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呼吸一口,带着笑意,我尽量云淡风轻的开口道,“你以为会是谁?”

“我在问你究竟是谁?!”忿忿的低吼一声,李玄琛突然用力扣住我的手腕,而在那一刻,我明显的听见了自己骨头因不堪强大的压力而发出的一声清晰的咯咯声。我讶然的看着眼前这位陷入暴怒情绪中的男子——他的眼睛因为狂怒而布满了血丝,通红的甚至有些骇人,曾经让我怦然心动的面庞,也因为波动的情绪而愈发阴霾,甚至是…狰狞。

我呆呆的看着他,一时忘了回答。

加重了力气,他迫近我,语气里饱含了深深的杀意,“说话,究竟是谁?!”

从来没有见过一张写满了仇恨的面容,他脸上的表情,彻底泄露了他对玷污我贞洁男子全部的敌意与忿恨。让我觉得心慌害怕的是,他此刻的表现,并不是出于爱情,而是出于一种来自于内心深处最霸道的独占欲,以及身为一个男人他最无法忍受的践踏与羞辱。也许,我的贞洁,对他而言是一种诚实的象征,他从来没有料到过我会失去处女之身。我的不贞,是对他男性尊严的第二次背叛!或许,此时此刻在他心底某处,是不是连着我都一起痛恨?

这个认知,让我害怕,也让我为待在他身边的刹而感到害怕…

“是,是萧奕安!”结结巴巴的,我说出了口,在说出口的同时,我强迫自己挤出几滴眼泪。红着眼睛,我满怀委屈的看着他,像个小女儿撒娇一般的哭喊着,“小玄子,成亲那天晚上你为什么不来?你为什么不来?!你知不知道,我,我被他…”

他盯着我的眼神,复杂的让我心惊。

不敢犹豫,伸手环住他,我重新回到了他的怀里。泪眼婆娑的,我一边用力捶打着他僵硬的胸膛,一边委屈的诉说,“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为什么你不来?!为什么…”

他沉默着,半晌之后才缓缓搂住我,低低一声叹息,隐藏了太多我猜不透的情绪。轻轻在我面颊上吻了一下,他艰难的开了口,语调也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恢复了平静,“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

默默饮泣着,我心有余悸的观察他的表情。

“婉儿,我向你保证…”眸底透露着刻骨的杀意,他的表情近乎于阴鸷,而语调也近乎于寒冷。冷笑着,他在我耳际低喃道,“不远的将来,我必定亲自手刃萧奕安!我发誓,一定要用他的血为你的纯贞祭祀!”

心惊肉跳的,我点头应下,而心情,却愈发慌乱了。

复杂的看我一眼,他默不作声的,轻抚着我的后背。

“小玄子…”轻轻的呼唤出声,我抬头凝望着他,问出了埋藏在心底很久的疑问,“你和刹,你和刹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当日在萧府为何你要…”

淡淡的笑了,他一脸疼惜的掐掐我的脸,语气却是有些敷衍,“傻丫头,刹那天过于冲动,拦也拦不住,见他一个人杀进了萧府,我惟恐他对你造成不利。”

僵硬的笑着,我言不由衷的点头道,“原来是这样,那你早该与我解释清楚。不然,我们不会有那么大的误会…”

这是个无奈的事实,我不得不承认——我和程玄佑,终于从最初的相爱,变成了现在的互相隐瞒。内心惶惶不安的,我害怕,我害怕将来我和他会不会也将倾轧猜忌,尔虞我诈?这个局面,是我最不愿意面对,却也最有可能发生的。

“那日,你和…”听不出情绪,他缓缓问出口。

“没有,我和刹没有!”心一惊,话顿时脱口而出,我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生怕他看出一丝破绽。  

怔了怔,李玄琛笑的有些勉强,轻抚我的脸,他一字一句的说,“那日,见你与萧四夫人一起离开,我本想上去追拦,可又怕惹起她的误会。你…”

“我懂,你别解释了。”虚弱的笑笑,我怕我自己快要支撑不下去。

迟疑着,他还是问出口,“她…”

“她很好,并没有起疑心,你无须担忧便是。”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起伏,我一口气说完,随即晃晃脑袋,故意转移了话题,“怎么,你还想着她?”

