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能得此船为舟,出使海松,一则显我国威,二则示海松以诚,此行实为塞班与海松战后重建互信之关键,再一次吸了口气,辛昕暗暗心惊,是凶是吉还未可知…

“辛昕大人,夫人召唤。”一把轻软之声在身后响起,辛昕猛一转身,吓得出声之人连退三步,花容失色。

“这位姐姐,你是说,夫人召唤在下?”看清是夫人贴身侍女依伦,辛昕忙陪个笑脸,

“是,是的。”低声答毕,依伦已转身向舱头走去。

辛昕匆匆赶往中舱,耳边却依稀传来依伦的声音:“夫人有令,下锚停船。”

“夫人,为何——”入门急施一礼后,辛昕呆住了,“夫人,你这是?”

辛昕不明所以地看着邹,她身上依旧穿着柔软的塞班宫廷长裙,但华丽的珠宝已然卸下,及肩的红发削至耳边,整张脸只有一双明亮的眼睛作为装饰,活脱脱一个红发青年,“夫人,你这是?”忍不住再问一声。

“辛昕,你了解原天狼国的风俗吗?”邹抚了抚耳边的短发,原地走了几步,执起桌上一副轻弓,“那里的男子穿什么样的衣服?”

“夫人,”辛昕半天没回过神来,冒失地问道:“您问此事何意?”

弹了弹弓弦,发出“得”的一声,邹又问道:“听说这儿是塞班与大陆之间的海上主航道,想必也有去礼天城的船支路过吧?”

“您到底——”辛昕脑中一闪,前跨一步,直视将军夫人:“您要去礼天?这绝对不行!”

眨了眨眼,邹扯扯衣上的衣裙:“有什么去不得?等会我把这身衣服换了,就方便多了。”

暗地里紧握拳头,辛昕耐心劝道:“夫人,女王陛下命你出使海松,事关重大您岂可半途而废?”

看了看食墨的亲信,邹伸出一手,指着他左面的墙,“你先看看那里。”

辛昕一转头,墙挂一副地图,其上纵横交错,想必是图之主人在上标志,近前一步,辛昕仔细端详,面色渐渐大变,目光闪烁不定,半晌回首看向邹:“夫人之意,天下大势,关键在于天狼中土?”

“喔?为何如此?”邹又扯了扯弦,屋内不断响起,“得得”之声。

“天狼大陆中土,原是天狼国,号称第一国,北源趁其交兵于平流克伦之际,夺其北部,弑其太子,海松立国复夺其礼天、六条,灭其王室,后又遭塞班北源蹂躏,然属下以为,天狼受创却未动根本。”

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邹点头示意辛昕说下去,屋内一时安静,只有辛昕沉稳的声音回响。

“天狼国人多地沃,带甲百万,北源轻易得之,非北源强而是天狼弱,天狼弱不在天狼而在于天!天要亡天狼国!”喘了口气,辛昕手指地图,大声说道:“北源天御驾亲征不过几日,横扫天狼?为何?天狼百万之军何在?”

“百万之军…你说何在?消失了?杀光了?还是跳海了?”邹笑着接上。

“百万之军倘在天狼!天不佑天狼,旱灾之时,天狼一无北源之储粮,二因连连征战而无塞班之财富,三无上古王族相助,坐吃山空,再因上位者无能,国势已败,岂能维持军队?必已散落民间,或混于流民之中,或啸聚山林,或求温饱为他国所用,然乱世乱军之中岂无能人?只怕这藏印王、飓玉后、悍昊原就是天狼败军!”

“正是如此!”邹顺手递给辛昕一份五神国资料,“这便是那几人的来历,藏印飓玉虽为上古王族,我却知他们原生活在天狼边境山区,本是默默无闻之辈,却于北源天扫荡之后一鸣而起,原以为仅是靠元素之力夺粮种之故,昨晚思前想后,才知其不过顺势而为。”

“夫人所言不差,北源虽连吞两国,但毕竟时日不长,六条十二府既能脱其掌握,礼天十府必暗潮涌涌,但…”辛昕看了看邹短短的红发,断然说道:“塞班国远在海外,如要从中取利自应有人潜入,但结盟无论何时皆是最重要之事,夫人不可失了轻重!”

