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福宝和蛟河串通一气以后,她就打发他去伺候沈爹爹了,现在身边的是新买过来的小厮,一个名唤清歌的,一个名唤莺歌的,俩人都才十三四岁,干活还快还机灵。

一早出去转了圈,晌午时候,天气还是很好的。

在鉴宝轩买了文房四宝,挑了墨香味道小些的,想回去拉一个礼单,如果成亲的话,也想偷偷地准备,顾琏城就从未问过她婚期,她也从未问过他,至于苏云舟说的那些话,她不是不放在心上。

只是想,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然后给顾琏城一个机会,也给她自己一个机会。

如果他真的为她身家,她无话可说。

那些相信顾琏城的话还言犹在耳,沈未央笃定他待她,是有真情实意的,但如果他真的没那么在意她的话…

其实她在赌,从外面回来时候,日头稍偏。

清歌抱着笔墨纸砚,先一步下车,未央落后一步,他伸手搀扶着她,肚子有些明显了,她小心翼翼地下车,却见大门前铃铛来回踱着步,见她归来,连忙兴高采烈地跑了来。

未央一手扶肚子,脚步缓慢:“什么事这么高兴啊,跑什么?”

铃铛笑,一下跳到她面前来:“姐姐你猜,谁来了!”

她哪里猜得到,仔细一想,只是挑眉:“怎么?你五姐夫回来了?”

小样和铃铛一向交好,不过并不是他回来了,铃铛来扶着她:“不是,这个人你见了一定高兴!好久都没见过的了!”

好久都没见过的了?

她转念一想,难道是山东郡府的人?

正是胡思乱想,从院里出来一女,她圆润的身子极其丰满,对上她的目光也冲了过来:“未央!哈哈!”

原来是周常在!

沈未央也很是高兴,从她后面跟出来一个年轻的公子,手里还抱着一个三四个月大的小孩子,正是她夫君姚廖。

周常在嘻嘻地笑,上下打量着她:“我早就说过,未央做女子装扮,定不输男儿娇媚!”

她笑,上前与她并肩:“你怎么来了?”

女人豪爽地拍拍她的肚子:“来和你定娃娃亲啦!”

未央下意识后躲,这人手劲大,平常都没轻没重的,二人都笑,边走边说。

“你家的孩子都这么大了啊!”

“对啊,姚廖快把孩子带过来叫他干娘见见!”

“未央…嗯姐姐。”

“姚小公子也长大了啊!”

周常在家的孩子是个哥儿,才四个多月,听她说才知道,周大人竟然被调进燕京了。这不,她们奉旨入京,就赶忙来找沈家了。未央很是高兴,在山东的时候,周大人对爹爹就一往情深的,他才多大岁数,如果后半生能有个真心相待的,多好。

一行人这就往里走,到了前堂,沈墨玉正作为当家主人招待客人,沈爹爹坐在轮椅里面,在旁浅笑,未央上前,可是吓了一跳。周大人正在座上,可原本圆滚的身体却像是被扎破了的气球,竟然比周常在还消瘦了。

一回头,见了她,连忙起身:“诶呀未央,你可是吓了我一跳啊!”

从小公子变成了大小姐,户籍都是她帮忙办的,燕京屡屡有人去调查这件事,她怎能不心惊胆战,不过还好,现在总算是过去了。

未央伸手让坐,沈爹爹对她招手:“快到爹爹这边坐,上哪转一圈了,今天感觉怎么样?”

