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不知这少年,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

黑暗当中,她嗅着他的发香,这就伸手过来了,纤纤玉指,平时总见着她十分爱护的模样,到了身上才知道有多柔软,顾琏城转过头来,恰逢她双唇已到。竟然也不是他想的那样,沈未央动作娴熟,伸脚勾着他的腿,甚至就连撩拔他的动作都做的是那样的随意,根本不像他这样不知所措的…

他皱眉,想要反客为主又无从下手。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他在这屋里呆了这么半天,其实已经沾染了许多的催-情-熏香,再加上柳凤至未安好心,进门之前给他来了碗带料的香酒,美其名曰是壮胆,现在身上反应得厉害。

未央整个人都滚到他的旁边,其实到后面已经是下意识摸两把,根本没有清醒可言了。

顾琏城是蓄势待发,可女人的确是到处煽风点火的,是缠着他上下左右来回的纠缠着,唇舌纠缠,四肢纠缠…缠着缠着人就不动了。

他不动,她也不动。

两个人的呼吸都是缠在一起的,男人抿唇,浑身绷得极紧。

其实按照君后说的话,他只要躺上她的床,即使什么都没做,就能按住她。

但是在他的了解当中,就算两个人有真正的夫妻之实了,也恐怕不一定能拿得住人心,沈未央这人,整天笑嘻嘻的,其实唯利是图,薄情得很。她所有的情,都似乎给了她的爹爹和兄弟姐妹。

那才是长情。

黑暗当中,他翻身过去,一把把人捞了回来。

沈未央砸吧砸吧嘴,还在睡梦当中,男人微热的唇这就落在她的颈边,随即下游,他虽然忘记了那些动作,但出于男人的本能,他掠过她的两个玉兔,双唇由上至下,直到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说不上是谁先开始的,说不上是谁纠缠着谁。

一个热情如火,一个坚硬如铁,一个花样百出一个未经人事,这一场战事可谓天雷勾地火,难以平息。酒中有药,屋内有香,直到二人筋疲力尽,也都忘记了对于彼此的嫌弃,尽管到最后,未央已经从情-欲当中清醒过来,但还是相安无事,双双睡着了去。

而在门口一直听着动静的柳凤至,在里面真正安安静静了以后,这才伸手招来了小五,往屋里指了指,少年窘迫至极,不安地看着他,这就要伸手推门。

结果男人一把揪住了他的脖领,压低了声音说道:“你这个孩子傻呆傻呆的,既然未央看得上你,就成全你一把,日后要是真跟着他,可别忘记大爷恩情。”

小五差点热泪盈眶,狠狠点头。

柳凤至按着他的手,这就在背后捆住了:“不过在此之前你得受点苦,不然福先没享上,就怕要没命了。”

小五已经说不出来话了,因为男人从怀里拿出了巾帕也塞了他的口中,给他双手双腿都捆了个结结实实,这才轻轻开了房门,一脚把他踢了进去。他一头栽倒在地毯上面,虽然没发出多大动静,但是弄了一脸的灰。

他那愚笨的脑子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个事,这就在地上滚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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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闭着眼睛,似乎睡得正香。

一边有新放的干净衣裙,沈未央动作缓慢,一颗一颗系上盘扣,目光在他的脸上扫过。

都日上三竿了,她起来半晌了,当时还抽掉了他的一边软枕,可他依旧是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她最后穿上鞋袜,见他还未动,这就一把拉开了幔帐。

唰啦一声,她抱臂:“顾琏城,你要装睡到什么时候?”

男人听见她的声音,这才睁开眼,不过也只淡淡瞥着她的脸色,只是坐了起来,半身都坦露在了外面。

未央上下看了眼,自己的爪子印还在他身上,从头到尾都只有他。

她脸色稍冷:“小五呢?怎么变成你了?”

顾琏城神色倨傲,万万说不来那些哄人的话:“我不知道。”

他不知道,那谁知道?

她眼底的讥讽之意更浓了些:“好啊,你算计我,到头来是不许别人爬我的床,还要自己来,大公子高高在上的,为了我沈家的银财?值得吗?大公子?嗯?”

他别过脸去,只是轻笑:“你想得太多了吧。”

未央眯眼:“我想太多?那我问你,你为何在这里?我可不记得和你的合作里面有这样一条!”

