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玉一惊，抬头去看江秉臣。
江秉臣却不看她，而是看着燕明道：“臣只是相信太上皇的眼光，当初太上皇看中她，给了她玉佩推荐她去参加乡试，又一路保她回京，臣猜太上皇是看定了她是天造之才，能为圣上筹划几年的新政带来突破性的进展。事实，她也确实没有令太上皇失望，臣信她不只是可以考中状元，只要给她机会，她必定可以做出实质的贡献，令天下人相信女子从政从业并非一个笑话。”
他这一番话说到了燕明的心坎里，这个新政他已经筹划着手了几年，却一直没有得到信服和民众的支持，在民众心里女子读书识字毫无用途，女子从政从业更是个前所未有的笑话，他急需要一个领路羊来做表率。
所以颜玉是女儿身与他来说简直是个惊喜，他十分欣赏颜玉，在看了她的试卷之后他就对颜玉留了心，没想到这样的人才居然还是个女儿身，天赐良才。
“其实朕在京中的第一家女子学堂里有着重的培养过几名闺秀。”燕明想起来微微叹了口气，那是他新政之下建立的第一家女子学堂，入学来的也多是一些孤女，乞丐，来讨口饭吃，也有几位支持新政的大臣送了女儿来做表率，“只是她们资质都太平庸了，心思又都不在此处，学堂里的院试烂的一塌糊涂，难以重用。”
他又十分好奇的侧头问明心老者，“朕倒是十分好奇，太上皇当初怎么就看中了她？您如何确定她确实有才干？可以高中？”
明心老者道：“她与我在山中待了几年，她做的那些文章我也全让她读来给我听过，见解和眼界绝非寻常人，况且她那时才十来岁，这样的人才我也是希望她去试一下，没想到她不负我所望。”
颜玉跪在那里脑子晕乎乎的发虚，心里也发虚，她其实已经活过一世了…当然要比寻常人有些眼界，她有些跪不住的双手撑了撑地。
江秉臣就伸手轻轻托住了她的腰，对燕明道：“圣上，颜会元重伤刚醒，怕是支持不住了，可否让她起来说话？”
燕明这才反应过来，看她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忙让她平身，让许太医再为她诊治诊治。
许太医扶她落坐，把了把脉道：“颜会元此次伤的实在不轻，需要静养才好，不然怕是会落下大病。”
燕明看她确实快要虚脱的样子，也不想耽误她休息，直截了当道：“朕就长话短说，你女扮男装朕并不追究，但是朕要你即刻恢复女儿身，以女子的身份考中状元，打响名头，到时朕会把新政一事交给你去推行，朕要你成为新政第一人，女子从政的表率，这些是你必须做到的，你能吗？”
弹幕里——
霸道总裁：我明白燕明的用意了，他这是要让主播成为他新政推广的试验品和打造一个‘偶像’吧。再让主播代言他的新政，推广女子学堂，女子从政从业，就非常有说服力了。
奸臣爱好者：对，就是打造出一个领路的偶像，让天下女人觉得“哇，原来女人可以做官！女人可以是这么活！”然后响应他的政策。这确实是最实用的办法了。
宅斗爽：你们一解释我就懂了！怪不得燕明这么宽容轻易就赦免了主播，原来是要利用主播当实验品！偶像派！让大家学习主播！
大玉儿：可是最后新政不是还是没有推行起来吗…那时候主播会不会成为废棋被除掉啊？
江迷妹：不怕，还有江大人呢！
路人黑：肯定推行不开，那个朝代居然想搞这种男女平等的东西，这不是做梦开玩笑吗？就不单是男人会不会支持，光是女人的奴性从古到今，她们自己就不会去当这个出头鸟，众矢之的，这个皇帝想的太简单了。
路过：许多事情总要有第一个尝试去做的，虽然可能最后无法改变那个朝代男尊女卑的观念，但主播的出现是一种进步，这是我们此次直播的意义，请各位观众老爷们控制言论，不要在弹幕里唱衰，保持尊重。
