能好。”也没算占着便宜,可能被这样信任,徐老汉心里就是舒服,临走时还交代,“以后要去哪里坐车就和大爷说,大爷不要你钱。”

“那可不行,也不能让大爷白拉。”张秀兰笑着送了徐老汉出门。

春天的天气暖气,晚上家家都在外面吃饭,张秀兰刚搬过来没几天,起早贪黑的做酥饼卖,远近都知道她这个人,她却只认识两家。

见到对面的人看她和徐老汉笑呵呵的,一脸的鄙夷,张秀兰也知道徐老头平日里人抠,这是把她想成和徐老汉是一类人了,她也没往心里去,眼下趁着别人家还没有学她,她抓紧挣些钱才是。

她也知道酥饼这个东西好学,只要有心,自己一琢磨就能研究出来怎么做,等做的人多了,这酥饼自然也就不值钱了。

张秀兰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在意旁的事情,回到屋里,这次她直接在里面把门锁上,以前包衣服的方布包裹她用来当了窗帘,只挡住一半,另一半就用衣服挡着,挡好了窗户,她才坐下来数钱。

今天批出去的加上她自己卖的,总共是一百四十二块五毛钱,加上原先手里的,现在她总共有二百三十七块一毛六分钱。

二百多块钱,可顶上农村有些人家一年的收入了,特别是她在这里也刚弄了一个多星期,张秀兰欢喜了一会儿,也知道后面会越来越难,等别人做出来,她就得想别的法子挣钱,现在高兴也太早了,再说这二百多块钱也实在干不了啥,只能把生意做大了,挣的钱多了,她脱开身才能去上学。

张秀兰找出针线在贴身的线衣里面缝了一个兜,把二百块钱塞进去,又把兜缝死没有留口,徐老汉的三十块钱还没有送来,现在手里也就只有七块多钱,不过还有二百多个酥饼,加上明天徐老汉送来的钱,足够用了。

一百斤的白面也只有二十多斤,张秀兰想着把这些都用完再去买,这才早早的睡了。

镇子里不大,谁家做生意挣钱,一看就知道,突然外来个小姑娘卖酥饼挣了钱,有些人就惦记上了,大半夜里张秀兰正睡着,就听到有人敲窗户,张秀兰先开始愣了一下,最后惊的猛的坐了起来。

黑暗里,眼睛紧紧的盯着窗户那里,等待中先前那敲窗户的声音似只是一个错觉。L

ps:感谢樱桃小燕子、yasodhara的平安符,因为有粉红票把榜上的打赏挤下去了,所以可能会漏掉感谢啊,对不起小燕子了。感谢anniekevin的香囊

101:应对

哪怕是错觉,张秀兰仍旧没有动一下,更没有出声,侧耳注意着窗外的动静,果然在等待中,那挖东西的声音再一次传来,张秀兰可以肯定是有人在弄窗户。

不由她多想,对着窗外大喝道,“谁在外面?老娘现在就拿刀砍了你。”

想到从家里出来一路发生的事,到了这里才刚挣上点钱就又被人惦记上,张秀兰的怒火腾的一下变燃了起来,一个大步窜到灶台那里,拿起昨天宋小花送来的小刀就直奔门外而去。

等张秀兰从里面打开门,赤脚站在门外的时候,四下里静悄悄的,哪里还有身影,一片漆黑就是有人偷在不远处,也看不到。

张秀兰破口大骂,“我不管你是人是鬼,你给老娘听好了,老娘敢一个人在这里做生意,就说明老娘不是个好欺负的,这是第一次,再有第二次,老娘就让你带挂血走。”

寂静的夜里,张秀兰这样破口大骂,引得镇里的狗也跟着叫了起来,此起彼伏,有几家离的近的也都开了头,不多时就有男人探出头来往张秀兰这里望。

张秀兰借机又骂道,“你个黑心肠的,大半夜来扒我的窗户,我诅咒你全家不得好死,生出来的子子孙孙活不过一岁,让你吃饭噎死,走路摔死,是男的被戴绿帽子,是女的就成荡妇。”

张秀兰骂的难听,又是在夜里。句句清楚的落到了几个探头出来的人耳里,张秀兰也不多说,拿着刀转身进了屋。她都回去了,看热闹的也都关了门。

张秀兰回到屋先锁了门,靠在门上,一只手摸着胸口,只觉得心脏都要跳了出来,刚刚也是冲动之下才做了这样的举动,她并不后悔。有些人就是欺软怕硬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这是第一次,要是不来点厉害的,以后还真不知道会出啥事。

闹成这样,张秀兰也没心思睡觉。估摸着从骂人到现在有过去一个小时了,她才靠在窗口掀起一块偷偷的往外面看,并没有人,看来是被她吓走了。

张秀兰拿出钥匙打开门,借着月光在窗下用手里的刀挖坑,从窗户这头挖到那头,有一步宽两拳深,挖的时候张秀兰还一直注意着四下里的动静,生怕被人发现。然后又回屋里把在高云宝那里买来的木头绊子拿出来堆在窗下,挖出来的土也都移到了屋里面,弄的看不出来挖过。这才回了屋。

躺在炕上没一两个小时,天也亮了,外面的马车听,张秀兰坐起来,知道是徐老汉来了,起身去开门。

徐老汉手里拿着昨天装酥饼的筐。“闺女,昨天大半夜的咋了?我听人说好像是出事了?”

