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遥瞪他一眼,“少废话,你想被剐了还是怎么的?”

王冲慌忙掩住口,在嘴上拉上封条,那意思打死都不说了。

傅遥又道:“你去查查京城里可有什么飞贼专做采花案的,若没有,就再查查有没有什么外来流窜的采花贼。”

王冲点点头,“我去查就是。”他说着晃晃自己的手,“这玩意能不能先拿下来?”

傅遥叫高宝拿了钥匙给他把镣铐卸下来,就把人打发出去了,跟他约定若三日之内没有定论,就把他按淫贼给抓了。

王冲心里暗骂,他奶奶的,自己到底招谁惹谁了,遇上这么一不说理的。

杜平月一下午都泡在各州府报上来的案宗之中,风化案找到十几个,采花案也有十几起。

他拿着这些案簿去见傅遥,看得她一个劲儿摇头叹息,“真是世风之下,天下大乱,妖魔横生,淫贼们都出来横行了。”

杜平月翻了个白银,“你少说点废话,赶紧看案宗吧,看看这里面有没有相似的。”

傅遥哪认识那么多字,甩出去叫他一个个念给她听。

杜平月不肯,她就死缠着耍赖,弄得杜平月哭笑不得,只能当讲故事似地说给她。

那些风化案,大多是勾搭个小寡妇,调戏个大姑娘什么的,有此案无关。至于采花案有十六起,每一起发生的时间都不一样,地点也不一样,不过却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采花贼喜欢名门闺秀。越长得漂亮,越会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的,越能招贼喜欢。

第十章 鬼都没她可怕

两人细细研究了一会儿,觉得颇不对劲,据受害人所描述的采花贼,长相各不一样,或年过三旬,或少年儿郎,或黑,或白,或留须,或无胡,竟没一人是相似的。可是为什么完全不同的人,偏偏都对大家闺秀这么执着呢?

杜平月突然道:“你瞧,你把这路线连起来,似乎是从杭州过来,经福州、长兴、宣城、芜湖、徐州、德州、沧州,最后直到京城的。这时间上也有古怪,按照行程来算,在福州做了案,三天之内是必到长兴的,你瞧这时间,七月初七,七月初十,正好三天。”

被他这么一说,傅遥还真觉是这么回事,不仅是福州,其余的城市也是这般,就好像是有一个人从杭州赶往京城,然后沿途犯下这么多案子似地。这贼人走得并不快,到了京城走了三个月。这三个多月,做下十六起案子?

“你的意思是,这做了十几起案子的,其实是一个人?”

“看起来像。”

仔细想想也不无可能,这贼人隐藏的太深,若不是杜平月眼光独到,还真不容易看出来。

“那为何受害人所表述的罪犯形貌都不一样?”

“你可知江湖中有一种叫做易容术的,可以变换相貌,叫人根本看不出来。”

傅遥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脖颈,她的假喉结就是用猪皮做的,她师父就是一个易容高手,有时候易容出来的人连她都认不出。只是这些年也不知他跑到哪儿去了,竟然寻不到踪影。别是改行做了采花贼吧?

她手指捅了捅杜平月的胳膊,半开玩笑道:“你说这人会不会是我师父?”

杜平月白她一眼,“你师父不是死了吗?”

“那老头有什么准,他写封信告诉我他死了,是真死假死还不一定呢。”

杜平月嗤一声,“就你心眼多,瞎胡猜什么,你师父要知道你这么编排他,进了坟墓也得跳出来。”

傅遥笑笑,她也就是那么一说。

她道:“你觉得那贼人为什么在京城作案,要易容成我的模样?”

