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国公谋反未成,韩家整个跟着倒霉,韩夫人以及韩宜安,往日风风光光,今日却沦为阶下囚,阮临湘这才相信天理报应,屡应不爽,她对韩宜安可是没一点同情心,只要一想起韩宜安心狠手辣害人的样子她就认为她是自作自受。

现在她每天教教孩子,理理家事,倒也清净自在,中午,许兰陵回来了,这两日他一直忙着清冀王党余孽的事情,忙的脚不沾地,今日倒有空回家吃饭,阮临湘问:“今儿个怎么回来了?出了什么事?”

许兰陵面色凝重:“韩宜安要见你。”阮临湘愣了:“啊。”韩宜安被关进去之后一直不吃不喝的,今日传出话来,说要见阮临湘。阮临湘有些意外:“她见我做什么?”

许兰陵叹了口气,道:“靖国公一家是要诛九族的,后来楚阁老上书,为韩家的其他族人求情,说清了原来其他人并不知情的,皇上这才答应赦免,只是韩宜安,难逃一死,后天就要行刑了,人之将死,罢了,去看看吧,她现在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来。”阮临湘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下午,阮临湘换了衣裳,跟着许兰陵去了大牢。牢里十分阴暗,连墙壁都是潮湿的,空气中散发着一股霉味,狱卒很是客气的将二人带到韩宜安的牢房前,极有眼色的离开了,韩宜安缩在墙角,身上灰色的囚服与墙壁几乎融为一体,若不是仔细看还真看不见人。

许兰陵道:“宜安,湘儿来了。”韩宜安听到声响,慢慢回过头来,阮临湘看了吓了一跳,最后一次见韩宜安的时候,她虽然狼狈,却是面色红润精神极好的,短短几天的功夫。竟憔悴至此。

韩宜安慢慢挪到了栅栏旁,许兰陵对阮临湘道:“你先和她说着,我就在外面,有事就叫我。”阮临湘点点头。许兰陵又看了一眼韩宜安,这才出去。

阮临湘没有说话,只是把带进来的食盒打开了,里面是林妈妈准备的酒菜,本来阮临湘不想带的,可是林妈妈说了,人之将死。就当是可怜她为子孙积德了,阮临湘才同意,里面放了一盘酱牛肉,一盘酱肘子切片,都是些凉菜,还有一壶酒,阮临湘将东西摆在地上,又掏出了筷子。示意她道:“快吃吧。”

韩宜安摇摇头,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痛楚:“贫者不食嗟来之食,你休想羞辱我。”阮临湘没好气道:“谁想羞辱你了。要不是林妈妈让我带来我才不给你呢,你做了这么多坏事,现在是罪有应得。”

韩宜安道:“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只是命好罢了,如果你当时没有嫁给兰陵,兰陵就是我的,我也不会陷入如此境地。”

阮临湘反问:“你的命不好吗?你是靖国公嫡长女,除了公主,谁还尊贵的过你?偏偏你自己自甘下贱,如果当时你另外选了一个人嫁了。说不定现在早就儿女成群了呢。”

韩宜安冷冷一笑,但眼里却满是疑惑:“我真是不明白,你究竟有什么好,让兰陵对你死心塌地,整日里除了吃喝玩乐撒娇耍赖,你还会干什么?”

阮临湘被这几句话刺激到了。她也没这么无能吧:“你说的没错,刚开始时我的确是这样的,可后来是你生生让我改变,你不断地陷害我,让我学会了谨慎小心,让我学会了…和你争斗,实话告诉你吧,那天那个奸夫,的确是我找来的陷害你的,要不是你那么狠心,想毒死我的孩子,我也不用这样做,这一切,都是怪你自己。”

韩宜安愣了一下,嘴角漾出一丝苦笑:“一步走错,步步错,当初就该直接杀了你,就算兰陵心里装着你,可陪在他身边的始终会是我…”

阮临湘气极,这个人怎么会这样,什么事情都怪到别人头上,只要挡在她面前的,她一定会不分青红皂白的除掉,和这样的人,她没有什么话好说,她转头就想走,却被韩宜安的一句话绊住了:“看在兰陵的面子上,再警告你一句吧,安国公夫人可不是这么好当的,你得意不了多长时间了。”

阮临湘气极反笑:“多谢你的提醒,我一定会谨谨慎慎,绝不留人话柄,等我风风光光,太太平平活了一百岁,再到地底下听你对我的忠告吧。”

出了监狱,阮临湘顿时觉得阳光刺眼,忍不住用手挡住了,许兰陵扶着她上了马车,又贴心的放下车帘,却对她们的谈话一字不问,阮临湘忍不住了,道:“你难道不问我吗?”