她走过去,就坐了爹爹身边。

周大人任命为燕京西巡抚,此后就能长居京都了,她们之前对沈君玉一家的照顾,她们铭记在心,沈墨玉也是知道的,他作为大家长,极力邀请她们一大家子人,住进沈家来,至于房宅以后慢慢寻着。

未央也是挽留,沈爹爹也说是好。

周大人自然是愿意的,原来在山东两家关系就很亲厚,如此一来就更为紧密了。

其实不仅仅是未央,沈墨玉也大有戳和周大人和沈君玉的意思,哥俩之前曾无数次说起以前的事情,他问过弟弟,可遇着过真心待他的吗,君玉就曾提过这个周景时,周大人。

周常在家的小儿叫做周瑾,才四个多月的个娃娃还什么都不懂。

她拍了未央的肚皮,直呼她要生个女娃娃,到时候俩家可做亲家,未央笑,答应下来。

因为周家一家人的到来,她一时把礼单的事情给抛之脑后了,也许就是精神状态太好了,吃了点东西都没吐。

过了半夜也睡不着,索性起来写礼单。

娶夫的话呢,首先要准备聘礼,清歌见她起来了,连忙在旁陪着,未央早有想法了,她那些压箱底的东西,不妨都作为聘礼,送给顾琏城的话,他一定喜欢,毕竟很值钱。

睡得晚,自然起得晚。

一早起来时候,本来喝菜粥的时候是没有问题的,可莺歌给她拿了包子过来,才咬一口就吐出来了,幸好痰盂就在旁边。

气息不顺,索性不吃了,未央在院中散步。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起来,清歌紧紧跟着她的身后,莺歌一早就去了成衣铺子,绫罗绸缎,如果成亲的话,不如都在陈子邯那里出,还能叫他大赚一笔。

自从把所有的商务都交给顾琏城打理以后,未来表达自己的信任之心,未央从未过问过。她知道随着孩子的逐渐长大,她应当适量地运动,在这个时代难产必死无疑。生产是大事,来回走了两三圈,也就约莫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莺歌就回来了,不仅仅是她回来了,还带来一个访客。

说起来,未央可有几个月都没有见过陈小公子了,所以听说她到了沈家,的确有些恍惚。

他先去探望了下沈爹爹,之后才来看她。

多日不见,陈子邯成熟了些。

他一身玄色外衫,就像她当年的装扮,未央站在树下,只见少年渐熟,眉目如画。

她下意识就抚上了肚子:“好久不见了,陈小公子气色不错啊!”

陈子邯上前:“几个月不见,胖了啊,肚子怎么这么大了?”

沈未央笑:“今天怎么突然想过来了?”

他抱臂以对:“怎么?你的小厮到我店里,说是要给你和新郎官做喜服?成亲所需绫罗绸缎聘礼当中也有不少礼单,可定好婚期了?”

她不动:“总要在产子之前成亲,具体日期还未定好。”

陈子邯扬眉:“好吧,那我就尽快给你准备,说起来呢,可能你没在意过,但我认为毕竟好过一场,沈未央,有件事我不得不提醒你,钱庄你多久没去了?各地银号事宜也都从未问过吧?顾琏城多久没有给你回信了?”

她抿唇:“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负手而立:“未央,燕京钱庄的掌柜的全换了,你想过没有,各地钱庄没有大洗牌,怎能换到京城来,你敢不敢和我打个赌,顾琏城要的是你的身家,他这是要毁了你。”

沈未央闭口不言,去拿斗篷的清歌已经回来了,她的目光似乎看着别处,又似乎看着陈小公子,只云淡风轻,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紧追不放:“倘若真的那样,你定的婚期,你的那些聘礼,你又想给谁?”

她回眸,四目相对,少年已笑。

78|抗旨不尊

外面是冰天雪地,屋内,却是暖意融融。

一颗四季海棠盆景树,长势茂盛。沈未央打理着枝叶,她七个多月的身子,肚子已经很大了,按照沈爹爹说的,这个时候就应该少吃点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能太补了,不然孩子太大容易难产。

