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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敲打之后,众人都各自忙碌起来,脚步声凌乱,而没多时,大嬢孃也离开了茶室。

原本热闹的茶室,一下子就变得安静许多。

我和楚小兔蹲在半米高的楼底之下,耐心地等待了许多,随后由楚小兔去探了一会路,趁着没人注意,两人又往村子外面溜去。

眼看着我们就要离开村子,突然间一个无人居住的屋子里,探出了一个脑袋来。

我余光瞥见,下意识地将手往腰间摸去。

就在我准备猛虎疾扑的时候,那人开口喊道:“进这里来。”

我这才发现,那人居然就是小虎。

他没有在村外,而是也同样摸进了村子里面来。

我和楚小兔摸进了屋子里,这里面空空荡荡,一股灰尘,应该是很久都没有人居住了。

我一进屋,小虎就劈头盖脸问道:“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我有点儿不高兴了,说不是让你在村外面等着么,你为什么还要进来?要万一给人抓到了,那可怎么办?

小虎被我训了,却没有之前的桀骜,低头说道:“你让我作的布置,我弄得差不多了,瞧见你们还没有来,就摸进来了——她们这儿好像是有什么事,张灯结彩的,四处忙碌,反倒是放松了警惕……”

我没有继续说他,而是将刚才在楼底下听到的一切,跟他谈及。

听完我的讲述,小虎有些不敢相信地说道:“你是说,我们进沟里来时,遇到的那头大蛤蟆,居然是个妖怪,现在显化人形来了?”

我纠正道:“不是妖怪,是夜行者,他是个能够化形的夜行者。”

楚小兔在旁边说道:“这样说来,那个所谓的山神老爷,也就是风公子,应该也是一个夜行者,而且还是一个活着不知道多少年的妖王。”

小虎有些不太懂,说妖王?什么是妖王?

楚小兔看着我们,说你们不懂?

我也问道:“我半路出家,不太懂这里面的说道,你来说说看。”

楚小兔叹了一口气,说其实吧,这个也是人类最先提出来的。一般来讲,刚刚基因觉醒,获得了超出寻常人力量和速度,并且懂得行气小手段的夜行者呢,被称之为“生妖”,又叫做“小妖”;已然成型,稳定下来,并且能够有修行手段的寻常夜行者,被称之为“平妖”,或者“信妖”;而对于那些声名远播,名头大盛,又或者从山川野泽之中走出来的厉害角色,便称之为“大妖”;再往上……

我眉头一跳,说那便是妖王?

楚小兔点头,说那些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声震八方的领袖人物,方才能够称之为“妖王”;而最后一种,比妖王还要厉害无数倍的,则是“洪荒大妖”、“远古大妖”,至于这种,都是活在传说之中的存在了。

听到楚小兔这般一说,再结合我之前从马一岙那边听来的信息,我对于整个夜行者实力板块,终于有了一种清晰的印象。

此时此刻的我,算起来,居然还是最低级的生妖。

生瓜蛋子来着。

我说这种系统的评定,有什么讲究,或者来历么?

楚小兔说最开始的时候,其实是没有的,江湖嘛,讲究的是名声,而不是这个科举职称一样的东西;不过后来在清朝中叶的时候,有一个人类联盟,根据对抗夜行者的难度,划分出了这么五个分明的等级之后,一下子就流行起来了。

我眼皮跳了一下,说你讲的这个,是游侠联盟?

楚小兔点头,说对,就叫这个名字——一开始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我都笑了,好奇怪的名字,不过后来姥姥告诉我,在七八十年前,这个组织风起云涌,横行一时,不知道有多少夜行者听了闻风丧胆,吓得瑟瑟发抖呢。

小虎这时插嘴说道:“我家的祖上,也是游侠联盟的。”

我不想多扯什么,问道:“你觉得,那个幕后黑手,也就是那个风公子,有妖王级别的实力么?”