顾琏城淡淡道:“我也需要一个女人,仅此而已。那件事并不受影响,男欢女爱,各取所需,躺在我的床上,我忍受不了别的男人味道,你懂我的…”

话未说完,那边屏风后面却传来了哼唧哼唧的声音,两个人这都噤了声,恰是这时候外面传来了男男女女说话的声音,更像是路过。不过却有一个人打开了房门,顾琏城还光着在床上,未央连忙拢上幔帐,将他隔绝在里了。

然后柳凤至的脸这就露出来了:“未央?”

她皱眉,此时一肚子窝火的气还不知道往哪撒,口气也不大好:“柳大爷这是干什么呢?”

他才走两步,忽然低呼了一声:“诶呀,小五你怎么在这里!”

沈未央怔住,大步走了过去,只见屏风的前面,正蜷缩着一个少年,他浑身都被捆了,嘴里还塞着布条,正弓着身体在那拱着,也不知躺了多久。

她再回首,已是满脸怒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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蛟河带小五进门的时候,陈子邯正在啃一个果子。他听见蛟河那个大嗓门的对自家小伙计嚷嚷着:“给这小子做几套新衣裳,先量下尺寸,然后送了钱庄来就行。”

他上下只瞄了一眼,立即认出那少年是未央带回来的那个,见伙计看着自己,转头进了内堂。然后不多时候,一个大师傅从里面走了出来,这就在陈小公子的授意下开始给小五量尺。”

陈子邯端着个盘子,上面还有几个没来得及吃掉的果子,他靠在门边,听着蛟河的声音在外间传了进来,后面是那少年唯唯诺诺的声音。

“你以后要是想长长久久的伺轻君呢,就得守住本分,什么是本分知道吗?”

“小五…小五…”

“叫你回个话都这么没眼力见,真不知道轻君看上你哪了,我现在就告诉你,本分就是老老实实做人。想必你也看见了,轻君的家当也都是我们大公子守着,所以听大公子的话才是本分,千万被妄想什么…”

“小五知道了。”

“…”

“你知道什么了?”

“我…”

“你看,到现在你也不知道我到底在说什么吧?”

“…”

陈子邯一挑帘子走了出来,他撇撇嘴,突地吐出一颗果屑,然后大声地呸了一口,引得旁人侧目。

蛟河心知适当而止,也就闭上了嘴巴。

陈子邯放下盘子,伸手打了个响指,小伙计立即跑了他的身边来:“掌柜的,怎么了?”

他看着面前那少年,淡淡道:“这几套衣裳算我帐下,我看这小公子挺投缘的,送他了。”

小伙计连忙应下,蛟河对他笑笑:“不必如此,我们大公子…”

话未说完,陈子邯已经翻脸了:“我说记我账下,衣裳自然会送钱庄去…”

说完一回身这就坐了椅子上面,拿了一颗果子咬了一口。

淡淡的目光就看着小五。

小五不知所措,也认出他来了,因为在沈家见面的时候略感觉到不愉快,这个时候他更觉得愧疚,在车上沈未央已经把她的身份对他说了,什么时候她是女子,什么时候她是男子也都嘱咐他了,当时看见陈子邯他就脑补了许多这两个人因身份不能在一起之类的美好故事,这个时候见到他也是愧疚,认为是因为他自己,陈子邯才误会了去…

哪里还敢看他的眼睛。

陈小公子锦衣华服,两条大长腿交叠在一起,怎么看怎么悠然自在。

蛟河到底是个奴才,不敢闹得太大,也就连忙扯了小五回了钱庄,少年临走的时候实在没忍住回头看了眼,陈子邯又一口果屑吐了出来,还对他眨了眨眼。

回到钱庄的时候,他更是小心翼翼。

沈未央正和顾琏城低头商议着什么,蛟河如实说了一遍,在听到陈子邯翻脸非要白送衣衫的时候,未央登时笑出声来。

顾琏城脸色微变,不过也只是看了眼蛟河:“知道了,你去外面候着吧,小五留下。”

小五忙应了声,这就站了未央的身后来。

屋内也没有别人,未央算盘一收抱在胸前:“大公子这账目可差得太多了点,十七万银和七万可是翻了一倍,我能拒绝吗?”

顾琏城抬眸:“你嘴一张,就知道等现成的,各地建立银号不需要经费吗?哪个钱庄不得派兵守住银库,哪里不需要银子能运转得起来?十七万还是其中一部分银款,我自己担当了些,其中差价就当是昨晚对你说声抱歉的补偿吧。”

他说得大义凛然,沈未央的额角却是抽了抽。

这叫什么话,好像他们睡过了还需要他付报酬似地,要说付钱也是她付,随即大手一挥,这就不在意那么多银子了:“好吧好吧,十七万就十七万。”

顾琏城微微勾了勾唇:“虽然上冻了以后都停工了,不过这时候刚好是去巡查的最好阶段,你不是说账目需要亲自过一手吗,要不要同去?”

