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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钢吃了痛,又不敢表现出来,便咧着嘴坐了起来,仍有些不情不愿地问:“妈,还有多少家没去的,算算数目好买礼物。”

“你三堂伯家、五姨家、还有你陈叔叔家、王阿姨家…”婆婆数了数,又数出十几家来,“差不多就这些吧,哎,也不知道能不能忘了哪一家。”

看着谢钢不耐烦的脸,文清拖着他出了门。果然坐在车上,他就抱怨起来,“我被退学后,三堂伯一直瞧不起我,也就不和我们家来往了,还有我五姨,那时候妈妈去她那里借钱,她一直哭穷,拿几百块钱应付,然后没多久就上门要了回去,也不知我妈怎么还想着她,还有什么陈叔叔王阿姨的,我都不知道是谁!”

谢钢是个记仇的人,文清早就知道了,于是便拦住他的话说:“也没有什么大矛盾,就忘了吧。”看他还是沉着脸,又说:“你以为我喜欢去这些人家里拜年吗?我也不喜欢,而且我原本不认为他们啊!现在,妈妈让我们去,我只当是哄妈妈高兴了,就去一次吧,反正妈妈说只去这一年就行了。”

“你是好人,我是坏人,怪不得妈妈总说你好。”谢钢伸出魔爪捏了文清的脸,“刚刚还掐我,我一定会报复回来。”

“我的好名声还不是你给我创建的?”文清大乐,“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谢钢怎么会后悔呢?文清本就是极好的人,他当然要在所有人面前说出她的好来,让大家都知道。

“婆婆年纪大了,你就多顺着点她吧。”文清说:“说起来还是你的错,你平时与婆婆交流太少了,只知道给她钱,其实她这个年龄的人,并不需要太多的钱,倒是很希望你能与她多聊聊天。”

“所以你时常陪着妈妈聊天,谢谢你。”谢钢说:“我其实挺惦记妈妈的,可是听她唠叨起来就有些不耐烦了,以后一定改。”

“我也一样,对别人都能耐心,做病情交待时反复说上几遍是很平常的事,可跟家里人有时反倒急了。原来从不觉得,后来结了婚后,离开了自已的家,慢慢才体会出来父母的不容易。”上一次婚姻的失败,其实带给了文清很多的教训,她也从中成长起来了,她从不否认这一点。而谢钢虽然在事业上成功了,但其他方面并不是全部成功的。

文清很少在谢钢面前谈起以前的婚姻,但今天却是例外。谢钢马上体会了她想把自己的经验告诉自己的意思,将一只手拉住文清,无声地表示自己懂了,然后陪着妈妈拜年时的态度好了不少。

于是,婆婆开心地带着他们俩人给钢都所有的亲友们拜了年,在谢钢与过去的朋友见面时留下文清,“让他自己去吧,我们在家里歇一歇说说话。”

谢钢本在犹豫是不是带文清一起去,他现在与过去的朋友已经很疏远了,每年也只过年时见一面,做为最有发展的人,他还有一个必须去的原因就是要负责买单。听妈妈这样一说,他马上点头道:“这两天是累坏了,文清就陪妈在家里好好休息一会儿吧,我只坐一会儿就回来。”

谢钢走了,婆婆指着门外对文清小声说:“从小就不听话,长大脾气也犟得很,总算有你能管住他,这两天肯耐下心来陪我。”

“其实谢钢心里最关心的还是您,只不过因为是自己的妈妈,他反倒随便。与我爸爸妈妈在一起的时候,他就非常礼貌,骨肉亲情还是不一样的。”

婆婆确实是个好哄的人,听文清这样一说,她脸上的笑意就再也没下去,和文清又扒起谢钢小时候的糗事,把文清笑得肚子都疼了。

谢钢出去没有多久就回来了,见婆媳二人正凑在一起说笑着,见到他就放低了声音,于是打了个招呼径直进了屋子里上网看财经消息。到了晚上,文清进房间后,他猛地扑上去把她压住逼问:“背后说我的坏话就这么开心?”

“也不是坏话了!”文清反驳后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现在从你小时候屁股后面有一块青记,到你青春期买过小镜子天天偷偷照的事我都知道了!”

谢钢郁闷死了,“看来婆媳关系太好了真不是好事!”

“还有更劲爆的…”文清笑得喘不上气来,又用力推他,“你快起来。”

谢钢哪里还能让她再爆料,早就堵住了她的嘴。

文清求饶,“你轻些闹,这床会响的!”

