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完全就不该是个女扮男装之人所说出来的话和做出来的事。

答案就只有一个,姚砚他果真是个男的。而且,照他那句话来理解,他这也不是第一次被人误解成是个女的了。

确实!就连自己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当时心中想的也是,这是哪家粉雕玉琢的女孩儿?竟然这般淘气,穿了男孩子的衣服出来玩耍?

魏仲羽瞬间就觉得,真的是挫败极了。

这操蛋的人生啊!姚砚他为什么就不是个女子啊啊!

而姚砚那里,一路晃荡着跟随蔡老爹进了房间过后,整个人就如同一团烂泥巴似的瘫坐在了椅子上。

“我靠碧桃,这一路上可真的是累死我了。快来给我捏捏肩。”

刚刚兴高采烈的说着这次出来贩茶真的是个明智的决定的人到底是谁啊啊!

碧桃不情不愿的蹭了过来给他慢慢的捏着肩。

不得不说,碧桃捏肩的技术那真的是一流。姚砚只被她捏的通体舒泰,迷蒙着双眼就要睡了过去。

而就在此时,他模模糊糊的就听到碧桃的声音在轻轻的问着:“公子,你刚刚为什么不索性就承认了自己的女儿身身份呢?”

姚砚先是茫然了片刻,而后才反应过来,他貌似还真的是个女的啊。

所以那个蔡老爹,真的是长了一双火眼金睛?

只是,他含糊的说着:“做女人有什么好?碧桃,你就让我做个男人吧。往后不要再提我是个女的事了。”

碧桃抿紧了双唇:“可是公子,做女人有什么不好呢?可以被男人疼,被男人爱,还可以跟男人各种撒娇耍无赖。”

姚砚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可是碧桃,天下男人都是一个样的啊。你看我老爹,娶了多少女人回来?当初还为了个青楼女子跟人争风吃醋,硬是散尽了千万家财,最后还把我娘给活生生的气死了。这样的男人,你愿意嫁啊?”

碧桃纠结着:“也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是跟老爷一样的罢?我瞧着魏公子倒应该是个很正派的人。”

姚砚不屑的撇了撇嘴:“碧桃你忘了,当年跟我家老头子争抢那个青楼女子的人是谁?可不就是魏家那个老头子?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魏仲羽他还能好到哪里去?”

话是这样说没错,只是碧桃还是想为魏仲羽的形象再做一次挽救。

“公子,魏公子他,我瞧着,还是挺好的。不如你......”

话未说完,就见姚砚猛然的回了头,瞪大了一双眼,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不是吧碧桃,难道你看上了魏仲羽不成?”

......

碧桃觉得,她这就是在对牛弹琴啊对牛弹琴。

第19章 碧桃的评价

而姚砚还在那边痛心疾首的呼喊着:”碧桃你不能这样啊啊。当年我们可是说好了的,你要一辈子都给我做媳妇儿。怎么你现在看到个长的稍微能入得眼的男人就见异思迁了呢?啊,我那颗脆弱的小心肝啊,都已经碎了一地了。“

对此碧桃的反应是,免费给他送了一记大白眼,并且还配上了三个字的深情旁白。

蛇精病!

谁跟你说好了的要一辈子都做你媳妇儿的?当年明明就是五岁的姚砚奶声奶气的调-戏着六岁的她,无赖下流的挑起她的下巴说着这个丫鬟长的好,我喜欢,以后就给我做媳妇儿吧。

要就是言语方面的调-戏也就罢了,问题是说完这句话之后,丫的还蹭了上来,捧着她的脸颊,吧唧一声,大大的一口就亲了上去,然后还笑眯眯的说着,给你盖个章。往后你可就是我的人了,不能再想着其他人了哦。

......

想起幼时的那一幕,碧桃现在只暴躁的想揍人。

那可是她第一被人亲啊啊!可怜她的那颗萝莉心,很长一段时间都对姚砚敬而远之了。

可那边厢姚砚还在巴拉巴拉的说着:“你家公子我玉树临风英俊潇洒风度翩翩丰神俊秀邪魅狷狂......(此处省略他一千字的自夸),有哪一点不如那个魏仲羽了?碧桃你怎么能为了魏仲羽就给我戴绿帽子了呢?碧桃你对得起我们两个青梅竹马彼此看着彼此的生-殖-器长大的情意么?伦家恨死你了嘤嘤嘤嘤。”

碧桃只觉得她太阳穴两侧的青筋又开始跳了。

面无表情的将原本放在他肩上给他捏肩的两只手收了回来,她右手放在左手上,慢慢的,用力的开始往下捏了捏。

清脆的手指节关节发出来的咔吧咔吧声。

“公子,差不多就得了啊。”