瞧见我这般认真,楚小兔犹豫了一下,然后对我说道:“不知道,从这家伙的猥琐程度上来看,或许并没有,估计也就比大妖强一些,不然外界不可能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声。”

小虎一脸执着,说不管它是什么大妖呢,还是妖王,我都不管,它敢打月娘的主意,我就跟它拼死。

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揉了揉发涩的太阳穴。

好一会儿,我睁开了眼睛,然后说道:“所谓的难度等级划分,对我们来说,只是一个提醒而已;事实上,夜行者也是人,也有缺点,也有短处——我就曾经遇到过一头洪荒大妖,但那又怎么样,我还不是活着在你们面前,活蹦乱跳了么?”

啊?

两人听到,都是一脸惊诧,楚小兔盯着我,说你怕不是在开玩笑吧?

我平静地看着她,然后说道:“你可曾听说过霸下?”

楚小兔点头,说听过,龙之第六子。

我伸出了右手来,掌心处的绿光有如活过来一般,泛着灵动的光芒,楚小兔瞧见了,咽了咽口水,然后对我说道:“算你厉害。”

我故意装了一个逼,是为了给大家对抗敌人的信心。

而落到实处,我却看向了小虎。

我看着这个少年,问道:“你的祖上,既然是游侠联盟的,那有没有什么降妖除魔的蛊毒和手段,可以拿出来?”

小虎低着头,犹豫了好一会儿,方才抬头看着我,说道:“有,还真有一个。”

说罢,他张开了嘴巴。

这少年郎的舌头一翻,从舌苔之下,爬出来一条黑红色的小爬虫来。

正文 苗疆诡事第三十二章 他,来了

那条细小的虫子,有点儿像是蜈蚣,身体由许多体节组成,表皮有甲壳,黝黑发红、发亮,但是没有蜈蚣那明显的步足。

从某种程度来说,它更像是马陆或者蚯蚓,不过很小,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一条细线似的。

如果不是仔细看,说句实话,我是完全看不出来的。

但小虎当着我们的面,将其吐出来的时候,场面完全不同——我和楚小兔的目光,一下子就给那条细小的蛊虫给吸引住了。

我能感受到那玩意纤细得近乎于“无”的身体之中,蕴含着巨大的威胁。

这蛊虫在小虎的嘴唇之中缓缓蠕动着,随后爬到了小虎伸过来的右手掌心处。

小虎往前伸,楚小兔想要凑上前去,却被他叫住了:“别过来,这东西除了我之外,对所有的人都怀着敌意,你只要靠近它的安全范围之内,它就会立刻发动攻击的——它的毒很烈,解起来无比麻烦,我身上只有两颗药丸,而且还只是治标,不能治本。”

楚小兔听到,下意识地往后退开,而我则问道:“这东西,能够对付风公子么?”

小虎眯着眼睛,颇为得意地说道:“我爷爷,外号叫做‘东苗蛊王’,可不是白叫的——这玩意叫做长线蛇虺蛊,为了炼制它,我爷爷跟湘西蛇王鲁庙福合作,连续找寻了湘西黔东的十五片山头,穷搜地穴,抓到了九大蛇系,七十二条罕见至极的毒蛇,甚至还托人去澳洲私运了二十七条至毒之蛇来,通过五年时间,结合我的生辰八字,秘法炼制出此物。”

我有些震撼,说你爷爷不是不太擅长驱蛇之术么?

小虎一愣,有些戒备地说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指着呆贵村,说那帮女人说的。

小虎这才收敛情绪,说道:“正是因为如此,我爷爷方才会反其道行之,联手湘西蛇王,将所有的希望都倾注在了我的身上——蛊分三种,其一为药蛊,其实就是一种生物毒药,其二为活蛊,其实就是变异的毒虫,其三则是灵蛊。而这灵蛊,乃传说之物,万中无一,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我摇头,说对你们这个没啥研究,蛊虫的话,我只知道一个“启明蛊”。

小虎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细聊,而是说道:“不说这么多了,总之一点,只要给我足够的机会,让我的长线蛇虺蛊咬中那家伙,我就能够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终跪下服软。”

我看着他手掌上那不停蠕动的细线,有些心寒。

小虎说完,突然抬头,对我说道:“对了,这东西,是我压箱底的手段,你们千万别跟人说,知道不?”

