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这样讲,只是,每个人想要心中最重要的东西都不一样,当有两件喜欢的东西时,当然是想都要,但是,当只能要一样时,就只好放弃另一样了。”平为盛可算是最了解北源经的心了。

“这样说来,弗雷德丽卡小姐就是那另一样东西吗?”心中有些遗憾,也有些为太子感到悲伤,他其实也是一个寂寞的人呀!

“不但经是这样的人,弗雷德丽卡也是这样的人呀!只看她当初可以在与经感情正好的情况下,飘然远走,毫不留恋,就知道,在这个女人的心中,有她追寻的目标,当然绝不会是和经之间的爱情了!”

“高仓信和卷风王也是这样的人吗?”这样一想,自己倒没必要为他们遗憾了,说不定,对他们来讲这才是真正的幸福呀。

想了想,平为盛说道:“我对那两个人不是很了解,但是,经对高仓的评价很高,将他引为一生中的劲敌,可知高仓王也是同一类人,而卷风王本来毫无夺取天下之意,只是为了和弗雷德丽卡结合才奋力进取,这样的人纵然有亚得利亚忠心辅助以取天下,怕也是心不在焉吧!”

“比较而言,弗雷德丽卡小姐最好的对象应该是卷风王了吧!”单纯为小姐着想,卷风王确实是不错的选择!不论怎样,他是全心爱她的吧?而弗雷德丽卡小姐就算是只会飞的小鸟,终究也是需要一个落脚的地方呀?

平为盛没有再一次为那敏回答问题,只是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呀——咦,对面的烟尘是什么?”

那敏的脸色也沉重起来,“好象是一群马急奔而卷起的烟尘呀!不会卷风王这么快就回来了吧?现在可是逆风呀!不对,如果是军队人数也太少了!”

一瞬间,军队来到了眼前,领头的人风尘仆仆,一脸疲色。——“经!”“太子陛下!”——来人居然是北源经和他的两千亲卫队!

“你怎么来了?还这么快?你不是应该在天狼河里的吗?”平国盛大吃一惊。

北源经一笑:“我直接下了船,让海林带着水军在边境驻扎,以待时机!必竟,海松的水军是很厉害的。”

没有再讲什么,但平为盛的心里明白,开战的地方可是离这儿有好远呀,只怕北源经不但是马不停蹄,而且还是中途不断地换马才赶得到!他的心中还是没有放下吗?可是,弗雷德丽卡既然没有去找他,只怕是已经不再留恋了…

“你出来时带了多少马?”虽然知道北源经不喜欢自己这样问,但平为盛还是忍不住。

“我的亲卫队本来有一万人,你不会不知道吧?”北源经平静地回答,不急于赶路,礼天城没有多远了,而且,自己这点人没必要太靠近,先打听一下情况再说,我不是为她来的,我来到这儿只是因为不可太小看了卷风王,这一次绝不能再输!

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的意思是讲,他沿途共换了四次马!不但把八千卫队扔在了后面,还用掉了八千匹马!难怪能办成卷风王想做却做不成的事!必竟人数少点好办事呀!

“高仓信没有突然变蠢吧?”北源经淡然地问着,那么,她呢?

明白他的意思,那敏在平为盛还在发呆的状态下回答道:“是的,只用一夜不到的时间就全面占领了礼天。”

※ ※ ※ ※ ※

实在已经饿得受不了的邹,顾不得高仓还在和臣下们说话,站起来向外走去,他不给饭我吃,只好自己去找了。反正,礼天的皇宫很熟,她的动作马上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高仓扭过头来:“弗雷德丽卡,你要去哪?”

没好气地瞪了高仓信一眼:“我昨天没有吃晚饭!现在早饭时间也早过了。”并不是不想抱怨,但是实在是没有力气了,饿着肚子跑了大半夜可不是闹着玩的!

朱利叶斯一皱眉,这么不讲究礼仪,在陛下面前都不用敬语,虽然没有和昨晚一样再嘴毒,但比昨晚更不配成为高仓王的妃子!

很想问一句那个疤脸男,他是不是在死之前也会要爬起来为自己穿寿衣?不然就是有违他的美学观?这么乱讲究的人,难怪会对有缺陷的长相耿耿于怀了。邹在心中毒辣地讽刺着,没有开口,理由同上!

