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

自然是去见陈小公子,呵…

50|35 |

福仙楼上

两个男人坐在对面,一个摆弄着手里的九连环,优哉游哉。一个端着茶碗,似乎毫不在意。

陈小公子是独自一人来的,他的心思似乎都放在手里的九连环上面,不时抬头看顾琏城一眼,回上他两句话。

而后者身后站着三四个侍卫,蛟河叫了酒菜,亲自给二人布菜。

酒菜上齐全了,顾琏城的茶水也点了底,交到了蛟河的手上,看着他端走,这才回眸:“陈小公子的事情,殿下已经批准了,三万六千两白银,分别以现银和银票的形式还给你,现银的话呢,主要是有五千,其余三万都是银票,可到钱庄支银。”

他这是开门见山,直接提了银子。

陈子邯十分满意地抬头看着他笑:“那真的要多谢大公子了,我还以为这银子都没地方指望了呢,三万多也不是小数目,正好我最近在北街想再开一个铺子,紧缺得很哪!”

顾琏城伸手提起酒壶来,亲自为他斟酒:“坦诚说,今天约小公子前来,还有一件事想说,我和未央呢,现在对于各地的银号都十分上心,她也无暇去处理之前的许多事情,我不管也不知道从前她对你怎样,也与你承诺了什么,至少在我还在的时候,以后都不会再有,所以,现在想一次把话说清楚,也免得小公子再误会别个,纠缠不休。”

陈小公子在来之前,早就脑补了许多见他的场景。

不过每一场都与他不一样,顾琏城看着太过冷静,根本不像是有脾气的模样。

就那么坐在对面,看着他的目光甚至是恳切的,带着些许的高傲。

他听到纠缠二字,微微挑了挑眉:“大公子说的没错,从前那些事情你的确是不知道,我和沈未央在一起从小争泥巴的时候呢,她都一直是这样,看起来总是坏坏的,不过但凡我有什么事情,能伸手的也只有她。这些年她没少坑我,但是让我获益更多的呢,也是她。谈不上什么纠缠,不过多年情义罢了…当然了我与大公子说这个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突然好奇,你站在什么立场上来与我说这样的话呢。”

顾琏城笑:“什么立场?沈未央的男人,够不够资格?”

陈子邯不为所动:“那也得她承认才算,大公子以为呢?”

说到这个,就是他的硬伤了,顾琏城勉强维持住脸上如常的神情:“好吧,如果你非不相信的话我也没有办法,顾念你也算是为我与她做个媒,陈小公子不妨开个价码,作为对你的补偿,我尽力而为,但是以后请你不要再去叨扰我们。”

他目光咄咄,倒像似一个正君在位的,来见外室一样。

这种感觉令人非常的反感,至少陈小公子是打心底厌恶的,不过对面坐着的男人是谁,是京城当中最有名气的大公子,他哪里能输下阵势去呢,生生将不快压到了脑后去了。

正好九连环已经解开,他推开面前的酒樽来:“大公子真是说笑啊,你以为未央是什么?是个货件吗?你这是怕她半路变了心意?让我开个价?嗯?”

顾琏城被他这种口气弄得更心塞。

甚至他都为自己的这种激进的办法也觉得愚蠢不及,可惜话已经说出去了,他更像是个妒夫,简直是要无地自容。

他伸手轻抚自己的额头,可就在他以为这是要不欢而散的时候,对面的陈小公子却是出乎意外的开口了。顾琏城诧异地抬眸,他额角还突突直跳,对面那人又重复了一遍。

陈子邯:“三十万,只要大公子付得起,从今往后我绝对不会再主动去见沈未央一面。”

顾琏城:“…”

陈小公子倾身了些:“大公子可以计算一下,以后还有多少年,这个数对于沈未央来说不算什么,正好帮我周转周转,你也乐得耳根清净不是?”

顾琏城无语:“我是乐得耳根清净,才想给你些许补偿。但是你也可以尽管试试,看看能不能把沈未央抢走,现在令一个人远离或者消失的办法也有许多,三十万你远远不值这些。”

陈小公子才不怕这些:“大公子真是说笑,沈未央值不值三十万,你心里有数。至于那些个叫人远离又或者消失的办法,也大可试试,说不定我真就消失了呢,然后未央会记住我一辈子,也不错哦~”

顾琏城脸色不虞,目光冰冷。

一桌子的酒菜未动,陈小公子伸手提起自己的九连环来:“那三万六直接送我府上也行,或者我去钱庄取也可以,今日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至于这三十万银的事情呢,既然谈不拢,就当从未听过,顾大公子,咱们改日见!”