楚小兔被我和小虎的举动震撼,鼓足了勇气,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来。

她说好吧,既然如此,今天晚上,我们就放手一搏吧。

小虎问我,说你有什么计划?

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今天晚上,那个家伙会过来,宴席上有机会,但我们未必能够插得了手,而且人多眼杂,很容易被发现,反倒是月娘栖身的闺红阁这边有可能。”

小虎冷着脸,说月娘整个人都给那畜生迷得团团转,未必肯帮助我们。

我说不用她帮助,我们只要能够将那家伙制住,后面的事情就简单了。我的想法,是你能不能将你的长线蛇虺蛊布置在门口的地方,能够让那家伙在没有防范的时候中招?

小虎有些担心,说可以是可以,但我如果离开这小东西一定的距离之后,它未必会受我的控制,到时候胡乱伤人,害了月娘怎么办?

我问:“多远距离?”

小虎斟酌了一下,然后说道:“最远十米,啊、不,八米,八米我比较有把握一些。”

我沉思了一会儿,说:“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就要在傍晚的时候,潜到那闺红阁的楼下去藏着——去早了,容易跟那帮布置新房的人撞到;去晚了,恐怕就来不及了。所以时间上面,我们得好好把握住。”

小虎点头,说对。

我继续说道:“你下毒放蛊的时机,一定要把握住,如果失败了,立刻撤离,我和楚小兔在这边掩护你;而成功了的话,你也得及时撤离,因为那家伙没有弄明白状况的情况下,一恼怒,很有可能就会杀你泄愤。”

小虎说如果成功了呢,该怎么办?

我说你保证好自己的安全之后,由我出面,我来跟那家伙谈判,让他将落在月娘身上的手段和我兄弟马一岙的控制都解开,然后将我们给护送,离开黑风沟。

小虎有些不甘心,说就这样放过那家伙了?

我说你想弄死他?这个可以,但试问,弄死了他之后,你能救出月娘和我的朋友,以及带着我们大家逃离这个鬼地方么?

小虎小心问道:“那如果离开这里了呢?那时候可以了吧?”

我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说道:“那家伙能够有今天的成就,绝对是不知道熬了多少岁月的老东西,这种老狐狸的门道和手段挺多的,我们得好好想一想……”

三人谈妥之后,各自找地方歇息,轮流放哨,然后思考着今天晚上需要注意的种种事项。

小虎是个小孩子,虽然有着超出年龄的冷静和能力,但终究还是有些稚嫩。

而楚小兔虽然行走江湖,但终究还是个女人,很多地方,没办法及时做出决断。

所以在这个时候,我必须站出来,成为大家的主心骨。

而这样一来,会让我变得很累。

但我也知道,这些都是我应该承担的。

如果我遇事逃避的话,所面临的结局,最终可能就是基因崩溃、血脉乱流而惨死。

我得搏命。

一下午的时间,我都在思索着,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

这一天,村子里的人都在忙碌,男人们不下田了,都在清扫街巷和打理路边的凤尾竹和花坛,有的张罗着给几处主要的建筑张灯结彩,还有张罗宴席的。

男人们不够用了,女人们也挽起了袖子。

这帮女人别看一个个年老色衰,但体力其实都挺强,毕竟落花洞女,个个都是修行者,上蹿下跳的,忙得不亦乐乎。

等到了傍晚时分,处于黑风沟深处的呆贵村早已是昏暗无比,那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将场间照得透亮。

有人不知道从哪儿张罗来了一大蓬的萤火虫,在村子的主要场所放开。

一时间那萤火虫忽闪忽闪的光芒,飞得到处都是,宛如梦幻仙境一般。

有芦笙吹起,呜呜作响,又有山歌响起,热闹非凡。

大嬢孃带着几个老婆姨从那闺红阁中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说着笑,而那月娘穿着大红嫁衣,顶着一红盖头出门送客,给大嬢孃劝了回去。