他们住进了谢钢家在钢都的老房子,婆婆本要让他们住自己的大床,可是文清和谢钢异口同声地要住谢钢过去住过的单人床,虽然那张床实在太窄,但他们就是喜欢挤在一起。但美中不足的是,这张旧铁床只要受力过大,就会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纵容

在钢都比原计划多住了一天,初五下午他们才返回省城。

文清因为休婚假,所以没有参加骨科的春节期间排班,她可以一直休到初七上班。而华盛公司做为一家以建筑装修为主要经营项目的公司,春节间的业务量非常之少,放假时间很长,过了正月十五才会上班。于是他们回来后又彻底放松了两天。

明天就要上班了,文清对婆婆说:“我爸爸妈妈上老年大学呢,听说都是老年人,大家在一起说说笑笑的很开心。妈你在省城没有什么熟人,不如我问问老年大学在哪里,妈抽空也去看看。”

“过些天我就要回海南,就不上什么老年大学了。”婆婆拒绝了。

文清奇怪了,“妈,你不是说我们结婚了就和我们住在一起吗?”

“我原来是那么想的,为的是给你们帮帮忙。可是后来和老朋友们说起来,大家都劝我,虽然我是好心,可是两代人在一起,容易有矛盾,不如分开住好。你们现在一定愿意过自在的日子,而我呢,也乐得轻松悠闲。”

其实文清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家里只有谢钢和自己,两人相亲相爱,融洽和谐,非常轻松。若是加上婆婆,要顾虑的事情就多了,她固然会忍让,可是还是不可避免会出现各种问题。而婆婆留在省城帮他们做些家务,时间久了肯定也会空虚寂寞。她现在还很年轻,身体也好,也正应该和她的朋友们在一起享受退休后的自在生活。

但是这样的话文清却不可能说出来,只能靠婆婆自己想通。

谢钢听了笑着说:“妈,我原想等春节过后再对你说呢,我们俩不用你照顾,完全能照顾好自己,你还是要好好享受生活才对,既然你已经决定了,等我们都上班后就给你订去海南的机票。”

“这几年,我冬天时第一次在东北住这么多天,早就觉得有些不适应了,也想回海南。可是,你的骨折不是还要再做一次手术吗?我等你做完手术再走。”

于是就这样定了下来。

谢钢确实也到了做了钢板取出术的时候,而这阶段正是他一年中难得的空闲时光,于是文清再上班时就为他办了住院手续,约了手术时间。

取钢板的手术并不大,技术含量也不高,文清本想请科里的同事们做手术,而自己单纯做为家属照顾他。可是谢钢却坚持让文清帮他做手术。

重新换上了条纹病号服的谢钢,坐在了他曾经住过三个月的高级病房的床上,摇着穿着白大衣的文清的手臂,“我最相信文医生了,你帮我检查身体,然后帮我做手术嘛!”

文清瞄了一眼关得紧紧的房门,拿出口袋里的叩诊锤,在谢钢的头上轻轻地敲了一下,低声威胁他,“你要是再闹,我就让你好看!”

“我哪里闹了,我是病人嘛,你要关心我。”

文清自然看出谢钢是想重温上次住院时的体验,又想把原来没有的甜蜜弥补上,但在医院里她还是很拘紧,于是习惯性地讲起了病情,“你别以为钢板取出术是个很小的手术,就不经心,其实也有很多注意事项的…”

谢钢看着文清的脸,又觉得自己见到了十年前的那个女孩,她比过去长大了很多,也成熟了很多,但还是那样清纯可爱,那样能打动他的心。

文清发现了谢钢的走神,虽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看到凝在自己脸上的那两道目光,也不由得想起去年差不多的时候发生的事情。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谢钢的一举一动是多么明显,在病房内天天见面,在外面经常偶遇,请客吃的肯定是自己喜欢的,帮忙买衣服,给自己人送口红,还有收买科里的同事说服自己…

文清也开始了神思飘忽,病情就交待不下去了。

突然,赵红推开门走了进来,要知道是病房里,医护人员进来是不用敲门的,她端着处置盘来进行入院时的常规检查,随口说:“你们俩人这样含情脉脉地相互凝望,我是不是应该退出去啊?”

“你胡说什么?”文清有些恼羞,脸都红了,“我是对他说些注意事项!”