“当然不是!”视线移向别处,他即刻否认,顿了顿,他带着试探性的开了口,“如果可以,尽量和她多多来往。毕竟,她是镇远将军夫人。有些事情,也好…”

愕然的看着李玄琛,我有些不确定的,“小玄子,你有没有想过,一旦复仇,紫儿她…”

苦笑一下,他轻轻拿起我的手,放到他嘴边重重一吻,“无法顾及,亦不用顾及。”

愣愣的,我看着他,内心思绪万千,话到了嘴边却只能呆呆的点头,应声回答,“嗯。”

李玄琛不简单,这个男人绝对不简单!目不转睛的,我越是认真的打量着他,便越是觉得他的心思深不可测。

笑着看向我,他好玩的揉捏着我的脸,深情的开口道,“婉儿,你要明白,我喜欢你,一直都喜欢你。有些事情虽然我暂时无能为力,不代表…”

茫然的点点头,我脸上的笑容,愈发虚伪。

“对了,刹什么时候回来?”带着顾虑,我还是问出口,笑着,我对李玄琛耐心解释道,“你也知道,瑾娘一直很挂念他。”

“九月中旬,督军的事情也快结束,那时他应该就能回来了。”修长的手指轻抚着我的脸,他神色复杂的看着我,却终究没有再度开口。细碎的脚步声,自远而近悄然响起。李玄琛神色一变,随即警惕的对我说,“婉儿,我先走了。以后,再来看你…”

不待我回话,他已转身离开。一个闪身,就已出了我的视线。

眼见着他的绝然离开,我呆站在原地。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只不过当年却没能体会到这‘绝然’背后说暗藏的深意。

事情发展到这里,爱或不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对于混乱未来更加无法揣测。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事情变得越来越扑朔迷离,而无动于衷。

更让我惴惴不安的是,方才的软弱妥协,也不知道骗过了李玄琛没有?或许,我从一开始就没有骗过他?

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我不应该一时激动而故意去惹怒他!完了完了,之前我还在反省不能意气用事,下一秒却还是嘴巴比大脑反应快,胡乱说话。聪明若他,说不定早就已经怀疑到了刹的头上?!

心底,猛然泛起一股强烈的不安。自私的问一句,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别人我无须理会,惟独刹,我是断然放不下!

来不及多想,我提起裙摆,转身步出了院落,迈开大步向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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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乱如麻的一路小跑着,刚刚出了北院院落,就遇见了端着银耳莲子羹迎面走来的月荷。见了我,端着托盘的她笑嘻嘻地迎上来,“小婉,我去厨房看了,这可是最新鲜的…”

“月荷,我必须得离开你了。趁现在萧奕安还没有回府,你也赶紧走!记住,无论如何都千万不要回东宫,跑得越远越好。”气喘嘘嘘的交待了几句,我也来不及思度月荷她此刻会是何感受。唯一让我在乎的,就是赶紧想办法见到刹,赶紧和他一起离开这愈来愈纷乱复杂的局势,“月荷,你多多保重!” 话罢,我更是毫无形象、一身冷汗的往前冲。

“小婉…” 身后,依然能听见月荷满是不解的呼唤。

“来福,开门!”吩咐总管来福把正门打开,我上气不接下气地迈着步子,随即心慌意乱的跨过门槛,没有预兆的,我刚刚出了大门便与对面迎上来的一个人撞了个满怀。混乱之中,两个人的头重重相撞,撞得我是眼冒金星、龇牙咧嘴。

揉着脑袋,也顾不上自己是头晕眼花,欲拔腿再往外跑,我却突然被一个人紧紧拉住了胳膊。恍惚中,低沉的男声随即穿透耳膜,直达我那混沌的脑门,“站住!你这是去哪?”

