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怎么和他在一起?迈森对幽幽的举止象一对亲昵的恋人,他不时低头关心她看着她,放在她腰间的修长的手臂没有松开过。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幽幽有了新的男人?对,她当然有权处有。

邂逅的这一刻,竟是如此让他心酸、妒忌。

凝视的厉眸半眯起,他怔怔地看着准备转身,向他走过来的两个人。

“明天还要来换药,幸好是冬天,不然有了炎症就麻烦了。”左幽轻声对迈森说明。

迈森陪着左幽坐在外科门诊上,一双蓝眸死死地盯着医生,弄得帮左幽清洗、包扎伤口的医生非常紧张,镊子几次都掉在地上,好不容易处理好,医生叮嘱了几句,几乎象逃跑似的急忙走开了。

“不会影响外观的,也不会疤痕,你不要那么紧张。”左幽又加了一句,迈森象有点小题大作,固执地要陪她来医院,也不想想他是什么人,走在路上,就有几个乐迷认出了他,不过看在他一脸严峻的表情,没人敢上前招呼。

迈森似乎信服了她的话,点了点头,“我们回琴院吧,我让汉期明天陪你去辞职,还有你的公寓要赶快处理,我不能在中国呆多久。”

“你最好抽个时间见下我爸妈…还要去办个结婚登记。”说这些话,左幽有心酸有无奈也有委屈,人家结婚快快乐乐的,而她却…

“后天一天够吗?”迈森替她抓住药,改用另一手臂围住她。

“够的,其他事我留下慢慢处理,你先回奥地利,我处理好再过去。”

“不行!”迈森抿紧唇,蓝眸忽然发现一双专注隐含着痛楚的视线射了过来,他迎视着。“那个人认识吗?”

“谁?”左幽缓缓抬起头,惊愕得掩住嘴。

裴凌帆一步一步地走过来,痛楚的表情一瞬间化为重逢的微笑,微笑中有苦涩。“怎么,是跌伤吗?”

这是只有他们二个人的空间,任何人都挤不进来,迈森俊容突地凝重、寒意逼人。

“不小心摔倒了,医生说没事。你好吗?”她摸着额头,眷恋地盯着他英气的眉宇。

“要好好照顾自己,不管是为自己,还是为别人。”

“嗯!”她微笑,“婚礼都准备了差不多了吧!听说元旦期间没有降雪,新娘子可以穿美美的婚纱了。”

裴凌帆咬了咬唇,“我心中的妻子不穿婚纱也是最美丽的。”

左幽看着他,心中突然觉得很难受,她掩饰地捂住嘴,回避着裴凌帆的目光,迈森搁在她腰间的手一重,她惊醒过来。“这…是我的未婚夫迈森!”她又改用德语向迈森介绍,“我的一个朋友…中国未来的外交官裴凌帆。”

裴凌帆深思地看着她,僵硬地对迈森点点头。

迈森看得出裴凌帆家境出身不凡,但他自小作为钢琴精英,和皇室、贵族交往频繁,铸就他一幅倨傲张狂的性情,不管什么身份的人,都不会让他产生渺小感。

他优雅地伸出手,裴凌帆接住,他感觉到眼前的男人在颤抖,抖得十指都冰凉了、发白了。

裴凌帆望着左幽和迈森,思索着,短短一个月,他们怎么会飞速成了未婚夫妻?但是他不敢问。

“我…要随迈森去奥地利了,会在新年期间结婚,呵,有可能和你是一天!”

裴凌帆突然懂了。“是吗?那我们彼此都要幸福,为心爱的人!”

两个人默契地会心而笑,迈森微微弯曲手指,蓝眸冷如南极的冰山。

“我和迈森要去琴院,那再见!”左幽把手挽进迈森的手臂,淡然一笑,和迈森走向大门。

裴凌帆虚弱而苦涩地看着他们。

“那个男人是你曾经要结婚的人吗?”迈森揽紧她的腰,紧得她皱起眉头。

“是的!”她不想隐瞒。

“是你不再爱他,还是他不再爱你?”迈森用震颤的嗓音问。

“迈森,分手不都是因为不再相爱。”左幽仰起脸,天灰灰的,象是要下雪的。

“那是为什么?”