轻飘飘的声音,但就跟淬了冰渣子似的冷。

姚砚立即止住了假哭声,瞬间转回头,做无辜茫然状,而后兔子似的跳了起来就朝着门口快速的移动。

“我去问问蔡老爹今晚有什么吃的。”

话落,人已消失在渐渐暗下来的天色中,徒留一丝被他脚底扬起来的飞灰慢慢的消散在空中。

是夜,除却魏仲羽翻来覆去的还在琢磨着自己到底是喜欢上了姚砚的哪一点之外,其他人俱各头挨着枕头就睡着了。

一路远行,实在不是一般的辛苦。

而次日,整个茶园的女人和男人都轰动了。

女人轰动的原因很正常,因为姚砚啊。姚砚他长的好,嘴巴又甜,勾-搭女子的技艺可谓是炉火纯青。在洛阳城里的时候,就不知道有多少女子为了他发誓要终生不嫁。

至于男人轰动的原因,那还是因为姚砚。

妈了个巴子的!以往魏仲羽每年过来收茶叶的时候,引得茶园里所有的女子都轰动也就罢了。毕竟魏仲羽是那种时刻清冷着一张脸,轻易不会正眼看任何一个女子的人,所以这对他们而言也没有多大的威胁。可这姚砚就不同了,丫的要不要这么主动的就去跟这里所有的女子搭话?

原本茶园里就是男多女少了,可现在茶园里所有的女子眼里都是姚砚,口中谈论的也都是姚砚,这还让他们这群男人怎么混?

至于说姚砚主动去跟茶园里所有的女子搭话,那也是有原因的。

原因就是,他可是带了一大批的胭脂水粉,钗环簪珥和各色布匹来的,不卖给女子,难道还卖给男子不成?

姚砚要是生在现代,必定是个不可多得的营销人才。有女子羞红着一张脸上前问:“姚公子,你觉得奴家用这盒胭脂可好?”

姚砚立即含情脉脉的上下把她一望,而后便做了一副惊艳状:“哎呀,姚某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这可还是第一次见到有姑娘长的这么好的肌肤的。按理来说,姑娘这张脸,是不需要搽任何胭脂的,天生就是白里透红的样。可那句老话怎么说来着,锦上添花。姑娘若是搽了你手上的那盒胭脂,定然会是颜面如霞,将你的心上人给迷得七晕八素的。”

那姑娘听了他的这番话,面上一时当真是红的颜面如霞了,接下来忙不迭的就掏了银子出来,二话不说的就买了那盒胭脂。

立时旁边就有姑娘又问了:“姚公子,你觉得奴家穿这身衣料合适么?”

姚砚立时转过头来,同样的含情脉脉的上下把她一望,也做了一副惊艳的模样出来道:“姑娘这身材,可真真是那句话说的,多一分则胖,减一分则瘦。就冲你这完美无缺的身材,甭说是穿你手里的那身布料了,你就是随便在哪里扯块布料穿起来,那也是要迷死人的呀。”

一面还手抚胸口,做心肌梗塞状:“不行了,姚某都快要被姑娘的这身材给迷倒了。”

最后那姑娘非但是买了她手中捏着的那块布料,顺带着还买走了其他的三块布料。

至于说钗环簪珥,那就卖的更快了。

因为姚砚提供了一项服务,那就是,无论是哪位姑娘,但凡只要是买了他带来的钗环簪珥,那他就免费的给她戴上。

此语一出,茶园里的姑娘就跟疯了似的,真的是抢着都来买了。甚至有姑娘大手笔,一下子就买了五六根簪子,而后被姚砚温柔的插满一头之后,酡红着一张脸,跟醉了酒似的瘫软在当地半晌都没有动弹。

还在回味姚砚给她簪花插簪时的笑容呢。

一时之间,姚砚所带来的所有的胭脂水粉钗环簪珥,包括那些布料都给卖了个一空。

喜滋滋的捧着手里的银子,他笑的跟朵怒放的芍药似的,不住的得瑟着:“碧桃,你家公子我厉害吧?那时我老早就说,贩了这些东西来卖,到时利润肯定会翻了一番。结果你看,我们的利润整整的翻了两三番啊哦呵呵。”

碧桃看着他那得意忘形的样,其实很想喷他一脸口水,然后再说上一句,公子你确定你要不是凭着你自己的那副样貌,这里的姑娘真的会跟疯了似的来买这些?

