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采萱点头,好奇的看她一眼,问道:“观鱼,你去做什么?”

观鱼苦笑一下,“我也去挖些樵根回来。”

张采萱没有多问,平时她也没看到观鱼几次。再说,上山来挖樵根,不代表杨璇儿就没有粮食了靠这个饱肚子,兴许人家只是想要换换口味呢。

观鱼身子弱,张采萱很快就走到了她前面,主要是秦肃凛抱着骄阳,她只空手,走起来不算累。

林子里似乎格外热闹起来,当初她刚成亲那时候,西山上虽然有人,但不是这样一片片都是人。

她蹲在地上左右观望一番,四面都是人,有的人拿了锄头在挖,也有的和她一样,只拿了刀过来挖。说话聊天的人不多,似乎大家都没了兴致,气氛有些凝滞,许多人都低着头干活。

这里只是西山脚下刚刚进林子的地方,秦肃凛要砍柴则还要往山上爬,他已经走了。

张采萱蹲下不久,抱琴也来了,她家嫣儿还不会走路,没想到她也会来。

抱琴远远地看到她,眼睛一亮,走到她身边蹲下,放下嫣儿,低声道:“我跟你一起挖。”

张采萱不置可否,别的那些人不喜欢有人靠得太近,耽误自己干活不说,有时候也会抢。她和抱琴当然不会抢,就她知道的,抱琴可不会缺粮食吃。

张采萱看了看一旁被放在地上的嫣儿,不赞同道:“她还不会走,你放在地上,说不准会有虫子。”

抱琴看一眼,“没事,我给她穿得厚,把她放篮子里就行了。”说完就往篮子里放,嫣儿正是闹腾的时候,那篮子刚好装得下她,她又怎么肯?

抱琴折腾了一会儿,把她抱了出来,拿出花布垫着地上,把她放在上面,“行了,不会有事的。”

抱琴靠近她低声道:“哪家的孩子不是这样?”

张采萱不说话了,垫着一块布确实好得多,那边多的是把孩子往树叶上一扔随他爬的人。

抱琴蹲在地上,挖得欢快,但语气沉重,“这日子……难过!”

张采萱没说话,眼神往两个孩子那边看了看。就听她继续道:“我爹他们的粮食,交税还借了隔壁三十斤,家中是一点都没有了,我要是真不管……”

张采萱看向她,“你要管么?”

抱琴面色纠结,“我家中也不多,可能刚好够我们吃一年,要是给了他们,我们家也不好过了。”

听到她说够吃一年,张采萱左右看看,瞪她一眼,低声道:“财不露白。”

够吃一年的粮食,已经让可以让村里许多人羡慕了好么,嫉妒都是可能的,大喇喇就这么说出来,被人听到,就有人来借粮食了,不借就是无情无义。

抱琴耸耸肩,继续刨地上的根,“我跟你说说,你还真以为我那么傻气到处去说?”

这倒也是,轮起稳重,抱琴比她还要稳。

关乎抱琴爹娘,他们之间的纠葛还那么深,张采萱也不好出主意,只专心刨土。

半晌后,抱琴开口了,语气恨恨,“我回去看情形,他们要是贪得无厌,我一粒都不给。”

这就还是要给的意思。

现在正是挖樵根的季节,很快她们的篮子就满了,张采萱发现,挖这个会上瘾,尤其周围的人都在抢的时候,根本舍不得收手。

边上抱琴也是,越挖越起劲,等到林子里光线昏暗下来,张采萱才突然惊觉,天都要黑了。

那边两个孩子倒是玩得不亦乐乎。

她们挖得不算多,比起周围的人算是最少的,更别提那些拿着锄头来的人了。

张采萱摸摸鼻子,她这种大概就是最不能干的那种媳妇了,真要是嫁入普通有妯娌婆婆的农家,大概是要被婆婆嫌弃的。

正这么想着,就听到秦肃凛唤她的声音,“采萱 。”

张采萱忙应声,秦肃凛过来就看到一大堆的根,大大小小的缠在一起,惊讶道:“挖了这么多?”

