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十七,怦然心动(中)

“我向前。”左幽边背包,边走向他。“好巧!来这里有事?”

“嗯,等人!”炯炯双目凝视着她。在这种目光下,她莫名地有些心虚,不自觉地反省下,最近有没做违法的事。

“喔,那就不打扰你了,我今天还要找人换锁。”

“家是被盗了?”裴凌帆一扫慵懒的姿态,站直身体。

“差一点!你知不知道换锁要找什么样的工人?”她诚恳地询问。

“上车,我带你去。”裴凌帆雷厉风行地打开车门。

“不要你亲为,告知我一声就行了,你还要等人呢!”

裴凌帆耸耸肩膀,嘴角勾起一抹促狭的笑意,“我要等的人已经来了。”很MAN的男人应该板着个脸,这样笑,会夺人呼吸的,左幽偷偷嘀咕。

“上车呀!”他推了她一把,按着她坐好,才返身从另一侧上车。

“找我有事吗?”坐在他身边,她自然而然就紧张。“元蓝和肖白的财产评估、登记好了?如果好了,你直接和她联系,我不想再过问他们的事情。”

“那个没这么快,他们俩是名人,财产登记起来有点麻烦。”等绿灯时,他转过头来,“我知道你的锁坏了,今天特地过来帮你换。”

左幽白了他一眼,“哦,原来你还会未卜先知呢!”

“这叫心有灵犀一点通。”他笑开,洁白的牙齿令她眩晕。

“这话留给演言情剧的明星说差不多,你说得太假。”左幽倾倾嘴,不留余地的嘲讽他。

高大的男人心脏也强壮,他笑笑,毫发无伤。

换锁原来不需要找什么公司,在某条小街的一个小摊子上,裴凌帆叫上一个肤色黝黑的中年男人,买了把新锁,带到左幽的寓所,不到十分钟,就换好了。

看着程亮的门把手,左幽稍微松了口气,心理上感觉好受了点。

于情于理,出于感谢,她请裴凌帆进公寓喝杯茶。

“不要随意让陌生人进公寓,这样很危险。”裴凌帆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参观小公寓,嘴角噙着满意的笑容,掉过头,说。

左幽正在削水果,轻笑摇头,“我都一个人独自生活几年了,这点常识还是懂的。”

“怎么,想做女强人呀,强悍得不需要护花使者出现?”他坐下,温柔地看着她,语气带有一点期待。

“我已是昨日黄花,历经数不尽的风霜,早练就一身独闯江湖的伎俩。”可能是裴凌帆的目光太烫人,让她紧张得把一个苹果削得遍体残伤似的,“模样不好看,吃起来没什么区别的。”她不自然地递给他。

裴凌帆肖像接过,她削了半天的苹果,他三两下就啃完,“看你也不太会做家务,就不赖着你这里蹭晚餐了,走,我带你去吃饭。”他抽出面纸,擦了下手,自然地抓住她的手,就往外面走。

“我…”她连包都没来得及拿,只匆忙摸了串桌上还没解开的新钥匙。

晚餐是很简单的日式菜,精致、清淡,也不算太贵,可能是不想给左幽压力。裴凌帆非常健谈,也非常风趣,并不象他外表看上去那么严肃,他对左幽的尺度也把握得非常好,不亲昵得让她讨厌,却又让她感觉到他对她的宠溺和疼爱。

左幽从眼底悄然打量为她布菜的裴凌帆,他是在追她吗?她有哪一点让他看上眼了,他看上去自有一股尊贵之气,不是他的职业带给他的,好象是与生俱来的。

他们一直聊工作上的事,也谈谈大学里的好玩的趣事。裴凌帆毕业于人大,那可是专门出高官的院校。

左幽说得不多,静静得听裴凌帆说,他的声音低沉磁性而深情,宛若清溪,流过她的身体,触动她所有的感官。

裴凌帆是个令人相处觉得非常舒服的男人,她不讨厌他。

晚餐后,两个人又去了咖啡厅,天南地北地乱侃,近十点时,裴凌帆送她回家。

临下车时,他喊住她,“你看原版片吗?”

左幽闭了闭眼,“我…已经很久没看过电影了,原版片,德语的还行,英语稍微有些吃力,凑合着也能看。”

“那明晚我们就凑合着去看部美国大片。”他自如地就定下了下个约会。

左幽心猛地就漏了一拍。“明…明晚不行,明晚和同事要聚会。”

“哦,在哪里?”他很好奇地问。

“就在公司附近的火锅店。谢谢你的晚餐,再见!”她用逃的方式,从他面前消失。关上门之后,感觉到一颗心象要撞出胸膛。老天,她这是怎么了,不会因为一个晚餐就对别人心动了吧,还是因为他看上去是个很适合她的男人?

没有答案!