他平常说话的时候,都带着些许疏远的,高高在上的声调。

这一次,却是有些淡淡的,怎么听怎么舒服的音儿,更像是哄骗。当然,未央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虽然才刚刚因为睡一觉而变成两个身份复杂的关系,她多少还有些撇不开关系,想了想,始终不放心全都交给他,自然要去,这就嗯了声。

她在账本上面盖了自己的小印,又在银票上面按了手印,看着顾琏城出去交待取银事宜,伸手在草纸上面百般无聊地划了两道红痕,忽然想到哪里不对。左一道右一道,等等,七万和十七万…她似乎又被这个奸险的男人坑了,他分明就是故意激将,才让她心甘情愿地盖的章!

可惜说什么都为时已晚,她对着指尖吹了口气。

对于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个男人,就当是让着他一次好了,下不为例。

沈未央勾唇笑了笑,对于自己这种心理只觉好笑,她托腮,正听见外面有隔壁伙计送成衣过来的声音。

小五就在身后,她想起邯郸临走时候的决意,忍不住问他:“你刚才去隔壁,可见到今天在我家那个小公子了?”

小五嗯了声:“见着了。”

她笑:“他看见你的时候,没想吃了你?”

小五仔细想了下:“没有,小公子一直在吃东西。”

吃东西呀?

未央摇着头:“呵呵,看来是心情不好,他心情不好就一直吃一直吃的,不过既然还送你衣裳,看来火气还是冲着顾琏城来的啊!”

小五默不作声。

她随即想到外面的男人,这就转过身来看着他:“小五你觉得是顾琏城好些呢,还是刚才那个小公子好些呢?如果要是你的话,你会喜欢哪个?”

少年诺诺着:“这…这小五怎么知道,再说喜欢就是喜欢,哪里是因为谁好才喜欢的?”

沈未央立即失笑:“说的也是,喜欢本来就毫无道理,好的坏的,入心了就是喜欢。”

天色不早了,顾琏城实在不愿意回到东宫那个令人气闷的地方,这就叫人去买了酒菜送了钱庄的内堂来。

陈子邯已经叫人送来了新衣,小五这就换上了。

他和蛟河在外面随便吃了一口,顾琏城和未央在屋里吃酒,因为早前因为喝酒而引发的一系列事情,这时候二人坐在一起,感觉还略微妙。

也是简简单单的,虽然跟前没有那么多内侍,但是顾琏城往那一坐,他就是有一种唯我独尊的气势。就连未央见了,也不由得暗叹,每次见到他,都有不同的感觉。

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两个清淡的炒菜一个汤。

未央低眸,不以为意。

她从前也是很节俭的,拿起碗筷来,刚要动筷,就听见对面的人闷声问道:“你不是第一次吧?”

她还没反应过来,只是皱眉:“什么第一次?”

顾琏城的筷子正压在她的筷头上面:“我是说昨天晚上,很显然你不是第一次做,感觉很有经验。”

沈未央眨了眨眼:“怎么?你在意?”

说着一抖手,这就夹到了一个菜花,继续如常夹到自己的饭碗里。

他眸色淡淡的:“只是好奇,想听实话。”

虽然从颜面上看不出什么,但他的筷子已经杵到汤碗里面去了,未央都看在眼里,说不上是为什么,她忽然察觉到他微微的恼意。

说起来她的经验都来源于现代,到这个身体里以后,却是真的第一次。

本来是想打击他一番的,结果话到了口边,竟然变成了不像是她能出来的话。

“是第一次,我不想解释这个,不信就算了。”

“…”

她为自己的态度着恼,低头吃饭。

顾琏城勾起了唇角,因为身体上那种疼痛的感觉不能骗人,他完全相信。

他看着她的筷子又去夹菜花,这就伸了筷子又重新按住,她移走,他就又追过来,两个人完全是用筷子在菜里打架了。

沈未央无奈抬眸,却见他眼中颇有得意之色。

他挑眉,目光灼灼。

她不由失笑:“我说大公子,我就说是第一次,值得你这么高兴吗?昨天晚上李代桃僵爬了我的床,今天又这样看我,难不成你是看上我了不成?”

顾琏城扬着脸:“只是觉得你合适,你要不要试试?”|

未央长长吁了口气,别开眼去:“试什么?我对你没有兴趣。”

他抿唇:“为什么不看着我的脸说?嗯?沈未央,面对一个昨天晚上刚刚睡过的男人,面对我这样的儿郎,面对我这张脸,你不敢说?你是不是怕你一旦试了就会回不去?是不是怕最终你的心也掉落我的掌心?”