见他这样,张采萱满意,强调道,“我很认真。”

秦肃凛失笑,弯腰去装,还好他带了麻袋,使劲塞了塞,刚好一麻袋,“回家。”

那边涂良也收拾得差不多了,几人一起走出林子,大部分的人都还在挖,也有收拾东西准备走的,他们倒是不突兀。

夜里,张采萱偎依在他怀中,低声道:“我觉得,明天我还得去。”

秦肃凛摸着她的发,也不多问,只道:“辛苦你了。”

张采萱失笑,“不辛苦,我想着,不能让人觉得我们家粮食很多,要不然日子没法过了。”

他们家确实有些粮食,但村里那么多人她也接济不过来,只能顾好自己了。

秦肃凛沉默,半晌道:“希望明年衙门不要发公文收税粮了。”

可能许多人都这么期盼,但是朝廷已经直接发公文加税,显然是穷了的。不可能一年就好了,张采萱心底清楚,明年不交,大概是不可能的。

夜里寂静,青山村的夜色很美,月色笼罩下偶尔传出几声狗吠。

翌日早上,张采萱两人吃完早饭上西山,走到昨天的地方时,发现有的人已经挖了一大堆了,大概天不亮就来了。

张采萱无比清晰的认识到,对于他们来说,这个是冬天里一家人的口粮,要是不挖,就要饿肚子了。

抱琴也来,今天她们还是一起挖,两个孩子在一起比较有伴,好带一些。虎妞娘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应该是跑到哪里努力挖樵根了。青山村人多,几天过后,西山脚下大片林子里的地已经全部刨翻了,只偶尔有点漏网之鱼。众人已经开始往山上挖。

五六天后,西山上的樵根都差不多没了,山上的人少了许多,大部分都是砍柴的,剩下的都回去照看暖房,已经撒上了粮食。

要是顺利,四五个月之后,就有粮食吃了。

上山的人少了,张采萱也就不去了,骄阳这几天跟着她天天上山,已经玩疯了,不能在屋子里待,自己翻过门槛往院子外去。

最近秦肃凛砍柴,张采萱还得喂猪,他们抱回来的那头小猪身子确实弱,买回来这么久,都不太长。张采萱觉得这一回可能真的亏,不过也没想过不喂,骄阳可得指着它吃肉长身体呢。

她这边觉得亏,虎妞家的猪,还突然就死了。

以前不觉得,但是现在,那可是五十斤粮食换回来的,虎妞娘气得半死,跳脚骂,“猪好好的也能喂死,你喂它吃什么东西了?”

胡彻的家在抱琴家隔壁,骄阳不肯在家待,张采萱就带着他过来窜门,有嫣儿这个玩伴,骄阳倒是能乖一点。听到叫骂声,她和抱琴走到胡彻家院子门口,才知道是猪死了。

抱琴叹口气,“喂了两个多月呢,可惜了。我家那个跟抱来的时候一样大,这两个月吃下去的东西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张采萱点头,“我家的也不长。”不过她们两家的猪都身子弱,长得慢些正常。

但是胡彻他们家不同,虎妞娘买回来的,几乎是里面长得最好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12点,

☆、第137章 第一百三十七章 疫病

虎妞娘怒气冲冲,提起这件事, 虎妞也满是委屈。怒急之下, 虎妞娘突然想起什么,问道:“是不是胡彻喂的?”

虎妞摇头。

她娘的眼睛瞪她,“别替他隐瞒。”

虎妞忙道:“娘, 真不是他, 最近他很忙, 根本没空喂猪。”

虎妞娘恨恨问道, “那到底怎么回事?别说现在,就是以前, 一头猪崽也不是随便可以喂死的, 那都是银子, 粮食、粮食。”

粮食二字重复一遍, 可见虎妞粮的痛心。

虎妞在她娘的眼神下瑟缩了下, 还是道:“我不知道, 昨夜喂过之后,我就没看过了, 今天早上起来它就死了。嘴边吐了许多。”

张采萱和抱琴站在院子门口,并没有进去, 观鱼和那边的顾家也过来了,刘家和胡家远远的也来了。死都死了,虎妞娘再怒也没用,后来她压下了火气,让众人也去后院猪圈看看能不能找出问题来。