他背着双手,仿佛对这个结果也十分满意。

蛟河身子向前一倾,却被顾琏城伸手拦住了,一边几个侍卫也都看着陈脚步轻快,转个弯就下了楼去。

等他背影消失在目光当中,蛟河这才出声:“殿下,休要惯得他得寸进尺!”

顾琏城伸指依旧揉着额头:“算了,是我低了身份,本来就不该有拿银子去买的念头,想都不该想,也难怪自取其辱。”

蛟河在旁给他倒茶:“其实殿下不用担心,我看轻君对殿下也不是全无心意,眼下不是要一起离京城么,以后日夜都在一起,就殿下这般的儿郎,哪个女人能不倾心?假以时日的话,只怕还离不了呢!”

男人只觉头疼:“沈未央她就跟一般的人不一样,我总是摸不清她在想什么,你说她贪财吧,的确贪财,为了银子就连我骗她成亲的事情也忍下来了,可她对待她家爹爹,她的那些兄弟姐妹,甚至是对陈子邯,现在一万一万往出拿眼睛都不眨一下…”

蛟河又劝了两句,可他刚才被陈子邯呛了两句,一时半会也缓和不过来。

最重要的是,沈未央这个女人,的确是人家说的那样,早就在小的时候,人家都认识了,人家早就是一对冤家,就算到现在没到一块是男未嫁女未婚,也是关系暧昧不明的。陈子邯在她眼里也是有重要的地位,不然不可能给他花钱如流水…

胡思乱想了会儿,想到蛟河的话,其实也不无道理。

顾琏城终于站起身来:“你这就去准备吧,明天就走。”

当然了,其实心塞的不只他一个。

陈子邯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表面上看是让顾琏城吃了瘪,但事实上他也气得不轻。就算他自己做了无数心里建设,顾琏城很可能是真的得手了,但当面时候,看见这男人那么大言不惭的说自己是沈未央的男人,他也十分在意。

更多的是恼怒,是对那女人的恼怒。

不过他到底不是小孩子了,自从离开沈未央以后脑子都好用许多,陈小公子一边走一边琢摸着该怎么继续给顾琏城添堵,也没走几步,这就上了马车。

他是直接去的钱庄,想必用不了多久,顾琏城就会有新的策略。

他不管这男人到底是为了人,还是为了银,不管是为什么,都不愿意那么轻易拿去,至于沈未央这个没良心的,他只要一日能从她手里弄出银子来,就一日不相信,她对他是真的半分情义都无。

钱庄的伙计在前面见了他都有些发怔,想必是都知道顾琏城去见他了。

陈子邯站在门口,扬高了声音来问:“沈未央在不在?”

伙计未等回话,里面已经传出了小五的声音来:“在的,小公子里面请。”

他抱臂走到内堂,小五给他打着帘子:“她让你进去说话。”

在门边能看见沈未央的侧脸,她正在拿着账本对账,一手还写着什么,尽管他一再觉得这个女人欺骗了他,并且伤害了他,但是一看见她,一肚子的怨气都立即变成了别扭。陈子邯这就晃了进去,小五随手放下了帘子。

沈未央只听着他的脚步声,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继续写账去了:“去福仙楼回来了?”

闻言,他立即笑出声来:“对啊,沈未央你知道吗?顾大公子想要拿银子砸我,叫我不来叨扰你们呢?”

一说到这个,未央又抬眸:“哦?是吗?他出多少?”

陈小公子幸灾乐祸的笑笑:“他叫我出价,我要了三十万,可惜人家觉得你不值啊你知道吗?”

她的目光就在账本上面:“嗯,他最多能出十万,你不妨再去试试。”

他抿唇,随即一把按在她的账本上面,见她抬头看他,才恼道:“他就算给我一百万两,一千万两,给我多少我也不能把你给他!”

未央顿时失笑:“可我不是物件,更不是你的物件,何谈说你给他,还是他给你呢!”

这么一说,陈子邯顿时语塞。

女人好笑地看着他:“所以我就说,如果他能白给你银子,伸手接过来就是,不要那不是傻?”

他更是着恼,看着她目光灼灼:“你!”