“也许是碰巧看见你,觉得你长得顺眼,也许是你得罪他,故意报复,或者你得罪别人,他帮着复仇。”

前一个倒罢了,就算选顺眼漂亮的那也是选杜平月,怎么也轮不上她。她倒觉得后两种可能很靠谱,别是她真得罪过那人吧。

叹了口气,叫石榴煮一碗压惊茶,今天受惊太过,熬的她的小心肝怦怦乱跳。

喝完压惊茶,两人收拾了案宗,就都回去睡觉去了。

皇上说给十天时间,至少她还能安安稳稳的睡九天。

第二天胡政尧就派人来询问办案的进度,他似乎打定主意要一天一催。在这儿罗里吧嗦了半天,才慢悠悠走了。

过午的时候刑部尚书、吏部侍郎、按察使司按察使、光禄寺卿,这些明日里与她不对眼的都来了。他们也不是真有事要办,一个个竟说些不痛不痒的屁话,倒像是来瞧她热闹的。

傅遥深知自己得罪人是得罪苦了,没人给她落井下石,都算便宜了。

好容易把人都给送走了,正想再看会儿卷宗,付云峰又来了。

她揉揉太阳穴,颇有些无奈道:“付大人来干什么?”总不能是皇上召见吧?

付云峰道:“皇上叫我来瞧瞧你,看案子查的如何了。”

这才刚开始,哪就那么快就查出来了?傅遥叹息一声,问道:“皇上可是很忙吗?”

她那意思是说“皇上闲的没事干了?”但付云峰显然没听出来,轻“嗯”了一声,“…自…然。”

好迟疑的回答。傅遥心中一动,走过去一拍付云峰的肩头,“付大人,案子要查,肚子也要填,这都到饭点了,不如我来做东,在酒楼摆上一桌,咱们好好喝一杯。”说着硬扯着他往外走。

付云峰吓一跳,一时闹不清她在想什么,傅遥是有名的坏心眼,又是有名的铁公鸡,这突如其来的要请客,还真叫人慎得慌。她还没对自己这么热情过,唯一一次就是上回在酒楼…

一想她对yin笑着他扑过来的样子,顿时吓得够呛,撒丫子就往外跑,以赛过兔子的速度消失在傅府大门。

傅遥对着他的背影哈哈大笑,小样,就这点小胆量,还敢上门来找茬吗?

付云峰出了大门,一路疾奔,跑出去很远了,才想起似乎忘了一个人。

他忙转回来,往傅府对面的一辆马车走去。

那是一辆看着很平常的马车,青灰色的围子,蓝色的顶,看着和街上众多马车都没什么样。谁又能猜得到此刻坐在里面的人,身份是多么的尊贵。

他走到近前,低低地声音道:“主子,我回来了。”

一只手掀起车帘,一个清冷地声音道:“你跑什么?后面有鬼追吗?”

鬼都没傅遥可怕!付云峰喘了口气,“就是傅大人,她…她说要请吃饭。”

“这倒稀罕,傅遥居然会请客。”车上之人轻哼一声,随后又道:“也难怪,狗急了跳墙,她八成是想套你的话的。”

付云峰不解,“套什么话?”

“当然是想知道朕在想什么。”

车上之人自是赟启,刚过了年朝上的事也不多,便带着付云峰出来随便转转。也不知怎么的就走到傅遥府前,然后就想起朝堂上傅遥被人拽着大喊“yin贼”时的傻样,一想到这事,心情顿觉舒爽,巴不得立刻能看看她那张纠结的想撞墙的脸。

他给了她十天的功夫,也不知这案子怎么样了?就这一思量,才会叫付云峰去傅遥府上,可谁想两三句话竟把他吓出来。

这个傅遥吓他是为了什么?他寻思一刻,招手叫付云峰过来,在他耳边嘀咕了两句。

付云峰咧咧嘴,“这能行吗?”

“你且去办,凡事有朕呢。”

皇上金口开了那就是圣旨了,付云峰只得又跑回傅府去。边走边心里犯嘀咕,越看越觉得皇上和傅遥很像,也就因为太像了才让他觉得颇为头疼,游走在他们之间,随时随刻都有被当成骨头嚼烂的可能。

脑中闪过一个场景,两条狗在抢一根骨头,而他倒霉就是那根骨头。呸,把皇上想成狗,那是大不敬。

看见付云峰又来了,傅遥有些诧异,“付大人怎么又回来了?”