张采萱也去看了, 那猪大概有七八十斤,可以说很会长的那种,皮毛油光水滑,显然平时照顾得很好。

众人说不出个所以然,虎妞娘摆摆手,“杀了,杀了腌上,好歹是肉。”

张采萱扫一眼周围的人,都觉得正常,她再次看了一眼地上的猪,真的很小。

可能是家中还有肉的缘故,这么大点还是病死的猪,她是不想吃的。

事实上她想多了,想买还买不上,刘家试探着问虎妞娘想要买些的时候,她直接拒绝了,“这个病死的,可不敢给你们吃,吃出问题来我可担不了责,就我们家自己吃得了。”

不卖的意思很明显了。

张采萱看到虎妞家的猪死了,回去之后更加精心,也不嫌弃它不长肉了,好歹好好活着呢。

抱琴家的猪,在虎妞家的猪死的隔天开始吐,半天就没了。接下来一段时间,时不时就能听到村里的猪无缘无故就吐,一两天就死了。短短几天过去,当初同时一胎生出来的十几头小猪死了一大半。

张采萱再不愿意承认,也知道这大概是猪瘟了,应该还是传染的,现在这时候,可没有给牛马看病的大夫,更何况是猪,就算是有这样的大夫,村里也没有。

各家除了小心翼翼的看着之外,再不能如何,猪要是真开始吐,基本上就没救了。

她照看那头小猪时越发精心,但还是没能阻止它和村里那些猪一样呕吐。当她早上喂过后,午时去看,发现它已经蔫蔫的靠着猪圈墙角睡着,看到她来喂,也只是抬眼皮看一眼,嘴边还有些吐出来的渣,张采萱心里一沉。往常的时候,听到她的脚步声猪就会爬起来了,如今这样,一点都不正常。

一般只要开始吐,基本上就没救。但让她就这么看着它死,张采萱是做不到的,突然想起当初在医馆,那药童指点她的那些治风寒的药,还有清热解毒的药,感觉猪和人也差不多。她就带着骄阳去了后面的荒地,如今地里的大麦全部割完,正是杂草丛生的时候,张采萱也不知道猪应该吃哪种,不拘哪种,干脆都拔了回去,洗干净煮过后拿去喂。

其实猪已经不吃食了,张采萱倒了一点在猪槽中,猪躺在那边一动不动。她端着一盆“药膳”无可奈何,刚好秦肃凛回来,最近村里发生的事情他都知道,所以他尤其注意那匹马,就怕它也会吐,每天都会多看几次。

“怎么了?”秦肃凛看到她站在猪圈旁,走过来问道。

往常张采萱喂猪都很快,因为自从村里的猪开始无故死去后,她就不让骄阳到后院了,所以她虽经常进来看,但一般看不了多久就赶紧去前面看着骄阳,像这样站在猪圈门口的时候很少。

随即他看到张采萱手中一盆刚刚煮好的草,劝道:“不吃就算了,等这段时间过了,我再想办法买两只养着。”

这就是放弃的意思了。

张采萱想了想,道:“能不能给它灌下去?”

秦肃凛哑然,半晌才问道:“怎么灌?”

两人面面相觑,半晌后张采萱试探着道:“掰开嘴灌……”

两刻钟后,盆里的“药膳”已经大半进了猪的嘴,虽然吐了些出来,但只是小部分,成果喜人。只是地上的猪似乎更蔫了些,有气无力的轻声哼哼。

接下来几天,两人每天灌三次,虽然不见它爬起来,但也没见它死,就这么吊着一条命。

这样的时候,村里那边传出消息,全库家的母猪和种猪都犯了一样的病症,开始吐了。

这对村里人来说,可不是好消息。

如今各个村子之间因为路上打劫的灾民太多,根本就没有来往,如果全库家的母猪都没了,那以后整个青山村就没有小猪,也就是说,没有猪肉吃了。

秦肃凛跑了一趟,然后很快带来了全库,张采萱教他指了几种草药,“反正我家这个是这样拖了几天,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救活过来,大叔要是愿意,可以试试。”