许兰陵淡然一笑:“问什么?宜安的性子我最了解,你别指望她会临死之前幡然悔悟向你忏悔,相反,她一定说两句让你不高兴的话,最好能膈应你一辈子,她就舒坦了。”

阮临湘道:“你还真是了解她。”许兰陵道:“小时候,靖国公很得先帝喜欢,子清子陵都是皇上的伴读,我们四个人关系很好,当时太后没有女儿,就经常宣召她的侄女,也就是现在的皇后和宜安进宫作伴,有时候一住就是半个月,宜安虽为臣女,却算得上是在宫里千娇万宠长大的,所以她事事争强好胜,事事都要拿第一。”

阮临湘撇嘴:“皇后也是名门贵女,和她一样宠着长大的,人家还是太后的亲侄女呢,都没她这么傲慢。”许兰陵笑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如果皇后和宜安不是一路人,两个人怎么可能关系如此之好?只是皇后从小就被当做一国之母来教导,习惯喜怒不形于色,心事不让人知罢了,以后你就知道了,皇后绝非善茬,你要更加小心才是。”

阮临湘不屑的转过头去:“你和韩宜安一样,危言耸听,只要我不做坏事,皇后又怎么为难我?你们总是喜欢把事情往坏处想,然后做出一大堆应变,这才让人怀疑呢,我坦坦荡荡做人,影子斜。”

话说的满是豪情壮气,许兰陵忍不住笑开了。夫妻俩正笑着却听见路上渐渐嘈杂起来,似乎有人在争吵,许兰陵皱皱眉,掀了车帘。露出一条缝来,阮临湘趴在他怀里偷偷往外看,却大吃一惊,街边围了几个人,都是五大三粗的壮汉,正拖着一个妙龄女子往路边的店里拉扯,那女子一边挣扎。一边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路边围了不少人在窃窃私语,那女子,正是蓉贵妃的娘家文家的嫡女文珊珊。

在书院念书时,阮临湘对文珊珊印象很深,她仗着自己是蓉贵妃的内侄女,性格高傲。对人爱答不理的,除了兰家,钟家的女儿她能看得上眼。平日里一起说话玩耍外,像阮临湘和林家姐妹,她是理也不理的,文家被抄,男子流放的流放,砍头的砍头,女子都没入教坊司,昔日的豪族贵女今日竟流落到这样的肮脏地,真是令人感叹,男人闯的祸。跟着吃苦受罪的永远是女人。

阮临湘心下感慨,马车渐渐驶过去,许兰陵放下帘子,道:“皇上这次的处罚很重,文家,算是彻底不行了。还有钟家,周家,吴家,凡是和谋反有牵扯的,一律不留情。”

阮临湘叹道:“好好的过日子不好吗?干嘛要谋反啊?”许兰陵笑道:“他们要的,也只是功名二字罢了,你知道吗,前两日我带着人去文家抄捡,去了文家的银库,银库里面整整齐齐摞了半间屋子的银锭子,加起来有几十万辆,还有满满两箱子的银票,更别说那些珍宝古董了,光抄家这一项,就抵了国家两年的税银,所以皇上决定大赦天下,免了百姓三年的赋税,一是施恩,二,算是把这些鱼肉百姓得来的,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吧。”

阮临湘赞道:“皇上真是个仁君。”许兰陵笑道:“自然,要不然也不会这么人跟随他了。”夫妻俩说说笑笑,不一会就回了府里,没想到,府里竟来了不速之客。

阮临湘一下车,就听见丫头来报,说是容家的姑奶奶来了,阮临湘想了想,容家的姑奶奶,也只有容青琐了,只是不知她这次来是单纯的拜访还是有事,阮临湘吩咐丫头们先上茶伺候着,她回去换了身衣裳就去了小花厅。

容青琐和阮临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非比寻常,自从两个人纷纷嫁了人,婚后的联系就少了,毕竟不是做姑娘那会,有大把的闲散时间等着消耗,后来阮临湘又去了西北四年,与人的联系更少了,再加上这一段日子冀王谋反,大家四处逃散避祸,回想起来,上一次见面还是去西北的时候,容青琐特意来送行。

阮临湘记得那时候容青琐还神色娇媚,落落大方,打趣她千万别乐不思蜀,没想到几年过去了,竟变得如此憔悴,阮临湘快步上前,拉住了她的手:“青琐姐姐,好久不见,你怎么这么憔悴,是不是身子不好?”

容青琐穿了一身玫红色的衣裙,脸上也涂了脂粉,却依旧掩盖不了苍白憔悴之色,她闻言站了起来,勉强一笑:“这些日子闹得人心惶惶的,哪里像你这么好命。”

阮临湘笑道:“我哪里命好,家里被烧了大半,现在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现在一家人还挤在一个院子里呢。”容青琐道:“说起来也是不厚道的,自从你们府里莫名其妙人都不见了后,京城传言纷纷,后来靖国公发兵,这里围个水泄不通,又砸又烧的,那火光足足亮了半夜半里外都能闻到烟火味,当真是作孽。”

阮临湘道:“可惜是我不在,烧也就烧了,恶人由恶报,我刚去了大牢里看了韩宜安,看她那样子,也算给这房子报仇了。”容青琐忍不住一笑:“你呀,就是这么乐观,什么事都往好的地方想。”