定睛一看,才发现抓住我的人正是萧奕安。不凑巧的,明珠此刻也从轿内弯腰步出,她的动作优雅从容不急不慢,与我的慌乱鲁莽成鲜明对比。至于方才与我撞了个满怀,却又忍着痛不敢吱声的人,则是一位拎着大包小包的家丁。

瞧了我两眼,明珠忽然笑了,轻声细气的问道,“姐姐,你这是…”

“慌里慌张的想去哪儿?”皱着眉头看向我,萧奕安满脸的不悦。

“我,我想出去散散步。”僵硬的笑着,我支支吾吾的回答他。

“都要用晚膳了,你还出去?”满脸的不信任,萧奕安霸道的拉着我的胳膊,不由分说地往府里步去,“等会儿让下人陪你散步也不迟。”

听到他这句话,我心都凉了半截。气血顿时往上涌,瞪他一眼,我气急败坏的吼道,“萧奕安你放开我!老娘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不用你陪。快放开!”

我的低吼,惹来明珠的一声轻呼。火冒三丈的甩开他的手,我转身往外走去。

没走几步,我的胳膊再次被他拉住。叹口气,萧奕安露出一脸的无奈,“小婉儿,看来为夫的确该管教管教你了。娘子不教,夫君之过!”

“管你个头!快放开我!”我瞪着他,咬牙切齿。

“林小婉,我是怎么提醒你的?”邪邪的笑了,摇摇头,他忽然侧过身去,对满脸愕然的明珠开口道,“你先回房,过些时候我再来。”

“萧奕安,你…”话还没说完,自己已是被他打横抱起。错愕的,我亦是惊慌失措的大声吼道,“你这个猪头,快放我下来!” 

好笑的瞥我一眼,萧奕安随即丢下众人,抱着我朝北院走去。夕阳的光芒辉映在他脸上,竟然有了一层淡淡光晕。此刻,他那戏谑的神情让我捉摸不定。坏坏的笑着,他凑近脸,在我耳边语气暧昧的低喃道,“小婉儿,待会儿,为夫希望你还能叫这么大声。” 

瞪大眼睛,我恼火的看着他。而心底,却感到深深的不安。

重重一扔,我被萧奕安甩进了床榻,惊慌失措的我正准备直起腰却又被他用身子重新压回了榻内。挑衅似的,他把全身的力量都抵在了我的身上,如同打量猎物般饶有兴趣的盯着我,他的表情却是似笑非笑。

“你,你要干什么?”全身僵硬着,我戒备的看着他,说出口的话也有些结结巴巴。

漫不经心的拿起我一缕头发在修长的指间缠绕着,片刻之后,他才笑嘻嘻的问,“娘子,你倒是猜猜,为夫此刻想对你做些什么?”

这番似曾相识的对话,马上让我想起了最不堪回首的一幕。神色为之一变,我恼火的别开眼,忿忿的警告他,“我提醒你,如果你再敢对我做出任何下流卑鄙龌龊不堪的事,别怪我…”

下颚,突然被他紧紧捏住,力道不是很大,却强迫我仰起头直视他。笑容隐去,他的表情变得有些漠然。冷冷的,他开口说,“林小婉,你知不知道你这个人最大的失败就在于你太爱强出头,明明就没有十足的能力,却还要争强好胜、以卵击石。我是该说你笨呢还是该说你痴?”

话罢,他抬起细长的眼眸,毫无掩饰的带着赤裸裸的渴望看向我。

“萧奕安,我当你是放屁!”嘴上当然不肯对他示弱,可下意识的,我却胆战心惊的往后挪开身子。

啧啧嘴,他似乎又为我感到有些可惜,“为夫记得自己前不久才教过你要懂得学会内敛含蓄,怎么数日不见,你又变得如此低俗粗鲁起来?看来,是为夫对你太过纵容。”

怔怔的看向他,他那不可捉摸的轻松语调,以及暗藏着一抹戏弄的表情,让我懵了。

“亡羊补牢犹未晚,的确是该管教管教了。”低笑着,他忽然俯下脸,肆意的吻顿时落在了我的唇上。

心中的猜测被证实,用手推挡着他,方才已是不安的情绪现在变得更是不受控制,我愤怒的朝他大吼,“你这个混蛋,别碰我!” 

