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始发疯似的往公寓的方向跑去,车也开始加速,前面是一条小巷。路边一个下水道的盖子不知被谁掀开半边,她脚下闪避不及,惊叫一声,她整个人跌倒在地,头撞在路边的石板上。

顾不得疼痛,她挣扎地想要爬起来。还有一会,她就要到公寓了。

那辆车在她前方五公尺停了下来,车门急急地打开,跳下二个流里流气的男人。

恐惧如鬼魅般攫住她的心,她惊慌地想惊叫,却发现她的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怎么也喊不出来。

“是有几分姿色,今晚收获不小喽!”一个男人欠下-身,探向左幽的胸,揪住她的衣襟,就往阴暗的小巷拖去。

“放…开我。。。。。我要…。。叫人了。”左幽抖得不行,身子哆嗦个不停,她狂乱地咬住他的手臂。男子疼得手一松,反手就甩了她一个耳光,她一下撞在了墙上。

“还真悍!我喜欢!”另一个高点的男子淫笑着,猛地把她的双臂背向身后,另一只手往她嘴中塞了个什么,左幽动弹不得,又发不出声音,脚狂乱地踢着,泪急促地流下,她不该在半路上下车的,她忘了一个单身女子走在午夜的街头诗多么危险。“别急,别急,浪女,让我先来看看你的身材怎么样?”

高点的男子一伸手,先前的男人递上一把刀。左幽畏瑟地闭上眼,冰凉的刀滑过他的脸颊,男人阴沉沉地一笑,手中方向一转,直奔她的胸前,挑下她胸前的纽扣,划破她的毛衣、内衣,左幽感到胸前一下子冰凉刺骨,男子肮脏的大手摸上她的浑圆,她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发疯似的挣扎,狠命地用头撞着男子,男子没有设防,手中一松,左幽奇迹的挣出了他的手掌,拼命地跑向巷口。

“妈的!”她听到身后一声诅咒,两个男人追了上来。她不敢回头,用尽全身力气地往前跑,终于,她跑出了巷子,看到了路灯,看到有一辆汽车经过。

她不顾一切地冲上前,伸出双臂,一声刺耳的刹车声,车子停下了,她大哭着瘫坐在地。两个男人跑上来,揪住她,对车子摇摇手,示意走开。

左幽恐惧地赖在地上,求助地向车上的人看去。“你再不识相,老子要动真格的了。”男子伸手向袋,慢慢地掏出刀。刀还没来得及掏出,车中突然跳出一个高大的男人,迎面向男子一拳,击上他的下颚,男子一屁股摔在地上,一阵金星飞窜,男子才想起反抗,两个人打成一团,滚在一起,另一个男子恶狠狠地冲上来相助。

左幽捂着脸,泪不能止。

突然,黑暗中响起几声尖锐的警笛的鸣叫声,远远地,警灯刺眼的灯急速地闪着,向这边驶来。

两个男子一僵,慌地停下手,掉头就跑,连车都顾不上。

“幽,幽!”高大的男人急急地转过身,脱下身上的大衣,蹲下身,包住抖个不停地左幽,“好了,好了,没事了!是我不好,我不该让你一个人回来的。”

熟悉的叫唤让左幽放下手,看清了男子的脸庞,她一愣,然后朝着他大喊,“迈森,迈森”她扑进他怀里,紧紧地抱住他,失态地放声大哭,哭得声嘶力竭,才无力靠在他怀里,断断续续地抽泣,任他温暖的大掌轻拍她的背脊安抚着。

“差一点,差一点。。。。。”她抖颤着在他怀中寻找安全,“我好怕,好怕…”

“对不起,我知道,我知道!”迈森抱起她,“我只是楞了一会,想起你可能误会了我,追过来向你解释。幽,幸好我来了。不然。。。。。我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他就着衣袖轻轻拭去她脸上的余泪,声音忽然变得颤抖。在她的头顶没有条理的嘶吼,发泄心中紧张的情绪,“你为什么要在中途下车?”

“我。。。。心里有点乱,想下来吹吹风。”她没见过这样失去理性的迈森,她的头好痛,只能无助地揪住他的衣袖。

是琴院的司机报的警。两个歹徒虽然跑了,可是车还在,警察把车拖走,不愁找不到人。司机跟警察回去做笔录了,迈森抱着左幽回到公寓。

“上帝!”迈森失声惊呼。

一回到住处,打开了灯,在明亮的灯光下,他看到左幽几近半裸着上身,额头和手掌,都磕破了,血迹斑斑,左幽还处在惊吓之中,人抖个不停,一直揪住他的衣袖不松手。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修长的手指上有些破皮的伤口泛着暗红。

“你的手!”她不安地看着他。手指是钢琴家的生命,他现在这样会不会影响他后面的演奏?