大玉儿：主播加油！我永远支持你！
霸道总裁：加油。
奸臣爱好者：加油！
颜玉看着那光幕里一排排的弹幕，不知为何有一种前所未有的使命感，她或许会是唯一一个女官，但或许只是第一个，以后，无论多远的以后还会有千千万万个比她做得更好，更优秀的女官。
“颜玉必当竭力为圣上效力。”颜玉扶着许太医又跪了下去，“不止是考中状元，我会做的更好，比任何人都好。”
燕明满意的点了点头，“朕拭目以待。”他起身道：“你好好休息准备一下，让太医再为你瞧瞧，精神一点，晚上朕会派人来接你去会武宴，在那宴会之上公布你的身份，具体如何，江卿会与你说明。”他还急着回宫，便要走。
颜玉忽然叩头道：“圣上，颜玉还有一条欺君之罪要向圣上坦白。”
“还有一条？”燕明惊讶的顿了脚步，他又看江秉臣，怎么没听江秉臣说还有一条？
江秉臣也做出惊诧的样子。
颜玉便跪在那里道：“颜玉之所以会从小女扮男装，是因为颜玉的身份特殊。”她顿了顿，让自己头脑清醒下来，再道：“我其实并非颜家骨血，而是颜家在门外捡来的弃婴。”
“弃婴？”燕明惊讶的低头瞧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圣上可否请江大人与许太医先行出去？”颜玉道，她希望造出江秉臣丝毫不知她是陆家女儿的假象，好让他摆脱关系。
燕明倒是好奇她这条欺君之罪，便挥手让他们都退下。
江秉臣是没料到颜玉居然要一力承担，犹豫了一下，还是开门退了出去，锦珠紧随其后，将那房门轻轻关上。
这下屋子里只剩下颜玉，燕明还太上皇三个人。
弹幕里紧张了——
奸臣爱好者：主播其实可以先不说的，燕明又没有追问追查，你现在一说万一他真的怪罪你…不是前功尽弃了吗？
江迷妹：我也不理解主播为啥一定要都坦白啊？现在这个局面多好啊，就这样瞒一辈子不好吗？
大玉儿：主播想恢复陆家女儿的身份？认祖归宗？
霸道总裁：她对陆家没有一点感情吧，又什么好认祖归宗的？我猜主播的意思是趁着现在自己是燕明最有利的棋子，先把这些都说了，省的以后出点什么事，有人落井下石，她更不利。
路过：我猜也是，现在坦白，燕明应该暂时不会怪罪她。
“你可以说了。”燕明又坐了回去。
颜玉刚一叩头开口道：“其实我是…”
“她是温梦华的女儿。”明心师父忽然开口打断了她。
颜玉愣了一下，就看到燕明震惊的脸。
明心师父对她道：“玉儿，你先出去，我有话跟皇帝说。”
怎么回事？？颜玉不明白，明心师父这是要做什么？不是该她坦白的吗？他要替她坦白？
“下去吧。”明心师父道。
颜玉不敢违抗，慢慢的扶着椅子站起身，开门退了出去。
江秉臣负手在回廊下，见她出来惊讶了一下，忙迎上去扶住她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你已经…”
颜玉摇头，“是太上皇让我出来的。”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她突然想起了她可以开天眼，便忙要躲开江秉臣道：“我…我有些不舒服，让锦珠扶我去休息一下。”
锦珠忙过来扶她。
她刚想从江秉臣手里挣开，他就握住了她的手，“你不舒服？我扶你去休息。”
“不用不用。”颜玉忙阻止，看他不肯松手的样子，便低声与他道：“我要小解。”
江秉臣愣了一下，随后拉住她的胳膊将她在怀里一拉，贴在她耳边低声道：“那又如何？我又不是没见过，你还害什么羞。”
颜玉的脸骤然就红了，心虚的忙去看旁边的许太医和锦珠，两人都忙转开了脸，欲盖弥彰的她更无地自容了，江秉臣就是个随时随地耍流氓的王八蛋！