挥了挥手,高仓王的侍从们开始准备上早餐了,“你过来,坐我旁边,还有你们,也一起吃吧,反正还有些事没有谈完!”

海松宫的餐桌是圆的,平时很空,只有卷风和邹两个人,地仁他们为了让两人独处,从来不一起吃,现在却坐得满满的,朱利叶斯好死不死地分在了邹的身边,面无表情地坐了下来,却在不经意间看到那个女人露出了奸诈的笑容,她想干什么?

习惯性地为邹挟着菜,就像以前在海拉皇宫,高仓信的心中暂时忘记了独霸天下,眼中只看到埋头吃饭的弗雷德丽卡,“很饿了吗?你怎么不告诉我?”

急着吃饱储备力量的邹抬起头来,用眼神示意,“你太忙了。”快快,不能就这样放过那个疤脸男!可惜的是,因为邹在极度饥饿下的吃状让朱利叶斯大倒胃口,太不讲究了,女人吃饭时居然会让人看到嘴巴在动!(由此可见高仓信的心腹可是对邹厌恶得无以加复,如果可能他还会认为邹有一个鼻子两个眼睛是弥天大罪!)于是,他早早地向高仓王请命去办事了。

礼天城皇宫中庭花园的花廊中,初夏轻晨的阳光轻轻地抚在邹满足的笑脸上,好一顿美食,好一个轻爽的早晨呀,虽然身边有个危险,但是却不是像卷风那样的不可测,也不是像地仁那样不可抗拒,高仓信,自己可是比较明白的。感觉着凉风吹起,邹的心也在飘荡,

这样的天气和当初与塞班王在塞班利亚郊外湖边偶遇的那一日好象呀…

※ ※ ※ ※ ※

离开了北源经的身边,别过了飘蓝,越过了海峡,自己乘着轻风来到了神秘的塞班岛,想要看看这个与大陆隔绝的两百年的国家到底有什么样的秘密—一早起太阳的金光下,海边的渔民回航了,港口中一片欢声笑语,人们谈论着早市将要赚到的鱼钱,以及今天想要为亲人所买的礼物…

“听说陛下现在正在接待从天狼国来的公主,那可是大陆第一的美女呀!”年轻的小伙子话语中透着向往,

有年纪的长辈眼睛一翻,“那又怎么样,我们塞班国的美女到处都是。”

几位秀美的渔家女嘻嘻地笑起来:“大叔,那小子可是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呢!”

年轻小伙急了起来,偷偷瞄着其中的一位:“没有,没有,我只是…”脸已经涨得通红。

大家都笑了起来,“我们的高仓王陛下呀,才是真正没有把天下的美女放在眼里呢,后宫的嫔妃换了一个又一个,这个天狼国的公主难道能抓住他的心吗?”

刚刚松了口气的小伙子又不知死活地说:“高仓陛下那样了不起的国王,就应该三宫六院呀,你们不认为吗…”在遭到美丽渔女的白眼后声音低了下去,又惹起一阵哄笑,“我们的高仓王,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呀,祝愿他的妃子能为他生下聪明的继承人,就像他的父亲一样能让我们过上幸福的日子吧!”

“祝福我们的高仓王呀…”充满感恩的心随着渔歌的悠扬四处飘扬…

※ ※ ※ ※ ※

看到了一湾清亮的湖水,听到水精灵欢呼的声音:“我们的水之女王呀,请下来歇歇吧,这里有碧绿的草地,鲜红的小花,还有百灵鸟为您献上的赞歌,请您让我们看看三百年都不曾再现的静水姬之舞吧!”

弗雷德丽卡·邹悄然落下,在水面轻点,随着大自然的节奏翩然起舞,迷惑着自然的精灵——

“我们的王呀,为什么三百年都不曾来到这儿?塞班岛是您休息的卧房,是您呵护的花园,四千年前,这是您最爱的地方呀,这儿的人民是您最忠实的信徒,四千年来从不曾改变,我们的海神呀!”

倾听着水精灵的抱怨,邹笑了起来:“对不起呀,我刚刚才苏醒,不是很明白,但是,我会在这儿为你们起舞,代表我的一份心意吧!”难道我的上一代银龙没有来过这儿吗?四千年前的我,又是谁呢?