说着忍不住叹了口气,阮临湘见她这样,忍不住道:“青琐姐姐,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咱们是从小的情分,你若是安心和我生分,我也不敢说什么了,你若是把我当姐妹,就和我说说,若是能帮得上,我一定尽力。”容青琐听了这话,这才忍不住落下了泪,哭了好一会才断断续续把话说明白了。

容青琐嫁的是任家的此子任平晟,任翰林在朝中虽说不是一呼百应。但此人文采极好,对人又和气,所以人缘很好,当初容夫人选了任家的次子。就是看中了任家人口少,一家子都很和气,容青琐嫁过去也轻松。

任平晟是次子,也是幼子,极得任老夫人喜爱,容青琐嫁过去后人长得好,家室也不错。嘴又甜,容夫人也会做人,每次有什么新鲜东西,无论吃的用的,总会选上好的送一份来,因此,容青琐在任家过得很好,上上下下见了都是客客气气的。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容青琐嫁过去一直没有身孕。

任平晟的哥哥是长子,但平庸无才,长嫂金氏也是个小肚鸡肠刻薄的。面上不说什么,暗地里总是处不好,这也就罢了,容青琐不在意这个,后来容青琐好不容易怀上一胎,生了个儿子,宝贝的什么似的,偏生遇上了靖国公那档子事。

靖国公那晚带兵几乎控制了整个京城,所有官员的府邸他都派重兵把守,任翰林是个忠臣。对靖国公这种行为很是不齿,可靖国公却偏偏为难他,逼他投诚,又拿任平晟兄弟俩和几个小孙子为要挟。

任翰林无奈,只好答应了,没想到后来许兰陵行动那么快。靖国公被打入大牢,这些日子皇上清算谋反的大臣,就有人告任翰林投诚,任翰林被罢了官,呆在家里几日,觉得羞愧难忍,竟想一根绳子吊死,幸而发现得早,救了回来,只是现在人疯疯癫癫的。

家里乱成一团,后来又颁了一道旨意,说有人参任家长子参与谋逆,任平晟的大哥任平旭就被抓了起来,打入死牢,这下家里跟塌了一样,任大少奶奶和任老夫人天天哭号,后来不知是谁说容青琐和安国公夫人自幼交好,有她说清定会万无一失,任老夫人便逼着她来求情,还威胁她说这个请求不下来就休了她,这让容青琐情何以堪,无奈只好前来。

容青琐哭哭啼啼的:“往日看着亲亲热热,说的比唱的好听,一遇到事情还不是把我往外推,我倒是不怕他休了我,只是孩子那么小,若没了娘…”

说着又哭了起来,阮临湘一边安慰她,一边道:“任翰林的品行朝里哪个不知,只是被受了奸人唆使,这段日子又忙,说不定忙中出乱就把罪给定了,哪里有这么严重,倒是你婆婆,也太狠心了些。”

容青琐道:“先前也去求了相熟的大人上书求情,可现在人人自危,说不定哪一天说了句话就被当成谋逆一党了,都不肯出这个头,不然,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

阮临湘想了想,若是别人,她肯定是不管的,可是青琐姐姐的事,她要好好问问,便道:“我是个妇道人家,也不懂这些事情,不如等兰陵回来我问问他,若真是冤枉的就好办了,到时候放出来就行了,要是人家有真凭实据的话就麻烦了,不如你先回去,和她们商量商量,想想有没有什么什么把柄被人拿住了,毕竟任翰林人缘这么好,若不是有仇,谁会参他呢?”

容青琐也知道这事勉强不得,便答应了,连阮临湘挽留她吃饭她都拒绝了,匆匆走了,阮临湘叹了口气,回了福来居,把这事告诉了许兰陵:“…若是别人也就罢了,青琐姐姐可是我的好姐妹,你要帮忙问问,看看是哪里出错了。”

许兰陵想了想,道:“那有什么奖励没有?”阮临湘伸手拧了他一下,假装生气道:“奖励没有,若是办砸了,就教你好看。”

许兰陵夸张的叫起来,阮临湘忙去捂他的嘴:“叫什么,阿意还在旁边屋子呢,听见了多不好。”许兰陵狡黠的笑笑,忽然舔了一下她的手心,阮临湘忙抽出手来,红着脸打他,许兰陵躺在床上求饶,正闹着,只听一声大喝:“娘,你欺负爹爹。”

两人愣住了,起身一看,阿意气鼓鼓的站在门口,许兰陵笑笑,招招手,把阿意抱在怀里:“阿意可要给爹爹报仇啊。”阮临湘没好气的看了父女俩一眼,整整衣裳,出门办事去了。

有阮临湘的威逼,许兰陵很快就问了清楚,原来参任翰林谋逆的竟是金氏的父亲金侍郎,折子上本来写着参任翰林次子任平晟参与谋逆,只是个小罪名,虽然罪不至死,却能让他关上一年半载的,皇上对于这样的折子是不过问的,直接就扔给了阁老们,阁老们一看,既然是自家的亲家参的,那肯定**不离十了,便将任翰林叫了过去问问,毕竟任翰林人缘很好,大家都对他很客气。