“我相信,我相信!”赵红笑着说,将体温计递给谢钢,看他放在腋下,又把测血氧和脉搏的小仪器夹在他的手指上,很敏锐地发现谢钢的脸也有些红了,于是知道她原来说中真相了,便赶紧大声说话掩饰,“今晚我夜班,谢总要请客啊,我想吃医院对面那家的水煮鱼。”

“好,好,我现在就打电话订餐。”谢钢抓住赵红递过来的橄榄枝,迅速地调整好状态,“水煮鱼、香辣虾…”

“你们想吃辣的呀,我一会去买菜做好了送来,比外面的干净。”婆婆走了进来,将一袋洗好的手果放在桌上,“我来就是想问问你们想吃什么,那我就先回去买菜了。”

“阿姨,其实我是和谢总开玩笑呢。”赵红没想到她的话被婆婆听到了,很不好意思地解释。

“没什么,大家都要吃晚饭的,再说小钢也喜欢吃辣的。”婆婆突然想起来什么,回头问文清,“小钢现在吃辣的没事吧?”

“手术前没事的,术后就需要注意一些了。”

谢钢觉得这次住院实在是太幸福了,文清上班时也尽量抽时间来陪他,至于休息时,她一直在他身边,帮他按摩擦身,端水喂饭,陪他说话。妈妈每天做了营养餐送来,也时常在床边嘘寒问暖,骨科的医生护士们也对他异常亲切。

唯一不足之处是他恢复实在是太快了,当他还想借此机会多赖到些福利时,被业务精湛、目光如炬的文医生果断发现了,“刀口恢复非常好,今天我们就出院,过几天再回医院拆线就行。还有这些事情你都能自己做了,就多活动活动,还能促进伤口愈合。”

谢钢只有听老婆的话出了院,回到家里休养。但原本正在书房工作的他听到文清下班回来开门的声音就飞快地跑进房间躺到了床上。

“怎么还躺着,哪里不舒服吗?”文清关切地问,赶紧洗了手查看他的伤口,“没事的,你可以正常活动了。”

“累不累?要是不累就再帮我抓抓痒,伤口那有点痒,我自己不敢弄。”谢钢故做可怜地拉着文清的手放在了自己的伤口上。

“你装得好像。”文清笑了,但却轻轻地给他抓了抓痒。伤口愈合过程中,确实是会痒的,只不过谢钢是放大了他的感受而已。去年时,他做了那样大的手术,身边只有老孙,没见他皱过一次眉,今年这个小小的取钢板手术,有婆婆和自己两个人围着他转,可他反倒更娇气了。

可自己好像也愿意纵容他的娇气呢!到了饭桌上殷勤地帮着谢钢夹菜的文清更确认了这一点。

不过,也不只她一个人这样,婆婆比她有过之而不及。她对儿子百般关心体贴,在文清看来已经到了过格的程度了,就是谢钢在背后也忍不住对她抱怨了几回,但在婆婆面前只是笑着接受。

可是拆了缝线当天,谢钢就跑了出去,一则他惦记着连锁酒店的工程,一则恐怕也是他实在太闷了。

婆婆这些天也是很累的,她对文清说道:“儿子就是不如女儿贴心,你看看小钢,已经嫌我烦了,还不如你这个媳妇呢!”

文清可以肯定,婆婆虽然这样说,但心里更重要的还是自己的儿子,但她也领情,毕竟婆婆对自己很不错了,自己也要好好与婆婆相处。完全变成亲母女般的也要看缘份,但相互尊重,彼此关心还是能做到的。

她便笑着说:“谢钢的性格就是这样的,他若是天天围在你身边,哪里能有现在的成就。”

这样的话婆婆也是承认的。她的儿子从小个性就强,惹过不少的祸,也让自己担了不少的心,但他一直都是有主意的人,而且知道护住自己。当年就是他被关到监狱里时,还能托朋友给自己送钱,让自己衣食无忧,更不用说后来他懂事了,为自己在海南和钢都乡下置下房产,让自己过着富足的日子,哪个老朋友不羡慕自己?

