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的小声嘀咕,“没想到傅大人是这样的人。”

傅遥也骇的够呛,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走,跟本官到皇上面前评理去。”胡政尧扯着她的袖子硬要往外拽。

傅遥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说她奸污他女儿,简直是天下奇谈。

“胡大人,你莫不是认错了,我昨晚一直在府中,根本没出过门。”

胡政尧冷笑,“我的双眼看得真真的,那分明就是你,你从小女的闺房里跃出来,上了屋顶跑走了。”

她会跃房顶?她要有那么好的轻功还用得着让杜平月一天到晚收拾吗?昨晚因为把衣服鞋袜给皇上穿的事,杜平月好险没折磨死她,还说什么她自己穿他衣服就算了,居然给别人,简直是不知死活。要不是因为被他搅闹的没睡好,今天还不至于这么没精神了。

又打了个哈欠,心说,这胡胡大人眼神一向不好,还不定把谁看成她了。

“你先放开我,咱们有什么话慢慢说。”

“不放。”胡政尧一双眼里都快喷出火来了。

第七章 我不是**贼

 两人正拉扯的时候,外面太监高声叫着:“皇上上朝了。”

“走,跟我去见皇上。”胡政尧咬咬牙。

傅遥自然要去见皇上的,但自己去和被人揪着脖领子去是两回事。大庭广众之下,她也不好意思跟他撕打。

胡政尧也是有名的惫赖货,论起赖的程度在京城她排第一,胡政尧就绝对称得上第二,两人真要打起来,恐怕就成了逊国第一笑话了。顾全着以后还得有脸活下去,只能被他揪着上殿去,心里暗暗叹息,最近这倒什么霉了,她想躲事,怎么事都找上身来了?

上了金銮殿,胡政尧跪身叩拜,“启禀皇上,臣要参奏应天府尹傅遥。”

傅遥被他揪着,只能跟着跪下,轻轻叹息,这下小皇帝肯定心里舒服了,有人替他报仇了啊。

赟启扫了一眼他抓在傅遥脖子上的手,果然心里很是痛快,还没见过她这么狼狈的时候呢。

他低喝一声,“金殿之上还敢撕打,你等可懂礼数?”

胡政尧撒开手,磕头如捣蒜,“皇上为臣做主啊,臣要告傅遥欺凌女子,意图奸污幼女,还请皇上为微臣主持公道。”

“还有这等事?”赟启顿觉兴奋起来,语气里酸不唧唧的味儿,“傅大人还真是少年**啊。”

他颇含意味儿的眼神,让傅遥很觉大汗,慌忙道:“皇上,臣实属冤枉,臣从没进过胡府,更不知道胡小姐长什么样,如何欺辱于她?”

“皇上,是她胡说,臣明明看见了,府里的下人也看得一清二楚,那人就是傅遥。微臣的女儿花朵一般的人儿,若不是出了如此委屈的事,又怎么可能张扬出来?女儿一心寻死,昨晚上吊被人救下来,现在还昏迷不醒呢…求皇上一定要给臣做主啊。”

胡政尧越说越伤心,不禁老泪纵横,他频频磕头,额头起了老大一个包,那模样一点不像作假。

傅遥心中奇怪,她与胡政尧素无仇怨,看起来不像是要陷害她。皇上就算对她不喜,也不可能布下这样的的局。

难道昨晚她真的跑到胡府去了?

这不可能啊,她没梦游症,也不会轻功。或者…是一个和自己长得很像的人?

心中暗道糟糕,若真是那人和自己相像,以至于被人误认,那可就麻烦了。

赟启环视一眼殿中官员,“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越到这时候越看出人缘的好坏来了,御史李源奏道:“臣以为此事与傅大人脱不开干系,前些时日他还因在春香阁吃花酒被重罚,这样一个流连花丛的人,未必做不出此等**妇女之事。”

“臣附议。”

“臣附议。”

一下子三四个大臣都参奏于她,傅遥心中暗叹,这都是她得罪的人太多了,上回放蛇吓唬这帮御史,也难怪出了这样的事都落井下石了。

付云峰还算厚道,奏道:“皇上,臣觉傅大人不会做出此等龌龊之事,她一向不怎么近女色的,不然也不会过了弱冠之年还未成亲。”

胡政尧冷笑,“大人这么说也不对吧,就因为未成亲,才会精力无处发泄,若不是臣碰巧看见淫贼的真容,还不知道傅大人会行如此龌龊之事。”

“夜晚灯黑,或者所看有误。”

“我没看清,难道阖府上下全是瞎子吗?”