任翰林本来就心虚,被叫去一问,一个没忍住就自己招了,这下好了,自几亲口承认的,更错不了了,便把任翰林抓了起来,任平晟倒逃过一劫,后来任翰林罢了官,又有人提起了任平晟参与谋逆的事情,后来大家一想,老子都谋逆了,儿子还逃的了,本来想抓任平晟的,可容青琐的爹求了情,大家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抓了任家长子关上两个月罢了。

后来许兰陵亲自去说,大家才仔细审了审,最后楚阁老亲自批的,任翰林虽然参与谋逆,却是被威胁的,且只是口头上的投诚,并没有做什么谋逆的事情,官复原职,任家长子和此事无关,无罪释放。

第一百一十七章 佳偶天成

这事一闹出来,任家又是一场大闹,容青琐提了谢礼来谢阮临湘的时候,精神好了许多,笑着给阮临湘讲金氏的惨相:“公公知道了这件事倒没说什么,就是我婆婆,当场就闹起来,几乎没把大嫂打死,说什么别人家娶儿媳都是一个助力,她姓金的倒好,上赶着来拆台,大哥知道了后也要休了大嫂,后来还是大嫂的爹娘亲自上门赔罪,又看在两个孩子的面子上才罢了,现在大嫂里外不是人,婆婆也不叫她管家了,每天也不见她。”

阮临湘道:“这事说起来也奇,你大嫂的爹告倒了任家,对他有什么好处?”容青琐撇嘴:“她的心思倒是歹毒,想趁机陷害平晟,到时候把平晟拖下水就劝婆婆和我们分家以免惹祸上身,或是直接把我们二房赶出家门,没想到,自食恶果,平晟没事,她自己是自身难保。”

阮临湘叹道:“你大嫂也是个笨的,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到时候若是皇上一定发怒,来个满门抄斩,岂不是害了她自己。”

容青琐脸色冷了下来,冷笑道:“她打得好算盘,若是计划顺利,她就吞了家产,若是把自己牵扯进来,婆婆一定不会不管,她就挑唆婆婆逼我来向你求情,反正她自己不吃亏就是了。”阮临湘道:“你大嫂也是个会见缝插针的聪明人,只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

晚上,阮临湘把这事讲给许兰陵听,许兰陵忙了一天,累的昏昏欲睡,口中还时不时的唔唔的发出赞同声,气的阮临湘打了他一拳,自去睡了。

许兰陵睡的香,阮临湘却失眠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不禁想起了以前,几个姐妹一起玩耍的日子,不禁感叹岁月无情,就连她。也是三个孩子的娘了。

阮临湘想起林家的三个表姐妹,林微雨嫁的早,孩子也大了,林茜远和林瑶珂也在她还在西北的时候出嫁了,想起来,苏州的阮灵鸢,阮予晴也出嫁了。姐妹们出嫁,她竟然都不在场,也不知现在过得怎么样,苏州远,去不了,林家却是在京城的,她打定主意,明日和林氏一起回林家看看。

第二日一早。许兰陵自知昨晚理亏,殷勤的伺候阮临湘吃早饭,阮临湘理也不理的。弄得许兰陵心里七上八下,阮临湘道:“今日我和娘去外祖母家,带着阿意一起去。”

许兰陵忙不迭的说好,又叫人去准备马车,阮临湘端够了架子,心满意足,临出门上马车时,趁着许兰陵扶着她,偷偷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许兰陵愣了一下。随即喜不自禁,其余的丫鬟婆子们都只当看不见,转头就偷偷笑开了。

到了林家,大太太贺氏亲自来迎的,身后跟着一个年轻的妇人,应该是林微雨的妻子郑氏。果然,那女子上前上前朝林氏行了礼:“见过姑母。”

又亲热的拉着阮临湘说话,林氏见过这个侄媳妇,也是的姑娘,温柔和善,很是得人喜欢,郑氏是第一次见阿意,给了一根赤金的簪子作见面礼,示好的意味不言而喻,只是阿意见了陌生人就不大说话,只是拉着林氏的手不说话。

林老太太年纪大了,经过这次动荡身体也有些不好,林老太爷倒是精神矍铄,当初靖国公第一个上门来找他,被他破口大骂了出去,靖国公又拿林家的几个子孙威胁,林老太爷脾气好,可不代表没脾气,当下就把三个儿子两个孙子,就连刚出生没几个月的重孙子也抱了出来,一家人站在院子里。

林老太爷道:“林家男丁在此,你要打要杀随便,想要我和你勾结,做些见不得人的打算,休想。”靖国公见他软硬不吃,只得罢了,毕竟林老太爷名满天下,要是逼的他家破人亡,就算他谋逆成功也不会留下什么好名声,于是林家倒是逃过一劫。

至今林老太太想起这事还是胆战心惊,想起一次就骂林老太爷一次,万一靖国公真的动手,他们林家连个根都没了,她那刚出生粉粉嫩嫩的重孙子呦,想起来心肝就疼,骂的林老太爷躲在外院不敢进来。