其实她已经不怎么吐了,精神状态也很好,但是一直没有去打理钱庄的事情。

她多半身家都已经投入了进去,各地铺子也锐减了许多,顾琏城偶尔来过书信,对于那些掌柜的大换血的事情只字不提。

婚事定得差不多了,可并没有几个人知道,未央一直鲜少出门走动,偶尔周常在过来了,姐俩就说说话,在一起倒也不觉得无趣。

这棵海棠是伯父送给爹爹的,沈君玉年轻的时候就喜欢花啊草的,平时也养了不少,自从周大人入京以后,他时常与她出去走动,这些花草可没有个仔细人经管了,未央百般无聊的时候,就过来打理,时间长了,竟然也爱上了。

有些花叶已经枯黄了,她伸手摘下,一叶一叶地十分小心。沈君玉在旁看书,见她神色专注,瞥着她的脸仔细打量着。

沈未央虽然并未回头,但也察觉:“爹爹看什么呢”

他假意翻书:“你这两日可去对门看望苏家哥哥了?”

她不语,仔细给花儿浇了水。

沈爹爹见她还是没有什么反应,又是开口:“未央,你到底怎么想的,倘若顾琏城真是为你钱财,那这婚事大张大办的,是办还是不办?”

未央回身坐下,端起茶碗来喝茶:“这话怎么说,是爹爹想知道,还是对门的那个想知道?”

最近一段时间,苏凤至动不动就病,是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日日过来请她,不去还算耳根清净,一旦捱不住过去了,他立刻就吃嘛嘛香,身体倍棒了。

仗着沈爹爹心地善良,从不和他计较,现在已经把沈家当成自己的家了,总过来叨扰,还不自觉。什么血亲,其实她并不大在意的,但是她从来听爹爹的话,也只淡淡地受了,有时间就过去看看,没有空就直接拒绝掉。

眼看着定的婚期将近,他更是心急,一味地在她耳边念叨,说顾琏城定取她身家,还问她如果他真的辜负了她的信任,婚事如常,娶了表哥可好。

她十分无语,苏云舟暂时还在二皇女府上,且不说他们两个人还能不能回到从前那样毫无芥蒂,如今那些眷恋都变成了兄妹之情,是万万不能娶他进门的。当日陈小公子问的,也正是这一句。

倘若顾琏城真的谋取她的身家了,那么娶他可好。未央思绪已经飘远,真是懒得去想。世间人总是这样,许多事情都要翻来覆去的想,然,等真的到了面前,并没有什么用。孩子已经七个多月了,顾琏城的欣喜是喜于言表,她能给他的,都可以给他。

之前对她的婚事,苏凤至一直是颇有微词,顾琏城这个人选,他不仅仅是不满意,甚至是无时不刻在反对,后来甚至还放下话说要给苏云舟准备一套喜衣,当着下人的面扬言说,不管她愿不愿意,就算凭着父母之命,只要顾有异心,就把苏送进沈家大门。

总是和她说,说来说去见她没有反应,定是和沈爹爹来说了。

沈君玉笑:“苏哥哥也是为着你着想,偶尔你也开解开解他,从前那些事他忘不了。”

未央回眸:“那爹爹呢,爹爹应该知道,我从来对他都没有什么真心实意,抡起爹爹来,我可只有你一个,当初你非叫我认下他来我也应了。可明着是这么说,其实不怎在意,现在到我的婚姻大事了,撇开他不讲,爹爹你怎么说?”

他沉默片刻,只是轻轻叹息一声:“爹爹现在有你,从前受过的苦都是值得的,婚姻大事么,只要你愿意和顾琏城在一起,爹爹没有意见,你觉得好就行。”

她抿着唇笑,把茶碗放了桌上:“爹爹呀,顾琏城是什么人,他那样一个云端的人,能看中我们沈家看中我,当然是为了钱财,为了顾全大局,若说我家世,才华,各种方面都不及他,就算他自始至终都为了我的身家,不也很正常的吗?再说了,爹爹也该懂得,月满则亏,水满则溢。人家给了个台阶,就这么顺竿下去算了,不然弄得像你的娘我的祖母那样,又能怎样?有些事我不愿说,但是不等于我不知道,他想拿去给他就是…”