“别管我!”他粗嘎地吼着,绷起的肌肉,散发出一股致命的力量,抿紧的双唇,深刻的脸部线条和异常冷硬的眼神——都令她心悸。“先放开我一会,我给你弄点热水过来清洗伤口。”

“我自己来!”左幽猛地清醒,看到了自己的狼狈,羞惭地掩住衣衫,踉跄地向浴室走去。

“都这样了,你还要向我逞能。”迈森肌肉痉挛地抖动,倏地,他一把拉过她,让她无一丝空隙地熨帖在自己的怀里,威猛地攫住她的嘴,她的唇,侵入她每个喘息,以炽焰的吻,发抒心中对她愈来愈难以自制火热的爱。。。。。他霸占了她每一寸的感官知觉,散发炙人热气的男性躯体包围着她,融化了她所有的理智。

左幽闪躲着,他的吻追逐着,吻去了她所有欲出的声音。无端升起的惊慌无处发泄,他只能啃噬着她的唇,看她因他狂暴的吻痛出了眼泪。

每掉一滴,他吻去一滴,心莫名地纠紧、纠紧,厮缠,再也分不出彼此。

不顾身体的疼痛,不顾她的狼狈,不顾手指的伤残,他的执意让上次的失控延续,似乎这样才能平息心中的惊慌,似乎这样才能安抚她的恐惧,似乎这样才能彻底的温暖她。

左幽已经疲累得挣扎不动,任他侵占她的身体、她的心,在身体被穿透的那一刻,她看到迈森眼中闪过惊愕。他咬住双唇,怜惜地轻吻着她,克制心中的急切,温柔地但却固执地把她变成他的。

第三卷 爱上“卡布其诺” 第二十六章 做你的江郎(中)

在被歹徒惊吓的那一夜,左幽在惊魂未定中,失去了最后的心理保障。

她从来没有刻地死守着所谓的贞节。和姚旭恋爱时,姚旭和她躲在校园的小树林里深吻、在她的房间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地抚摸着她,每次不是没有准备避孕用品就是恰好有人撞入,时机总是不对,姚旭急躁得跳脚,偏偏又无奈,她爱姚旭,他对她做什么,她虽然害羞却总是顺从着他,现在想想,那就是天意,姚旭最后达成心愿,却抱错了人。

认识裴凌帆后,她已经不是羞涩的少女,她知道男女间上床实在是件再平常一件的事,和认识的人、不认识的人、你爱的、你不爱的,当然她不会那么豪放。两个人在他的公寓里,激吻、拥抱、抚摸都做过了,她很甘愿把自己给他,也期待裴凌帆带领她尝试男女间激情的滋味,苏雯还悄悄让她买了几件性感的睡衣,最终都没能派上用场,这是冥冥之中的注定。

裴凌帆不是不为她心动,好几次,她都感到他男性的亢奋和火热,但他用惊人的毅力都忍下了。裴凌帆是个君子,表现上为爱情疯狂,骨子里却知道他们没有结果的。没有结果,他就不能碰她,这是对她最起码的尊重。

二十七岁,还保持完壁之身,是庆幸还是悲哀,她想后者的成份更大一点。

突然,她不悲哀了,但是心头却涌上更深重的失落。她原来是想把自己干干净净的身和一颗火热的心献给所爱的人,没想到现在却分成二份,身子被迈森夺走了,心呢?心呢?

她的第一个男人是迈森,算意外也不是意外,早在夏天的时候,他们之间都曾有过失控到成真的地步,现在只不过是间隔了半年,把那件没做完的事做完罢了。迈森本来就建议要做她的江郎,她差点被歹徒强暴的事实让这个建议很快就浮上了水面。

迈森说要为她的伤口擦药,猛地他双手抱着她,疯狂地吻他。除掉喘气的声音之外,没有任何的悄悄话和柔情话,他象是被激怒了,拉扯着她一身撕破的衣服,不顾她的无措、惊惶、直接抱着她走进卧室,她缩向床里,他快速地除去自己的衣服,房间的暖气刚开了不久,室内的温暖还很低,她在抖,迈森象一团火,狂野地燃烧着她,她一下就暖了起来。迈森修长的手掌摩挲着她的每一寸肌肤,他的肌肉变得紧绷,他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密吻,吮吸,她颤抖,呼吸急促,意识模糊,甚至不知反抗,他覆上她的身子,深入她的身体,她疼得不禁叫出声来,迈森有一秒的愕然呆滞,他俯下身,亲吻着她第三的耳背,手温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泪,在他的引领下,她终于尝到了男女间的那份激情,痛过之后,她的感官知觉,被他所挑动,那时候,她额角带血,手掌破伤,面容因泪糊成一片,不象是个女人,而象是个泪人,迈森看着她的眼神,却象她是个美人。