好想说一句公子你真的是个小白脸啊怎么办。

碧桃惆怅了。她觉得跟着这样的公子真的是太没有前途了。

而远处,魏仲羽和易小北正站在简易的石头台基上,遥遥的望着这边的盛况。

纵使是隔得远了,魏仲羽看不到姚砚此刻的样貌,可他还是能快速的在脑中勾勒出他此刻那得意忘形,外加小人得志似的模样。

可是怎么办?他好像就真的是喜欢上了这样的一个无赖了。

九岁时第一次被姚砚暗算,一脚给踹到了水里。而后这十三年来每次的偶然遇见,他话里话外的挤兑之意,他虽然从来都是装的冷艳高贵不屑一顾的不想与之答话,可其实他内心还是很享受姚砚的这些挤兑的话语的。

难道他真的是有,抖m的爱好么?

魏仲羽纠结了。他觉得他这么沉稳睿智,搁哪都是父母教育小孩的典范的人内心怎么能这么的阴暗龌-蹉呢?

只是,他真的是个直男啊啊。所以这姚砚他到底是个女的还是个男的?

要是个女的,他会果断的将他推倒拆吃入腹之。只是他要是个男的......

沉稳睿智,堪称典范的魏大公子黯然的垂下了双眼。

若真是这样,那他也是没有法子的罢。

第20章 撞衫事件

“什么?”

姚砚瞪大了一双眼睛望着蔡老爹,一惊一乍的大叫着:“你说你这茶园里的茶叶就只会卖给魏仲羽一个人?”

他先前将自己在洛阳城带来的那些胭脂水粉,钗环簪珥和各色布料都卖完了之后,捧了到手的银子,乐滋滋的就来找蔡老爹,打算用这些银子都买了茶叶,然后他即刻就同碧桃返程回洛阳去。

他甚至刚刚都打听好了,今年春季的雨水充沛,日光适量,茶叶那是个顶个的好。

原想着用这些银子换了茶叶带回洛阳去,那肯定又会是大赚一笔,最起码今年的生计是不用愁了。不想等他带了一大袋子的银子来这里,不过才刚刚开口提到要买茶叶的事,蔡老爹那个老不死的竟然是慢悠悠的说了一句,我这茶园里的茶叶,只会卖给魏公子一人。

还有比这更坑爹的吗?姚砚觉得蔡老爹一定是在报复他先前对他态度不够恭敬的事。

但他也拉不下脸子来说几句软话,所以他就只是踢了踢脚边装着银子的布袋,哼哼唧唧的说着:“蔡老爹你这可就不对了。你说你既然是打开了门来做生意的,就断然没有把上门的人赶跑的道理。我这可是十足十的纹银呐,比他魏仲羽的银子成色只好不差,出的价格也只多不少,怎么你的茶叶就只卖给他魏仲羽,不卖给我了?蔡老爹,我这袋子里的银子,可跟你没仇的罢?”

言下之意就是,我是跟你有点过节不错,但我脚边的这银子可跟你没过节呐。

但蔡老爹端坐在座,面上自始至终都是带了微微的笑意,看着面前多少有些气急败坏的姚砚。

然后他听了姚砚的这番话之后,原本还举着烟锅子放在口中叭叭抽着的手放了下来,顺势又翘起了脚,低头将那烟锅子在厚底皂鞋上不轻不重的敲了几下。

而后他方才抬起头来对着姚砚说道:“姚公子这是说的哪里话?小老儿自然明白姚公子所说的一切。只是姚公子难道不知,我这茶园,五年前就与魏家签订了文书合约,往后的茶叶就只能卖给他魏家了。若是卖给了其他人家,那可就算是小老儿毁了当初的约定。这笔毁约的银子,你就是把小老儿我的骨头都拆了,那小老儿也还不起。所以,小老儿哪里还敢轻举妄动?也只好老老实实的就将这茶园里所有的茶叶都卖给魏公子了。否则啊,就任凭是那茶叶烂到了泥里,那也是谁都不能卖。”

姚砚不死心的又追问了一句:“这里所有人家的茶叶都只能卖给魏仲羽?就没有一家是可以自行买卖的?”

蔡老爹笑着摇头:“小老儿不才,只是这茶园里所有的茶叶都归小老儿来处置。”

言下之意就是,你姚砚就是想要这茶园里的一根茶叶梗子那都是没有滴。

姚砚瞬间就给气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而偏偏蔡老爹紧跟着又说了一句:“难道魏公子竟然没有告知你此事?我原以为你们是朋友,一路同行而来,姚公子是应该早就知道这个中原委的。”

知道个蛋!