“因为深爱。”她伸出手,天空中果然飘下了一片雪花。

第二十七章做你的江郎(下)

“是个外国人!”妈妈凑在左幽的耳边笑声的嘀咕。

妈妈不懂音乐,不知道迈森是什么人,金发、蓝眸、高鼻、皮肤白的让人眩目,高高的,坐在左幽的身边,让她情不自禁的紧张,手心里都是汗。

“是奥地利人。”左幽笑着看了迈森一眼。

“我听不懂他讲话,怎么办?”妈妈担忧的脸皱成一团,整日按催着左幽结婚,到最后,她竟然带了一个外国男人来见她。

“我帮你翻译。”左幽含笑为妈妈夹着菜。

“不能每次总要你翻译,唉,想想不行,幽,你不要嫁,好不好?奥地利离中国那么远,我一年内能见你几次,不,有可能是纪念都见不了你。幽,我托人帮你重新介绍,这个外国人,我不同意。”妈妈抓住左幽的手,连连摇头。

“妈,这个外国人可不是一般的人。”坐在对面的左静一撇,口气微带酸。姚旭一直沉默的喝着水,目光瞟过迈森,瞟过左幽。

“他是几般的?”妈妈白了左静一眼,不太高兴的文。左静出院后,她留在北京为左静调理身体,但看到这么个像贵公子的外国人,她愣住了。

“人家是世界著名的钢琴家,有钱有地位,可以让幽过的像女皇一样。”左静又转过头来看左幽,“你蛮厉害的哦,竟然真的让他服服帖帖的和你结婚,小瞧你了。”

“左静!”妈妈低吼一声,责备的瞪着她,“你怎么说出这样的话,左幽是你姐姐。”

左幽咬着唇,心揪着。她知道左静自小就妒忌他,在抢走了她珍贵的初恋后,左静竟然还不知足。外人伤她也就罢了,家人也这样,怎不心寒?

迈森不懂中文,谁讲话他就专注的看着谁的唇,他看到左幽的脸色发白,,他冷漠的斜睨着那张与左幽一摸一样现在却扭曲着面容的左静,“幽!”他低头,把左右的手放在唇边,轻轻的吻着,关爱的情意在眼底泛上。“要出去透透气吗?”

“不,陪妈妈吃晚饭,我们就回去。迈森,我等不及和你去奥地利了。”她苦笑的倾倾嘴角,没漏掉姚旭心痛如割的凝视。

今天,所有的人都应该放心了吧,她把自己嫁了,不会成为任何人的障碍了。

“还有两天,我们就走!”迈森贴面的吻了下的脸颊。其他三人震愕的看着他们,左幽脸不自然的红了。

“西方人的肢体语言比较丰富。”左幽忙解释,心中却窝心迈森的配合,看向迈森的眼神不禁放柔了。事实,他们现在也是亲密爱人,迈森理所当然的入住她的公寓,和她厮缠每一个长夜。

她在他怀中颤抖、嘤咛时,她有种错觉,他是珍爱她的。当他轻吻她时,就像在温柔的舐伤口,肉体上的,心灵上的。她流着汗,也流着泪,任他潜进她的身体,她躲在他的怀中,忘记了自己的不幸和痛苦,身体抚慰身体,她抱着他,两个人化成一只匙羹,再也分不开。

做爱之后,他有时会为她下床热牛奶,会逗她笑,她情不自禁对他撒一下娇。熄了灯,两个人会说一会悄悄话。

几天的时间,迈森填补了她所有的空白,改变了她所有的习惯,就连她的心都不得不挪出一个位置给他,她被他拉着走,追赶着他的脚步,被他催促着接受他,顾不得想这想那。

“不用在我们面前秀恩爱,知道你吊了个金龟婿,要不要我露出羡慕的表情配合一下?”左静不屑的耸耸肩,嘲讽的撅起嘴。

“左静,够了!”这次吼叫的人是姚旭。“左幽是你姐姐,马上要嫁到国外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不知道吗?”