颜玉打开他的手道：“不劳烦江大人了！”扶着锦珠的手就走。
锦珠将她扶到了茅厕，要陪她进去，被她虚笑着推了出去，锦珠就只好站在外面等着，心事重重的小声问颜玉，“少爷…是不是和江大人…发生过什么了？您真的喜欢江大人吗？”
颜玉蹲在里面急急忙忙的买了天眼，输入燕明，根本没听清锦珠在外说什么，只盯着那光幕——
光幕里燕明满脸难以捉摸的神色，他看着明心老者，问道：“父皇说的…可当真属实？”
明心老者点了点头，“我为何独独对一个萍水相逢的小丫头这般好？不止是因为她是天造之才，还因为她是梦华的女儿。当年陆清确实包庇了大巽探子，但该杀的你也杀了，你那时也是有意放梦华一条生路的吧？”不然以温梦华一个女子怎么逃得出陆府？
燕明不说话，他确实…想给温梦华一条活路，让人放她出了陆府，但是没想到她会再回来自尽，“原来那孩子竟被颜鹤年救下了…他居然藏匿了这么多年，居然就在朕的眼皮子底下…”
“颜鹤年当年只是觉得那么点儿大的孩子可怜才收留了她，又阴差阳错的让她顶替了自己早夭儿子的身份。”明心老者道：“颜家人也不知内情，以为陆家是被奸人所害诬陷的，所以也就留下了玉儿，没有旁的心思，你就不要再旧事重提，追究此事了，毕竟是他们养大了梦华唯一的女儿。”
“可朕这么多年一直在找那个探子的下落！”燕明脸色冷冷冰冰的，“您也知道那个探子掌握的机密对朕来说有多重要。”
“可是知情的只有陆清，你已经将陆家人杀绝了，那探子也早逃回了大巽这么多年，不会对你造成威胁的。”明心老者道：“玉儿当年只是个不足满月的娃娃，她能知道什么？颜家又能知道什么？就让这件事随着陆家过去吧。”
“朕不安心。”燕明攥紧了手指，“只要那探子还活着，有一个人知道这机密，朕就永不得安心。”
明心老者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了，就算你找到那探子杀了他，你怎么能确保他这么多年就没有透露给别人过？你要将他接触过的人都杀光吗？”
“有何不可？”燕明眼神冷的像把刀。
颜玉在心中暗暗吐槽道：还真的不太可能，那人是大巽的王爷闻人业，光了动他就会引起两国纷争，要是再杀光他接触的人，且不是大巽的皇帝，公主都要杀了吗？
好像温梦华和太上皇以及燕明还有所关系？是什么关系？怪不得太上皇如此的…保她。
她心里愈发有底了，或许这会成为她最大的保命令牌。
弹幕里——
早川：怎么发展到现在感觉主播大有来头啊…
那光幕里，明心老者问燕明，“那你如今打算怎么办？不要动玉儿，看在我的份上，也看在梦华的份上。”
燕明慢慢的松开手指，吐出一口气道：“父皇放心，朕也并非薄情寡义之人，只是还请父皇将陆家一事保密到底，不要让颜玉得知，朕也会既往不咎，只要颜玉挺好。”
明心老者长长的叹出了一口气。
那光幕结束，颜玉出了茅厕，跟锦珠往回走了没几步，江秉臣就找了过来，说圣上传她进去。
她随着江秉臣再次回了那屋子里，看到燕明脸上和善的笑容心里就觉得发寒，燕明绝非和善之人。
“你的身世太上皇已与朕说了。”燕明宽宏大量的道：“既已过去，你的生父也已伏法，幼子无辜，朕也不打算再追究，只是你的身世不能公诸于众，你还得继续做颜家人，不然单凭你有个罪臣父亲，就难以为官，明白吗？”
颜玉低头道：“颜玉明白。”
“明白就好。”燕明走到她面前，握了握她的肩膀道：“朕希望你不要辜负朕的宽容与众望。”他慢慢收手，“好好休息，一会儿的会武宴还需要你露面。”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主播就要第一次穿女装啦，江大人势必要克制一下→_→