沈爹爹呐呐地看着她:“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我的女儿,当然是最好的姑娘。”

未央倾身握住他的手:“不过爹爹放心,他想要我可以给他,但是就这么想拿走,这门亲事是万万不能成。”

听到女儿这样说,他也放心。

父女两个正说着话,何秀英提着两个纸包回来了。这些日子以来她都住在东家,偶然回到沈家也是有数的,平常打点面上的事情都是吴样在做,冷不丁离开了他,还时有不惯。

她总要提醒自己,要顾及爹爹的脸面,要顾及未央的身体。

这不,买了些大补的补品,都放在了桌子上面。

沈爹爹忙道:“回来看看爹爹就好,还买什么东西。”

何秀英腼腆地笑笑:“我看未央这大肚子,是不是快了?”

未央叫人上茶:“哪有那么快,不用担心我,倒是五姐姐你,在东家住得还习惯吗?”

怎么能习惯呢?

从前有吴样,就算他偶尔不在家里,也习惯了等他的心境,在一起时候,惦念的总是他的短处,现在分开了,她能想起来的,竟然只剩下那些美好的回忆了。尤其这段时间,时间一久,甚至还记起了初见时候的模样。

未央一问,她脸色顿变,真是臊得慌:“挺好的。”

又说了会儿话,外面忽然热闹起来,铃铛原来在院子里面带弟妹们玩耍,这会儿慌慌张张跑了进来:“爹爹!我看见太女殿下了!”

沈未央眼皮一跳,只是抬眸:“太女殿下你又不是没有见过,她在哪里?”

铃铛急忙摇头:“不是,这次不一样!”

大街上面十分热闹,皇家侍卫队在前鸣锣开道,太女翕然站在马车上面,旁边骑马而行的正是顾琏城,二人容貌虽有相似,但一眼就能看出端倪。

已经被降为贵君的顾父也乘车在后,分明就是一路回来的。

铃铛一脸喜色:“姐姐,你要不要去看看?”

未央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面闭上了眼:“不,不光是我不去,你们也不要去。”

她轻轻摆了摆手,一脸疲惫:“现在看来,用不了晚上,就得有圣旨到我沈家,要么就是赐婚的旨意,要么就裁权的,弄不好是恩威并施,到时候咱们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沈家人闭门不出,到了晚上,果然有人来见。

顾琏城亲自捧了圣旨,蛟河在外敲门。

自然有人来开,未央心绪不宁,腹中骨肉也极其不老实,动来动去的总不安生。

圣旨到,沈家全跪,她忍住不适,也在莺歌的搀扶下跪了下来。

顾琏城宣旨:“…有凤来仪,沈家有女,德行兼备,顾家有子…”

他眉眼间都是笑意,当真是回来就迫不及待地来见她,孩子已经七八个月了,他预备婚事一手操办,当真是等不得了。

不过当他站在沈家大院里面,沈未央双膝跪下的那一刻,他立即就察觉出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沈家所有的人都那样顺从的跪在他的面前,包括未央,她甚至没有抬头看他一眼。各地钱庄已经正常运行,他马上冲回燕京,女皇陛下给他一道旨意,助他成事。

他不怕未央还能在钱庄翻身,却怕她恼羞成怒,违背婚事初衷。

沈家人全都看着未央,她又在莺歌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顾琏城双手捧着圣旨:“沈未央,接旨吧。”

未央没有动,他抿唇:“过来。”

只要她向前一步,他大可以迁就她送到跟前去,可惜她仍旧不动,只漆黑的双眸定定盯着他。他心中有鬼,自然忐忑:“过来呀。”

未央神色如常:“等等。”

他挑眉:“等什么?”

她淡然道:“等人。”

正是这时,大门口一男子在马上一跃而下,却是出走多日的吴样!