两人争论不休,赟启不由轻叹一声,“众位爱卿对傅大人清白争执不下,这倒让朕不知如何是好了。”

傅遥心道,也难怪皇上都不信,昨天和贵妃勾搭的情信刚被发现,现在又出了这这档子事,连她都忍不住怀疑自己情操有问题了。

事已至此,躲着藏着是不行了,高声奏道:“皇上,臣确实未曾去过胡府,既出了这样的事,臣愿亲自去彻查,也好还微臣一个清白。”

赟启颔首,“如此也好。”

胡政尧道:“臣不信他,此事绝不能叫他去查。若他徇私,找人顶罪该如何?”

赟启微微一笑,“这倒无妨,此事交给傅大人就是,若三日之内查出来也罢,若查不出来,那就让她自行顶罪去。胡爱卿既认得那贼人,到时找到人可亲自辩一辩真伪。”

三天?傅遥咬牙,这皇上是趁机折磨人的吗?

她叫道:“皇上,三天不行啊,不如…一月。”说着伸了一根食指,笑得甚是谄媚。

“不行。”还没等赟启说话,胡政尧已抢先答道:“小女蒙冤,等不了一月。”

“那就二十天。”

“二十天也不行。”

“十天…”

看两人讨价还价,赟启皱皱眉,“行了,便定十天吧,十日之后的朝上,朕要么见到贼人,要么见到罪人。”那个罪人自然指的是傅遥了。

“遵旨。”

“遵旨。”

退朝之后,傅遥坐轿子回了府,一进门就开骂:“倒霉,真他妈的倒霉死了。”

杜平月正在院里练剑,扫了她一眼,“你又怎么了?”

“喝了口凉水然后塞了牙了,丫了个呸的,还有人说我是淫贼,真是瞎了眼了,我是喜欢女人的人吗?”

看她愤愤地样子,杜平月不禁莞尔,“你不喜欢女人,难道你喜欢的是男人?”

“男人也罢,女人也罢,总归不会扑上去的,你现在给我想个办法,怎么找到那敢冒充我的小贼。”傅遥恼的直拽头发,若叫人安个别的罪名也罢了,安这么个罪名真叫人有苦说不出。

她又不能脱了衣服给人看,更不能满大街喊自己是个女人。真是郁闷死了。

把朝堂上的事跟他说了一遍,连同被人揪着衣领大叫“淫贼”都描述的清楚,杜平月听完之后,哈哈大笑,“这事有点意思。”

傅遥横他一眼,“你还笑。”

“是你该庆幸才是,皇上没当场抓了你,还容你破了此案为自己辩解,已经算待你不错了。”

这倒也是,以她先前对皇上耍的滑头,不借机杀了她,还真是给她面子了。

“此事关乎你的性命和名节,看来不管都不行了。”杜平月收了剑,问道:“那个胡大人府上在哪儿?”

“你要做什么?”

“咱们去趟胡府,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淫贼既然出现,总要留下点蛛丝马迹的。”

第八章 死无对证奸淫罪

 傅遥叹口气,“就怕到了那儿被人打破头。”现在胡家的人多半恨死她了。

“有我护着你,打不破头的。”杜平月轻笑,他倒想看看她被打破头是什么样子。

既然要查案,苦主是肯定要见的,傅遥也没换下官服,直接带着杜平月、高宝奔胡大人的府邸去了。

这胡大人虽性子鲁莽,但也算是氏族出身,一家子七八代都是为官的,祖上出过不少三品以上的官,还有两位曾做过一品大员。再说胡大人的这位千金,不仅出身高贵,还长得柔美大方,又精通琴棋诗画,擅烹饪美食,这样一个花容月貌、仪态万千的大美人,也难怪会遭人惦记了。

这些闲话都是从高宝嘴里听说的,他一心想找个千金小姐当媳妇,对于京城大家闺秀倒都打听了几分。你可能问他京城的青楼楚馆有多少,头牌姑娘是谁,他不知道,但你要问他哪家千金小姐如何如何,他能给你说上一天一宿。所以像石榴那些的身份,暗恋他,注定要落个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胡府离她住的傅府不算太远,轿子抬了几条街便到了。

傅遥下了轿,命人去拍门,等了好一会儿才见胡府的管家出来。那是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头,一见她便道:“咱们大人说了,要查案的便进来吧。”

这胡大人虽死板,还不至于糊涂。倒省去了她一番口舌。

她小心翼翼地迈进府里,胡政尧坐在前厅正等着呢,瞧见她进来,也不起身,只鼻腔里发出重重一哼。

“傅大人是来查案的?”

“自然,自然。”傅遥点头哈腰。其实他们算是平级的,可这会儿却不自觉的感到理亏,倒好像她矮了半截似地。

好歹人家姑娘亏的是身子,她亏个面子也不算什么吧?