贺氏劫后余生,想得倒开,打趣道:“当初我和老太太都在内院候着,派人去打探也没什么消息,只是忽然把晨哥儿抱走了,老太太吓坏了,当场就要冲出去,还是被我拉住了。”

又说自己的儿媳:“她也是个软性子,儿子被抱走了也只知道哭。”郑氏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阮临湘笑道:“她们哪有舅母这么深明大义临危不乱啊。”

贺氏笑道:“正是如此。”说完这话,忽然又道:“其实我吓的也够呛。”这话一说出来,她自己就先笑了。

林茜远嫁给的是林二老爷的学生,也是个读书人,进了翰林院,和阮卓颖是同僚,因他自幼无父无母,出事时便跟着林茜远依附林家,倒也没出什么事,阮卓颖说过,是个性子极好的人,林茜远依旧爽快利落,见了阮临湘就嚷嚷:“好啊,当初还担心你出事呢,后来好不容易派人去接你,你倒跑得快,连句话都没留,白白害我们担心。”

阮临湘嘻嘻笑道:“好姐姐,饶了我吧,我可是在乡下过了好长时间呢,吃了好多苦呢,姐姐就可怜可怜妹妹吧。”林茜远道:“可没这么便宜,回去好好准备一顿好酒,请我去乐一天才饶了你。”

阮临湘自然说好,两个姐妹见了面还跟以前一样打打闹闹的说笑,二太太孙氏嗔道:“嫁了人还这么大大咧咧的,妹妹好好地你不说庆幸还讹起自家人来。”阮临湘心里高兴,笑道:“二舅母,不妨事,到时候二舅母也要来赏光啊。”孙氏笑笑,对这个外甥女很是喜欢,嫁得好,性子也好,如今儿女双全,可见是个福深的。

林老太太见了阿意很是喜欢,她年纪大了,就喜欢看着儿孙满堂,个个平平安安的,一高兴,便把一个贴身带了一辈子的玉镯子赏给了阿意,道:“这镯子还是我出嫁时我娘给我的,说是开了光的,能保佑人福禄双全,你外祖母我没给,你娘我也没舍得给,就给了你吧。”

阿意眨眨眼睛,看了看阮临湘,见阮临湘点头,才接了过来,道:“多谢老祖宗,阿意一定不辜负老祖宗的期望,将来定会福禄双全。”童言童语,逗得大家开怀大笑。

林瑶珂因家中有事,也没回来,但据说过得也很好,林瑶珂是林家姐妹中最小也最懦弱的一个,既没有林微雨的机智爽利,也没有林茜远的泼辣能干,虽是三老爷唯一的女儿,却是生性胆小的,没想到最后倒嫁了个粗人。

那人原是林微远的一个朋友,行伍出身,姓冯,没念过什么书,长得虽身形高大,倒也不丑,家中无父无母,他自幼参军,如今是个营千总,正六品的小官,家中因早些年跟着打仗,倒是十分富贵。

原先只是托了林微远寻个媳妇,没想到有一次到林家做客竟看见了林瑶珂,林瑶珂见了外男,吓得半死,他倒是直接,向三老爷求亲,被打出去两次,被人家骂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在意,送来的聘礼一次比一次重,最后连林微远也被感动了,搬出了林老太爷。

林老太爷把人叫过来看了看,又问了几句话,下了一盘棋,便痛痛快快的答应了,林老太爷一松口,三老爷一向孝顺,且十分相信林老太爷看人的眼光,也就答应了,三太太原本是死活不应的,但一个人势单力薄,只得罢了,只是对女婿一向没什么好脸色。

林瑶珂本是个胆小的闺秀,嫁了这么个壮汉,出嫁前每日担心的吃不好睡不好,没想到嫁过去后,竟被冯千总当成宝一样,新婚之夜便把家底都交给了林瑶珂保管,两个人一个强悍,一个柔弱,一个文,一个武,相处的倒是十分融洽。

据林茜远第一手的消息,现在冯妹夫在跟着林瑶珂学念书,前两天自己绉了一首情诗送给林瑶珂,被林茜远偷偷瞧见,林茜远事后评论,韵脚倒还整齐,就是用词不雅,勉强算得上是首打油诗,倒被林瑶珂宝贝似的珍藏起来,女儿过成这样,冯千总对林瑶珂如此看重,原先不满的三舅母也就认了,就这一个闺女,不疼她疼谁,对女婿也越发的好了。

阮临湘和林茜远约定好一同去看林瑶珂,顺便见识一下传说中和许兰陵的痴情不相上下的冯千总,林茜远还笑道:“我倒要看看是许家妹夫痴情还是冯家妹夫痴情。”

阮临湘带着一堆好消息心满意足的牵着女儿回了家,回到家里,阿意就去数自己的宝贝,阿意虽然年幼,自己的私房已经十分可观了,有阮临湘看见合适的给她添置的,有自己看中了央求许兰陵买的,大部分还是凤夫人贴补的。