而且婆婆也没有忘记儿子反复灌输给她的观念,若是没有文清,他不会改好的,所以她真心实意地说:“小钢娶了你,我现在是真地安心了。”

没几天,婆婆飞去了海南。她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却是非常通情达理的人,现在生活条件优越,又有一群投缘的朋友,自然不会局限于缠着儿子。而且她也很适应这种潇洒的生活了。

一转眼,春天就到了,华盛在省城和下面的几个市都有项目,差不多同时开工,谢钢自然要各处走走看看,他忙了起来。

文清的情况也差不多,骨科新开展的微创医疗通过了卫生部的立项申请,成立了骨科微创治疗研究室,把原本打算只成个微创组的计划大大提高了一个规格,高主任任研究室主任。他借此机会辞去了骨科主任的职位,专心于研究室的创建。文清做为高主任的学生,研究室的骨干成员,省内最早开展微创技术的医生,自然也负担了很重要的责任。

作者有话要说:

股份

谢钢和陈奕几个人投资的连锁酒店正式开工了,文清被邀参加了奠基典礼。

这是文清结婚后第一次在正式场合陪同谢钢参加公共活动,所以尽管医院的工作很忙,却还是用了不少的时间专门请人帮忙化妆打扮了一下。因为奠基仪式先是在室外进行,然后才是室内的午宴,她特别带了两套服装。

室外时她穿了一套天蓝色的裤装,亚麻料子的衣服非常有型,上衣剪裁得体,勾勒出完美的身形,裤子的下面却很宽大,越发显得她亭亭玉立,在一众男士中尤为显眼。

文清镇静地站在黄伯身旁,心里却在埋怨谢钢先斩后奏。她刚刚知道,作为家属,她只需要参加午宴就行,可是谢钢却告诉她都要参加,她便按此准备,结果到了现场才知道,参加奠基典礼的只有她一个女士。

见状文清便想在典礼开始前溜进午宴大厅,可是谢钢却拉住她说,她要参加奠基典礼是因为她是连锁酒店的股东。然后他就将她带到了股东所在的一列人中间,让她跟在黄伯后面,自己匆匆地去前面继续安排典礼的事宜了。

黄伯大场合参加得多了,态度非常的放松,他穿着一件昂贵的手工休闲西装,里面衬衫的第一个扣子敞开着,没有系领带,笑着对文清说:“原来谢钢没告诉你,你是酒店的第三大股东?”

第三大股东?文清若是能抓住谢钢,肯定要掐住他问个清楚,可现在她只得勉强笑笑说:“他可能太忙了,没来得及对我详细说。”

前些天谢钢确实从她手里拿了几百万,说是给酒店投资,效益要比理财高得多,用的是她的名字,并让文清写了委托书。当时文清并没有太在意,几百万对于一个连锁酒店,实在算不上什么,没想到她就成了第三大股东!

黄伯有什么看不出的,而且他也曾听谢钢透露几句,大笑了起来,“我投了百分之三十,是第一大股东,陈家投了百分之二十五,排第二,谢钢投了百分之十,但他是总经理,有百分之二的干股,加起来百分之十二,是第三大股东,另外还有几家,占的比例就更小了。”

看文清懵懂的表情,黄伯就又告诉她,“谢钢其实是靠华盛装修公司发家的,那个公司他的股份占绝大多数。而华盛房地产的主要投资人是我。至于华盛新成立的酒店业,是由几家共同投资。这些投资方都是看好谢钢擅长经营,等着他为大家带来优厚的效益。”

“正因为如此,谢钢不只有自己投资所得的股份,还有干股,不过他要求把他的股份都记在你的名下。而且,你有权利处理名下的所有股份,如果想卖转手就能得上亿元。”

文清听出黄伯的调侃,就说:“我们夫妻的共同财产,就是要卖也会共同商量的,所以记在谁的名下都无所谓。”

“那怎么无所谓呢?这是谢钢把他的财产转移到了你的名下,现在他想拿回来都不能了。”

谢钢当然不会想拿回来了,这一点文清还是很肯定的。她觉得谢钢这样做不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保障,而且也是夫妻间的情趣,他以后一定逗自己说是给自己打工的!

“谢钢对你真放心,”黄伯慨然叹道:“我原本想把这些股份记在我大儿子名下,可最后还是没有,钱还是要握在自己手里才真正放心。”

想起黄伯的夫人情人和好几个孩子,文清理解,她默默地点点头,不知说什么好。可黄伯倒没有什么失落,这些事情他早就看开了,还有心思与文清说笑,“谢钢也没告诉你小艳去美国了吧?”

文清早就把黄艳忘记了,听黄伯这样说,马上明白了他的潜台词,“是谢钢?”