全库当然没有不愿意的,当下就去了张采萱家后面的地里拔了些,回去赶紧灌了。

可惜两天后,种猪还是没了,母猪倒是拖着还没死。而村里那些死了小猪的人,也开始怀疑是不是一种属于猪的疫病传染开了。

不知道事情怎么发展的,很快,许多人就围到了虎妞家的门口,让他们家赔各家的小猪,一头猪可是五十斤粮食呢。

虎妞娘是个泼辣的,看到这么多人上门讨说法,当下就是一通臭骂,“我们自己家的也死了,谁知道这个病从哪里来的?要是照你们这么说,我们家也要找人赔呢。这些猪都是全库家的母猪生下来的,如今他家的母猪也是这个病,是不是那母猪本身就是有病的?关我屁事?反正不关我事。你们要找就去找他!”

于是,众人又去了全库家,全库正满脑子都是救活母猪呢,脾气也不好,只觉得这分明就是天降横祸,怎么能算在他头上?

当下就吵了起来,一团乱账,差点打起来。最后找来了村长,事情才不了了之。各家都只能是自认倒霉。

张采萱家的那头小猪,在被她和秦肃凛灌了七八天的“药膳”之后,开始自己吃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怕他们再灌?也可能是它真的好了,虽然又瘦了些,但好歹还是活的。

张采萱倒不觉得全部都是那些草药的功劳,私心里觉得,可能是猪病了之后还是得补充水分和食物,才能慢慢好起来,她还偷偷往里面加了麦麸呢。

额,算是开小灶了。

全库家的母猪也救活了。至于其他的猪,也全部都病了,就算是知道了张采萱的办法,去拔了草药回来灌,也好多没能留住,甚至还有人觉得是张采萱家荒地的问题,非得是她家地里长出来草药的才有效。还专门跑到她家地里去寻,短短几天,那地都被踩实了许多。总之到了最后,还活着能吃东西的,只有四头了。

村里各家都忙忙碌碌的,除了众人的脸上渐渐地笑容少了,肉也跟着少了,好些丰腴的妇人身上的衣衫都宽大起来。

到了十月,天气渐渐地冷了起来,不过上山砍柴的人却还是一样多,甚至因为天气转凉的缘故,跑得更勤快了。

骄阳如今走路已经很熟练,他一步步走得稳,基本上不会摔跤,不过天气转冷之后,秦肃凛将他的小床搬进了炕房,他们开始烧炕了,实在是怕他着凉。骄阳能勉强唤爹娘了,还能分辨出爹娘是谁,张采萱很高兴。

从十月初开始,就开始断断续续的下雨,干活只能挑没下雨的时候去,基本上是干不了什么活的。

作者有话要说:下午两点

app发表不了了,我第一次试着用网页发表的,急死我了。

☆、第138章 第一百三十八章 希望

张采萱要带孩子, 这种天气, 根本出不了门。好在她本身也不用出门, 有事情都秦肃凛去干。

最近她尤其注意那头小猪,每天都要跑去看几次,可以说,在它身上费的心思都快赶上骄阳了。明年骄阳能不能吃肉就指着它了。

村里的气氛压抑, 虽然粮食少了, 但各家在青菜加把粮食煮成糊糊还是可以的。至于樵根, 并不是每顿都吃。就她知道的, 基本上都是每天吃一顿樵根,一顿粗粮糊糊。

十月中,外头的风已经带上了寒意,张采萱在家和骄阳斗志斗勇。这孩子时时刻刻想着出门, 今天外头正下雨呢。

院子门被敲响, 张采萱起身去开, 一眼看到站在门口的张麦生,雨天里, 他蓑衣都没披,衣衫大半都湿了,他似乎哭过,眼眶红红的。好像还是跑来的, 有些气喘。

看到开门的是张采萱,他似乎松了口气。

张采萱看到他欲言又止的神情,侧身让他进门。张麦生顿了下, 到底踏进门来,“采萱,秦公子呢?”

张采萱抬手关门,笑道:“他在后院,你找他吗?我去帮你叫。”

张麦生忙摆手,“不不不……我找你,找你一样。”

张采萱点头,“你有事吗?”