凤夫人没孩子,对阿意这个干闺女比亲闺女还亲,阮临湘亲眼见她将一整套华丽的红宝石头面给了阿意,上面的红宝石有的足足有一个鸽子蛋这么大。今日阿意又得了个镯子,高高兴兴地搬出匣子开始清点宝贝,阮临湘看她那小财迷样心里直纳闷,这是随了谁,好好地大家闺秀竟然喜欢钱,说出去都丢人。

第一百一十八章 文安候

这一日,许兰陵下了朝回来就说有好事,阮临湘好奇问,许兰陵却神神秘秘的,没想到下午阮家就有人来报喜,说阮卓颖被封为文安侯。

阮临湘大吃一惊,许兰陵道:“当时皇上留了卓颖在身边起草圣旨什么的,卓颖十分忠心,皇上对他也很满意,卓颖如此年轻又文采斐然,皇上这是想把他培养成自己人。”

阮临湘道:“没想到哥哥还有这个福气,要是祖父知道了,不知道会怎么样。”许兰陵笑道:“这一次一起赏封的还有陶家,由长庆侯升为庆国公,还有致寒,被封为定西侯,本来皇上听说了林家太爷的英勇事迹,也要赏一个爵位,被老太爷拒绝了,皇上便只赏了些金银珠宝,还有一家,也封了侯,你定然猜不到。”

阮临湘道:“还有谁?定是立了大功的。”许兰陵道:“正是楚家,你还记得阿意曾经在西北打了的那个小子,正是楚家的嫡长子,楚家祖上都是在西南一带的,这次剿灭叛贼,多亏楚家的助力,所以皇上封了镇南侯,估计过一段日子就要进京了,到时候你别忘了送分贺礼去。”

阮临湘应了,又笑道:“皇上赏了你什么?你立了这么大的功,难道没有封赏吗?”许兰陵笑了:“我已经是超一品的国公了,还怎么封啊,皇上私下里倒是问过我,我没要什么,只是求了一个恩典。”

阮临湘好奇问:“什么恩典?”许兰陵附在她耳边悄悄说了,阮临湘眼睛一亮:“真的?”许兰陵微微一笑:“自然是真的。”阮临湘道:“刚开始我还挺担心的,怕你功高盖主,皇上忌惮你,到时候对你下手。”

许兰陵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瞎想什么呢,你忘了先帝的遗旨了?就算是冀王,也不敢对我怎么样的,更何况我和皇上相处多年,彼此都很了解。皇上不会猜忌我的。”

阮临湘还是忧心忡忡:“那也很是打眼,以后万一别人眼红,闲言碎语的,到时候三人成虎。保不准皇上起疑,干脆,你辞官算了。”

阮临湘越想越振奋,道:“我有这么多的嫁妆,还有府里的产业,够咱们一大家子过日子的了,到时候在乡下盖个大庄子。远离纷争,岂不自在?”她越说越兴奋,见许兰陵静静看着她,不由停了下来:“怎么了?”

许兰陵拥她入怀,叹道:“湘儿,幸好是你。”阮临湘有些莫名其妙,道:“怎么啦?知道我的好了?”许兰陵郑重的点头:“是啊,你很好。若是别人,肯定会怂恿我继续往上升,只有你。会这么劝我。”阮临湘得意道:“像我这样深明大义的人可不多见了哦。”

许兰陵忍不住一笑,阮临湘听他一笑,顿时怒了,凶巴巴的去捏他的脸,许兰陵却一点都不觉得痛,相反,看她咬牙切齿的样子分外可爱,明明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娘了,却经常让他觉得她还是像少女时一样天真烂漫,惹人疼爱。

第二日。阮临湘去阮家,家里正忙,林氏忙着招呼各位来贺喜的人家,阮临湘不耐烦这些,便去后堂等候,正看见阮卓颖躲在书房歇息。阮临湘取笑道:“文安侯怎么不在前面招呼客人,跑这里做什么,当了侯爷就是不一样了,架子都大了。”

阮卓颖对这个侯爷还真是不感兴趣,被折腾了一天,正累着呢,听了这话,不禁笑骂道:“快过来给我揉揉肩,小丫头就知道取笑我。”

阮临湘过去给他捶肩,笑道:“哥哥,娘说要我物色着找个大嫂呢,你喜欢什么样的,妹妹我好按图索骥啊。”阮卓颖皱了皱眉,道:“不娶亲也挺好的。”

阮临湘忙道:“这话可千万别让娘听见,你今年都二十四了,你看微寒表哥,儿子都有了,你不知道那天娘看见晨哥儿时有多羡慕,你若是敢说这话,娘一定打你。”

阮卓颖笑道:“哟,当了娘就是不一样了,敢这么教训哥哥了。”阮临湘气结,手上一使劲,阮卓颖哎呦的叫起来,道:“罢了罢了,你要找就找,只要爹娘愿意我就娶了,也免得你们在我跟前唠叨。”