黄伯点点头,“谢钢和陈奕联手坑了她一回,要不是看我的面子,黄艳就彻底栽了。不过,那件事小艳做得是不对,她来找我时我就说去美国读读书也不错,好好煞煞性子。你也给我个面子,不要和她计较了。”

我从来没和她计较过啊,文清想解释一下,但一想夫妻一体,谢钢已经对黄艳下手了,她再解释也没有什么意义。这时有司仪人员过来将他们带到各自的位置上,按投资额的数量排成一列,文清与黄伯之间隔了一个陈奕。

陈奕与她热情地握了握手,低声笑道:“谢钢对你挺好的。”

文清点了点头,她是有点书生气,但并不是不通世事。她明白谢钢为自己做的很多,陈奕这样一个原本对自己有些好感的人都要公平地称赞谢钢一声。文清心里的喜悦本就多得就快装不下了,现在更加高兴,她不断地提醒自己一定要保持风度,千万别让人以为她是因为有这么多的股份才这样开心,当然只是为了这么多股份也确实是开心的事。

“你们家也增加了投资方向?”

“是,多些投资渠道也能减轻企业经营风险,而且有谢总管理,经营业绩是有保证的。”

“让谢钢帮你赚钱,而你还要以把自己的精力放在自家的核心项目上。”

陈奕大笑了起来,“文医生也很懂经营吗,是谢总的熏陶?”

“你笑话我?不过是基本的常识而已。”文清想了想还是进一步解释道:“我不会参加酒店的管理。”

“我知道。”陈奕很笃定地说:“你还会继续当医生,既不会辞职当全职太太,也不会改行做经营。”

这时仪式开始了,陈奕和文清停了谈话,都面向前方站直了身子,听主持人讲话,主管的官员讲话,总经理谢钢讲话,然后是大股东黄伯讲话,陈奕讲话。就在陈奕被请上前时,文清的喜悦已经飞走了,而焦急却飞过来了,她心里已经想好,如果真让她上去讲话,她回家一定要痛打谢钢一顿,好在她白担心了。

接下来就是挖土奠基,文清也被分到一把扎着红绸的铁锹,在一块准备好的地上挖了一下示意,她穿着裤装的意义也正在于此了。仪式很快就完成了,大家招呼着一起进了午宴大厅。

文清先去换了一条礼服裙,因为天气还很冷,她带了一件长袖薄呢面料的裙子,还是她最常穿的蓝色,只是比刚刚的那件裤装颜色要深一些,上面装饰着几条羊毛织成的白色手工花边,典雅大方。

出了更衣室,谢钢就在门前等着她,拉着她的手坐到了前面的主桌。又有一个短暂的仪式,然后午宴开始了。

说是午宴,大家都忙着敬酒,被敬酒,谢钢做为总经理,与来宾们在一起热烈地交谈着,黄伯和陈奕也被人围了起来,文清刚吃了一口菜,就见一只酒杯伸到了她的面前,“文医生,我们喝一杯。”

原来是坐在她一旁的陈老板,他是酒店的第四大股东,四十多岁的样子,看上去非常精明,刚刚奠基典礼时他们正站在一起。

文清赶紧端起酒杯,“好。”

“我和谢总有好几年的交情了,自从他成立了华盛,我就是他的供应商,前些天你们的婚礼时我也参加了。”陈老板笑着问:“文医生还记得我吗?”

“记得,陈老板是做建材生意的,婚礼上谢钢还特别为我们介绍过。”

“没错,以后我们还要继续合作!”

这是把她当成酒店的合伙人了,文清笑着说:“我是医生,不懂酒店经营的事,合作的事陈老板还是要与谢钢谈。”

“噢,我懂了。”陈老板原来分析谢钢将股份记在太太名下,是想让谢太太参加入酒店的管理,他才对文清关注起来。现在看出文医生根本不会管酒店,与文清说话的兴趣少了很多,又聊了几句闲话离开了。

不过来与文清打招呼的人并不少,其中有很多原本不认识她但却想结识她的人,谁让她是大股东呢。

又有好几个人带着太太过来与谢总的太太搭话,大家围着她极力赞美谢钢,纷纷说谢钢是经营天才,他管理的企业业绩特别好,利润特别高,都对连锁酒店报以很高的期望。当文清听出有人想通过她与谢钢做生意时,马上萌生了退意。