张秀兰接过筐和三十块钱。也不瞒着,“昨晚不知道谁来扒我的窗户,大爷也知道我一个姑娘家住在这里,大半夜的来扒窗户能有啥好事?咋们这镇子不大,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干这种甩阴德的事,也不怕不得好死。”

徐老汉大惊失色,“这是谁坏了心眼,干这种缺德的事,怕也是一时糊涂,你也别往心里去,不过一个闺女家自己在外面确实不安全,大爷多问一句,你也别多想,咋不见你家人呢?”

这怕是镇里人都好奇的地方吧?

张秀兰见惯了以前那个曹老汉的薄凉,见徐老汉这样虚伪的嘴脸,也不恼,“我哥哥就在这里的部队上,他说这里不错,我才过来做个小生意,父母都在家种地呢,哪成想竟有这种事发生,怕是都没有见过我哥哥,就以为我是一个人呢,也不想想,我一个闺娘家,要是一个人出来,家里哪能放心。”

“呀,原来是在咱们这边的部队上啊,当兵好啊。”徐老汉打听出来了,也没再多问,外面马车上还有人等着,这才走了。

送走了徐老汉,不多时高云宝也来了,听张秀兰说了昨晚的事,就一脸的恼气,“妹子,你搬到我家去住吧,我家有两屋,你自己睡一个,我和你嫂子睡一个。”

“高大哥,这哪行。”张秀兰打昨晚有了主意,就也不担心这事了,“只是有点事得麻烦一下大哥,能不能帮我买几个打猎用来夹猎物的大铁夹子?”

“这事好办,咱们这树林多,家家都有,我家就有,你要几个?我现在就去给你拿。”高云宝一拍胸口,转身就要走。

张秀兰忙叫住他,“高大哥,还是我跟你一起去吧。”

张秀兰也不等高云宝多说,转身回了屋,拿了筐出来又锁了门,才笑道,“走吧。”

要是让高云宝大摇大摆的送来,怕会被有心人看到,那她也白准备了,对方也会警惕起来。

高云宝先还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不可人要到自己家去,总不能不欢迎,直到看着张秀兰把四个大铁夹子放到筐里又拿块布盖上,这才隐隐明白了。

宋小花也劝她,“要不就搬到我家住吧,白天再回去干活。”

镇里的人虽然不多,可有些也是外来的,都忙着做自己的生意,谁知道谁到底啥人。

“嫂子就放心吧,我一个人没事,我要真搬来你们这,才会让对方得意,对方就是不想我挣钱,我偏要挣。”张秀兰也觉得对方不是打她的心思。

不过是吓吓她罢了。

宋小花见劝不得她,就留下张秀兰在家里吃饭,张秀兰推脱不掉,这才留下,高粱米和大白弄的二米饭,打的韭菜酱,看到韭菜,张秀兰心里又有了注意,不动生气的吃了饭,这才背着筐回家。

回到家,张秀兰装了酥饼锁了门去了火车站那里,卖到天黑才往家里走,一筐装了二百个酥饼,卖到最后,张秀兰就超过十个酥饼就一毛五的卖,一筐酥饼到也都买了。

路口有几个老太太就在地上摆了摊子,上面放着韭菜和大葱,还有些鸡蛋。

“大娘,这韭菜和鸡蛋咋卖的?”张秀兰停了下来。

早上徐老汉还了三十块钱,加上白天又卖的,现在她有七十多块钱,张秀兰在高云宝家看到韭菜的时候,就想到了做韭菜盒子卖,以后酥饼就批发,这样种类多起来,总会把生意做起来。

“韭菜是自己家种的,也不贵,一毛钱五斤,鸡蛋一毛钱一个。”张秀兰总在镇里走卖酥饼,老太太也算是认识,到也没有多要。

火车站的茶叶蛋二毛钱一个,这没有煮熟的怎么也要一毛二分钱,张秀兰也清楚老太太是没有高要。

“那行,大娘,给我来三十个鸡蛋,五斤韭菜吧。”张秀兰把筐放下,蹲了下来。

老太太笑着应好,给张秀兰数出三十个鸡蛋,又给她称了五斤的韭菜,“闺女啊,你那饼还有没有了?要不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少收你点钱,用这鸡蛋换你几个饼。”

老太太家里有孙子,这几天孙子整日里嚷着要吃酥饼,可拿钱又舍不得,这韭菜是自己家种的,鸡蛋也是自己家鸡下的,用来换酥饼只当少卖了几个钱,到也不觉得心疼。

张秀兰笑着应道,“当然可以,大娘想换几个酥饼,我给你一毛五一个吧。”

这个年代,吃的东西多用大米和鸡蛋换,张秀兰正好要用鸡蛋,能不用钱对她来说也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