阮临湘兴奋道:“那哥哥喜欢什么样的,大家闺秀还是小家碧玉?温柔贤惠还是文采斐然?依我看,哥哥整天忙着看书,都快钻到书堆里去了,要娶个厉害的能干的替你管家才行。”阮卓颖道:“你看着办好了,只要你和爹娘觉得好,我也没什么不愿意的。”阮临湘道:“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你倒是看得开。”一会又高兴道:“你现在可是文安侯,我用不着去找,肯定有人上门来问,我在家等着就行了。”说着自顾自的走了,阮卓颖在后头哭笑不得。

阮临湘预料的没错,果然没多久就有人上门打探,其中包括庆国公夫人陶夫人为自己的侄女来问,还有林微雨为婆家的亲戚来问,甚至阮娉婷也在为未出嫁的小姑打探,甚至还有林家的舅母来说媒,一时阮府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林氏心里高兴,拉了女儿参谋,阮临湘觉得主要要哥哥喜欢,可阮卓颖却一直不给个准话,每当林氏去问他,他不是躲出去就是借口有事,所以林氏也摸不透儿子的想法。

亲事又被耽搁下来,还好林氏想得开,都拖了这么多年,也不在乎再等上一两年,阮临湘事情多,也就搁下了,她要去拜访新进京的镇南侯夫人楚夫人。

楚家的宅子离安国公府很近,坐了马车一会就到,阮临湘琢磨着,许兰陵叫她去拜访,一是因为阿意打了人家的儿子,二是新官入京,打好关系是必要的,因此阮临湘备了几分礼,面上看不出什么,里面还是很贵重的。

阮临湘到的时候,楚家正热闹,楚夫人亲自来接,毕竟,整个京城比阮临湘地位高的夫人是没有了,楚夫人年纪不大,看起来笑意盈盈的,爽快利落,和凤夫人很像,阮临湘一下子就喜欢上了。

楚夫人拉着阮临湘的手道:“正盼着许夫人来呢,我家小姑在西北就见过许夫人,一直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今儿个可算是见着了。”

阮临湘笑道:“楚夫人客气了,说起来,也是咱们有缘分,咱们还没见,两个孩子倒是先认识了。”楚夫人自然知道她说的是两个孩子打架的事,笑道:“哎呦,可别提了,城儿那孩子可伤心了,现在整日练习武功,还想着有朝一日能报仇呢。”阮临湘忍不住笑了,两位夫人都存着交好的意思,因此谈的极为热络。

等回去后,阮临湘又下了帖子回请楚夫人,楚夫人果然第二天来了,还带着一小篓新鲜的菱角,道:“这是昨日刚摘下来的,极新鲜的,许夫人留下尝个鲜。”

阮临湘是南方人,对菱角自然喜欢,因此欢欢喜喜收下了,阮临湘又叫了阿意来见,阿意今年六岁了,规矩也学得很有样子了,不提她在家里如何调皮捣蛋,见了外人总是规规矩矩的,楚夫人一见阿意就喜欢,拉着小手夸:“这孩子长得可真俊,又机灵又懂事,真是难得,以后不知哪个有福的娶了去。”

这话说的有些露骨了,阮临湘思忖着,难不成楚夫人想结亲,可楚家合适的孩子就楚江城一个,若是两个人真凑成一块,那不是天天打架吗,阮临湘很快否决了这个想法,笑道:“孩子还小,哪里想到这个,每日里少闯些祸就阿弥陀佛了,知道的人都说是先皇御封的郡主,尊贵得不得了,哪里知道跟个小魔头一样,真真让人操碎了心。”

楚夫人笑道:“儿女就是债,我家江城从小也调皮,大了就懂事了,现在一边跟着师傅学武,一边去学堂念书,规矩的不得了,我就给他爹说,这孩子长大了就不一样了,不能跟小时候比了,知道上进了才行,以后才有出息。”

阮临湘笑道:“正是如此,我也见过江城那孩子,小小年纪又规矩有老成,我喜欢的不得了,哪里像我们阿意,叫我操这么多心,以后给她找个镇的住的夫君才行。”

楚夫人笑笑,不再说话,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话点到为止,不必讲得如此清楚伤了和气,再说了,孩子还小,都是要观望着的,谁知道长大了会变成什么样。

楚夫人留下吃了中饭才回去,晚上许兰陵回来,阮临湘便将此事告诉了他:“没想到阿意小小年纪就有人惦记了,以后长大了还不知会怎么样呢。”

阮临湘对于阿意这个嫡长女十分宠爱,要什么给什么,一句重话没说过,但凡有不如意的,许兰陵就赶紧哄,要钱给钱,要刀给刀,要打拳教打拳,要上街就上街,惯得阿意无法无天,什么事都要找爹爹,阮临湘只好来演坏人,许兰陵虽然宠爱女儿,但更听妻子的话,阮临湘一瞪眼,他就不敢说什么了,更别说现在还有三个嬷嬷镇着,因此阿意倒乖巧不少,许兰陵就更疼阿意了。