这时大家已经不局限于各自的桌子,散布在大厅的各处,文清找了个机会悄悄离开了谈话的小圈子,在桌上端起一碟点心绕到一个与大厅相联的小隔间里,刚坐了下来,就有人将一盘铰子放到了她的面前。

“谢谢!”文清今天下夜班,早上有个病人不舒服,她处理好病情后没来得及吃饭就赶了过来,又是奠基仪式又是参加社交,早就饿了,本想吃点心对付一下,没想到有了更好的选择。她回过头去点头致谢,就见到了于飞。

其实在刚刚的奠基的典礼上,文清就见到了于飞,她是主持人。那时候不方便打招呼,就没有说话。现在文清面对着她,发现她更加干练了,妆容精致一丝不苟,十足的职业女性范儿,文清便笑着说:“你也来了?”

“今天奠基典礼各处的工作人员都是华盛的员工,我是主持人。”于飞大方地说:“看你没机会吃东西,就给你端来几个饺子。”

“我正好饿了。”文清没有客气,隔间的桌上摆着成套的餐具,她拿起两双筷子,分出一双给于飞,“你恐怕也一直忙着,一起吃吧。”

于飞果然坐了下来,“我们一大早就过来了,只吃了几块饼干,这饺子是后厨给我们工作人员准备的。”

“那我就借光了,”两人你一个我一个地把一盘子饺子都吃光了,然后又将点心也吃了一半。于飞又出去不知从哪里端了一壶茶过来,倒了一杯递了过来。文清接过,喝了一口,惬意地出了一口气,“这种宴会真没有意思,还不如舞会,可以跳跳舞。”

“那是因为你不是圈内的人,对大家说的话不关心。”

“嗯,是这样,我一点儿也不懂经营。”文清同意。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文清的坦然让于飞想到自己刚刚的话容易让人误解,就有些窘迫,“我收回我以及前的话,你虽然不是我们这个行业的人,可是你和谢总很恩爱,公司的人都知道。”

“都知道?”文清奇怪,谢钢的性格不大可能在外面说私事的。

“当然知道,公司的高层都能背出文医生的值班表。”于飞进一步解释说:“谢总的工作安排就是以文医生的值班表为前提的,去年大家知道周六的时候如果没有天大的事不要打扰谢总,今年,大家明白最好按五天一个周期调整工作。”

文清休息时谢钢总是尽量陪她,那么他的工作自然就是在其余的时间完成的,这本很好理解,但被于飞说出来还是让文清很窘,“噢,对不起,影响你们休息了。”

“我们本来就应该配合谢总工作,所以没什么对不起的,”于飞笑笑说:“要说对不起,我其实应该对你道歉的。”

作者有话要说:

老板娘的指示

文清和于飞在一起,两人都彬彬有礼,但她们间依然有一种尴尬的气氛,淡淡地弥漫在中间,于飞曾找文清争取谢钢的事谁也不可能忘记。

那一次文清本能地做出了反击,让于飞知难而退了。而且当时她对谢钢还没有深厚的感情,在于飞走后还淡定地与谢钢约定,如果他另有所爱,一定要告诉自己,不要让自己再做被蒙在鼓里的人。

文清那样说是因为她很重视于飞,这种重视是与对钱如菲的轻视正好相反的,文清是很看不起钱如菲的,她从不想与钱如菲发生任何瓜葛,完全无视这个人。但对于飞,这个直截了当来找她,在她和谢钢面前把自己的想法光明正大地说出来的女孩,她就是不赞成她的行动,也是尊重她的,甚至有一个阶段还认为于飞的话有一定的道理。

“其实你没错,用不着道歉,毕竟那时我们还没有结婚,大家都有选择的机会。”

“听谢总说是你建议他留下我的,谢谢你。”于飞抬起眼来看着文清,“我也不知道怎么会那样冲动,听公司的人说谢总和给他做手术的医生恋爱了,我扔下手里的活就跑了过去。从医院出来后,我慢慢冷静下来了,心想肯定不可能留在华盛了,当时难过极了,一时间不知道失去谢总和离开华盛哪一个更痛苦。”

于飞说到这里,又急急地解释了一句,“华盛是我确定人生目标的起点,我把自己的大部分精力和热情都投入到销售工作中,这样的感情你没有经历是体会不到的。”