朗朗的,他抬起头看向我,恶意而轻快的笑出声来,“婉儿,这个时候你应该识时务者为俊杰,好生伺候你夫君才对!”

“放屁,你这个活该被阉的混蛋,给我滚远点!”因为狂怒与害怕,我的全身已经开始微微颤抖。又羞又恼的瞪着他,如果目光可以杀死人,我真想就地解决他!

毫不在意的撇撇嘴,他伸过一只大手,紧紧钳制住了我捶打他的双手,稍稍用力一提便迫使我的双臂置在了头顶上方。直视着我,他邪邪的笑了,另一只手则是不安分的滑至我胸前,撩开衣襟直接探了进去。

“萧奕安——”

置若罔闻,他撕开我的襟口,低头直接吻上了我裸露在空气中的肌肤,轻咬。

屈辱的泪,一下子汹涌而出。用力踢打着,用尽力气毫无章法的挣扎着,我歇斯底里的哭喊道,“你放开我,快放开我!”  

停下放肆的挑逗,他笑眯眯的看着我,语气却是带着些许自责,“娘子,是不是为夫弄疼你了?抑或是,你觉得不够?”

我的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咬牙切齿的,我忿忿的骂道,“下流!你真是厚颜无耻!”

冷冷一笑,他突然强悍而霸道地吻上了我的唇,滑舌随即也挑开牙齿恣意地探了进来,挑逗的舌头伸入我嘴里反复的撩拨着,摩挲着我的舌头,试图勾引我一起与他沉沦放纵。直到我喘不上气时,他才离开我的唇,亲吻细咬着我的脖颈。被他钳制着双手我奈何动弹不得,挣扎之际,他的另一只手却向我的裙内探去,用力,试图分开我的双腿。

“萧奕安,他会杀了你的!他一定会杀了你的!!”惶恐之余,我哑着嗓子喊了出来,声线难听且潮湿,“待他回来若是知道你如此对我,他一定会将你千刀万剐、生吞活剥!”

好笑的看着我,他那对漆黑的眸子泛出了让我觉得莫名的狡黠,轻叹一声,他甚无奈的反问道,“小婉儿,你倒是说说,要是让太子殿下知道你曾经和骠骑大将军有染,还和大将军的侍卫关系暧昧不明,殿下会如何看待你?再者,骠骑大将军又会做何反应?”  

定定的看着他,揣摩着他的神色,良久,我冷冷一笑,很有把握的回答他,“你不敢,我对你还有利用价值,你绝对不会说出去。”

“娘子还真是临危不乱,为夫的确不会说出去。但是…” 低低一声笑,他凑近脸,在我耳际低喃,“但是,如果让大将军知道他最信任的近身侍卫是萧家人… 为夫以为,安北都尉回不回得来都成了问题。”

“卑鄙!”咬牙切齿的,我火冒三丈的对他骂道,“你曾经许诺过我,你是不会说出去。”

“此一时非彼一时。再者,说不说出去还得看你的表现…”邪邪的笑着,他很是得意,“像你这样三天两头就给我惹事,动不动就拂逆为夫的心意,让我不得不重新考虑,是不是要用个行之有效的法子约束约束你?免得你像只张牙舞爪的猫,动不动就咬主人。”

“混蛋,你这个大混蛋!”恼怒之中,我抬起一条腿猛的向他踢去,却被他眼疾手快的按制住,下一秒,他却带着冷笑置身于我双腿之间。

“再笨的人,都知道在形势不利于自己的时候讨饶求救。”低沉的开了口,他突然抽离我腰间的束带。他把束带缠绕上了床头的栏杆,另一端却牢牢的绑住我的双手。皮笑肉不笑的,他大力撕开我的褥裙,面色漠然的说道,“而你,却连低声下气都学不会!”

用尽全力反抗着,慌乱的反抗着,却还是最终被他缚紧了双手。惊慌失措的,我忙不迭的说,“萧奕安,你,你别碰我,你不能碰我!”