他脾气来得也快,转头这就要走。

小五赶紧侧立一边,两个人差点撞上,也就在这个时候,沈未央在身后说道:“估计这两天我就要离京一段时间,到时候你若有什么事可以去沈家找韩湘子,需要银子的话我也打好招呼了,直接来钱庄取即可。”

陈子邯猛然回头,可尽管他目光再热,那女人也低头忙着她的账目去了,他心里砰砰直跳,就仿佛是窥探到了什么不能告人的秘密一样。

他犹豫片刻,也到底是放柔了声音:“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未央没有回答,外面已经传来了别个声音,屋内三人都听见了。

是顾琏城回来了。

51|35|

顾琏城走进内堂的时候,沈未央正好合上账本。

陈小公子不愿当着她的面,再与这位大公子杠上,可惜二人走个顶头,小五连忙给打了帘子,在旁都不敢抬头,平常这个都不待见他,这个情况估计见了他们这几个人会心塞。

不过正如他想的那样,根本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顾琏城径自走到未央的身边,这就坐了下来,他脸色微红,刚坐下就打了个冷战。

未央收拾账本,看了他一眼:“怎么了?干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陈子邯正站在门口,顾琏城忽然抓着她的手这就放在了自己的额头上面:“我怎么这么冷,是不是又有热了?”

他身上有淡淡的酒香味道,额头上面也的确是有点热,沈未央嗯了声,看向小五:“还不去叫蛟河进来伺候着?你去找大夫,大公子这还病着,耽误不得。”

陈子邯想说句我走了,可看着那两个人在一处,怎么看怎么亲密无间的模样,这就出了内堂。

屋里也就剩下他们两个人,顾琏城站起身来,还觉得气息十分不通:“沈未央你说你凭什么呢?嗯?整个京城哪个姑娘见了我,不是恭恭敬敬?谁家不想要我的婚事?怎么就到你这全都变了模样呢?”

他气息难稳,一手抚着额头显然是气得不轻:“不管怎么说,我现在是你男人,这件事你不能否认吧?既然睡过,为什么又那么扭扭捏捏?真就一点不愿意,半路可以离开你一直睡了第二天早上,然后现在又做这样的模样给谁看?”

这是怎么了?

这男人都有点战立不稳了,未央连忙起身把人扶住:“你这是喝多少酒了?”

她仔细嗅着,他身上的确是有酒味。

顾琏城靠在墙边,微微扬着脸不知看着哪里:“喝酒都喝不醉,人人都笑我,说我根本不是你男人,你以为呢?”

这件事无需置疑,沈未央既然吃了,就不会不承认。

她伸手扶着他,一时间竟有些无言以对:“谁说的?是我男人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我既然敢做,就也敢当,我沈未央的男人,到现在为止还真就你一个,行了吧?快坐下等大夫来。”

平常这男人可都是强硬的模样,此时有些胡闹,但看起来更尽人意。

未央半抱半拖,这就给人按在了椅子上面。

内堂里面还似乎有她说话的声音,可外面的陈小公子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他匆匆离开,再未开口说上一句话来。

不多一会儿,小五就请了大夫来。

这大夫平常也是个常常开门定诊的,顾琏城不肯离开这帐桌,也不肯离开她,一边抱着她的半个腰身,一边揉着自己的脑袋。

大夫给看了,他脸红也好,他额头发热也好,都不是病。

只不过是喝了烈酒,一时上头罢了。

沈未央十分无语,这就叫人送了大夫回去,然后这个成问题的,还耍着酒疯的男人,她一时间也不知道送去哪里才好。

蛟河上来劝过两次,可惜顾琏城就抱着未央不松手,他也不知道喝了多少烈酒,都是后返劲的,人说话越来越是语无伦次了。

未央把他扶上马车,迫不得已,又带着他回了沈家。

沈家相对比较简单,也没有那么多的危险。

小五负责收拾东西,未央则负责收拾顾琏城,这男人或许是忘记了自己的伤,还喝酒,简直是用生命在耍酒疯。

沈家也不大方便叫他胡言乱语什么都说,不过幸好只要她不离开,他很少开口了。

估计是酒劲上了最大的效用,顾琏城开始打嗝,他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抱着个女人一个嗝接着一个嗝,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未央笑了许多许多次,耐着性子把人哄进了她的房间。

没错,是她的。

这一次,没用厢房来搪塞他,而是直接把人带回自己房里。

她叫蛟河去弄点解酒的汤药,随即给男人推倒在床,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把他满是酒味的衣衫都拔下来,扔下了床去。

未免有来偷看的,幔帐也扯了下来。

薄纱后面是他呆呆的脸,没想到顾琏城喝多了以后会是这个样子,她只觉十分可笑,坐在旁边看着他。

不多一会儿,蛟河端着碗解酒的汤药回来了,她把幔帐先挂起来一部分。

然后伸手扶起顾琏城来:“大公子起来把汤药喝了,赶紧把酒解一揭,好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外面天寒地冻的,蛟河也在床边劝着:“大公子喝药吧,快点解解酒。”

男人眼睛都睁不开了:“不行我想睡会。”

说着伸手一推,这就把药碗推洒了去,满满一碗汤药,全都扣在自己的腿上了,也幸亏汤药不热了,才没烫着。

未央眨眼:“我说,大公子你这是唱的哪出戏啊!”