付云峰抹了一把汗,这大冷天也不知怎么觉得这么热呢?吭哧道:“这个…我想了一下,确实到午时了,不如就叨扰大人一顿。”

傅遥上下打量他,这突然劲儿的抽什么风?

“好,咱们今日就不醉不休。”她一把拽住付云峰的手,阴阴一笑,“付大人是皇上跟前的红人,今日要好好敬你一杯。”

两人一起走出去,走到二门正碰上石榴从外面买菜回来,“爷,不在家吃饭?”

傅遥点点头,拉着他继续走。后面传来石榴的高嗓门,“爷别去太贵的地方,咱可没钱啊。”

傅遥心里暗骂石榴这个大嘴巴,都是她满世界嚷嚷的,弄得整个朝廷都知道她抠门了。

出了府门,付云峰笑道:“付大人,咱们去仙乡楼吧,那儿的菜做的甚是好吃。”

那可是京城里最贵的地方。傅遥暗自咬牙,这个老实人何时也学的这般叼滑了?

两人出门上了轿直奔仙乡楼,一进门付云峰率先上了二楼雅间,然后不等傅遥开口,便先点了一桌子菜,都是贵的要死的,什么木瓜炖血燕、红炖鲍鱼翅、吞拿鱼肚拼八爪鱼、土伏岑炖金钱龟、浓汤浸人参叶、竹笙松茸让蟹钳、樟茶鸭…有一些好东西,平时傅遥连做梦没吃过。

她一心要当清官,就那么一百三十两的俸禄,还得养一大家子,这桌子菜怕是她大半年的俸禄吧?

丫了个呸的,付云峰没那么黑,这到底是哪个王八蛋给出的主意?

心里暗骂王八蛋可恶,但有吃的时候不吃,就是傻子。甩开腮帮子,撩开后槽牙,一通大嚼,一边吃一边问道:“是皇上让你回来的吗?”

付云峰一怔,“你怎么知道?”

这小子竟连说谎都不会。傅遥暗笑一声,“你胆子小,跑出去了绝不敢再回来,要不是得了旨意,绝不肯跟我吃什么饭的。”更何况还叫了这么多菜,这不是坑人吗?

付云峰默默的夹了口青菜放进嘴里,那模样已是认了。

傅遥可吃的没那么斯文,她吸溜了一口汤,又道:“皇上是什么意思,若是十日之期到了,当真会大开杀戒吗?”

“那可说不定。”付云峰嘀咕一句。

虽然皇上嘴上说恨傅遥恨的不行,可是仔细琢磨着又不像恨的要死的样子,他要真恨她,早就罢了她的职了,何苦留了又留,为她费心费神的?何况皇上要杀个人,什么由头都找的出来,何必事到临头又对她手下留情?

他倒觉得这两人斗智斗勇斗心眼斗上瘾了,斗的开心,斗的快乐,只可怜了他这个夹在中间做馅饼的。

傅遥试探问:“你的意思是皇上真备不住要杀我?”

其实她也摸不准赟启在想什么,有时对她厌恶至极,有时又难得有几分笑脸,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他这个当皇上的心思可比海底深多了。

第十一章 两人斗着开心

“我不知道。”付云峰摇摇头,她都猜不透皇上心思,他能知道吗?

到现在他都摸不清皇上叫他回来是干什么?难得就是为了坑傅遥一顿饭吗?

傅遥早观察他神色半天了,吃了大半饱,突然一捂肚子,“啊,我要去更衣,你先吃着,一会儿回来我还有重要的事跟你说。”

她跑了两步,似不放心,“你千万别走啊,等着我。”

付云峰点点头,真的很实诚的等下去了,这一等可了不得,直等了两个时辰,太阳偏西了傅遥还没回来。

叫来小二一问才知道,傅遥下了楼直接奔了后院,从酒楼后门走了。

付云峰气得够呛,他可没想到傅遥会如此做,好歹也是个朝廷三品官员,怎会如此惫懒?