勾起我的下巴,一脸玩味的,他戏谑的对我说,“林小婉,一般说来,这个时候你应该放下你的近乎愚昧的固执,老老实实的向我求饶。”

一滴泪,从眼角滑落,我怔怔的看着他,弄不清楚他到底是何居心。

“怎么傻了?”低低的笑着,侧撑着身子,萧奕安腾出一只手在我大腿内侧缓缓游移着,而他此刻的表情,更是颇满意于我此刻的颤抖。轻佻的笑着,他再次发问,“娘子,怎么不说话了?”

感受到他的手指越来越放肆的往我最私密的地方探去,慌乱且下意识的,话从我嘴里脱口而出,“不要!我,我…”

迎着他挑衅的目光,咬咬下唇,我颤抖着,几乎快要字不成句,“我,我错了…我求饶。”

扬起剑眉,他一脸愉悦的低笑出声,随即大手也从我发颤的腿上抽离,转而抚上我的脸,他轻轻摩挲着。我全身僵硬且绷直,愣愣的看着他,完全猜不透他此刻的思绪。

“小婉儿,你哭的梨花带雨,还真是让为夫有些不忍…”修长的手指沿着我的嘴缓缓勾勒出唇线,摇摇头,他一脸可惜笑了,“就像你自己说过,知错能改也要改的是适宜才对。否则,一样没用!”

紧紧盯着我的面容,他忽然用力,柔滑的布料被瞬间撕扯开并发出了一声清脆裂开声,下身唯一的亵裤被他撕碎剥离,无情的甩下了床榻。冷笑着,他紧紧圈住我,钳制在腰间的大掌忽然向下用力,迫使我的臀毫无间隙地贴上了他蓄势待发的火热。

“不!不要!我求求你不要!”明明知道此刻的哀求对他而言是不进耳的废话,但还是忍不住,我哭喊着说出了心底最深刻的害怕,“我求求你不要,真的不要…”

皱了皱眉头,萧奕安神色不解的看着我,“怎么了?是不是没事先给你银票,所以你不乐意了?”

“不是,不是…”拼命的摇着头,此刻,我已是泪流满面。

“小婉儿,你不是时常自诩自己是妓女么?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却退缩了?”好笑的看着我,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刻薄的嘲讽,“你应该懂得,娼妓就应该有娼妓的样子。看来,你并不懂得娼妓的生存之道,不过没关系,我可以教教你。”

话罢,他抬高我的臀,迫使我把腿张的更开。

“不要,真的不要…”嗓子似乎是哭哑了,泪眼婆娑的看着他,内心惶恐不安的,我拼命摇头,“不要,求求你不要!”

“不要??娼妓怎能说不要?!”冷冷的笑了,沉下脸,他的面色很是阴霾,不过下一瞬间,又变得温和起来,用手拭去我眼角的泪,他漠然的说,“没有关系,怡春楼里的姑娘除了会用身子伺候人,也还会用嘴。既然你不愿意用身子伺候,就用你甜甜的小嘴儿罢。”  

放开我,萧奕安作势就要去解他自己的腰带。

惊恐的看着他,我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忙不迭的告饶说,“不要不要!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不要这么对我…”

闻言,忽然淡淡的笑了,他即刻停下宽衣的动作。皱皱眉,打量着我几近赤裸的身子,他故作不解的反问,“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泪,一滴又一滴的涌出,呆呆的看着他,我痴痴的说,“我,我错了。”

“真的知错了?”他不确定的问着,神色,却很是得意。

点点头,我泣不成声,“真的错了。”

“错在那里?”挑挑眉,他再问。

吸吸鼻子,我满腹委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迎着他戏谑讽刺的目光,我只能支支吾吾的,喃喃回答道,“错,错在…”

话的余音,隐没于我低低的啜泣声中。

叹息一声,他忽然将缚着我双手的束带解开,而后拉起丝被覆盖住我的身子。缓缓的,他躺在了我的身侧。沉默着,他的视线在周遭游移着,却突然漫不经心的开口说,“错就错在你不听话,喜欢逞强好胜,还喜欢逾规越矩说出一些与身份不匹的话、做出一些与地位不配的事。”

侧过脸,他静静的盯着我,过了半天才轻轻的问,“小婉儿,懂了么?”