激情暂歇,迈森简单套了件衬衫下床,打来热水,找出医药箱,半蹲在床边,细心地替她清洗伤口,她赤裸着身子裹在被中,由他消毒脸颊、手肘的伤口,然后贴上创口贴。“今天临时先这样,明天去医院,让医生好好地看看,额头的伤很深,里面还有砂粒,我没办法取出来。”他放下毛巾,摸摸她的头,说。

“你的手…也要包扎一下,不知会不会影响演出?”她有些不自然地指指他破皮的手掌。他打架好象也蛮厉害的,幸好他来了,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如果她被歹徒强暴,同样是失去贞节,她的人生就不是一个“惨”字能形容。

“我会处理,演出先取消几场,只要在新年音乐会前痊愈就没问题。那个…那个你好象要泡个热水澡,那样身子会舒服一点,可是你现在的情况不碰水比较好,你…睡衣在哪里?”他蹙着眉,像是有些难为情,嗓音闷哑着。

“你去处理伤口,我自己来。”她很不习惯突然和一个男人好得像连体婴儿似的,她更不知怎么定义现在的状况,只是安慰她的一夜情?做他的情人?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

迈森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进浴室处理伤口去了。她推开被子起身,床单上一滩鲜红的血迹象一朵梅花。左幽一愣,惊慌地把床单连着昨夜被歹徒撕破的衣服包在一起塞到床下,从衣柜里翻出一件睡衣穿上,重新铺了床床单,带着香皂的清香的床单让她失神了好一会。

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左幽僵硬地立在床前,抚着床单的手停在半空中,气氛有些沉默。“喝点水吧!”迈森走过来,看到左幽眼睛里闪烁着泪光,他把她推上床,坐在床边,把水杯递给她。

“琴院的司机走了吗?”她低下眼帘,问。

“嗯,早就走了。”他轻拥住她,替她顺好散乱的长发。“幽,跟我回奥地利好吗?”从什么时候,她把他心中变得重要起来,他已经搞不清楚了,是她在机场晕倒在她怀里?是她对他狂傲叫嚷时?是她在他决然要退场她义正辞严时?…不知道,一点一滴汇聚成大海,她慢慢地就成了他心中一个很特别的人,特别到他失去了绅士的风度,强行地拥有了她。

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是她第一个男人。

在欧洲,一般男女在十七八岁时就会有性经验,早在十五岁就和异性上过床,他第一次是和自己同年的女同学,她过来陪他练琴,坐在他身边,温软的身躯靠着他,象有意无意地挑逗他,他突地扔下琴谱,返身抱着她,两个人在琴房里发生了关系,她不是处女。后来也和一两个乐迷上过床,直到遇到达琳娜,他才知道和爱的人上床才是真正的做爱,身和心都能达到愉悦,达琳娜也不是处女,可是谁会在意那些呢?只要相爱就行。

迈森听说东方人内敛、传统、他来北京后,在酒店里他接过几次午夜电话,他觉得并不是那么一回事。左幽不是一个初出社会的少女,在她身上有女子的清纯也有女人的娇柔、妩媚、他在那个夏天才会被她吸引,冲动地抱住了她,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念头会认为她是一张白纸。

但她偏偏是了,他比她还无措,虽然在完全占有她的那一瞬间,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感,但让他她痛,他有些不舍,私心里却又有些得意,让她痛的人是他。

他得到了一个完完全全的她,这让他本就确定的心又确定了几份。

迈森等她喝完水,接过杯子,掀开被也钻了进去,抱着她坐到自己的怀里,他感到她很紧张,肩耸得很高。“幽,辞退工作,跟我回奥地利,忘掉所有所有不快的事,好不好?”他又说了一遍。

“迈森,你可不可以聚我?”她无助地仰起头,看着他的眼睛。

他怔了下,紧抿着唇,准备回答。

左幽突然又继续说,“我…不是要你负责,当然这也算不上负不负责的事。我的要求有些过分,无缘无故地和你去奥地利,我爸妈会担心的…别的人也会乱猜,而和你结婚就堵住了所有人的口,比较有说服力。我…算是请你帮个忙,哪怕象演戏一般,在另的这一阵子,当着我的家人的面,你对我好点,然后就在中国注册结婚,悄悄的,不会让任何媒体知道,然后一到奥地利,我们就离婚,各人按自己原先的方式各自生活,我不会妨碍你。至于财产,你放心,我会到律师那里写个保证,不会拿你一分一毫。”