邹听得刺耳,平时身居高位,受万般宠爱,就算是遭难之时也不曾听过如此当面斥责,“何为轻,何为重,还要你告诉我吗?”毫不客气瞪了辛昕一眼。

“属下不过一侍卫,自不敢对夫人妄言,夫人请把握分寸!”辛昕不为所动,看了欲言又止的邹,不卑不亢沉声相劝,“夫人可是想让朱利叶斯大人一人出使海松?您身为国使,代表女王,海松上下皆知,如今夫人中途而退,两国结盟不过镜中花水中月!礼天十府之事原急不来。”

“你不急,我可是忧心如炙,”邹无可奈何看向辛昕,“六条十二府危如累卵,一但倒下,礼天十府再不可能复起,牵一发而动全身,海松塞班…”

“夫人过虑,要保六条,何必礼天十府全起?礼天城河运枢纽,且有水路通海口,陆路一端与海松相连,一端连于六条十二府,如能夺取此重镇,六条之围立解!”

“老天,这谁不知道?礼天城你去过没有?城高墙厚,天下第一城之名是白得的么?海松高仓北源有哪一个是强攻得手的?”

辛昕疑惑地看向邹,他自然是没去过礼天,但夫人难道去过?“夫人,且不说礼天,我塞班海松如能真正同心协力,还事有可为,您何必一意去礼天冒险!”

邹默不出声,只瞪着地图,辛昕暗叹一声,知道她听不进,“夫人还有一处没有看清,”指了指地图,“平流国还有一处弱点,可为六条所用!”

“嗒嗒嗒”舱门响起,依伦在门外禀道:“夫人,朱利叶斯大人上船了。”

“什么?”辛昕与邹同声惊叫,邹奇怪地看了辛昕一眼后说道:“人呢?”

“朱利叶斯求见。”一把厚重沙哑的男声响起,朱利叶斯已经候在门口了。“郡主。”

第二章 为谁辛苦

辛昕连忙走到门边,轻轻打开房门,穿着黑色银边宫廷军服的朱利叶斯正负手而立,小麦色的面色带点焦黄,双眉轻锁,脸上的那道伤痕有些扭曲。

邹有些惊讶,也有些高兴,她本不是小气之人,朱利叶斯与她同经患难,情份自然不同,更何况此时她一心想弃海松而去礼天,朱利叶期来此,正可让她如愿。

“大人。”辛昕深深施礼,他一向佩服朱利叶斯的忠勇、能干。

看着辛昕,朱利叶期点了点头,“你很好,下去吧。”

辛昕和依伦应声而退,默默走出中舱,辛昕突然说道:“夫人对女王陛下可谓一片忠心啊。”

不解地看了他一眼,依伦笑道:“那是自然,女王陛下对夫人何等恩宠?”

无意识地点点头,突听到王船左侧传来一阵喧哗,辛昕放目看去,船上的水手、侍从、宫女,正拥在一处,七嘴八舌对紧邻的另一艘船评头论足,辛昕大惊,“这是车轮船!”

大海之上,比弗蕾德丽卡号小了大约三倍的海船正随波轻摇,这便是朱利叶斯的座船了。两船颇为相似,主舱顶遍插塞班王旗,迎风招展,向附近来去的海船宣示塞班王使的存在,不少塞班商船远远便用旗语行礼,以表敬意。

“大人,车轮船是什么?此船与一般海舟相较,桨少船沉,且今日无风,它竟然飞驰如故!是何原因?”听到辛昕的叫声,众人围将上来打听。

暗地笑话这些王族侍从的自负,明明只需稍向车轮船上之人打听,便可知究竟,为保面子却问到自己头上。

“我们的船大,桨当然多。”依伦笑了出来,却引得众人大笑,“依伦小姐,朱利叶斯大人座船的桨少得不成比例呀。”

辛昕看了看红透脸的依伦,忙说道:“这种车轮船还是高仓王在位时下令制造的,本用于船舸内河航行,当时因海舟太巨而无法用船底车轮推动,没想到现在居然做到了,你看此船桅高帆巨,其上二层桨,然底部至少设五架车轮,无风时用人力踩轮,较之划桨快上许多。”

众人听后议论纷纷,颇为自豪,依伦悄声道:“海松国没有这种船吧?”