水精灵安静下来,随着它们的女王的舞蹈而跳动,跳动——突然,声音吵闹起来:“塞班王来了,那个最爱您的人之王来了。”

“才不是,塞班王可是个大色狼,怎么可以和我们的水神相提并论!”

“可是,塞班王高仓家族从来都是最信奉女王的,而且,这一代的王真的很爱女王呀!”

“胡说,胡说。”

被水精灵们吵得头昏的弗雷德丽卡·邹正要停下舞步,从背后传来了马嘶,一回头,看到了阳光笼罩下的黄金的塞班王,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听到了那无声的叹息——我最美丽的海神呀…

※ ※ ※ ※ ※

亚得利亚在船的甲板上懊悔,手上拿着卷风王送来的简报,自己真是太过轻敌了,只是因为一场并不算胜利的战争就不把北源经和高仓信放在眼里,却导致这样的结果,真是愧对陛下呀!现在要怎么办呢?也许陛下还不知道吧,弗雷德丽卡小姐已经逃走了,应该没有落在高仓王的手上,但是,那四位上古王族却…

船舱里,地仁用带点血红的眼睛看着其它三个人:“是谁?是谁给她五神草制的染发剂的?”

三个人都没有出声,已经想到这样的结局了,但是,他们也是为了五神王族的未来呀!

“族长,我们——”妖火一向听地仁的话,习惯性地想说实话。

“我们没有做,可能是她自己弄到手的,必竟,弗雷德丽卡很聪明,这是亚得利亚也不得不承认的。”飘蓝打断了妖火,看向地仁的眼睛里有着不信任,银龙的死太可疑了,不能完全相信他。

林白一扯有点忐忑不安的妖火,现在已经是有进无退了,“是呀,我们从来没有违背过族长的意思,现在也不会的。”可惜,现在真正的族长不是你呀!

没有听出林白的言外之意,地仁的口气有点软了,他们是相伴了这么久的伙伴呀,每一个人的觉醒自己都在旁边看着,高兴着,他们也从来没有骗过自己,唉,是自己错怪他们了么?“那,她怎么有时间弄到五神草?这只有林白的元素空间才有呀。”

“以前,弗雷德丽卡去过我那玩,可能是那时就准备好了吧?”林白面不改色地说着,在地仁面前不能依仗力量,只有靠智力了。

点了点头,地仁安静下来,走入了自己的房间。三个人松了口气,可是,他们却没有看见房门后地仁冰冷的眼神…

第五章 宫中惊变

远远地看着在阳光和鲜花掩映下的弗雷德丽卡·邹,终于,她还是属于自己了,从一年前看到她的时候起,这个愿望就一直让自己寝食难安,走了过去,从背后圈住了她的纤腰,感觉到她没有抗拒,高仓信满足地叹息了一声,“在想什么?”

“在想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弗雷德丽卡·邹轻轻地笑着:“你看到我的时候眼睛瞪得好大呀,而且发了好久的呆,要不是我用水泼你,你还醒不了,笨蛋!”心中有一缕温情,比起北源经他不够亲密,比起卷风他没有亲族的血脉,但是,他却是自己曾当作朋友的人…

高仓信也笑了起来,“我那是太吃惊了,因为你真的好象——”突然住了嘴,不想讲下去,但是邹却接了上来:“好象塞班岛的海神像吧?”他还没有明白吗?还是,不想承认?

高仓信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这是他内心的秘密,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纵然是这个女人:“你不要胡思乱想,我喜欢的是你,没有别的原因,你只要好好呆在我身边就是,我不会像对别的女人那样对你,你放心!”语气中有一丝爱怜,但却有九分的冷硬!

恨不得回头给他一耳光,让他清醒,这个人真是太顽固不化了,明知对自己的喜欢只不过是对海神像的移情,却死都不承认,弗雷德丽卡·邹感到很无力,不过,要他样的人承认爱上了一座雕像,好象也确实不太可能!

“昨晚跑了一晚,现在不想睡吗?”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硬,高仓信有点后悔,于是,用温和的声音表达了关心和歉意。

吓了一跳的邹突然回头,看到的是高仓吃惊的脸,还好,他确实在是关心我,不是想一起睡!

噗噗地笑起来,高仓信明白了邹的意思:“看来你在卷风王的身边可是受了不少苦呀!”不然,不会这样杯弓蛇影!