朝中人都知道付云峰是个好脾气,可一旦发起飙来,那威力也挺骇人的。他在酒楼大发脾气,推到了椅子,掀翻了桌子,碟盘碗盏都被扫在地上。要不是随身的长随劝着说“咱爷们今天钱带的不多”,他恨不能把酒楼都砸了。

他恨傅遥戏弄了他一次又一次,还有赟启,派了他这个差事干什么?他是实诚,但又不是傻子,何苦把心眼都用他身上?

可气归气,该付的银子一钱也不能少给,连着摔碎的碗盘,一共下来一百多两。他身上哪带那么多钱,只能叫下人回府里取,少不得还要听他爹一顿念叨。

一想到他爹常板着脸念的那句,“就算是钟鼎之家也要懂节俭,熟知每两银子都来之不易,不可随意花销。”就觉头疼,他爹那股子抠门劲儿和傅遥有的一拼,也难怪两人投缘的紧。整个朝廷上下,唯一说她是好人的就是他爹了。

心里气着傅遥,却不知他不是被一个人耍,而是被两个人耍了。

自把付云峰支使走之后,赟启就一直在笑,那笑容很有些玩味儿。

侍卫吴起也是跟随赟启多年的,看他那表情不由道:“主子,付大人是老实人,能骗得了傅遥?”

赟启微微一笑,“自然不能。”

“那主子还让他去?”

“只是瞧着他那张脸太死板,想看看他发飙的样子。”他摇了一下扇子,嘴角微微翘起,老实人是老实人,可惜太死板就太无趣了。

吴起大汗,他们这位主子可真够无聊的。没事拿人家付大人寻开心干什么?

赟启道:“你去仙乡楼的后门等着,看看那人去哪儿?”

吴起不解,“哪个人?”

伸扇子在他头顶敲了一下,“你个笨蛋,当然是傅遥了。她绝对不肯乖乖请客的,那自然要从后门借尿遁了。”

“是。”吴起慌忙应声去了。心里免不了暗笑,这君臣二人在玩什么,还弄起跟踪来了,他难道还疑心傅大人会造反不成?

傅遥从酒楼跑了,也没急着回府去,而是在街上闲闲地转悠了一会儿。今天是和王冲约定的日子,让他三日之内找到yin贼,现在应该有消息了吧。

左右无事,也不想回衙门去(主要是怕人找她麻烦),便干脆去王冲的家里坐坐,他也算为她做过事的,好歹看看他娘吧。

在京城最有名的如意斋里买了两包糕饼,然后就慢悠悠向西城走去。

脚底下这座古老的城池,从几百年前建城之时,百姓住所区域就划分的很清楚,达官贵人都住东城,有钱的富商大贾和稍有些身份的书香人家都住南城,西城和北城则都是普通老百姓住的。老百姓嘴里常念的一句,“东贵西贱,南富北贫。”就说明了这种划分。

傅遥入朝之后大多做的是地方官,在京里做官还是头一回,往常进京时日也短,都是住几天就走的,这西城之地她还是第一次踏足。

一转过街口,便见一排排低矮的房屋,地上随处可见一些动物粪便,还有几处下雨留下的水洼。仿佛为了给她的第一次找个纪念似地,第一脚就踩错地方,踩了好一脚牛粪。她一阵恶心,找了块石头刮了半天。嘴里骂道:“晦气,真是晦气。”

一甩手把那石头扔到一边,好死不死的,那石头竟砸中了一个人。

吴起摸摸头顶的包,触手一片黑黄,还臭臭的。他不由苦笑,她晦气?他才真他妈的晦气呢。妈的,没掉嘴里算便宜他了…

傅遥不认识王冲家,找人问了路,那人道:“转过前面的一条胡同,往左拐一百米第一间房便是,门口有一棵大杨树。”