一听有人看上了他闺女,立刻皱起了眉头:“阿意可是我的心头肉,若是没个真本事的,我定不会把阿意许出去,再说了阿意可是上了玉牒的郡主,身份尊贵,哪能轻易许人。”

阮临湘道:“我哪里说要把她许人了,只是怕将来挑花了眼。”许兰陵道:“这倒不怕,到时候我请一道旨意,让皇上亲自来选,亲自挑选些才俊,咱们再在其中选。”

阮临湘打了他一下:“看你得瑟的,嫁个女儿都要惹得人尽皆知,当心那些御史攻讦你。”许兰陵笑笑,才不说话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探亲

入了夏,天气渐渐热了,府里的房子还没盖好,连个乘凉的地方都没有,大人还好,像阿尔阿山年纪小,都热得受不住,吃不下睡不着,精神也不好,阮临湘又不敢给他们用冰,只得要人整夜的打扇,阮临湘便想着去庄子上住几天避暑许兰陵对此不可置否。

谁知没两天,林氏竟来要阮临湘和她一起回苏州,苏州来信说近来阮老太爷的身子越发的不好了,信上那意思是赶紧回来,怕是哪天来得突然,赶不及见最后一面。

阮临湘没想到祖父的身体竟这样严重,心里也着急起来,许兰陵便叫阮临湘带了三个孩子先回去,他现在走不开,等过了这段日子也去,若是阮老太爷没事再把她们母子接回来,阮临湘觉得也行,便答应了,夫妻俩离别在即,自然有一番不舍。

许兰陵打趣她:“这次你别再偷偷跑了就成。”阮临湘捶了他一拳,趴在他怀里不说话。许兰陵哪里想不到她的小心思,道:“这次你把那些个丫鬟都带走吧,人多也好照顾,我就一个人,平日里有小厮照顾就够了。”

阮临湘犹豫了一下,其实,就算兰陵有一个妾也没什么,她现在儿女双全,来了个妾也不会威胁到她的地位,而且,她不在的时候还能照顾兰陵,只要那女子性情温顺,出身清白,留在府里做个姨娘也好,她也不会亏待她。可是想起上次兰陵生气的样子,她又犹豫了,许兰陵看她犹豫的样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想给自己纳个妾,可心里还不怎么情愿,他佯装板脸道:“别提纳妾的事,我不喜欢听。”阮临湘忙解释道:“我就是想有个妥善的人能照顾你,我也不想叫你纳妾啊。”话到最后越来越低,已经有些委屈了。许兰陵道:“以前咱俩没成亲的时候我一个人不也挺好的,你只要管好家里的事和几个孩子,别担心我。”

阮临湘还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咽了下去。她叹道:“兰陵,你对我真好。”许兰陵伸手揽住她笑道:“你这才知道啊,湘儿啊,我这辈子就栽在你手里了,好可怜啊。”

阮临湘忍不住一笑,她想了想,俯身在他唇上亲了一下。许兰陵哪能放过这个机会,趁机攻城掠地一番,阮临湘红着脸,推也推不开,许兰陵趁机解了她的衣服,向里探去,露出绿色绣粉荷的肚兜来,阮临湘哎呀一声。掩了衣裳推开许兰陵,嘟囔道:“大白天的,让人看见多不好。”

许兰陵趁机轻薄一番:“哪里会有人来。刚才木莲那丫头倒是知趣,把人都叫了出去,连门都关了。”说着动作越发的放肆起来,阮临湘虽说都生了三个孩子,可对这事还是羞涩的很,以前许兰陵怜惜她年纪小,都是克制着,很少有孟浪的时候,今天像变了个人似的,阮临湘哎呦一声躲进被子里。却露出一片雪白的背来。

许兰陵挑着她的粉色肚兜,眉目之间越发热烈起来,想起要即将分别两个多月,他也顾不得了,心肝宝贝的哄着,好不容易将人哄了出来。阮临湘脸上一抹红晕,绽开在白玉一般的小脸上,竟是分外的艳丽,许兰陵鬼使神差般亲了上去…

阮临湘睡了一下午,直到晚上,木莲送了晚饭来,许兰陵才叫醒她,阮临湘低吟一声,缓缓醒来,一动身子,就觉得一阵阵酸痛袭来,浑身不得劲,看着木莲看似镇定实则有些脸红的样子,她就知道下午的胡闹,丫鬟们肯定知道了,还有浴间一地的水,真是丢死人了,她又气又急,羞红了脸,躲在被子里捂了脸大哭,怎么哄都没有用。

许兰陵这才后悔起来,又是发誓又是求饶,不顾脸面的涎着脸上前讨打,答应了无数个条件,又亲自动手喂了晚饭,阮临湘才勉强原谅他,吃了饭没多久,她又沉沉睡去,许兰陵苦着脸看着她甜美的睡颜,这叫他怎么舍得离开这么久,可惜话已经说出去了,也收不回来了,他叹了口气,刮了刮她的鼻子,轻声道:“你真是我命里的魔星。”语气无奈又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