“绝对没有!”辛昕大声说道,更引得一片喝彩,辛昕听到他们的欢呼声,脸色反而暗了下来,海松国对塞班人来说始终是一个梦魇,如何才能跨得过去…

※ ※ ※ ※ ※

舱外人声隐隐,舱内,邹笑着给朱利叶斯倒水,“你好快,我刚刚一停船,你就赶上来了。”

朱利叶斯皱皱眉,不满地看着邹的头发:“这算什么?男不男,女不女,根本不像个宫廷贵妇。你就打算这样去见卷风王?”

朱利叶斯未上船前还有一丝担心,见邹不以为意,心里便也放开,顺手拖了张椅子坐下。

把手中的杯子对朱利叶斯一递,暗暗咬牙,邹不在意地说:“你来了,我正好不用和他见面。”

毫不客气接过水杯,一仰头大大地喝了一口,“我刚上船就听到你们说的话了,”砰地一声把杯子往桌上一放,“去礼天?想都别想。”

两人对视,箭拨弩张,“嘿嘿”冷笑几声,邹走到地图前:“高仓信都管不着我,你以为我会听你的?”

“高仓王管得到我,所以我也不用听你的。”朱利叶斯争锋相对,“这是塞班王的船!”

“你也知道这是塞班王的船,我可是塞班郡主!”邹的眼光在平流国搜寻着,想找到辛昕所说的弱点,“我们谁大?”

“你这郡主是假的。再说了,你如果知道自己是郡主,就更应该老实为女王完成任务!”

“喂!朱利叶斯,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上回你说什么来着?不想再见我了?”邹忍无可忍,论吵架她还从没输给朱利叶斯过,“一转头就忘了?我不和你计较,你倒欺到我头上来了!”顺手拿起一枝笔,在地图上涂抹。

朱利叶斯毫不示弱,一边自己倒水,一边道:“你以为我想见你呀?美女不算美女,性格恶劣,行为粗鲁,言谈举止没有一点贵族风范,我怕你丢了塞班国的脸!”

“那好,我现在已经是男不男,女不女的样子了,丢脸也是丢定了,您老发发善心,让我去礼天吧?”邹硬的不成来软的,丢下手中的笔,靠过去为朱利叶斯倒水,“上回的事我就当没发生,如何?”

“你就这么怕见卷风王?”眼睛都不瞄她,朱利叶斯慢悠悠地说着,“不会是刚刚发现暗恋他吧?”

抓水壶的手越来越紧,邹努力压制想把水壶砸到朱利叶斯头上的冲动,再一次努力:“你想怎么样?我头发都剪了,去见卷风王不合适吧?”

“不,很好,你不是怕卷风王认出来么?我告诉你,你现在这个样子,绝不可能,”朱利叶斯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注意,这里是海上,和陆地上不一样,好好呆着。我累了,休息去了。”

走到门边,拉开门,回身说道:“你自己想想,去礼天到底是为了塞班,或是为了卷风王,还是别的原因?”很不耐烦邹的隐晦,朱利叶斯一针见血!

“用不着你教训我!”邹几步冲到门边,扯住朱利叶斯:“六条城情况不好,你说要怎么办?”

“你明知还有一条路,”朱利叶斯挣脱邹的手,“若海松塞班有如一家,纵无六条,北源国也难下手!天狼国是个烂摊子,平流国也不是好吃的,北源经想腾出手来,早得很!”

“有如一家,有如一家!弗蕾德丽卡不会愿意的!”邹大叫,“刚刚辛昕早就说过了,但是——”

朱利叶斯一把将她拖至房内,砰地一声关上房门,“你叫什么?这是女王陛下自己决定的。”

“啊!”邹呆住了,

“现在情势危急,谁人不知?如海松塞语不能紧密合作,六条一但失守,满盘皆输,强攻礼天是下下之策,你难道不知?”

“女王难道不想救援六条?”

“救当然要救,但后方不稳,如何能救援六条?先联姻结盟才有可能集结力量共图北源!”朱利叶斯苦笑道:“你这阵子怎么变蠢了?这也想不到?”

