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傅小玉睡懒觉,根本不想起,弄得他们现在都还没吃早饭。一上了街,傅遥就琢磨着吃点什么。她想起那一日在小摊上 吃豆腐脑和焦圈,那摊子虽简陋,东西却不错的。

她笑着对傅小玉道:“你跟着我多年,恐怕好久没在摊子上吃饭了。”

傅小玉一向对吃的不挑剔的,“爹喜欢就行,小摊子的东西也有好吃的。”

两人转过一条街便已到了上次她吃饭的小摊子,这里离皇城很近,走得近些都能看见皇宫的大门。

今日吃饭的人不多,大约是过了饭点都快收摊了。

她捡了位置坐下,高叫一声,“老板,可还记得我吗?”

那老板自然记得她,穿着官服在他摊子吃过饭的还没几个,他还经常跟别人说自己见着官大人了,还是当朝一品,只是没人相信而已。

傅遥要了两碗豆腐脑,两个焦圈,吃得甚是开心。

傅小玉平日里就爱街头巷尾的瞎逛,也会吃些小吃,只是怕傅遥骂人,从来不敢把外面的好吃的带回家。弄到后来傅遥倒成了土包子似地,许多吃食都没尝过。

他们正吃着,忽然瞧见两个人匆匆从摊子前走过,傅遥扫了一眼,不由轻“咦”一声,这两人正是她在上元节遇上的高云和魏冰玉。

这两人这么匆忙忙的干什么去?

她张嘴想叫,一想到傅小玉在边上,又忙止住声,耳听边着高云疾声道:“快走,快走,迟了就来不及了。”

魏冰玉被他拽的有些难受,叹道:“玉轩楼就在左近,你需要急死火燎的吗?”

高云道:“去晚了就抢不着好座位,玉轩楼的酒酿可是最好的。”

魏冰玉差点没笑出声,别人到玉轩楼是参加文人聚会,他却是要吃酒酿的。

两人走得飞快,片刻便不见身影了。

傅遥心顿时长了草,也没心情吃焦圈了,只问傅小玉,“玉轩楼在哪儿?”

“不远,大约离这儿半里之遥。”

“咱们吃完去瞧瞧。”

他狐疑地看她,“爹,你什么时候改了嗜好了?”

傅遥抬抬眼,“我有什么嗜好?”

“你不是喜欢耍心眼算计人,怎么也对舞文弄墨的事感兴趣了?”

伸筷子狠狠敲在他头上,这小王八蛋真不会说话,“我是耍心眼算计的人吗?”

傅小玉埋首在碗里,心里狠狠默念了一声,“是。”

玉轩楼进京的举子最喜欢光顾的一家酒楼客栈,这不仅住宿便宜,酒好菜好,还有一项最得人心的,那就是在玉轩楼的一层专门建了一个三尺高的高台,专供这些文人们比赛打擂用。

每年新科举子进京之后,都会在玉轩楼举办一场别开生面的比文盛会,比赛共分为三场,第一场比对对,第二场比作诗,第三场比文章。评判都是从各地而来的举子,由众人选出的魁首自然多了几分公正性。

许多举子都把这当成是科举考场之前的试炼,若是能得了玉轩楼比试的魁首,高中状元也在情理之中。

这玉轩楼的老板也真是个会做生意的,在三轮比赛中每一轮得了魁首的举子,他都要求在墙上题一首诗,若他日真能高中状元,在三甲之列的,便把诗词拓印下来,挂在二楼的展示厅。这些魁首们高中三甲的几率非常高,只有少数一些会名落孙山,长此以往二楼的展示厅挂满了拓印的诗词,众多上京的举子们也都以能在玉轩楼的墙上题诗为荣。

傅遥可能因为自小没读过什么书的缘故,她对读书人有一种非同寻常的崇拜,那个传说中挂满诗词的玉轩楼也早想去看看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或许这里面能有一两个看得中意的,好叫她下手。