“不懂…”话刚出口,他的表情又从平静变得恼火起来。迎着他的警告味十足的目光,我硬着头皮哽咽的反驳道,“我,我一直以来都这样。以前在东宫,殿下也没说过我哪里不好。再说了,我就是一个俗人,哪有什么身份地位?”

怔了怔,他忽然伸手重重的掐上我的脸,“外头,你是萧家的媳妇,自然要说话得体举止恰当;府内,你的一言一行代表了北院的风范,像你这样成天说话毫无遮拦、行事疯疯癫癫,其他人会怎么想我?还有,误伤三哥的事儿,你知不知道我在整个家族面前丢尽了脸面…”  

“是他先来欺负我…”极其小声的,我满腹委屈的说。

“好好听话,否则,我就遂了你的心愿把你卖到怡春楼!”忽然,他再次凑近脸,瞪我一眼之后却又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将我连人带被一齐拥入怀中。瞥我一眼,神色复杂的,他吐出一个字,“笨!”

隔着一层单薄的丝被,我还能感受到他那未曾消退的肿胀正尴尬的抵在了我的腹部,惶恐的推推他,示意他放开我,而他却霸道的将我搂的更紧了。在我耳垂吹暧昧的轻咬一口,他沙哑的笑了,“别动,一会儿就好。”

脸,因为羞赧而烫的有些吓人。余惊未了的蜷缩在他怀里,我不敢乱动,生怕一不小心,这个让人捉摸不透的混世魔王又要做出一些骇人的举动。

轻抚着我的背,他的声线有些暗哑,语气却很平和,“好好听话,就没人会伤害你。”

点点头,我“顺从”的默不出声,只是心底,却咬牙切齿的诅咒着,恨不得现在就扒了他的皮、吃了他的肉!

彼此沉默着,半晌之后,他忽然噌了噌我,一脸坏笑着,轻佻的对我说,“娘子,不如你就让为夫…”

“去死!”头上赫然一个,我恼羞成怒地骂出口,却在接受到他一个充满警告意味的目光之后,我的语气马上放的缓和起来,语调也随之轻柔,“不要,我不想…”

“林小婉,我发现你这口无遮拦的坏毛病还真是很难戒掉!” 摇摇头,他的表情有些无奈。思索着,神色莫测的打量着我,他忽然眼睛一亮,精神亦为之振奋,“对了,大惩可免,小罚难逃!”

“你要干吗?”惴惴不安的,我揣测着他的心思。

坐起身,他温和的笑了,神情亦是愉悦的对我吩咐道,“快去换身衣裳,我带你去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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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了身衣裳,跟随着萧奕安到了书房,我就被他推至木椅坐下。刚刚坐定,纳闷着,他居然从案头抽出来一本封面还是崭新的书籍递与我。不解的接过来,我瞥去一眼,差点没骇得跳起来,书名竟然是《女诫》!

“今儿晚上你就先抄一百遍,什么时候抄完了,什么时候用晚膳。”笑眯眯的,萧奕安对我吩咐道。

女诫??让我这个受过高等教育熏陶的现代人读女诫?!愣了愣,我忽然脑子转过弯来,忿恨的朝萧奕安望去,话登时冲出口,“敢情你是有备而来,故意设套愚弄我?”