被高仓的笑意激怒的邹忍不住讽刺道:“我不知道高仓王陛下比卷风王要有风度得多呀,真是不好意思!”要不是你们这群人,我会饿着肚子跑足一晚吗?

哈哈大笑了起来,高仓信毫不介意,只是用眼睛看着邹:“有时候,我真是替卷风王感到可怜,他不了解,你这样的女人是不能去爱,只能被征服的!——但是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会离开北源经?连他,你也不放在眼里的吗?”

看着眼前这个得意忘形的沙文猪,邹的心里一惊,他知道自己和北源的关系了吗?难怪能想到自己的头发变色!但是,不能这样示弱,否则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以你之见,北源经对我是爱还是征服?”

高仓信愣了愣,她还真是别扭呀,总是不肯服软,“应该是两者皆有吧!只是,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北源经不能给你吗?我想,不可能是皇太子妃之位吧?当初你对塞班皇后之位可是毫无兴趣!只要你讲出来,我一定为你办到!”虽然没什么信心,北源经能有的自己当然有,北源经没有的自己也不见得有呀!但高仓信还是许下了诺言,想让她真心留在身边,只有这样了吧?可惜,这也不是对女人的征服呀,但是,现在的高仓信已经顾不得了。

邹知道让他清醒的机会来了,离开了高仓的怀抱,走到了花廊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回头对高仓问道:“那么,高仓信,你想要的是什么呢?”

第一次听到对方叫自己的名字,有一瞬间的狂喜,只是,她问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

“我,从小到大,我的愿望就是一统天下,得到世界!除此,别无所求。”刚刚讲了这句话,高仓信心中的突然一痛,那她呢?为了天下,我可以放弃她吗?

“我,我也一样,我的愿望就是随心所欲,无牵无挂,除此,别无所求。”走到了高仓的面前,邹一字一句地讲出了这句话,他会明白吗?自己和他都是为唯一的目标而活,不作他想!

看着眼前的女人,高仓信不由得叹息,这,果然不是北源经或自己能够给她的,“但是,你终究不可能永远为了这个不切实际的目标而飞翔吧?你总会有累的时候,想休息的时候,到了那时,没有任何牵挂的你,要停在哪里?”头又开始痛了起来,她,是为了让我受折磨而出现的!

无数次失眠的夜晚,无数次的辗转难安,这个问题始终在动摇着邹的决心,只是,对现在的她而言,这已经不是问题了,白得透明的脸上露出了飘忽的微笑,正要回答,却看到了朱利叶斯走进了花园——他来做什么?高仓王这时候是不可能让别人打扰的,正要问高仓信,却看到他那比自己更苍白的脸,还有嘴角的血丝!

“陛下!”本来想来冒死向国王进谏不可纳那个妖女为后的朱利叶斯,比邹动作更为迅速,抱住了高仓王向下滑倒的身体,感觉到陛下的身体突冷突热,到底怎么回事?

看着自己的主人开始不断地吐出发黑的血,心腹的全身都在发抖——国王中毒了!

蹲在两人身边的邹,也不知如何是好,平常的狡猾机灵都不知飞到哪去了,“高仓信,你怎么了?你——”看到了朱利叶斯憎恨的双眼,“不关我的事!我没有害他!”是的,我从没有做过,我也从没有真正想他死的,虽然平常老是咒他,“高仓信,你还清醒吗?快醒醒,对了,我去叫医生!”终于想到了这一点的邹,正要起身,却被朱利叶斯怀中的高仓信一把抓住,随着这一动作,他又吐出了几口血,“不要去,来不及了。”高仓信的眼中闪着的绝望的光,我的寿命到时间了!

听到这句话,已经很是焦急的两人心中剧痛,邹的眼泪流了下来,“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害的你?”为什么?他虽然不是好人,但是,他对自己,对自己…

“哈——咳,咳,是我自己害的自己。”高仓信已经不再吐血,他的脸开始红了起来,声音也大了起来,对死亡从不陌生的朱利叶斯痛苦地明白,陛下撑不了多久了,“朱利叶斯,带她走,她没有任何力量,还是个弱女子,你一定要保护好她!这个城马上就要陷落,塞班也马上要灭亡了!你带她走!”