拍拍滚烫的脸颊,她一晚上都在傻笑。

第二天下班时,左幽和苏雯通过电话,约好几点见面,俞俊先过去点菜了。

火锅店生意很火,每张桌都坐满了人,冷气打到极限,一进门,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

就着火锅,喝冰啤,吃冷气,非常非常的享受。

苏雯脸上没有一点悲伤的神情,和往常一样,豪爽地和俞俊拼酒,俞俊象豁出去了,陪着她一杯一杯的对干。左幽的酒量极差,被他们自动忽视。笑吟吟地一个人独享火锅。

人为什么要结婚呢,他们三人一直这样相处下去不好吗?

可惜这只是她的个人感觉。

苏雯醉了,站都站不住,俞俊脸红得象关公,衬衫半敞着,头发耷拉在前额。

“你送苏雯吧,我自己坐地铁回去。”夜风吹来,被火锅熏得通红的脸腮方才好受一点。

“你呆在这里别动,我把她送到家再过来接你。”俞俊喝得舌头有点大,吐字不很清楚。

左幽忍住笑,“不要了,你送苏雯回去后,自己也早点回去,明早要去奥地利,对吧!”

“路上小心点,到家后给我电话。”俞俊有些自不量力,扶着摇摇晃晃的苏雯拦下一辆出租。

“嗯!”她担忧地看着两人踉跄的步履,心直揪。

稍微喝了点酒,左幽有点兴奋,顺着林荫道,想慢慢走一站,然后再做地铁。夜风一阵阵吹来,吹得人好孤单。

一辆车贴着林荫道,在她身边保持平行。

她没有发觉,看着被昏暗路灯映射出的斜长影子,更衬托出人的孤独,萧瑟袭上心头,她突然觉得好寂寞。

寂寞的时候,好想有个伴。是谁唱的,想不起来了。她现在也好想有个伴,陪她吹吹风,说说话也行。

林荫道上成双成对,她到哪里找去呢?左幽哑然失笑。

快要到站口时,汽车突然发出一声鸣叫,她吓了一眼,愕然扭头,车窗半开,裴凌帆微笑地看着她。

“怎么这么巧?”她眨眨眼,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一瞬间,心脏又不规则地乱跳一气,莫不是上帝听到了她的心声?

“一个女人在夜晚踽踽独行,是很危险的。快上车。”他嗔怪地扯开笑颜,打开车门。

她快步走过去,跳上车,呆愣愣地看着他,“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又追问。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眼神带有魅惑,“等你呀!你出了火锅店就目不斜视的往前走,我跟了你半天都没发觉,要是换了不良分子,你就惨了。这么大的人,怎么都不会照顾自己。”

等她?她昨晚不是说好今天和同事聚会的,他忘了?“有事吗?”

他瞪了她一眼,发动引擎,“偷袭你有没有说谎,监督你有没有安全回家。”

“结果呢?”她清了清喉咙。

“结果是及格,没说谎,但没做到安全到家。”他亲昵地拍下她的手背,从后座拿给她一杯盖实的茶杯,隔着玻璃可以看到上下漂浮的茶叶。“浓茶,喝过酒后喝一点非常舒服。”

她小心地捧在手上,这个茶杯象是出差的人常用的那种,是他的吗?他让她喝他的茶杯,她想到苏雯常挂在嘴边的一个词-------间接接吻,脸突地一下烧到耳跟。

“到底喝了多少酒,脸红成这样!”他腾出一只手拭她的额头,“没热度呀,要把冷气再低点吗?”

“不,不要了,这样正好!”她忙转过头,掩饰自己的心慌意乱。

裴凌帆笑笑,不知何时扭开了收音机,音箱里缓缓地流泻出一首钢琴曲。午夜的旋律,魅惑着人心。

有一个关心着、体贴着自己的人在身边,真好!象泰山一样高大安全的男人,能放心地倚上去吗?

“不要下来了,谢谢你送我回家。”左幽放下未开盖的茶杯,打开车门,深吸一口气。

夜风吹拂过脸庞,淡薄的月光洒在肩上。

“我看着你上楼,等你公寓的灯亮了,我再回去,不然我不放心。”裴凌帆替她拿下包。

“呵,都到了楼下,还能有什么事?”她有一种被捧在掌心呵护的感动,语气不觉放柔了。

“没有事最好,我站在这儿吹吹风,你别管,快进去,洗洗早点睡,美人是睡出来的,别象人家做夜猫子。哦,等下!”他回头打开车门,从后座拿下一束白色的海芋,“给!”

左幽惊愕地接过,“为…什么?”

“你公寓太素净了,插束花改变环境。”

素净的话,应该配鲜艳的玫瑰呀!“谢谢!”除了说这个,其他她不知说什么好。海芋捧在手中,有点烫手。

“做个好梦!”裴凌帆微笑地挥手,看着她向电梯口走去。转弯时,左幽悄然回头,他仍站在原地,两手交织。

唇角微微弯起,心波轻荡。她噙笑走进电梯。

电梯门一开,左幽的笑容突然冻结在脸上,姚旭站在楼梯口,静静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