等了一下,还不见主人让座,她也不好意思一屁股坐下去,只能欠了欠身子道:“请大人把前情陈述一遍。”

胡政尧冷哼,“是你做的,你还不知道?”

问题是,不是她做的啊!

傅遥苦笑一声,“若大人不肯说,枉纵了贼人,可就对不起令千金了。”

胡政尧寻思一下,终于开口说起前因。

昨天晚上,他为了大理寺一个待审的案子很费心神,便睡的晚了些。公事办完后,从书房里出来,一时心情烦躁恐难入眠,就在后院里转了一会儿。可就在经过女儿绣楼的时候,忽然看见一个人影从窗户里跳出来。

他抬头看时,正与那人打了个对脸,那人一张脸粉嘟嘟的,颇似傅遥。

这一看大惊失色,夜半之时,傅遥跑他府里来做什么?难道女人喜欢上了这小白脸,并和他有了私情吗?

他一向不喜欢傅遥的,名门望族的出身的贵人总对低贱出身的新贵有种莫名的敌意,他真怕女儿被占了便宜,忙叫下人打着灯笼往绣楼上去看看。

绣房中一片狼藉,女子的衣服散落的满地都是,胡倩儿小姐坐在床上拢着被子低低地啜泣,透过肩头可以看出那身子明显是光着的。

他的心顿时凉了半截,大喝道:“你…,你居然做了这等丑事。”

胡倩儿“哇”地大哭了起来,越哭声越大,嚎丧的人心烦意乱的。问她什么她也不肯说,只是一个劲儿的哭。

胡政尧气得连连跺脚,大骂傅遥是个王八蛋,龟儿子,顺道把她恨到了极点。

他本来想报官的,可一想傅遥就是应天府正堂,要报也是报到她那儿去,还不如不报。

胡夫人说家丑不可外扬,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恐对女儿名节不好。他思来想去,这事还得要叫皇上做主,把傅遥抓起来就地正法,也好为女儿报仇。而女儿倩儿既然已经失了清白,以后想嫁也难了,干脆绞了头发当姑子去。

他也是一时发狠,才会在朝房之中揪住傅遥不放,把她一状告到皇上跟前。

听完那所谓的前因,傅遥一个劲儿的直咧嘴,叫人家面对面的看见了脸,想狡辩都难,自己这罪名算是逃不了了,要是抓着冒名顶替的淫贼也罢,抓不着,自己就等着皇上被砍脑袋吧。逊国律法,对淫奸之罪定的很重,淫人妻子者杖八十,徒千里,淫闺阁之女斩立决,言外之意,奸淫没出嫁的女子那是要杀头的。

心里叹的肠子都快断了,脸上却笑道:“大人,我想见见令千金,不知可否?”

胡政尧大恼,“你还想侮辱我女儿不成?”

“夜晚天黑容易错认,不如叫倩儿姑娘出来辨识一下,看看是不是我这张脸。”

胡政尧一想也是,便对夫人道:“你去内院把女儿叫出来。”

胡夫人去后不久,一阵环佩叮当,两个丫鬟搀着一位妙龄女子出来。

那女子穿一身桃色衣衫,一头如丝缎般的黑发,细长的凤眉,一双眼睛如星辰如明月,嫩滑的雪肌肤色奇美,身材轻盈,脱俗清雅,通身是稳重端庄的气质。只是她似乎哭过很久,姿容略显憔悴,一双杏眼肿如桃子,眼底隐有泪痕,脸上的妆也都给哭花了。

傅遥盯着人家许久,不由暗挑大指,这胡小姐果然美貌无比,名不虚传啊。只可惜这样个美人却落入了淫贼之手,白白毁了这大好年华。

她摆出一副正经的不行的君子样,问那女子,“胡小姐,你可认识我吗?”

胡倩儿抬起头,一双水汪汪地眼睛盯她一会儿,有些疑惑地摇摇头,“我没见过你。”

傅遥大喜,眼看着胡政尧,那意思说:“你瞧,不是我吧。”

胡政尧急了,“倩儿,你可看清楚了,到底是不是她?”