他倒自己一身汤药,此时也觉难以忍受,伸手就去解衣领的扣子:“起开,我要换衣裳。”

这人动作也快,说要换衣裳,随即就把衣领的盘扣打了开来,未央伸手去按都没来得及。

蛟河还在旁问她:“轻君这里有没有大公子能穿的衣衫可换?”

她的衣裳他都穿不下,不过,这距离顾家也不远,大可以叫人现在就拿了来,一说没有合适的,显然蛟河也想到了一块去:“那我就回顾家一趟,劳烦轻君照顾照顾我们大公子,我去去就回。”

他走得很快,小五连忙收拾脏污了的被褥。

顾琏城头疼欲裂,把衣衫都脱了去,就光着身子在床上躺着。

因为天冷,热水竟然没有了,没办法,未央只得叫人去烧,这烧水又烧了一阵子,她叫小五帮着给人擦了一遍身子。

男人十分配合,只偶尔抬眸看看她,只要她还在,就不言不语地闭上眼睛。

但凡她不在,他又总是又胡言乱语,什么都说。

这么一来一去的一折腾,很快就到了黄昏,夜幕降临依旧,后院似乎是全部安静了下来。蛟河去而复返把新外衫都拿了来,不过这人赖在床上又不肯起,看他难受的模样,未央也没人心叫他,到底是忍了。

顾琏城很快就睡着了,未央到了桌前坐下喝茶。

这酒疯耍起来也快,睡着也快,她还在想着自己要到哪里去睡,却见蛟河似乎有话要说的模样,这就看着他扯了扯唇。

“怎么?有什么事要说?”

“我原来听大公子说,明日就要和轻君一起离京,现在也不知道还走是不走,我需要整理些东西,也拿不准主意了。

“至少明天走不了,你回去歇着吧。”

“不行,我家大公子从小到大都是那么的金口玉言。”

“好吧,你去准备,我叫人看着他。”

“不行啊轻君,可能你还不知道我们大公子一喝醉了,就胡言乱语胡作非为的总之很不大好相处不说,还总是到处乱走,他身上还有伤,希望轻君能亲自照顾照顾。”

“额…好吧。”

蛟河愉快地把一切都交由在她的身上,然后离开了。

床上的男人睡得很香甜,未央十分无语,这就在桌边看书,屋里暖意融融,她这两天都没休息好,也是困乏得紧。

不过她一个瞌睡打过了,就打第二个,第三个…

再回头,顾琏城还在睡,天色已经黑了,她从来也不是那么矫情的人,这就脱了外衫,也钻了幔帐里面去。

男人背对着她盖着被,上半身几乎是裸着的。

肩头还有伤口未好,沈未央下意识扒着他肩膀看了两眼,这两天用药之后,已经结痂了。她见他没有动静,这就放心地躺倒在他身侧,也慢慢闭上了眼睛。

当然了,如果这就结束了,那么以后都不会有那么多的事情。

可惜她睡着以后梦是没做一个,只觉得有人紧紧抱着她,男人身上有点热,赤着的双臂上面还有些许余温。

未央迷迷糊糊睁开眼睛,顾琏城就在黑暗当中看着她。

他双腿也缠着她的,一手还在她腰间的软肉上面揉着,声音就像是从天际飘过来的一样:“沈未央,你敢不敢假戏真做再来一次?如果注定了是两看相厌,那为何不把彼此当成是别个来待呢?”

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不过她还揉着眼睛:“顾琏城,大晚上的你不睡觉想干什么?”

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异常的清晰:“今天有人耻笑我,我心情不美。”

她下意识问他:“笑你什么?”

他显然还十分在意:“笑我不是你的男人,你说可笑不可笑。”

沈未央已经彻底清醒了:“所以呢?”

顾琏城引着她的手在自己身上游走:“所以我问问你,敢不敢再来一次?”

她无语:“你…”

他原本就是借着醉酒,来混闹的,自然是拉得下脸来:“我什么?你不愿意?”

男人原本是侧身躺着,伸手抓着她竟然也探入了她的衣底下。

沈未央毕竟已经成年,男女之事就是这么回事,一旦做了,其实欲-望无止境。更何况面前的也算是熟人,毕竟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男人,怎么地也不能做到完全忽视掉。

再说也没有必要矫情,在这个世界上面,女人本来就比男人更开放。

所以说,当一个男人已经主动到这个份上,如果沈未央再将他推开,那她不是傻就是呆。

当然了,她也是犹豫了一下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