一想到那些白白嫩嫩,文文静静的书生,就忍不住手心痒痒。孩子他爹若是个读书人,想必以后她的好儿子,书也会读的很好吧。

俺叫傅遥,听说你们这儿男人不错,俺过来看看…

搓了搓手,“嘎嘎”笑起来,那声音笑得傅小玉头皮发麻,“爹,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咱们这就去玉轩楼看看。”傅遥擦了擦嘴上疑似口水的东西。

两人结了账就往玉轩楼而去。

这座京城闻名遐迩的酒楼,确实有其过人之处,三间大开门的门脸,上下三层,厅里亮堂堂的,一进门便有一种豁亮感。

在大厅正中是一个高三尺见方的高台,此时高台上有两个白面书生正在对对子,上下联的对的很是激烈。

一个道:“围棋赌酒,一着一酌。”

另一个道:“坐漏读书,五更五经。”

“李打鲤归岩,李沉鲤又出。”

“风吹蜂落地,风停蜂再飞。”

“黄黍地中走黄鼠,鼠拖黍穗。”

“白杨树下卧白羊,羊啃杨枝。”

两人似是不相上下,连对了七八个都没分胜负。

傅遥看了几眼,对那两人平常的相貌不太感兴趣,整天守着杜平月这样的大美人,把她的眼都养刁了,不是真正的绝色,她还看不上眼呢。

他们进来的还算是时候,酒楼里还有几张空桌,寻了张桌子两人坐下,招呼小二上茶。

傅遥左右望望,看见高云和魏冰玉就坐在不远的地方,两人专心的看着台上,似对那两个书生的文采钦佩不已。

她有心过去打招呼,可想想他们曾疑心她是女人,在这官没辞成的时候,还是别惹是非的好。

她只当没看见,高云却眼尖,一眼瞧见了她,他端着酒杯过来,一开口便道:“可是傅小姐吗?”

傅遥没理他,傅小玉却开口道:“我是傅公子,不是什么傅小姐。”他以为自己那日扮女人被人瞧见,所以才会被人误认为是女儿身。

高云微讶,这人一眼就能看出是个男的,干嘛非得跟他强调不是女人呢?

他看着傅遥,“你还认得我吗?我是高云,那日上元节在灯会之上相识的。”

傅遥假装狐疑地摇摇头,“什么高云,我并不认得。”

“难道是认错人了?”高云嘀咕一句,他虽觉得此人长得和那日所见女扮男装的女子颇为相似,但细看却又有很大不同,声音不像,气质不像,再看下好像连感觉都不太似了。那日灯会之上的女子是个有点喜欢玩笑,对什么都有很强好奇心的可爱女孩,而现在这个却是满脸刚毅的,颇有豪士之风的文人雅士(看成这样,说明他眼神不好)。

“大约是认错了。”他虽如此说,却不肯走,一屁股坐在傅遥对面,还招手唤魏冰玉过来。

魏冰玉原不想过来的,被高云死拽着到了这桌,颇有些不情愿。不过他还是对傅遥和傅小玉拱手一礼。

“小生魏冰玉,字风竹,两位仁兄有礼。”

傅遥起身还了一礼,“在下傅遥,字赖。”她的外号就是傅赖子。

傅小玉却道:“我叫傅小玉。”让他自称“小生”二字,他是绝叫不出来的,只怕牙酸了连豆腐都咬不动。

高云在他和傅遥脸上看了半响,“你们是兄弟?”

“这是我爹,亲生的。”傅小玉高昂着头,一副得意不已的样子。他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就是认了一个好爹。

高云和魏冰玉的表情几乎是可以用震惊来形容,尤其是高云,紧紧盯着傅遥的脸,就差问出,“你今年多大”之类的话了。

傅遥笑了笑,也不想解释,一指台上,“这第一轮算是比完了吗?”