邹甩脱朱利叶斯的手,冲到床上,以被蒙头,闷声说道:“她这女王当得有什么意思!”自己折腾了半天,头发也剪了,为的是什么?

“你不过私心作祟,一心为她打算,难道反不知,她一心为别人打算?”朱利叶斯叹道:“那个藏印王是什么人我虽不知,但…”

※ ※ ※ ※ ※

密实的红发虽然不能再随风起舞,但也在海风吹拂下丝丝飘动,内穿素白银纹的二品夫人礼服,对称式的白色长襟罩于其上,红宝石琏轻轻馆住经过梳理的红发,苍白的脸上淡施脂粉,将高仓沐秀丽的轮廓称得分明。邹来到这个世界是第一回如此认真装扮,她的目的无非一个:好好看清楚,我是塞班郡主,绝不是其他人!

船上水手各就各位,宫女侍从也静静侍立,朱利叶斯看着邹,满意地点点头,伸出手来,将邹牵至船头,指着远方的帆影,那黑底的王旗是卷风王的标志。

桅顶旗语翻飞,两国水手正在互致问候,明蓝色的天空下,海松船与塞班船越来越近。

一眼看到海松船头的男子,邹低声向朱利叶斯说道,“是肯内利,卷风的书记官,克伦商人出生,精明干练,亚得利亚很欣赏他。”

点点头,朱利叶斯暗暗笑道:“看来那个冷血宰相没把你放在眼里,没有亲自来接。”

“亚得利亚就是这臭脾气,塞班国被他一进一出,如入无人之境,他还看得上谁?这世上,除了北源高仓,他眼里就只有卷风!当别人都是死人!”邹一想到亚得利亚,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好像很不喜欢他吧。”朱利叶斯的口气无比肯定。

“我以前曾想过,如果卷风一路踢开亚得利亚,我说不定就和他结婚了。”邹一本正经地说着。

“你和卷风王说过?”朱利叶斯怀疑地看着邹,这女人果然心肠歹毒。

“没有,”邹无比愤恨地说道:“到时候被踢开的肯定是我。”

“知道了,我会帮你私下劝劝卷风王,做人还是重色轻友一点比较好,”朱利叶斯慎重承诺,“当然,我个人持保留意见,价值不同啊!”声音颇为感慨。

“对!就像你我两人,价值就完全不同!”

邹说完,抽身便走,朱利叶斯一愣,不好当着侍从之面拉拉扯扯,急急跟上,走入中舱才问:“你又怎么了?”

“亚得利亚既然小看于我,我也不用客气,塞班被海松所败,气势原已不足,此时若再示弱,这盟不结也罢!”

想了想,朱利叶斯点头而笑,“结盟是两国之事,诚心不足只是多余,就给他个下马威罢!”

※ ※ ※ ※ ※

一只小箱孤零零地摆在卷风王的书房内,红色雕漆,上纹百合花图案,正是塞班王室的标志。

卷风、亚得利亚、肯内利都在暗暗琢磨,这份送给亚得利亚的礼物是什么。

终于,卷风开口道:“宰相,你就亲自打开吧。”语音中透着笑意,亚得利亚这回找到对手了。

洒然一笑,亚得利亚慢慢蹲下,正欲打开小箱,突然一顿,说道:“臣猜送的是王室重宝。”

卷风笑得伏在桌上,“我猜,送的是算盘。”

在宰相眼光的逼迫下,肯内利斯斯艾艾道:“属下猜,送的是——送的是——”

“到底是什么?”亚得利亚的脸色不好看了,没想到那塞班郡主还有些门道,对接引使者闭门不纳,反而送上一份礼物,还指名道姓给自己。

“属下胡猜——怕是一柄小锄头。”肯内利小心地说着,肚内却狂笑,宰相大人也有吃亏的时候。

“为什么是锄头?”亚得利亚的反应已经开始迟钝,

“是骂你在塞班刮了一层地皮呀!”卷风王忍笑解释:“如是送算盘就是骂你为奸商!不过,我肯定,绝不会送宝物!”

轻轻启开小箱,三人全呆住了!