胡倩儿微微摇头,“我没看清那人,女儿正梳妆呢,忽然嗅到一股异香,便人事不省了,醒来之后便已经…”她说着“呜呜”哭了起来。这一哭好似梨花带雨,当真娇艳无比。

傅遥幽叹一声,这一下成了死无对证了。

胡倩儿闻到的香气应该是种迷香之类,乃是江湖上下三滥的招数。

第九章 凭你调戏妇女

 以前她曾抓到过一个外号“小蜜蜂”的淫贼,这家伙仗着有一张小白脸蛋,四处勾、引女人,淫人妻女,有些女子看他长得好,算是半推半就。对于那些宁死不从的,他用的就是这种迷香,它有一个很动听的名字叫“醉梦三步倒”。是说走不到三步便摔倒在地,与人欢好之时好像醉酒做梦一样,滋味美妙无比。竟还有些女人上了瘾,四处求着让这“小蜜蜂”去淫。

不过后来也是这淫贼倒霉,遇上了杜平月,被杜平月一剑刺中咽喉一命呜呼了。

“小蜜蜂”是抓住了,可这个长得像她的淫贼又该怎么抓?总不能满大街贴上自己的画像通缉罪犯吧?

越想越觉头疼,又问胡政尧几句话,然后在人家的一片喝骂声中离开了胡府。

到了外面,她问杜平月,“你可有什么头绪吗?”

杜平月摇摇头,“这人轻功极好,作案手段又高明,要想抓并不容易啊。”

傅遥叹气,“是啊,说不得要先查清他的底细,看看是哪儿的人?有没有案底?有什么特征短处…”

她一连说了一长串,听得杜平月直撇嘴,查户口也没这么仔细。

他道:“先查查附近州府有什么类似的案子吧,这种身手的人一看就是累犯。”

两人边说着话已经上了街道,她坐在轿里,杜平月骑着马,透过掀开的轿帘交谈,伸着脖子竟也说的热情高涨。两人多年的默契,一讨论起案子来便不管不顾了。

突然高宝低喊了一声,“咦,那不是王冲吗?”

傅遥一听,慌忙命人停下轿子,她走出来一看,站在路边的一个小子正是王冲。

此刻他立在一家绸缎庄门口,与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拉扯着,两人也不知在说什么,那女人似是不肯,王冲性急,竟与之撕拉起来。

看见他,傅遥暗乐不已,这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正缺一个打听消息的呢,这家伙就撞到她眼皮底下了。

她招招手叫高宝过来,“你去把那小子抓着,押进衙门去。”

高宝问:“爷,什么罪名?咱不能乱抓人啊?”

傅遥小指一勾,“你没瞧见吗?那是在调戏良家妇女呀。”

高宝笑着带几个人走过去,管他是不是真**,老爷说是,那就是了。

傅遥放了轿帘,命人顺轿回衙门,今天先来个大堂审案,好好敲打敲打某人。

杜平月瞧了眼她得意的小模样,不由轻嗤,这是又要冒坏水了?

几个衙役扭着王冲会应天府衙,王冲不干啊,“你们凭什么大街上抓人?”

高宝摸摸鼻子,“就凭你调戏人家良家妇女。”

王冲差点被气晕了,他们哪只眼睛看见他调戏妇女了?那是他干妹妹,和夫婿吵了两句架要回娘家,他怕妹妹出事追回来,两人一言不合才会撕扯起来。

衙门里的人哪听他那个,大锁链子往头上一套,立马抓了走了。

把人押进应天府,这会儿傅遥已经升了堂了。

说实在的,傅遥这府尹当的很不称职,衙门里的事她很少管,都一揽子甩给杜平月,做了月余的官,居然一次堂也没升过。桌上的惊堂木上落满了灰。

“啪——”她一拍惊堂木,顺道把灰拍掉,大喝一声,“来呀,带犯人。”

王冲被推推搡搡押了进来,一抬脸看见傅遥,立刻由一只扎刺的刺猬变成一颗软柿子,他苦笑道:“大人有什么事叫人传句话就是,何必动上真家伙了?”

傅遥一脸的正经,“大胆贼人,大街之上朗朗乾坤,居然敢**民女,你该当何罪?”

“那是我妹妹。”

“居然**妹妹,真乃**不如,天理难容。”

王冲都快哭了,“大人,您有什么话说行吗?叫我干什么都行,咱不带这么折磨人的?”**妹妹?那叫乱伦,安这样的罪名叫人剐了都不屈。

傅遥笑起来,这小子倒是聪明,也识趣,不用她吓唬,自动就肯卖命了。

她令衙役都退下,然后对王冲销魂地勾了勾手指,“倒是有件事要你做的,胡家那个案子你可知道了?”

“早嚷嚷遍了。”

应天府尹叫人在金殿之上扭着脖领子,那可是稀罕事,一下朝就叫那些朝臣们传出来了,他有个兄弟在刑部衙门当差,听自家老爷说了几句,便当笑话说给他听了。尤其是傅大人半夜奸淫小娘子的**,听起来都觉刺激。

“你小子消息倒灵通。”傅遥轻哼一声,“你既然已知,那个淫贼是谁能查出来吗?”

王冲努着嘴,“那不是大人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