我们此时,已经潜伏在了附近,虽然隔得较远,但还是能够听到大嬢孃欢快的声音:“你回去吧,今天晚上,好好伺候郎君。”

月娘甜甜地说道:“好呢。”

虽然隔着盖头,但我似乎能够感受得到盖头下面那布满霞云的娇羞脸庞,到底有多激动。

每一个落花洞女,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被“神”临幸了。

这是她人生之中的一件大事。

也是唯一的大事。

月娘回到了屋子里待着,而随后,大嬢孃领着身边几人,走向了自己的大屋处。

大屋前面的坪子早已是张灯结彩,摆着六张宽大的八仙桌,上面摆着冷盘凉菜,另外在后厨那儿,有浓烈的香味传递出来,飘散很远,连我们这儿都能够嗅得到。

马一岙这家伙十分积极,在席间穿梭着,不断张罗,摆碗摆筷,仿佛自己就是那个新郎官一样。

天色越发黯淡,小虎已经匍匐在地,顺着黑暗的角落,摸到了那边的闺红阁去。

我瞧见他小心翼翼地爬动,心都快要蹦出来了。

要万一给发现,事情就麻烦了。

不过好在小虎十分谨慎小心,虽然速度很慢,但终究还是钻到了那边的楼下,并且将自己藏在了黑暗之中去。

我们换了地方,靠近会场方向,走到一半的时候,就瞧见有一个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

我和楚小兔赶忙缩到了角落的阴影处。

我嘴里含着那满是脂粉香的檀木片,然后尽量用余光打量过去。

来人是个男的,长得五短身材,估计也才一米六不到,横向也有一米六,脑袋大脖子粗。

他走到边缘处,就开口大骂道:“骂了隔壁,老子找了一天,鬼影子都没有看着,你们是不是哄我呢?”

这人一开腔,我立刻知道了,他就是那个癞蛤蟆的夜行者。

赖大。

大嬢孃瞧见他怒气冲冲地过来,赶忙迎上去,说怎么了,怎么了?我的祖宗啊,山神老爷马上就要来了,您可别给我出什么幺蛾子啊?

赖大骂道:“你个老乞婆,我把整个迷阵都搜了一遍,地洞都钻了三回,愣是没找到人,你是不是诓我呢?”

大嬢孃一脸诧异,说您是说,您没有找到?

赖大说对,没找到,你……

他还待再说,突然间天空之中,传来一阵嗡嗡的声响,紧接着一大片的黑云浮现。

黑云密布,遮蔽天空,又有七彩光芒,穿透黑云,落到了整个村子的上空来;紧接着鸿音飘渺,仙乐阵阵,整个空间异香迭起,将整个村庄化作了人间仙境一般。

他,来了。

正文 苗疆诡事第三十三章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在那一瞬间,整个昏暗的村庄光芒大放。

七彩光芒,赤、橙、黄、绿、青、蓝、紫,笼罩而下,落在了场间每一个人的脸上。

原本脸色各种阴郁的落花洞女们,这些看上去七老八十的老太太们顿时就疯狂起来。

她们“噗通”一声,直接跪倒在地,高举双手,激动地大声呼喊道:“郎君,郎君,我的爱人……”

就连那看上去如同枯树皮一般阴沉的大嬢孃,这老妪放开了赖大,冲着光芒落下来的地方冲去,大声喊道:“郎君,你来了!”

疯了。

我瞧见这些落花洞女状若疯狂的表现,忍不住嗤之以鼻。

不过就是一夜行者而已,披着个“山神”的帽子,弄点儿戏弄人心的招数,你们居然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自己长什么模样,心里没点儿逼数么?

你们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难道现在都还没有弄明白?