“不,不,您在说什么?陛下?”朱利叶斯忍不住大叫,陛下已经神智不清了吗?邹已经哭得说不出话来了,脑中一片混乱,连高仓信的话都没有听清楚——他,真的要死了吗?

“我中的毒是慢性奇毒,从结婚不久就开始的头痛毛病应该就是中毒的反应,我太小看了贝弗丽了,终于把性命送在她的手里!哈,她到死都不放过我呀!”高仓信在一瞬间明白了死去的妻子为何会用那么明显的阴谋将自己送上断头台,只怕她也是和我一样中了毒!为了不让我起疑,而故意寻死吧?为了让我死,连性命也可以放弃吗?贝弗丽呀!“同样的,我可能也小看了卷风王,我塞班的海军可能已经完蛋了,失去了军队主力,又没有国王,我的继承人还没有出生,塞班国,只有灭亡了呀,朱利叶斯,趁现在没有别人发现,带她走!”——这争霸的道路果然是一步也不能疏急呀!只是,“我不后悔,不后悔…”高仓信的声音弱了下去,眼睛里渐渐失去了光芒,用尽最后的力量,再看了一眼哭泣的爱人,“我最美丽的海神呀…”

我高仓信愿追随你的脚步,直到永远,永远…

※ ※ ※ ※ ※

蔚蓝的海面,在亚速湾通向塞班利亚的水路上,亚得利亚船队遭到了埋伏不久的塞班海军的突袭!

“向塞班方向继续前进,全军边战边退!”亚得利亚苍白着脸,下了这道命令,离塞班岛不远的地方有一处暗礁林,如果能退入其中,可能还有一线生机,只是,敌人会给我们这个机会吗?

塞班海军不紧不慢地追赶海松军,“这支海军并不是主力,我们吃下它是轻而易举,回去可以向国王陛下请功!”所有的塞班士兵都觉得胜券在握,完全没把敌人放在心上,“海之女神会保佑我们的!”而且,敌人逃走的方向可是塞班,到时候国内驻军会和自己一起来个瓮中捉鳖!

渐渐地,亚得利亚的船队退入了暗礁丛,但是熟悉这一带地理的塞班军却没有上当跟进,“停停,这儿有暗礁,不要进去,在外面等着那群笨蛋自己出来!”

亚得利亚失望地发现塞班军没有跟进,已经是极限了吗?必竟,自己这一方从开始就一直被人完全算计了,现在虽然不会立刻被击败,但是,只是时间问题罢了,自己为卷风王陛下效忠的日子就要结束了吗?

第六章 安魂曲(一)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还在冒着青烟的礼天城开始安静起来,在皇宫中,塞班军队的万骑长们聚集在一起窃窃私语,只是他们所谈的事务与国家大事以及他们的身份一点也不相称!

“陛下已经一天没有出现了,到底怎么回事?宫门外可是有许多千人队队长在等着面见陛下。”语气中并没有焦急,只是有些迷惑。

随着这个问题,响起了几声暧昧的轻笑声,“陛下好象一直在陪着那个黑头发的女人呀!而且并没有回房,都呆在花园里,不许任何人打扰喔…”

“喔喔喔…”四周的人都笑起来了,笑声中带着明白的意思,我们的高仓王,就是爱美女呀,“陛下不是很喜欢水之弗雷德丽卡吗?进城时还一直在找,现在又把她甩在脑后了?”

“这个黑头发的女人可真是会迷惑我们的高仓王呀,现在我军身在前线,她还是能让陛下一整天不理政事,平常的陛下就算是新找到中意的美女,也不会这样呀,女人吗,对国王而言只是打发时间的玩物罢了!”

众人纷纷点头,国王好色是世人都知的,但是却从没有为女人而荒废了政事,高仓王的心里装的只有天下!现在已经有许多事急等着要处理呀,只是,没有一个将军胆敢自作主张,因为,高仓王陛下对喜欢“揽权”的军队头领从来只有一个字——杀!他们只需要听从陛下的命令就行了,不能想别的,也不需要想别的,这样就可保住他们的地位和富贵,反而他们的手下,那些千人队长才是真正有权势的人呀!