“其实我能体会到。”文清微微笑着说。她也是把自己大部分的精力和时间都奉献到骨科专业中了,如果让她放弃骨科,她说什么都不会答应的,“我们都是职业女性,失去爱情会痛苦,失去事业也会痛苦。”

“你真是一个非常好的人,怪不得谢总那样爱你。”于飞笑了,“我原来一直不甘心,没想到只这么几句话我就服气了。”

文清从于飞的话里听出另一层意思来,她还爱着谢钢,“你是个非常优秀的女孩,会有更优秀的男孩值得你爱。”

“我知道自己不应该爱谢总了,可是感情的事从来不是理智能够改变的。但是理智能够控制我的行动,我和谢总现在只是单纯的工作关系。”

“我相信你们。”

“你知道我怎么爱上谢总的吗?”于飞突然说道:“我到了华盛就经常听到公司里的人偷偷八卦谢总,都说他英俊智慧有能力,可就是对人从不假辞色,好多女孩喜欢他,却不敢对他表白,因为以前有几个贴上去的,后果都很严重,大家都被吓住了。我远远见过谢总几回,对他也很有好感,但只是好感而已。”

“对,我忘记说了,我一直喜欢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精英,谢总正好是这样的。不过,我并不是拜金,而就是喜欢有能力的人。”于飞看着文清解释。

“有能力,有财富,能够在商场上叱咤风云,本来就是男人身上最闪亮的光环之一,与优秀的品质、英俊的外表、温和的性格等都是女孩子喜欢的特点。”文清完全理解于飞,她喜欢商界精英,但不是单纯为了钱而喜欢。

于飞很怕被文清误解,听了她的话松了一口气继续说:“后来,有一天,谢总一大早去售楼处看大家。那时他骨折还没好,正坐着轮椅,在售楼处转了一圈后,他拿出一袋口红来,说带给大家的,让每个人选一个。”

“因为谢总说先到先得,我正好每天都是第一个到的,就选了最喜欢的玫红色。其实得了一只名牌口红虽然高兴,但也没什么,我平时也用这个牌子的口红。但谢总看到只有女员工选口红就说,男员工每个人也要选一个,送给太太或者女朋友,我一下子就感动了。”

“我差不多当时就爱上他了,一个能想到让男员工为太太或女朋友选口红的男人,他表面再冷酷,其实内心一定是柔软的,铁骨柔肠说的就是这样的人。”

原来于飞是这样喜欢上谢钢的,文清略一思忖,坦白地告诉她,“你知道谢钢为什么带了一袋口红去售楼处吗?”

于飞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个问题,她最初看到口红时想的是选什么颜色,然后就被谢总吸引,再也走不出感情的旋涡了。她问:“为什么?”

当初的口红事件文清早就知道了,她讲给于飞听,顺便又简单讲述了一下自己和谢钢的往事。

于飞良久没有说话,文清想了想说:“抱歉。”她打破了一个女孩美好的梦想,虽然挺残忍的,但文清却不后悔,她宁愿用这种方法减少一个自己潜在的敌人,她不愿意有人喜欢谢钢。

“不,谢谢你告诉我实情,”于飞停了一下,声音突然有些沙哑,但却很坚定地说:“看来今天我过来找你是正确的,听了你的故事,我想我以后会把谢总放下的。”

“那好,我先走了。”文清出了隔间,却见到站在一旁的谢钢,她拉了谢钢的手正要走开,没想到于飞也走了出来,叫住了他们。

“谢总,你刚刚一定听到我们的谈话了。”于飞爽快地说,完全没了刚刚的那一丝颓然,甚至变得有些咄咄逼人,“你先遇到文医生,喜欢上了她,再也不会变心。但如果你先遇到我,是不是也会喜欢上我?再也不会变心?”

小隔间是用拱门在大厅一侧隔出一个个半封闭的小屋,如果站在一旁,确实能听到里面的谈话。不知怎么,文清就抢到了谢钢之前回答道:“其实谢钢骨折前正准备相亲,如果你先遇到他,只凭你这样出色,他一定能爱上你的,而且他是用情专一的人,肯定不会变心。”

“我也这样认为。”于飞笑容灿烂,神采飞扬地笑着说。这一刻,文清觉得自己都被她迷住了,她确实是个非常优秀的女孩子。

“我们走吧,黄伯要先回去了,一起去送送。”谢钢根本没有接这两个女人的话,神色淡然地拉着文清走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