感谢：君子以程的地雷~
☆、六十六
颜玉恭送燕明离开后就瘫在了榻上，那药效发散的她要昏过去了。
许太医忙过来给她灌了一杯酸苦的药,那药进嘴里险些让颜玉将胆汁都吐出来,趴在榻上一阵阵的冒冷汗，小腹疼。
锦珠拿了帕子给她擦脸。
江秉臣又问了许太医，许太医说是睡一觉会好些。
但如今要计划着晚上的会武宴,也没什么休息的时间,江秉臣便抱着她上了马车,让锦珠陪着明心老者回府。
在那马车里,江秉臣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睡一会儿，“你休息着，听我说圣上的安排就是了，不必应声。”
颜玉靠在他怀里闭着眼点了点头，她是着实的不舒服，不止是无力和犯困。
江秉臣拨着她额头被打湿的散发，慢慢道：“圣上的安排是今晚会武宴之上将你女子的身份公诸于众，会对外宣称你幼年时是因为道士卜卦说你十二岁之前要当男儿养才可家宅平安,所以一直女扮男装,入国子学时你的父亲就已经向他言明了，后来院试时他看你天资聪颖,所以就有心培养你成为第一任参加科举的女子，本想等到你殿试之后再公开你的身份，但因今日的意外，他决定提前公开，并且让你以女子的身份继续参加殿试。”
颜玉迷迷糊糊的听着,燕明这样解释也就免除了她和颜家的欺君之罪，又合理的让她继续参加科举。
只是…如此一来她就会成为众矢之的，那些闲言碎语是少不了了，毕竟她女扮男装混在男人堆里这么久，又与江秉臣传出‘断袖’之言，不干不净的话避免不了。
“你今日去会武宴什么都不用做，只用依照圣上的吩咐露个面就好。”江秉臣低头亲了亲她冒冷汗的额头，“旁的事我会来处理，很快就结束，就可以回府好好休息了。”
颜玉点了点头，靠着江秉臣险些睡着。
等到了颜家，圣上早已差人来穿过口谕，跟颜鹤年说明的情况，让他配合颜玉一块来会武宴演这场戏。
颜家人一早就在等着颜玉回来了，看颜玉被江秉臣付进来吓了一跳，忙上前去。
江秉臣还要急着回去宫中，便将颜玉交给他们，吩咐他们让颜玉休息一会儿，等到会武宴开始之前他会过来接她。
王慧云一肚子的话要问颜玉，如今看她这副样子却也不敢问，只好将她先扶进屋子里让她休息。
这颜家已是全都知道了颜玉是女儿身，善姐儿和瑾哥儿吓了一跳，围着王慧云问东问西，仍然不敢确信。
颜老太爷索性将府中众人都聚到了正厅，将颜玉这件事说了明白。
善姐儿和瑾哥儿听的目瞪口呆，一再的确认，她们的大哥是个女的？还不是真正的颜家人？
颜鹤年道：“虽然玉儿不是我的亲生骨肉，但这么多年她早已是咱们颜家的人了，日后你们也要待她像从前一般。”他看瑾哥儿，“尤其是你，还是要听她的话。”
瑾哥儿忙点头又问道：“那我们以后要管她叫什么？也叫阿姐吗？感觉…好别扭。”
颜鹤年笑道：“叫多就习惯了。”
颜玉那边昏天暗地的睡了一会儿，那睡梦里总有人在给她擦汗，让她喝水，唉声叹气的抱怨，说玉儿为了救驾受了伤，这般难受圣上干嘛一定要今日让她还过去，折腾来折腾去，受苦的又是玉儿。
颜玉微微的睁开眼，看王慧云坐在榻边与兰姨小声抱怨着，她安心的闭上眼又睡了会儿。
这一刻她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家人的意义。
等到天色尽黄昏时，王慧云小声的将她叫醒了，摸了摸她的额头道：“玉儿，宫里传话让你准备一下一会儿就派人来接你了，你…还好吗？”
颜玉睁开眼缓了一会儿，扶着王慧云坐起身，感觉似乎好了一些，没那么晕了，只是还有些发虚。