刚才还在台上的一个文生已经灰溜溜下来,一副羞愧难当的样子。

高云摇摇头,“这差得远呢,不过刚开始,直到没人敢再去挑战之时才是一轮。”

对对子本就是文人之间常玩的游戏,大家玩起来兴致都很高,登时便有人跳上台挑战去了。傅遥示意傅小玉也上去试一试,傅小玉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地,就他那点水平,还不够丢人现眼的呢。

高云笑道:“冰玉,你的文采极好,对对子又是你最拿手的,那个什么河北对王,你给他点颜色瞧瞧。”

第二章 有人调戏皇上

 魏冰玉微微摇头,“在这种地方何苦争一时之长短,真有本事就在贡院之内见高下。”

傅遥不由多看了他几眼,这人倒是好深沉的个性,人长得出色不说,瞧着文采也好,还知道隐其锋芒。这个节骨眼上,能忍得住不出风头的还真不多。

他们说话的功夫,台上两人已经重新开始。

“爽气西来,云雾扫开天地憾。”

“大江东去,波涛洗尽古今愁。”

魏冰玉在一旁解释,“这是名声联,难度颇大。”

“论功还欲请长缨。”

“这是谐趣对,瞧着有意思,对起来却也不易。”

果然后上去之人,使劲挠了挠头,想了半天才道:“怕热最宜穿短裤。”

话音一落,酒楼里一阵大笑,有人指着他的裤子,“莫不是里面穿的就是短裤?”

文人就是矫情,这么一点小事就大做文章,又不是光着屁股出来的?

傅遥看得甚觉无趣,她本就是个粗人,对这些文人的东西不感兴趣,虽有魏冰玉不时讲解,可没看了多一会儿就觉淡然寡味了。

她吃了几口糕饼,闲闲地往酒楼四周看去,忽然见坐在东边的犄角之处的桌上的两人甚是眼熟。

难道是花了眼了?这丫的小皇帝怎么可能在这儿?

揉揉眼再瞧去,果然不错,一样的鼻子,一样的嘴,而且天下再也没第二个人可以把淡淡的表情做的那么像模像样,不但不让人觉得“木呆”,反倒有种横扫一切的俊帅。就连付云峰这个京城四大公子之一,坐在他身边都显得相形见绌了。

看见帅哥,傅遥一点不觉惊喜,反倒开始头疼起来。怎么她走到哪儿都能跟这个人遇上呢?皇宫里他不待,跑到这酒楼干什么?

她虚虚地一笑,“小玉,咱们是不是得走了?”

傅小玉正看到兴头上呢,哪肯走,他摆摆手,“再等一会儿。”

傅遥气得想踹他一脚,可一时闹不清那边两人有没有看见她,动作也不敢太大,只狠狠拽了一下他的袖子。

傅小玉被拽疼了,他一回手,手背碰上了桌上的茶盏,那一杯热茶整个倾在身旁的高云腿上。

高云惊叫一声,迅速蹦起来,在原地跳来跳去,嘴里喊着:“好烫,好烫。”

茶水洒到的位置太尴尬,正在大腿根部,男人的要紧,也难怪他会反应这么大。可他像猴子一样跳着,立时便把大厅里许多目光都吸引过来。

赟启和付云峰也不禁向这边看来,付云峰张着嘴,似“啊”了一声,刚想说话,又被赟启摁了回去。

傅遥心道,合着这是当没看见她吗?

人家视若无睹,她更不愿意跑过去腆着脸说句,“爷,您来了。”便也只当没看见,背着身,给个后脑勺叫他们瞧。

傅小玉自知闯了祸,祈求的眼光看着傅遥,希望爹别太生气,他不怕高云算账,就怕老爹冷着一张小脸。

既然都没人看见了,这会儿再要走就太着痕迹了,傅遥只能耐下性子看对对子,心里暗自琢磨皇上到这儿来干什么?

台上的比赛已到了最紧要关头,两个南方人打成了平手,一时不分轩昂。

高云跳了半天,把裤裆抖凉了,又坐了回来。

傅遥问道:“你没事了?”