突然,有人连滚带爬地闯了进来,跪在众人面前,怎么回事?“你不是陛下的贴身侍从吗?”有位将军认出了来人。

“大人,不——不好了!”发青的脸竭尽全力用颤抖的声音喊出了这句话,只是在其它人听来,比蚊子叫的声音还小。

“你慌慌张张地干什么?太失态了!”有人怒斥着可怜的侍从。

也有人嘲笑着:“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呀,不会是陛下在花园着凉了吧?”这句话当然引起一阵哄笑。

已经对自己的生命绝望了的侍从在地上呆呆地说着一句话,并不断的重复:“陛下驾崩了,驾崩了,驾崩了,驾崩了,——”

“啪”一记重重的耳光打在了他的脸上,让他滚了出去,“你这个狗东西,竟敢诅咒国王!真是不知死活!”叫骂声此起彼伏!

可惜的是,毒打和怒骂都没能让侍从停下他的“诅咒”——“驾崩了,驾崩了,驾崩了…”

终于有人感觉到了不对,转身向花园走去,于是,所有的人都是迷惑不解中一起行动起来,不久以后,皇宫内外都陷入了混乱…

※ ※ ※ ※ ※

北源经的坐骑奔驰在通向礼天城的道路上,身后跟着他的两千亲卫队以及那敏,“你的消息确实吗?”北源的问题并不是怀疑而只是进一步确定!

身边的那敏立即答道:“是的,太子陛下,卷风王的水军并没有出现在通向礼天城的水路上,而是进入了海洋,目前行踪不明!”

卷风王到底想要得到什么呢?明知她有危险却没有回头搭救,反而想要——“那亚速湾有什么动静?”

“根据传来的消息,亚得利亚让四位上古王族留守首都,自己率军出海了,行踪不明。”

又一个行踪不明!北源经在心中摇头,这不可能是巧合,海松军的行动有问题,只是,这好像不是亚得利亚的一贯手法,难道是卷风王?不过,高仓信也不是好惹的呀,卷风王要反败为胜可是不容易,而且,现在还有我北源军黄雀在后!他不会不明白的,他打算怎么办呢?

“陛下,属下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急着要平大人亲自调动边境各处的军队,加快对原天狼中部地区的包围渗透?”这样的问话,也只有他们几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心腹才敢说。

加了一鞭,北源经的心有点烦躁不安,“有备无患总是好的,反正与海松的战争已经开始了,早一点晚一点没有什么区别!”虽然现在进入海松有可能和塞班国的军队起冲突,但是,情况有点不妙呀,不能再拖了。

陛下不仅仅是为了防备海松的阴谋吧?那敏在心中思索,是不是也是担心小姐的安全呢?必竟,刚才陛下讲了那句话——她的头发并不是一开始就是银色的呀!

※ ※ ※ ※ ※

朱利亚斯在皇宫外面聚集的千人队长中间一言不发,听着自己同伴的喧哗。

“怎么回事,宫里面闹哄哄的,那些笨蛋将军在做什么?”千人队队长们对自己没有实权的长官完全没有一丝尊敬之意——我们才是国王陛下最信任的人!

皇宫的门紧闭着,不时从里面传来一声声的尖叫,还有来来去去的脚步声!

有的队长一脸忧色,“好象不太对呀,以陛下的威严,那些胆小鬼是不敢在他面前乱叫的!是不是——陛下他?”

空气有点凝重,各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朱利叶斯,你一向最得陛下信任,你以为到底是怎么回事?”问话人的语气中并没有带着敬意,而是恶意!

这样的军队可以在没有陛下的情况下抵抗住海松国的反扑和北源国的压力吗?朱利叶斯没有搭理那个一向对自己独得陛下宠爱而不满的人,保持着沉默,我塞班国真的会因为这一夜的惊变而灭亡吗?陛下,这就是您十八年来努力建立的强大军队吗?坐在上面的将军都是无能无德没有威望的人,而居于其下的却是被您娇纵的蛮横无理除了您不听任何人命令的队长,您为了巩固统治,使得军队的职位与实力没有融合在一起,如果您在,塞班军无人可以战胜,但是,现在您已经不在了呀…

对临事不断只会一味隐瞒的将军和目无余子只有忠心的同僚彻底失望,朱利叶斯悄悄地从人群中退了出来,陛下,这一切都是您的意料之中了吧?所以,您才会预言塞班国的灭亡?朱利叶斯终其一生都只效忠塞班国,不,我效忠的只是您个人而已,但是,为什么您不要求我随着您一起去,永远陪伴在您身边,却让我接下了这个我最不愿接受的任务呢?