※ ※ ※ ※ ※

远方海上

“兵书云,知已知彼百战不贻,这句话我终于用上了。”邹得意狂笑中…

第三章 坐失先机

天空还是一色明蓝,远方驶来的依旧是海松船只,船上飘扬的还是黑底的海松旗。

邹独自站在船头,微微而笑。

亚得利亚远远便看见素白的人影和艳红的短发,暗暗不解,这是今年塞班的流行发式?高贵的宫廷命妇便是此等模样?

“碰”的一声,两船相靠,亚得利亚在身形未稳之际,已上下打量了邹一番,普通而已…

而此时的塞班大船上,笼罩着不安的气息,塞班人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传说中冷血宰相,那飘逸的金发,洒脱的神态,和蔼可亲而又彬彬有礼的举止,都不能熄灭他们仇恨的火焰。

二百年来岿然屹立的塞班国,二百年来不败的塞班军,无尽的财富,可爱的亲人,都在这个人的手上烟消云散…

感受到阴影的袭扰,朱利叶斯皱了皱眉,眼光慢慢睃巡过众人的脸,却意外地与辛昕不安的眼神相遇,他也注意到了么?

左手放于胸前,款款曲腰,塞班郡主慎重地行塞班宫廷礼,亚得利亚默不出声,双手交叉行了大陆通用礼。

右手虚引,微微而笑,郡主请海松国宰相进入中舱大厅。

点头示意,亚得利亚欣然举步,与之并肩而行。

无论是朱利叶斯或是肯内利,在一旁都看得目瞪口呆,如此惜言如金的使者见面,只怕是古今皆无。

邹和亚得利亚正在暗暗叫劲,谁都不愿先开口,唯愿对方忍不住,露个破碇给自己。

入厅,告座,献茶。船舱安静得像坟墓。

朱利叶斯和肯内利坐在两侧,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正所谓皇帝不急太监急,咳嗽一声,朱利叶斯正欲打破僵局,被邹转头瞪了一眼。

肯内利完全不敢出声,昨日胡猜之事,宰相大人只怕还记在心里。

邹端起水杯,以标准的宫廷礼仪,万分优雅的啜了一口,亚得利亚拂拂衣袖,仔细端详袖口的纹路。

第一回合。平手。邹冷笑着,到了我的地盘,那容得你嚣张!

正在此时,依伦按邹的早先吩咐走了进来,呈给她一本书,很厚。

看到依伦手上的书,亚得利亚脸色一变,再看到邹翻开书页,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他终于开口了,“郡主好书?”

“呼——”舱内舱外都有出气之声,沉闷的空气越越消散。

“一般喜好,远不如宰相大人。”邹初战告捷,志得意满,趁胜追击,“不知前日送给宰相的古书可还看得上眼?”

“呵呵,郡主礼物当然非同一般。”亚得利亚笑了出来,紧紧盯着邹,“不知郡主何以知道小臣好书?”

我当然知道!当初地仁他们的书差点就被你给吞了!邹心里嘀咕,“宰相大人博闻强志,才华横溢,何人不知?本宫只怕是献丑了。”

亚得利亚暗暗冷笑,“莫非郡主是小臣故人?”突然冒出来的厉害女人,又对自己如此熟悉,笨蛋都知道她是谁了!

“不敢,本宫长于深宫,哪里识得天下英雄,”邹轻轻一笑,“若不是外子提起——”

亚得利亚一愣,“喔,食墨大人。”差点忘了,此女已然成婚。不过,食墨为何会知道?

“郡主过谦,塞班海松一水之隔,愿世代交好,福泽万民。”心中消了怀疑,亚得利亚进入正题。

“宰相所言正是,”邹连忙接道:“相交在于诚!若诚则一切好办,若不诚…”

“呵呵,郡主果然非平常女子。”见面开口没几句就叫人还钱!

“在宰相面前,何人敢称不凡?”早知道你铁公鸡一个,我不开口你就当作没这回事!

“听说,塞班国现正紧缺一些货物?”亚得利亚不打招呼,就开始由谈国政转为做生意,对方跟不跟得上当然不关他的事。

“是呀,敝国早已向贵国商人订货,只待手头有钱,宰相大人您看?”还钱!还钱!还钱!

“呵呵,贵国办事效率真高。”居然不上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