“愚弄不敢,管教倒是。”狡黠的笑着,他点点头,一脸无辜的说,“小婉儿,你是愿意修身,还是选择养‘性’,大可按照你自己的意思来办。不过你且考虑好了,别是时候又怪我故意为难你、为难你的小侍卫。”

“你…”又羞又恼的,这会儿我是彻底明白了他方才故意挑逗我的用意。咬咬下唇,僵硬的挤出一抹笑容,我可只好故作委屈、可怜兮兮的看着他,语气柔和平缓的求饶说,“安大少爷,婉之毕竟只会在萧府待上几个月,粗不粗鲁是自己的事儿。婉之以前与你没有瓜葛,将来更加是彼此了无牵挂。再说了,我手上的伤才刚好,能不能…”

“那就两百遍。”笑容隐去,不悦的沉下脸,萧奕安再次扔过来一本书,“你是大夫,习字的速度应该挺快,抄罢。”

咬牙切齿的看着那本他扔过来的《女论语》,我恨不得当场把它撕得粉碎。隐忍着,嬉皮笑脸的,我再次不甘心的求情道,“如果真要抄…安少,能不能给我少点?”

冷淡的瞥我一眼,他毫不在意的转过身去,在偌大的书橱前寻找书籍,直接将我的话过滤。

随手翻了翻那本《女诫》,我觉得很是无奈,别说是用复杂的繁体字抄一百遍,就是让我用现代简体字我也抄不来啊!虽说跟青洋村的老郎中习医认字三年,会认会写了不少繁体字,可这本书里面的字,除去笔划繁多,还大多数生僻怪异,念不念的对都成问题。丫的,不知道是几千年前哪个老妖妇写出来残害同为女性同胞的破书。皱着眉,我抱怨道,“安少,我抄不来啊,这些个字我不大认识。”

诧异的转过身,萧奕安惊讶的问,“你没读过《女诫》?”

摇摇头,我当然不可能读这些书。

“那就抄三百遍,抄到你烂熟于心为止。”略微一思索,他才开了口。在我满是忿恨的目光直视下,他却突然笑出声来,似乎是松了一口气,“难怪你行为如此放诞粗鲁,原来是不成读过这些书。也好,多抄几遍,也能磨砺磨砺你的性子。”

多抄几遍??三百遍是几遍的问题么?!大少爷你当我是打印机啊?

苦笑着,我只好拿起毛笔,伏在案头开始在干净的宣纸上龙飞凤舞的书写。萧奕安,是你说我习字快,那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作为大夫习字该是多么的迅速!(君不见现代医院里头的白大褂,一个个写起字来是多么的牛!)

憋着气,歪歪扭扭一路狂草着写下来,不足两炷香的时间倒也被我抄完一遍。放下笔,得意洋洋地看着自己的大作,我还没有笑出声,头上就先挨了一记糖炒板栗。

“你这是写的什么?”指着纸上的字迹,萧奕安面带愠怒的瞪着我。

“《女诫》呀!”我满不在乎的答道,“我们行医的一般写字都很快,基本上全是写成这个模样。”

漠然的瞥我一眼,他忽然指着纸上的一个字,对我发问,“这是写的什么?”

凑过脑袋,皱着眉头的瞅了瞅,这字左右两边我都认识,可是凑在了一起,估计它也不认识我。不确定的看向萧奕安,我讪讪的问,“昫?(xu)”

又是一记糖炒栗子敲在我脑门上,他满脸鄙夷的训斥道,“笨!连劬(qu)都不认识!”  

郁闷的揉揉脑袋,我真是满腹的委屈无人可以倾诉,叹口气,我一脸黯然的回答他,“大少爷,这个字真的很生僻,我不认识也是正常。”

“劬,慰劳,犒赏。此字曾出自于《礼记》:食子者,三年而出,见于公宫则劬。”摇摇头,他一口气把这个字的注释加出处都说了出来,说的我是目瞪口呆。愣愣的看着他,我在心底暗暗赞叹他怎么不去当私塾先生?真是浪费了这么好的才情。

“婉儿,这个字又是什么?”冷不丁的,他再次指着纸上的一个字,发问。

深呼吸一口,为了避免又挨一记糖炒栗子,我干脆直截了当的摇摇头,开门见山的回答他,“我不认识。”

一声清亮的声响,没来得及护住的脑袋又重重地挨了一下。他的力道之大,痛得我是龇牙咧嘴。瞪着萧奕安,我满腹委屈的辩解说,“你打我也没用,我就是不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