左静眉一挑,“我就不知道,怎么了,她是去享福,又不是去受苦,她嫁给了一个比你优秀百倍的男人,你心里不痛快,对我吼什么。几年不见又怎么样,被思念煎熬的人是你,不是我…”

“啪!”一记震耳的响声让所有的人都呆住了。妈妈举着手,愤怒的想继续另一掌,左幽红着眼拉住。“妈妈,没关系,我真的没关系,左静有身孕,你不能伤着她。”

“我以前都以为你笑,不懂事,处处护着你,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一个人。当年,你做出那种没有人伦、两指的无耻事,我和你爸爸、你姐姐都咽下了,而你却一点都不知悔改,你还要怎样?姚旭,离婚吧,孩子生下来我来养,你犯不着和这样的人过一辈子。”妈妈大口的喘着气,心灰意冷的别过头去,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眼中滚下。

左静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妈妈,呆住了。姚旭抿着唇,不发一言。迈森眨眨眼,不懂又能发生了什么事。

“妈,我是不是你的女儿?你怎么这样偏心?”左静哭出了声,“你把左幽生的那么优秀,而我却这么笨,永远都是她的陪衬,公平吗?”

“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自己不努力,从小就只顾贪玩,谈恋爱,幽比你多付出多少,你看不见?”妈妈气得身子直发颤,“姚旭是你的丈夫,那么包容你,你不知足,还去羞辱他,你是人吗?”

左静嘤嘤的哭着,幽怨又委屈,好像众人都在欺负她。好好的一场见面,就这样搅黄了,妈妈拖着左静,匆匆的走了,出门时,看都没看迈森一眼。姚旭脸铁青着,隐忍让他也没了多少风度。

“祝福你们,至少要比我过的幸福。”他握着左幽的手,说。

左幽无言的看着他,久久才点了点头。她知道姚旭的痛不比她轻,但她没办法帮他,连同情都不能有。

“幽,你妹妹和你指尖是不是有过结?”在车上,迈森眼中闪着疑惑。

左幽浅然一笑,坚持不让眼眶里的泪水掉下来,“其实很简单,我的妹夫是我喜欢了十一年的初恋男友,有一天,他错把妹妹当成了我,他们上了床…”她淡然的口吻,像在讲漠不相关的故事。

迈森白着脸凝视她,心戚戚的。

“你分得清我和左静吗?”她开玩笑的问。

他用一记深吻回答了她的问题。

“明天,我要结婚了。”左幽请苏雯到一家以牛排闻名的西餐厅吃晚饭。

苏雯啜一口高脚杯中的香槟,惊骇的抬起眼,差点没呛着。“和谁?大街上拉来的?”

“你是,是他撞上我的。”

“有这好事,我怎么没遇着?你开玩笑的吧,我现在想啊,结不结婚都无所谓,单身也有单身的好处,像我们现在晚上出来喝喝酒、唱唱歌、泡泡吧,也很自在。真的有男友,还不被管的死死的。要是结了婚,那更是死灰了,连看帅哥的机会都没有。”

左幽昂起下巴,抿嘴一笑,“我是说真格的,明天我要结婚了,在教堂,是神父主持婚礼,很简单,你去陪我,好不好?后天我就要出国。以后,陪你喝酒的机会也不知有没有了。”

苏雯僵住,惊愕的瞪着左幽,“你说真的?你…真的要嫁人?外国男人?”

“嗯,你也认识的,是迈森。”

苏雯咬住唇,摸摸自己的额头,又摸摸左幽的,“没发热啊!”她掏掏耳朵,“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次。”

“明天早晨九点,到西郊的教堂来参加我和迈森的婚礼。”左幽嗔她一眼,有些伤感、不舍和留恋。“对不起,苏雯,我要扔下你了,你…不要贪玩,用我妈的话讲,遇到差不多的男人,就成家吧!一个人过,太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