高云摆摆手,一脸的叹息,“幸亏水还不是太热,否则我们家二兄弟打了蔫,这辈子都别想娶媳妇了。”

傅遥明白他什么意思,却只能装不懂,总不好跟一个男人讨论这个吧?

高云拿着手帕在身上擦了擦,见她不说话了,便凑到她跟前,小声问:“你猜,谁能赢?”

傅遥才不知道谁能赢呢,她统共认识的字没几个,他们说了半天,她连什么意思都不懂。不过在文人中间,承认自己是个大老粗就太没品了,就算装也得装一装。她摇晃着脑袋,很认真地咂了咂嘴,“我瞧着那个无锡人多半要赢的。”

要问为什么,那就是上一科的状元是无锡人,至于别的,她就不知道了。

魏冰玉含笑道:“我看未必,这两人虽文采比肩,但无锡人气势不佳,比到最后怕是要落败的。”

高云并不苟同,道:“我与你打赌,赌无锡人赢,输了的结酒钱如何?”

魏冰玉笑笑,“那我必是要赢的,否则当了裤子都不够结这酒账的。”

高云哈哈笑了起来,他们俩打赌,他从来都是输的。

他们两人打赌结酒账,傅遥乐得看热闹,总归掏钱的不是她,管他谁输谁赢。

一时三刻果然见了分晓,那无锡人输了,垂头丧气从台上下来。

最终得了魁首的便是那个金华举子,这人不仅长得像火腿,那头更长成一个猪头样,看着很让人心中不爽。但不爽归不爽,却没一个敢上台挑战的,只眼睁睁看着这猪头如示威一般在酒楼里走上一圈。

接下来第二轮是比试作诗,以接龙的形式,一句接一句,词穷者败之。

有人出题以春花为题。

一个小脸白白的举子率先跳上高台,吟道:“柳阴花底春将半。”

立时便有人跟上来,回了句,“花下春藏五马。”

“灯下揉花春去早。”

“二月春花厌落梅。”

“春花秋月暗消磨。”

随着一句句的咏春的词句吟出,周围仿佛盛开了无数的花朵,似乎空气都变得清香起来。人们沉浸在春天的美好中,久久不能自拔。

傅遥也有些痴,不过犯的是花痴,她满脸痴态的盯着那个脸白的举子,对人家标致的小模样也久久不能自拔。她一向喜欢小白脸的,喜欢那种长得高高瘦瘦的,最好再带点翩翩风度,要长得俊帅,但又不是太俊帅,要有点才情,但又不是太有才。所以若是像杜平月那样美得无以伦比,太招蜂引蝶就不好了,当然更不能像赟启,他那个身份是最不适合做人家夫婿的。上次遇上的那个高云和魏冰玉也还不错,只是高云太啰嗦,魏冰玉性格太难琢磨,反倒都不如眼前这个书生看着顺眼。

这人简直是她梦寐以求的夫婿模板啊!

只是这小子到底是谁?脾气性格怎么样?跟她到底合不合呢?

她正瞎琢磨呢,就在这时候忽然就出事了。

春天的花朵,春天的狂蜂浪蝶也多,总有那不长眼的好死不死的撞枪口上。台上正咏着优美的诗句,台下出乱子了。

也不知从哪来那么个二愣子,酒喝多了在那儿耍酒疯,居然跑到赟启那一桌,端着一杯酒晃来晃去,“小子,跟大爷喝一杯,喝的干脆,爷赏你一大锭银子。”

赟启不理会,他便胡乱把酒凑到他嘴边,似乎硬要灌下去。赟启皱皱眉,一张脸阴沉沉的,傅遥却掩着嘴差点喷笑出来。

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有,不长眼的也特别的,还有敢在皇上面前耍酒疯的?这算…调戏吗?