他不说还好,一说姚砚浑身的火气那都蹭蹭的往外冒啊。

嚯的一声,他迅捷的站了起来,小手一挥:“碧桃,扛了银子,咱们走。”

碧桃歉意的对蔡老爹一笑,然后轻轻松松的提起了那袋银子,跟在姚砚的身后走了。

原本刚刚那袋银子,姚砚来拿的时候,那都是咬牙往肩上背的啊。不想到了碧桃这,那是轻轻松松的就用那么两根手指头提了就走......

蔡老爹望着碧桃的背影,只惊诧的半晌都没有合拢上那大张的嘴。

这姑娘得是有多大的力气啊这是。

而姚砚冲动的一挥手叫了碧桃就走了之后,却只烦躁的在那里走过来又走过去。

接下来该怎么办?茶叶也买不到了,提了这袋银子与碧桃一起打道回洛阳?那样必定是会被周琅那一干人笑话的。

甚至连他们笑话他的内容他都能想象的出来。

定然是皮笑肉不笑的在那说着,姚砚啊,你这一趟出去游山玩水,游玩的如何啊?听说你还顺带去贩茶了?茶叶呢?不要这么小气嘛,挑些出来给兄弟们尝尝鲜嘛。

姚砚暴躁的挥脚就对着路上的一个小石子踢了过去。

只是小石子虽是被他这一脚给骨碌碌的踢到了远处,可这小石子它长的非但是不圆滑,反倒是浑身棱棱角角无数,而姚砚今日穿的也不过是一双软布鞋,所以这一脚踢过去,妈蛋,脚趾头都快要被踢烂了好吗。

姚砚痛苦的半蹲下腰来揉着自己的脚趾头。

而就在他揉脚趾头的间隙里,他也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这一切都是魏仲羽给害的。

要是他早就跟他说这茶园的茶叶只会卖给他一个人,那还哪里会有刚刚他在蔡老爹面前的窘态,还有现在踢小石子踢的脚趾头都痛了的事,甚至往后被周琅他们嘲笑的事?

姚砚决定去找魏仲羽算账。

说干就干。他立即直起了身来,顾不得身后还在跟随着的碧桃,一溜烟的就朝着魏仲羽所住的房间走去。

倒是碧桃在他身后看着他这样,惊诧的半晌都没有说出来话。

公子这走路忽然的就快成这样,莫不成是他终于不再怕吃苦,暗自的练成了轻功不成?

魏仲羽此时尚且还不知道危机已经降临,只是怡然自得的在房间里泡着茶喝。

谷雨嫩芽,叶心淡绿带黄,清香甘醇。冲泡之后,茶汤呈深橙黄色,清澈艳丽。

他闭着双眼深深的吸了一口茶香,幽雅宜人。

倒是易小北忽然就被吓的嚯的一声站了起来,连带着都差点带倒了桌上放置着的茶壶茶杯。

他正好坐在门的对面,自然是能一清二楚的看到外面的情境。

魏仲羽看着桌上洒出来的茶汤,微微蹙眉,但说出来的语气中却并无责备之意,只是淡淡的道:“何事如此惊慌?”

易小北只被骇的几乎都要说不出话来,只是伸手指着门外,断断续续的说着:“公,公子,姚,姚公子他......”

魏仲羽立时便问道:“姚公子怎么了?”

易小北艰难的咽了口口水下去,尽力的让自己接下来的话说的流畅些:“公子,姚公子他一脸怒气的就朝着咱们的房间走过来,只怕是来找您算账的。”

魏仲羽总是没听见姚砚要来找他算账的事,他选择性听到的就只有,姚砚找他来了。

所以他就用比刚刚易小北站起来的幅度还要大的幅度,嚯的一声就站了起来。

这下子,桌上茶杯里的茶汤都直接全都洒出来了好吗。

易小北现在转而目瞪口呆的看着桌上洒出来的茶汤了,而后方才目瞪口呆的去看魏仲羽。

公子,你这反应,未免也太强烈些了吧?

而姚砚那边,凭着胸腔中的一股闷气就埋头直接走了过来,欲待要找魏仲羽算账。临了到了他门首一看,好嘛,人家早就已经在那倚门相望了,甚至是他的面上还带了淡淡的笑意。

笑,笑个球啊你!

姚砚鼻中轻哼了一声,然后就睥了眼光,倨傲的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

这一打量,他心中的火气腾的一下又上来了。

魏仲羽今日内里穿的是一套牙色织锦挑线缎子交颈襴衫,外面罩着的是鸦青色云纱外袍。

可姚砚今日所穿的衣服,恰巧也正是内里是牙色织锦挑线交颈襴衫,外面罩着的也是鸦青色云纱外袍。

操!竟然跟他撞衫了!

姚砚生平最烦的就是跟人撞衫,而且是跟魏仲羽这样的人撞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