“怎么样？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王慧云拿帕子给她擦脸。
颜玉接过帕子闷在脸上清醒了一下道：“不用了，我好多了母亲，别担心，今日我只是过去露个面，回来就能好好休息了。”她对王慧云笑了笑，忽然伸手将她抱了住，“从今以后我就能光明正大做您的女儿了。”
王慧云摸了摸她的头笑道：“是啊，日后咱们颜家就多了一位小姐了。”又拍了拍她的肩，“趁着你睡的时候我让善姐儿挑了一套衣服给你，你的身量和她差不多，你先凑合着穿，等明日母亲再找人给你做几套新的裙子。”
颜玉呆了一下，是了，她是该穿女装去会武宴的…
王慧云扶她去了善姐儿那里。
善姐儿和锦珠早就在给她挑衣服了，如今榻上摆了一套套各色的衣裙，黄的粉的红的彩的…五颜六色。
“阿姐喜欢哪一套？”善姐儿比她还要兴奋，将她看了又看，以前只当她是男儿，觉得她长的俊秀，如今看更好看了，“你第一次穿女装，又是要去会武宴，这样重要的场合，是要隆重一些吧？”她点了点最左边的大红色衣裙，“这套吧？这套我只在今年生辰穿过一次，还是新的。”
颜玉看着那套大红色的衣裙有些发懵，她上一世也没穿过女装…二三十年啊，她都没正儿八经穿过女装…如今突然让她穿，她竟有一种莫名的羞耻感，像是偷穿姑娘裙子的混蛋一样…
“太红了吧…”颜玉道：“我第一次穿…还是挑一套不起眼的，免得太喧哗取宠，太张扬了。”
王慧云点头道：“是了是了，第一次，又是在那样的场合露面，还是庄重一些的好，不如就挑那套素色的吧？”
“奴婢倒是觉得今日小姐第一次露面，定是要万众瞩目的，小姐又年纪轻，生的好看，挑一套颜色鲜亮的最好。”锦珠也道。
颜玉站在那里看着五颜六色的衣裙，听着她们各自的意见一时之间，头都大了，“说的倒是都有理…”
但她还是不知道选哪套。
正在犯愁，颜鹤年已换好官服在外敲了敲门，进来道：“还没挑好？正好，你看看这里面有没有你喜欢的。”他招手让下人将那口大箱子抬进来。
颜玉过去看了看，那一箱子都是锦衣首饰，惊诧道：“这不是闻人业上次送来的吗？不是退回去了吗？”
“他又送来了。”颜鹤年瞧着她叹气道：“这些都是他从大巽带过来的，也是一番心意，是照着你生母的喜好和尺寸做的，你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
颜玉看了颜鹤年一眼，她怎么总觉得颜鹤年意有所指？话里有话？闻人业…为什么照着她生母的尺寸和喜好做一箱子衣服？
但如今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她不急。
善姐儿在那箱子里翻了翻道：“这些都好好看啊，样式和料子都好看。”
颜玉弯腰看了看，发现一箱子锦衣每一套都被单独的用纸包着，上面写着名字，她看到有一套上面写着——仙鹤来贺。
打开来，是烟霞粉的锦衣上绣着白色的仙鹤，又娇丽又精致。
“就这套吧。”颜玉道：“名字好，寓意好。”又对善姐儿道：“剩下的你看看喜欢什么就拿去，放着也是放着。”
天色已晚，宫中人还在等着，她也不再啰嗦，先关了直播间让锦珠服侍她梳洗，换上了衣服，梳好了发髻。
她第一次真真正正的当个姑娘家，那一件件锦衣穿上，发髻挽起，锦珠挑了一支小珍珠串的步摇簪在她发端，捧了镜子给她看时她险些认不出自己来。
“小姐真好看。”锦珠由衷的感叹，有些人生来就得天独厚，不是寻常人，比如颜玉。
她偷偷打开直播间，站起来给王慧云和善姐儿看，两人一时竟也看的惊叹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