已经离城门不远的朱利叶斯听到了远远皇宫处传来的惊叫声,“你们这些千人队长,打算做什么?陛下现在正在休息,你们想惊醒他吗?”将军的话语中带着无法掩饰的恐惧,更让已经起了疑心的队长们坚定了决心!

“走开,将军,我们要进去,我们要见陛下,”不论人数和声音都占上风的队长们一步一步逼近了将军身后的宫门,“你为什么不让我们见,陛下向来对我们是十分宠爱的,而你们这些没用的将军只是摆设罢了,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向我们传达陛下的意思了?陛下到底怎么了?我们要进去看看!”

将军们还在顽抗——我们也是为了塞班国呀,现在如果让军队知道国王驾崩,大家就都只有死路一条了!可是,紧密的马蹄声响起,像一声声惊雷,千人队长们聚集了军队,开始为救出陷在反叛将军们手中的高仓王陛下而准备流血了!

天完全黑了。

※ ※ ※ ※ ※

在离塞班不远的暗礁丛中潜伏的海松军现在已经陷入绝望的深渊,已经过了一个白天,而外面的塞班海军完全没有退走或进攻的迹象,很明显,他们打算困死我们,亚得利亚心中明白,如果想要有一线生机就只有冲出去硬拼了,这样,逃得一个是一个了吧!

在黑暗的掩护下,海松军开始了对塞班军的偷袭,一开始确实让没有防备的对方吃了点亏,但是,当对方开始从最初的惊讶中迅速醒来后,海松军就只有向地狱的深渊奏起安魂曲了。

“宰相大人,塞班军的数量是我们的一倍,而且十分精锐,我们不是对手呀。”传令兵用乞怜的声音向亚得利亚报告着最新的情况。

坚持住,亚得利亚在心中说,卷风王陛下现在一定向塞班本岛开去了,那儿没有什么军队,陛下可以轻易占领沿海的许多港口,这样一来,没有反抗之力的塞班本土驻军一定会向主力发信号求救,到那时,我们就有逃走的机会了。“一定要坚持住!卷风王陛下会来救我们的!”

“传令,不要急着冲出暗礁丛,要在暗礁丛边缘行动,趁黑夜把塞班军引到暗礁上,他们的船吃水比我们深,给他们一个小教训!”一定要拖住!

第七章 安魂曲(二)

城门在朱利叶斯的身后重重地关上了,塞班军的内乱已经开始…

弗雷德丽卡看着隐身于黑暗中的庞物大物——礼天城——高仓信呀,为了将塞班国,为了将天下牢牢地握在手中,你把塞班国的未来当作赌桌上的筹码,现在,你的国家,你的人民,还有你的生命,都已经赔了进去,可是,到了最后,你还是不后悔——你选择了你想走的道路,虽然你永远也不可能得到了…

朱利叶斯看着那个和自己一起甩下塞班王的女人,她的黑发在晚风中飘扬,双眸中的眼光还在闪动,她并不爱高仓王,但是不可否认,她的悲伤是真实的,她的不舍也是真实的…

“给你。”没有表情地递给邹两匹马中一匹的疆绳,陛下呀,只要是您的愿望,我都会为您做到的,现在就请您忍受一下寂寞吧,“还有这个。”又丢给她一件黑色的带帽披风,就象昨夜邹身上的那件,只是大了许多,晚风越来越强了。

邹默默地骑上了马,披上了披风,猛一拉疆绳,马匹在道路上飞奔,快离开,快离开,我的心已经无法忍受,我的眼泪就要再一次流下,曾经给我轻柔密语的人,现在已经沉默不言,曾经给我火一样热情的人,现在已经身冷如冰,快离开,快离开,不要回头,身后所埋葬的只是一份友情,只是在这个可悲的世界中我的第一份友情…

不知她到底要奔向何方,朱利叶斯却没有犹豫,身下的马飞快地跟上,我的王呀,如果她的安全是您最后的心愿,如果她的平安是您最深的牵挂,那么,我便保护她到天涯海角…

“碰,碰”几声巨响,塞班海军全胜的美梦开始有了不好的开始,“不好了,我们的船进入暗礁丛了,好狡猾的海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