拐过弯去,远远地看见那棵大杨树,她心中一喜,正要往前走忽然对面一个人低着头走来,他走得极快,也不看路,竟与她撞了个满怀。她一吓,手中的糕饼盒飞出去,散落在地上。

“喂,你…。”傅遥张嘴要骂,那人却连理都没理,一转眼就走的不见了。

她不由瞪大眼睛,这人好快的身形。

大杨树下果然是王冲的家,伸手敲了半天门,里面却静悄悄的没人应声。

难道没人在家?又敲了几下,还没人应,伸手推门,却“吱嘎”一声开了。

“有人吗?王冲,王兄弟在家吗?”她叫了几声,没人应声,便走了进去。

王冲的家并不如何富裕,迎门是三间土坯房,还有一间北屋,约是年代久远,看着很是老旧。院子不大,打扫的很是干净,一片落叶都没有。据说他是和一个老娘一起住的,也不知是他收拾的,还他娘收拾的。

大门没上锁,按说屋里不该没人的,这是上哪儿去了?

进了房,屋里不是没人,而是好几个人,都是二十好几的壮小伙子,只是现在每一个都被绑的结结实实的扔在地上,好像散落的粽子。

“呀,难道是走错门了?”她挠挠头,正要转身出去,那几个粽子不干了,在地上滚来滚去的给她提示。

“你们要说什么?”

没人答话,每个人都封着嘴呢。

傅遥叹口气,伸手揭了他们嘴上的贴封,用上好的牛皮膏药贴的,还温温的,似刚贴不久。

看着一张张被烧的红通通的腊肠嘴,傅遥很觉无奈,她是来拜访人的,不是来救人的,结果王冲没找到,却遇上几个不相干的人。

这些人看起来像是街上的乞丐,一个个都穿的破破烂烂的,还一身酸臭气。

她做过乞丐,自然对这些要饭的甚是熟悉,开口问道:“你们在这儿干什么?”

那些乞丐也不答,蜂拥着往外跑,嘴里叫着:“抓着那个王八蛋,定扒了他的皮。”

他们抢出房去追什么人去了,傅遥也忙跟着,心里总觉得有事发生,而这事还是她绝不能错过的。

这些乞丐长年走街串巷,脚程很快,不一刻便穿了两条巷子,追上了一人,那人一身白衣,白净的脸,看着挺年轻漂亮的。

看见他,傅遥忽然想起来的时候撞她的就是这个人,那一身的白衣,嘴角微扬的坏笑,她是绝不会忘记的。

几个乞丐对视了一眼,“是个人吗?”

“瞧着衣服像。”

其实他们也不太确定是不是那个绑了他们的小子,他们连脸都没看清,就叫人打了。这样的事传扬出去,实在有损丐帮颜面。

一个乞丐试探地叫道:“喂,是不是你小子绑的咱们?”

那人掏了掏耳朵,笑得一脸痞相,“你们说什么?”

“问是不是你个臭小子。”

那人也不答,看看这七八个乞丐,又瞧瞧身后不远的傅遥,那嘴角的笑愈发浓了。没想到在这儿会遇上一个条大鱼,这事有点意思…

看着他那抹笑,傅遥忽觉心中一紧,心道,这人到底是谁?

乞丐见他不答,立时便急了,喝道:“喂,刚才到底是不是你绑了咱们?”

他扬扬眉,“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这种模棱两可的话最容易激怒人,那些乞丐已经冲过去,那人的身形如鬼魅一般,身子或东或西或南或北,一群人被他耍的团团转,却连他的衣角都没碰到。

所幸他也没有想杀人的意思,一副宛如戏耍孩童般的神情,背着手,时而踹两脚过去,蹬的几个乞丐滴溜乱爬。

傅遥看着他,隐隐觉得事情不好,这人的身手比之杜平月都不遑多让,乃是她生平少见的高手。

她一向对危险有敏锐的直觉,一见不好,转身就往后跑。这事明明跟她没关系,留在这儿看戏,可别看得把自己卷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