我心中冷笑着,却发现那一阵黑云消散,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身影,从半空之中缓缓落下。

那状态,仿佛如同谪仙落下凡尘一般。

无论是气度,还是风姿,即便是没有露面,都让人为之震撼。

果然……

我心头有些惊讶,而不远处站立在场的赖大在瞧见那人落地之后,也不情不愿地半跪在了地上去。

积威甚重。

这个赖大表面上看起来粗豪放荡,桀骜不逊,然而当这位风公子,山神老爷从天空之上徐徐落下之时,终究还是将自己心头所有的孤傲都给收敛了起来。

他半跪在了地上,低着头,表示臣服。

从这一点上来看,那个风公子还真的是让人畏惧,不管多么厉害的人,终究还是不敢招惹他。

他,到底什么模样?

那人一落地,我心里就生出了一种强烈的好奇心,想要打量清楚,然而从我这边过去,只能够看到侧面。

但也仅仅只是这么一点儿侧面,我就能够感觉得出来,这应该是我有限的人生里面,瞧见过的,最帅的男人。

他简直就像是少女美梦之中走出来的男子,有着一种近乎于完美的形象。

从我的角度望去,他那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幽暗深邃的冰眸子,显得狂野不拘,邪魅性感。英挺的鼻梁,像玫瑰花瓣一样粉嫩的嘴唇,立体的五官刀刻般俊美,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邪恶而俊美的脸上,似乎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微笑……

我的天!

这样的人物,再配上“风公子”的名号,怎么着都不觉得有多突兀。

我下意识地扭头,瞧见身旁的楚小兔双眼迷离,里面仿佛有小星星冒出来,整个人的脸儿如蒙上了红布一样,呼吸急促,身子忍不住地前倾。

她想要更靠近那个散发着迷人气息的男人,哪怕是一点点。

我赶忙拽住她,将她往后拉。

楚小兔下意识地想要反抗,我赶忙附在了她的耳边,低声说道:“犯什么花痴?这人就跟吸血鬼一样,跟你来一发,你也变得七老八十,你愿意?”

楚小兔伸出粉嫩的舌头,舔了舔红唇,呢喃说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这话儿听得我忍不住翻起了白眼来。

好在她也只是这么一说,此刻已经从那绝世美男的美色之中挣脱了出来。

我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将身子伏低下来。

那白衣男子落地之后,环顾一周,然后看向了激动得难以自已的大嬢孃,满脸柔情地说道:“爱妃,好久不见了。”

那在我眼中心机深沉的大嬢孃,如同小女孩一般扑了过去。

她不敢去抱住心中的神,甚至都不敢用自己的身子玷污对方,而是趴在了白衣男子的脚下,用额头去触碰对方的皂色布鞋。

她激动地直颤抖:“秀秀、秀秀想您,日日想,夜夜想,想得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白衣男子伸出修长灵动的手指来,抚摸着大嬢孃满头的白发,说嗯,我知道的,知道的。

其余十来个老妇人都如同犬类一般,趴到在了白衣男子的跟前,倾诉着心中的思念。

男子十分温柔地跟每一个人聊着,笑容恬淡如水。

他记得这里每一个人的名字,甚至还调笑一二,让那女人激动得都快要疯过去。

如果这些老妇人变成美少女的话,画面是相当温馨的。

但是一帮满脸皱纹,老眼昏花、满头白发的老太时,那场面还真的是相当违和,让人觉得着实是太古怪了。

女人们都疯了,而男人们则都如同木桩一般矗立着,面目僵直。

马一岙在坪子的边缘处,头低着,看不到脸。

唯独只有一人,胆敢抬头看着那白衣男子,那便是赖大。

而从我的这个角度来看,虽然觉得那白衣男子的笑容如沐春风,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上面的原因,莫名觉得一阵虚假。

他的眉目之间,其实是有着难以掩饰的不耐烦。

事实上,任谁需要面对着这么一帮老婆子,还得当做情人一样对待,估计心理都有一些不太高兴。

但他却演得很好。

这演技,就算不是奥斯卡级别的,至少也是金鸡百花奖吧?

应付完了一大帮的女人之后,白衣男子终于抽出点儿空来,看向了旁边的赖大,然后平静地问道:“赖将军,事情处理好了么?”

赖大原本挺有性格的一人,此刻居然慌忙抱拳拱手,说属下该死,花了大半天时间,还是没有找到人。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