张麦生嘴唇动了动,转开眼睛,院子里左右看看,最后鼓起勇气,认真看着她的眼睛,“采萱,我爹……快要不行了……”

他猛地蹲了下去,最后两个字,几乎淹没在哭声里,声音极低,要不是离得近,张采萱都听不清。

他捂着脸,呜呜的哭,声音越来越大。

一个大男人蹲在她面前抱头痛哭,张采萱不觉得好笑,只觉得心里难受。麦生对他爹,可以说真的很上心了,上一次执意出村去找大夫,最后马车丢了不说,人也去了半条命,好在他爹拿了秦肃凛送去的药喝了渐渐地好了。但听说这一次生过病后,精神大不如前,到如今又是小半年过去,听到这样的消息,张采萱一点都不意外。事实上能拖这么久,可能已经是张麦生能做到的极限了。

半晌后,张采萱才劝慰道:“你尽力了,就……”

张麦生捂着脸点头,又猛地擦了一把脸,才重新抬起头,“采萱,大娘说,锦娘她最迟还有半个月就要生了,我……我想让我爹看看孙子,他虽然嘴上没说,我知道,他对锦娘肚子里的孩子很期待。可是他已经好几天咽不下东西了。所以,我今天来想找你……”他似乎有什么不好说,抿抿唇,“我想问问,你们家有没有白米,能不能卖一些给我?我想着,熬白米粥给我爹喝,他是不是能等到那个时候?”

张采萱哑然,看着他脸上的希冀,道:“有是有一些,是给骄阳喝的。”

张麦生听到她前面一句,有些急切,“你分一些给我,好不好?”又觉得自己语气太凶,缓了缓道:“至于骄阳,我家里有些糖,要是你愿意,我拿糖跟你换。”

张采萱当然也不好要他的糖,锦娘马上就要生孩子,那糖肯定是给她准备的。她想了想,道:“麦生,是这样啊,白米可以分一些给你,我也不要你的糖,拿粗粮来换就行。但是我也没多少……”

张麦生打断她,“我不要多少,你给我半斤都可。”

他倒是不贪心,张采萱哭笑不得,“不是因为这个,主要是如果村里人知道我家有……”现在各家粗粮都不多,更别提白米这样精贵的东西了。

张采萱不是不愿意拿出来,只是有的人贪得无厌,如张麦生这种上门提出换或者买的还好,要是有人上门借,才是真的无赖。借不借都不好,不借,显得自己不近人情。借了,人家饭都吃不上,肯定不能催人家还,跟送给人家也没区别了。

张麦生立时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我不说出去,就是说出去了也只说是你们家最后一点。”

张采萱点点头,转身进屋,用布袋子装了大概两斤左右,又装进篮子用布盖了,出门后把篮子递给他。

张麦生接过篮子,那重量他一拎就知道个大概,指定是不止半斤的,他也并不需要多少,当下对着张采萱弯腰鞠了一躬,“采萱,这份情我记住了。也绝对不会让你吃亏。”

他拎着篮子走开,张采萱关上门,刚好秦肃凛从后院出来,“方才有人来?”

张采萱点头,“是麦生,他来换白米给他爹熬粥,想要再拖一段日子。”

秦肃凛点点头,并没有多问,进门去找骄阳了。屋子里人多他就不往外跑。

张麦生拿走了白米,当天午后就送来了半麻袋粗粮。当天夜里,锦娘发动,生下来了一个男孩。

张采萱得了消息,暗暗松口气,好歹让老人安心了。

不过那之后,却始终没传来他爹不好的消息,张采萱倒不会怀疑麦生骗人,说不准是老人家得了好消息,渐渐地好起来了。

半个月后,张麦生的爹没了。

到底是没了。

老人是笑着走的,听说咽气前还拉着孩子的小手。丧事办得简单,据说是老人临走前留下的话。

办了丧事,没多久就是孩子满月,张麦生没有摆满月宴,不过秦肃凛还是去送了贺礼,村里也有人和秦肃凛一般,暗暗送上了贺礼。

青山村经此一遭,气氛更加低迷了。尤其刚刚入冬,天上就纷纷扬扬下起了大雪,地里的青菜又被冻死了,想要吃青菜糊糊都得从暖房里面摘。

好在,冬月过去一半的时候,村口那边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