他三步五步冲了进来,这就到了她的跟前:“未央!各地钱庄果然已经易主,咱们投入的那么多银子,都打水漂了!”

未央嗯了声,似乎与自己无关。

顾琏城长身而立,仍旧捧着圣旨:“未央你先接旨,其他的事情我再和你解释。”

未央对吴样摆摆手,叫他靠边:“我要是不接旨呢。”

男人眸色深邃:“别闹,孩子听着呢。”

她冷笑如厮:“顾琏城,你未免也太贪心了点,百万银子不过我心头的一滴心血,想要拿去就是,但是算计了我,回头又用圣旨来压我,你可曾想过,我如若抗旨不尊呢!”

他大步上前:“未央…”

她拂袖转身:“我们沈家大院,怕是放不下你这尊大佛,恕我不能接旨,至于抗旨何罪,你就看着办吧,送客!”

抗旨是什么罪?

管他什么罪,这些人都看着他,顾琏城还待上前,却有人拦住了他的去路:“大公子,请吧。”

79|第七十九

他表情不变,仿佛这一切都合情合理。

未央目光淡泊,他这贞洁牌坊立得不错,一道圣旨即刻让焦点混淆了去。她转身要走,可人刚走两步小腹就剧烈的疼痛起来。

她立即站定,莺歌连忙扶住了。

顾琏城见她不对劲,赶紧跑了过来,沈未央脸色苍白,额头上面大颗大颗的汗珠密集起来,他伸手来抱,却被吴样挤了一边去。

沈家人一下子全围了上来,未央的目光一直就淡淡的,在人群当中看向他:“你回吧,不想见你。”

说得如此简单,却又冰冷。

他哪里顾得上和她生气,只跟着前面后面的忙,大夫到了以后给她号脉仔细检查了下,只说有先兆早产的情况,需要静养,暂时吃点安胎的药,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那可是他亲亲的孩子,他后背发凉,可不敢上前去刺激她。

其实做那些事情的时候,顾琏城也曾犹豫过,但是想要紧紧抓住未央这个人,就得抓住她的命脉,而她的身家则是她最最重要的东西。

期间沈爹爹急得不行,第一次硬气起来,把他赶了出去。

原本是打算待她气消了,再和她好好解释一下,但是似乎没有那个必要了,沈未央闭门不见,顾琏城数次吃了闭门羹。

沈家大门紧闭,院子里面却是忙着布置起来,原本就是采买好的东西,布置起来也很快,不出三日,已经满院子的红了。

当然,孩子一日比一日大,不快点成亲,就会变成私生子了。

躺了数日以后,沈未央捱不住下床了,孩子已近九个月,她默默数着仅剩的一个多月,叫莺歌扶着她来回走动,只怕难产。

寒冬腊月过了以后,平平安安过年关。

大街上面无不喜气洋洋,吴样这次立了大功,未央请他留下来一起,不过他没有意愿,并且主动请缨要去海外接大哥一家,大哥一家人都在海外,许多铺子都和他有所合作,她连连摆手,不想兴师动众。

可吴样是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打定主意要帮她连夜离开了燕京。

何秀英一直在外,等她得到消息回到沈家的时候,人已经走了,好在未央没有大碍,看模样也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她的确并没有太多的变化,每日以养生为主,偶尔天气好些,就外出走走,顾琏城这一道赐婚的旨意虽然不了了之了,但是暗探都道沈家张灯结彩一院子喜气洋洋的,他自然而然地以为是未央要娶他,更是稳下心来。

这日沈未央从沈府中出来,孙叔引她上车的时候就欲言又止,陈子邯来过几次,她也没见,这样下去总是不好,苏凤至直嚷嚷着叫她娶云舟。

她只觉烦躁,索性一大早就出来转转。

燕京新开了一个酒楼,就叫宜家酒楼,听铃铛说里面酒菜不错,她身子重虽然不能饮酒,但是品些小菜还是好的,老孙停车,不多一会儿就到了酒楼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