二愣子说着,当真掏出锭银子扔在桌上,那老大的一锭,发出“咚”的一声响,桌面都磕了个小印。

他打了个酒嗝道:“小子,爷是真喜欢你,你这小模样长得也太俊了,不如你跟了爷,以后有你的好日子过。”说着抬起手欲在赟启那张小脸上摸一把,这一下要是真摸上了,估计就有好戏看了。

傅遥一脸的兴奋,搓着手在心里猛叫,“摸上,摸上,快点摸上。”

那二愣子最终也没能揩上皇上的油,因为就在这紧要关头,付云峰突然站起来,伸手叼着他的手腕,喝道:“休得放肆,你可知你面前之人是谁?”

那二愣子恼了,一拍胸口,“你可知爷爷我是谁?我爹是吏部尚书,这一届的主考,你们这帮举子的前程都在他手心里握着,从不从了大爷,你可要想清楚了。”

赟启的脸上难得变颜变色起来,也不知是因为被人调戏给气的,还是因为这二愣子的爹居然是吏部尚书。

傅遥暗暗叹息,可怜的张德昌,这一科的主考算是泡汤了,这哪是儿子,简直就是坑爹的祸害啊。

心里默默的为张德昌那个老好人鞠一把同情泪,真难为他那样几棍子打不出个屁来的闷葫芦性子,居然生了这么个招摇过市的蠢儿子。

赟启强忍着气没有发作,他眼光向四周一扫,若有似无的眼神搭在傅遥的后脑勺上(她刚才一直在偷看来着)。

虽然后边没长眼睛,但傅遥还是能感受到那宛如刀子似地目光,一刀刀割在肉上,是真疼啊。

皇上有难,身为臣子不去救驾,谁能担得起这个罪名?她叹息着慢腾腾站起来,然后慢腾腾挪到赟启面前,忽然闪电般的抬起手,对着那二愣子脸上就一个耳光,“你爷爷的,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这儿耍横?”

这一下把二愣子给打得怔住了,他一抬脸看是傅遥,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是认识傅遥的,上一回在平府因为调戏个娘们犯了事,被傅遥打了三十大板,好险没把他给打死了。

长这么大,唯一打过他的,就是她了。

第三章 傅遥的心上人

 “你,你怎么在这儿?”他颤着手指问傅遥,那语调都变了音了。

赟启暗嗤一声,恶人自有恶人磨,果然见了傅遥,人都不一样了。

傅遥阴阴一笑,“记得我上回说过吧,再敢调戏民女就把你下边切了,你不会以为我说着玩的吧。”

“我,这,这…不是民女。”自挨了一次打之后,他俨然改邪归正了,再也不调戏女人了。

“良家妇男也不行。”

赟启听得直吸溜嘴,这他妈叫什么话?良家妇男?开天辟地有这词吗?尤其还是用在他这个至高无上的君主身上。

付云峰有些好笑,看着赟启那半阴半阳的脸,心里也隐隐佩服,傅遥果然厉害,也只有她能把皇上气成这样,还让人说不出什么来。这若皇上因此怪罪,她就该扯着嗓子辩白,说自己是个大老粗,西瓜大的字也识不了一筐,哪懂得妇女、妇男的?最后还是把皇上弄得无可奈何,所以说不识字,也是有好处的。

赟启气愤至极,却又发作不得,只能在一旁直哼哼,鼻腔里喷出的白气都赶上灶台了。

二愣子被傅遥骂的灰头土脸的,他灰溜溜跑了,犹如丧家之犬。

傅遥拍了拍手,对赟启腆着脸一笑。她跟这二愣子打过两次交道,竟然连他叫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过有一件事她肯定,那就是他爹张德昌肯定要倒大霉了。

她到了这一桌上,傅小玉也跟了过来,他是认识付云峰,忙磕头行礼,“付叔叔好。”

付云峰微微点头,心里却颇觉难受,看见傅遥一个也就算了,还有这么个把人气死还叫人弄不清怎么生的气的小祖宗,他很觉自己这一趟出来错了。