迈森皱起了眉头,怀疑她跌破了不是额头,而是脑子。

她等了一会,他都没有说话,她苦涩地一笑,“如果为难,就算了。我还按照我以前的想法,去南方!”她从怀中抽出身子,慢慢地躺下,面朝里,微微弓着。

迈森轻叹了口气,从后面抱着她,两个人贴在一起,像一只匙羹。“我同意!”揽着她腰身的手臂一紧,他在她耳后清晰地说。

左幽一颤,“谢谢…对不起,让你困扰了,一到奥地利,我们就离婚!”

他板过她的身子,吻吻她的眼睛,“是我看不清你,还是你看不清我,胡说八道什么?乖,闭上眼睛,你不累吗?经历了这一夜,我要少活好几年。让我抱着你,好好睡一觉。”

她不仅是累,还疼,她是撑着在理清关系,怕明早就没有勇气了。迈森是也的第一个男人,非要带她去奥地利,她可以假装前卫不要名份,但家人一定不会同意,她自私的就向他提出结婚,出了国,就没人管得了。

既然要远走,就走远一点吧!她这一辈子嫁不了所爱的人,其他嫁谁都无所谓,迈森至少是熟悉的一个人,总比嫁给一个随便的男人强,现在连床都上了,她就不作二想。

如果对爱没有要求,牵牵手就当是旅游。

她可以坚持一辈子独身,但爸妈不会同意,姚旭、裴凌帆会有负担,她结婚了,这样对所有的人都算有个交待。

左幽想到这儿,重新以另一种眼光来看迈森。外国人对上床很随便,他坚持要带她走,算是对她很慎重了,但她不会用责任束缚他的。

迈森的世界和她不同的,现在即使交集了,也只是暂时,她非常清醒这一点。

“还睁着眼?”迈森把她又拉近了点,贴心贴肤。

“睡了,睡了!”左幽听话的闭上眼睛,贴着他的心,在他的轻抚下,缓缓跌入梦境。

自从离别后,已经有很长的一段时间,裴凌帆不敢给左幽打电话,也不敢在她公寓附近守候,想远远看她一眼,躺在学院的床铺上,熄灯之后,摸着她公寓的钥匙,思念,一下子就泛滥成灾。

他不知道他怎么就这样着迷于她,在他眼中,她一笑一颦,甚至连流泪都那么让他心动,真的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想起初见面时,他居然耍诡计,让她帮着买单,就和她有个牵扯,三十岁的男人,玩少男的把戏,脸红哦!

想起没有表白的那一阵时光,他在她公司外等她,愉快而暧昧,也带着一点罪恶感。假如他不是故意和她牵扯,只是幸运地与她相遇,他也许不会有罪恶感。然而,带着罪恶感的相偶,却偏偏又是最甜美的。

既然有甜美的时光,也就有失落的时候。一和她分开,他强烈的想她,但也陷进无力的自责之中。最后,他决定抛弃责任,为爱而爱时,她却理智的离他而去。

她太懂他了,所以他才如此痴迷于她,穷尽一生,即使做了人家的丈夫,她仍是他的心中最爱唯一爱的女人。

婚礼的事准备就序,请贴差不多都发出去,他就象是一个被捆绑着手脚放在动物园里的动物,野性仍存,却再也没机会找回自我了。他不能让父母成为笑柄,也不能再让霄绢流泪。

他是男人,撑着天、扛起责任的男人。这个男人却没有权利爱自己心爱的女人。

又是周六,他回到家,妈妈让他去医院看望爷爷,听说他要结婚,爷爷精神突然好了起来,家中象在阴了多少天后,突然看到太阳,一个个心情都非常好,他们都刻不提裴凌帆曾经出走的事。

裴仲恒住在中日友谊医院。

初冬时分,医院的病人特别多,走廊上,挤满了各种病症的人。裴仲恒是特别护理区,非常安静。裴凌帆陪着他坐了一会,一起吃了午饭,把婚事的情况向他说了说,裴仲恒很满意。饭后,他要午睡,裴凌帆告辞出来,经过外科大楼时,她发现远处好像有一个熟悉的人。他抬起头,就在抬起头的那一刹那,那个人已经投影在他的瞳孔上。

他震撼地呆住了。

是幽幽,她为什么会在这里?他看到有一个高大的外国俊美男人拥着她,四周有些病人在对那个男人指指点点,好眼熟的面孔,他脑中一亮,是他,那个奥地利钢琴家迈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