这个男人他在说什么?

她下意识转头:“谁说我…”

话未说完,双唇已被他的堵住了。

顾琏城微微倾身,正好咬在她的唇瓣上面。

夜幕降临了,这顿饭吃得是气闷无比。

沈未央发誓她推开他的时候就是下意识的反应,不过可能力气使大了点,这个男人生气了。

她怎么就当着他的面不敢说看不上他了,当时她推开他的时候就再次郑重地,看着他说了一遍,对他没兴趣…

他从始至终都再没和她说过一句话,好吧,他刚才那是在干什么?调-戏她?强吻她?等等,这样的事情,在这个世界上应该是女人干的吧?

天黑了以后,二人打算乘车返回。

因为是以借着夜色,又从东宫的后门走进,依旧是披了斗篷,当然,这次是只有顾琏城披了。天很冷,未央抱着双臂,很想给他身上的抢过来,这家伙分明就是还恼着她才不给她准备,哼哼…

后门一开,沈未央不由得抱臂打了个哆嗦。

冷风一吹,顾琏城侧过身来看着她,她挑眉,忽然察觉到风声不对,可等到她惊叫出声,斜地里已经有柄长剑刺了过来,一个黑衣人手执长剑赫然出现在二人面前。

她只来得及推了顾一把,可及时那样,来人再次欺身上前,在顾琏城后退躲闪的时候一剑挑开了他胸前斗篷。

连着他的衣裳全都划破了开,沈未央愣住了。

这个身影是那样的熟悉,熟悉得她无所适从,里面已经有侍卫冲了过来,她听着喊叫声这才缓过神来,回手抽出防身的匕首这就冲了上去。此时顾琏城已经衣衫不整,狼狈不堪了,他的衣领甚至也翻开了来,露出颈边的红痕无数。

黑衣人似乎是怔了怔,随即下了杀手,男人躲避不及肩头被刺了一剑。正是危急,沈未央举着匕首刺了过来。

他伸剑格挡,急急后退。

她是横竖都不顾自己,只挥着匕首逼他后退。

眼看着后面追兵过来了,男人转身就走,这就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沈未央随即跟上,他身上有一种淡淡的熏香味道。她脚步也快,认定他不会走远,跑过东边巷口时候,前面是个十字路口,她缓缓走了过去,紧紧握住了匕首。

紧接着从旁边伸出一只胳膊来,这就把她抓了过去。

未央抬眸,正对上沈从流的眼。

他已经扯下了夜行衣和蒙脸的黑巾,此时咬牙瞪着她目光灼灼:“昨天晚上你去了哪里?他身上那些痕迹是怎么回事?”

她挑眉:“什么怎么回事?很简单啊,我昨天晚上睡了他,现在他是我男人了。”

他脸若冰霜,在月色下面看着竟有些苍白,沈从流双唇动了动刚要开口,脸边一凉她竟然挥着匕首插入了他脸边的泥墙里面。

这个曾经一直跟着他喊他哥哥的姑娘,此时微微扬着脸,看着他的目光当中尽是冷意:“沈从流我告诉你,你既然不愿与我沈家有任何的干系,既然不愿意和我沈未央有任何的关系,那我成全你,但是,现在顾琏城是我的人,你若伤他,我必还你。”

脸边凉凉的,沈从流伸手一摸,竟有血色。

沈未央动作缓慢,又抽出匕首来,横在他的颈间:“说,你刺杀他,到底是为什么?”

男人忽然笑了:“你若真想杀了哥哥,何必刚才冲出来替我解局呢,你挡在我面前,那些侍卫当然有所顾忌怕伤了你而不敢上前,所以,你现在拿着匕首,是想多和我站一会儿吗?”

他甚至向前倾身,迫得她收回了匕首。

沈从流舔着指尖自己的血迹,目光冰冷:“为了公平起见,我可以回答你一个问题,但是你也要如实回答。”

未央收好匕首,微微抬眸。

夜色下,男人倾身,伸手抬起了她的下颌:“你告诉哥哥,刚才说的话可是真的?顾琏城是你男人?嗯?”

她笑,实在没忍住笑:“真的,他是我的人了。”

说着挣脱了他的指尖,退后一步:“现在轮到我了,你为什么投身在二皇女身边?”

沈从流负手而立,神色傲然:“我本家与顾君后有深仇大恨,恨不能食其肉,喝其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